小七等的就是这个空档,他的匕首已经割断了那两人的咽喉,侧立一边。
"小七。"兰襟看清来人欣喜出声。
"护好公子。"小七想他腿部受伤也是走不远,就静下心来对付剩下的两个灰衣人。那两人见他瞬间杀死自己两个同伴知道这也是个高手不敢掉以轻心,凝神静对。
小七身姿一动拔地而起,迎面直奔那两人,堪堪从两刀间划过身后,那两人也是反应迅速,马上一个燕子回身左右夹击而出,小七身形忽快,闪身避过右手的刀锋,身形不停,左腕一翻,后撤一步斜身手中匕首贴着左肋下斜斜刺来的刀背攀上削去,登时那握刀的手断指零落,长刀坠落,那人腾地立马抱手在地上哀哀嚎叫。剩下那灰衣人正欲上马逃走刚一上马,一声金箭划过长空直惯他的前胸,从大燕方向处隐约一对人影,马蹄声愈近。
兰襟神色一松喜出望外,大燕接应他的人马终于到了
小七权衡后最终飞身隐去,兰襟的呼声在身后渐远。
片刻他又折回林中刚刚搏斗之地,抽出杀死那最后一个灰衣人胸前的箭支,那箭头上果然有个白字
"大燕摄政王白锦衣是吧!该日定会!"

暮色渐浓,雪兰灯盏一串串升起,胶州肃亲王府灯火阑珊,前堂大厅亮如白昼。
白锦衣一身银边对襟白底暗纹锦袍,黑发披散前襟,肃神端坐堂上,桌前仍是那两枚钢钉,已经被他磨得白亮光滑。堂下左右侍立的正是他的左膀右臂墨玉公子和上官重莲。
"王爷,那人使用的暗器确是类似此白钉,但撞击于刀刃上能燃起亮光。"堂下的兰襟带伤端跪趁看一眼那两枚钢钉窥得一眼堂上那人耀眼的五官瞬间像被灼烫一样心口一滞,六年未见他一如记忆中天神容姿。
"那人如何?"他微微一愣,这才回神这是问自己那小七的外形。
"十七八岁的少年,身材略显单薄,个子适中,模样清秀俊俏但一双眼睛亮得很,轻功远在我之上,使短刃,但所使招式有些怪异,属下从未见过。"
白锦衣听罢微微低头,冰晶般的长指摆弄那两枚钢钉,兰襟的轻功在他手下人中算是数一数二的。"他可知你是本王的属下?"
"属下不确定但他似乎并不信任我,并未向我透露有关他任何信息,救兰公子也是他单独行动。""退下,好生养伤!"那声调一如既往地冰凉,但"好生养伤"四字却在兰襟耳边回旋,回暖。
"王爷,看来那名小七的少年正是在燕京地牢杀死圣教刺客的人,可要追捕?"上官重莲出声问。
"他会易容术。"
上官不由一愣,他倒是一时忘了,这个少年得到了圣教的易容术,"王爷,那我们只能守株待兔了?他会来吗?"
"只要他还在意齐止就一定会来,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是,属下会去安排。"
"墨玉,通知北齐那边我们的人可以按计划行事了。"
"是。"
一月后,北齐大乱。原太子旗下的两只嫡系军队攻击了成王的嫡系军队,起先冲突并不大,后愈演愈烈,成王不得不下令抽调虎门关守军三万就近平乱,诏令刚入李家军紧接着戍守边关的李将军之女李贵妃在北齐皇宫中被杀,其贴身侍女出逃至边关声称成王是假,假成王乃大燕细作替身,李泉将军将此消息故意放出,后搁置诏令命十万边军按兵不动坚守虎门关。又似乎是一夜之间又粮价翻涨,百姓哄抢买粮,一时北齐临近大燕的几个大城军政混乱。
胶州城肃亲王府后厅大堂。
"王爷,假成王之事反倒是帮了我们!"墨玉站立在桌边看着锦书上来自北齐的密报说道。
"可查出假成王之事是何人所传?"肃亲王白锦衣一脸轻寒,微微转向边上立着的兰襟。他一身蓝衣垂首向前一步回报说,"属下查出消息是从李贵妃那出来的,但北齐宫中防守严密我们的人刺杀李贵妃时间仓促未能来得及问话。"
"王爷,不论那李贵妃从何得知这个错误的消息,也算是阴差阳错助了我们。"墨玉眼带笑意,那假传的这个消息会让李泉对北齐的内乱袖手旁观,对于王爷接下来的部署无疑是好事。
"他的伤养得如何?"兰襟马上反应过来王爷问的是兰公子齐止,赶忙回话,"他的伤势无碍只是整日不言不语。"
"你们退下,宣上官。"
等到上官重莲进来的时候白锦衣仔细嘱咐了一番府中守卫布局事宜,直到华灯初上这才散去。
白锦衣出了后厅走过回廊,廊外种着的是一整片的芍药,影影卓卓,芳香暗涌,花海后红廊尽便是王府中的禁地,肃亲王的寝殿。
王府总管兰德在寝殿外看到如木雕般守在门口的兰襟问到,"王爷还在议事?"兰襟点头"今夜又是你值夜?"兰襟再次点头。兰德看着他半晌终是说出了口,"女儿,你也不小了,好不容易回来了又天天着了男装干什么?"兰襟低头呐呐出声,"王爷不喜女子随侍。"
兰德看着她轻轻一叹,"可你终究是女子,难道还要扮一辈子男人。你对王爷的心思为父知晓,只是王爷哪是你能宵想---"不等他说完兰襟急急出声止住了他的话,"爹,女儿不敢,只是尽心,你快走吧,王爷快回来了。"
果然昏暗中一人身姿挺拔白衣渐近,兰德上前请安退回前厅,兰襟俯首请安后便打开房门,白锦衣目不斜视地进门,她关上门又站回门边复守立如木雕,门内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那是王爷睡前的沐浴,想到他挺立的身姿紧抿的双唇,她垂首心跳如鼓只觉得双耳发烫。
兰襟静静守立一夜直到天边泛白,房内有了声响,她才进门端水,白锦衣并不喜人伺候,是以她说了声"请王爷梳洗!"便退出门外,看到上官重莲已经一身劲装在门前等候,"王爷已起,请上官护卫等候片刻。"
"恩,你守了一夜下去休息吧,上午还要议事呢!"上官从小为白锦衣收养更是陪着他一路习武练剑,每日丑时便会在寝殿前等候白锦衣一起晨练直到卯时。两个时辰后白锦衣汗湿额角,他素来爱洁,回寝殿沐浴更衣后再去前厅吃早食,然后从辰时到午时这一整个上午都会在书房看各地奏报和处理事务
不想今日刚刚议事才不过一个时辰,上茶的侍卫不小心打翻茶盏泼湿了白锦衣的广袖袖口,还好现下天气渐热,茶水并不是滚烫的,只是一大片深色茶渍甚为醒目。总管一阵呵斥就要拖了那侍卫下去杖毙,白锦衣转向对着总管说,"杖十即可,行武之人随侍难免粗手粗脚,以后内院也都用侍女了吧,选些性情稳重的,兰襟明日起也着了女装领侍女总管之职。"兰襟伏地叩首领命。一时墨玉和上官有些心奇,不知一向不喜女子侍奉的王爷今日怎么因为一盏茶允了侍女进内院侍奉,但一想王爷今年已有二十三了,选些侍女随身也是应该,兰襟如今已是双十年华,前几年一直在北齐女扮男装潜伏着,如今在府中只负责整理各地情报换回女装倒是应该。只有兰德总管和兰襟心中忐忑,怕是昨日在王爷寝殿门前的那番话终究是被他听到了。
白锦衣出了书房就直奔后院,一路上侍卫杂役纷纷跪地行礼。因寝殿四周均有暗卫轮番守卫,寝殿内又向来是不准许一般侍卫入内的,几个当值的护卫便在殿门前止步。白锦衣一进房门便褪了有茶渍的外衣,着了中衣入西边的温池暗房,雪白的纱衣刚脱至腰间露出洁白精壮的前胸,忽觉平静中有些诡异,手中动作一止,慢慢踱步走近汤池------
那汤池间隐匿的正是小七。白锦衣寝殿间的汤池引的正是后山温泉的水,然后再排出府外暖湖,小七守在府外的暖湖边上的排水处整整观察了七八天,每日卯时和戌时固定从王府中排水,午时有时也会有不定的排水,晚间的时候白锦衣肯定睡在了寝殿那肯定是不能下手的,他便选了巳时从后山温泉入水口潜入,不想刚从水管中爬出汤池,刚一站起身就警觉池边有人,一看那人面如观玉,身姿昂扬,正袒露着光洁的胸壁满眼阴郁地盯着自己。他暗道声倒霉,按理这个时辰白锦衣应该不会来沐浴的。他心知今日碰到白锦衣自己绝对是无法打过更不要说救出兰公子齐止只能迅速逃命,迅速下蹲就欲潜入池中缩回来时的管道中,可白锦衣反应比他更快,顾不得袒露的胸膛一甩手上刚脱下的贴身纱衣直套池中人的头部,小七只得后仰跌入水中,在入水的瞬间射出一枚钢钉,白锦衣并不用任何东西去阻挡而是闪身避过,这一避的时间里小七已经缩回了管道中。白锦衣迅速穿上衣服,门口侍卫只看到门一开白影一闪而过,王爷的声音传来,"守住殿门任何人不准出。"
白锦衣直接纵身上了屋顶直线飞驰后山温泉处,府中侍卫看到纷纷在后跟随,但因轻功都不及他落在后面一大截,直到白锦衣在温泉旁边已经站立了片刻他们才匆匆赶到,白锦衣立刻命他们围住温泉。这温泉说大不大但也不小,十几人一人间隔一米地把个温泉团团围住。白锦衣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水面全神戒备。


交锋

小七奋力于逆流中游进温泉潜在水底,他气囊里的空气快要用完了但丝毫不敢动弹。
白锦衣注目水面,心中暗暗吃惊那人竟能在水里闭气如此之久,忽然视线停留在水面插立的众多竹管子上,那截面着整齐划一,竹身鲜嫩翠绿一看就是有人专门用刀削的故意插入水中,他心念一动,"把水里的竹管拔了!看他怎么通气!"
小七在水里听见这句话终于松了口气。
侍卫得到王爷的命令开始拔竹管,刚拔几个,忽然一个竹管刚一拔出"砰"的一声,有东西在水里炸开,水花四溢夹着温泉的热气一时之间,众侍卫眼睛都睁不开。
正是此时,小七一跃而出顾不得身上穿着的短袖背心和短裤,使了全力飞奔西面,那边是胶州城平民的集散地,只要躲入那里,白锦衣再想找到他就难了。
白锦衣却始终站立在温泉的西角处,北对身后山下的大片密密麻麻的平房,水花炸开的一刹那,他已提气,水中人影一跃起身飞奔之时他紧盯着那道纤瘦光溜的身形,紧追其后。
小七眼看奔出了一大段,忽感脑后生风白影忽闪,他心中一沉,不想那白锦衣竟能预知自己的逃身方向,而且他的轻功竟是远在自己之上,才不出百米他就已经截住了他的前路。
"你是小七!"白锦衣看着眼前人,穿着十分怪异,手臂和小腿全露在外面,头发湿淋淋地搭着,他冷冷开口,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语气。
小七并不应声,心中却暗道不妙原来对方早已瞄准自己了,看来今日要想全身而退只能拼死一博,左手发劲一扬,数枚钢钉直击白锦衣全身各处大穴,但对方象早有察觉闪身退后翻飞起伏,那些钢钉连他衣角也没碰到便全数没入山石中,那人黑发白衣如阎罗般始终挡在他的去路上。
小七心中一横,跟着钢钉闪发飞扑他身前,双手匕首陡显,千钧齐发,右手直袭咽喉,左手取中路,白锦衣动也不动直到他迎面来身前双掌在胸前向下翻飞硬生生隔开那临近的匕首,侧身左掌直劈向小七脑后,小七翻身一侧紧贴着白锦衣的上身,圆臂一挥,又是一记匕首直袭侧颈,白锦衣迅速后扬,小七顺势腾起欲逃,哪知正中白锦衣下怀,他一手扯下小七□的脚踝,运劲顺势一抛小七就撞到身后的树干上,只觉得胸腔一窒,口里一股腥甜,随后两把匕首直插他肩胛骨牢牢钉入树干中令他稍稍吸口气都疼,白锦衣近前一把掐了他的脖颈,俯视众生的目光里他看到自己如蝼蚁般的性命风雨飘摇。。
小七心底彻寒,从这双直视的眼睛他就知道面前制住他的人冷酷残忍,杀戮决断,只觉得今日只怕是完了,白锦衣果然名不虚传地不好惹,那手掌冰凉彻骨,坚若磐石,似乎下一秒咽喉就要被折断。。
有一队侍卫围上前来,个个拔剑随时待命,领头的正是兰襟,今日她穿了一件水蓝色嵌鹤纹的长裙,只是配着她棱角分明的五官有些格格不入。
小七口中鲜血直流,面上淡然一笑,"果然是个女人,不过女装还真不适合你。"
"不错,你还有力调侃别人,看来是个硬骨头。"白锦衣面若仙子双眸却寒气逼人。
"硬骨头钉起来才牢靠。"咽喉上掐着的手掌稍松小七便咳出声,语带嘲讽。
"你就是在燕京混进国舅府寿宴杀了地牢里圣教刺客的人!"又是肯定的语气。
"是。"小七迎上那寒眸。
"为何杀了他们。"
"和他们有仇。"
"为何要救齐止?"
"报恩。"清幽的眼眸对着白锦衣杀气冷然的眼神,他看见他瞳孔中的自己披头散发狼狈不堪。
"竟敢闯我的寝殿,看来你是想死得很啊!"白锦衣气势魄人。
"我不想死,但我也并不惧死。"
白锦衣紧紧逼视着手上的人,对方双眼透彻晶亮。
此刻的小七心中确是思绪翻飞,脑中念想陡转。
"白锦衣,我已在你手上,你杀我易如反掌,但我想在我死前问你一事。"
"允你。"
"齐止身边的兰襟是不是你一早就安排好的。"
"是又怎样。"
"既然他本就是你的人那我就不怪她,圣教真正的合作对象是北齐的成王吧,你费尽心思抓齐止是为了对付虎门关的李家军,可惜就算是你杀了李贵妃,用齐止要挟李泉,但他始终不会投降大燕,而他的依仗正是虎门关的天险地利之势。只要他一日坚守虎门关你就占不到什么便宜,若我说我有办法能将虎门关的天险夷为平地,你可肯给予兰公子齐止自由身?"
虎门关之所以称之为虎门正是因其险要的地势而得名,关隘建立在两座柱形山石间的拱地上形成细长的窄道,山石周围却地势骤低,又是广泛是开阔平地,真正是处易守难攻的关隘,十年前的那次战争白锦衣历历在目,大燕二十万军队围困虎门关整整三月之久却始终久攻不下。
白锦衣看着眼前这个叫小七的少年面色淡漠地一口气说了这些话,只有那声调中不宜察觉的点点颤抖泄漏他此时身体的处境和状况,他仍然在流血,肩胛骨处更是血肉翻飞。
"我凭什么相信你能做到?"
"刚刚你以为我潜在水中靠那竹管换气你便命人拔竹管,王爷难道就不奇怪为何那竹管一拔底下就会炸开来,如果那样的炸裂更强烈个十倍百倍千倍呢?"
白锦衣神色一晃,那样的威力。
"成王有假的谣言是我传给李贵妃的,而且我有她的信物,若我做到了,你解决了进攻北齐的大问题,若我没有做到对你而言你也没什么损失,齐止仍然在你的手上。"小七见白锦衣神色略有松动赶紧补充。
"冒这么大的风险就为了报五年前的救命之恩?"
"出来混,欠的总是要还的。"小七咧嘴微微一笑,看来自己不用死了,忽的双肩剧痛,他忙咬紧牙关咽下喉中涌出的一口血。白锦衣在拔插在他肩胛里的那两把匕首,亮闪的刀面上鲜血滑移,小七慢慢伸手去夺,"这匕首我用顺手了,还给我。"那声音微微颤栗,伤口处血肉淋漓,但那无袖的紧身皮衣却掩饰了这些伤处,但那样的扯动之下,□的小腿和手臂上鲜血汩汩流淌,四肢已经泡在了血水中。
兰襟目瞪口呆。
白锦衣默不作声,深深看了小七一眼,说到,"押回去。"
大堂里上官墨玉兰襟都聚集着,兰襟已经将事情说了个大概,墨玉一脸轻笑,"这小七倒是个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硬汉子。"上官重莲却十分吃惊此人的心细,竟然能凭着从府中排往暖湖里水推断出王爷沐浴时辰。只是他始终想不明白那人如何能在水中潜游将近一刻钟的时间。
"应该是用了气囊。"白锦衣说道。
果然,派去在温泉里搜摸的卫兵回报说发现一物像是水囊。
总管也趁机重新修葺了温泉通往王爷寝殿暗房汤池的出入口,再容不得人潜进。
王爷重新沐浴出来后,墨玉第一时间问,可要拷问出那打造铁钉的秘方。
"此事稍后再说,先解决李家军。"又问上官,"齐止那儿可安排妥当?"
"明哨暗卫都是轮番守护。"
白锦衣点点头,又问墨玉如何看小七。
墨玉只说此人心思缜密若不是今日碰巧王爷亲自出手未必能抓住小七。
"上官挑出几个机灵的协助他去虎门关,他的一举一动本王都要知晓,无论事成与否,亦或他是人是尸本王都要再见到他。"稍后片刻转向墨玉说,"你可记得他?"
墨玉很吃惊,"我和王爷都见过他?刚刚见他押回的时候看他似乎有些面熟却实在记不起---"
"还记得五年前我们刚进胶州城门的时候吗?"
墨玉恍然大悟,"王爷说的是那个背后马匹受惊差点被踩的那个小少年?"
"正是。"
"那时他似乎并不会武,还是王爷用棋子为他解除险境的,但事后王爷让我去查了,那少年是胶州一个铁匠铺的学徒,说是要去燕京投奔亲戚。"
"派人去把他那打铁的师傅看牢了。"
"是。"
小七却是在牢房里呆了一夜,来给他送药的是兰襟,小七不说话,兰襟也是讪讪地沉默着。
第二天就有人带他去见肃亲王白锦衣。
强权之下,他俯身跪立于堂前。
"你要多久才能办好。"那人一开口便是无形的逼迫之气。
"我需要在胶州准备十天再出发,应该快则一月,慢则两月。"
"外面有几个人是给你的,本王只等你两月,若是两月后事情未成,一,你的恩人齐止去虎门关李家军阵前挡箭,二,你的师傅铁拐李身首异处。"
小七心中震惊才不过一天时间此人就能查到自己在胶州的痕迹,面上冷冷地直视着堂上那花容月貌之人,"可惜了这副好皮相,竟是个蛇蝎心肠的。"
堂中侍立的几人听此言面色大惊,上官就要上前掌嘴,小七跪地仰视盯得他直发怵,说了句,"有种就把我打死!打不死就别怪我破釜沉舟。"。
白锦衣面若冰霜,眼沉如水。
"退下。"
随后的几天小七天天在胶州的山上奔走,丝毫不在意身后紧跟的那些人,带着铁锤一个人到处敲敲打打,他需要大量制作黑火药的材料,硝石,硫黄,木炭粉。
那些调拨给他的人这些天累得昏天黑地,每天不停地从山上运回石块土壤,却并不知晓小七到底在捣弄什么,他们当然不知道什么叫做火炼硝石。
出发的那天小七没有辞行,只是见到兰襟时说了句,"替我带句话给你的主子,无论我生死虎门关必破,但我希望他真如传言中所说白衣锦服一诺千金。"


虎门关

第十三章虎门关
北齐虎门关驻军营地,主帐中。
"将军,如今情势险峻朝堂变幻莫测,我们又搁置诏令,您可要早做打算啊!"军师李言劝到。
"将军,无论如何我们坚守虎门关总不会错。"
"新皇帝再不讲理,我们总也守护了北齐的门户。"
"就是,管不了那么多,那诏令再急也没有大燕军队压境急。"
"我们是军人,直管打仗!"
下属的将领纷纷敢言。
"叔父,那王跃本是新皇帝的心腹,直属的五万大军现在又添三万左京畿营,整整八万人马一路平息各地纷乱不日就会到达同城,到时我们岂不要两面受制。"说话的是李泉的侄儿,因李泉无子他自小跟随叔父在李家军中长大,心系李家军的未来,如今大燕十五万大军压境,北齐新皇对李家军心有芥蒂,同城中粮草又久久未至,偏偏李泉向来不好政事,一心军事,个性又执拗,他不得不开始担忧李家军的前途。
"将军,李少将所言甚是啊",李言还待说下去,李将军却是一把站立,"都不要劝说了,我李家军自驻守虎门关一来已经整整十五年,在我有生之年决不会让大燕的铁骑踏过虎门关一步!"
"决不会让大燕的铁骑踏过虎门关一步!"
"决不会让大燕的铁骑踏过虎门关一步!"
将士横眉怒对,士气高涨,李少将和军师李言隐忧难言。
几日后,李家军营地一阵骚乱,听说是有人潜入将军主帐,搜索到天亮都没有抓到潜入之人,却在李泉将军的案堂上发现留书一封,写李泉将军亲启,拆开一看,一枚海棠花形玉佩还有一封书信,上面书,"成王欲借大燕灭李家军。"
李泉紧紧握着那枚玉佩面色凄惨,他想起已经阴阳相隔的女儿。骤见这玉佩他想起十五年前自己的女儿刚满十四岁,正是吾家有女初长成,娇俏的面容,柔稚的甜音,声声唤着自己"父亲!父亲!"那时的自己正是意气风发欲在军中有一番建树,面对妻女从未温言软语,为着天家放心他军权在握他唯一的女儿十五岁就进宫侍奉先皇,又以新皇妃子身份死得不明不白,人死了多月仍留下人为李家军报信示警,心中哀痛不已,暗恨如今自己这样进退两难的境地是不是报应呢。
他并不全信成王是假,但却真不想依了新皇的诏令出兵往皇城的方向镇压乱军,各城守军各自为营,路上流民四蹿,李家军真去了就无回了,更何况大燕在摄政王白锦衣监国的十年间厉行改革,大兴民生,政令利民,反观北齐各地贵族奢靡成风草菅人命,百姓艰难营生,大燕已非十年前大燕,而北齐也已非十年前的北齐,他知道一旦虎门关失守,北齐将被大燕长驱直入,到时国将不国,如今他也只能杀身成仁,坚守虎门关。
小七却不知他所送之信和玉佩非但没有令李家军退守同城防备成王嫡系心腹王跃的大军反而令李泉坚定了与虎门关共存亡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