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两边的住家都被2.5米高的石墙隔开，石墙上缘还插满防止窃贼入侵的铁箭头，虽然不是完全无法跨越，但想进入绝对要有充分准备。”
“邻居是怎样的住家？”
“西边是出租给学生的2层楼公寓，东边是一般住家。”
中村警部进入浴室，从被打破的窗户探出头说：“手电筒借我一下。”
巡查长递过挂在腰际的手电筒。
中村警部以手电筒照着四周。“确实，对于少1只手掌又跛脚的人来说，想爬上这么高的围墙应该很困难。如果没有绳索，连我们都爬不上。”
“警部，这件事真的很奇怪！”巡查长的表情更加僵硬了，“听到玻璃碎裂声与被害者的尖叫声时，我就站在建筑物正面，准确来说，应该是走出后面这条围墙与建筑物之间的小径，弯过建筑物转角，只要回头就能从树林缝隙见到这片围墙的位置。”
“我听到尖叫声后，立刻跑进这条小径，来到这扇窗外。从破掉的窗户望进浴室，发现有个年轻女子倒在窗框底下，暮林家的少年就跪在旁边想扶她起来。我吹响警笛，提醒其他人注意并严加警戒，接着要少年打开洗衣间的拉门。我进去量了被害者的脉搏，确认她还活着后，才一起将她拉出窗框下，并吩咐少年联络病院。”
“你处理的很好。”
“我问过少年，他说犯人没有逃进走廊。如果这是事实，那么潜入宅邸、袭击被害者的家伙就是在这浴室，或是忽然从外面的小径消失了。”
“不可能躲在暗处等你离开吗？”
“不可能。”巡官语气加重地说，“只要看过外面就能了解了。建筑物与石墙几乎平行，非常狭窄，也没有堆置杂物，我绝对没有看见任何可疑人物。”
为了验证他的话，我们穿过脱衣间到外面。经过洗衣间时，我突然冒出一个愚蠢的想法：会不会有小矮人躲在洗衣机里——因为我脑中刚好掠过江户川乱步与中井英夫的作品①——我掀开洗衣机的盖子，里面果然只有脏衣服。
（图一：暮林家浴室现场图）
小径宽约1米半，2旁都是高墙，冰冷坚硬的地面铺了扁平的圆形石片，浴室那一侧因宅邸改建而以石棉板隔起，形成死巷。
中村警部拿手电筒向四处照射，沿墙上铺着横木板的宅邸走到正面的庭院。转角房间的窗户拉上了窗帘，看不见里面，而且也上了锁，无法打开。
“你说你在哪里听见尖叫声？”中村警部问。
“正好在那个房间前面。”巡官指着被黑暗笼罩的前方。
建筑物半圆形的部分正好突出至栽种了树木的庭院，玄关就在树荫下。
“你是直接走这条小径过来？”
“是的。”
“这样吗？”中村警部颔首，命令巡查长说，“你去联络局里，请他们多派一些巡逻车过来。然后你和刑事搜查组的人一起去附近邻居家查访，当然，宅邸里也还要再彻底搜查。”然后，他有点不满地看向我们，“你们有什么看法？”
“现在还不能说什么，不过，地狱的奇术师很可能逃进屋子里。”兰子耸肩说。
“但英希说没看见任何人，地狱的奇术师既不可能从走廊逃入屋里，却又不在庭院，那他到底消失到哪儿去了？”
“可能乘巡查长过来之前，从小径进入了其他房间吧！”
“其他房间是指？”
“最可疑的应该是小径转角处的那个房间。那是西式的小房间，黎人曾去确认过，那房间的窗户是最简单的逃生口，犯人很可能从那里潜入室内。”
“宅邸内的门窗都确认过了，全是锁上的。”中村警部反驳。
“也可能是犯人进去后锁上的。”兰子有些不耐烦地说。
“而且，在这么黑的情况下，这里又这么大，或许会有警方漏掉的藏身处。”我打岔道，说出自认为最合理的答案。
“是这样吗……”中村警部摇头不信，喃喃地说，“这起事件从头到尾都很令人费解，也许我们被真正的魔法师施以强力的魔法，陷入了严重的误区。真希望这只是一场梦。”
“就算是幻术或魔术。一定都得借着某种非常合理的道具才能施展。”兰子说。
但中村警部丝毫没被安慰到，他看向黑暗中的视线充满更多的疑惑：
“真的有道具就好了……”
3
我们从玄关经过走廊，打算回到浴室时，在2层治疗广美的医师正好下楼。我们的对话中断。
这位医师是个40多岁、身材不错的男子。他理了理凌乱的白衣，态度娴熟地朝中村警部轻轻点头致意。
“她的伤势还算轻，只是出血比较严重。背部与手臂有擦伤，脚踝被玻璃割伤，缝了几针，但伤口很浅，大概四五天后就能拆线。”
“能会面了吗？”中村警部问。
“应该没问题，她刚才就恢复意识了。但她的情绪还相当紧张，最好别让她过度激动。”
我们进入暮林广美的房间，1位中年看护士坐在她枕畔，走廊上则站了1个年轻警员，他一见到中村警部，立刻默默敬礼。
暮林广美在看护士的帮忙下，从床上坐起来。她穿着白色睡衣，单薄的肩上还披了看护士淡蓝色的针织外套。
“抱歉，为了我……”广美的紫唇发出憔悴沙哑的声音。长发还没吹干，脸色苍白得有如蜡人形（蜡像）。
“广美小姐，你不必担心，警方在宅邸四周配置了许多警员负责戒备，我保证那个坏蛋没办法再伤害你。”中村警部取代看护士，坐至床边的圆椅上。
兰子绕过广美脚边，走近拉上窗帘的窗边。房里堆了几个似乎装着衣服的纸箱。
“我明白你遇到了很恐怖的事，但是如果可以，希望你能告诉我在浴室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好、好的。我可以。”广美低声回答，专注地凝视中村警部，似乎想借此甩掉心中的恐惧。
“你是在晚饭过后进去浴室？”
“是的。祖母说她今天很累，不洗澡了，要早一点休息，所以我最先使用浴室。浴室里很冷，我先泡在热水里，让身体暖和后才开始冲洗身体。但这时我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转头望向窗户，发现磨砂玻璃上出现了1个可怕的影子。那个块状的影子从窗户下方往上蠕动，渐渐形成一个戴帽子的人影，而且还伴随令人很不舒服的‘咻咻’的呼吸声。
我还来不及害怕，窗户便往里面掉下来，我掩面趴卧在地，窗框直接击中我的腿，玻璃撞到地面碎裂，此时我又感觉脚上传来一阵剧痛，可能是被碎玻璃刺到了吧？然后，那个黑影便跨过窗框进入了浴室。”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请仔细说明他的外貌。”
“我不知道他的长相。”广美全身颤抖地回答，“因为他脸上缠了脏兮兮的绷带，但是，就只有那一对眼睛让我想忘也忘不掉。那双恐怖的眼眸充满憎恶，那不是人类的眼睛，是魔鬼的眼睛！没错！那绝对是传说中的夜魔②！”
“广美小姐，除此之外，你还注意到些什么了吗？”中村警部似乎企图安抚她激动的情绪。
“嗯，那男人身穿黑色的宽大衣，1只手握着寒光闪闪的刀子，高举过头，发出低哑的低笑，向我逼近，好像想杀我。我害怕得不停发抖，无法出声。那男人从窗框上跨坐在我身上，举刀朝我的脸挥下。我伸出双手抓住他的手腕，拼命想推开他的手。他的呼吸吹到我的脸上，带着一股腐烂的臭味，然后、然后……我完全记不得了。”暮林广美的美丽脸孔因为被唤醒的恐惧而僵硬不已。
“你是何时发出尖叫的？”中村警部改变问题。
“尖叫？我不知道。可能就是那个时候吧！我非常害怕……”
“人在座敷的英希听到你的尖叫，立刻就跑去救你了。”
“是吗？那我得向他道谢才行……”暮林广美紧紧抱住自己，似乎想抑制身体不再颤抖。
“广美小姐。”兰子乘对话停顿时打岔，广美讶异地望向她。
“你看到了那男人的左手吗？尤其是手腕以下。”
“左手？”广美沉吟道，“没有，我记得没看到。”
“对方大概有多高？”
“不、不知道。”
“你最初隔着窗户见到的影子，头部大约在窗户的什么位置？”
“黑影……对了，那个黑影好像层积云那样涌到窗框上面。”
浴室的窗玻璃总共有6片，也就是说，3扇窗户上下各有两片玻璃。1片玻璃有1米高，如果站在窗外，我的下颚刚好与窗框同高。我的身高是170公分，所以男人的身高应该有180公分以上。
“最后1个问题。”兰子的眼眸绽放锐利的光芒，“你最近为什么突然与清美小姐交恶？”
“你说什么？”出乎意料的问题似乎让广美大吃一惊。
“我是问，你最近为什么与她感情交恶？”兰子冷静地重复。
“我和清美交恶？你这话未免也太奇怪了。”广美脸上浮现出挑衅似的僵硬微笑。
“要我说几次都行。你们以前的感情明明很好，最近却好像互相看不顺眼，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兰子又问。
我和中村警部都不明白兰子这么问的用意。
“请你告诉我。”
“这种无聊的问题，我没义务回答你。”广美不屑地转过头。
“清美怀孕了。”兰子仍穷追不舍。
听到兰子的话，广美愣了一下，整张脸随即丑陋地扭曲起来，以愤恨的眼神瞪视兰子。
“你没嘘？”
“没有。”
“那我就告诉你吧！”广美威吓似的低声说，“反正，像你这种小女孩大概也无法理解——清美的对象是达曼神父。你懂吗？她肚子里的孩子，绝对是达曼神父的孽种！”她以激动的语调大声说完，以手掩面，哭泣出声。
我听了她的话大为震惊，只要一想到达曼神父与清美的年龄差距，就怎么也无法相信。
“广美小姐，这是真的吗？”中村警部问。
“当然！”广美拭去眼角的泪珠，以充血的眼眸愤怒地瞪着我们，“如果不相信，你们可以去问我祖母，她什么都知道。”
凝重的沉默笼罩了室内。看护士以制止的眼神看向我们，我们只好离开房间，让广美休息。
“你问那个到底有什么意义？”房门一关上，我立刻问兰子。
“就如你听到的那样。”兰子得意洋洋地回答。
之后为了见暮林梅女，我们走向位于东侧庭院的别院。
4
进入房间后，我们才发现英希已经到了。他正在向祖母报告刚才发生的事。
别院设计成西式，好方便轮椅活动。可能因为准备搬家，房内到处堆满纸箱，连花瓶也用报纸包起来。
暮林梅女将上半身的重量靠在椅子边缘，神情僵硬地听孙子说明情况。我们进去后，英希随即一脸害羞，仿佛恶作剧被发现的孩子。
“看样子，你们的警戒没什么用嘛！”梅女率先发难。她穿着厚厚的宽袖棉袍，膝上盖着叠好的毛毯，房间一隅有个大型煤油炉，炉上放着药壶，壶嘴朝天花板冒出白色的水蒸气。
“非常抱歉。”中村警部向老妇人深深低头致歉。
“那个奇术师已经逃掉了？”
“还不知道，或许现在还躲在宅邸内。”中村警部坦白回答。
“既然这样，那就赶快尽力搜索！”老妇人以没有起伏的声音狠狠地说，“我虽然一大把年纪了，但还不想死。”
“当然，我正想取得您的允许，彻底搜索宅邸。”
老妇人轻蔑地哼了一声，看向英希问：“联络义彦了吗？”
“不，还没有。”英希走到祖母身旁，回答。
“广美的情况如何？”
中村警部详细报告了广美的状况，听完了，梅女抬头看向柱子上的时计，确认已经过了11时。
“英希，这件事最好等明天再说。现在已经太晚了，应该保持静默，知道吗？”
英希默默颔首。
“对了。”兰子平静地开口，“清美小姐的解剖结果出来了——她已经怀有2个月的身孕。”
“那又如何？”梅女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将皱巴巴的脸颊微微转向兰子。
“刚才我告诉广美小姐这件事时，她说清美小姐腹中的孩子的父亲应该是达曼神父，但是他们的年纪相差太多，我们认为这种关系很不自然，您认为这种关系很不自然，您认为呢？”
“是吗？那孩子……”梅女做了一个深呼吸后，才缓婚开口。她僵硬的嘴唇斜抿，或许，这就是她的笑容。“没错，那孩子如果怀孕，父亲应该就是达曼神父。”
“为什么？”
“因为我命令她这么做。”老妇人冷冷地回答。
一瞬间，我们都觉得她那瘦小的身体中仿佛散发出某种可怕的妖气。
“为什么要做这种无理的要求？”兰子直视老妇人。
“为什么？为了继承我的财产。我答应广美与清美，谁能生下暮林家与达曼神父的孩子，谁就能继承这个家所有财产。”
我真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这个老妇人竟然命令自己的孙女，如果想要得到遗产，就要利用女性本能去掳获一个男人！
“她们答应做这种荒谬的事？”兰子也呆住了。
“这是当然。广美已经和姓屋植的男人分手了，这样她就能顺利照我的遗嘱取得财产，而清美是那无耻的竹子的女儿，她们母女都是为了钱，什么事都敢做的女人。”
“为什么你要替那个神父做到这种程度？”
梅女闭眼垂脸，笑得肩膀不停抖动。“那是报恩！暮林家能在战后活下来，还变得如此兴盛，全是靠他帮你。我与外子在战后几乎被当作战犯审判，幸亏他伸出援手。所以我能为他做任何事，更何况，他的伟大信仰也是我的信仰。”
“这么说，国立耶稣会是进行黑色弥撒的恶魔巢穴也是事实？”兰子从另一个方向质问。
“黑色弥撒？”这次换对方反问，“是谁说出这种话？”
“大家都这么说。”
“错了，达曼神父的教诲是——”
“啊！原来如此。”兰子毫不留情地打断她的话，“因为是扭曲的信仰，所以即使是进行邪术仪式或性仪式也无所谓吧！”
“你、你在指挥我？”老妇人不悦地提高了声调。
“我只是指出事实。”兰子不服输地回瞪对方。
“兰子小姐，等一下。”中村警部焦急地打岔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请你说明一下。”
“英国的‘黄金黎明会’③、德国的‘东洋圣堂派’④，以及‘克劳利魔法结社’⑤……”兰子斜睨老妇人，“这些堕落的天主教徒信奉神秘主义、崇拜恶魔、进行安息日乱交或黑色弥撒，借黑魔术或妖术举行各种仪式，以满足自己的欲望，简单来说就是秘密结社。在真正的天主教徒眼中，他们是一群堕落者。没想到，这个镇上也有这种提倡邪恶教义的宗教，中心人物就是这位女士与威廉·约瑟夫·达曼神父。就算达曼神父是共济会⑥的成员我也不会惊讶。”中村警部惊骇地呆呆看着眼前矮小的老妇人，我也因为兰子说的话而倒抽一口凉气。
“我不与异教徒讨论这个。”暮林梅女呻吟道，“你们根本不可能理解天主教崇高的精髓。”
我受不了这种充满憎恶的争辩，望向站在老妇人身后的朋友，刚好捕捉到他疲惫的视线。
“英希，你知道这些事吗？”
“不，我是第一次听到。”他微微撅起唇形优美的嘴，不满地说，“但现在回想起来，我确实隐约发觉了清美怀孕的事。有两三次早上起床时，我都看到她在洗脸台呕吐。那应该就是怀孕的征兆吧？”
“既然这样，为什么……”
“黎人，我如果知道这两件事有关联，我一定会告诉你，但我真的想不到会是这样啊！”他的神情似乎由衷感到愧疚，“而且，就像祖母说的，信仰与其他事情不同，有很多是一般人无法了解的。譬如，我们天主教徒相信自己是由神所选出、唯一能获得幸福的子民，但是如果我认真地对他人这么说，到头来只会被认为自以为是罢了。”
“你这么说好像觉得自己的信仰是一种枷锁！”
“黎人，谢谢你的关心。这个问题我们以后还有机会讨论，现在先以逮捕地狱的奇术师为优先，好吗？”英希满脸哀愁地看向大家，寻求认同。
“看样子，谈话到此结束了。”暮林梅女缓缓抬起麻痹的手，指着走廊，“请各位离开。”
这个命令有种令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好吧！我们这就离开。”兰子苦笑着说，并将我与中村警部赶向门口，自己却又回头看着注视我们离开的暮林梅女，“最后，我由衷希望，你们的神能从地狱的奇术师的魔手下保护你们剩下不多的家人。”
兰子说完便快步走出走廊，我们也在兰子的催促下走回主屋。
我与中村警部不是很清楚兰子与暮林梅女在宗教这个精神层面争论的意义。而且，再怎么说，我实在无法相信自己居住的这种现代城市会出现标榜黑魔术的人。
“兰子，你对老婆婆说的话是真的吗？”我觉得有点恐惧。
“你指的是什么？”
“达曼神父的事。”
“一半是瞎编的。不过，看来是猜对了。”进入主屋后，走廊里侧也因为改建工程而以三合板隔起。兰子敲着新的三合板说，“如果是乱步的《幽灵塔》⑦，这后面应该会有秘密通道。”
“你是说那家伙躲在这后面？但后面只有搭好的木架。”中村警部似乎将兰子的玩笑当真了。
“英希以前说过，这个宅邸的地下有小型防空洞……”
此时，有人从走廊啪叽啪叽地跑来，打断了兰子的说明——是刚才那位巡查长，他正从玄关那里拼命跑来。
“警部！中村警部！地狱的奇术师又出现了，这次是在立川皇家饭店！刚刚巡逻警车接到无线电通报，是在饭店驻守的村上刑事打来的，他说有事件发生，死者3人，暮林竹子与秀一被毒杀，暮林义彦被登山刀刺杀，杀人事件现场还留下三张扑克牌——方块2、3、4.”
①见最底下剧透栏。
②夜魔，特指会侵犯熟睡女性的恶魔。另外也会有侵犯熟睡男性的女魔。
③黄金黎明会，19世纪在英国成立的神秘主义组织。由威斯克特、梅瑟斯、伍德曼创立，标榜西洋仪式魔法。
④东洋圣堂派，活跃于德国的性魔法组织，其教义对下述的克劳利产生重大影响。
⑤克劳利魔法结社，曾加入黄金黎明会的阿莱斯特·克劳利自称魔法师并创立的魔法秘密结社，是个利用麻醉药物进行性仪式的组织。
⑥共济会，信奉自由、平等、博爱，规模遍及全球性的秘密结社，以中世纪石匠组织为基础，18世纪初于英国成立。该结社的全貌不明，但秘密仪式的确扮演了维系这个神秘组织的重要角色。法国大革命“自由、平等、博爱”的口号便是从共济会借用而来。
⑦乱步转用黑岩泪香的《幽灵塔》。
第十章恶魔的惨剧
1
地狱般的景象——立川皇家饭店的6层简直就是修罗地狱！
房间里的暮林竹子与儿子秀一被灌服毒物而死，另一个房间中，则是暮林义彦被登山刀砍杀，浑身是血地毙命于床上。
饭店外已聚集了多辆巡逻警车与救护车。虽然已是午夜过后，但察觉有事件有事件发生的民众早已围观成群，看热闹的张张面孔被被巡逻警车的红灯照亮。饭店入口以绳索围起，但由于人潮涌出车道，我们搭乘的车子好不容易才抵达玄关。
搭电梯到6层后，早一步接到通知的村上刑事已经在电梯门口等我们。
脸色铁青的他肃立起敬，即使中村警部愤怒地瞪着他，他也只是默默咬紧下唇。可能是在强忍自己驻守的现场竟发生惨剧的屈辱感吧！
中村警部先对村上刑事简单说明了十字架宅邸发生的事，也就是地狱的奇术师袭击暮林广美并消失的经过。
“警部，这么说来，那家伙一定是在杀害暮林广美失败后，立刻过来饭店！”村上刑事听了大惊失色，全身哆嗦不已，几近尖叫地说。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中村警部问。
“警部，这种犯罪手法绝不是人类能办到的，而是拥有超越人类智慧的恶魔所为！那家伙无视我们的严格警戒，像个隐形人似的潜入这里，杀害了暮林一家人。”村上刑事溃堤似的开始说明。
“确定是地狱的奇术师做的？”
“绝对没错！我有证据——警部，我是第一次亲眼目击这么恐怖的事件。”村上刑事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