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暮林义彦是因为情敌战死沙场才能接收对方的未婚妻?”
“没错。所以,昨晚暮林梅女的话应该就是指这件事吧!”
父亲再度交抱双臂,深深靠在椅背上,似乎在咀嚼刚刚这些话。
“……暮林梅女因为火灾受伤倒下后,几乎足不出户,而暮林义彦也因此掌握了暮林企业的实权……”父亲说。
“过去的情事、没有血缘关系的母女、家族企业的权力斗争、女儿未婚怀孕……”兰子数着,“有了这么齐全的条件,如果什么事都没发生才奇怪吧!”
父亲伸手拿起桌上的烟斗,擦亮打火机点燃,深吸一口后,朝天花板缓缓吐出紫色烟雾。这是烟瘾很重的父亲今天的第一口烟。
2
中午过后,兰子打电话给《多摩日报》的九段记者。他已对暮林企业做了相当深入的调查。
“暮林梅女是很了不起的女中豪杰。”九段记者在电话的另一端说,“暮林企业在战后能达到目前的鼎盛局面,完全靠她一手撑起。丈夫的早逝让她将全副精力投入在会社的扩张上。与她的功绩相比,她那两个儿子只是拿来装饰的。”
“为什么暮林家与暮林企业能在战后迅速重建?”兰子问。
“最主要的原因是承包了立川基地的土木工程,成为驻日美军的御用商人吧!”
“但是……”
“哈!哈!哈!”九段记者大笑,“无法理解吗?我告诉你一件事吧!你知道占领立川空军基地的美军军官是谁吗?”
“谁?”
“答案很简单,而且昨天晚上你应该也见过对方。”
“难道是——”
“没错,就是威廉·约瑟夫·达曼,那位高洁的神父。”
“达曼神父与暮林梅女暗中勾搭?”
“我还不清楚这件事背后意味着什么,但如今达曼神父所有的教会活动都有暮林家在背后提供资助,或许这就是暮林家对他当时疏通关节的回礼吧!还有,这件事虽然与暮林家没直接关系,不过,你知道关于国立耶稣会的恶劣传闻吗?”
“不知道,是什么?”
“我不确定是不是事实,但我听说教会常举行怪异的集会。”
“等一下,九段先生,这件事与修女离奇死亡的事件有关吗?”兰子以强势的语气问。
“什么?”这次轮到九段记者讶异了,“你说的是修女死亡事件吗?”
我在电话旁注视兰子的侧脸。
“不对吗……你还记得三四年前,有1辆救护车在清晨从国立耶稣会的教堂运出2位修女的事吗?详情我忘了,但新闻确实说其中1人因药物中毒死亡。我一直很在意这个事件。”
“是吗?原来如此。”九段记者喃喃自语,“这么看来,我们的情报来源应该一样。我得到的消息是,有个国立耶稣会的信徒因误食毒草而死,正确死因似乎是颠茄导致的药物中毒。”
“果然如此,是‘黑色弥撒’吧!”兰子的柳眉忽然挑起,吐出令人意外的话语。
“没错,我也这么认为。传闻的起源就是因为有人揭发以达曼神父为主的非法禁忌集会。”
“颠茄是魔女集会常用的药草吧!”兰子说。
“这个我不清楚,但是除了教会活动外,达曼神父会不定期地召集部分信徒,实行名为‘圣路加之会的来世救赎’。这是个虚有其表的集会,倡导一夫多妻、共有制度等理念,说会因此得到天主的启蒙。据我推测,虽然打着救赎的名号,实际上应该是打算成立以营利为目标的新兴宗教。”
“狂热的宗教家总有唯独自己能活到来世的独断逻辑。”兰子再度横眉竖目。
“没错。这个诡异的集会应该也是基于这种理念产生的,并主张不认同婚姻制度,团体中的男女应是互属的。其实我手边有几张很令人不以为然的写真(照片),主角是几对中年男女——都是有钱人或国立市的上流阶级,但都不能让你们这些高中生看。”
“那就说吧!”兰子的口吻充满讽刺。
“写真上有10多个男女,每个人都戴着黑色的三角帽遮住整张脸,只露出眼睛,诡异的是,除了帽子外,所有人都一丝不挂。写真中央是个像手术台的祭坛,上面躺了1个全裸的少女,所有人都围在少女四周。少女没戴帽子,但因为从头到脚都被淋上鸡血,所以看不清长相。另外,还有个人将被割开脖子的鸡悬在她头上,你猜这人是谁?就是那个伪善者,达曼神父。”
“我知道了,那是安息日乱交的一种。”兰子平静地说,“在被某些人评为人类史上最糟糕信仰的天主教世界里,这是见怪不怪的事。我记得写《乌托邦》的英国作家托马斯·莫尔②也排斥一般的婚姻观,认同财产共有的理念。话是这么说,实际上却是一群不断染指自己教会女性的丑陋修士。”
“是这样吗?这我倒不知道。”九段记者似乎由衷佩服兰子的博闻多识。
“而且,我不久前读过的J·K·于斯曼的《彼方》③也是一种对天主教恶魔学的内部控诉。不只‘蓝胡子’吉尔·德·雷④,虔诚的教徒沉溺于神秘主义,最后变成恶魔的例子可说不胜枚举。”
“哦?”
“或许我们能从这方面循线解开事件的谜团。关于这件丑闻,能麻烦你再深入调查吗?”
“没问题。我有个同事对宗教的相关活动与知识非常了解,我目前已经请他向那些信徒,或从其他方面继续调查,有消息会立刻告诉你。”
“拜托你了。”接着兰子便依昨天的交换条件,掀开我们这边的底牌,“现在告诉你的是机密情报。解剖结果在今天早上出来了,被害者暮林清美已经怀孕2个月。”
“喂,那女孩儿才读高中3年级吧?”九段记者吃惊地说。
“是的。”
“现在的女孩子真是的,脑筋没进步,其他却……”电话另一端传来讶异的声音。
“九段先生,如果她是黑色弥撒的活牲之一,会怀孕根本就不足为奇,我就曾听说‘黑色弥撒的祭坛是女人的肚子’这类极尽侮辱的话。”
“就算是那样……”
“至今只有这项最新事实。”
“这应该还不是能正式公开的内容。”他似乎是很资深的记者,很清楚与警方的互动。
“是的,请你务必暂时保密。”
“我知道。”九段记者说了声再联络,便挂断电话。
3
下午3时左右,中村警部来到我家,我们将开会地点设置在宽敞的客厅。
中村警部打过招呼后,立刻开始报告搜查进度。
“兰子、黎人,你们知道一个叫‘村山乞丐’的男人吗?”中村警部轮流看着我们说。
“村山乞丐?”兰子摇头。
“没错,从很久以前就住在西武线东村山车站前的游民,被人依车站名称取了这个绰号。”
“啊!等等!”我大叫出声,我想起来了,“那男人是不是像个褐色蓑虫,总是穿了好几层的脏衣服在乞讨?我有两三次看过他在车站前游荡。”
“没错,他就是村山乞丐。”中村警部抚摸胡髭,苦着1张脸回答。
“那又怎么了?”
“你看过那男人的长相吗?”
“没有,我没靠近看过,而且他总是戴着一顶像郁金香的宽边帽子,并压低至眉毛,帽子底下是及肩的黏腻脏发,把他整张脸都盖住了,看不见表情。”
当时因战争而失去家人或住所的乞丐与游民很多,再加上到处都有树林与荒地,因此他们都毫无忌惮地在其中生活:像国立市也有被称为“国立乞丐”的游民。这些游民聚集在特定场所,靠接受别人施舍的残羹剩饭过活。
“这个人怎么了?”父亲觉得奇怪。
“黎人,你能向二阶堂警视正说明那个人的外貌吗——先别管长相。”中村警部没有直接回答父亲,反而对我说。
“我很久没看过他了……”我拼命回想那男人的样子,“嗯……年龄不是很清楚,大概是40岁至50岁之间吧。身上穿了很多件破破烂烂的衣服(沾满泥巴,全身看起来是灰色),体形有点壮硕,走路时像跛了一条腿,左摇右晃的,还有,左手腕以下的部分不见——”
我停了下来,简直无法相信自己口中说出的话。
“就是那家伙!”我大叫,“他就是地狱的奇术师!”
绝不会错的——昨晚那个恐吓我们、一张脸有如骸骨的人,绝对就是我以前看过的村山乞丐!虽然不知道长相,但外观打扮完全一样!
“是那家伙!村山乞丐就是我们昨晚见到的地狱的奇术师。”
“中村,关于那个游民,你查到了些什么?”父亲可能为了让我冷静下来,沉稳地问。
“他从1曜日前便行踪不明。他们这些游民在沼泽附近的森林一隅有个聚集处,我们问过其他人,发现他是忽然不见踪影的。”
“如果是1个曜日前……爸爸,那就与暮林家接到恐吓扑克牌的时间一致了。”兰子说。
“就是那些黑桃扑克牌吗?”父亲反问。
“是的。”
“不会是巧合吗?”
“不可能。”兰子坚决地摇头,“我认为其中一定有某种关联。”
“那个游民从何时起就在那边生活了?”父亲转头面对中村警部问道。
“大概是15年前。这家伙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后来就在东村山住下了,个性安分,几乎没让警方困扰过。站前派出所的管区觉得他很像这次事件的犯人,所以今天早上就跟署里联络。”
“外表与这2个孩子见到的地狱的奇术师像吗?”
“似乎很像。听说这男人的脸被火烧烂,左手自手腕以下被截断,而且左脚微跛。”
“原来如此。”
“有这种特征的人应该不多,而且他似乎也向人吹嘘过自己以前是军中的科学家,因为实验失败,所以脸才会烧伤,并失去1只手掌。”
“确认身份了吗?”
“还没有,不过已经知道他的名字了。1个月前,他在过马路时被车撞到,并被送到附近的医院急救。当时他对医师说自己叫绢田次郎‘きぬたじろう(KINUTAJIROU)’,另外,根据就医记录也得知他的血型是O型。”
“与防空洞内和轿车上发现的血迹一致吗?”
“是的。”
若是如此,就能证明加害者自己也受伤的假设了。
“开车撞到他的人是谁?”兰子问。
“卖酒商的送货员。”
比起这个,我更在意的姓名的读音。我觉得“KINUTAJIROU(绢田次郎)”与“KIDUCHISHIROU(鬼津地紫郎)”的读音很像,如果这个男人要用假名,或许会不自觉地找个读音与真名相近的名字。
“二阶堂警视正,另外还有一件更具决定性的情报。”中村警部别有深意地说。
“是什么?”
“就是那只被截断的手掌。”
“地狱的奇术师装在盒子里的手掌?”
“是的。村山乞丐总是随身携带1个小盒子,也让人看过里面的东西你们知道里面放了什么吗?就是处于干燥状态、木乃伊化的人类手掌。”
“真的?”
我们的视线全都集中在中村警部的脸上。
“不会错的。那种诡异的东西不会有人看错,而且他也说过那是从自己左手切下来的东西。”
“爸爸,看来村山乞丐具备成为首要容疑者的所有完美条件。”我说。
“问题在于,他企图杀害暮林义彦全家的动机是什么?”父亲轻轻点头说。
“爸爸,就算村山乞丐就是地狱的奇术师,但有可能与鬼津地紫郎——假设这个人还活着——是同1个人吗?”兰子担心地低声问。
“这就很难说了。中村,你认为呢?”
“很抱歉,关于鬼津地紫郎的事,目前还在调查中,一切只能靠推测。”
“是吗?”
“请看一下这个。”中村警部从公文包取出1个信封,再从信封中取出1张对折的纸条,摊开在桌上,“鉴识课员在防空洞入口旁的树荫下找到的,上面没有指纹。”
那是从记事本之类的本子上撕下的纸条,上面以原子笔写了一些字:

我会杀掉所有暮林家的人
这女人是我怨念下的第1个祭品
谁都无法逃离我的诅咒

地狱的奇术师

我读完以后非常震惊,因为纸条上的内容与暮林清美口袋中那张绘图纸的内容一样。
“2段同样内容的恐吓信?”父亲也觉得很奇怪。
从笔迹来看,这张纸条的笔迹确实与之前的那张相当神似,写得有棱有角,应该是为了不让人查出笔迹。不同的是,这张纸条上的措辞比较慎重,字体也比较小。
“现场的绘图纸没有第2行的文字。”中村警部说。
“爸爸,关于这1点可以推测出1件事。”兰子抬起脸,眼眸绽放出奇妙的神采。
“什么事?”
“地狱的奇术师在前往防空洞前已准备好这张纸条,但因后来在树林里遗失,只好随便捡1张绘图纸在防空洞里重写。”
“这么说,根据第2行的文字,便能证明这是有计划的犯罪了。”父亲说。
“很可能。”
我很佩服兰子的敏锐,但此时的她又将注意力转到其他方面去了。只见她拂开额前的刘海,喃喃说着我不明白的话:“大纸写大字,内容却只有一点点,小纸写小字,内容却比较多……”
这时的我完全不知道,这两段恐吓文字将是逮捕犯人的重要线索。
4
傍晚,警视厅来了电话,结果父亲得亲自指挥这起凶暴犯罪的现场搜查,因为愤怒的暮林义彦找了与之交情密切的东京都副知事帮忙。父亲急忙叫人备车,匆匆赶往樱田门⑤。
我和兰子两人与中村警部一起吃晚饭时,走廊那边突然有人出声叫我,接着是平时动作温文的母亲二阶堂镜子慌张地进入。
“黎人,英希的电话!”
见到母亲焦急的神情,兰子脸色一变。我被椅子绊了一下,仍快步跑向放置电话的玄关口。
“——黎人?黎人吗?”
我一拿起话筒,话筒那端立刻传出英希急切的声音。
“英希,发生什么事了?”我迅速反问。
“糟了!”他大叫,“那家伙出现在我家,你和兰子赶快过来。广美姐在浴室遇袭——不,没有生命危险。”
“是地狱的奇术师干的?”只是提及这个不祥的名字,我就感到一股恶寒。
“没错!”英希的声音沙哑,“是那家伙!外面明明有警察巡逻监视,那个恐怖的男人却能不着痕迹地潜入,他是个恶魔!”
“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们现在立刻过去。”
“拜托你了,我……”英希痛苦地低语。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如此懦弱,从话筒中听来,感觉又特别强烈。
“英希,你要振作一点。”
“广、广美姐遇袭后,那男人 在浴室里放了那个。”
“是什么?喂!英希,是什么?”
“扑克牌。”英希呻吟似的说,“这次是黑桃A。”
①玛普尔小姐,阿加莎·克里斯蒂创作后期的名侦探,是个唠叨、爱多管闲事的老太婆。代表作应定为《谋杀启示》吧!
②托马斯·莫尔,英国政治家兼社会思想学者。《乌托邦》是他在1516年出版的著作,描述1个施行共产主义、男女全平等理念的理想国度。
③《彼方》(LA-BAS),1891年出版,以中世纪的神秘学为题材的耽美作品。与作者于斯曼的其他作品一样,内容无法超越宗教的束缚,文学才华不及同时代的福楼拜与波德莱尔。
④吉尔·德·雷,15世纪恶名昭著的法国将军,后来被宗教法庭以一般法庭判以火刑处死。
⑤日本东京警视厅所在地。也可以是警视厅的别称。——译者注

第九章消失的奇术师
1
十字架宅邸的大浴室位于前栋建筑物的最西边,有1面开放式的大窗户面向外面的石墙,桧木制的大浴池占了约8张榻榻米大小的浴室一半。3扇磨砂玻璃窗中,最左边的1个连着窗框倒向室内,玻璃碎片四散,有的还飞到了淋浴处的边缘,冰冷的空气不断从破掉的窗户吹入。
天花板的灯泡亮着暗橘色的朦胧灯光,浴池与铺了白色地砖的淋浴处仍湿漉漉的,地板的浅水滩中,留有能证明惨剧发生的蜿蜒血丝。
“英希,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中村警部打破静寂,问脸色铁青的英希。
在冷空气的作用下,浴室里可清楚听到在宅邸四周的巡逻车响起的紧急警戒的变调警笛声。
暮林广美遭地狱的奇术师袭击的浴室位于走廊途中分岔而出的尽头,打开拉门进入后是脱衣间,右手边是浴室入口,脱衣间再过去是洗衣间,同样以拉门隔开。洗衣间的流理台旁有1台洗衣机,这里还有1道拉门,打开后就到了室外。
英希的美丽堂姐被发现在浴室遇袭受伤后,随即被扶到她在二层的房间。昏倒的她仍未苏醒,目前正在接受医师治疗。
“啊!是的——”
听到中村警部的询问,英希转过头来,女孩似的秀丽容貌浮现出疲惫的神色,他身上的黑色套头衫除了反衬出他的白皙肌肤外,也让他不太好的气色更为明显。
“我听到广美姐的尖叫声跑来时,这里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一看就知道她是受到从外面侵入的某个人的袭击。”
“事情发生时,你在哪里?”中村警部注视他的脸。
“我在座敷看电视。我那时先听到走廊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紧接着就听到广美姐的尖叫声。我赶紧跑到这里,发现那扇窗户从外面被打破,掉进室内,而广美姐全身赤裸地趴在玻璃碎片与窗框下。一瞬间我呆住了,以为广美姐已经死了,因为她的右脚踝被玻璃碎片刺入,不断流出鲜血。我想将广美姐从窗框下拉出来,抬起窗框要拉她时,才发现她还有呼吸,。这时在庭院巡逻的警察也赶来了,并从窗外探头进来。”
“后来便打电话到二阶堂家?”
“是的。但在那之前,我先打电话给附近认识的医师,接着才打给黎人。”
“你听到堂姐的尖叫声赶来时,没看见有谁逃向窗外或哪里吗?”
“没有。但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窗外似乎有黑色人影晃动。”
“你确定吗?”中村警部抚摸胡髭,试图确认。
“不知道,也许是错觉。”
“你记得那个可疑人影逃走的方向吗?”
“从浴室看是左边,也就是……外面庭院的方向吧?”
在这之前,兰子正独自望向洗衣间,此时她迅速走到中村警部前面。
“英希,你说地狱的奇术师又留下了扑克牌,在哪里?”兰子问。
“那边。”暮林英希站在浴室入口,指着浴缸内。
快冷掉的热水底下沉了1张扑克牌,是黑桃A。这是给暮林义彦的最后一张杀人预告,我一瞬间担心起他的安危来。
后来经过鉴识课员的调查,这张扑克牌背面的图案是黑色脚踏车。不知道为什么,地狱的奇术师使用了黑与赤两种颜色的扑克牌。
“你立刻就发现扑克牌了吗?”兰子回头看向英希。
“我和警察要一起将昏倒的广美姐搬回房间时看到的。”英希全身发抖地回答。
“对了,今晚家里只有你们2个人吗?”中村警部问英希。
“不,祖母也在家。万钓部执事傍晚就被家叔叫去饭店了。”
“梅女女士人在哪里?”
“在别院。”
“是吗?”中村警部漫声应答,接着又说,?“英希,你先去对面房间休息吧!我们还要进行一些现场搜证的工作,等一下会去见你祖母,谢谢你。”
中村警部将英希托给附近的警员带往座敷。
2
“真是大胆的家伙!”中村警部的怒气无处发泄,狠狠地说。
自从发生了昨晚的杀人事件后,警方便在十字架宅邸布下严密的防备网,正门与后门各停了两辆巡逻车,宅邸内外还有将近10位警员轮流监视,在这种情况下,这个怪人还是毫不在乎地出现在宅邸内,这种大胆行为似乎就是令中村警部大为震怒的原因。
此时,负责现场调度的中年巡查长在中村警部的传唤下跑了过来。他神情严肃地朝上司敬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中村警部问。
这位巡查长约40岁出头,可能练过柔道,因此脖子粗厚、体格魁梧。他一脸严肃,穿着笔挺的制服,是那种有问必答的老实人,但他的话却令人越听越迷糊。
“非常抱歉,我们没注意到有可疑人物从外面入侵。石墙外的巡逻警员,有2名在大街上,2名在巷内,建地内部从中午起就一直有2个人来回巡逻。事件发生时,我刚好在宅邸玄关旁巡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