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鬼津地紫郎的征召记录了吗?”兰子继续追问。
“详细记录已经遗失,但是,将所有片段的事实整合分析后,确定他是在昭和19年初受到征召。在收到征召的半年前,他因为有参与反战运动的容疑,曾被特别高等警察(特高课)调查。”
“因为是共产主义者?”
“关于这件事的真假尚未确定,但他好像是被谁密告,才会被特别高等警察盯上。”
“对了,暮林义彦好像是职业军人?”
“没错。他从旧制中学毕业后,进入陆军士官学校就读,昭和11年毕业,和暮林家开始与军阀勾结的时间几乎差不多。鬼津地紫郎被征召后立即被派赴南洋,暮林义彦则是知道战争即将结束前,才以中尉的身份带着部署被派遣到吕宋岛战区。”
我捡起桌上滑落的1张字条,是中村警部制作的暮林家人物简表,上面内容如下:
暮林梅女——明治28年2月出声,大正2年4月嫁给矿坑主任工程师伊山武五郎,生下明彦和义彦2个儿子。现年(昭和42年12月)72岁,血型A型。
暮林明彦——大正4年5月出生。府中一中毕业。昭和23年就任暮林企业代表取缔役。昭和23年9月与吉田洋子结婚。昭和41年9月,家中发生火灾,与妻洋子以及次男顺希一起被烧死,享年51岁,血型A型。
暮林洋子——本姓吉田,大正13年3月出生。昭和21年成为国立耶稣会信徒。昭和23年嫁给暮林明彦,42岁去世,血型A型。
暮林英希——昭和24年5月出生,暮林明彦的长男。目前就读荻洼开成高等学校。现年18岁,血型A型。
暮林义彦——大正6年8月出生,陆军士官学校毕业。昭和21年5月与久松静江结婚,昭和23年12月与香川竹子再婚,昭和41年10月,就任暮林企业代表取缔役。昭和42年4月,当选国立市市议员。50岁去世,血型AB型。
暮林静江——本姓久松。大正8年10月出生。昭和21年嫁给暮林义彦,生下长女广美。昭和21年9月病殁,享年26岁,血型O型。
暮林竹子——本姓香川,昭和2年6月出生。昭和22年成为国立耶稣会信徒,昭和23年下嫁暮林义彦(续弦妻)。40岁去世,血型A型。
暮林广美——昭和19年出生。暮林义彦的长女(母亲是暮林静江)。国立音乐大学毕业。现年23岁,血型O型。
暮林清美——昭和24年4月出生。暮林义彦的次女。就读明星高等学园。18岁去世,血型A型。
暮林秀一——昭和32年5月出生。暮林义彦的长男。就读国立第三小学。10岁去世,血型AB型。
万钓部龟卫门——明治32年1月出生。大正元年从京都前来东京,至暮林家当使用人,大正15年与坂上鹤子结婚,68岁去世。血型A型。
鬼津地紫郎——大正6年10月出生。昭和19年被征召入旧日本军,昭和20年战死。享年27岁,血型B型?

暮林梅女的丈夫与英希的弟弟可能因为年轻就去世,而且与事件无关,并没有出现在名单上。我将这张人物表置于桌上,打算整理出父亲与兰子讨论至今的疑点,没想到兰子却紧盯着这张简表。
“怎么了?”
“爸爸,这是调查过户籍资料做出的简表吗?”兰子没理睬我的问话,很认真地问父亲。
“不是,出生年月日是中村警部今天早上问过暮林梅女与广美后才制作的。”父亲似乎也觉察到她的不对劲儿。
“血型(关于这章人物简表上记载的血型已事先列入第8章的注释,没注意到是读者的责任。)呢?”
“以暮林家的主治医师的各人病历与被害者的验尸报告为主。”
“这里有那些资料的影印本吗?”
“没有……应该没有吧!”父亲搜寻文件回答,“你发现什么了吗?”
兰子没回答,再度拿起简表。
我和父亲互相对望。
“是吗……是这样吗?但是……”兰子喃喃,“没错,鬼津地紫郎果然是《路旁之石》……”她忽然圆睁双眼,眼眸发光,脸颊浮现出满足的笑容。
“到底怎么回事?”我开口。
“因为这样,所以万钓部老人才想让我们看那本书。”
我们完全猜不透她在说些什么。事实上,和兰子谈话时,我们经常赶不上她的推论速度。
“黎人,你记得山本有三全簿收录了哪些作品吗?”
“不,并不完全……”
“没关系,只要说出你记得的。”
“嗯。”我有点狼狈,“我只记得比较有名的,像第3卷的《想活而能活》、第5卷的《女人的一生》、第6卷的《真实一路》、第7卷的《路旁之石》。”
“没错,这是正确的路线。”兰子满意地说。
“什么意思?”父亲问。
“任何事情的发生绝对都有其理由。”说着,兰子的神色突然改变,愣愣地推开椅子站起来,仿佛在凝视空中的某个怪物。
“是防空洞!”兰子看向我们大叫,“爸爸,是防空洞!地狱的奇术师就躲在那里。”
“防空洞?就是暮林清美被杀害的葱师病院后面的防空洞吗?”父亲惊讶地问。
“不是,是这栋宅邸的防空洞!爸爸,地狱的奇术师昨晚2度出现在十字架宅邸,他究竟是躲在哪里?警方后来也彻底查过,但是,你们调查过这栋宅邸于战争期间挖掘的地下防空洞吗?”
“没有,我是第1次知道这件事。这里真的有地下室吗?”
“是的,我听英希说过,好像是在厨房后面,或是在别院附近。”
我想起来了,兰子昨晚曾对中村警部提起过这件事。
“等等,我去求证一下……”
语毕,兰子匆忙跑了出去,留下我和父亲哑然对望。
2
不久,兰子回来了,并迅速向父亲说明。
“我拜托正在书房进行昨晚事件搜证的中村警部调查2件事,第1是请暮林家的人说出防空洞的位置,第2是将暮林家的户籍誊本送来这里。”
“兰子,抱歉,你可以照顺序从头说明吗?”父亲努力不让自己太激动。
“再等一下,等中村警部来了再说。”说完,兰子紧抿嘴唇,不停用手指卷起耳畔的头发,1句话也不说。
不得已,我和父亲只好等待中村警部的报告。
我们在沉郁的气氛中等了大约15分钟,终于有消息了——有警员前来报告,说中村警部在连接主建筑与别院的走廊等我们。
我们随即前往,发现中村警部的神色相当开朗,随性地向我们打招呼。
“兰子,你说的没错,这栋宅邸确实有个在战争期间当作防空洞的地下室。”
“知道在哪里吗?”父亲问。
“是的,我们从梅女夫人那里问出地点,也已经过去确认过了。”
“里面有人吗?”兰子抱着1丝希望问。
“很遗憾,半个人影也没有,地狱的奇术师好像已经逃走了。里面到处散置了食物、饮料、蜡烛之类的东西,显示出最近有人在里面生活过。”
“这么说,那家伙昨晚杀了万钓部老人,潜入暮林梅女部屋的天花板后,就躲入了地下室?”父亲确认。
“我想应该没错,而且里面也有杀猫的痕迹,地板上有1把沾血的弹簧刀,还有大量疑似动物的血迹。”
“爸爸,我们也去看看吧!”兰子提议。
“警视正,请往在这边走。”
中村警部带我们走向厨房后面。厨房屋檐与别院屋檐下方有1道勉强容纳1人通行的空间,那里面有1扇嵌着磨砂玻璃的拉门,拉门不太稳,门里有个早期的灶炉,应该是在电器产品的普及后,灶炉已不再使用了吧!门边堆了很高的木柴,看来也没在使用,另外还有3袋装着煤炭的纸袋。
我们进入约4张半榻榻米大小的房内,里面的石灶占了接近一半的空间,灶上有2个积满灰尘的铁锅,窗户也都蒙上了灰,采光极差,并充满腐烂似的空气。
“地下室入口在哪里?”父亲问。
中村警部站在灶炉左侧,伸手入灶炉与墙壁间的缝隙,令人惊讶的是,他似乎没用多大力气,就令整个灶炉发出隆隆声响,像划半圆似的朝前方敞开。看样子,灶炉底下应该装有滑轮。等灶炉完全紧贴拉门后,其后方的地面出现了1米见方的方形黑洞。
“灶炉为了生火而做成中空,所以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重。”中村警部拍落手上的灰尘说。
方形黑洞中有道陡峭的石阶,里面听不见任何声响。父亲蹲在洞口旁,以手电筒照亮底下,发现短石阶尽头有1扇木门。
我从父亲手上接过手电筒,率先走下石阶。木门没上锁,能够很轻松地推开。门把与蝴蝶锁片似乎最近上过油,只发出轻微的轧轧声,石阶上有蜡油滴下凝固的痕迹,接着我弯腰进入狭窄的门。
这是个约3张榻榻米大小的低矮石砌部屋,里面有很重的霉味,借着石阶上方的微弱光线与手电筒的灯光,大致能照清楚防空洞内的情形。里面比上面堆积了更多的灰尘,墙壁也因为潮湿而长满乌黑的霉菌,并斑驳脱落。天花板角落还有几道蜘蛛丝垂落。
防空洞里没有任何家具,但地上有两三个肮脏的座垫、倒过来的柑橘纸箱,与放在纸箱上、锈迹斑斑的小烛台。
除此之外,门边还放了1个盆子,盆内除了只剩半杯水的杯子、底下沾了白饭的碗,以及竹筷以外,还有1个果汁空罐与2个点心面包的空袋。
我将手电筒照向里面墙上的脏污部分,发现那是已经凝固的血渍。
“黎人,小心踩到地上的刀子。”中村警部在我背后提醒。
我的右脚边有1把小型弹簧刀,银色的钝刀黏附着血污。
兰子与父亲也下来了,我与中村警部退到墙边,让出1条路给他们进来。
“真是舍近求远。”父亲不太甘心地说。
“真是对不起,这是我调查上的疏忽。那家伙就躲在我们眼皮底下,当然找遍整个东京也没用。”中村警部的表情更是沉重。
“你不必放在心上。谁都想不到犯人犯下那种罪行后,还敢躲在现场。”
“不管如何,我们似乎得彻底改变搜查方向。”兰子轮流望着父亲与中村警部,“看样子,似乎有人协助藏匿地狱的奇术师,还送食物到这里给他。也就是说,地狱的奇术师有共犯。”
“会是谁呢?”父亲不解地问。
“为了说明,我已经请中村警部找来暮林家全户的户籍誊本了。”
“今天应该无法齐全。”中村警部说,“因为万钓部老人与鬼津地紫郎的户籍誊本必须到他们的出生地京都申请。”
“只要有其他人的应该就够了。”兰子自信满满地说。
接下来,我们再度回到座敷。各自坐下后,兰子将那张人物简表置于桌子正中央,以便大家都能看清楚。
强风频频将窗玻璃吹得哗啦作响。我拉紧大衣衣领。
“请大家再看一下这个。”兰子催促,“难道你们都不觉得奇怪吗?”
“你是指暮林广美的出生日期。”父亲仔细看过人物简表后,立刻抬头说。
“是的。”兰子高兴地答。
我慌忙看向暮林广美的出生日期。
“暮林义彦与久松静江结婚是在战争结束后的昭和21年5月,但广美却出生于昭和19年9月,也就是说,女儿的生日比父母结婚的日期早了1年以上。这种事通常不可能发生,因此暮林广美很可能不是暮林义彦与久松静江的小孩儿。”
“你的意思是说,广美不是暮林义彦的亲生女儿?”中村警部的声音沙哑。
“没错,她很可能是久松静江带来的。”
“可是,这样的话,她的亲生父亲是谁?”
兰子凝视中村警部,1字1句清楚地说:
“中村警部,就算她的亲生父亲是鬼津地紫郎,我也不会感到惊讶。”
①《9个答案》,见最底下剧透栏。
②《世上无不可能的事》,1958年出版,克莱顿·劳森的短篇作品。包括著名的《From Another World》在内,他的短篇比长篇有趣数倍。已绝版的长篇《无头女人》、《没有棺材的尸体》,其情节与诡计都没什么可看之处。除了《死亡飞出大礼帽》之外,可读性较高的还是收录在《别册宝石》的《苏醒的杀人鬼》。
③《死亡之门》,高木彬光于昭和32年完成的作品。根据旧《宝石》连载的《4度空间的目击者》扩充而成。

第十五章宅邸中的怪物
1
“可是……”父亲坐直身体,“结婚与出生都是在战争期间这段动荡的时间,很可能是暮林义彦在出征前就与她发生了关系,等战后回国才正式结婚。”
“有2个理由可以推翻这1点。”兰子当场否决父亲的说法,“第1,她当时的恋人是鬼津地紫郎。久松静江在战后会与暮林义彦结婚,也是因为鬼津地紫郎战死沙场。另外,请仔细看这张人物简表,里面还隐藏了血型的问题。”
“血型?”
“是的。暮林广美的血型是O型,暮林义彦是AB型,而他的前妻、也就是广美的母亲久松静江是O型,这就是暮林广美不是暮林义彦的女儿的最有力证据。”
“这话怎么说?母亲是O型,就算父亲是AB型,女儿是O型并不奇怪吧?”我问。
“事实上,问题很严重!因为,只要父母其中1人是AB型,2人就绝不会生下O型的小孩。”
“你说什么?”我惊讶得目瞪口呆。
“你知道吗?黎人。”兰子冷静地说,“检验血型有MN式或RH式等几个方法,其中最常见的是ABO式。根据这个检验方式,只要父母其中1人的血型是AB型,就绝不会生下O型血的小孩,这是早已获得证实并众所周知的事,因此暮林广美的父亲绝不会是暮林义彦。”
“没错,这是法医学的初步常识,我实在太大意了。”中村警部咬紧牙说。
“多数人都会忽略的。”
“我有问题。万钓部老人想给我们看的《路旁之石》与这个又有什么关系?”我问。
“我会注意到她出生的秘密,全靠那本书给我的亲子关系暗示。”
“这话怎么说?”
“正确来说,应该不是《路旁之石》,万钓部老人想让我们看的,其实是《真实一路》。”
我们哑然无语,兰子则是满脸微笑。
“《真实一路》?可是,那……”
“没错,掉在书桌下的书确实是《路旁之石》,书盒确是第6卷的《真实一路》。万钓部老人想让我们看的并不是书盒内的书,而是书盒上所写的那本书。”
“也就是第6卷的《真实一路》?”
“没错。”她颔首,悠悠地环视我们,“在座的各位,有谁读过《真实一路》吗?”
“我以前读过。身为鳏夫的父亲与适婚期的女儿与小儿子共同生活,但女儿其实不是他的亲生孩子,而是妻子带来的,虽然他知道妻子那时已怀有别人的小孩,但因深爱对方,仍选择与对方结婚。”中村警部率先回答。
“就是这么1回事!你们现在明白了吧?《真实一路》中的亲子关系与暮林义彦的情况完全符合——他与女儿广美是没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这就是这起事件中的秘密!”兰子脸上浮现出骄傲的微笑。
“你的意思是,这个事实与这次暮林家的连续杀人事件有关?”中村警部上半身前倾,开口。
“很简单——暮林广美企图独占暮林家的财产。因为这个家的人与自己毫无血缘关系,当然能狠心地下手杀害。”
“也就是为了得到财产而杀人?”
“是的。暮林梅女的遗嘱中有这么1个条件——想得到财产,必须自愿与达曼神父结合,生下对方的小孩。如此一来,广美想合法取得财产,只能照遗嘱内容与达曼神父发生关系,然而,她想出了1个让这项遗嘱失去效力的方法,也就是杀光暮林家所有人。”
“这么说,你认为暮林广美就是地狱的奇术师?”
“错了,我只是说她是地狱的奇术师的共犯,这么一来,地狱的奇术师袭击在浴室的广美未遂后、从小径中消失的疑点就能得到解释了,因为这一切都是广美的自导自演。而广美在演出这出戏时,地狱的奇术师便在立川皇家饭店杀害暮林义彦全家。”
“这么说,你已经解开饭店的密室杀人之谜?”中村警部满怀期待地问。
“这……”兰子首度露出没有自信的表情,“饭店与书房的事件目前还不算完全解开,不过,相对地,我已经知道了地狱的奇术师的真面目。”
“地狱的奇术师不是村山乞丐吗?”我说。
“不!他不是村山乞丐。”兰子完全否定。
我们惊异地看着她。
“这只是某个男人企图嫁祸给村山乞丐而仿其外貌的行动。”兰子接着说出了完全出乎我们意料的人名,“地狱的奇术师到底是谁呢?我在这里向各位报告我的结论——以血淋淋的杀人手法残杀暮林家的人、造成恐怖漩涡的犯人一定就是暮林广美昔日的未婚夫——其实已是她丈夫的屋植教司!”
2
屋植教司是这起连续杀人事件的犯人?
而且是暮林广美的丈夫?
兰子说出这个意外的人名时,我们皆大感惊讶。
“谁来说明一下屋植教司是谁?”父亲冷静地问。
“屋植教司是武藏野近代博物馆的职员,广美的前未婚夫。”
兰子在沙发边缘缓缓踱步说,“会说‘前未婚夫’,是因为2人的婚约已在8个月左右前解除,主要是因为他参加了中近东的估计挖掘调查队,必须离开日本多年,此外,基于信仰问题,暮林梅女本来就很反对这件婚事,广美也不想离开日本,因此她后来便告诉家人婚约已解除。”
“你说那男人就是地狱的奇术师?”为慎重起见,中村警部又问了1次。
“没错,解除婚约只是个幌子,只是为了执行这一连串杀人事件而设下的布局。虽然屋植教司如今人在以色列,但这其实也是假消息,实际上,他早已回到日本,并乔装成地狱的奇术师,与妻子广美合谋,连续杀了数人,他就是造成暮林家恐怖灾祸的祸首……”
兰子说一半,座敷入口突然响起沙哑的声音。
“这真是有趣。”
我回头1看,暮林梅女不知何时已来到门外。热衷讨论的我们完全没注意到她的轮椅声。
推轮椅的人是英希。他与我的视线对上,轻轻点头示意。
虽然不知道暮林梅女从何时起就在那里,但她一定已经清楚听见兰子指控她的孙女。
暮林梅女身上裹着看似男性衣物的焦褐色宽松睡袍,看起来就像雏式人形(人偶),能自由活动的左手搁在车轮上。他们身后站了2位年轻女警,应该是从别院跟来保护他们的。
“兰子小姐,你说那男人已经和广美结婚了?”梅女说着,同时以僵硬的手势指挥身后的人。
暮林英希将轮椅推进客厅。
“是的。”兰子回答,“而且警方也在贵宅的防空洞发现地狱的奇术师躲藏的痕迹。”
“你有什么证据说他们已经结婚了?”
“当然有。关于证据,你问英希就知道了。”
“我?你说我知道什么?”英希却露出惊讶的表情问。
“你上次说过,你去年曾与广美一起去申请护照,还说她上个月曾瞒着家人去更改过护照。”
“嗯,我确实说过。”
得到这个回答后,兰子正视着老妇人说:“护照分为单次有效与5年内有效2中。后者在5年的期间内,除非地址变更等问题,否则没必要更改内容,那她为什么要更改?是因为地址变更吗?不是,那么,理由只有1个,就是她已经与屋植教司结婚,必须变更姓名登记。”
2人互相瞪视,不久,梅女面无表情地说:“哼!这是被告缺席的审判!何不叫广美过来?”
中村警部命令属下带暮林广美过来,当然,还有她的护照。
“对了,梅女夫人,兰子刚才说的是事实吗?”等属下离开后,中村警部问。
父亲将身体深深埋入椅子内,默默旁观事态发展。
“什么事?”老妇人心不在焉地反问。
“广美小姐不是义彦先生亲生女儿的事,你没听到吗?”中村警部讽刺地说。
“没错,那孩子不是义彦的女儿,完全没有我的血统。”梅女自己转动轮椅的左边轮子,以右半身面向我们。
“她是鬼津地紫郎的孩子?”
“没错。”老妇人缓缓点头。
“她本人知道吗?”
“这个家所有人都知道。”她缓慢地抬起头,看向站在右侧的兰子,满是皱纹的脸上首度浮现困惑神色。
轮椅的轮子发出讨厌的轧轧声。
“你是根据什么断定广美与那个男人是杀人犯?”她的声音充满厌恶与质疑。
“如果真的有地狱的奇术师这个人,谁会是这个怪物的最适当人选呢?我们见到的地狱的奇术师是个身材非常高大的男人,而与暮林家有关,拥有这种身材的只有3个人,也就是已故的万钓部老人、国立耶稣会的达曼神父、以及广美的未婚夫屋植教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