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人,敲门也没用。刚才我从窗户外面看见了,书房里的是万钓部老人,他面朝桌子坐下,似乎已经死了,而且里面只有他1个人。”
“怎、怎么可能?”我实在无法相信,刚才还一起行动的万钓部老人居然已经死了?英希也轻声低呼。
“发生什么事了?”兰子问。
“他的头被子弹击中,以坐姿趴卧在书桌上,后脑鲜血泉涌。从这个方向看,对面右边的玻璃窗上,有疑似贯穿他头部的子弹所留下的弹孔。”
“窗户也是关起来的吗?”
“左边的窗户锁着,但是有弹孔的窗户没有上锁,开了1条缝。”
“里面真的没有别人?”兰子执拗地问。
“没有,只有万钓部老人的尸体。”中村警部克制怒火回答。
“警部,这是不可能的。这扇门从里面锁上了,一直没有人出来。”我摇头。
“但犯人并没有从窗户逃出来。”中村警部反驳,“窗外的地面连1个脚印也没有。现在正在下雨,如果有脚印,一定会很明显,更何况兰子刚才也在2层看着,不是吗?再说,虽然不是直接监视这里,但庭院两侧一直有2位警员站岗,枪声一响,他们便立刻跑到能看见这个部屋的位置,却没见到谁从里面逃出来。”
“难道这也是密室杀人你?”我问。
这时,英希往我背后投以奇妙的眼神,我下意识地追寻他的视线望去。
披着睡袍的暮林广美在女警陪同下,扶着墙壁从2层下来。瘦削的脸上气色很差,头发蓬乱,嘴唇呈紫色。
“英希,出了什么事?刚才那个巨大的声响是什么?”暮林广美以虚弱的声音问。
“广美姐,万钓部被杀了。”英希悲痛地回答。
“这……”广美的美丽双眼因惊讶与恐惧而大睁。
兰子以眼神暗示英希带她回2层。
“姐姐,我们先上楼吧!”英希搂着堂姐的腰催促,然后与女警一起带广美回2层去了。
中村警部找来1位警员,吩咐说:“请你绕到外面,从窗户爬进去开门。到外面时,尽量踩着我的脚印前进,不要把地面的脚印弄乱。窗户有2扇,打破左边没留下弹孔的那扇窗进去。”
警员收到命令,随即跑步离去。
“万钓部老人不是和你一起到别院吗?”兰子问中村警部。
“后来他说有事,先行离开了。”
“有事?什么事?”
“不知道。他向暮林梅女说明完暮林义彦遇害的经过后,立刻回了主屋。”
书房内响起玻璃碎裂的轻微声音,然后是开启门锁的声音,接着门便被打开了。警员靠在门边让我们入内。
进入书房后,最先看到的就是尸体。万钓部老人白发苍苍的头就趴在桌上,后脑被喷出的鲜血染赤,额际还有血液不断流出,他的双手伏在桌上,右手前方有一把手枪——黑色、有点锈蚀,非常老旧的手枪。
桃花心木的大书桌背向窗户摆放,尸体坐在扶手皮椅上。万钓部龟卫门从暮林清美死后就换穿黑色徽纹的羽织裤代替丧服,也就是此时身上穿的衣服。
房间左侧是1整面靠墙的大书架,因为改建,书架上有一大半的书已经收入纸箱内,纸箱叠成三层,堆在书架前。右侧墙壁挂了又大又厚的壁毯,上面的图案是山丘上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
(图六、暮林家的书房万钓部龟卫门陈尸现场)
中村警部谨慎地接近尸体,轻轻抓住尸体的头发,拉起血淋淋的头。尸体翻起白眼的铅灰色脸孔狠狠地瞪着我,右额有1处枪伤,温暖的血液从烧焦的皮肉中滴落,子弹轰掉部分后脑,贯穿他身后的窗户。尸体背后的地板上有溅出的鲜血与脑浆,褐色地毯上到处是1点1点的黑色渍痕。
书房有2扇窗户,右边的窗户打开了1点点,雨声与冰冷的空气从窗缝间窜入。或许就是因为这样,书房里几乎闻不到硝烟的味道。子弹正好贯穿重叠的2片玻璃,以弹孔为中心,玻璃上出现如光晕似的环状裂痕与往外辐射而出的裂痕。
左边窗户靠近窗锁的部分被敲破至手臂能伸入的大小,地上都是玻璃碎片,那是刚才警员为了进入书房时打破的。
“好像是近距离开枪。”兰子贴近尸体,观察额头的伤口。
“可能是枪口抵住额头。”中村警部回答。
尸体的眼睛如腐鱼般白浊,眼球也像快掉出来了,唾液从唇角流至下巴,幸好此时中村警部将尸体的头放回原位,我才勉强忍住恶心的感觉。
“是3声枪响吧?”中村警部向兰子求证。
“嗯,最初是2声,隔一会儿又1声。”
“这么说,应该就是贯穿门板,嵌入走廊木板上的2颗子弹,以及射穿头部的一颗子弹,总共3颗。”中村警部交抱双臂,环顾室内。
“这是哪一种手枪?”兰子问中村警部。
桌上的手枪有细长的枪管,枪柄与枪管呈45度交角,上面有木制的止滑垫,但是相当粗糙。
“这是太平洋战争时,陆军用的南部14年式手枪,口径只有8米厘,却以命中率高而闻名。看这粗糙的样子,应该是战争末期生产的东西。”中村警部将脸贴近手枪,嗅闻枪上的火药味,并伸手感受枪管的热度。
“会是自杀吗?”我感到呼吸急促,“枪声响起后,确实没有人从房里出来,只能认为是自杀吧!”即使嘴里这样说,我自己却没什么自信。
“中村警部,能请你看一下这把手枪击出了几发子弹吗?”兰子说。
中村警部用手帕包住手枪,从枪柄拉出弹夹,检查子弹数目。他说晚期的南部式手枪特征是有个停止弹夹用的缺口。
“弹夹里少了2颗子弹。”
书房中央有1个空弹壳,尸体左后方的窗下也有2个空弹壳……
我觉得脚下的地面仿佛正在下陷,书房里没有第2把枪,也就是说,射出另1颗子弹的手枪消失了!
“果然是……”我呻吟出声。
“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兰子冷静地说,“你看那边。”她指向窗户对面的右边墙壁。
墙上挂了1个装饰用的箭靶,靶上是色彩鲜艳的同心圆。
兰子走近墙边,拔出插在箭靶上的箭,1张背面是红色脚踏车的扑克牌就插在箭身上。
“是方块5.”兰子让我们看纸牌正面,“这证明了这起杀人事件也是地狱的奇术师所为。”
①《隐形人》,见最底下剧透栏。
②希腊文中的恶魔。
③《圣甲虫杀人事件》,见最底下剧透栏。
④《埃及十字架的秘密》,见最底下剧透栏。
⑤《死神之眼》,1911年出版,傅利曼的长篇小说。在短篇小说中留下伟大功绩与足迹的桑戴克医师,意外地在长篇中成为没有特征的角色,导致作品陷入平庸,这1点连《死神之眼》也没有例外。另外,除了这3部作品,日本近年出版的岛田庄司的《水晶金字塔》,全篇也充满埃及的咒语。
第十三章魔术的牺牲者
1
黑暗中,无数的扑克牌飞舞,扑克牌背面的脚踏车骑士以阴森的表情对着我笑。被钉在靶上的扑克牌宣告了孤独老人的死亡。如果杀人有艺术可言,这可说是死亡的签名。
地狱的奇术师每次杀人都会在尸体旁留1张方块花色的扑克牌。
仅仅2个晚上就有4个人被残杀,而今,十字架宅邸又出现了第5位牺牲者。在饭店发生了不可思议的连续杀人事件后,警方都还没完成搜证工作,我们却紧接着见识到崭新的魔术。对此,负责戒备的警方与我们完全束手无策,根本无法阻止拥有恐怖能力的恶魔之毒牙。现在,暮林家的命运完全掌握在高唱复仇的疯子手中。
窗外的黑暗树荫里,有1对绽放邪恶光芒、瞄准猎物的眼睛正虎视眈眈。它们属于1个憎恨暮林家、犹如野兽的男人,一股凝结憎恶的执拗杀意在树荫下熊熊燃烧——万钓部老人的死所造成的冲击强烈得令我产生了这些幻觉。
“无法理解,实在令人难以相信。”中村警部不停喃喃自语。
我恍惚地环顾室内。
“狄克森·卡尔的短篇簿(集)中有1篇《第3颗子弹》①。”兰子转头对我说。
与我不同,兰子还有思考的力气,并开始调查起这间书房。中村警部联络完鉴识人员回来后,她正在检查右边那扇被子弹穿透的窗户。
这扇窗户靠室内的玻璃往左边打开约莫20公分,与靠庭院的另1片玻璃在窗户中央重叠,击穿被害者头部的子弹正好贯穿这个重叠的部分。
“这个房间没上锁的只有右边这扇窗户。你们看,2片玻璃上的弹孔毫无差距,也就是说,这扇窗户从子弹贯穿后便没再被动过,因此犯人不可能是从这扇窗户逃脱——可以调查一下玻璃上的弹道角度吗?我想知道死者被枪击时,究竟是坐下还是站立的。还有,请连同死者的头盖骨一起比对。”
“你为什么要知道这些?”我问。
“在《班森杀人事件》②里,甚至在《3个人之1》③中,子弹射入被害者身体的角度是很重要的问题,因此可以借此推出犯人的身高。”
“原来如此。”
“这扇窗户一开始就只开了最右边吧?”兰子向中村警部确认。
“是的。”
“勉强能伸进1只手臂。”兰子正将右手伸进打开的窗户。
“但是,这么冷的天气,万钓部老人为什么要打开窗户?或许是偶然,但饭店的浴室窗户也是这样。”我记得暮林义彦杀人事件现场的浴室通风窗上半部也打开了一点点。
兰子从中村警部手上接过手电筒,走至左边被打开的窗户(警察为了进书房开门而打破的),从窗缘探身出去,以手电筒照着外面的花坛。
离建筑物外墙约半米处,砌着2个部屋大小的大型花坛。花坛四周以红砖围起,因为季节的关系,现在完全看不到绽放的花朵,只有被雨水淋湿的柔软黑土。
花坛外的硬实地面如今因为被雨水濡湿,从左边开始、沿墙壁留下了中村警部往返走过的脚印,还有敲破玻璃窗进入书房打开门锁的警员(这位警察绝不是犯人,也不是犯人的共犯。因此,在犯人的密室杀人手法中,他绝对没有涉入其中。这是特别为聪明却多疑的读者所作的说明。)的脚印。
兰子接着转动上半身,将手电筒往上照,正上方是英希的部屋,寂寞的灯光从窗户泻出。垂直的外墙上只有短短的石棉屋檐,直到屋顶的遮雨檐为止,根本没有任何能抓住的支撑点。
花坛对面是半月形的庭院。庭院的林木退至与建筑物平行的地方,并在该处铺上了垫脚石。从这边的窗户到那里约有六七米远,在黑黝黝的庭院边缘,有2位穿着御寒衣物正在站岗戒备的警员。
“就算窗户没有上锁,犯人应该也不是从这里逃走的,因为这里除了中村警部他们的脚印外,没有其他脚印了。”兰子说。
“不能跳上花坛的红砖逃走吗?”寒风吹得我频频发抖,我离开窗边说。
“就算跳到红砖上,离垫脚石还是很远,而且中间的地面也是湿的。”
“但也不可能从门口逃出去,因为房门从里面上锁,从物理角度来看,这是不可能的事。”中村警部插嘴道。
中村警部为了这种进退两难的状况焦虑不已。如果这些证据指出的就是事实,那么,射杀万钓部龟卫门的犯人等于是从房间里如烟雾般凭空消失了。
“我认为,应该不是物理上不可能,而是时间上不可能。”兰子悠悠地说。
“这很难说。”中村警部愤然耸肩。
“那么,万钓部老人究竟是在什么情况下被杀害的?”我问。
“很简单,万钓部老人就这样坐在书桌前,地狱的奇术师从走廊进入,然后老人为了自卫而开枪射他。虽然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手枪。”中村警部看向开始冰冷的尸体说。
“万钓部老人朝站在门口的地狱的奇术师扣了2次扳机,却都失手,子弹贯穿了门板,嵌入走廊的装饰木板。相反地,也有持枪的地狱的奇术师枪法准确,一击就射穿了这位可怜老人的脑袋。”兰子双臂交抱,淡淡地接下去说明。
“那房门是谁锁上的?”中村警部问。
“会是地狱的奇术师吗?”我接着问。
“还有,是何时上锁?杀人前,还是杀人后?”兰子说着,以裙子的宽松部分裹住手拔出插在门内钥匙孔上的钥匙。这把钥匙在杀人事件发生时,就一直插在钥匙孔里。
“这是常见的弹簧锁,也称为盒锁,只要将这把合金钥匙插入钥匙孔,转动1圈就能上锁。锁头与钥匙都是简单的构造,与立川皇家饭店的门锁不一样,随随便便就能打造备用钥匙。”
“但是,如果钥匙像刚才那样插着,就算从外面用钥匙也开不了。”我说。
“不一定要用到复制钥匙。弹簧锁与钥匙孔较薄的圆筒锁不同,有很多能从外面锁门的方法。”
“什么方法?”中村警部问。
“譬如,用螺丝起子之类的东西抵住插入钥匙孔的钥匙尖端,用力转动钥匙,或者,你也能用范达因在《金丝雀杀人事件》④中的机械操作。”兰子接着指向房门的2个弹孔,门板是三合板材质,子弹当然能轻易贯穿,“理论上,犯人可能使用狄克森·卡尔在《TILL DEATH DO US PAPT》⑤中出现的诡计……”
兰子习惯在讨论事件遇到问题时,引用狄克森·卡尔的作品。
“如果是用钳子或老虎钳,一定会在钥匙上留下刮痕。而且你应该也知道,我和外面那位年轻警察听到枪声后,立刻抵达书房外,犯人根本没有利用绳线动手脚后再逃走的时间。”我指出当时的状况。
“犯人是从窗户离开,或从门口逃走,甚至是从一开始就不在这里——真相绝对就是这3种之1.”兰子耸耸肩,并未特别反驳。
兰子蹲在尸体后面,开始调查飞溅至地毯的血迹。变黑的浓稠血液从书桌边缘滴落地上。
“犯人没有时间逃走——左边的窗户也是转入式的锁,虽然可以从外面利用钓线转动窗锁,但这么做应该也会花很多时间吧!”我对中村警部说。
“我真不明白!”中村警部坐立不安地说,“这种事绝不可能发生!不论是饭店还是这间书房,一定都藏有某个秘密通道!否则不可能发生这种事!那家伙究竟是用什么方法杀了这位老人?”
这时,兰子在书桌对面轻呼出声。
“怎么回事?”我问。
“书桌下掉了1本书。黎人,那本书离你比较近,你捡起来看看。”
我点点头,趴着望向桌下,左边抽屉正下方掉了一本装在纸盒内、有点历史的书。
“是山本有三全簿……”我将手伸至桌下,捡起书,看了一下烫金的书背,站起来说,“这1本是《路旁之石》。”我从书盒中抽出书来,翻着封底,是岩波书局在昭和15年出版的书⑥。
“等一下!”兰子飞快地绕过书桌,从我手上拿走那本书,“这就怪了,这明明是第7卷,书盒上却标明第6卷。”
兰子让我们比对2者的书脊。
“真的!”中村警部说。
“可能是拿出来看,后来整理时装错盒子了吧!”我说。
与这个房间发生的残酷杀人事件相比,将书装错书盒根本是微不足道的问题,但兰子显然不这么认为——
“把那边的箱子全部打开,我要调查里面。”兰子指着书架前的纸箱说。
“为什么?”中村警部讶异地问。
“请看一下,书架上只剩下层的大型图鉴。如果这个房间有山本有三全簿,就只会在纸箱里。”
没错,书架上的确只有几本建筑图鉴与浮世绘的图鉴。
“这很重要吗?不能等监视人员来了之后在看吗?”
“这本书上面几乎没什么灰尘,掉到桌下应该是不久前的事,假设这是万钓部老人给予某种理由而带进书房,那么,我想尽快知道为什么。”
没办法,我们只好将纸箱全部开封,因为纸箱都已经用胶带封起,所以我们还得全部撕开。
“里面没有山本有三的书。”将纸箱里的书本全检查过后,中村警部说。
“果然是从别处带进来的。”兰子沉吟。
“你的意思是,这本书与杀人事件有某种关联?”
“还不清楚,但我确定它是被某个人刻意带进书房的。”
我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很在意1件事,这时终于明白是什么了!
“等等!今晚万钓部老人说要让我们看某样东西,会不会就是指这本书?”
“没错,所以因此才惨遭地狱的奇术师的毒手。”兰子轻轻颔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中村警部问。
兰子对他说明我们回到宅邸时,万钓部老人对我们说的话。
“就算这样又如何?我记得《路旁之石》是山本有三未完成的作品,内容描述1个自幼就当人家童仆的少年的成长故事。但是,这与暮林家发生的一连串杀人事件有什么关系?”中村警部说。
但是,兰子并未对此表示任何意见。
“真是的,难怪会说死人没有嘴巴。”中村警部低头望着尸体,不满地喃喃。
“鉴识人员还有多久会到?”兰子问。
“应该就快到了。”
“要去万钓部老人的房间看看吗?”兰子提议。
“嗯,也好。”
“还有,最好也问问活着的人。”
“你是指暮林梅女那个老太婆?”中村警部担心地问。
“是的。”
“那倒无所谓,因为不论如何,总是得让暮林梅女知道她忠诚的执事已死。”中村警部以怜悯的眼神低头注视老人的尸体。
“这应该会对她造成很大的打击吧?”
“会吗?她听到自己儿子1家3口遇害后,可是连眉头都没皱1下。区区一个执事死了,她应该也不会觉得怎么样吧!”语毕,中村警部开始往门口移动。
窗外,冰冷的雨声不绝于耳。
“但是,如果醒悟到下1个被杀的人或许就是她自己,她大概也无法继续漠不关心吧!”
2
我们先去了万钓部龟卫门的卧房。他的部屋就在连接暮林梅女居住的别院的走廊前。房里的照明只有吊在天花板上、包在小灯罩内的1颗灯泡,就算点亮了,房内还是相当昏暗。
万钓部龟卫门的居室有1间和室,1间有6张榻榻米大小,另1间则是8张榻榻米大小。他的生活过的很俭朴,没什么家具,屋里整理得井然有序,连他最喜欢的酱紫色和服也整齐地叠放在梧桐衣橱中,充分显示出他严谨的个性。
在中村警部的指示下,我们依序从书桌抽屉、茶具收纳柜等地方开始检查。3人将房内各处大致看过后,在里面部屋的壁橱下层找到了一些书籍与写真簿(相簿)。
“啊!山本有三全簿在这里。”
我将头伸进壁橱内,以手电筒照亮里面,发现了由2个柑橘纸箱侧倒叠成的临时书架,其中整齐摆放了许多书籍,山本有三全簿就摆在上层,但中间少了1本。
“看来这1本果然是万钓部老人带去书房的。”中村警部喃喃自语,“但《路旁之石》真的与这一连串事件有关吗?”
“要不要把书放回原来的书盒?”我抬起脸问。
“不用了,先暂时这样吧!对了,能麻烦你将所有写真簿拿出来吗?”
我用双手报出守在棉被旁、以包袱巾裹起的老旧写真簿,里面共有12本。
“至少会留下1张鬼津地紫郎的写真吧?”
然而,写真簿上到处是被撕下的痕迹,连1张疑似万钓部老人外甥的写真也找不到。
“搞什么嘛!”中村警部怒叫着将1本写真簿用力摔在榻榻米上,愤怒地握紧双拳,“这究竟是谁干的?”
“当然是万钓部老人了。”兰子拾起被摔下的写真簿,与其他写真簿一起放在茶几上,“不论鬼津地紫郎是死是活,他都会用尽办法保护他。”
“这个浑蛋老头儿!”中村警部低声咒骂,“他一定知道很多事,却又不愿意告诉我们,才会落到惨死的下场!”
我从壁橱顶拉出1个坏掉的行李箱,里面空无一物,但箱盖内袋却放了1个已拆开的信封。
兰子甩动信封,几张字条从里面掉下来。
“看看这个,这是召集令。”中村警部拾起1张红褐色的纸,“你们应该是第1次看到吧?这是旧日本军的召集令,不知道有几万、几十万人因为这样的召集令而在战场上失去了宝贵的生命。”
神情忧郁的他摊开另1张折成4折的纸、纸张的颜色已经变成深褐色。
“这个是军部的殉国通知。”中村警部仔细读着有如市政府通知单的纸张,上面的墨水几乎都模糊了,另外还有许多褐色的点点渍痕,“但这种东西根本不能算数,之前曾发生过许多在日本的家人接到了骨灰,最后本人却平安回来的例子。”
“真是太乱来了!”兰子讶异地说,“不过,那是一些以国家为借口,实际上却是谋求私欲的人所发动的战争,想必他们也不打算好好收拾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