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子转向法兰西丝修女,“那么,去年和知美子同住的室友还在吗?”
“当然还在。名叫白石悦子,现在是二年级。”
“还留在宿舍里?”
“她是孤儿,没有亲人。”
“那么,我想先和她见面。”兰子要求,法兰西丝修女静静点头。
一进入宿舍,眼前是宽广的大厅,右侧是一排空荡荡的鞋柜,入口镶着四片彩色玻璃的玻璃门。
“请在接待室等一下。”法兰西丝修女指着斜对面的房间,“我会陆续带学生过来。总共有三人,一年前事件发生时,她们刚好也是留宿的学生。”
2
“学生三人、老师三人、院长一人,全部加起来刚好是基督教最重视的数字7。凶手真的在这七人之中吗?”等待法兰西丝修女回来的期间,兰子自言自语。
我看着挂在接待室里拉斐尔的原尺寸复制宗教画,旁边的墙壁上则是摩西在谈话的装饰画。
“我为何感到凶手很嚣张,死者自己都完全没想到吗?”
兰子看着四周寒气逼人的墙壁不作答。
阴森建筑里的气氛出奇安静,除了我们活动身体的声音外,完全听不到任何声响,严肃的气氛让人有种置身在教会、圣堂与礼拜堂的错觉。
会客室是一间四坪左右的简单房问。桌子细长,看起来很坚固,还有四张可靠背的大椅子。我按下一个小装饰灯泡的开关,但灯光仍无法消除房里阴郁的气氛。
“此外,难道你不觉得专程把我们叫来这里只为了说明委托办案的缘由很奇怪吗?”
“院长好像还有些话没向我们说明。而法兰西丝修女跟随前院长的时间很长,或许心情上还无法完全赞同新院长的决策吧!”
我们坐在椅子上等,终于听到了敲门声。
“请进。”兰子温柔地说。
一位少女随法兰西丝修女进来,修女说:“她就是白石悦子。”
少女往前走了两、三步,恐惧不安地低下绑辫子的头。她的身材高瘦,或许因为胆怯,看起来像个小孩。她穿着朴素的制服,繋领结的白衬衫,蓝色百褶裙,细长脸蛋上长了很多青春痘,一只手紧握连着金锁链的念珠。
兰子开口说:“对不起,法兰西丝修女,可否暂时离开一下。我们谈完会叫您,然后再请您带下一位学生进来。”
修女冷冷地看了一眼兰子,默默步出房间。
“请坐。”兰子微笑指着桌子对面的椅子。
少女坐下后,满脸通红地低头面对我们。我依照兰子的指示,拿了一张椅子退到房间角落。难道高中女生是因为被隔离在修道院里,所以面对男性会害羞?
兰子先介绍我们自己,然后问:“你的名字呢?”
“白……白石……悦子……二年级。”少女低着头,用小得不能再小的声音,战战兢兢地回答。
“你知道我要问你什么吗?”
“知道。”少女眨着无神的双眼微微点头,“美知子……那件事,院长有告诉我们。”
“你和死去的美知子住同一间寝室吗?”
少女听到“死去的”这几个字时,露出惊惧的眼神。
“太田美知子到底是被谁杀死的?”兰子一边问,一边观察少女的表情。
白石悦子摇着头,“被……被杀……”
“难道……修女们说是她自己从尼僧之塔上跳下来,是自杀的吗?”
白石悦子紧咬下唇,没有回答。
“我们问过详情,并不认为那是意外事故。”
“怀疑……我们住宿生……吗?”
“是啊,目前每个人都有嫌疑。我和黎人为了调查这起凶杀案才来这里。你可能也是其中一个嫌疑犯。”
白石悦子以快要哭出来的眼神盯着兰子。
“你要是知道什么内情,最好趁现在坦白说出来。”兰子用温柔的语气劝诱她。
“我没有什么可说的。真……真的。”少女极小声地回答。
“是吗?”兰子毫不介意地转换话题,“可不可以告诉我有关太田美知子的事。我们只看过她的照片。她的个性如何?”
白石悦子的视线落在左手的念珠,“美知子是很好的朋友。她与我很要好……蒙主宠召太早了……她虽然没有妈妈,但个性一点都不怪癖,很开朗。”
“只有爸爸吗?”
“听说她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因病去世,好像是她三岁时……母亲是一位很虔诚的天主教徒,在美知子还小的时候,就带领她信仰天主。”
“你呢?”
“欸?”被兰子这么一问,白石悦子抬起一张惊讶的脸,脸色依然苍白。
“你的父母呢?”兰子再问一次。
“我?我是孤儿。我不记得父母……我是……弃婴。”
“来这里之前,你好像在别的地方?”
“是,是的。”
“怎么进这个学校的?”
“伊丽莎白姆姆捡到我的。”当说到蒙主宠召的前院长的名字时,白石悦子拿着念珠的那只手,在胸前划了个十字架。
综合与她的简略谈话,我们得知圣奥斯拉修道院的孤儿都是优惠生。入学条件是父母或自己是天主教徒,或者将来自愿成为修女,终身奉献给信仰。
兰子问:“太田美知子与其他同学的感情好吗?”
“普通。”
“听说她的养母是马路可修女,你也是吗?”
“是、是的。是马路可修女。”
“美知子死前,有没有在烦恼什么的样子?”
“烦恼?”
“譬如,与以前的举止有什么不同?或是看起来意志消沉?”
“不……有……”白石悦子的回答很模糊。
“是怎样?”
“那……那天吃过晚餐后,美知子开始整理行李,说隔天要离开学校。那时她脸色苍白,好像发生了什么很恐怖的事情。”
“她在害怕什么?”
“我不知道……她没告诉我。”
“她没写信或是什么的吗?”
“……她坐在桌前,不知写了些什么,我不知道是不是信。”
“你没看见内容吗?”
“没看见……美知子的表情很恐怖……她把纸撕破后丢到垃圾桶。”
“然后呢?”
“她睡觉前对我说:‘悦子,你最好也赶快离开这间学校。’可是我不懂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几点离开房问?”
“不知道。晚上七点熄灯后,我就立刻睡着了。”
这么说来,太田美知子是在室友睡着后离开房间的。但她为什么会在三更半夜里,一个人跑到尼僧之塔?
“下一个问题。你能告诉我们哈路米的事吗?”
“哈路米学姐?”白石悦子倏地从椅子上跳起,双唇微微颤抖,兰子疑惑地觑着她,“她,她,不一样……”白石悦子双手紧握念珠,身体颤抖,脸色苍白,双瞳浮现莫名的恐惧。
“哪里不一样?”兰子的语气好像在哄小孩。
“和我们不一样!”少女痉挛似地大叫,“她是魔女!”
3
在法兰西丝修女带下一位少女进来之前,坐在椅子上的兰子伸了伸懒腰。至于哈路米为何是魔女?我们还是听不懂白石悦子的话,因为那时她一直用手帕捂着脸,抽抽噎噎地哭着。
我们对哭泣的白石悦子毫无办法,只好叫法兰西丝修女进来。当她看到白石悦子时,对我们投以严厉责备的眼神。
“真软弱啊!”看着她们走出房间时,兰子苦笑说,“像那样一直哭,怎么问得出什么……”
“以前的你,不论如何逼供,总会叫对方开口,不是吗?”我想起一年前一桩与净灵会有关的凶杀案,兰子听了只是窃窃一笑,我将话题带回,“不过,白石悦子说哈路米是魔女,究竟是神魔意思?”
“高中女校常有‘女王与魔女’的游戏,那是一种权力与非权力的象徴。受欢迎的人被称为女王,不受欢迎的就被贴上魔女的标签。白石也未免太神经质了。”
下一位被法兰西丝修女带进来的女孩有着白皙肤色,也是混血儿。法兰西丝修女推着她进来,她的体型矫健,中分的褐发绑成辫子,五官深刻,鼻梁挺直,颇有美女的特质,但锐利的眼光给人傲慢的印象。
“修女,我没什么可说的。”名叫小岛安津子的少女瞥了我们一眼后,回头对修女说。
法兰西丝修女以强硬的态度,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严厉地说:“你不需要说什么。这位二阶堂兰子会问你问题,你只要回答就可以。”
兰子单刀直入地问小岛安津子:“有关太田美知子的坠死,希望你把知道的事告诉我。”
小岛安津子双脚交叠,身体微侧,“那个坠塔事件?修女们曾说过。那不是一年前的事吗?”
“你也认为那是件意外?”
“当然。”
“为什么?”
“为什么?”少女装出吃惊的表情反问兰子,“难不成你的意思是她先被人刺伤,然后再被推下去?我们怎么可能做得出那么恐怖的事。更重要的是,那间黑色房间可是从里面被闩上了,那种地方要怎么出入?”
“你的意思是幽灵害她的?”兰子饶富兴味地问。
“那样还比较可能。”
“有人恨她吗?”
“没有。太田很老实又可爱。大家都很喜欢她,很疼她。”
“老实又可爱的她,会突然自残,再从高塔跳下结束自己的生命?”
“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小岛安津子愤慨地说,“美知子年轻洁白的身躯会如此,那应该是天主的意思吧!”
兰子依旧一张笑脸,“那么,有一位名叫汤玛斯·葛洛亚的美国神父在黑姬被杀,尸体吊在樱花树下也是神的旨意了?”
“那个与我们没有任何关联,那是外面世界丑恶的事。”
“好吧!我就只问这封闭世界里的事。”兰子不理会小岛安津子的挑衅,冷静地说。
“请。”
“你现在与二年级的白石悦子同寝吗?”
“是啊。”
“白石悦子刚才说哈路米是魔女,那是什么意思?”
小岛安津子不屑地皱起鼻子说:“白石太敏感了,对人又有恐惧症,她的话不能当真;每到晚上,她常常独自在床上喃喃自语,说些奇怪的事,我都不想理她。”
“奇怪的事?”
“譬如,半夜到修道士洞窟入口,会听到里面传出野兽狂吠的声音;或在圣堂通往尼僧之塔的回廊,看到白皙赤裸的女子等等。她总是发抖地说着那些荒诞无稽的话。”
“你们不是在熄灯后就睡觉吗?”
“老实说,有时我们会背着修女们晚一点就寝。譬如想念书,或想和朋友聊天的时候。”
“会走出房间,跑到宿舍外面去吗?”
“夏天的时候会。”小岛安津子脸颊稍微一红。
兰子的问题开始深入,“你碰过奇怪的现象吗?”
“曾在修道士洞窟入口听过奇怪的声音,与白石说的一样。不过不是什么哀嚎声,应该是洞窟里的风声,或其他东西造成的声音。”
“这么说,你不相信她的话?”
“当然!”小岛安津子斩钉截铁地说,接着有点难以启齿地继续说,“白石说的其他事也是胡说八道。其中最离谱的是,她说有个令身长毛的恶魔在修道士洞窟的纳骨堂与赤裸的处女从事猥亵行为。恶魔压在处女身上,勒住她脖子;:处女痛苦得口吐白沫呻吟。这不是胡说八道是什么?”
兰子听得哑口无言,微微闭上眼后说:“白石没说那名处女是哈路米吗?”
“我不记得。”小岛安津子似乎有点生气,“如果是哈路米要白石这么说就太过分了。我们与她不合。”
“哈路米的个性如何?”
“她与我们不一样。有点自暴自弃,喜欢单独行动,也因为这样,所以与势力小姐不合。”
“势力小姐?”兰子问。
“就是势力玛莉亚。”小岛说明,“她是我们常中最受欢迎的人。不但头脑好,判断力强,又长得美。”
小岛安津子简直就把势力当偶像,露出得意的表情。兰子瞄了我一眼,两颊微微一笑,这就是所谓的“女王与魔女”!
“哈路米平常会做哪些事?”
“反正很奇怪就是了。”小岛安津子不屑地说,“她非常喜欢蛇、蜥蜴、蜘蛛之类的昆虫或爬虫类。她将它们养在牛奶瓶里,还敢用手摸那么恶心的东西,大家都被她吓死了。
“还有,她曾大家前面撕下圣多玛斯·阿奎那[注2]的《神学大全》,然后吞下去,表示只有罗杰培根[注3]才是真正的基督教徒。她尽说些会遭报应的话。”
“她对炼金术也有兴趣吗?”
小岛无视兰子的调侃,继续说:“哈路米最奇怪的地方是一点都不怕黑。常在天气不好时走进阴郁的森林。晚上有时还会爬出被窝,独自到礼拜堂或圣堂。”
“为什么?”兰子兴趣盎然。
“不知道。”小岛摇摇头,之后身体微微前倾,出神地说:“你们想想看,礼拜堂和圣堂都空荡荡的,晚上一根蜡烛也没有,一片漆黑,静得似乎会出现幽灵。站在整齐排列的长椅中间,在冷飕飕的空气吹拂下,即使是夏天,都会起鸡皮疙瘩。
“修女说圣堂里面住了很多圣人的灵魂,因为彩色玻璃上所描绘的圣人都将圣堂当作暂居之所。真是那样的话,圣堂简直与墓地没两样了!谁知到哈路米到晚上那么恐怖的地方做什么?”
【译注】
注1:原始绘画,指以中古晚期及欧洲文艺复兴以前时期为主题的画作。
注2:圣多玛斯·阿奎那,THOMAS AQUINAS,一二二五——一二七四年,中世纪基督教神学家、经院哲学家,为天主教官方哲学的代表人物。有“天使博士”和“通传博士”之称。
注3:罗杰培根,十三世纪芳济各会修道士,曾设想出近似二十世纪飞机的东西。
第2幕 炼狱启示录 第08章 死者的经历
1
长野县警的搜查小组紧急派大久保武副队长到东京警视厅。他在三年前也曾一度为了调查强盗杀人案而至东京,由于这个经验,才被派来此。
昭和四十四年五月八日,大久保副队长抵达上野车站。
“大久保副队长,好久不见!”当大久保副队长在樱田门警视厅的四楼走廊外,正要敲搜查一课的门时,有一个人拍拍他的肩膀。
大久保副队长回头一看,那人年约五十岁,身材瘦高,圆脸,皮肤黝黑,穿着白衬衫,有一张平易近人的脸,虽然面带微笑却隐藏不了那双锐利的眼神,稀疏的头发梳理得很整齐,左颊上有一道明显的旧伤。
“田中警官,上次多谢照顾。”大久保副队长慌忙地摘下帽子敬礼。
原来是要与他会面的搜查一课田中甫课长。田中课长打开门,示意他进去。
“长野的凶案是很奇怪的案件。请进,先喝杯茶,累了吧!”田中课长带着大久保副队长来到搜查一课的会客室。那是一间用屏风隔开的小房间,在魁梧的田中课长相称下显得局促。所谓的喝茶,不过是要引介负责的刑警与大久保副队长认识,因此田中课长离开座位后又立刻回来。
“这位是小松新一刑警。”田中课长的后面跟着一位穿蓝色夹克,身材高高的年轻人,他的头发稍长,有一张娃娃脸。
“您好,请多指教。”对方深深一鞠躬。
大久保副队长急忙起身回礼,“彼此彼此。”
“到出入境管理局调查那位神父的入境申请的人,就是小松刑警。大久保副队长,可以的话,这次我想让他与你一组。”
“没问题。”大久保知道这只是形式上的知会,所以毫无异议。接着他向田中课长表示,希望能立刻展开调查。取得田中的首肯后,大久保立即与新伙伴外出。
他们步出警视厅门前宽敞的楼梯,往地铁车站前去。小松刑警说:“我们现在去骏河台下。中央大学的后面有栋天主教修道会,就是他们帮葛洛亚神父安排去长野的车票与住宿。”
“是教会吗?”大久保副队长问,他脱下外套。
“不是。是一个宗教团体的支部,隶属于东洋天主教会,主要从事事务性工作,负责支援全球传教士及传教活动。”
那栋建筑刚好位于骏河台下坡的转角处,是一栋大型红砖建筑。入口是个大拱门,进入前要先爬一段楼梯。
两人先至门口左边的接待处登记。接待人员是位修女,之后由另一名中年修女带他们进入办公室。
“在这里工作的人都是像我一样的修女或年长的修士。”在面东的明亮小房间里是一位白人修女,她的日语流利,让不不谙英语的大久保副队长安心不少。
“我是安妮修女。”她示意他们坐在皮沙发上。安妮修女大约五十岁,头罩下是一双褐色眼睛与一脸柔和表情,她谨慎地说,“确实是我们帮汤玛斯·葛洛亚司教安排旅行事宜。”
小松刑警拿出笔记本问:“我们在电话里问过了,可以的话,想重新再问一次。这位是来自长野县的大久保副队长,负责调查葛洛亚司教凶案。”
“很奇怪的凶案。”安妮修女严肃地点头,并在胸前划了个小十字。
“葛洛亚司教来日本的目的为何?”大久保副队长问。
“不知道。或许只是旅行。司教的信里没有提到。我们单位的任务类似天主教的互助会,在很多的国家都有类似组织,提供传教士们公务或私人方面的需求。”
“司教应该是很高的阶级吧?”
“是的,大概仅次于教皇。教会所在的各个地区称为小教区,统管这个小教区的就是司祭;管理相当数量小教区的就是司教。所以,依地域而言,司教下面可能拥有几万名信徒。”
“那么重要的人,可能一个人旅行吗?”
“我知道他一个人来时也相当惊讶。不过,我想可能是有特别任务的秘密之旅吧!”
“长野县是葛洛亚司教指定要到的地方吗?”
“是的。信件是从洛杉矶的教会支部转寄过来。司教的目的是私人观光,并指定行程与住宿地。我们根据信函安排了车票与旅馆。其实,不仅是葛洛亚司教,只要是教徒的旅行,我们都委托隔壁栋的日本交通公社办理。”
“葛洛亚司教的具体行程是?”
安妮修女拿出一封英文信向大久保解释。葛洛亚司教的预定行程如下:
四月二十八日·抵达羽田机场。住宿东京都内。
四月二十九日·拜访东洋天主教教会支部。住宿东京都内。
四月三十日·住宿东京都内。
五月一日·从上野搭乘ASAMA5号列车,前往上野。从长野再换乘信越线,从当晚开始连续四晚都住在妙高旅馆。
五月五日·从长野到上野。住宿都内饭店。
五月六日·从羽田机场飞回美国。
“要停留七个晚上?”
“是八个晚上。”
“他要到长野做什么也不知道吗?”
“根据我与他谈话的印象,葛洛亚司教似乎要和谁见面。他看起来非常高兴。”
“知道对方是谁吗?”
“不知道。没有深入追问。不过,除了观光之外,他好像还有其他公务。”
“为什么你觉得他有公务在身呢?”
“因为旅行的申请不是他自己提出,而是透过洛杉矶的天主教会。”
“你们事务所不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而分布全球各地的吗?”
“话是没错……”
“话说回来,也许认为他是为了传教或是其他工作而来。”
“我认为他的行动有点隐秘。”安妮修女强忍着说。
“有关这点可否请您向洛杉矶的支部再确认一次?”
“可以,我尽快联络。”安妮修女点头。
大久保副队长继续问:“葛洛亚司教会说日语吗?”
“会,但没我们流利。”安妮修女的鼻梁挤出一点皱纹,表情有点得意。
小松刑警露出足以让任何女性都心旷神怡地温柔微笑,“对不起,安妮修女,请问您是何时来日本的?”
修女的眼神飘向远处说:“我在昭和二十年与教会总部一起来日本,之后就留在此,为天父传教。葛洛亚司教以前好像也曾来过日本,我记得他来拿资料时曾提过。”
大久保副队长急忙追问:“什么时候?”
“好像是战前。他没说哪一年。”
“战前?”
“葛洛亚司教在战前,好像曾以传教士的身份来过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