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真的吗？”好美队长觉得恶心。
“还有更恐怖的呢！伯爵夫人下令制作可以放进一个人的大鸟笼，鸟笼里有很多尖锐的铁刺。她将先赤裸的少女关在里面，再将鸟笼吊上天花板，然后用力摇晃。少女的皮肤会因摇晃而刺伤，最后血如雨注般地滴在伯爵夫人身上。”
“那是不正常的行径。”
“没错。以精神分析而言，这是歇斯底里的行为。重点是，伯爵夫人真的相信用年轻少女的血来沐浴，能使自己返老还童，永葆青春不死。”
“嗯。”
兰子继续说：“此外，还有将少男少女的头切断后，排放在一块欣赏的‘蓝胡子’吉尔多雷。在现代，则有吸干血后，将尸体泡在硫酸里的伦敦吸血鬼；先强奸少女再吃掉心脏的德国街道杀人魔；英国的克莉丝蒂在自家厨房里，把女尸做成雕刻品保存等，这一类的杀人狂，不胜枚举。这些人共通处是他们都具备恐怖、变态的嗜血癖，血让他们感动，因此他们以血为食物。”
“你是说我们所碰到的，都是这种吸血鬼？”好美队长把领带放松。
“某部分是。”兰子暧昧地回应，“基本上，犯罪史上的恋尸癖，都归于这范畴。总之，人人都畏惧这种残酷行径，这些都属于第二类型的吸血鬼。”
“懂了。”
“接下来是迷信与幽灵影响人类的时代，人心被魑魅魍魉所盘踞的。即使到了现代，还有一些这类型的人。以前，活人极端恐惧死人，对死者、墓地都有难以言喻的恐惧感，这可以说是一种人类的本能吧！即使人类社会进步，文明发达，但直到今天，我们心底仍有无法磨灭的冲动情感。”
“你是说尸体复活？”
“这种现象一般称为吸血鬼与亡灵的组合。我们先不谈这两者的区别，先讨论死后复活，专门吸取活人鲜血的亡灵。”
“好像很复杂。这与电影所描述的吸血鬼不同吗？”
“电影故事的源头都来自于人类原始的恐怖。像身材高挑的黑绅士，不过是电影所塑造的形象罢了。科幻小说里的吸血鬼与民间传说不同，在欧洲，民间所指的吸血鬼，就是斯拉夫所谓的亡灵Vumpir。”
“亡灵？”
“Vumpir是一种传说，之所以衍生出吸血鬼有几个理由。欧洲曾发生人在吊祭死者时，尸体从地板上消失不见的情况。由于欧洲多半实行土葬的关系，因此遗体从墓地里的棺木消失，或是遗体已埋葬一段时间，再挖出时，并未腐烂，脸上还浮现苦闷的表情等事件，都让民众渐渐害怕吸血鬼。”
“我认为这不过是临床学上尸体的自然现象而已。尸体的样子之所以改变，应该是死后僵硬所造成的吧！”
“还有人已经被判定为死亡，却出现生命未完全终止的现象，其实这只是假死。”
我从一旁插嘴说：“最具代表的是爱伦坡的《活葬》吗？”
“是啊！”兰子点头，接着对好美队长说：“已遭埋葬，后来却又恢复呼吸的人，当发现自己被关在黑暗狭窄的木板里，一定很恐怖吧！于是他拼命、痛苦地想挣脱棺木，然而棺木已被钉死，加上上面盖着厚土，根本打不开。最后在缺乏空气与筋疲力尽的状况下，再度面对第二次真正的死亡。”
“真不希望碰到这种事。”好美队长颤栗不已。
兰子继续说：“所以，从黄泉世界回到凡间的人又分为两种，一种是真人复活，一种是亡灵复活，后者就被称为吸血鬼。”
“一定是迷信。”好美队长不满地说。
兰子以冷静的眼神望着他，“是吗？队长，吸血鬼的存在绝对不仅限于斯拉夫、巴尔干半岛，这可是全世界都有的现象。”
“真的？”
“罗马尼亚的吸血鬼、斯拉夫的Vumpir、德国的饿死鬼、俄罗斯的狼人、波西米亚的游魂、阿拉伯的食人鬼、古代希腊的拉米亚、希伯来的魔鬼、埃及的卡、印度的血神卡利等等，全世界都可以看到不同的鬼怪传说。”
“可是日本和亚洲比较没有这类鬼故事。”
兰子回答：“那是因为日本、中国和东南亚诸国，都是佛教国家，接受火葬仪式。佛教将火化尸体的仪式称为荼毗，这不只是把遗体燃烧成灰，更有尸体净化、灵魂回归净土的救赎目的。也或许是这种行为，让东方人在跪拜尸体的同时，也驱除了与死者相关的吸血鬼联想。”
“至少，吸血鬼被火烧了以后，他的能力会变弱吧？”好美队长皱着眉问。
“综合以上所说，各地的吸血鬼有以下的一些共通特征：一、不死，或是死掉后又复活。二、渴望活人的血。三、被吸血鬼杀害的人，也会变成吸血鬼。四、具有超能力，会飞、能飞檐走壁。五、影子很薄，或根本没有影子。六、畏惧阳光。七、在阴历初一晚上活动。八、容易被火烧。九、惧怕十字架和圣水，这或许是基督教的观点。最重要的是，吸血鬼长得与人一样。”
我的心像是被针刺到般地难受，于是问：“吸血鬼害怕神杖、大蒜，是后人加油添醋的吗？”
“可能吧！尤其是怕十字架这个说法，这只不过是要炫耀基督教的权威罢了。”
“然后呢？”好美队长认真地问。
“有关人类对吸血鬼的恐怖观念，打从人类诞生以来就存在了。噢不，或许在人类有智慧开创文明以前就有。因为在人类漫长的历史中，经常可见到吸血鬼的蛛丝马迹。”
“你是说我们人类存在的目的，是为了当他们的食物？”
兰子沉思了一下，“好美队长，你知道食物链金字塔吧？低等动植物广泛分布在底层，高等动物却稀少地分布在上层。所以，植物被草食性动物所摄取，草食性动物又被肉食性动物所摄取。如果站在这些动植物顶端的人类是高等动物的话，应该也有更高级的生命来摄取人类吧？”
“胡说八道。怎么可能，人类是万物之灵啊！”好美队长一脸苍白地大声反驳。
“那是人类的骄傲。”兰子平静地回答，接着又问：“队长、黎人，你们知道为什么会有修道院吗？”
“修道院？”好美队长重复一遍，“不就是修士或修女们为了与外界隔绝，实行禁欲生活才存在的吗？”
“没错。为了实践清贫、贞洁、服从，为了隔离外界的邪恶污秽，远离异教徒的迫害，以及保持纯洁无瑕的精神信仰。”
“嗯，看圣奥斯拉修道院就知道了。”
“好美队长，你知道SF小说里的‘人间牧场’吧！”
“SF？是科幻小说吧？我以前只读过《少年俱乐部》与海野十三的小说，所以并不清楚。”
“‘人间牧场’是指人类并非是宇宙特有的生物，人类是由一种超越人类的神，或是居住在别的天体上的宇宙人，所饲养的家畜罢了。
“与世隔绝的修道院里豢养着的修女、修士，让他们的灵魂净化，不就像在牧场里饲养牛、羊等家畜，培养好吃的牛肉一样吗？我们在吃食物前，不是会先用水洗干净吗？而虔诚的信仰者就像是用水洗净过的人类。因此，超越生命的神，可能会需要净化过的人类灵魂。”
“不，神是否存在根本不确定。”
“没错，有太多不确定的东西，所以，我只要谈吸血鬼这件事，他们从远古时代就已存在。既然神把人当作家畜饲养着，所以，吸血鬼也建一座修道院，在里面饲养人类。”
“你说什么？”好美队长睁大着双眼。
兰子浮现不自然的笑脸，她的假设里有种威胁感，“这就是为什么圣维廉克拉卡斯要盖圣奥斯拉修道院……”
3
我们先是迷惑、愤慨，然后产生更多的疑惑，最后是一阵沉默。
好美队长终于开口问：“为什么吸血鬼要做这种事？”
“当然是为了确保食物的来源，并保护自己。”兰子盯着他说。
“根据你的超自然理论，既然吸血鬼在人类之上，那也没必要那么隐秘……”
“高等动物不一定比低等动物具有更强的生命力。其实，很多动物的脚力、腕力都比人类强，例如人类不擅长潜水，但海豚、鲸鱼都可以待在海里超过一个钟头以上。
“又例如繁殖力，人类一次只生一个小孩，然而狗，依品种不同，有的会生五、六只，所以，低等动物大部分都是多产的。此外，有很多动物都有像蜥蜴一样，有再生能力。而人类之所以能在地球上顺利繁殖是拜头脑之赐。”
“如果照你这么说，那为何比人类厉害的吸血鬼，生命力却比人类虚弱，这不是很矛盾吗？”
“我觉得他们的数量一定比人类少很多。”
“可是……”这次换我发言，“遭到吸血鬼偷袭与吸血的人类，不是会变成他们的同伴吗？”
兰子拨了一下前额的头发说：“人类被吸血鬼偷袭后还要再面临一次死亡，才能重生为吸血鬼。所以，遗体受伤或被火焚烧，都是无法再生，所以被吸血鬼攻击过的人，并不是全都会变成吸血鬼，只有其中的一小部分而已。能够奋力从土葬的棺木里爬出的，才是厉害的吸血鬼。”
“发生在欧洲的黑死病和吸血鬼有何关联吗？”
“有很大的关系。黑死病急速蔓延时，尸体曾多到无法收拾的地步，为了不让人发现，吸血鬼会混在成堆的尸体里，对他们来说这很安全。十八世纪的东欧发生大规模的黑死病时，就出现很多吸血鬼出没的报告。”
“知道了。”好美队长不甘愿地点点头，“我就暂且承认吸血鬼存在的事实。可是，这又与圣奥斯拉修道院有什么关系呢？”
“当然是所有事实证明的结果。”
“譬如？”
“如同我刚刚说的。请想像一下，有个头脑很好的吸血鬼，他认为杀人很危险，因为吸血鬼的行径要是曝光，人类一定会团结起来，猎杀吸血鬼。
“此外街头巷尾到处都是吸血鬼惧怕的十字架，倒不如像神拥有修道院一样，他也在修道院里饲养诱饵，这样还有谁会想到修道院里真的有吸血鬼呢？因此他选择在日本这个完全不懂吸血鬼的国度里，建造一座修道院以培养自己的猎物。然后，在适当的时间，慢慢嗜杀修道院里的人。”
“你是说杀了修女，吸她们的血的是……”好美队长喃喃自语着。
“法兰西丝修女曾经说过，这间修道院里之前就有几名女学生失踪。”兰子继续说，“吸血鬼特别喜欢孤儿，因为他们没有亲人，若是消失的话，也不会引起骚动，这就是为何这间修道院专门收留孤儿的原因。再加上修女们在日落后立即就寝，吸血鬼可在那时自由活动，对吸血鬼而言，再也没有比修道院更安全的地方。”
“我愈听愈迷糊了。”
兰子继续说：“希腊人称吸血鬼为布鲁克拉卡斯，斯拉夫语是维廉克拉卡斯。圣奥斯拉修道院创始人是圣阿鲁诺德·维廉克拉卡斯。这简直若无旁人地宣告世人，他是吸血鬼。”
好美队长完全说不出话来，额头上冒出一颗颗的汗珠。
“处处可见圣维廉克拉卡斯是吸血鬼的证明。例如他没有留下任何一张照片，这是据说吸血鬼的影子很薄，无法显示在照片上。”
我告诉好美队长，普利西拉姆姆从音乐盒里拿出的照片中，有张照片里不知为何几个人的中间空出一个人的位子。搞不好，圣维廉克拉卡斯真的站在那里。
“所以法兰西丝修女才会拿镜子和圣水到黑色房间里，因为基督教认为吸血鬼害怕十字架和圣水，并相信这两件东西可以杀伤吸血鬼。镜子与照片一样，也无法照出吸血鬼，我认为她这样做的原因是想要证明对方是否真的是吸血鬼。”
我又想起别的事情，“好美队长，法兰西丝修女从尼僧之塔掉下来时，我在湖面上曾听到鸟振翅起飞的声音。如同兰子说的，如果吸血鬼可以在空中飞行，至少可解释房间的密室状态！”
“连你也这么说？”好美队长瞪着我。
兰子说：“被烧焦的法兰西丝修女的脖子上，好像有很多被刀划过的伤痕。”
“啊！啊！”好美队长不安地点点头。
“吊挂在枝垂樱树的葛洛亚司教的头，是从肩膀切断，应该也是为了隐藏脖子上的咬痕。”
好美队长原本想开口反驳，却又没声音。
“是梶本建造帮忙切断的吗？”我问。
“是的。”兰子对着我回答。
“可是……说这是吸血鬼跋扈嚣张的行径，怎么可能……”好美队长说。
“圣维廉克拉卡斯和大河内嘉江门在临终时，不是都说自己不是死亡，而是为了永生才暂时休息吗？”
“这么说，大河内嘉江门是吸血鬼的同伙啰！”
“你以为欧宝集团的人在等什么？”兰子反问，“大河内的遗体会放在圣奥斯拉修道院地下室里，就是为了复活。刚刚那三位尼僧，除了守护大河内嘉江门外，还等着他复活，因为一旦他复活再生后，自己也能得到永生。”
“大河内嘉江门真的已经变成吸血鬼复活了吗？”好美队长咽了一下口水，小声地问。
“不，幸好还没有！”兰子双手抱胸，“还有，圣维廉克拉卡斯所创造的各种传说，就是他是吸血鬼的证明。例如他会在野尻湖上行走、在山间飞翔、能轻易看穿人心、生病的人在祭典少与他拥抱亲吻后便痊愈、影子比一般人薄、晚上不睡觉、完全不吃东西……”
“他晚上不是不睡觉，只是清醒罢了。”好美队长颤抖地说，“所以拥抱亲吻是变成吸血鬼的仪式，而不吃东西则是因为他需要人血……”
“圣维廉克拉卡斯比其他人还要长寿。他出身于东欧的塞尔维亚。罗马尼亚、捷克等地的民众之所以也把他当成圣人一样地崇拜，大概是他能让死去的人忏悔，将他们引领至天国吧！因为当时斯拉夫正流行着传染病。”
“罗马尼亚的西北部山区是最著名的吸血鬼传说之地。”我压抑着心中的恐惧说。
兰子平静地点头，对着好美队长说：“这起连续杀人凶案的表面上是模仿〈约翰启示录〉，但核心却是吸血鬼，所以才使得破案更加困难。
“在书库举行的黑色弥撒，是崇拜吸血鬼的魔咒祭典，而守护睡眠中的吸血鬼，祈祷他再生复活的使徒则有前院长伊丽莎白姆姆、哈路米与梶本建造。太田美知子坠落后发生的一连串凶案，在在都显示是他们暗中策动的。
“葛洛亚司教、法兰西丝修女都是先被再生的圣维廉克拉卡斯袭击；而塌方事件与凶案，则是吸血鬼的使徒模仿〈约翰启示录〉，假装是吸血鬼犯下罪行，来蒙蔽世人。”
4
风驰电掣的声音与外面的吵杂声，一块灌进我们的耳朵，我们仿佛像是被麻痹似的，永远丧失感知能力。
等我们回过神来时，听到无线电里传来兴奋的声音。司机先拿起对讲机询问，然后换成好美队长通话。不久，他再度神采奕奕，恢复警察的本性。
警车穿过长野市街道，进入国道十八号。我们从通话中得知，圣奥斯拉修道院又发生新的悲剧。
三十分钟前，梶本建造开着停在门外的货车逃亡了，一辆警车尾随在后追赶。梶本将车子开到常走的湖畔小径时，突然被后退的货车撞到，车子冲到河岸，然而梶本的行踪不明。
同时，修道院里也是一阵骚动。梶本稻被卷进水车里，发现她时，她已死亡。
梶本稻是趁着警察监视松懈时，从餐厅后面溜出，再利用水车和外墙的空隙准备逃跑，结果却掉进水车渠道里——不知是不小心，还是被人推下去。
“目前已经把入水口的水门关上，渠道里的水也干了，尸体夹在水车和渠道底部。”好美队长拿着对讲机，回头对我们说明。
“梶本建造呢？”我将身体伸向前座问。
“已经下令全面警戒，会立刻在附近展开搜索。”
此时，一旁的兰子却一脸苍白地喃喃自语，不知在嘀咕什么。
第3幕 地狱启示录 第20章 堕落的魔性
1
抵达柏原村前，我们的车子与一辆飞快的警车擦肩而过。靠近国道的防波堤旁停了两辆亮着车灯与红色警示灯的警车，其中一辆车载着丰野警局的今村刑警。
好美队长示意司机停车，下车后，今村刑警立刻向他说明状况，我和兰子则远远站在一旁观看。
太阳早已西沉，四周陷入一片黑暗，深蓝色的湖水宁静无波。我借着车灯看向手表，时间刚过八点，离梶本逃亡已经超过一个小时。
“梶本建造将车子丢弃在黑姬车站后面的稻田里，很可能改搭火车逃亡。”好美队长说。
“有电车临时靠站吗？”兰子问。
“有一班从黑姬北上的列车在七点四十五分出发。我们正与长野车站的铁路警察联络，要是那家伙途中没下车，就可当场逮捕。”
“他知不知道他母亲死了？”
“大概不知道。凶案是发生在他逃亡之后。”
接着我们迅速进入车内，往修道院驶去。车灯照亮蜿蜒漆黑的小路，一抵达修道院，便看到一辆警车与几位警察。此时，一脸焦急的条原刑警跑过来向好美队长道歉。好美队长要他先报告目前状况。
“梶本稻的尸体呢？”
“刚刚才从水车下拖出来。法医已验尸，梶本稻似乎被水车和水道下面的碎石夹住上半身，然后才被压死。此外，她的后脑勺有被重击的痕迹，是否为死因要等解剖后才知道。”
“水门当时关着吗？”一旁的兰子问，“水道现在是干的吗？”
“是干的。”条原刑警不懂兰子为何这么问，他看了看好美队长和兰子。
“梶本稻从厨房逃走时，餐厅里还有谁？”
“好像是马路可修女和安琪拉修女。”
“修道士洞窟的调查进行得如何？”
条原刑警这时露出兴奋的神色，“好美队长，这位小姐没说错。地下室最里面的架子上有一颗头骨掺杂在其他头骨里。根据鉴识人员的说法，那颗头骨属于最近半年内死亡的男性。”
“那就是葛洛亚司教的头。”兰子断然地说。
“你为何会知道他的头藏在那里？”好美队长吃惊地问。
我原本担心兰子该如何掩饰水晶骷髅头一事，结果发现自己根本无须操心。
她若无其事地说：“我先分析凶手的心理，再推断动机。教会相信修道士洞窟的五百七十四个骷髅头若是全数到齐，将会发挥圣灵的力量，若有德高望重者的骷髅头，圣灵的力量会特别灵验。然而，发生塌方后却少了一颗骷髅头，因此信仰坚定的凶手认为，既然少掉一颗，那就再补一颗就好了？凶手这么想的同时，恰巧碰上葛洛亚司教来访。前院长之所以把骷髅头拿出修道士洞窟，是为了对要求开放书库的葛洛亚司教施咒。所以，凶手认为少了一颗骷髅头都是葛洛亚司教造成的，既然这样，那就用他的头骨来弥补这个损失，况且，除了教皇以外，身为司教的他是教会地位最高的人……”
“你是说，用葛洛亚司教的头骨填补失去的那一个？”
“是啊。”
“为什么凶手不用修女或女学生的？”好美队长喃喃。
“既然取名为修道士洞窟，就说明这里的头骨必须是男性。葛洛亚司教来修道院之前，就已被凶手带到梶本家，这就是为什么修道院里没人见过他。”
好美队长望着条原刑警说：“切下葛洛亚司教的头，再让他全裸地倒挂在樱树下……我真搞不懂，凶手把尸体埋在山里不就没事了，也不会让人联想到尸体与修道院的关系。为何凶手会想出这么怪异的方式，是为了要引人注意吗？”
兰子似乎还不想碰触这个问题，她很想将话题岔开，但好美队长突然大叫：“条原刑警，普利西拉姆姆、马路可修女与安琪拉修女在哪里？”
“可能在修道院长的书房里。”条原刑警回答。
兰子拜托好美队长准备十公尺以上的绳索，以及重达五公斤的大石头。很快地，他的属下便搬来一块石头，并在修道院的仓库找出直径五公厘的细绳——我想那是梶本建造的东西。我接过石头与绳索，把绳子扛在肩上。
一切准备妥当后，兰子说：“好美队长，请跟我来。”
她说完便向前走。好美队长匆匆交代条原刑警一些事情，随即跟在我们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