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知道名字叫Sujan吗?”戴眼镜的小姐问。她虽然上了年纪,却很亲切;黑白相间的头发往后扎了一个发髻,行为举止让人觉得端庄。
“我想应该是昵称。名字的开头大概是S。”
“大概是铃子(suzuko)或澄子(sumko)吧!”
大久保副队长点点头,简单说明要寻找的人,“嗯,年龄嘛……昭和十四年(一九三五年)时是十九岁,那么就是大正九年(一九二〇年)出生的。”
“我知道了。我找找看,请稍等。”
结果,大久保副队长在会客室里等了一个钟头。想必翻阅早期的资料,一定要花很多时间。一位男性事务员搬来一台电风扇。
“对不起,让您久等了。”负责户籍的小姐出来后说,“我们谨慎地把镇上所有在大正七年到大正十一年间出生的女性全部找了一遍。连虚岁、实岁都考虑进去了。”
“谢谢。”大久保副队长客气地低下头。
“姓名以S开头的女性有两位,也都在大正九年出生。您所要找的女性,应该就是这两人当中的一人。”
“名字呢?”大久保副队长迫不及待瞄了一眼摊在桌上的陈旧户籍登记簿。
“一个叫做石无部寿美(Ishimube Sumi),另一个叫做大岛须磨子(Oshima Sumako)。”
“石无部,这个姓很奇怪。”
“在柿崎并不奇怪。”
“可以告诉我这两人的地址吗?”
“我写在这里了。上面是以前的地址,下面是因小镇改名而更新的地址。”她把写好的纸条交给大久保副队长,“石无部家还在。我们户政事务所里有位助理就在他们隔壁。他说寿美是那户农家的次女,昭和十六年嫁到直江津的岛田家,去年因为癌症过世了。”
“她婚前去过横滨吗?”
“好像没有。”
“她有小孩吗?”
“两个男孩。”
“那么,应该不是我们要找的女性。”
“嗯。”
“那大岛须磨子呢?”大久保副队长问。
“这家人已经不在这里了。”
“没有亲戚吗?”
“至少这个镇上没有其他姓大岛的人。”
从户籍登记簿上得知,大岛须磨子的父母在昭和十三年时相继过世。她的父亲叫青太郎,母亲叫做峰,有个大她三岁的姐姐叫做稻。稻的户籍已在昭和十五年时移到直江津,而须磨子的户籍没有变更过。
看来,这位大岛须磨子就是要找的人。问题是,她离开本牧后去了哪里?难道没回到柿崎吗?所以是生死不明?
再次确认后发现,大岛家早在昭和二十二年就不存在了!因为在战后曾重新调查户口,所以被删除了,然而,事实上,可能在更早之前,这户人家早已离散。
“啊,等等。”大久保副队长自言自语地说,“大岛须磨子的姐姐叫做稻吗?”
“是的。”户籍小姐说。
大久保副队长想起在圣奥斯拉修道院厨房里做事的女子梶本稻。难道是同一个人?大岛稻在大正六年出生,而梶本稻现在五十二岁,年龄刚好符合。看来,有必要跑一趟直江津,继续追查大岛稻的身份。
另外还有大岛须磨子。如果她那时生下了了小孩,那个孩子现在应该已经二十九岁了,而圣奥斯拉修道院里的安琪拉修女也是二十九岁,难道会是她?
葛洛亚司教的《Palace》杂志上的照片,几位女学生后面还站了两位修女,安琪拉修女就是其中一人。葛洛亚司教或许不是来看学生,而是来见修女的。
但葛洛亚司教在野尻国际村的神父朋友曾说过,小孩现在应该十七岁了,这又是怎么回事?关系人的证词出现矛盾,让人愈来愈迷糊。
“我们能查到的就只有这些了。”
听到户籍小姐的声音,大久保副队长才回过神来,低头说:“是的。谢谢。”
“还有一件,或许是多余的事……”户籍小姐整理资料说。
“什么事?”
“去年年底也有人来申请大岛须磨子的户籍誊本及身份资料。”
大久保副队长吃惊地看她,“知道是谁吗?”
“知道,这是申请书。”她取出一张小纸条。
申请表格上写着“木村贞一”,住址则写着“东京御茶水”。
这男人是谁?大久保副队长满腹狐疑地将名字抄在笔记本里。他借了电话,立刻与好美队长联络。好美队长随即照会东京的警视厅,并立即得到回复。
4
大久保副队长又拜托户政事务所的人画了地图,他试着寻找之前的大岛家。那是一个远离小镇的农村,他没花多少时间就走到了,但那边只剩稻田。他就近询问四周被防风林围起的大户农家。
正巧农人因午休时间,刚从田里回来。中午的太阳很大,他们要等到下午才会再去工作。年轻的媳妇先请大久保副队长到屋檐下的走廊,接着再请他入内坐到榻榻米上。那名媳妇表示可询问老一辈的人。
有位老婆婆端着麦茶和甜果子出来,后面跟着年老的男主人。这两位老夫妻常晒太阳,全身黝黑,身材也不高,因为长期在田里工作,背脊有点弯曲,但看起来都很健康。
大久保副队长简短说明来意,男主人开口说:“这附近没有姓大岛的人。”
真是令人意外的回答。
“不是现在,是战前。”他怀疑老人是否已经痴呆。
“不,战前也没有。”
“可是,我去户政事务所调查过了……”大久保副队长求助似地看向老婆婆。
“好像不对。”老人双手抱胸说。
“老伴,这位年轻警察说的,会不会是佐仓家?”老婆婆拍拍他的膝盖说。
“佐仓家?”
“是呀!”
“佐仓家也不在了。”
大久保副队长刻意说:“对呀,那户人家生了两个女儿,我想知道她们去哪里了?”
老人突然出现恍然大悟的表情,“你说的是佐仓家的青太郎和峰吗?”
“不是大岛青太郎、大岛峰吗?”大久保副队长不解地问。
“嗯,户籍上可能写的是大岛,可是这附近没有人叫他们大岛,都叫他们佐仓。”
“为什么?”
“佐仓另有本家。他们原来是捕鱼的大户人家,可惜后代不争气,渐渐没落了。”
“原来如此。”
“青太郎是双胞胎。以前的人不喜欢双胞胎,所以把青太郎送给佐仓家的佃农当养子,那佃农姓大岛。虽然青太郎长大后继承本家,所以大家还是叫他佐仓。”
“了解。”大久保副队长点点头,“青太郎应该有两个女儿,后来怎么了?”
老婆婆先开口说:“嗯,年长的稻听说嫁到直江津。是吧,老头子?”
“嗯,好像是。她们的爸妈很早就去世了,好像过得很苦。”
“妹妹呢?”
“那是没救的女人。喜欢男人,又爱虚荣。”
“须磨子不爱上学,与歌舞团一起到东京了。”老婆婆压低声音对大久保副队长说,“两、三年后,就大着肚子跑回来了。她爸妈死掉时她都没回来,稻当时也很年轻,不知该如何是好,她连自己都养不活了,还突然多了大肚子的妹妹。”
“孩子生下来了吗?”
“在我们这种乡下地方,那样行为不检点的女人是会被攻击的。她最后受不了,在快接近临盆时就离开村子了。”
“不知道去了哪里吗?”
老婆婆摇了摇头。
“听说又跑回东京了。”老人说。
“大岛稻在何时去直江津?”
“都那么久以前的事,早就不记得了,好像也是在那之后没多久。”老婆婆眨着眼说。
5
大久保副队长为了谨慎起见,又拜访附近一家农舍。这次,他直接表明要找佐仓家,对方立刻就明白。对方回答的内容与刚才差不多,不过有多了一项收获——去年底有位名叫木村的男人也曾来这里问过同样问题。
那位木村先生是东京兴信所的所长,当时他有拿出一张名片。
6
在直江津的调查结束后,八月七日,警视厅传来新消息,确认了大岛稻的行踪。但是,没想到这一天圣奥斯拉修道院又发生一起新惨案——法兰西丝修女被火焚身,从尼僧之塔坠落摔死。
两天前,大久保副队长到直江津的警署,该警署的两位刑警陪他前往市公所调查大岛稻的去向。
根据市公所的户籍资料显示,战前大岛稻曾住在市中心,过没多久就搬到与直江津合并的旧高田市。
搬家的理由是与一名叫梶本栅造的男人结婚,他们在昭和十八年迁居至大阪的八幡筋。大久保副队长当天又搭火车至大阪,第二天在大阪警局协助下,成功查出他们的去向。
梶本稻在昭和十九年六月十七日生了一个男孩,取名为建造。根据这份资料,确定了他们就是在圣奥斯拉修道院里工作的梶本母子。
同时,稻的先生梶本栅造在该年五月被征调至满州当兵,次年二月战死于满州。栅造未能见上孩子一面就被炮弹击中,长眠于战壑壕沟中。
7
由警视厅传来关于木村贞一的报告如下:
出现在柿崎町农家的木村贞一,是御茶水木村帝国侦探事务所的所长。这是一间只有三名员工的小型事务所。葛洛亚司教曾透过骏河台的东洋天主教会雇用他们。
木村先去横滨的清心女子学院找山吹泰男。不过,山吹老人因为他拿了木村的封口费而没告诉小松刑警这件事。今年(昭和四十四年)二月,木村送了一份报告给美国的葛洛亚司教。报告重点如下:
一、大岛须磨子在战后于横须贺卖春,昭和二十一年在收容所死于肺结核。
二、孩子去向不明。可能在大岛死后被横须贺的某个孤儿院收养,目前不知去向。
三、须磨子的姐姐稻与其长子现在住在长野县上水内郡信浓町野尻湖畔的圣奥斯拉修道院。
木村在报告里同时也询问葛洛亚司教,是否要继续调查大岛须磨子的小孩,当时葛洛亚司教表示不需要。因此,这件委托案终结。木村只剩下费用申请。
此外,警视厅也谨慎地做了一份有关安琪拉修女的身家调查:
安琪拉修女在昭和二十一年以“流浪孤儿”的名义被收养。
根据孤儿院的说法,昭和十五年三月二十日,有个才刚出生一个月左右的婴儿被丢弃在横须贺的派出所门前。婴儿服里塞了一张纸条,上面只写着“静子”。(安琪拉修女现在的姓是当时扶养她的孤儿院院长的姓氏)另外还有一只白金戒指,并未刻上名字。
这孩子在战时自行离开孤儿院,与流浪者为伍。
以上是安琪拉修女当初被圣拉贝纳孤儿院收容时,辖区派出所做的纪录,所以完全不清楚她父母的行踪。不过,若以时间来看,大岛须磨子的小孩与安琪拉修女的情形正好符合,除此之外,其他都不确定。
8
好美队长为了调查法兰西丝修女的凶案而来到圣奥斯拉修道院。
昭和四十四年八月八日的早晨,他收到大久保副队长与东京警视厅来的报告。
第3幕 地狱启示录 第16章 迷宫入口
“我们所对付的正是操纵所有法律的妖怪。”
——范达因《主教杀人事件》
1
由于睡眠不足,即使吃过早餐,头脑还不清醒。到餐厅时,修女与学生们已开始用餐。今天的早餐是杂粮面包和马铃薯汤。
昨天因为时间已晚,所以我住在修道院里。我向安琪拉修女拿了一条毛毯,睡在兰子房间的地板上,到现在还腰酸背痛。
昭和四十四年八月八日,早晨。
警方除了彻夜进行调查外,天亮后又进行现场搜证。餐厅里已有几位刑警在侦讯,这让修女与学生们紧张。
用过早餐后,兰子精神饱满地说:“走吧!找安琪拉修女带我们去看施洗约翰。”
安琪拉修女表示普利西拉姆姆已交代她,她会带我们去所有我们想看的地方。可能因为疲倦与害怕,安琪拉修女的脸色从昨天开始就很苍白。
“我们想看所有施洗约翰的绘画、雕像、装饰品或传承物等等。”兰子拜托她。
安琪拉修女先带我们去看圣堂拱门上的彩色玻璃。她在胸前划过十字架后,抬起头,温柔地说:“施洗约翰又名长老约翰。他向民众宣扬神的审判日就要到了,借由施洗,给人们悔改的记号。主耶稣基督也在约旦河接受他的施洗。”
“他是被希律王杀害。”兰子朝着朝阳,抬头看色彩鲜艳的彩色玻璃,绘画内容是约翰用手帮众多信徒施洗。
“是的。”
“这面玻璃是与修道院一起从中东运来的吗?”兰子问。
“不是。圣堂是模仿十五世纪大教堂的样子。除了美术馆,圣堂可以说是修道院里最新的建筑物。”安琪拉修女回答。
“了解。请带我们看下一个。”
安琪拉修女带我们走向回廊,往行政大楼的方向前去。我们进入通往学校的短回廊,中间的石柱旁有些与石柱一样高的石像。
“最里面那个石像,就是施洗约翰。”
石像是一座一平方公尺的方形基座,上面刻着膝盖以上的人形,石像的头顶碰到回廊上的拱门,披肩折痕刻得很清楚。
“这石像曾被移动过吗?”兰子回头问安琪拉修女。
“这里每三年会进行一次大扫除。为了打扫上面的灰尘,会把石像搬到回廊中间。”
兰子又看了其他石像,似乎没有我们要找的东西,然后我们三人一起走出去。
今天的天空分外晴朗,也很热。开着的大门两旁站着守卫的警察,外面停了几辆警车。
大门右边的石壁上有大约两人高度的巨型浮雕,表面都已风化,然而不靠近看的话,看不出来上面刻着十几个人和奇怪的怪物。
安琪拉修女指着其中一人说:“这位就是施洗约翰。”
兰子从浮雕的左边开始,一个接着一个地仔细研究,接着又从右边缓慢地看冋来,最后站在施洗约翰前面细细端详,安琪拉修女则站在兰子背后,静静地看着。
兰子一会儿用手卷着耳际的头发,一会儿手抱胸前,正经思考,却又无法理解似地频频摇头。
我心中也不禁反复地想着纸片上写的短文:
被奇怪的约翰引导,
崖上五扇无门的门,
不落之日照着头部,
以圣枪的长柄刺进,
真诚即可开启道路。
可惜,我一点也想不出解开谜题的线索。
“对啊!”兰子喃喃自语,“对了,所以才说‘奇怪的约翰’……”
她急忙转身,以奇怪的表情问:“安琪拉修女,还有一位很出名的人也叫做约翰,对吗?”
“嗯,他是与基督在最后晚餐中同桌的十二位使徒之一;也是主耶稣升天后,指导耶路撒冷基督教会的尊者;他留下了〈约翰福音〉;而‘忏悔吧!’这句话,则是他的名言。”
兰子两眼发亮,“就是‘使徒约翰’,餐厅里挂的〈最后的晚餐〉有他。还有其他类似雕像的东西吗?”
“没有,使徒约翰的图像只有那个。”
“是吗?”
“只有那个。建筑物或回廊里、石柱上或天花板上有些雕刻,可是其中并无与使徒约翰相关的东西。”安琪拉修女歪着头说,“这么说真奇怪,与使徒约翰相关的东西竟只有那张油画……”
“了解。我们现在就去餐厅看。您不用带路了,安琪拉修女,谢谢。”兰子满意地说。
安琪拉修女点头回礼后,便安静地离去。
我等不及看她的形影消失在回廊里,便问:“谜题解开了吗?”
“大概。”兰子微笑,“走吧!我带你看秘密通道的入口。”讲完,她大步快走。
我很惊讶兰子竟然直接经过餐厅,往圣堂的方向走去。
“喂!不是要去看〈最后的晚餐〉吗?”
“不是。我们一定要被‘奇怪的约翰’领导。”她的回答像是禅语。
“什么?”
“对了,黎人。你去借支拖把、扫帚或是长竹竿。”
于是我到厨房,向梶本稻借了一支扫帚。同时,兰子也到餐厅借来两个原本放在角落,插着蜡烛的烛台。
达文西的画她看也不看,就直接走向回廊,穿过圣堂,进入隧道般的走廊,往尼僧之塔的方向前进。
“难道,塔顶是秘密通道的入口吗?”
兰子一句话也不说,只是自信地微微笑着。
长廊里只有脚步声。我们走到长廊尽头,碰到螺旋梯下面的墙壁。正面的墙壁是一个圆盘形的浮雕,中间刻着一个有七颗头、十只角的庞然怪物,边缘上则刻着不知是希腊文,还是拉丁文的文字。
兰子的右手拿着烛台,朝着那头怪物说:“黎人,这里就是我们要找的秘密入口。”
2
“为什么这面墙是秘密通道?”我问。
“黎人,你知道这怪物是什么吗?”兰子用右手轻轻敲着浮雕说。
“啊!是〈约翰启示录〉里所说的怪物?”
“对。所以这就是‘被奇怪的约翰引领’。”
“为什么?”
“〈约翰启示录〉当然就是由名叫约翰的人所写的,可是,他既不是施洗约翰,也不是使徒约翰,这已是宗教学者的共识。因为另外还有一位约翰,所以才用‘奇怪的约翰’为密码。总之,不要忘记这些恐怖凶案,都牵涉到〈约翰启示录〉的内容。”
“懂了。”我用力点点头,“那么,接下来要干嘛?”
兰子望着螺旋梯上面。朝阳从左方外墙一半高度上的窗户斜射进来,耀眼夺目,“时间有点晚了,不过大概没关系。”
“什么时间?”
兰子并未作答,只是问我:“黎人,你记不记得法兰西丝修女说过,尼僧之塔的阶梯上有几个窗户?”
“有五扇!”
“对。所以这就是“崖上五扇无门的门”。这塔上的窗户全部都是从外墙打穿进来,也不是左右开阖的木制窗户,所以也就是“无门的门’。”
兰子弯腰仔细看着墙上的浮雕,并指着左下角怪物的眼睛。石制的眼睛直径约三公分,边缘的形状像甜甜圈,约有一公分宽。
“有寓意的密码都是文字游戏,以语言的转换、对调、影射,来替代表面上的意思。”
“接着要怎么做?”
“黎人,你用扫帚的柄,往眼睛中间用力戳下去。”
我先将扫帚的另一边则抵着我的腹部,以便用力向前推,然后再将扫帚柄的前端往眼睛中间压,忽然石壁的后面传来“嘎”的一声,是重物掉下来,在我还来不及反应时,眼前已起了变化,怪物的瞳孔正慢慢地往石壁里陷进去。
“黎人,可以了。”兰子抓住我的手臂,将我往后拉。
然后,又听到“咚”的一声,是放在架子上的一块石头掉到地上,接着就听到石壁后有石头与石头互相摩擦的声响。那声响就像是石臼磨辗谷物,或像石制齿轮互相咬合那样慢慢地旋转。
“啊!”
突然,石壁上的怪物开始缓慢地往旁边滑动,退到左边的螺旋梯后,右边走廊的石壁上慢慢出现一条缝隙。我不发一语,呆呆地看着,这现象印证了“以圣枪的长柄刺进,真诚即可开启道路”。
“为什么?”我舔着干燥的嘴唇问,“你为何知道左下面的头,是秘密通道的入口?”
眼前的墙壁还在缓慢移动,石壁上的缝隙愈开愈大。
“因为我想到‘不落之日照着头部’。‘不落之日’是指什么?就是‘上升的太阳’,也就是‘早晨的太阳’。所以,暗示着早晨的太阳是从‘无门的窗户’斜射照着着怪物的头部。怪物的头有七颗,其中的一颗应该就是入口。
“我仔细观察过第二颗头和第三颗头,它们之间虽然有光线照射进来,然而旭日东升的时间更早,所以我推测是第一颗头。”
石墙完全退到螺旋梯的后面,摩擦声也终于停止。我们前面出现了一个漆黑的洞穴。靠近打量,可看到约有半张榻榻米大小的空地,往下则是一道旋转阶梯。
“进去看看吧!”
兰子点燃烛台上的蜡烛,将其中一个交给我。烛火照着圆筒形的石壁内侧。原来尼僧之塔里面是一个空洞,也就是传说中,为了把下面的东西吊上去所凿的洞。
上下观察过后,证实光线无法照进。天花板很高,途中有几根横架的石梁,所以天花板应该是抵着黑色房间的地板吧!
旋转阶梯绕着塔的内部一直通往地下。因为没有窗户,阳光完全照不进来,不过阶梯中间有些通风口。楼梯没有扶手,我小心翼翼地往下看,下面一片漆黑,好像把烛光吸进去一样。
“一直通到下面。”
我回头看兰子。这时,她却突然往我这边退。我们又听到声响,那是石头机关开始移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