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刚开始将她只当成替身…但,日久生情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是啊,语嫣她那般的聪慧,那般的体贴贤惠,这个世上又有哪个男人能不为这样的女子动情呢…也好,也好,跟了太子殿下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最起码,在太子殿下的羽翼下,鲜少有人敢欺负她。不像跟了无能的我,只有任人欺凌的份…”
“小三,别说了!”心痛的揽过喃喃自语的溶月,拓跋宸用下巴轻轻的摩挲着她的额头。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走了、散了、留下我一个人,孒然一生,独望孤月…”
听出了溶月话语中的苍凉,拓跋宸心下怜惜更甚,双掌用力,将她更紧的揽入怀中。
辛酸的叹了口气,推开拓跋宸紧箍着的怀抱,溶月双脚用力,踩着布靴,从床沿上缓缓的站起了身。
“二皇子殿下,你如若真的觉得有愧于我,就请你帮托着好好的照顾语嫣吧。若不是受我的累,也不至于背井离乡的受这么多的磨难…她是好女孩,理应有个好归宿,好姻缘…”
听出溶月话语的临别交代之意,拓跋宸大惊:“小三,你莫要做傻事!”
“二皇子多虑了,小三一介草民,没权没势的,难道还能掀起什么惊涛骇浪不成?”
“小三,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殿下的意思小三懂。俗语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不是草民自诩那些被将与重任的圣人。但人生在世难免会受些这样那样不如意的事,这权当是上天给草民的磨砺了!所以殿下大可放心,草民是不会想不开的。”说道这,溶月自嘲的笑笑:“仔细想想,从到这个世上至今,草民经历的大风大浪还真是不少,人生的大起大落还真是尝了个遍!说不定哪天,这上天还真会掉下个重任到草民的头上!呵呵!”
拓跋宸骇异:“小三,你为何自称草民?”
“草民就要辞官下野,浪迹天涯去了,这不自称草民还自称什么?”
带着满心的萧索与孤漠,溶月透了口沉沉的气,挂着傲世却落寞的笑,踩踏在冰冷的白玉石板上,步履维艰的向前缓缓挪动着身子…
“小三!”一双臂膀从身后紧紧将她圈住:“不许你走!小三,留下来,不走好不好?好不好?”
“不走?不走在这干什么呢?触景生情?黯然神伤?”
“小三,人生在世活着不易,为何非得死钻牛角尖呢?你大可放开心,心宽点,将情分散点。毕竟男人谁不是三妻四妾,谁不是将爱分成了若干份?天涯何处无芳草,岂有在一棵树上吊死的道理?小三,这皇城里待字闺中的大家闺秀不计其数,其中不乏清丽脱俗者,改天找个机会…”
“这番话与其跟我这个无名小卒讲,倒不如去跟你痴情的皇兄说说,呵,已所不欲,勿施于人。人啊,为何总是严于律人,宽以待己呢?”挣开拓跋宸的禁锢,溶月扬着嘲讽的笑,摇着头继续朝前走去。
拓跋宸一阵尴尬。疾步跨前,挡住了溶月的去路:“你难道就不想想,你走了,语嫣她怎么办?”
提起语嫣,溶月眸里几许暖流涌过:“留在皇城,咫尺天涯,思念成枉,见不得,遥遥相望隔空墙,徒留伤感罢了。如今她已是太子的人,男人是小气的动物,尤其忌讳他的女人一心念叨着别的男人,留在此,会给她一个想。不说更会引起太子的猜忌。太子的报复草民倒是无所谓了,两眼一毕不过一个死字罢了!可若是因此而让语嫣惹得太子嫌弃,那将是草民最不愿意见得的!所以,离开对她、对草民都好。”
见溶月抬脚又要离开,拓跋宸急道:“小三,你以为你走了黄兄对她就没有芥蒂吗?要知道,她已不是完璧!”
溶月勾勾唇,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得灿烂,笑得炫目。
“小三,你想想,黄兄以后是要继承大统的,六宫粉黛,佳丽三千,语嫣她孤身一人,无依无靠,一个不贞的女人要在后宫这个大染缸里站住脚,靠的就只有帝王的爱。可色衰而爱驰,更何况皇兄对她好只是源于对太子妃存留的情,若是有朝一日皇兄想通了,不再沉迷下去,你要她怎么样在吃人的后宫里生存下去?小三,你好好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拓跋宸摇着她的肩膀,苦口婆心的劝导。
笑意收敛,溶月将目光凝定在拓跋宸的脸上:“你答应过草民的。”
面色一滞,拓跋宸眸色挣扎,别过脸躲过溶月逼视的目光:“我一个人的能力有限,毕竟也有力不从心的时候,不是?”
溶月清冷着一面,抿唇不语。长久的缄默就在两人之间慢慢的弥散开来…
半响,一句清清凉凉的语句从两片冷唇中慢慢吐出:“那我先给她安顿好一切,等她过得安稳了,草民再离开!"
第二卷 铿锵巾帼女儿志 第十六章 横生事端
那一夜,芙蓉帐暖,玉体撩人,酒不醉人人自醉;还是那一夜,寒气侵体,枕衾藏泪,玉容寂寞泪阑干。
当两具身子契合的那一刹,身上人一颤,埋于粉颈中的头颅随之霍得抬起:“你竟然是…”
泪凝于睫。当晶莹的泪液凝结成颇负重量的液珠时,纤长的睫毛终于不堪重荷,轻微一颤,大颗滚烫却又落寞的泪珠无声的落下,渗入被衾中消失殆尽,唯留下深谙的一抹水印…
“别哭…”冰凉的唇吻上了她滚烫的泪:“告诉本殿下,你想要什么?只要本殿下能做的,都会尽量满足你…”
美眸在一瞬的明亮后极速黯淡了下来。她想要她的相公,他会给吗…
夜夜承欢,日日承恩,带来的是荣,是耀,但同时也是嫉,是妒。
霓裳阁里,施霓裳死绞着手里的丝帕,娇俏的粉面嫉恨的扭曲:“七天了,她已经霸占了殿下整整七日了!”
纤细白嫩的手指拨弄着白玉胭脂盒中的玫瑰膏,施雨绸嘴角噙着冷笑,嘲讽道:“狐媚子就是狐媚子,这到了哪都忘不了勾引男人。先前二殿下府邸时,她千方百计的勾引二殿下,装无辜,扮可怜,博取二殿下的同情,使得二殿下冲冠一怒驱走了恩人的女儿。如今到了东宫,她反而变本加厉,独霸恩宠,使用狐媚之术迷倒了太子殿下,竟然让曾经在东宫独秀一枝的姐姐夜夜独守空房。姐姐,你可要小心了,别怪妹妹没有提醒你,这狐媚子的手段可厉害着呢!若是你再不加把劲,使点手段将太子殿下夺回来,这东宫就没有你的一席之地了…”
“砰!”玉手狠狠的拍向案几,震得案几上的茶壶被子咯嘣作响。挺翘的胸脯剧烈的起伏着,
施霓裳恨意横生:“这个贱人,我一定不会让她好过!”
闻着玫瑰膏的淡淡香味,施雨绸眼眸微掀,不紧不慢的说道:“俗语讲,谋定而后动。姐姐要打击这个狐狸精本无可厚非,但也要瞅准时机,借机行事,切不可龙蟒行事。爹常说,在行军打仗中,他从不打没准备的仗,同样的,做人做事也是如此。事先有了准备,则可能事半功倍;若是没有准备而莽撞而行,则可能会事倍功半,更有甚会被反咬一口,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所以,姐姐,该怎么对付这个狐狸精你还得从长计议。”
“妹妹说的极是。”脸上的戾气消散了些,可难抑的愤怒仍隐隐浮现:“可我真是等不及要收拾这个狐媚子!”“为今之计,姐姐要不动声色,不能让别人看出你有丁点的怨愤之色。必要的时候,姐姐可以去和那个狐狸精套套近乎,明为增进姐妹感情,暗为从她那里寻她的小辫子,找下手机会,在无形之中打她个措手不及。”
施霓裳双眸发亮:“妹妹,你真是姐姐的智囊啊…”

在语嫣进宫的第二日,慕容老爷就被宫廷侍卫送到了简府。旧人重逢,忆起往事,想到如今,一时间感慨万千,万般滋味袭上心头。
几个月没见,溶月心酸的感到慕容老爷似乎衰老了许多,须发已然全白,每走几步就会喘息不住。托扶着他的臂肘,溶月将慕容老爷小心的搀扶进厅堂里。待到两侍卫离开,溶月双膝一屈,直直的跪倒在慕容老爷的面前。
“阿罗,快起来!你这是干什么!”颤颤巍巍的去扶溶月,慕容老爷低喝责斥着。
“不,老爹!”按住慕容老爷扶她的手,溶月脸上写满了愧责:“是因为我,偌大的慕容家才家破人散,老爹你才会被迫颠沛流离,背井离乡!语嫣她情深意重,更是为了我才冒险入宫,后与我跳入万丈深渊,让老爹悲痛欲绝了好些时日。来到南刹国,本以为可以好好的补偿语嫣,却未曾想势单力薄的我处处受人欺压,无法保护语嫣,使得她被逼入了宫,做了太子众多女人中的一人。老爹,都是我的错,是我连累了慕容家,害了老爹,更害了语嫣…”
“傻孩子。”摇头叹了口气,慕容老爷用力将溶月拉起,两只浑浊的眼睛泛起了老泪:“不是你的错,是命啊,都是命,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祸兮,福兮?这谁又能说得谁呢?一切都得看语嫣那孩子的造化了!”
“可老爹,事因我而起,我…”
“莫要再自责,能遇上你也乃她的造化。若不是你,语嫣还能活到如今吗?孩子,想开店吧!毕竟,能活着就好,就好啊!”
手握拳放在嘴边沉沉的咳嗽了数声,慕容老爷拄着拐杖,步履蹒跚的朝着厅内走去,留给溶月一个孤独的背影…
老爹…
能活着就好。老爹,你的内心真的如你所讲的那般洒脱吗…
心病还须心药医,有了心药,太子的病一日一日的见好,身子一日一日的趋于健朗。无论哪个朝代,皇室中独善专宠的情况理应是不被应允的,但见到拓跋凌的气色一日好过一日,老皇帝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了语嫣的专擅恩宠。
从没见过这样的女子,温婉贤淑,善解人意,善良质朴,不骄不矜,待以下人有宽容温和…渐渐的,他拓跋凌发现在他的心里,故太子妃司马颜的影子在他的心里越来越淡,反而是语嫣那抹清丽的倩影越来越清晰的映入他的心底…
有时候,甚至连他都搞不清楚,每当他见到酷似司马颜的语嫣时,心底的欢喜和爱意究竟是因为司马颜还是语嫣…
旁敲侧击,从二皇子拓跋宸那里,溶月总算是有些弄清楚了这两个越来语嫣在东宫里过的日子。
住在司马颜的寝宫,穿着司马颜的衣服,带着司马颜的首饰,挽着司马颜的发式,甚至连日常饭食,都是司马颜生前喜欢的菜式…用一句来概括,那就是语嫣就是第二个司马颜…
过着别人的日子,这该会是多么难堪又无味的生活啊!心隐隐的作疼,溶月鼻腔发酸,惆怅铺天盖地而来,于心底泛滥成灾。
见到溶月如今这般痛苦凄哀,拓跋宸自知他难辞其咎。带着悲悯及歉疚,他挨近了面容酸楚的溶月:“小三,别难过自己,不是你的错,要怪你就怪我吧!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也别再难为自己了…”
未等拓跋宸将话讲完,溶月猛地起身,在拓跋宸骇异的神色中双膝着地:“二皇子殿下,求你让我见语嫣一面!”
道劲的大手托起了跪地的溶月:“小三,你这是何苦…”
“求你…”
躲开眼,拓跋宸狠下心不去看溶月哀求的眼神:“私会太子内眷这是死罪!小三,我不能让你挺而走险!”
“二皇子…”
“小三,我不明白你为何就这般的执迷不悟!”
见求他无果,溶月敛下神色,凉凉的拂开拓跋宸搭在她肩上的手。
“算了,求人不如求己!二皇子,告辞了。”
将扭头就走的溶月一把扯过,拓跋宸惊问:“你想干什么!”
“你放心,若是出了事,我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会连累你的!”
“小三!”
“放开!”
“小三,别莽撞,莫做出令你后悔的事情…”
“用不着你管!”
“等等小三!我给你想办法!”

假山下的一个石洞中,身着太监服的溶月和语嫣紧紧相拥,泪眼汪汪。
感触着手下华丽的锦缎宫装的滑腻触感,溶月即刻想到这定是司马颜生前穿过的,极大的悲愤涌上胸口:“语嫣,你这是过得什么日子啊!”
“相公…”轻轻唤了一声,语嫣就梗咽的不能言语。抓紧了溶月消瘦的肩,近几个月浓浓的思念化成了此刻相逢的极大喜悦,转而又化为即将分别的极大的恐慌。在大喜大惧中,语嫣变得不知所措,惶惶然,唯想着抓住此刻,感受着溶月的实体,这才让心里稍稍安稳了点,告诉自己此刻不是幻影…
“语嫣你受苦了!都是我害了你啊!”
“相公,别这般说,命里注定的事情岂能怪你?”
“语嫣,有没有人欺负你?”
“我很好…”
“语嫣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你过的其实并不好…”
“相公…”

在洞外望风的拓跋宸面露焦色,不时的向光线阴暗的石头瞅了又瞅,几次想冲进去催促他们快点,可待走近洞中,听到他们凄凄切切的抽泣诉情声,又狠不下心,脚一跺再次退回了洞外…
两个时辰在不知不觉中已悄然消逝。不行,再这般下去,小三可就危险了!这回说什么也不能心软了!
横下心,抬脚刚欲步入洞中,却在抬眸的不经意间,见到了正从侧前方怒气冲冲的朝着这个方向走来的太子!
“二皇弟,你在此作甚!”怒喝一声,拓跋凌瞪着虎目夹挟着怒火疾步而至。
“皇兄!惊骇的怪叫一声,一阵寒气顺着脊梁处急剧蔓延至他的全身各处:”"皇、皇兄,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就不能来了!”面色铁青,拓跋凌带着浓浓的杀气,两眼如锥子般瞅向洞口。“难不成这洞里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
身子下意识的一侧,挡住了拓跋凌的视线:“皇兄何出此言?”
"何出此言?二皇弟,你还当真是皇兄的好皇弟啊!竟然帮托着外人欺负到你皇兄头上!”
拓跋宸大骇:“皇兄…”
“你当真以为纸能包住火吗!让开!”一把推开挡道的拓跋宸,拓跋凌拔脚就要往洞里冲。
一把拉住拓跋凌的胳膊,强行阻止了拓跋凌想要踏入洞中的脚步。若是让皇兄见到和语嫣在一起的小三,那小三定会血溅当场!
“二皇弟!你这是想要忤逆你皇兄吗!”
“皇兄我…”
狂悍的掰开拓跋宸握紧他胳膊的手,被炉火以及怒火浸伐的拓跋凌带着杀气,大步跨进洞中…
拓跋宸的面庞在刹那间失去了人色。步子一紧,他忙赶紧随着拓跋凌进入洞中…
第二卷 铿锵巾帼女儿志 第十七章 女儿身
“这宫里头这些山虽然是假的,但也嶙峋陡峭的很,稍有不慎,就很容易失足滚落了下来,所以啊,下次可注意了,莫别再大意,女儿家的身子娇,可经不起这般接二连三的折腾。”
指尖轻饶,白色的绷带如飞舞的蝴蝶,一圈圈的被缠在莹如白玉的肩上。借着从洞口传来的光线,可以隐约透过白色的绷带,见到从内渗出的斑斑血迹。
“嗯。”长发遮面,微不可闻的嘤咛了一声,随即将头埋得更深,任由白色绷带在自己半裸的香肩上翻飞。
“哎,好好的姑娘摔成这般,看着就叫人心疼!呀,这里怎么也破了?还破的这般厉害?”
“咝…疼…”
“希望以后不会留疤才是…"

当拓跋凌步入洞中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眼前的这番情景---语嫣手持绷带正小心翼翼的给着她面前一位女子包扎着伤口,而那受伤的女子垂手遮面,衣衫半退,香肩裸呈,那浅浅的乳沟在昏暗的光线中若隐若现…
“啊,太子殿下!”见到站在几步之遥的拓跋凌,语嫣慌乱的惊呼一声,手忙脚乱的就往面前人的身上胡乱套着衣服,遮掩住泄露的春光。
拓跋凌面上一窘,忙将身子背了过去:“小颜,在这是在干什么?”
溶月自是不会将小颜听作成了小焉。两侧的柔夷紧握成拳,她愤怒着,心痛着,更加自责愧疚着!小颜,小颜,小颜!他究竟是将语嫣当成了什么!他的心里可曾有过语嫣的一席之地!
一双柔软的手蓦地轻按上了她的肩膀,她频临暴走之际,成功的平息了她心底翻滚起来的暴躁。
倩影轻动,莲步轻移,在拓跋凌的左侧,语嫣身子一欠,微微施礼:“太子殿下金安。”
刚刚见到洞里的情形,他就明白了大概,心下长长的松了口气,刚刚的怒意也瞬间消失殆尽:“小颜,我告诉你多少次了,这宫里不比他处,无论到哪尼都得带上几个侍从,要是有个意外事件也有替传话的人!你瞧瞧你这般,不打声招呼,也不带上丫鬟侍从,一出去就是几个时辰,你故意让我担心不是!”
“妾惶恐,望殿下恕罪。"
扶起就要跪地请罪的语嫣,拓跋凌大手一挥:“算啦,你以后注意就是!”待眼角的余光瞥向贴着洞壁缩成一团的溶月,他疑惑的看向语嫣:“她是…”
“哦,是这样的殿下。妾沿着镜湖闲逛的时候,遇到了这位从假山上摔下来的姑娘。见这姑娘摔得甚重,扶她进了石洞,想替她包扎一下,可转念一想,万一有人突然闯入,岂不是要坏了这姑娘的名声?刚巧此时,妾见到二殿下经过,就恳求二殿下在洞外守着…事情也就是这样。”
低喟着揽过语嫣的肩:“如此善良,于你来说究竟是好还是坏?”
他的触碰让语嫣身子轻微的一僵:“殿下…”
“好了,这天已经暗了,累了这大半个时日,想必你也乏了,饿了吗?走,回去好好休息休息,莫要累坏了身子。”
“那她…”
“放心,我会叫皇弟带她去瞧太医的”转过身,大手拍了拍还在震愕中的拓跋宸,拓跋凌笑道:“刚刚皇兄说话语气冲了些,皇弟你千万别打心里去,皇兄这也是关心则乱嘛!哦对了,我看那个姑娘看来伤的不轻,你带着她去太医院,让太医给瞧瞧,开个方子,莫落下病根,也好让你皇嫂放心…”
拓跋凌和语嫣离开了已有好一段时间了,可拓跋宸依旧两目瞠直,一瞬不瞬的将目光凝定在溶月的身上,好久也没从惊震中反过神思。他竟是她…
淡淡的瞥了眼身旁带血的尖石,溶月冷冷的一笑。为了能蒙蔽拓跋凌的双眼,她孤注一掷,做出了一个大胆而冒险的决定--让她的女儿身暴露了出来。这是个赌局,一场事关生死的豪赌,堵赢了,她和语嫣则会相安无事;赌输了,她会赔上身家性命,至于语嫣,她的结局定不会好到哪去…而决定这场赌局的至关因素则是拓跋宸,她堵的就是拓跋宸的不忍。而结果,也正如她所料,拓跋宸没有将她身份点破,这一局,她赢了…
靴底踩着地,溶月仿佛从那沉闷的脚步声中,听出了拓跋宸每挪动一步的艰难。指尖颤抖着挑起溶月散落下来的长发,当那张平淡无奇的冷面呈现在拓跋宸的眼前时,他终于按捺不住,难以置信的低呼:“小三!”
“如你所见。”低悠的借口,溶月面上一派云淡风轻。
拓跋宸的心中此时不知是何种滋味,唇蠕动着,喉间似乎是被桃核梗塞着,声音很涩:“你就不怕…”
“我相信你。”对上拓跋宸的双眸,溶月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相信你。掷地有声的四个字让拓跋宸的心颤了又颤。将至关生死的秘密完全暴露在他的眼前,这又是怎样的信任啊!一种飘忽的意念于瞬间泛起,而他的心,此时却被填的鼓鼓的…
脱下外套,裹住衣衫不整的溶月,拓跋宸拦腰抱起她,将她的脸紧紧埋于他的胸膛之间,使得外人不得窥视她分毫。此时此刻,最关键的就是不能让别人看见她,否则,就算是他也未必能保得住她的性命…想到这,他将她的头按得更紧了…
回到了二皇子的府邸,在下人的侧目中,拓跋宸将裹得严严实实的溶月径直抱到了寝殿。
小心翼翼的将溶月放在软榻上,拓跋宸抓起一旁的靠枕垫在她的身后,让她得以舒服的倚靠。
拓跋宸这般周全的待她让她甚感不安。扶了扶靠枕,她微微向左侧移动了些,与拓跋宸拉开了些距离:“二皇子殿下,大恩不言谢。你对我的恩德我会一直记在心里,以后二皇子殿下若有难事,尽管知会一声,我简小三定会为二皇子殿下肝脑涂地,就是万死也不辞其就!”
“小三。”拓跋宸的语气有些沉重:“你可知欺君可是死罪!”
“我何尝不知,这欺君的下场。可,从一开始,我就骑虎难下,没的选择。”
“你可以一开始就对我坦白啊!”拓跋宸责备着。待见到她不以为然的笑,他轻微一叹:“算了,事以至此,再说什么也是枉然。小三,你辞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