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地的血肉晃花了旁人的眼,此时血肉模糊的三个皇子浑身疼痛的痉挛不已,撕心裂肺的疼楚令他们不住的大喘粗气,祈求的看着行刑的刽子手,眼眸里全是对死亡的渴望。可那些刽子手们却熟视无睹,手法熟练的拿起七寸短剑又割下他们一块如薄纸般厚度的肉。此时此刻,他们无不留下了悔恨的泪,若不是他们几个怀着侥幸的心理,不肯与父王母后们一块自刎殉国,如今哪里会受这份罪?
看着手中的红色战书,尽管心里已经早有准备,我还是如雷轰顶,一颗心彻底沉入了无底的深渊。这一天真的就要来了吗?轩辕莫寒,我们真的就要兵刃相向了吗?我真的不明白,造化为什么要这么弄人,为什么三番五次,周而复始的让我遭遇世间的种种不幸!难不成要验证孟子那句“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天降大任?呵,我只是个胸无大志,心比山谷还低的小女人,不想接什么大任,不想名扬四海、做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只想安安静静的了度此生。我不要大任,那么如此这般,能否将这么多的苦难从我生命中退去?我知道,答案是否定的,或许从我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我不堪的命运…
朝中大臣有不少已经开始逃路了,剩下没逃路的也有多数开始向我建议不战而降,完全推翻了他们刚开始的一致对外,誓死不降的豪情壮言。没出息的家伙!轩辕莫寒对付玉生国三个皇子的招数,就让你们这些所谓的国之栋梁们吓破了胆,改变了初衷,一致向外?愚蠢!真以为降了轩辕国,轩辕莫寒就将月国子民当成自己国家的子民一样对待,一视同仁?降了之后,月国的土地可以任他们随意占领,月国的宝物财产可以任他们随意掠夺,月国的男子是他们随意打骂杀戮的奴隶,月国的女子就会是他们随意狎戏玩弄的玩物…总之一句话,月国的人在他们心里将不是人,而是生死掌握在他们手中的玩具!不反抗,被他们蹂躏折磨后,说不定还是死,反抗,倒还会有胜的机会!虽是希望渺茫,但同样是死,为什么就不为生的希望而拼了最后一口气?命运负责洗牌,可玩牌的人是我们自己!只要我们打好手中的牌,说不定,这一局,我们是赢局!
“皇太后,您、您真要这般?您不如再想想…”张敬德看着战马上披荆挂帅,带着银色面具目视前方的我,又一次的开口询问道。
我抬手,阻止他再啰嗦下去,坚定不移道:“哀家主意已定,张太师务须多言!张太师,记住哀家的交代,莫辜负哀家对你的一片期望。”小浩浩,若娘亲到时真的出了什么事,你就跟着张太师潜逃他国,忘了娘亲,忘了痛苦,平平淡淡的过日子,快快乐乐的长大,娶妻,生子…
“那…皇太后,不如再见皇帝一面?”他看着我,犹豫的说道,面色有些不忍。皇太后,真的不要再见一面吗?或许,这就会是最后一面了…
我深吸一口气,将头向天仰着,逼退眼中泛起的酸意,死命摇着下唇,决绝的摇了摇头。不能见,是的,绝对不能见的。浩浩,原谅娘亲,娘不能见你,因为你会动摇娘的意志,会让娘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堡垒瞬间倒塌!别了,浩浩!娘临行前也没什么好对你说的,只是默默地祈祷你可以健康快乐的长大,不会向你娘亲这般多灾多难…
风萧萧兮易水寒,或许我这一去就会不复还吧!迎着刺骨的寒风,我一声令下,率领大军朝着未知的前方出发…
“皇太后亲上阵?”轩辕莫寒软软的倚在榻上,左手支着脑袋,似笑非笑的望着在他前面正襟危坐的军师。
军师点点头,有些好笑的回道:“依属下看,那月国将领们定是能跑的都跑光了,留下几个老弱残将的又不中用,无计可施下,只得搬出他们的皇太后来顶顶数,充充门面!女人挂帅,这可是前所未闻,他们月国还真不怕惹天下人笑话!明明打不过人家,却打肿脸充胖子,硬是不降,这月国人还真是奇怪!”
轩辕莫寒唇角扬了扬,玩味道:“说不定人家皇太后有把握赢了本帅呢…”
“就凭她一个妇道人家就想扭转乾坤?”军师讥哂着,满脸的不屑:“简直就是自不量力!”
轩辕莫寒笑意更甚:“是骡子是马,溜溜才知道!这个皇太后到底有什么本事,很快我们就可以知晓。本帅希望,这个玩具可以耐玩一些…”女人挂帅?有趣,有趣!

第1卷 第79章 沙场秋点兵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我站在烽火台上,看着台下挥汗如雨,挥舞着金戈兵器操练的将士们,一种大气豪迈,气势磅礴之感油然而生,也明白了那些将军们为什么身上总是流露出豪爽而霸气的气息,让人不由的肃然起敬,望而生畏。
然而,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将军的身上同样也会流露出一种沧桑、悲凉之感。我此时就是处于这两种复杂矛盾的情绪之中,既意气风发,又黯然神伤。这些铁骨铮铮的汉子,这些为国为民为家而抛头颅,洒热血的男儿们,此刻还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但下一刻呢,下一刻谁又能保证不会是一具具冰冷僵硬没有温度的尸体?君不见,战场里,古来白骨无人收,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
“将军,将军…”老将郭成轻轻的推了推我,拉回了我的神智。我收起纷乱纵横的心绪,转过身,淡定的看向他威严的眸子,用眼神询问他有何事。(在军队中,我三令五申的强调对我的称呼一定要该为将军,违令者,将以军法惩治。)
看着一身男装,面罩神秘的银色面具,负手立于风中,不怒而威的我,郭成突然感到了一种君临天下的压迫感,使得见惯风雨的他竟然不敢直视我的双瞳,微微垂首恭敬道:“将军,您要的兵器铠甲已于几日前打造好了,刚刚梓都尉已经将这些器物全数押送过来,您看是现在该分给将士们还是…”
这么快!我眼眸一亮,未等他说完,就急不可耐的往台阶下走去。郭成见我离开也快步跟上,心里却在纳闷,不就是几车兵器嘛,有什么好看的?
我疾步走到第一辆兵车前,双手有些微颤的抓起灰白色的布蓬,闭上眼睛将布蓬用力上扬,待再睁眼时,一车由弓和弩臂、弩机三个部分构成的弩出现在我的眼前。弓横装于弩臂前端,弩机安装于弩臂后部。弩臂用以承弓、撑弦,并供使用者托持;弩机用以扣弦、发射。我神色激动不已,示意旁边的梓都尉搬下弩,迫不及待的想试试这弩的威力。我将弦张开以弩机扣住,把箭置于弩臂上的矢道内,瞄准目标,而后扳动弩机,弓弦回弹,箭即射出。当离弦的几支箭深深的定在离我约三百余米的榆木大树上时,四周发出了齐齐的倒吸气声,许久,老将郭成洪亮的一声“好”,才打破了无声的沉寂,将目瞪口呆的众人从震惊中拉了回来。
“神器!神器啊!”郭成激动的满脸红润,发白的胡须也不停的一翘一翘的,用满是老茧的手颤抖着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弩,就好像抚摸自己至爱的儿孙。
众将士亦是激动的高声欢呼,举着长矛高喊“将军千岁”,声音响彻云霄,许久不绝。
将军千岁?我暗笑,真是个别出心裁的称呼。我抬起手,示意他们安静下来,信步走到第二辆兵车前,在众将士既是期待又是好奇的目光下,掀开了第二辆兵车的布蓬--一车沾了燃油的不知什么东西的黑球。
众将士满脸的失望,耷拉着脑袋撤回他们的眼球。我笑笑,拿起几个黑球,依次将它们按在几支箭头上,再将箭安放在弩上,点燃黑球,扳动弩机,带火的箭火速飞出,落在几百米处的草丛里,燃起了火红的一片,与蓝天白云叫相呼应,形成了一幅诡异的画面。
在众将士做木鸡状原地石化了片刻后,爆发了排山倒海般的欢腾声,这次竟然激动的忘乎所以,举着长矛就向我全数奔了过来。要不是郭成即使喝止住了群情激动的将士们,我毫不怀疑他们会一哄而上,将我抓起往空中抛上几个来回,不将我抛的吐黄水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现在,他们的好奇心是完全被我给调动了起来,纷纷挤到我旁边,围成了个大圈,后面看不到的就扯着脖子,掂着脚,甚至骑在前面人的脖子上,竭尽所能的往里瞅,眼睛一眨也舍不得眨的盯着第三辆兵车,唯恐错过了每一个精彩细节。看着一双双冒光的好奇之眸,我心里暗叹:看来,对新事物的好奇与向往,是人的天性啊!哗--布蓬掀开,泛着银色光芒的盾晃花了人的眼,将士们面面相觑,不知这大铁牌是何以用处。
“将军,这个…是用来砸人脑袋的?”梓都尉一脸迷惑,看着铁盾有些迟疑的问道。
砸人脑袋?我黑线满头,这个都尉真是想象力丰富的很,你家砸脑袋的工具还得专门派人费力、费事、费钱、又费工夫的弄个大铁牌?四费不说,说不定还吃力不讨好,还不如人家用石头快砸的用快又准又省事!
我翻了翻白眼:“这叫盾,与你们的矛其实是一套的。盾不是攻击工具,而是用来防御的。看好了,我这就给你们演示一遍这盾的用途!郭副将,你拿矛刺我!”我让众将士向后倒退了几步,让出一块空地,递给郭成一把长矛,示意他刺向我。
“啊?将…军,莫将不敢…”郭成傻楞了几秒后,吓得双腿一跪,不敢接矛。
“少罗嗦!快接矛!”我将矛往他手里一塞,一把将他从地上拉起。
有些惊异于我的力气之大,可他仍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将军,长矛无眼,若是…”
“别喋喋咻咻,啰啰嗦嗦的了!众将士都在等着呢,你在磨蹭啥呢!真是个别扭的老头,大不了我在三军面前发誓,刺伤了我恕你无罪就是!”我大手一挥,示意他赶快开始。
郭成咬咬牙,握着长矛摆好姿势,仍有些不放心道:“要是将军体力不支了,就告诉莫将一声,莫将就会马上收手…”
“行啦,快开始吧!”真唠叨!
“将军准备好了,莫将就要过来了!嚯!”郭成宝刀未老,刚刚上场,一招强而有力的“飞沙走雁”直直的向我袭来。泛着银色的矛尖毫不含糊的冲我直面刺来,我面露微笑,不闪不躲,眼见着这矛就要刺入了我的面门,郭成已是脸上惨白了一片,可矛一出,是无法收回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尖利的矛离我越来越近。四周的将士更是吓得连呼吸都省了,僵硬的转着眼球看着眼前的一幕…
在矛尖离我仅仅几尺之远,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我嗖的一下提起铁盾,挡在了我的面门,随着“哐当”一声响,郭成的矛断成了两半,而他本人也由于惯性作用直直的向后倒退了好几步,待他终于静止时,呆呆的傻傻的看着手中只剩一半看矛,许久也没将不知游荡在何处的神给拉回。
由极度的恐惧再到极度的兴奋,将士们无不大声嚎叫释放心里难以名状的情绪。郭成也终于从痴傻中清醒了过来,短矛往身后一扔,张开着双臂就如走散的孩子见到亲妈似的,狂蹦狂跳的朝我奔来,把我吓得一个哆嗦,往外一闪,郭成扑了个空,踉跄了好几步才稳下了身。意识到自己的刚才的举动过了,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一张老脸羞得通红,转过头若无其事的往四周瞟去。
“看到了吧,这就是盾的用处!以盾来挡敌军的矛,起到防御的作用,可减少我军的死伤率。但不要以为有盾在手,就可以躲过天下长矛剑,就可以万无一失,就可以让自个在战场上毫发无损,如果你们有这种心理那你们就大错特错了!盾在手,只有你会用,巧用,善用,才会发挥它的优势,但是你若一个劲的滥用,说不定它就会成为你的催命符!关于用盾这一点,我会专门派人来教你们,希望你们认真的学,可别辜负了这些在战场上能保你们性命的兵器!”我面色一正,严肃而威严的向四周的将士提醒道。
他们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满脸受教的模样。在他们让出的一条路上,我走向了第四辆兵车。这一车是大杂烩,既有他们熟悉的刀、剑、斧、弓箭等兵器,又有他们未曾见过的像戟、铩等兵器。我让他们各取所擅长的兵器,各自回去鼓弄试炼。留着第五辆的兵车未掀,我就带着几位将领们回军帐商量对敌大略。
“郭副将,这回你还认为是我异想天开了吗?”我对郭成戏谑道。从皇城出发起,郭成就满脸的悲怆,一脸视死如归,任谁一看就知道这个老家伙定是怀着必死的心态殉国来着。当我委婉的提示他我们未必会输时,他认为我是异想天开,苦笑的摇摇头,说不必安慰他,他们这些老将是不怕死的,还说能为月国战死沙场是他们的福气,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月国的子民们。我知道多说无益,说得再多他也不会信,就静静的等待我的兵器,看他见到兵器后是否还是那么那般认为。
我调侃的话令他尴尬的搓了搓手,嘿嘿干笑了两声道:“不啦,先前是莫将愚昧,不知将军还留了一手,真是令莫将大开眼界啊!莫将现在心里头信心百倍,浑身上下热血沸腾,恨不得带上神兵利器,冲锋陷阵,杀他个敌军个千回百回,看他孙子的再嚣张个鸟!爷爷的,敢打咱们月国的主意,我老郭就杀的那些龟孙子有去无回!”郭成双目圆睁,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竟撸起袖子,噌的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气势汹汹,豪迈的宣誓着坚决将敌人讨伐到底的豪情壮言。
四周的闷笑声惊扰了满腔热血的老郭,看着低头闷笑的众将领和鹤立鸡群独树一帜的自个,老郭的老脸噌的一下红到脑后跟,干咳了几下后,慢慢的坐下,老脸有些挂不住的喝着闷酒。
知道郭成这个小老头脸皮较薄,我也不再逗他,笑笑转移了话题:“我们还是来讨论一下对敌战略吧!郭副将,敌军还有几天会攻到卫城?”卫城,也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城,是月国边境重城,只要守好卫城这一关,月国也就差不多保住了。
老郭马上严肃了起来,正色道:“回将军,如果不出什么差错的话,估计三日后会到达卫城,第四日估计就会攻到咱卫城来。”
我左手支额思索片刻,方道:“此次敌军大举侵略我们月国,敌众我寡,纵使我们手中有着强敌人百倍的兵器,但双拳难敌四手,我们难免会吃亏。因而,我们务必不可恋战,以守为主,只需将他们打跑,而无需拼尽性命,不将他们打垮就誓不罢休。这么说,你们明白吗?”
众将领点点头,表示同意。见他们无异议,我拿起上面绘制了月国边境一带的羊皮地图,冲众将领说道:“你们都围过来。”待他们全数围了过来,我接着道:“这条是荆口河,荆口河河面宽广,波涛汹涌,若渡河会费时不少。敌军急于求成,定是来不及制造船只,只会选择方陉这条捷径。方陉的道路狭窄难行,粮草不宜运输,所以大军定是先行,而粮草定会离大军有很长的一段距离。我会带上五百名优秀的弓箭手,背上弓箭和易燃球,绕道快马加鞭从后方赶到方陉高垒处,隐蔽在深草密林中,放火箭烧他们的粮草。纵然无法全然烧光,但也可弄他们个措手不及,烧得他们粮草短缺。一经放完箭,我们就悄然快速撤退,未等他们大军察觉,我们就快马赶回。当然,路途中总会有些虾兵蟹将们,但只要不惊动大军,他们不足为患。只要他们粮草一缺,我军就多了一份赢的希望,众将领看这个方案如何?”
“妙啊!”郭成一拍大腿,两眼放出灼灼的光芒:“断了他们的粮,那这些个龟孙子就要喝西北风了!真是好计、好计啊!哼,饿上他们几天,看面黄肌瘦的龟孙子们拿什么跟我们斗!将军,这事就不用您亲历而为了,我老郭去,保证烧他个一粒大米都不剩!”说罢,抬起腿就要往外冲。
唉,这个说风就是雨的家伙!我一把提起他的后领,将他一把给拉了回来:“郭副将,莫急,有你的份,但我是一定要去的…”
“将军不可…”众将领一致阻止道。
我抬手,不容他们辩驳,接着道:“我带着郭副将和弓箭手去就可,而你们就留在城中,整顿大军,严守操练,整军以待。梓都尉,事不容缓,你这就去挑选五百名机灵点的弓箭手,半个时辰后到我这报到!”
“末将遵命!”
“郭副将!”
“末将在!”
“给着我去挑选铠甲,哦,你们也跟着一块过来!”
“领命!”
第五辆兵车上装的就是满车的铠甲,待郭成换好后,扯着铠甲有些狐疑着问道:“将军,老郭我多问一句,这铠甲是不是水货啊?怎么这么轻?会不会一砍就破了…啊,将军,你干什么啊!”看着手持大刀狠狠向他劈来的我,郭成大惊失色,来不及闪躲,只得用手臂挡住我的锋利的铁剑。
哐!铁剑碰到铠甲,放出刺耳的尖鸣,闪过了点点火花。撤开大刀,我笑道:“会不会破啊?”
郭成傻了几秒后,一个高蹦起,大叫着:“他爷爷的,我老郭有金刚不坏之身啦!”
其余的将领亦是惊奇的不得了,各个眼中都放出高瓦的亮光。我自知他们的想法,挥挥手道:“你们都过来挑选一件吧,数量有限,总共也就五百来件,你们挑完了,剩下的就留给弓箭手们。”
将领们一得令,如超市里抢购的妇女般冲向了铠甲旁。
低头笑了笑,刚想抬腿去瞧瞧弓箭手们,却蓦地被人扯住了袖口。我疑惑的看着郭成,不明他是何意。
“那个…那个将军,你看你刚才用大刀将这铠甲划了条痕,嘿嘿,我能不能…再选一件…”他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几乎细如蚊蚋,头也往下低的不能再低了,就如一个害羞的小媳妇别别扭扭的。
一个驰骋沙场多年的老将会有这种表情真是令我哑然失笑:“郭副将,男子汉大丈夫,想做就做!别跟个小媳妇似的,扭扭捏捏的,大老爷们就应该有个爷们样!等到打了胜仗,我就给你做一套真正的刀剑不入的铠甲,比这个啊好上百倍、千倍!”
他的两眼豁然开朗:“真的?”
“真的!”
“啊,真他爷爷的爽!将军你真是俺老郭的知心人啊!将军,你以后要是有用的着俺老郭的地方,我就是上刀山,下火海,赴汤蹈火也再所不辞!”他拍拍胸,无比豪爽的冲我保证道。
我眨眨眼:“眼下不就有用的着你的地方吗?”
“啊?对!将军放心,老郭我定会不辱使命!烧他们孙子的龟毛!”
“呵呵,有郭副将这句话,我就甚感安慰了。郭副将,你也快去挑吧,挑晚了,那那些做工精细的铠甲可就没你的份了--”
“啊,你们这些不讲义气的,给我老郭留件好的…”郭成气急败坏的跳脚,蹦跳着前去争铠甲去了。
真没想到真个郭成倒是个老顽童级的人物!我轻笑着,踱步朝着弓箭手的方向走去。
自由的风拂过面庞,吹动着我的发丝,我望望天,暗暗祈祷:但愿一切顺利…


第1卷 第80章 对决轩辕莫寒

我们一刻也不敢耽搁,由老将郭成带路,连夜出发,抄小路,日夜兼程,于翌日酉时终于到达了方陉。我让弓箭手们埋伏在四周的高垒处,借高草石块掩身,不得出声,静静等待押送粮草的敌军出现。落日西斜,渐渐的,在留下了最后一抹金色的光辉后,终于安然落幕。夜幕随之接踵而来,繁星也挂满了夜空,一眨一眨的,似乎也要就将这夜幕下的事偷窥一二。
当轱辘辘的声音划破寂静无声的夜,从远处隐隐传来时,我浑身上下的血液瞬时间沸腾起来。四周的弓箭手亦是绷紧了神经,屏住呼吸,齐齐的望向我,等待我的下一步指示。我向下望了望,押送粮草的敌军约莫两千左右,没有举火把,就这么借着月光急速向前行进。估计他们也知道这方陉地势险要,盗贼土匪时常出没,如此这般,恐怕是怕招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吧。不过,你们不招惹麻烦,麻烦却会自动的找上你们!我目光一凛,迅速抬起左手,弓箭手们迅速从身后箭篓里拔出箭,点燃火球,拉满弓,蓄势以待。
“放箭!”我大喝一声,同时放下左手,瞬时间上百支火箭如流星滑落般火速的朝着山下粮草的方向驰去。未等敌军们从刚才的变故中反应过来,第二轮、第三轮、第四轮…一轮又一轮的火箭如发疯了似的密密麻麻的冲向敌军。浓烟滚滚,火势漫天,熊熊大火染红了半边天际,照亮了整个方陉峡谷。哭爹喊娘声,马嘶人嚎声,凄厉惨叫声…各种惨叫声不绝于耳,方陉一时间成了人间炼狱。
“撤!”待箭矢全数放完,我一声令下,带着弓箭手火速撤离。
路上,郭成快速抽了几下马肚,追赶上了我。
“将军,我们刚才大可不必这么赶的,就是将他们收拾干净了再走也不迟啊--”他偷偷看了我一眼,有些遗憾的说道。
“不迟?郭副将,你这话说得就有点过满了。战场上的局势瞬息千变,这一刻或许我们还胜券在握,摇旗呐喊,甚至在心里面暗暗筹划着庆功酒宴,但下一刻说不准就大势已去,暴尸荒野,只剩下呜呜风声吹和着安魂曲。所以,战场上即使是一点的差迟都不可以,失之毫厘,谬以千里,我不能为了一点小利而冒未知系数的危险。更何况,我们这次的主要任务是烧粮草,而不是灭敌。两千士兵看起来似乎是个不小的数字,但对于三十万大军来说,那也只是九牛一毛,无关痛痒,对敌军整体来说构不成什么大的影响。然而,我们若去灭了这两千人,那可是费时、费事、费力不少啊!郭副将你想想,虽然那敌军被我们搅得人仰马翻,死伤也不计其数,但毕竟人比我们多了好几番,倘若他们从慌乱中静定下来,我们能全身而退吗?况且我们这方可是弓箭手,只擅长射箭,虽然来时每人拿了支长矛以备不时只需,但与敌军面对面的厮杀毕竟不是他们的强项,这样一来,我们岂不是要吃大亏?再假设,即使我们将他们全数歼灭,谁能保证通风报信的小兵没有将消息通报给敌方大军,谁又能保证在敌方阻断我们退路前安全撤离?因而,我们为什么要冒着如此的危险而做对敌人无多大伤害的事?”我一口气讲完后,奋力抽了抽马肚,急速向前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