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却突然叫住他说:“等一下,晚餐准备更多的食物。要有大量的兽肉和酒,新鲜的水果和鱼也要准备一些。他想或许今天晚上伊莫顿会过来,在街角他杀掉那些人后就消失了。
但他一定会再次出现,或许就在今晚。
管家似乎被安德烈的话吓了一大跳,脸色更加苍白,站在那里好像小了一圈,他惊慌的说:“……先生,有客人吗?”
安德烈把自己扔进沙发里,第一次真正感觉到自己的脚踩在地上般踏实。他听见管家这样问就摇头道:“不,不是。你不用关心这种事。庞彼纳,今天晚上你们所有人都放假,天黑之后这里不必留任何一个人,要厨师把餐桌摆好后就不必管了。”
管家在看到安德烈平安回来之后就吓得几乎要心跳停止,结果看他一举一动都好像在意有所指。他一边害怕安德烈已经发现他的阴谋,又心存侥幸认为安德烈这颗被酒精泡透的脑袋不可能知道他跟律师的计划。
本来在听到安德烈特意交待准备晚餐时还以为他会不会是邀请警察局长一类的人物来给他一个当头棒喝,可是又听到他说房子里不留一个人又觉得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样。难道安德烈是想要招待一两个不那么光彩客人?这些贵族有钱人有时玩的游戏是非常下流的。管家开始以为安德烈是想举办一个疯狂淫靡的宴会了。毕竟这位主人从回来之后就像是受了什么打击一样每天都醉生梦死的,如果不是他突然变得不如住日那样精明他和律师也不至干想要除掉他来侵占他的财产。
管承很清楚一件事,就是安德烈在这个城市并没有亲戚和朋友,甚至他的财富都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经过律师的调查,发现安德烈的一切经历不说是完全编造也不可能是真实的,很大程度上都是伪造的,他能在这个城市里站稳脚根的最大原因还是他来源不明的财产。
在知道他没有朋友没有亲人甚至连人生经历都是假的之后,那笔诱人的财富就显得更加神秘又吸引人了。这也是管家和律师野心膨胀的原因,他们盘算着杀掉安德烈之后将他的尸体毁掉再放出风声说他再次出国了或怎么样了,反正几个月前他差不多突然失踪了半年,那时也没有什么人问起他的下落。
事情本来很顺利,唯一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能逃得掉还若无其事的回来了。
管家一从安德烈的房间里出来,交待女仆准备洗澡水和换洗衣服给他送去,他却立刻跑到外面叫了个在街边蹲着的流浪汉递给他一封信和十块钱要他把信送给律师。
做完这一切后他回到厨房交待厨师晚餐的事,一边忐忑不安的等着律师的回信。如果晚宴的事是真的,可能安德烈会在宴会上把他今天下午的经历当成笑话说出来,那样他们的事就会被更多的人知道。还有既然他回来了,那司机怎么样了?那些去袭击他的人怎么样了?是没有出手还是出手了没有成功?管家自己没有一点办法得知外面的消息,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律师身上。
钟敲七下,天色已经渐渐发暗,安德烈洗了个热水澡又换了套衣服后坐在休息室里看书,虽然他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他摇铃叫来女仆问晚餐准备得怎么样了?女仆去叫管家。
管家听到女仆传话时吓得几乎瘫倒在地,当他听清安德烈只是在问晚餐如何时勉强镇定下来说:“告诉主人,晚餐已经差不多了,但不知主人想要什么样的酒?”
他是打定主意不再出现在安德烈面前了。女仆只好又把话传回去,安德烈没有发觉管家的失常,在女仆找回来的时候他正站在穿衣镜前观察自己的领结,听女仆回答之后他也迟疑起来,家中的藏酒并没有特别名贵的,但考虑到伊莫顿的身份,要知道三千年前他可是法老座前的大祭祀,虽然他有拭君篡位的想法,但这只能表示他其实有着更高的要求而已。
需不需要现在出去买一些好酒呢?安德烈盘算着离这里最近的一间卖好酒的名店,或许可以让管家开汽车出去,让司机送他去。想起司机现在可能还躺在那条小巷子的汽车里,脑袋被轰个稀烂,或许他应该先报警。
安德烈在心中把报警和准备给伊莫顿的晚餐放在天平上称了称,决定报警的事可以先等一等,明天再说,现在更重要的是晚餐。
他摇铃叫管家来,可是这次来的是一个男仆,他说管家正在厨房指导厨师准备晚餐抽不开身,安德烈只好告诉男仆他需要让人去买一些好酒。
“不要在意价钱。"安德烈交待。十分钟后他就听说管家出门给他买酒去了。
管家听到男仆的话之后立刻换了身衣服戴着帽子就以买酒的名义溜出去了,他实在没有更多的勇气还留在那个房子里,他不能想像自己被关进监狱的样子,而且还可能被判死刑。反正他从安德烈那里偷来的钱已经够多了。
管家溜走了,房子里却没有人知道安德烈想要悄悄招待伊莫顿而想赶走所有的仆人,结果安德烈在晚上八点钟出现在餐厅时就看到整整两排训练有素的仆人正笔直的站在餐桌两边准备服侍他用晚餐。
安德烈只好花了十分钟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要他们到第三天再回来。当房子里仅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他的心渐渐变得激动起来。
为了镇定一下,他走到酒窖挑了两瓶还算不错的酒回到餐厅,将酒冰镇起来,他坐在餐厅旁边的沙发上默默等待着。
他闻到了沙漠的味道,带着太阳干炙的味道,似乎在呼吸时会炙伤胸膛般。他睁开眼睛,伊莫顿就站在他面前。
他不知不觉睡着了,看看钟表已经是半夜十一点了,餐桌上原本热气腾腾的食物都已经冷得一丝热气也没有了,壁炉里的火倒是正在熊熊燃烧着,嘛啪作响。
伊莫顿仍然是一副埃及打扮,他光裸的胸膛仿佛涂了桐油一样发亮,黄金的项圈和饰物纹章装饰着他健硕的身体,仅能挡住腰下三寸的细金丝织成的短裙围在他的腰上,脐下三寸之处一个极为明显的凸起吸引了安德烈的视线。
他不冷吗?安德烈不合时宜的想着。不过这样才合适他,他想。几乎不能控制自己的视线粘在他身上。
伊莫顿打量着他的房间,以及坐在沙发上的他,那火热的视线几乎要炙伤他的皮肤。这才是真正的安德烈吧,在他的注视下他不可避免的硬了。
在壁炉金色的火光的映照下,或许今晚他们会有一个热情的夜晚。

第 101 章

晚餐已经是冰冷的了,这跟安德烈设想中的完全不同,在他的想像中,他会在餐桌前迎接伊莫顿,然后在他的主导下两人可以共享晚餐,在席间他可以营造出一种和谐中带着亲密的气氛,在晚餐结束时他们应该已经可以聊一些隐私的话题了,接着他们两人到吸烟室去,在那里他可以引导着伊莫顿聊一些关于他的过去的事,他会给伊莫顿看一些他收集的古代埃及的古物和文献,他会向伊莫顿表达自己的情意,再确定一下两人相处时的界限问题,接着他们可以到卧室去,理由可以是他愿意为他弹奏一曲钢琴曲,或者两人可以在阳台上欣赏一下月色,然后在心意相通的拥抱或亲吻中走向床榻,接着就是一夜欢爱,最后是早上起床,他到那时就可以要求伊莫顿跟他住在一起而不是回到那个荒郊野岭去了。
可惜他想得再好也没用,现在伊莫顿就站在他面前,而旁边桌上的晚餐已经冷透了,难道要直接去吸烟室看埃及古物了?还是两人先在这里喝两杯酒聊聊天?该死!现在计划全都被打乱了。安德烈习惯把事情的发展抓在手中,特别是在面对伊莫顿时,一旦他无法掌控就会开始焦躁。
他已经隐约感觉到自己在面对伊莫顿时的不冷静和不理智,他拒绝去思考这样意味着什么,对他来说现在的情况已经是他从来没有遇过的难题了,他不想再去面对更艰难的未来。
伊莫顿看着安德烈的脸上渐渐露出的不安和痛苦,他能体会到安德烈心中的感觉,因为他也曾经这样不安过,在面对比自己强大而无法预知和掌控的人和事时,他就会这样不安,特别是在他觉察到自己内中的重视时。当时在面对法老时,每当法老赋予他更大的权柄和职位时他都会这样紧张,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能有多大的力量和权势,而法老对他的信任又将持续到什么时候,在这样的不安中他渴求更大的权位更多的力量,最终导致自己的灭亡。权力是多么的迷人,他曾经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他不愿意安德烈也有这样的恐惧和不安,他不想让安德烈遭遇到毁灭。
伊莫顿走近他,虚抚过他的脸唤回他的注意,在安德烈的视线投向他的一瞬间,他微笑着说:“你是属于我的,你不需要迷茫和不安,因为连它们也都是属干我的。
安德烈好像被他的话迷惑了似的,呆呆的看着他。
伊莫顿离他越来越近,他说:“你的恐惧、未来,所有的一切都来自于我,只有我能给予和收回。你不需要思考,不需要担忧。”
安德烈有一瞬间被他的话吸引住了,如果他交出自己的一切,将所有的属于自己的权力都交至伊莫顿的手中,从此只仰赖他而活,像住在密封的蛋壳中,连外界的天空都看不到的生活。
似乎……是一种巨大的幸福。
但他很快警觉的回过神来,忍不住后退一步。
伊莫顿失望的叹息,安德烈是一个有着坚强意志的男人,他的心非常强大,不是那么容易俘虏的。
安德烈虽然清醒过来了,心底却有一点淡淡的失落感,那种将自己完全置于另一人手中的生活似乎有一种特殊的魅力让他难以割舍。他若无其事的微笑着将伊莫顿领到吸烟室,这里原本是上一个房主用来招待一些朋友绅士的地方,房间宽敞而明亮,有一些长沙发和小桌子,还有两个牌桌及一个漂亮的壁炉。此时壁炉正熊熊燃烧着。
安德烈在这几个月里对这个房间进行了一些改变,几张桌子上摆满了他搜集来的古代埃及的器物,有相当一部分是精制的仿品,多数是安德烈特别请人根据图纸制作的。靠墙的地方有一个巨大的书柜,里面是大量的文献和资料。
伊莫顿一走进来就被吸引住了,他饶有兴趣的在那些仿器和书柜前流连,安德烈跟在他旁边讲解,两人之间的气氛一时非常和谐。安德烈的心似乎渐渐安定下来了,他觉得眼前的气氛很适合跟伊莫顿交流一些关于这个世界的事,他十分想让伊莫顿明白那个古代埃及的王朝已经消失了,如今是新的世界了。
所以他的观念也需要改变一下了。
安德烈娓娓道来,先从古代埃及的强盛与它和周边国家的关系说起,这很明显也是伊莫顿擅长的,他身为大祭祀对塞提法老当时的国力强盛深有同感,当时的周围的国家少有能跟埃及相提并论的,身为一个埃及人,在这一方面他是相当自豪的。
安德烈等他说完,就拿起旁边的文献将塞提之后的古埃及和当时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上各个国家的历史通说了一遍,在他的口中古埃及的强大在历史的洪流中如沧海一粟般毫不起眼,几乎没有给后人留下什么印象,而奴隶社会之后的埃及再也没有当日的辉煌和强大,几千年过去,世界早就是另一副模样了。
伊莫顿听得非常认真,表情又严肃,但安德烈期待从他脸上看出来的沮丧和失落却一丁点都没有。他原本希望在伊莫顿愤怒和失落之后立刻引导他明白时代不同的差别,以及现如今西方世界的强大,然后再引导伊莫顿转变观念,认识到奴隶社会的落后和愚昧,这样他才可以从伊莫顿的奴隶想法中真正解脱出来。
安德烈是绝对不愿意让自己成为一个奴隶的,哪怕有这样的可能也不行,他需要从源头进行扼杀。
伊莫顿在安德烈讲到后面时忍不住抽走他手中的书自己看起来,却被上面的英文弄得没有办法,只好再把书放下。
他泰然自若的说:“强大的国家就像天上的太阳,每天都会有一个落下,再有一个升起。”
安德烈的脸色变了,他没有想到伊莫顿居然这么简单的就接受了古埃及的衰落,他身为一个曾经的古埃及王廷中不可一世的大祭祀,居然这么简单就接受了这一切。
伊莫顿看了眼脸色变化的安德烈,淡定、平静、自信的说:“而明天升起的太阳,就是我。”

第 102 章

安德烈看着这样的伊莫顿感觉复杂。一方面他承认这样的伊莫顿才是他真正想追随的人,而另一方面他更深的感觉到自己跟伊莫顿之前的距离。如果不能改变伊莫顿,难道需要作出让步的人是自己吗?
不。他安德烈·托托夫永远不会成为真正的奴仆。
安德烈叹了口气,或许他需要另外找一个方法来重新界定自己的位置。
接下来他平静的站在伊莫顿的身旁,完美的诠释了一个合格的解说者的角色。他不再企图让伊莫顿改变观念了。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在这种情况下伊莫顿反而对新的世界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更多的询问了在古埃及渐渐衰落后的世界,在越过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之外的世界,遥远的东方,以及在工业革命之后迅速崛起的西方。
他坐在沙发上,站在他身旁的安德烈正为他端上一杯红酒,他看着深红色的酒液在水晶杯中呈现出的美妙光泽,问:“这么说,在埃及强大的时候,现在的强国英国和美国仍然是一片荒芜?”
安德烈答道:“是的。”
美国建国只有一百年,而英国的强大也只是近几百年的事,在埃及在沙漠之中成为纵横美索不达米亚平原的强者时,这两个国家当时在历史上连名字也没有留下。
伊莫顿心中五味陈杂,他怅然的自言自语道:“而如今的埃及,只有黄沙和太阳神依旧,那些强大的战士和军队,无尽的宝藏都已经离开了。”
安德烈没有回答他的这句话,他能感觉到伊莫顿心中的悲凉。每一个国家在强大的时候都不会想到它也有衰落的那一天,每一个国王坐在皇位上时都认为自己的子孙会将国家建设的越来越强大,但历史证明每一个曾经强大过的朝代都只有不足一千年的生命力。强大过后,就是衰落,没有一个皇朝可以例外。
伊莫顿看着安德烈,微笑着问他:“而我现在拥有无穷尽的生命,我会像那金色的沙漠一样永不消失。安德烈,你认为由我建立的王国会消失吗?”
安德烈一怔,他沉吟了一会儿说:“……大祭祀,我认为每一个曾经坐在王位上精明睿智的皇帝都会在时间的影响下变得狂妄自大,最终自取灭亡。这其实与他们能够活多久没有关系。”
说完这些之后,安德烈忐忑不安的等待着,伊莫顿的强大是他恐惧的来源,但他决心不再在伊莫顿面前掩饰自己的想法,他会把最真实的自己坦露在伊莫顿的面前,或许只有这样才能帮助他更好的认识伊莫顿。
同时也让伊莫顿认识他。
安德烈的话的确让伊莫顿感到惊讶,不能不说他其实并没有想到这一点。在他看来那些曾经强大过的国王最终的灭亡其实就是因为人的生命是有限的,比如塞提法老,在他年轻的时候,不管是谁都没有胆量在他面前玩弄花招,哪怕是拥有神力的伊莫顿。而他开始看轻塞提也是因为他的衰老。他认为是衰老影响了塞提的判断,最终导致他成功暗杀了塞提。
在伊莫顿的心中,他的暗杀并没有错,有错的是已经失去力量不再强大的塞提,而就算没有他塞提也不可能再次强大起来,因为他的时间就像沙漏中的沙一样不停的流逝,他只会越来越老。如果不是他失败了,如果他当时没有被捉而是成功篡位,那么在他的统治下埃及一定会更加强大的。
可是从安德烈的口中他发现,安德烈并不认同他的想法。他并没有生气,看到安德烈紧张的样子他只好放轻声音问他:“你的意思是不管是谁当皇帝,哪怕他拥有无尽的生命,也一样会在时间中变得轻率自负,最后毁灭吗?”
安德烈汗湿重衣,咬牙点头说:“是的,人只会自取灭亡,不管他曾经多么强大多么睿智,哪怕……他拥有永生,因为没有人可以永远客观的看自己,永远保持自己的心智不被权势影响而产生变化。”
伊莫顿沉默了,他无法反驳安德烈的最后一句话,的确,人不可能保持自己的心不被权势影响而产生变化,就像他从一个普通的神官最终变成大祭祀,如果不是他的权力越来越大,声望越来越高,他也不会产生要当法老的想法。
安德烈偷偷看着伊莫顿的脸色变化,在壁灯昏黄映照下,他的表情越来越阴沉,安德烈甚至以为在自己眼前的是一尊石像。
伊莫顿突然开口打破这片几乎要凝结的沉默,他说:“如果我拥有这世界是最高的地位,最大的权力,我站在世界的顶峰,那么,就没有什么可以再影响我了。不是吗?到那时,我的智慧会永远照耀着这个世界。”
安德烈被他突然开口吓得心几乎要停止跳动,他定了定神说:“……世界是无限的。现在已经有研究表明在这个世界之外还有无穷无尽的世界。”
伊莫顿看着他,安德烈看着他的眼睛说:“在三千年前,古埃及的世界就是美索不达米亚平原,而实际上越过大海在遥远的东方也有一个强大的国家,而世界上还有更多的海洋和陆地以及生活在上面的民族。”
伊莫顿没有打断他的话,安德烈振奋精神继续说:“在三千年后,每一个人都知道这个世界有七个海洋五个大陆超过两百个国家,而我们生活的世界只是银河系中的一个普通的星球,在外太空可能还有跟我们一样的星球上面也有其他的生命存在。”
伊莫顿笑着说:“你是想说野心是无止境的,对吗?”
安德烈紧张的说不出话来,伊莫顿把他拉近,他就保持着弯腰躬身的样子僵硬的站在伊莫顿面前,额上一层冷汗。
伊莫顿像是没有察觉安德烈的僵硬,他按着安德烈的肩膀让他慢慢跪伏到他的面前,抬起他的脸看着他说:“你是想说,永远保持谦卑的心才是正确的,对吗?”
他虚抚过安德烈呆滞的脸,微笑着说:“你想告诉我,在这个世界上永远有比我现在看到的更加广大的世界存在,而自认为强大的我其实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是如同沙粒般渺小,就如同曾经强大的埃及,它在时间的长河中就像早晨花间的露水般一闪而逝。”
伊莫顿说:“安德烈,我必须承认我无法反驳你的话,在这三千年中世界的确变得我不再熟悉。”
安德烈不解的看着伊莫顿,他并没有发怒,可是也不像是接受了他的想法。
伊莫顿看着这个跪在自己面前,可在他的心中,他的头永远是高高仰起不曾低下的男人,他就像沙漠中的黄金一样珍贵难得。
他看着安德烈说:“你愿意留在我的身旁,时刻提醒着我,令我不至于成为一个浑噩狂妄的愚蠢的人吗?”
安德烈几乎认为自己听错了。
伊莫顿拉低他的头,郑重的吻在他的额头上,抚摸揉搓着他金棕色的头发,柔软的就像奶羊羔的毛,令他的心变得温暖。
安德烈呆呆的任由伊莫顿吻着他的额头,他记得在什么地方看到过,这种亲吻额头是意味着祝福与祈祷,信任与爱重。
伊莫顿闻到了安德烈身上散发出来的冷冽的香气,混合着烟草的香,他沙哑的问:“……这是什么香?”
安德烈下意识的回答:“……雪茄烟。”
伊莫顿凑近他的唇,感受着他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呢喃着说:“很好的香味……”
在伊莫顿吻上来的一瞬间,安德烈下意识的闭上眼睛迎上去,带着沙漠焦炙的味道的吻,热得能将他烧成灰。
像要将他活吞下去的侵略感席卷而来,他的腰被紧紧揽在一个强壮的怀里,几乎要窒息般的吞噬着他的呼吸和心跳。
所有的力量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伏在他的怀里,手指无力的抓着他的肩膊,鼓动的强健的肌肉,他愉悦的呻吟起来。
伊莫顿空出一只手握着他的脖子,他不由自主的把嘴张得更大,努力吞咽着伊莫顿喂给他的热情和快乐。他感到自己的脖子上一阵激越的兴奋,当他的生命被掌握在伊莫顿的手中时,这种兴奋更加明显。
伊莫顿抱着他滚到地毯上,在毫不舒适的地上他被脱光了全身的衣服,而他正努力抱着伊莫顿一通乱啃,绝对不许他再放开他!
在火热中他突然想起了伊莫顿刚才的问题,努力清醒过来推开伊莫顿喘着气说:“……我答应你,会站在你身旁永远跟随你,永远……”他没来得及说完就被伊莫顿捂住了嘴,接着他的脖子上一阵刺痛。
伊莫顿正咬着他的脖子啃噬吸吮。
他猛然弓起身弹动,双腿一阵乱踢却甩不开压在他身上的伊莫顿。跨下一热,他全身瘫软的放松下来。
射出来了。
伊莫顿放松钳制,支起身看着安德烈,他的那双明亮的眼睛就像最甜美的蜂蜜一样汪着一层光芒。
他伏下身,凑在已经失神的安德烈的耳边说:“你属于我了。”
然后直起身,抱着安德烈走进卧室。

第 103 章

被凌空抱起时安德烈一阵头晕,有一瞬间他感觉十分古怪而想要挣扎,但他的手脚刚刚使用力气,伊莫顿就一口咬在他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