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跟伊莫顿在一起可能会导致他的末日来临,他并不愿意慢慢失去自我而变成一个真正的奴隶。
一夜辗转反侧,安德烈无法入睡。他睁着眼睛直到天亮。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窗帘打在他眼皮上的时候,他所有的迷茫都消失了。
安德烈无声的坐起来,下床,穿衣,带上那柄死神之矛。他不由得想起或许伊莫顿给他的信任是很大的,他几乎从来没有过问他的行为。所以安德烈可以这么简单的将死神之矛让人从伦敦给他寄过来然后藏在这个房间里。
想到这里他突然很想冲过去把那个盲目的相信他的伊莫顿打一顿,他为什么不肯多想一想,多怀疑他一点?为什么从来不管他从外面带回来了什么?为什么从来没有搜查过他的房间?
这柄死神之矛就放在他房间中的书柜后面,他几乎根本没有想过将它好好藏起来。
安德烈能感觉到自己内心深处黑暗的地方正在期待着他自己的灭亡,是因为他违反自己的信条背叛自己的主人吗?所以他在潜意识里希望将这样的安德烈除掉?还是他想要从伊莫顿的脸上看到不一样的表情?在面对他的时候露出真正看到他的表情。
他一直站在他的身后。
请看到他本人,看到安德烈·托托夫。
他呆滞的将死神之矛从书柜中取出来,放在怀里。推开门走出去,穿过寂静昏暗的走廊,推开那扇巨大的门,房间里污浊的空气夹杂着一股肮脏的甜香扑面而来。
安德烈很快适应了拉上所有窗帘后没有丝毫光线的房间,他看到倒在地上行止猥亵的人群,他们首尾相交躺在冰冷的石板地上,污渍和浊液一滩滩的布满他们的身体。
这就是狂欢后的世界,不堪入目。
安德烈迈过这群障碍走到黄金榻前,伊莫顿安然躺在上面,他的手臂垂下来,看样子睡得很香甜。在榻边有几个一看就知道是被他踢下来或者推下来的女奴,可能因为狂欢和药物而陷入半昏迷的状态,一个个古怪的窝在地上,如果不是她们的胸口仍有起伏,安德烈几乎要以为眼前的不过是几个死人了。
此时安德烈才发觉自己的手中还带了一条毛毯,他十分自然的走过去将毛毯盖在伊莫顿的身上,然后站在那里看着他。
他的脑海一片空白,他甚至想过如果此时伊莫顿醒来,那他就不必进行他的计划了。
他等了一会儿。
最后他仍然是走到黄金榻的后面,单膝跪下,撬开那块石板,石板下的经书露了出来,他拿出那本死亡黑经回到伊莫顿的面前。
他仔细看着伊莫顿,一时有种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站在这里,而他又为什么会在这里的古怪感觉。
他睡得很香。
安德烈的心柔软起来,他翻开书,找到那个咒语,黄金的书页上浮凸的咒文。
他张开嘴,准备念出咒语,死神之矛就在他的坏里,到时就算莫伊顿醒来他也有足够的机会刺中他的胸膛。
时间一分分滑过,安德烈始终没有念出咒语。
他觉得自己失去了声音,嗓子不听话了。他发不出声。
他合上书,靠近伊莫顿,把经书放在他的手边。
他看着沉睡的他,抚摸着他的脸颊耳朵,厚实的背脊和双肩。
他握住他的脖子,凑上去亲吻他的嘴唇。
他想咬一口,吞下他的肉。
当他站起身时失望的笑起来,或许他永远无法让自己变成跟他一样的人,这才是他只能离开的原因吧。
安德烈离开,光明正大的开着汽车向小镇而去。
在他的汽车开走之后,房间中的伊莫顿才睁开双眼,他摸着放在他身旁的经书笑了起来。
真是,枉费他辛苦的配合他的计划,结果到最后他居然就这样扬长而去。那他何苦花了这么多的功夫,最后甚至还用药。
伊莫顿将两本经书收起,看着眼前这一片狼籍,手轻轻一挥,黄沙突然凭空出现将所有的奴隶都卷了起来!没有一声惨叫这些人就都死了。
伊莫顿慢慢走出别墅,在他身后黄沙仍然在肆虐,别墅里所有的生命都被黄沙吞噬。
对他来说,这个别墅不过是他顺着安德烈心思准备的地方。他已经非人,不需要住所不需要食物不需要侍候,但安德烈只是一个普通人。
看着他拼命猜测他的想法,找来一样样希望可以满足他的东西,把这里布置的越来越好。
伊莫顿微笑起来,此时太阳自地平线升起,金色的阳光洒遍大地。荒蛮贫瘠的土地上只有他一个人。
他对着天空伸展双臂。
太阳神拉,他的父,他力量的源泉。他将奉献忠诚和生命。
大地将奉行他的法,他会是唯一的王。
走失的人,终将在尼罗河的指引下回到他的身旁,奉他为主。
伊莫顿的双手对着太阳缓缓合起,仿佛手心中包裹着他期待的珍宝。
安德烈的汽车在荒原上奔驰,太阳自他身旁升起,他眯起眼睛看向太阳,前路漫漫。他真的可以回到从前吗?
还是等在前面的是黑暗的死亡呢?
第 98 章
安德烈回到了伦敦,但是他却并不觉得轻松。在车水马龙的城市中,过着像之前的三十年一样的日子,穿着西服坐着汽车,每天准时喝下午茶,读报纸,打牌,参加酒会。这难道不正是他期待的自由吗?现在他可以再找一个想干的工作,或者休息一阵子再换一种生活方式。他现在对管家这个职业的热情已经消失了。
或者,是对成为别人的管家这个想法失去了兴趣。
他觉得自己像一只困兽,虽然并没有关住他的笼子。他坐船游河,与绅士淑女交往游戏,参加读书会学习绘画。他为自己找了很多的节目,每天都很忙碌。
可是他的心仍然不满足。好像被一种焦躁逼赶着,就算喝醉了,痛快的玩乐过了,哪怕几日不睡觉,当他躺到床上时仍然觉得空虚。他到底还想要什么?
昏暗的房间里拉上了所有的窗帘,安德烈坐在沙发上蓬头垢面。他身上的西装有好几天都没换过了,不但皱巴巴的上面还满是烟灰酒渍,袖口上还沾上了点蛋糕上的奶油。他的指间夹着根烟,烟头已经烧到了手指根却仍是无知无觉。他的另一只手端着只酒杯,杯中的红酒有一半已经洒在了地毯上。
他没有睡着也没有醉倒,他是清醒的。可是却跟不清醒时没有两样。他不愿意动,不愿意说话,不愿意见人。他只想这么坐着直到变成化石。
透过厚重的窗帘,窗外的光线丝丝缕缕的洒进来,现在应该是白天吧。他回来已经多久了?他离开那片沙漠已经有多久了?半个月?或许更久,时间像指间的沙不停的滑走。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伊莫顿还没有找来?他是一个逃走的人不是吗?难道他不是背叛了他吗?难道他不想杀了他吗?
安德烈其实并不想自杀,他很清楚自己想干什么。他希望伊莫顿找来只是想再见一面。他仍然认为自己不愿意成为奴隶,而也无法扭转伊莫顿那三千年的脑袋。
他只是想两人再见一面,然后他可以把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他想对伊莫顿说,他真的很想追随他,或许他可以活很久,或许他的时间在他的眼中像露水一样短暂。但是在有限的生命中他想跟他在一起,如果他也愿意的话。
他想要一份平等。他想争取一下,最后再争取一下。如果他想杀他,他将会毫不客气的反抗,让他好好看一看他的力量。或许他们可以坐下来喝着酒平静的交谈一下。
安德烈设想过在某一天的深夜里,路灯照亮他家门前的这条小路,马路上湿漉漉的,像刚下过小雨,空气中满是冰冷的水气。
而他坐在房间里正在读书,或者写些东西,书桌旁摆放着一杯热咖啡。然后白色的窗帘无风自动,伊莫顿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像是一个异教的神祗,神秘又危险,强大而可怕。他面无表情的样子像昏暗神殿中的石像,颜色鲜艳而诱惑。
他走近他,像死神的脚步正慢慢靠近。而他当然是无畏的,他会迎上去,友好而亲切的请他坐下,为他端来最名贵的美酒,用高脚的雕花水晶杯盛满送到他的面前。
他可以用已经学会的古埃及语来与他交谈,他可以告诉他……
“我不想当你的奴隶……”安德烈说,对着站在他面前像座巨大阴影怪物的伊莫顿。
他面无表情的站在他面前,像个深夜的噩梦。他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那古怪的香味,神殿的焚香浑合着他涂在身上的羊脂香料的香味。
他弯下腰笼罩在安德烈的面前,拿下他指间的香烟。
安德烈听到了他脖子上黄金项圈相击的叮当脆响,仿佛近在耳边。他迷茫的双眼吃力的对上他黑色的眼睛,他重复了一遍:“我不是奴隶。”
伊莫顿好笑的看着已经被酒精弄昏头的安德烈,听他重复着同一句话。他什么时候把他当成奴隶了?
低沉的声音带着笑意在他耳边说:“你不是奴隶。我不让你当奴隶。”一只温热干燥的大手摸着他的脸,揉着他的耳朵和侧颈,让他好舒服,他贴着那只大手半眯着眼睛。
伊莫顿顺着他的心抚摸着他,看他像只吃饱的狮子似的乖顺的蹭着他的手。他搔弄着他的头发,磨搓着他的发烫的脸颊和脖子,看着他在他的抚摸下发傻似的笑。
安德烈只觉得自己长久以来的心愿正在被满足,他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但他知道现在的幸福是他一直以来期待的,他不愿意太快太早的从这难得的梦中醒来。
伊莫顿被安德烈拉坐到沙发上,随即被这个喝晕了头的家伙扑了个满怀,见他压在他的身上像个找奶吃的马驹似的闷着头顶在他的胸前又咬又啃,两条腿不安分的胡乱踢腾。
他忍住笑意任由安德烈将他压在身下胡摸乱蹭,看他不得要领的样子只怕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安德烈只觉得心急,他想将眼前的人吃下肚子里去,似乎错过这次机会是一个巨大的错误。可是他不知道他要怎么吃,除了拼命的莫他揉他,咬他啃他,一定还可以做别的。
伊莫顿单手支头看着趴在他身上胡闹的安德烈,虽然他手脚不知轻重,不过伊莫顿明白安德烈现在是绝对不可能对他做出什么事情来的。
安德烈最终疲惫入睡,临睡着前仍然死死扯着伊莫顿腰上的黄金腰带不放手。他已经糊涂成一团的脑袋里只记得这件事:不能放,绝对不能放。放开手,梦就醒了。
伊莫顿看着自己胸口上被他啃他红肿一片,胳膊大腿也有爪痕无数,现在他趴在他胸口睡着了,口水淌得到处都是,一点也没有在外面时精明狡猾的样子。
这才是真正的安德烈。不是那个似乎无论日夜都穿着西装的的男人,不是那个似乎永远只会弯腰躬身行礼,永远没有自己的脾气的男人。
伊莫顿揉着安德烈的脑袋,他想看的就是这样的安德烈,一个更加鲜活的人而不是一个刻板的形象。
他把安德烈抱回他的卧室放到床上,给他盖上被子。坐在床边看着在梦中仍然紧紧皱着眉头的他,伊莫顿微笑着轻声呼唤着他的名字。
“安德烈……”
他凑近他亲吻他的额头,这是他的祝福,烙印,诅咒。
他握着他的手,永远也不会给他离开自己的机会,哪怕生命消失只剩下灵魂。他的永生也是他的,哪怕他化为枯骨容颜不在,他也永远都是属于他的。
伊莫顿消失了,一摊黄沙如魔鬼的诅咒一般从安德烈的床边滑走,消失在墙壁里。
十几个小时后,安德烈从剧烈的头痛中醒过来,他捧着因为宿醉而像要裂开一样的脑袋踉踉跄跄的奔到洗手间,镜子里面那个仿佛流浪汉一样可怕的男人正是一向自诩为绅士的安德烈本人。他痛苦的呻吟一声直接冲了个冷水澡。走出浴室后,他拉开窗帘换好衣服准备出门散散心,顺便告诉仆人来收拾房间。
在他用早餐的时候仆人走来向他抱怨道:“先生,难道你喝醉后跑到庭院中去打滚了吗?你的床上都是沙子。”
安德烈听到沙子有一瞬间的呆怔,随即失笑,如果他来了这里,只怕第一件事就是要杀了他,怎么会只留下一堆沙子就走了?
这么说他昨天喝醉后真的到庭院中去打滚了?安德烈倒是不能确定这一点,或许他真的跑到花坛里去躺了一会儿。
他微笑着赶走抱怨的仆人,吃完早餐戴上帽子离开家。呼吸了一口外面带着冰冷的水气和铁锈味的空气,安德烈沿着微湿的马路走向市区。
第 99 章
深秋中的伦敦是阴冷潮湿的,浙浙沥沥的雨总是下个不停,穿着大衣走在街头时,阴冷的水气会钻进骨头缝里般,让人从心底里发寒。
安德烈坐在汽车后座,现在他也用上了司机和管家。
“先生,前方好像发生车祸了,要不要换条路走?”司机说。
安德烈不在意的嗯了一声。不管是道路前面发生的车祸还是给他开车的司机,他都没有看在眼中记在心里。虽然他现在生活富足,他也没有什么野心,可是生命的活力好像渐渐从他身上消失了。以前他贫穷的时候,地位低下,处处要看人脸色,可是那时他过得很开心,生活像一幅美好的油画般色彩艳丽。他想起了他还在亨利先生的家里当管家时的事,当时他虽然期待成为一个管家,但作为第一个被他服侍的先生,他和他的家庭带给他的幸福和满足才是坚定他在这条路上走下去的原因。
汽车拐上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安德烈发觉坐在前面的司机变得紧张而不安。
阴谋?为什么呢?安德烈仔细回想自从自己回到伦敦之后有没有作什么招人讨厌的事。可是他除了每日醉生梦死之外连生意都没有谈一宗,应该没有挡了什么人的财路。
想到财路,安德烈叹了口气,已经明白过来了。原来如此,虽然在他的眼中他只是离开了一段时间,可是在他的手下的眼中,他是失踪了很长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没有人可以联络到他。人心浮动也不奇怪。他突然出现又回来,想必应该也挡了一些人的财路吧,只是那些人以前是他的属下,现在却是他的摧命符。他们已经习惯了没有主人的日子,习惯了可以恣意使用他的财富的日子,所以当他这个主人又回来之后,开始觉得他碍眼了。
人心如此,他并不觉得失望。只是像刚刚从酒醉中情醒一样,他才发现自己从回来梦想中的自由之后不但没有变得更振作,反而更颓废了。如果是以前的他怎么可能会想不到这种事?又怎么可能会没有察觉发生在自己身旁的背叛和阴谋?
是他疏忽了。
安德烈想通这里面的关节,当然也能猜出是谁要买他的命。不外乎管家和秘书两个人,或许再加一个律师,能够接触到他的财产的也只有这三个人,或许他们彼此之间有勾结,或许只是不谋而合。看来在他离开的时间里他的财产无故消失的一定不少,不然也不会让这些人起了杀心。
司机的额头冒出一层冷汗,紧张的脸色苍白,完全不敢从后照镜中与安德烈对视。
而安德烈却懒懒的靠在椅背上,半闭着眼睛不耐烦的催促道:“还不快点!我还要参加酒会呢!!”
司机连声答应着,可是车速却越放越慢了。
安德烈偷偷瞄向车窗外,发现在司机不停看的方向前面有一个阴暗的小巷子,莫非安排的戏码是强盗杀人?他这个每天沉迷于酒色中的暴发户,非常可惜的在某一天喝得醉熏熏的时被一伙丧心病狂的强盗当场劫杀致死,或许可以在报纸上占一个小小的角落来提醒大家不要喝酒小心强盗。那些跟他一起喝酒花钱的绅士们可能根本不会记得他的名字和长相。
安德烈放松全身瘫在座位上好像已经睡着了,可是他的手却在司机视线的死角摸出一把枪,看着马上就要接近那条小巷子,他猛然探身到司机的座位上一把将他从驾驶座拉出来。司机一声惊叫堵在喉咙口时已经被安德烈一颗子弹射穿太阳穴送进地狱。
血雾顿时喷满了整面前车窗,无人驾驶的汽车发出尖锐刺耳的怪声后原地打了几个转停了下来。
安德烈暗咒一声,不该在如此狭小的地方使用手枪的!这下不能开车逃跑了。
汽车里的动静似乎也惊动了躲在小巷子中的人,他们弯腰弓背形容猥亵的从巷子里窜出来扑向汽车。
安德烈矮下身体迅速的从另一边溜下车,而另一边的车窗已经被他们的斧头铁棍砸破,稀里哗啦一阵响。
安德烈连滚带爬的跑向大路,并大声呼喊:“救命啊!!有强盗!!”
他不敢耽搁一点时间,连回头看的功夫都没有,手中的枪也不过几颗子弹,如果他不能将后面的人一人一颗子弹的杀死,给他们机会追上自己的话,一顿闷棍砸下来他一定会变成一堆烂肉。
急速的奔跑心中的恐惧让他觉得腿越来越沉,呼吸时胸口一阵刺痛,喉咙像要烧起来似的一片干炙,而身后追上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们低沉的声音异族语言的咒骂让安德烈猜测他们可能是移民的后代或者是偷渡客。
这种人没有身份没有财产没有家庭负累,全都是亡命徒。他们会为了十块钱杀人,杀完人就跑,没有身份警察要找他们也很困难。
安德烈感觉到死神走近的脚步,如果早知道会落到现在的下场,他又为什么要离开伊莫顿?他应该大胆的告诉他,他安德烈·托托夫不是奴隶!也不愿意做奴隶!他愿意服侍他,为他杀人放火,但绝对不做奴隶!
他还要告诉他,他想跟他上床,不是做为一个奴隶给他快乐,而是做为一个情人两个人一起得到快乐。
身后的咒骂已经近在耳边,他已经听到了后面追上来的人喘着粗气的声音。
他是不是逃不掉了?
安德烈愤怒回身举枪就射,这个最先追上来的男人是个粗壮的黑人,他正狰狞的笑着高举着手中的铁棍,却在安德烈把枪对准他的脸的时候露出惊慌的表情。
一枪暴头,这个人的头整个被安德烈轰烂了,当他轰然倒下身后其他的人已经呜呀呀叫着扑上来,安德烈冷静的站在原地专射胸口和头,一枪又一枪。一个人捂着胸口又向前跑了两步后倒地抽搐,一个人捂着喷出血箭的脖子咒骂着歪倒。但他开枪的速度比不上这群人扑上来的速度,而剩下的人根本没有被同伴惨死的景象吓退,他们像是根本不在意一样举着凶器扑上来。
安德烈第三次举起枪,却明白在他的枪射中下一个人的同时,或者只差几秒钟,他也会被这群人打翻在地。
他举起枪,对准这一次扑过来的人,那人手中带着斑驳锈迹的铁棉对着他的头笔直的挥下来,他闪开这一击,射击,身后也围上了人。听到脑后呼啸的声音,安德烈平静的用枪攻击在他前面的人。
哪怕到最后一秒,他也要再多杀一个人。
漫天的黄沙突然出现将他包裹在里面,在他身前身后狰狞的凶徒怪叫着被黄沙淹没,瞬间变成干尸。当黄沙簌簌流走没有留下一粒沙,他茫然转身,伊莫顿站在前方微笑着看他。
他伸出手向他,说:“我的仆人,你已经离开我太久了。久到已经让你忘记你的主人了吗?”
已经能够听懂他的话的安德烈呆怔的看着他,他的眼睛看到的是真实的吗?或许这只是他的幻觉?
安德烈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狼狈,他的身上有司机的血,经过狂奔逃命身上的衣服已经不再整洁,他气还没喘均喉咙干炙刺痛。
他看着伊莫顿,没有走近,没有放下手中的枪。
他说:“我不是你的奴隶,你不是我的主人。”
伊莫顿似乎觉得他的话好笑,古怪的看着他,倒是很平静并不生气愤怒。
安德烈抬起胳膊擦了下额头下颌的汗污血迹,继续说:“还有,我要跟你上床。不是做为你的奴隶那样侍候你,而是像情人一样。”
伊莫顿走近他,虚抚着他的脸,低沉的笑起来,说:“如果这是你的愿望,我并不反对。”
安德烈惊讶的看着他。
伊莫顿凑近他,似乎贴着他的脸颊般在他的耳边说:“我似乎没有告诉过你,我从来就没有把你当成奴隶来看。”
安德烈古怪的看着他,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这段时间他的挣扎不就是一个笑话?
第 100 章
再一次回到自己已经住了两个多月的房子时,恍如隔世。当然还没有这么夸张,但安德烈第一次发现大门旁边有一个天使的小铜像,竖着小鸡鸡作骄傲状撒尿。
安德烈看着那个铜像发了一秒的呆,在他买下这个房子之前已经有这个铜像了?
推开门无视管家那僵硬苍白的神色,安德烈头一次发现自己聘用的这个管家留着胡子!这种不卫生的习惯怎么是一个管家应该有的仪容呢!他古怪的看了自己这个不修边幅的管家一眼,问:“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留胡子的?波……特纳?”
管家叫什么名字来着?
似乎苍老了十岁的管家结结巴巴的说:“……从我二十岁的时候,先生。那个……我的名字是庞波纳。”
安德烈点点头,越过紧张的管家。穿过走廊走进房间,管家一直紧紧跟在他的身后,他回头奇怪的看着他:“……你跟着我干什么?去做你自己的事吧。”
管家不知所措的躬着腰姑在袖面前,张着嘴好像想说点什么,见安德烈这么说只好弯弯腰行个礼准备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