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落音笑道:“可不是?我听衣房的人说,刘大将军在朝的那些年,帝京的名门闺秀至少有三成都想嫁给他,其他的都想嫁给燕王。不过,燕王性情冷漠,无法接近,因此,半数以上的闺秀都抢着跟刘大将军相识呢。”

拂衣接着道:“刘大将军为人豪爽不羁,对每个名门闺秀一视同仁,不仅笑脸相迎,而且温柔体贴,惹得不少人为他要死要活呢,还有几个闺秀大打出手。”

兰卿晓暗暗思忖,果然是美色误人呐。

忽然,她的脑子里浮现一个身穿红衣的妖孽,刘夏…也姓刘…不会这么巧吧…

“刘大将军的名讳是什么?”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刘大将军,名岚彻。”叶落音低声道,“她们把刘大将军说得天上有地上无,我倒是想见一见,他是不是真的那般俊美。”

“我也想见一见。”拂衣激动道,可是立即又蔫了,“我们整日在针工局,哪里见得到?”

兰卿晓耸耸肩,“我快绣完了,落音,你稍后接着绣。”

叶落音点头,“你裁好成衣比试的衣裳了吗?”

兰卿晓但笑不语,的确裁好了,不过总觉得绣房不安全,再者,万一被有心之人破坏,那就太糟糕了。

翌日,她把新衣送到毓秀殿,玉肌雪穿上新衣,相当的满意。

芙蓉含笑赞美:“娘娘,好美呢。”

菡萏也赞叹:“卿卿姑娘的刺绣功夫太厉害了。这藕色衫裙绣着合欢花,衬得娘娘的肌肤更是白得胜雪呢。”

芙蓉笑道:“陛下见了,必定对娘娘更是爱重。”

“就你们嘴碎。”玉肌雪娇柔地笑,“卿卿,你辛苦了。”

“不辛苦,娘娘喜好就好。”兰卿晓最终还是开了口,“娘娘,我有一事相求。”

“你我之间还需客气吗?说吧。”玉肌雪吩咐芙蓉取来瓜果,尔后拉兰卿晓坐下。

兰卿晓把成衣比试一事说了,也说了心里的忧虑,“毓秀殿可有空着的殿室?这几日我不想在绣房绣衣裳。”

玉肌雪柔柔地笑,“毓秀殿的殿室多的是,你想在哪间就在哪间。稍后我让菡萏带你去瞧瞧,挑中之后便让宫人打扫一下。你这几日的膳食茶饮,我会吩咐宫人送去,你放心绣衣便是。”

兰卿晓感激道:“谢谢娘娘。”

再闲谈几句,她告辞离去。

行至半途,她发现绣履脏了,于是蹲下来用丝帕擦掉绣履上的脏污。

这时,迎面走来一个身穿雪白锦衣的男子,她不经意地抬眸,水眸陡然睁大,心狂烈地跳起来。

她立即低头,继续擦拭绣履,默默地祈求上苍:千万不要被红衣妖孽认出来!千万不要被红衣妖孽认出来!

不对,他怎么会在宫里?

刘夏长身如玉,步履端正沉稳,颇有几分武将的刚硬铁血之风,跟在宫外的骚包疏狂模样大相径庭。

不过,也只是正经了那么一些。

他发现宫道边蹲着一位宫女,并没有在意,很快就走过去。

不过,他忽然觉得奇怪,宫女都会向他行礼,怎么这个宫女这么没眼力?

第1卷:正文 第075章:原来妖艳贱货是…

兰卿晓本以为下流公子走过去了,却没想到他笔直地后退几步,紧张得心再次提起来,憋得全身是汗。

刘夏侧首打量这个衣裳、行止古怪的宫女,冷眸眯起,“你是哪个宫殿的宫女?”

“奴婢是针工局的。打扰公子,奴婢有罪。不知公子如何称呼?”她跪在地上,深深地低头,刻意改变嗓音。

“你是新进的绣娘?”

“是,奴婢进针工局才几个月。”

“难怪你不认识本公子。抬起头让本公子瞧瞧。”他总觉得这个宫女怪怪的,不会是在宫里行窃才害怕被他人赃并获吧。

兰卿晓呼吸一窒,糟糕!怎么办?

一旦抬头,他还能认不出来?那就死定了啊!

下流公子出现在宫里,必定身份不凡,岂是她能得罪的?关键是,她已经戏弄他两次,已经得罪他了。

冷静!要冷静!千万要冷静!

她暗暗叮嘱自己,看见眼前的男子穿着一双银线绣如意纹的乌靴,还看见一截银线绣螭纹的雪白袍角…从这精细平滑的刺绣功夫来看,应该是针工局的功夫。

能够穿着针工局裁绣的衣袍的贵公子,必定不是寻常之辈,不是朝廷重臣就是跟宗室有关。

她想暗中用手抹一把地上的尘土,再往脸上抹,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她听见一道清脆娇媚的声音:“刘大将军。”

这是女子的声音,兰卿晓很少听过,认不出来。

然而,那一声“刘大将军”,足以让她五雷轰顶。

下流公子就是回朝不久的刘大将军,刘岚彻?

然而,那红衣妖孽不是自称刘夏吗?

兰卿晓的脑子里千头万绪,越想越乱,越乱越紧张,手心里全是汗。

在听见那道喊声的刹那,刘夏本能地转身欲跑,不过也知道,已经来不及了。

他勉为其难地微笑,不过僵硬死板,比哭还要难看,“凌女官贵人事忙,怎么会在这里?”

她暗暗思忖,原来来人是刘太后最宠信的近身女官凌疏影。

凌女官也算救她一命,这救命之恩,日后要报。

凌疏影自然不知道她的所思所想,心思和目光全放在他身上。她清丽的小脸浮着动人、温柔的微笑,对他的情愫毫不遮掩,“大将军此时进宫是向太后娘娘请安吗?”

兰卿晓内心哀嚎,恨不得一掌拍死自己,竟然招惹了这么个大将军。

可是,宫外的妖艳贱货和宫里一本正经的大将军,很不一样好吗?她怎么知道今后还会和妖艳贱货扯上关系?幸好他还不知道她的身份,不然就更糟糕了。

还自称刘夏,他就是故意骗她的!

“是啊,几日不曾进宫看望太后娘娘,再不来,太后娘娘说不定会扒了本将军的皮。”刘夏言不由衷地笑着,恨不得脚底抹油,立即溜之大吉。

“太后娘娘是关心你。再者,大将军平安喜乐,太后娘娘才能坐稳摄政之位,刘氏一族才能繁衍不息。”凌疏影意有所指地扬眉,“不如这样吧,我带大将军到宁寿宫…”

“不用不用,你忙你的。我还想四处转转。”

“这样啊…”她轻咬下唇,清澈的美眸染了几分失望。

“针工局还有绣活,奴婢先行告退。”兰卿晓轻声道,悄然转身,尔后站起身,疾步离去。

凌疏影的注意力全部都在他身上,自然不会关注一个卑微的绣娘。

而刘夏只想着怎么撇开凌疏影,无心他顾,因此兰卿晓顺利逃离。

凌疏影很快掩饰了情绪,端庄道:“我也没什么事,不如一起去宁寿宫。”

他忽然弯身捂着小腹,“哎哟,肚子疼…估计是来之前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本将军要先去茅房…”

她担忧地想去搀扶他,“你没事吧。”

这时,他的侍从墨九赶过来,立马搀扶着主子,“公子,你怎么了?”

刘夏对墨九挤眉弄眼,在她看不见的方位,“你怎么到现在才来?”

墨九明白主子的意思,摸摸鼻子道:“奴才有事耽搁了…对了,府里出事了,公子必须立即回去。”

“当真?那赶紧走!”刘夏立即直起身准备开溜,忽然想起方才还腹痛呢,于是又屈身,佯装不适,“你先搀扶本将军去茅房…”

“公子,走吧。”墨九赶紧扶着主子,“凌大人,小的先告退了。”

凌疏影点点头,望着喜欢了几年的男子越走越远,妆容精致的小脸越来越冷。

这些年,她对刘岚彻从不掩饰情意,然而他总是一再回避,要么装傻,根本不愿娶她进府,她再怎么努力也无济于事。她不明白为什么,凭自己的家世和在宫里的地位,凭自己的容貌与才情,哪一点配不上他刘大将军?

三年前,她恳求太后娘娘为他们赐婚,虽然太后娘娘也想成全,不过太后娘娘与刘岚彻谈过之后,就改变了主意,说尊重他的意思,他还不想成家。

凌疏影暗暗咬牙,这一次他难得回朝,一定要好好把握机会,千万不能再让他跑去西北边境。

这夜,兰卿晓收拾了两件衣裳、刺绣用的东西,准备明日一早带到毓秀殿。

拂衣从澡房冲凉后回来,把木盆放好,笑道:“卿姐姐,这几日若得闲,我和叶姐姐可以去毓秀殿找你吗?”

“当然可以。”兰卿晓笑道,“落音还要来帮我一两日呢,自然要来。”

“嗯嗯。”拂衣开心地笑,“时辰不早了,澡房人少了,你快去冲凉吧。”

“马上去。”兰卿晓取了换洗的衣物、布巾和木盆,往外走去。

宫里每局、每司都有自家的澡房,方便宫人沐浴、冲凉,虽然简陋,但也能冲洗干净,舒爽一些。

刚走到澡房门口,她就听见里面传出嘈杂声、凄厉的尖叫声,好像是叶落音的声音。

“救命啊…”

这声音惊恐而绝望,的确是叶落音。

兰卿晓知道事情不妙,立即冲进去。澡房里光线昏暗,几个绣娘和衣房的人站在一旁围观,那边,若影和雨婷抓着叶落音,笑得得意阴狠。叶落音不着寸缕,激烈地挣扎反抗,却挣不脱她们的钳制。

莹白如雪的肌肤,窈窕曼妙的身段,全都暴露在她们邪恶的审视之下。

她不停地摇头,惊骇地瞪大双目,惨白的小脸布满了恐惧与慌乱。

绯颜站在她面前,手里拿着一只不大不小的木盒,木盒里有一条条黑色虫子蠕动着,看一眼就觉得头皮发麻,不敢再看。

“绯颜姐姐,还等什么呢?”若影笑道,满目残忍。

“这些水蛭最喜吸血,放在她白嫩的身上,那应该很好玩。”雨婷笑道,“谁让你跟那贱人那么要好呢?这是你自找的。”

绯颜的目光阴冷而残忍,迅速伸手,准备把木盒里的水蛭倒在叶落音身上。

叶落音惊惧地尖叫:“不要!”

兰卿晓快步过去,危急之际,不由分说地木盆一扬。

木盆击中绯颜的手,她手里的木盒飞向一旁,掉在地上。

她猛地缩回手,痛死了,她怒目瞪向来人,凶狠道:“来得正好!”

叶落音松了一口气,那水蛭太可怕了,所幸卿卿来了。

兰卿晓朝若影、雨婷厉声怒喝:“放开她!”

若影、雨婷从未见过她这般疾言厉色、强势迫人,一时之间有点吓住了,双手不由自主地松了力道。

叶落音立即挣脱,去那边取了自己的衣裳麻利地穿上。

“怎么?想为姐妹出头?你有这本事吗?”绯颜阴鸷地冷笑,秀眸迸出一丝杀气,“给我打!”

“那就试试看。”兰卿晓眉目冷厉,后退三步。

若影、雨婷一直跟着绯颜,没少欺负过人,殴打别人是家常便饭,打到对方不敢反抗才罢休。

今夜,绯颜姐姐终于答应出手教训这贱人,她们怎么能不兴奋?

她们早已积蓄了力气,挥拳狠狠地扫过去,决意要打扁卿卿那张可恶的脸。

绯颜双臂环胸,冷目旁观,相信不久之后卿卿就会趴在她脚下向她求饶。

兰卿晓敏捷地侧身避开,抬腿往若影的侧腰狠狠地踹去,接着火速地旋转,另一腿扫向雨婷。她们摔跌出去,由于地板全是水,非常滑溜,她们控制不住自己,一直滋溜滑到墙边,头撞墙了才停下来。

“哎哟…”

“啊…疼死了…”

她们鬼哭狼嚎,狼狈不堪,根本爬不起来。

绯颜震惊地瞪大秀眸,没想到这贱人还有三脚猫功夫。

其他人窃窃私语,叶落音拍手赞道:“卿卿,你好厉害!方才她们拼命地捏我呢,疼死了。”

兰卿晓盯着绯颜,一双清眸萦绕着冰寒的厉芒。

绯颜阴毒地勾唇,双手化作灵蛇,陡然伸出咬人,“你找死!”

一个侍卫曾经教她几招武功来防身,现在总算派上用场,今夜就让这贱人吃不了兜着走!

兰卿晓知道她使的是蛇掌,不过论速度与力道,她的武功也很粗劣。兰卿晓巧妙地避开她一连窜凌厉的攻击,接着在她力气难以为继的时候迅速反击,一脚踹在她的小腹。

绯颜吃痛,立即站起来,使出更毒辣的一招,往对方的眼睛戳去。

叶落音喊道:“小心!”

第1卷:正文 第076章:痛改前非

一旁的木架搭着一条湿漉漉的布巾,兰卿晓随手抓起,急速甩过去,惊电一般。

布巾上的水珠甩出去,正巧飞入绯颜的眼里。

若是平时,水入眼里本就会不舒服,更何况此时的水珠有了速度和力度,已经变成一种别样的武器。

她只觉得左眼一痛,下意识地闭眼,而双手的攻击就缓了下来。

趁机良机,兰卿晓将布巾甩向对方的脸颊,狠狠地抽去。

“啊…”

绯颜尖叫,本能地后退,脸颊火辣辣地痛。她愤恨地瞪着兰卿晓,凶光毕露,“你竟敢打我!”

兰卿晓冷笑,“我为什么不敢?莫非我应该乖乖地站着不动让你打?”

叶落音替她高兴,此时走过来道:“大家都是绣娘,你凭什么打人?”

“就凭苏姑姑最喜欢绯颜姐姐!”若影得意地走过来。

“绯颜姐姐,你没事吧。”雨婷关心地问,“苏姑姑知道你被人打了,一定会严惩她。”

“是你们先欺负人的!”叶落音气愤地反驳。

“吵什么?”

这威严的声音,属于莫姑姑。

在莫姑姑的陪伴下,苏姑姑走进来,面容冰冷。

莫姑姑生气地呵斥:“你们能安生点吗?”

若影连忙道:“莫姑姑,苏姑姑,我和雨婷被金公公罚去洗衣,怎敢惹是生非?这些日子我们一直安分守己,可是有人偏偏不让我们和绯颜姐姐好过。方才我们在这儿冲凉,卿卿过来了,就和叶落音联手把我们赶出去,说她们冲凉时澡房里不能有人。我们不走,跟她们吵起来,卿卿仗着有苏姑姑的喜欢与丽嫔娘娘的宠爱,就欺压羞辱我们,还用布巾抽绯颜姐姐的脸。苏姑姑瞧瞧,绯颜姐姐的脸受伤了。”

兰卿晓心里冷笑,狗改不了吃屎,她们这几个人就是改不了颠倒是非的歹毒心。

叶落音越听越气,争辩道:“苏姑姑,不是这样的。卿卿还没来,她们就欺负我,要把水蛭放在我身上咬我的血。卿卿来了,救了我,绯颜就让她们两个打卿卿,最后绯颜还打卿卿。绯颜是学了拳脚功夫的,平日里和她们一起欺负别人,别的绣娘都敢怒不敢言。苏姑姑若不信,可以去问问其他人。”

苏姑姑冷冷的,没有言语。

“你血口喷人!我们哪有欺负你?你们现在是针工局的红人,我们哪敢欺负你们?躲着你们还来不及!”雨婷辩驳道。

“就是!苏姑姑,她们说谎!”若影强调道。

“苏姑姑,是真的,她们先欺负我,卿卿只是帮我,才和她们打起来的。”叶落音又气又急,急得快哭了。

“谁是谁非,不重要,重要的是,凡是闹事的,都要受罚。”莫姑姑森冷道,一副冷面阎罗的模样。

“出了事,只会惩罚,而不分青红皂白,也不查清真相,这就是赏罚分明吗?”兰卿晓清冷道,“苏姑姑,我们当绣娘的,白日里那么忙,入夜了只想早早地去歇息,哪有功夫闲心闹事?我根本无心闹事,而是绯颜一再挑衅,不仅用水蛭欺负落音,还先出手打我,我只是救人、自卫而已。若要绣房诸人和睦相处,还请好好管教那些心术不正、兴风作浪的人。”

“你胆敢这么和绣司说话?你真以为得到丽嫔娘娘的宠爱就可以无法无天了?”莫姑姑疾言厉色道,一个臭丫头竟敢夹枪带棒地骂她,她还有脸在针工局混下去吗?

“莫姑姑,我只是实话实说。”兰卿晓道,“若有冒犯之处,还请您大人有大量,原谅卿卿心直口快。不过莫姑姑协助苏姑姑打理绣房事务,一向秉公处理,这次应该也一样,不会偏袒任何人。”

“我自然不会偏袒任何人。”莫姑姑被她噎得无言以对。

“你说我用水蛭欺负她,水蛭呢?在哪里?”绯颜气定神闲道,方才她已经暗中指使一个围观的绣娘把那只木盒扔出去,看这贱人还怎么证明!

“水蛭不知掉在哪里了,只怕是找不到了。”兰卿晓对那几个围观的宫人说道,“有人说我嚣张狂妄、目中无人,然而我进针工局这么久,我主动欺负过人吗?你们看见过吗?听说过吗?在绣房,我只想好好刺绣,没有闲心去想别的事,别人不招惹我,我从来不会去招惹别人,倘若有人欺负到头上来,我必定不会隐忍。像今夜这种事,在针工局只怕时常发生。倘若你们一味地选择哑忍,那只会助长恶人的嚣张气焰,以后你们会永远活在她们的欺凌之下。你们放弃了今夜这个机会,也就放弃了自己的人生。”

“我欺负过你们吗?我怎么不记得。”绯颜莞尔冷笑,看她们的眼神极为森冷,“你们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

那几个宫人纷纷低头,乌龟似的缩回龟壳。

兰卿晓柔音铿锵,掷地有声,“今夜你们放过一个恶人,他日这个恶人就会变本加厉地欺凌、伤害你们。她并不会感谢你们,有她在的一日,你们永远活得憋屈下贱。”

叶落音心急如焚道:“你们倒是说话呀!你们不能姑息养奸,不能纵容她们!”

若影说起风凉话,“让她们说谎,她们自然不愿意。”

苏姑姑沉缓道:“无需强迫他人。人活一世,只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便可。”

终于,有一人站出来道:“的确是绯颜等人用水蛭欺负叶落音…”

另一个胆战心惊道:“我看见她把装水蛭的木盒扔到外面了。”

绯颜骇然变色,睚眦欲裂,完全没想到她们竟然有胆子说出来!

若影、雨婷四肢发软,面面相觑,尔后着急地看向绯颜,怎么办?苏姑姑一定会重重责罚的。

莫姑姑怒道:“绯颜,真的是你!”

热泪涌出,绯颜泪盈于睫,格外的凄楚可怜,她哑声道:“苏姑姑,莫姑姑,是我一时糊涂,听了若影和雨婷的谗言…她们不堪洗衣的辛苦,对卿卿等人怀恨在心,就唆使我教训她们…”

若影、雨婷震惊地瞪大眼,她们一向敬重、依赖的绯颜姐姐竟然将责任推到她们身上!

绯颜哭得伤心,饮泣道:“苏姑姑,我真的不是有心伤害卿卿和叶落音…若影和雨婷对她们积怨甚深,总对我说她们的坏话,我听得多了,加上她们的确辛苦,我就心软了,才想着为她们出头一次…苏姑姑,我知道错了,恳求您饶恕我这一回…”

叶落音对她弃车保帅的伎俩嗤之以鼻,“说的比唱的好听。”

兰卿晓心里冷笑,她们果然是一丘之貉,做了事,却没胆量承担。

莫姑姑听了这些话,道:“一定是这两个贱蹄子唆使绯颜的,绯颜刺绣功夫好,怎么可能有闲心去想欺负人的事?不如这次就小惩大诫吧。”

苏姑姑看着珠泪涟涟的爱徒,坚硬的心慢慢软化,道:“你仗着我对你的喜爱,这几年在针工局颐指气使、作威作福、欺凌他人,以为我全然不知吗?我念在你刺绣的功夫好,一次次地饶恕你,给你机会,你非但没有悔改,反而变本加厉,心肠歹毒至此,我很失望。”

“我错了…”绯颜不顾形象地嚎啕大哭,跪着蹭过去,抓着她的衣角。她知道事情已经败露,再也不可能有挽回的余地,只能卑微地求饶,“苏姑姑对我的喜爱,对我的好,我铭记于心…苏姑姑你喜欢卿卿的刺绣功夫,还把自己记录刺绣心得的小册子给她看…我一直想看看那小册子,学习更多的刺绣技艺,可是你总说不行…之后苏姑姑一直对她很好,我恐慌、害怕,我以为你不喜欢我了,要让卿卿取代我…”

“你怎么会这么想?”苏姑姑恨铁不成钢道,“绣房这么多绣娘,不可能一枝独秀,你一人也绣不过来。我喜欢别人,不表示就不喜欢你。我暂时不把杂记给你看,是因为你心浮气躁,刺绣的基本功还不够扎实、不够完美。待你心平气和,能够处变不惊,好胜心不那么强了,我再让你看。我平日里跟你说了这么多,你怎么就不明白?”

“苏姑姑,我错了…我大错特错…”绯颜好似终于被这真相击溃,哭得稀里哗啦,也不介意旁人如何看待,“我以为你要卿卿取代我的位置…我被猪油蒙了心,苏姑姑,我再也不会了…我会好好研习基本功,我会静下心来…你相信我…”

“绯颜应该知道错了,这次就…”莫姑姑求情道。

“这一次小惩大诫,罚扣三个月月银。若你再兴风作浪,我必定将你逐出宫去!”苏姑姑严肃道。

“谢苏姑姑开恩。”绯颜痛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