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她心里一阵雀跃。

“仇杀的可能性比较低,因为盈盈和静香应该不会得罪人,更不会与人结怨到杀人的地步。”她兴致高昂,期待他的赞赏。

“嗯。”燕南铮语气淡淡,惜字如金。

兰卿晓好像被人浇了一桶冷水,透心凉那个酸爽啊,于是郁闷地扒饭。

吃过晚膳,她整理案情,整洁地抄录在册子上。

这时,外面的太监领着太医院院使进来,下跪行礼。

书房烛火明亮,燕南铮斜倚书案,沉声道:“起身吧。”

这太医院院使顾大人六十余岁,胡子花白,不过精神矍铄,面色红润,看来应该精通养生之道。

“顾院使,太医院有绿矾油吗?”燕南铮状似随意地问道。

“太医院没有绿矾油。绿矾油是宫中禁品,一旦发现有人私藏绿矾油,便从严处置。殿下为什么问起绿矾油?”顾院使面色微变。

“如此说来,宫里不可能有绿矾油?”

“应该是没有。不过,倘若有人有心私藏…”顾院使迟疑着没说下去,这意思,燕王必定明白。

“帝京哪里才能买得到绿矾油?”燕南铮又问。

“绿矾油一般是没有卖的,凡是略懂医理的人去药铺买绿矾煅烧出绿矾油便可得到绿矾油。”

“那绿矾也是宫中的禁品吗?”

“绿矾也是禁品。”顾院使肯定地回答,“太医院有绿矾,因为绿矾具有毒性,因此由下官掌管。凡是用药要用到绿矾,必须向下官提请。药方里用多少绿矾,下官查看过,才能去煎药。”

燕南铮乌黑的桃花眸闪烁着冷冽的华光,“最近有太医用到绿矾吗?”

顾院使回道:“下官记得,近三个月没人用到绿矾。”

兰卿晓脱口问道:“最近你看过太医院里的绿矾吗?”

他愣了一下,道:“好一阵子没看过了。”

燕南铮一派闲情逸致的样子,“去太医院看看。顾院使,你先行一步。”

顾院使告退,流风兴奋道:“殿下,小的也要去,正好消消食。”

她有点纠结,道:“殿下,奴婢还没整理完,奴婢就不去了吧。”

既想跟燕王多多相处,又不想受燕王撩拨,那种心痒难耐的感觉太难受了。再者,近来他对她的态度跟以往不一样,淡漠疏离,好似跟她完全不熟,她相当的郁闷。

既然如此,她就收收心,不要再胡思乱想好了。

燕南铮往外走,语声清冷如夜风,“一起去。”

兰卿晓无奈地跟上,只是刚走出去,流风就弯腰捂着小腹,“哎哟…哎哟…”地直嚷嚷。

“你怎么了?”她问。

“殿下,小的…腹痛难忍…要去茅房…”他的五官揪在一起,相当的痛苦。

“去吧。”燕南铮立于月下临风处,身姿颀长,广袂飞扬,“你在存墨阁守着。”

“啊…小的想跟着殿下…”流风憋得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

燕南铮径自前行,兰卿晓同情地对流风道:“快去茅房吧。”

流风大叫着一阵风似的跑了,鬼哭狼嚎似的。

她“扑哧”一声笑出来,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夜色掩去几分皇宫的锦绣辉煌,多了几分神秘诡谲。

宫灯飘摇,昏暗的宫道在他们的脚下向暗黑延伸,好似永远也走不到尽头。夏夜的凉风从指尖擦过,从额头掠过,留下一丝清凉。

兰卿晓看着前面步履从容的燕王,忽然有一种古怪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燕王不等流风,是有意跟她单独相处吗?

他心思如海,她永远猜不到。

偶尔有宫人、侍卫走过,更多的时候只有他们二人的脚步声,这段孤单、漫长的宫道只有他们二人,一前一后,寂寂无言。

墨蓝的夜空星辉流转,熠熠闪光,妆点这条孤冷的宫道。

“殿下为什么让顾院使先行一步?不担心他或许参与了此案,销毁重要证据吗?”兰卿晓终究忍不住问道。

“顾院使在太医院任职半生,刚正不阿,医者仁心,不会害人。”燕南铮语声冷凉。

“原来是这样。”

她觉得,去太医院这一趟,应该是白走一趟。

终于抵达太医院,顾院使在大门处等候,尔后带引他们到收藏重要药材的宫室,取了钥匙打开药柜。

他一边开锁一边道:“殿下,下官取了钥匙就去外面等候殿下,还没看过。”

燕南铮点点头,“如何?”

顾院使仔细地察看一番,道:“里面的绿矾不多不少,跟上次下官察看的时候一样多。”

兰卿晓乌溜溜的眼珠灵活地转动,“若有人要用绿矾,应该有记档,看看记录的册子。”

当即,他去取来册子,翻查这两三个月以来的记录,没有人提请过绿矾。

燕南铮好似早已知道结果,没有惊讶,也没有疑惑,那双眼眸静若深渊,波澜不兴。

离开太医院,他们又走在夜色弥漫的宫道上。

他依然从容清绝似月,投在地上的暗影些微的晃动,她的眼珠转了一圈,走到那边,踩着他的身影轻快地走着。

“你就这么想踩着本王吗?”燕南铮的唇角蕴着一丝冷意。

“奴婢只是…不小心。”兰卿晓只得回到原来的位置,举起手指戳了戳他的后背。

“太医院的绿矾没有少,说明没人用过,那么凶手应该是从宫外带绿矾进宫。”

“殿下分析得是。”

她深入一想,寻常的宫人是不可能随意出入皇宫的,像金公公这样的一局掌事进出皇宫都要接受严格的盘查,想要带绿矾进宫,只怕是不可能。

那么,是有一定权势的宫人?还是侍卫?或者是宫里的主子?

宫里这么多人,单单侍卫就不少,从何查起?

不过,这两桩命案跟她有什么关系呢?她还是回针工局好好刺绣吧。

“殿下,夜深了,奴婢可以回针工局吗?”兰卿晓径直问道。

“命案查清之前,你不必回针工局。”燕南铮淡冷道。

“啊?可是这炎炎夏日,奴婢要沐浴更衣…奴婢必须回针工局…”

“本王不让你沐浴更衣吗?”

她窘迫得脸颊发热,跟男子讨论沐浴问题,太别扭了。

燕王为什么不让她回去?

回到存墨阁,兰卿晓二话不说地冲进书房,整理好案情记录就去沐浴就寝,不想搭理他。

收拾好一切,她躺在床上,明明困乏得很,脑海却浮现静香被毁容的模样…

静香和盈盈是针工局的绣娘,妨着谁碍着谁了,为什么死得这么惨?

想到这里,兰卿晓心里愤懑,更是睡不着了。

虽然她和她们的交情不那么深,但她觉得自己应该做一些什么,为她们伸冤,讨回公道。

只是,她人微言轻,能做什么呢?

想着想着,她起身来到外面,希望清凉的夜风可以让她的思路更清晰一点。

琼庭有人!

她定睛一瞧,燕王坐在迷离昏暗的夜色里,乌发如墨,肌肤如玉,清霜似的月华笼了他一身,清越卓绝。

兰卿晓心神一跳,缩回右脚,想转身回去,却听见一道冷寂的声音:“过来。”

她不甘心地磨牙,早已决定不再被他撩拨、牵绊,他却一再地拉她近前,一次次地撩拨她,太可恶了!

“殿下,夜深了,奴婢想回去歇着…”

“你不是睡不着才出来的吗?”燕南铮合上她记录案情的册子,“房里有瓜果,端出来。”

她认命地去端瓜果,瓜果水润新鲜,应该是不久前流风备着的。

兰卿晓把一碟瓜果放在石案,轻声道:“流风歇下了吗?不如奴婢去喊他来伺候…”

他伸手示意她坐下,“他吃坏了肚子,本王让他先歇着了。”

她忽然问道:“殿下,上次那卖官案,抓到那个戴青铜面具的神秘人了吗?”

燕南铮摇头,“那人城府极深,谋略过人,不会轻易地暴露身份。”

“那李宅那些人呢?”

“鬼见愁和鬼煞带人去,抓捕李宅所有人,也查封了醉红袖。”

“那卖官案算彻底查办了吧。”

“凡是涉案之人都押入大牢,太后娘娘自会发落处置。”

兰卿晓想得到,以刘太后的铁血手腕,那些涉案的人必定重判,那些花银子买来官位的官员虽然不至于丢了性命,但也会得到相应的判处。

燕南铮清逸道:“剥一颗妃子笑给本王。”

宗室子弟就这么尊贵吗?吃个妃子笑还要人剥壳,真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高高在上的主子!

她一边腹诽一边剥妃子笑,尔后把晶莹水润的果肉递过去,却忽然灵机一动,“哎呀殿下,这颗妃子笑一定酸涩,奴婢先尝尝。”

她快速地把果肉塞进嘴里,心里窃笑,“以往奴婢每年都会吃不少妃子笑,知道什么样的妃子笑才清甜。”

第1卷:正文 第062章:她是凶手

吃完一颗妃子笑,兰卿晓又剥了一颗,煞有介事道:“这颗长得不端正,必定也酸涩,奴婢先尝尝。”

眼见燕王懵然地被她忽悠,她心情大爽。

第三颗即将塞入她嘴里的时候,燕南铮忽然扣住她纤细的手腕,黑瞳宛若浸在冰雪里的黑曜石,熠熠闪光,“这颗也酸涩?”

她迟疑地点头,手被他拽过去,往他嘴里送果肉。

他的力气太大了,她根本抵挡不住。

他张开薄唇想吃妃子笑,她里愤愤,使出所有力气抵挡,努力把手拉回来。

二人都卯上了劲,誓不罢休似的,自然他只用了三成力道,不然哪有这等胶着的局面。

兰卿晓憋得柔腮抹了薄红,忽然狡黠地眨眸,凑过去咬。

与此同时,燕南铮也张嘴去夺,于是,他们的唇激烈地相碰,天衣无缝地贴合在一起。

这瞬间,她的脑子里轰然作响,心头似有千军万马奔腾而过。

他四肢僵冷,好似被人点了穴,动弹不得。

她的粉腮热辣辣的,一抹娇艳的深红迅速蔓延开来,从脸腮边到耳朵,再到雪颈,似红胭脂洇开。

那水润的果肉滑入她嘴里,他吻着果肉般的唇瓣,柔润软糯,清香萦绕在鼻端,缠绕在心头,诱着他一步步陷进去。

时光害羞地静止了似的,夜风从他们的脸颊温柔地擦过。

燕南铮松了手,坐直身子,取了一颗妃子笑自己剥,眼眸里氤氲着透彻的冷。

兰卿晓又尴尬又窘迫,飞快地奔回房间,靠着房门剧烈地喘气,小脸红彤彤的。

今夜燕王的态度好像跟以往不太一样…对,他的眼里没有以往的热切与情不自禁的情绪,他的确变了…

她自嘲地苦笑,他怎么会看得上她这样的绣娘呢?

不能再胡思乱想、自作多情!

外面,燕南铮把剥好的妃子笑放入嘴里,好似在品尝味道相似的唇瓣,一双桃花眸却越来越冷。

翌日早间,兰卿晓有意避开燕王,吃了早膳再去书房。

今日燕王打算怎么查?

刚到书房,她看见金公公带着若影和雨婷走过来,不由得心里诧异,她们来做什么?

若影和雨婷冰冷地瞪她一眼,尔后不再理会她。

流风从书房出来,让金公公等人进去,也让兰卿晓进去记录案情。

燕南铮坐在书案用茶,眉目濯濯,问金公公:“有事?”

金公公行了一礼,道:“殿下,今儿一大早,若影、雨婷来跟奴才说,她们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或许跟静香之死有关。”

兰卿晓持笔的手微微一顿,为什么她们今日才想起来?

燕南铮点头,若影才道:“殿下,奴婢想起来,静香被人害死的那夜,奴婢和雨婷去茅房,回来时看见一个人匆匆出去。”

“那人是谁?那时是什么时辰?”他不动声色地问。

“奴婢记得清楚,那会儿应该是过了子时,那人就是…”她忽然指向兰卿晓,义正词严道,“就是她。”

“奴婢也看见了,就是卿卿。”雨婷十分肯定地说道,“虽然当时比较黑,但奴婢绝不会认错卿卿的模样。”

“那夜我根本就没有出去,你们诬陷我!”兰卿晓气愤地辩驳,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们是合伙诬陷她,指认她是凶手,甚至很有可能是绯颜指使她们这么做。

“我们诬陷你做什么?”若影冷笑,“殿下,奴婢说的都是实话。”

“殿下,奴婢二人的确跟卿卿相处不睦,但这件事人命关天,奴婢绝不会胡乱指认报私仇。”雨婷恳切道。

“殿下,奴婢与叶落音、暮雪、拂衣等人同屋,她们可以为奴婢作证,那夜奴婢没有外出过。”兰卿晓着急地解释。

“她们跟你以姐妹相称,自然不会指认你,甚至会为你脱罪而做假供词。”若影道。

“你们血口喷人!”兰卿晓再怎么克制,也气得浑身发抖。

“殿下,只要去她住的房间搜一搜,说不定能搜出证据。”雨婷道。

燕南铮淡淡地对金公公道:“先带她们退下。”

金公公等人行礼告退,若影、雨婷转身离去之前,瞟向兰卿晓,那得意的眼神好似在宣告她们的胜利。

兰卿晓知道这件事不简单,深深地呼吸,道:“殿下,奴婢没有杀人,她们诬陷奴婢。”

燕南铮好似未曾听见,对流风道:“带几个侍卫去搜。”

流风领命去了,她满心失望,好似觉得之前对他的信任都坍塌了,“殿下不相信奴婢吗?”

燕南铮站起身,淡漠道:“去针工局。”

去针工局的这一路,虽然她自信流风他们不会搜到什么,可是又觉得若影、雨婷胆敢来指认她是凶手,就应该不是无的放矢。她越来越觉得这件事不简单,预感很不妙。

他们抵达针工局的时候,流风和四个侍卫正在通铺房里搜查。

整个针工局的人都围在四周看热闹,窃窃私语,说什么的都有。

叶落音、暮雪等人走过来,忧心忡忡地问:“卿卿,为什么要搜我们的房间?殿下怀疑我们杀人吗?”

兰卿晓宽慰道:“跟你们无关,别担心。”

绯颜和若影、雨婷站在一旁,冷目旁观,气定神闲,好似笃定会搜出证据来。

苏姑姑一脸的担忧,这事怎么可能跟卿卿有关呢?

这时,流风匆匆出来,把手里的一只布包呈给殿下,“殿下,这是从卿卿姑娘的衣箱里找到的。”

兰卿晓水眸睁大,吃惊不已,那不是她的东西。

“打开。”燕南铮的俊脸沉了几分。

“是。”流风打开粗布,包着的东西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她震惊地盯着那浅蓝绿色的一坨东西,暗暗告诫自己要冷静、再冷静,“殿下,那不是奴婢的。”

抽气声此起彼伏,热议如潮水般涌开。

流风相当的兴奋,“殿下,这应该是绿矾。”

有人低声问,绿矾是什么东西?藏着绿矾做什么?

有人回答,想必是用绿矾杀人。

“人赃并获,这就是她杀人的证据!”若影的面上布满了厉色,“殿下,快把杀人凶手抓起来,好好审讯,不然无辜惨死的人就更多了。”

“她看着与人为善,实则阴毒狠辣,像这种蛇蝎心肠的人,理应处斩。”雨婷接着道,好似大仇得报,大快人心。

“你们胡说八道什么?卿卿没有杀人!”叶落音向燕王跪下,着急地解释,“殿下,奴婢与卿卿每日都在一起,她的东西奴婢知道得一清二楚,这东西不是她的。殿下明察啊。”

“或许这是栽赃陷害,殿下可要查清楚呐。”暮雪说道。

“殿下,虽然在卿卿的衣箱搜到绿矾,但也有被人栽赃陷害的可能。恳请殿下彻查清楚。”苏姑姑语重心长地说道。

兰卿晓冷冷地看着燕王,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再一次被诬陷,她已经习惯了,可是她绝不会认命。

此时,燕南铮的雪颜被毒辣的日光照得透明纤薄,眸色凉薄,不怒自威。

薄唇轻启,吐出轻淡的话:“将卿卿收押。”

她收不住唇角的冷笑,这个结果,预料到了。

看见她被两个侍卫押走,苏姑姑、叶落音等人担忧不已,绯颜、若影等人喜笑颜开,飘絮等人则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天啊!她居然是凶手,真看不出来。”

“凶手是那么容易看出来的吗?照我说啊,她本就心术不正,杀人有什么奇怪的。”

“她一来针工局,针工局就发生这么多事,这还发生了命案…太可怕了!希望她再也不要回来。”

“别说了,快干活吧。”

兰卿晓被关押在存墨阁的暗室,一连三日,没有人来看她,也没有人来提审,只是每日都有人准时送来餐食。

她想不明白,燕王把她关押起来,为什么不提审她?为什么不闻不问?他究竟想做什么?

她估摸着今日便是谢皇后的芳辰,想必他去凤藻殿参加寿宴了吧。

此时的凤藻殿喜气洋洋,红绸垂挂,薄纱飘飞,殿内殿外摆满奇花异卉,花香袭人。宫人忙得脚不沾地,不断地送来新鲜瓜果、茶水茶点,供给进宫贺寿的客人享用。

寿宴定在酉时开宴,不过在午后宗室子弟、外命妇就陆续进宫。由于天热,他们没有在日头底下游逛,而是在偏殿歇息闲聊。

谢家是帝京四大世家望族之一,谢皇后是左相谢寻的嫡长女,今日她在凤藻殿办寿宴,自然广为邀请后宫妃嫔、宗室子弟和朝中大员的女眷们,以彰显她的地位与尊荣。

几个太监把六个精雕细刻的大冰山抬到大殿四周,那雕刻成山水花草、吉祥图案的冰山散发出清凉的冷气,宫女再用巨大的羽扇挥来挥去,凉气蔓延开来,暑热就渐渐消失了。

酉时将至,太监们请宗室子弟、外命妇与名门闺秀进大殿就座,而后宫妃嫔也陆续来到,萧太妃,丽嫔,月昭仪,杨婕妤,王选侍,等等。

妃嫔们殷殷期盼着陛下驾到,而那些名门闺秀则是翘首盼望燕王的到来。

“燕王很少参加宫中宴饮,你说今日燕王会来吗?”

“一定会来。这几日燕王在宫里查办命案,听说在宫里留宿了几夜,必定会来皇后娘娘的寿宴。”

“当真?那就太好了,自从上次在燕王府容园见过一面,我再也没见过燕王了。”

“见着又能怎么样?燕王不近女色,看不上你我。”

第1卷:正文 第063章:成为所有名门闺秀的公敌

名门闺秀们窃窃私语,公主郡主、王爷郡王们也在议论宫里发生的可怕命案。

不过,他们关注的焦点自然不是死者,而是神奇的杀人手法。

时至今日,燕王还没查到那两个绣娘究竟是怎么死的。更令人好奇的是,那两个绣娘被杀后还被毁容,手法相当的高明。

大殿热火朝天地议论着,虽然人多,济济一堂,却不觉得闷热。

这时,一个太监喊道:“皇后娘娘到——”

众人纷纷起身迎驾,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妃嫔无不睁大眼睛盯着谢皇后,表情各异,心头各种滋味。

今日的谢皇后太美了!

她头戴的不是寻常的龙凤珠翠冠,而是三千青丝梳成如云高髻,戴着形制巨大的九龙戏凤金步摇,金芒闪烁,华美尊贵。她身穿一袭与众不同的橘红色衫裙,酥胸半露,肤白胜雪,三尺后摆绣着精美硕大的芍药,行进间后摆摇曳,仿佛一朵朵芍药绽放在众人的视线里,美艳不失端庄。

头饰与衫裙相得益彰,互相映衬,熠熠华光,简直要闪瞎了人的眼。

而她美艳倾城的容颜经过精心的描绘,并没有被华美的衣裳夺去光彩,反而增色不少。

她就像夏日长空冉冉升起的朝阳,艳光四射,璀璨万丈;又像九天仙宫里迤逦千丈的华彩云霞,盛世斑斓,万众瞩目。

丽嫔玉肌雪的手攥得紧紧的,咬着牙关,妒忌在心里疯长。

即使她再不愿意,也不得不承认,谢皇后的美丽如当空骄阳,让人无法直视。

不过,她相信,待她出场,定会夺走谢皇后的风头与艳光!

仰望,羡慕,妒忌,赞美,谄媚…

谢皇后含笑接受所有人的跪拜,一步步走向属于她的位置。

这时,外面传来太监的通报声:“陛下驾到——”

所有人再次行礼,皇帝陛下慕容文暄轻快地踏进大殿,谢皇后转过身来,眉目含笑,端庄地等候她的夫君。

慕容文暄满目惊艳,携了她的手一起走向御案,低声笑道:“皇后好美。”

她娇羞地垂眸,心里喜不自禁,“陛下谬赞。”

玉肌雪心里冷笑,并不在意皇帝陛下有没有看过她一眼。

慕容文暄说,母后身子微恙,今日就不过来了。

于是,寿宴开席。

宫人忙着把珍馐美酒端上来,在这样的忙碌里,外面又传来太监的通报声:“燕王殿下到——”

大多数人纷纷转头望去,尤其是那些名门闺秀,激动得脖子快断了、双目望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