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香不明白,南欢为什么割腕自杀?太可怕了。
终于,南欢醒了,看见熟悉的人,恨自己为什么还没死。
“你在自己身上划一刀,我便在自己身上划一刀;你伤自己一分,我便伤自己一分;你死,我便随你死!我玉轻烟说到做到!”玉轻烟决然道。
“奴婢这条贱命…不值得二小姐这般…”南欢虚弱得声音低微。
“从今往后,你这条命便是我的,我不准你死,你就不能死!”玉轻烟强硬道。
南欢看着她,愣愣的。
东香听不明白她们的话,什么划一刀啊,伤害啊,死啊,太可怕了。
这时,大豹来禀奏,地牢有情况。
玉轻烟吩咐东香好好照看南欢,匆匆前往地牢。
大豹说,玉俊凯三人已发疯。
果不其然,他们被关在小牢房里,头发乱如稻草,衣袍破碎,像狗一样扑来扑去,张大嘴咬人,疯子一般互相嘶咬,还发出可怕的怪叫,早已不是之前风流倜傥的公子模样,骇人得紧。
玉俊凯看见她,瞬间记起心中的仇恨,朝她扑过来。可是,铁栏挡住了他。
这是狂犬病发作的症状,他们已经失去了常人的思维、头脑,互相嘶咬得浑身是血,脸庞血肉模糊,很可怕。
她就是要他遭受这样的折磨!活生生地被咬死!
忽然,玉俊凯抓住铁门,猛烈地摇晃。
无论是人或动物,在癫狂的状态下,必然力大无穷,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三人合力将铁门拽开,凶猛地扑出来,大豹、二豹大吃一惊,知道他们具有无可预料的威力,连忙拉着玉轻烟往外跑。
玉俊凯三人狂奔追出来,以惊人的速度追上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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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掌心相握,心意相通(六)
二豹反身迎战,抽出腰间宝剑与二人激斗;大豹带玉轻烟继续出了地牢,玉俊凯猛地扑过去,大豹感觉到后面袭来一阵风,回身迎击,一边持剑刺向玉俊凯,一边大喊:“快走!”
因为狂犬病,原本没有武艺的玉俊凯兽性大发,变得敏捷,避开锋利的剑锋,以各种狼狗的姿势、招数与大豹对打,灵敏而勇猛。 虽然大豹武艺不凡,可是面对玉俊凯无招、凌乱的攻击,一时之间竟无法破解,二人打得难分难解。
玉轻烟知道自己留在这里只会坏事,便疾步跑开。
二豹对付那二人,有点力不从心,其中一人看见她跑了,立即狂奔过去。
她听见声响,回头一瞧,花容失色,手足竟然发软——那人凶猛地扑过来,若她再不逃开,就会被他咬一口飚。
她魂飞魄散,立刻狂奔,却已来不及,他已然扑到面前。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支飞刀擦过她的耳际,刺入他的心口。
他僵硬了半瞬,圆睁着眼,慢慢地倒地身亡锱。
她惊魂未定,僵在当地,大口大口地喘气。
有一支铁臂揽住她,她身子一软,软下去,所幸身后之人揽紧她,将她抱入怀中。
玉轻烟转头看去,是高晋扬。
他的双臂慢慢收紧,将她扣在怀中,关心地问:“吓着了?”
有他在身边,她就觉得安心,发软的手脚渐渐有了力气,站得稳了,于是她挣脱他的圈抱,“没事了。”
这三四日,他在府里静养,没有过来藕香小苑,因此,他们已有三四日没见了。她发觉他的气色仍然不好,只是精神不错,想必这三四日的静养有了功效。
大豹、二豹制住玉俊凯二人,将他们锁住,关入地牢。
高晋扬和玉轻烟等人站在地牢门外,听见里面惨烈的叫声,应该是他们互相撕咬,因为剧痛而起的叫声。
“玉轻烟,贱人!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里面传出玉俊凯撕心裂肺的嚎声,饱含仇恨、怨毒。
此后,地牢再无声响,过了半晌,大豹打开地牢的铁门,地上躺着两具尸首,身上血迹斑斑,脖子血肉模糊,鲜血汩汩地流出,染红了地面。
如此死状,委实惨烈。
玉轻烟清冷地看了一眼,高晋扬牵着她的手离开。
————
高晋扬说了如何处理三具尸首,半夜时将尸首运到郊外烧毁。
玉轻烟想象着二房那边寻玉俊凯的是怎样的焦急,时辰不早了,她说要回府,他扬声道:“圣寿宴将至,那日你会进宫,是吧。”
对了,她差点儿忘了圣寿宴这事。
她点点头,“我答应过陛下,要为他庆贺生日。”
不过,她也想过,可以以不为宇文熙庆生为导火线,对他“表明心迹”,他会有什么反应?
“此次圣寿宴,我希望你不要进宫。”高晋扬云淡风轻地说道,苍白的俊脸在晴红的夕阳余晖照耀下,几近于透明。
“为什么?”她思忖,难道圣寿宴上会有大事发生?
“你想进宫也无不可。”他的目光转向晚霞烂漫的西天。
玉轻烟不明白,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安西王打算在圣寿宴发动政变?他担心自己的安危,所以不想她进宫?
他轻飘飘地说道:“既然无男女之情,便不要给人假希望。”
她愕然,他说的是自己与他?
高晋扬的目光落无边无际于的苍穹,“我说的是小皇帝。”
“我对陛下有无男女之情,你知道?”她冷冷地反问,可是心里却甜滋滋的,原来他吃醋了。
“自然。”他语气极淡,却相当的笃定。
“你不知道吗?我是帝王控。”玉轻烟心思微转,眉目含笑,“我喜欢腹黑冷酷的帝王,心机深沉,却情有独钟。只是陛下与我同龄,因此,之前我才纠结,一再拒绝陛下。”
“你确定?”高晋扬终于收回目光,意味深长地看她。
“我喜欢谁,自己还不知道吗?”
她浅笑看他,尔后告辞。
坐在马车里,心里的痛化成热泪,滑落脸庞。
回到天心苑,玉轻烟才知,宇文熙已在此等了一个时辰。
他亲昵地拉她的手,“轻烟,你去了哪里?我到处找你都找不到,我还担心你出事了…”
“我不会有事的,陛下放心。”她拂开他的手,端起茶盏喝茶,“这么晚了,陛下还不回宫?”
“你是不是忘了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他委屈地皱眉。
“圣寿将至,陛下将满十六岁,该学着沉稳,不能再毛躁。”
“你记得?”他惊喜地笑。
“我会为你过一个毕生难忘的生辰,陛下先回宫吧,不然我会担心的。”玉轻烟淡淡地笑。
宇文熙欢欢喜喜地回宫,嘱咐她那日早点儿进宫。
冷天晴吩咐丫鬟传膳,问起南欢,玉轻烟说过几日便能回来,还说玉俊凯三人如何死的。
“就该这样折磨他!总算为南欢出了一口气!”冷天晴义愤填膺。
“南欢回来后,不要提起这件事。”
玉轻烟的小脸布满了倦怠。
冷天晴应了,“二小姐打算如何为陛下庆贺生辰?”
玉轻烟扶额,“我想想。”
————
转眼到了圣寿这日,圣寿宴于酉时开始。
玉轻烟与宇文熙的生辰在同一日,宇文熙晚一个时辰出世,因此,今日也是玉轻烟的生辰。
她提前一个时辰进宫,找了个合适的殿室,布置好之后正要离开,却见殿前站着一人,宇文策。
他用艳羡的目光看殿中的一切,心中泛酸,“烟儿,若你为我花如此心思,我死也甘愿。”
冷天晴出去候着,玉轻烟淡淡道:“郡王有事?”
“许久未见,来看看你。”他着一袭宝蓝金线绣海水纹锦袍,面若冷玉,剑眉朗目,给人一种冷峻之感。
“近来比较忙。”她有一种古怪的感觉,眼前的男子明明与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却总觉得他变了,不再是以往的乐陵郡王了。
“打算何时对陛下明言?”他拉她来到殿内,目光深深。
“这事急不得。”她的十指被他握住,想抽出来,却是不能,“再者,之前我答应过陛下,要为他庆生,之后我找机会对他说。”
“烟儿,我已迫不及待。”宇文策的俊眸似有吞噬人的光泽,“恨不得立刻娶你为妻。”
玉轻烟的感觉更强烈了,若是以往,他说这样的话,必定柔情款款,而如今,他的言辞里少了情意,多了一些意味不明的情绪。
人总是会变的,宇文策变成这样,“罪魁祸首”就是她。
她佯装委屈,“你答应过我,让我解决这件事。”
他抚蹭她的脸腮,温柔道:“好,我不逼你。”
这样的抚触,饱含了深情厚意,玉轻烟却觉得,到底不一样了,他们之间,已经物是人非。
宇文策先行离开,她望着那抹宝蓝色的身影渐行渐远,忽然间觉得他很陌生,陌生得可怕。
过了半晌,她前往昭阳殿。
去年,小皇帝并没有办圣寿宴,今年还是第一次,大殿内济济一堂,满朝文武皆在,更有期盼女儿跃上枝头成凤凰的大臣携掌上明珠赴宴,希望得到龙眼青睐。
谢氏心郁气结,没有进宫赴宴,因此,玉家只有玉轻烟进宫。
时辰至,宇文熙在前,兰陵长公主在后,踏进大殿。
玉轻烟搜寻了一圈,没看到高晋扬,想必是他伤势未愈,无法进宫当值。
宇文熙落座后,扬声道:“免礼。”
“臣等恭祝陛下千秋绵长、福寿安康,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满朝文武齐声祝贺,声震殿顶。
宇文熙举起金樽,清朗道:“朕未至弱冠之年,朝政大事皆由皇姐费心操持,诸爱卿尽心辅政,朕得以逍遥、开心。借今日寿宴之机,朕向皇姐、诸爱卿敬一杯,聊表谢意。”
兰陵长公主举杯,君臣同饮。
此后,圣寿宴正式开始,文武大臣依次上前进献贺礼。
玉轻烟望着他,他与大臣饮酒、言笑,不再是无知小儿的幼稚举止,而是大人成熟、稳重的言行举止,就连他身边的兰陵长公主,都惊异于他的转变。
今日,他穿一袭明黄色升龙常袍,明亮的帝王之色映得他气色红润;俊朗的脸膛,修长的身形,卓然的气度,使得他周身上下萦绕着一股帝王之气。之前她也见过他穿龙袍,但今日的感觉很不一样,好像他真的长大了,长成一个有气魄、有担当的男子汉。
大臣进献贺礼后,宇文熙朗声道:“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青州遭到重创,不少人失去亲人,饱受苦楚。青州需要朝廷,青州百姓需要关爱,朕决定,将诸爱卿的贺礼折算成白银,送至青州,助青州百姓度过难关。青州每一个人都会记住诸爱卿。”
满朝文武愕然,却只能附和,赞陛下爱民如子、施行仁政。
玉轻烟看向兰陵长公主,这个执掌朝政的年轻女子,看到弟弟今日的表现,作何感想?但见她眉目淡淡,瞧不出神色。
忽然,他的目光遥遥而来,玉轻烟轻轻点头。
接着,宫女斟酒时,宇文熙故意撞到,酒水洒在龙袍上,他对皇姐说,去偏殿更衣。
玉轻烟亦悄然离开大殿,四处找他。
宫灯五步一盏,将昭阳殿的每个角落照得恍如白昼。
突然,有人拍她的肩膀,她吓了一跳,见是宇文熙,松了一口气。
“你如何为我庆祝?”宇文熙的眉宇漾着暖暖的微笑。
“陛下随我来。”
她带他去左配殿最后面的一间殿室,冷天晴守在那里,关着门扇。
站在殿室前,玉轻烟为他蒙上黑布,“我牵陛下进去。”
他满含期待地说道:“这么神秘,一定很特别。”
进了殿室,冷天晴退出去,掩上*门扇,在外头等候。
黑布拿下,宇文熙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美如仙境、光影绰绰的一幕,被这诗情画意的一幕惊呆了。
四周挂满了彩色诗笺折叠的纸鹤,一串又一串,像一只只小小的仙鹤在殿内飞翔。更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宫砖上摆放着一根根红蜡烛,摆成一个巨大的心型,每一簇跳跃的烛火散发出橘红色的光影,将整个殿室染成梦幻般的橘红色。
“陛下,每一只纸鹤都是一个祝福。”玉轻烟微微地笑,“愿陛下千秋绵长、福寿安康。”
“太美了…”宇文熙目光灼灼,烛辉落进他的眼中,跳跃着火花,“轻烟,我很喜欢。”
橘红的烛影在墙上闪烁,红烛摆出的一颗红心便是她的心,他深深地陶醉了,心中甜蜜而柔软。
她拉他来到案前,指着一个圆形、厚厚、金黄色的大饼,“这是生日蛋糕。”
这个生日蛋糕,可是花了两日、试了七八次才做成这样的,卖相尚可,口感相当地不错。
“何为生日蛋糕?”宇文熙笑问,“中间为何插着一支小红烛?”
“每年的生辰,都要吃这样的生日蛋糕。现在,陛下对着这支红烛许愿,许愿后,把红烛吹灭,便能愿望成真。”
“当真?”
他照她的样子,双手合十放在面前,闭上眼,许了一个美好的愿望,尔后吹灭小红烛。
玉轻烟清唱生日快乐歌,清丽的歌声、独特的歌词令他惊奇、感动,他在想,她为自己费了这么多心思,必定是已喜欢自己。
他默默发誓,此生此世,绝不辜负她!
唱毕,她用匕首切了一小块生日蛋糕递给他,“尝尝。”
宇文熙咬了一口,满口清香,“好香,风味独特,好吃。”
她笑眯眯道:“那陛下多吃点。”
他吃着蛋糕,看着流光溢彩的奇景,心中溢满了柔情,幸福在四肢百骸流窜,在他心中积蓄。
不经意间,他的目光滑向角落里青烟袅袅的香兽。
“陛下出来久了,回大殿吧。”玉轻烟心想,今日的任务已经完成,欠他的也已还清,顿时如释重负。
“真不想回大殿。”宇文熙蹙眉。
“陛下又长大了一岁,不能再任性。”
“我还没更衣。”
她看见替换的龙袍放在对面的案几上,便去取来,“我帮你。”
他伸展双臂,她为他宽衣解带,这才发现,他又长高了,比自己高出一个头,而且他的身板结实了,比一般的少年结实。
她惊觉自己失神了,连忙脱下龙袍,忽然,她觉得怪怪的,眼睛有点模糊,她摇摇头,立即变得清晰了。
“轻烟,你为我花了这么多心思,我很开心。”宇文熙握住她的臂膀,柔情脉脉,“很幸福。”
“我答应过你的嘛。”
玉轻烟移不开目光,不知为什么,沐浴在橘红光影里的五官如此俊美,黑眸漾着粼粼的春波,双唇泛着诱人的光泽,像皮薄汁多的水蜜桃,令人恨不得大大地咬一口。
他搂住她,双臂慢慢收紧,看她如烟似雾的美眸、粉嫩的樱唇,身躯早已火热,情潮早已汹涌。
她的眸光渐渐迷离,似殿内的梦幻光影,宇文熙再也克制不住,吻她的唇。
她没有抗拒,好像还很享受,双臂环上他的脖子,沦陷于火热的缠绵。
逗弄,吮*吸,痴缠,唇齿的厮磨,舌尖的追逐,在拥抱中热吻,在热吻中感受彼此的温度。
他们的鼻息愈发粗重,体温持续升高,玉轻烟只觉得这个男人带给自己无限的快乐、幸福,也想给他快乐、幸福。
窗外站着一人,黑眸沉沉,面寒如铁。
高晋扬。
**轻烟为什么会这样?扬哥哥会怎样呢?
106掌心相握,心意相通(七)
右掌慢慢握成拳。
宇文熙倾尽一腔热情吻她,情火越烧越旺,腰腹的胀痛越来越明显…他的双臂越收越紧,似要将她嵌入胸膛,与她融为一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永远不分离…
玉轻烟的感觉很奇怪,有点热,酥痒难耐,对他有一种强烈的饥渴,渴求更多的爱抚、缠绵。
他吻她小巧的耳珠,热气开来;他吻她尖巧的下颌,湿热滑行;他吻她白嫩的脖颈,唇舌并用;他带给她无穷的乐趣,温柔中带着五分热烈,激狂中带着五分***。
她美眸微睁,雾濛濛的,双腮酡红,芳唇湿润,分外诱人。他抱着她坐在小榻上,扯开她的锦衫,慢慢将她压倒…飚…
忽然,寂静中响起“吱呀”的声响。
他们不约而同地望去,门扇又立即关上,冷天晴在外头道:“陛下,二小姐,时辰不早了。”
听到“陛下”俩字,玉轻烟顿时清醒,见自己坐在他怀中,又窘迫又慌乱,连忙下来整理衣衫镏。
宇文熙慢悠悠地穿好龙袍,唇角含春,眼角含笑。
她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事,却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好像中了邪,完全不受控制。若非晴姑姑推门,她真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陛下先去大殿,我稍后就去。”
“轻烟,这是十六年来我最开心、最幸福的一日。”他执起她双手,眼中漾着的水泽那般夺目,“你的心思,我明白。”
“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玉轻烟知道他误会了,想现在就说清楚,可是,如此一来,她所有的心思都白费了。
“我真的明白。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委屈。”宇文熙低沉道,像极了有担当的大丈夫,承担起一切。
她还想再说,他已俯首吻她的额头,只是轻轻的吻。
尔后,他潇洒地离去。
她跌坐在小榻上,觉得烛火那般刺眼。
有人进来,她以为是晴姑姑,却没想到,是高晋扬。
玉轻烟错愕地看他,他不是没出现在大殿吗?刚进宫的?他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方才她和宇文熙拥吻,他应该没看见吧。
他冷冽的目光横扫而过,最终落在那只香兽上,眉头一紧。
她平复了乱糟糟的情绪,想说点儿什么,却说不出半个字。
“是我让晴姑姑这么做的。”高晋扬语气冷淡。
“哦。”她低低道,好像做了错事。
“你花了这么多心思,陛下说不会让你受委屈,这就是你想要的?”他冰冷地问。
“对!这就是我想要的!”她记得自己说过的话,“我要中宫之位!”
“愿你美梦成真。”
他行至香兽前,揭开香兽盖子,浇了一杯茶水,顿时,香兽“吱吱”地响,青烟袅袅升腾。他嘲讽道:“这是催情香。”
玉轻烟惊愕,宇文熙用催情香让自己沦陷?
宇文熙这么做,该是为了让她觉得自己喜欢他,不再拒绝他。当真无所不用其极。
她淡然而笑,“陛下用催情香,是为了增加乐趣,有何不可?”
高晋扬行至她面前,默默地凝视她。
她迎接他沉冷的目光,却在对视中渐渐心虚。
半晌,他不发一言地离去。
玉轻烟松了一口气,再次跌坐下来。
“二小姐这又是何苦?”冷天晴瞧得出来主子的心思,心疼主子一人承受痛楚,却帮不上什么。
“明知没有结果,为什么要开始?”玉轻烟苦涩地眨眸,“没有开始,就没有结束,就不会痛。”
虽然,现在已经很痛。
————
大殿的圣寿宴正是酣热之时。
玉轻烟回到宴案,望见宇文熙递来柔情款款的目光,便回以清浅的笑。
舞伎跳着应景的宫廷舞,水袖徐徐飞扬,酒气、香雾中,她没有看到高晋扬,不禁纳闷,既然他已回宫当值,为什么不在大殿?
兰陵长公主百无聊赖地欣赏柔美的舞,手肘搁在案上,姿态慵懒。
宇文策悠然地品尝美酒,面若冷玉,神色淡淡,瞧不出情绪。
舞毕,舞伎退下,将有另一批舞伎进殿献舞。
文武大臣言笑晏晏,正当风华的高门闺秀皆含情脉脉地望着宇文熙,希望得到他的另眼相看。突然,觥筹交错中,清脆悦耳的铃声突兀地响起,众人听闻,都觉得诧异。
“哪里来的铃声?”宇文熙笑问。
话音方落,他便觉得腹中有异样,隐隐的痛,似有几只小虫啃噬五脏六腑,越来越痛…他捂着小腹,眉宇紧拧,“皇姐,好痛…”
兰陵长公主意识到此事不同寻常,正要吩咐身边的女官传太医,小腹也痛起来,手臂撑在凤案上,“速速传太医。”
铃声持续地响,满朝文武面面相觑,都知道了事态的严重。
谢绍棠担忧道:“陛下、长公主不如先回寝殿?”
“不可!待太医诊断后再作决议。”沈柏年重声反对,“陛下、长公主不知是否中毒,倘若真是中毒,那么,这些佳肴、美酒便有问题。”
“沈卿此言有理。”兰陵长公主语声低弱,“待太医诊断后…啊…”
她疼得叫出声,可见腹痛是多么的痛。
玉轻烟想到,她怀有身孕,若真是中毒,对胎儿必有影响,说不定会胎死腹中。
胎死腹中…
这是高晋扬第一个孩儿吧,他会伤心吗?
玉轻烟望向宇文熙,他一直捂着小腹,额头布满了豆大的汗珠,俊朗的脸庞苍白如纸,可见剧痛无比。
她闭眼,凝神细听,感觉铃声是从安西王那处发出来的。
安西王!
这时,谢绍棠、沈柏年和几个文武重臣也腹痛,哀声叫嚷,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