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她打我…她就是打我…”玉俊杰伤心地哭,眼泪鼻涕齐流。
“你宝贝儿子是什么德行,你自己知道,反正我没有打他。”她清冷道。
谢氏蹲下来哄他,尽显慈母风范,“乖,不哭了,回去娘给你擦洗。”
玉轻烟目送这对母子俩离去,浅笑吟吟,东香诧异道:“夫人居然就这么算了?”
玉轻烟心道,谢氏越来越能忍了。
已无赏花的兴致,她们回天心苑,而一人站在不远处,看见了整个过程,那双眼眸紧紧眯起,迸射几缕冰寒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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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豹说,高晋扬已回京,不过在途中遭遇埋伏,受了伤,在府里休养。
玉轻烟犹豫了一夜,在次日午后秘密前往高府。
高晋扬躺在榻上,她踏入寝房时,他睡着正香,鼻息匀长,面色发白,却不减一分一毫的俊美。
她坐在榻沿,默默地凝视他。
剑眉飞扬入鬓,鼻子直挺微勾,一双桃花眸阖着,藏起了勾人的春波;他沉静的睡颜俊美得犹如鬼斧神工,令人怦然心动。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他,也许是那次在古木密林他背着她走了很长、很长的路,也许是他温柔地为她治腿上的伤,也许是他与她拥有同样的灵魂…斩断情丝,并不难,难的是不想、不念、不牵挂、不惦记,完全忘了这个人。
半晌,他好似感觉到有一道温热的目光盯着自己,苏醒过来,见是她,展眉笑起来,“烟儿,你来了。”
“伤在哪里?严重吗?”她的语声轻而冷淡。
“不重,过几日就好了。”高晋扬温柔地笑,轻握她温暖的小手。
“什么人伏击你?”玉轻烟没有抽出手,就当是最后一次享受他的柔情。
“应该是安西王。”
“安西王在你回京途中设伏,是志在必得。”
距洛都还有二百余里,安西王在树林官道设伏,黑衣杀手约有百人。黑衣杀手武艺不俗,使各种兵器,轮番围歼,高晋扬护送药材去青州,只有十几个官兵和十个下属跟随,十个下属皆战死,他浴血奋战,杀光了所有黑衣杀手,身上受伤五处。
她听他淡淡道来,看他双唇似覆清霜,便知他身上的伤不轻,流了很多血。
可是,她不明白,以他的头脑,应该料到安西王会趁此良机杀掉他,他为什么只带十个下属?
高晋扬爽朗一笑,拇指轻轻揉她的掌心,“别担心,我没事。虽然受伤,不过此行收获不小。”
掌心痒痒的,玉轻烟感觉,他揉的是自己的心,“什么收获?”
“安西王野心勃勃,早有谋反之心。若要谋反,必须屯有兵器、将士、资财,否则无法成事。此次名义上我护送药材去青州,实则是在青州附近找安西王的据点。”
“找到了吗?”
“已有眉目,不过还无法确定,不能打草惊蛇。”
她点点头,抽回手,佯装撸了撸鬓发,“铺子里还有事,我先走了,你好好歇着。”
高晋扬道:“有一样礼物要送你。”
玉轻烟便没有起身,他从枕头下取出一只香囊,放在她掌心,“打开。”
她依言打开,香囊里是两条红绳,每条红绳上都有一颗心型的石头坠子。这石头一大一小,质地文理一模一样,色微黄,晶莹剔透。她惊奇,很少有如此剔透、纯净的石子,煞是精致、好看。她还发现,大的石子上刻着“烟”字,小的石子上刻着“扬”字。
“我在青州郊外偶遇一个农妇兜售这石子,便买了下来,让玉匠雕成这两颗心,你戴小的,我戴大的。”高晋扬沉沉道,从她掌心取了小的心型石头坠子,“我帮你戴。”
“我…”她眉骨酸涩,喉咙好像被什么堵住了,说不出话。
他为她戴上,拭去她滑下来的泪水,双唇轻触她湿润的眸,“傻丫头。”
泪珠如倾,他拥她入怀,正想安抚她,这时,有人敲门:“大人,圣旨到。”
玉轻烟慌张地站起身,有点儿无措,“怎么办?”
他冷静道:“别慌,躲在槅扇后面。”
她快步走到楠木槅扇后,全神戒备,屏息静气。
绝对不能让兰陵长公主知道她和高晋扬有私情,否则,她就是死路一条。
这道圣旨是对他的犒赏,兰陵长公主赏了他数种珍贵药材,要他伤愈后进宫谢恩。
内监走了,玉轻烟从楠木槅扇走出来,“铺子里还有事,我先走了。”
“烟儿。”高晋扬温柔、低沉的唤声阻止了她的步履。
“高大人还有什么事?”她冷淡道,背对着他。
“怎么了?”他闹不懂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他低缓道:“多陪我一阵,好不好?”
“高大人,你我之间仅限于合作关系,劳烦你记住。”
玉轻烟郑重其事地说道,掷地有声。
话落,她径自离去。
高晋扬剑眉凝结,她怎么了?还在为上次的事生气?可是,刚才她明明为了那心型石头坠子感动得落泪,究竟哪里除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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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里,南欢看着二小姐,二小姐扶额、闭目,好像神思倦怠,又似心事重重。
南欢不敢打扰她,想着她是不是和高大人谈不拢。
忽然,马车停了,南欢撩起车帘问车夫发生了什么事,原来,前面的百味楼二楼有人做善事、撒银子,楼下聚集了好多捡拾银子的路人,这条繁华的街道就此水泄不通。
南欢让车夫绕道走,玉轻烟说不必,便下了马车,走过去。
南欢心想,许是二小姐心情不好,才会下马车走走。
于是,她紧挨着二小姐,为二小姐挡开挤来挤去的人。走到百味楼人最多的地方,不知为什么,她觉得后颈一痛,慢慢的失去了知觉。
玉轻烟也被人猛击后颈,晕了之后被一个大汉掳进一家铺子。
当值的三豹、四豹盯着她,然而,百味楼前人太多,场面太混乱,他们一个不小心,便走漏了眼,失去了她的踪影。
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被绑在寝榻上,手足绑得死死的,口中也绑着布条,说不出话,无法呼救。
南欢被绑在外间的小榻上,玉轻烟想叫醒她,却无计可施。
三人推门进来,其中一人是二房的二公子玉俊凯。玉轻烟没想到掳自己的是这个禽兽不如的贱男,想着三豹、四豹为什么还不来。
自从被狼狗吓得不举之后,玉俊凯休养了很长日子,不再去秦楼楚馆寻欢作乐,也不再调戏、轻薄府里的丫鬟,更从未在她面前露面过。原来,他蛰伏这么久,便是为了今日的复仇。
短短一瞬,她脑中已转过数念。
玉俊凯坐在榻沿,解开绑着她嘴的布条,掐住她的嘴,他五官扭曲,狰狞可怕,“贱人!今日你终于落在我手里。”
“你想复仇?”她的嘴被他掐得变形,声音也跟着变了。
“你害得我不举,我不把你折磨得体无完肤,如何对得起自己?”他的脸上布满了邪恶的戾气。
“我有办法让你重振雄风。”玉轻烟抛出一个诱饵。
“贱人,我不会再信你!”他目眦欲裂地瞪她。
“我说的是真的,你相信我。”
玉俊凯根本不听她的话,笑眯眯道:“今日我会好好伺候你,不过在此之前,先伺候你的侍婢。”
她惊叫:“不要动她!”
他挥手,那两个男子走过去,解开南欢腿上的绳子,撕扯她的衣衫。
南欢苏醒,见此情形,惊骇地瞪大双眸,拼命地摇头,大声呼救,却只有“呃呃…嘎嘎…”的声音。
玉轻烟挣扎无果,惊惧地恳求:“不要…我求求你,不要动她…你要复仇,冲着我来…不要动她…”
玉俊凯狰狞地笑,“知道求我了?可是,我不会怜香惜玉,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恨不得将你的心挖出来!将你大卸八块!”
一人捉住南欢的双足,一人撕裂她的衣衫,她惨烈地叫着、剧烈地挣扎,却逃不出那四只手的蹂躏…一个男子脱了衣袍,压上南欢白嫩的身躯,粗糙的手用力地揉那双柔软的香梨…
南欢不断地摇头,泪水滚落,突然,她凄厉地叫起来,像是被人刺了一刀,巨大的痛令她全身僵住,令她的双眼瞪得巨大,眼白吓人得紧。
那白花花的双腿、僵直的双足,刺疼了玉轻烟的眼睛。
南欢如死一般,任由禽兽凌辱…
玉轻烟泪流满面,模糊中,那禽兽不如的狗东西在南欢身上起伏…
突然,玉轻烟眼前多了一样东西,是仿真度相当高的硕大玉质***,她吓了一跳,心猛地揪紧。
玉俊凯满目戾气,“我不会碰你这个恶毒的贱人,不过我会让你欲死欲仙!那两人还会拼了命伺候你,你大可放心。”
**谁来救轻烟?

104掌心相握,心意相通(五)
她不作声,脑子高速运转,紧张地想着应对之策。
他解开她的衣衫,将***放在她两只柔软的浑圆之间,滑来滑去。
她咬紧牙关,怒目而视。
他撩起她的长裙,脱下她的亵裤,曲起她的双腿,手中的***慢慢往下…
玉轻烟惊惧地瞪大眼,紧张得后背渗汗飚。
一定有法子的!一定有的!
玉俊凯笑得奸邪、***,“你可知我想了多少法子才把你掳到这里?百味楼有人扔银子是我安排的,目的便是为了抓你;无论你是绕道走,还是徒步,我都有法子抓你。”
就在这时,“嘭”的一声,房门被撞开,他的手顿住,抬头望去——几个青衣人闯进来,不由分说地将剑架在他脖子上锱。
玉轻烟紧绷的身子顿时松懈下来,一个青衣人横剑划过,她身上的绳子立即断了,连忙穿好衣衫。而凌辱南欢的两个男子也被擒住,只是南欢死了一般一动不动,玉*体横陈。
玉轻烟赶紧抱了一床被子盖住南欢,抱起她,焦急地叫:“南欢…南欢…”
南欢双眸轻阖,没有任何反应。
“你们是什么人?放开我!”玉俊凯惊恐地叫,“你们可知道我是谁?”
“不想死就闭嘴!”大豹喝道。
一人快步进来,犹如一朵洁白的行云飘进来,身上一袭白袍白得刺眼。
玉俊凯看见他,惊得瞪眼,是高晋扬救这贱人?
高晋扬低沉道:“先送她到藕香小苑,我派人去请大夫。”
玉轻烟已六神无主,听从他的话,先送南欢到他的别苑。
四豹抱走南欢,玉轻烟木然跟上去,高晋扬揽住她,扶她上了马车。
————
藕香小苑。
大夫诊视了南欢,道:“这位姑娘受到侵犯,下体流血,我开一方子,调养半个月便能痊愈。”
四豹送大夫出去,高晋扬见玉轻烟呆呆的,轻拍她的肩,安慰道:“她身心受创,若你想要她快点好起来,你要帮她。”
泪水簌簌而落,她哑声道:“是连累她…是我把她害成这样的…”
“这是意外,谁也不知道会…”他的安慰那般苍白无力。
“不…是我…我不该手下留情…到头来害了南欢…”她的哭声伤心、悲痛,令人心疼。
他揽住她,她埋首于他的腰腹,痛哭流涕。
半晌,她止了哭,才发现自己的泪水染湿了他的衣袍,才发觉自己不该这样靠着他。
高晋扬说,当值的三豹四豹没有尽职尽责,已领了五十板子。
“你怎么会来?”玉轻烟拭去泪痕,整理仪容。
“三豹、四豹发现你不见了,立即向我禀报。”
他心急如焚,广派人手在她失踪的附近进行地毯式搜寻,花了半个时辰才找到她。
倘若她有事,这辈子他都不会原谅自己。
她看见,他左臂、前胸两处染了血,血点斑斑,应该是他外出寻找自己不小心扯动了伤口,而且他气色很差,像失血过多,双唇的霜色更明显了。她掩饰了担忧,道:“你伤口裂了,重新包扎一下吧。”
“无妨,稍后让大豹包扎。”高晋扬不以为意,拇指轻抚她的腮,“玉俊凯没对你怎样吧。”
“大豹他们来得及时,我没事。”玉轻烟宁愿受到伤害的是自己,转过身去看仍然昏迷的南欢,避开他的柔情。
“玉俊凯三人关在地牢,你想怎么做?”虽然她的举止并不明显,但他感觉得出来,她有意避开自己。
下人端着汤药进来,她试了试热度,正好可以喝,便叫醒南欢。
然而,南欢闭着眼,毫无反应。
高晋扬扶她坐起身,掐她的嘴,“用灌的。”
玉轻烟将汤药一勺勺地喂进南欢的口中,好在她还有意识吞咽,否则就难办了。
扶她躺好,玉轻烟和他出了厢房,前往地牢。
地牢阴暗而空旷,弥漫着一股潮湿、发霉的古怪气味,玉俊凯三人被锁在木架上,用铁链锁住。
高晋扬没有对玉俊凯等人用刑,他们完好无损。
玉俊凯看见她,讥讽道:“贱人!原来你的靠山是大魏国闻名遐迩的男宠。”
大豹上前,赏了他重重的三耳光,将他的牙齿打掉了两颗。
“这次弄不死我,我必定将你们碎尸万段!”玉俊凯咬牙切齿地吼道。
“我会慢慢折磨你,把你折磨得体无完肤,你会看着自己慢慢死。”玉轻烟微肿的美眸跳跃着寒鸷的怒火,清冷的声音散发着一种冰寒蚀骨的戾气。
“尽管放马过来!”他冷笑,眼中厉色翻涌。
她和高晋扬走进一间牢房,锁上铁门。大豹解了他们身上的铁链,让他们可以自由走动,只剩下手上、脚上的铁链,接着,三个驯兽师牵着三只狼狗进来。这三只狼狗异常凶猛,吐着红彤彤的舌头,目光凶厉,不停地吠着。
玉俊凯吓得魂飞魄散,他的两个兄弟吓尿了,哭着求饶。
大豹将三包香气扑鼻的大肉包子挂在他们的腰腹,正巧垂落在他们的命根子上。
玉轻烟眸光森寒,高晋扬见她如此,示意大豹开始。大豹对驯兽师使了眼色,三个驯兽师发出一个声音,松开狗绳,三只狼狗不约而同、疯狂地朝肉包子扑去。
玉俊凯三人惊恐地闪避、逃跑,可是,脚上的铁链限制了他们跑的距离,狼狗张开狼口,咬住他们身上的肉包子。
一声声惨烈的叫声此起彼伏,狼狗咬到了他们的命根子,咬了他们的身,分外惨烈…他们的胯间鲜血淋漓,身上也血迹斑斑…
玉轻烟无动于衷地看着这血腥、残忍的一幕,高晋扬见她并无丝毫害怕,颇为惊奇。
或许,是她怒火太盛,才会这般狠辣无情。
驯兽师吹响口哨,狼狗停止了咬人,被牵出去了。
玉俊凯三人并没有死,坐在地上哼唧、呼痛,他们被咬伤了,尤其是命根子,被狼狗吃了,只剩一片血肉模糊。
“贱人!你好恶毒…”玉俊凯有气无力地说道。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很公平。”玉轻烟从牢房出来,怒火去了一些,觉得痛快了些,但还是不够解恨。
“你会有报应的!”他怒目瞪她,眼中充满了阴毒的怒火。
“你们不会就这么死了,还有一场好戏等着你们。”
她冰冷一笑,离开了地牢,高晋扬跟着离开。
玉俊凯恨不得抽她的筋、扒她的皮,可是,怒火不及身上的痛,他痛得全身打颤。
原本,他没想过复仇,是大娘谢氏挑起了他的仇恨之心,他才想着让玉轻烟这贱人知道自己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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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欢还没醒,不知今夜会不会醒,或者,她不愿醒来,不愿看见肮脏不堪的自己。
玉轻烟守在寝榻前,寸步不离,眉心微颦,愁眉不展。
高晋扬端一碗燕窝粥进来,“烟儿,吃点儿吧。”
她摇头,木然呆坐。
他搁下燕窝粥,扳过她的身,语重心长地劝道:“你不吃不喝,累垮了,病倒了,谁照顾她?”
“我真的吃不下。”她拂开他的手。
“吃不下也要吃!”他命令的语气很生硬,端了燕窝粥,舀了一勺喂她,“她需要你,你都坚持不住,她如何坚持?”
她看着他那双具有坚定人心之效的桃花眸,下意识地接了燕窝粥,慢慢地吃着。
好不容易吃完了,玉轻烟淡淡道:“我想带南欢回天心苑。”
“不管是天心苑,还是玉府,人多口杂,南欢卧病,势必引起诸多猜测。这小苑人少,无人打扰,是最好的养病之地,若你信得过我,便让南欢在这里休养。”高晋扬的顾虑是对的。
“嗯。”她承认,南欢回天心苑休养未必妥当。
“今晚,若你想回去,我送你;若你不想回,便暂住隔壁厢房,我派人去天心苑传话。”
“等南欢醒了再说吧。”
他没说什么,随了她的意,坐下来陪她。
烛火渐渐暗淡,不知过了多久,南欢仍然未醒,玉轻烟感觉手脚酸麻,便站起来活动一下。
高晋扬伏在桌上睡着了,气色很差,左臂、胸前的血斑越发大了,可见他根本没有包扎过。她的心隐隐作痛,他伤势不轻,应该卧榻休息,却为她奔波劳碌,不能好好歇着。
此时此刻,她心想,他对自己是真心的吧。
可是,那又怎样?
她打开门,让守夜的侍卫拿来伤药,然后叫醒他。
高晋扬从未像这次睡得这么沉,“她醒了?”
“你身上有伤,回房歇着吧。”
“无妨。”
玉轻烟拉着他出来,进了他的寝房,要他坐在榻上,解开他的衣袍,他愉悦地笑问:“服侍为夫就寝?”
侍卫送来伤药,她解开他伤口上的布条,倒了伤药,再包扎起来,举止轻柔。
事毕,她柔声道:“快歇着吧。”
高晋扬站起身将她拉回来,揽入怀中,温存道:“我知道你担心我。”
“我只是希望你的伤快点好起来。”她挣脱他的怀抱。
“烟儿,到底怎么了?”他拉住她的手。
“没什么。”玉轻烟背对着他,艰难地启齿,“如若之前让你误会,很抱歉。你我之间,只有盟约,没有其他。”
说完,她用力地甩开手,快步离去。
他不明白,为什么她忽冷忽热。
躺在寝榻上辗转反侧,想她对自己的态度为什么变得这么奇怪,他了无睡意。
她不是那种忸怩作态的女子,敢爱敢恨,如此态度,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迟早会知道她如此转变的原因。
高晋扬睡不着,索性起身,在窗外看她。
她趴在桌上睡着了,他轻手轻脚地进房,抱起她,来到为她准备的厢房,将她放在榻上,为她盖好绣衾。她侧过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未曾醒来。
他凝视她半晌,在她额头落下轻若鸿毛的一吻,悄然离开。
————
翌日早上,南欢终于醒了。
玉轻烟劝她进膳,南欢不吃,“奴婢不饿。二小姐,奴婢想静一静。”
她无可奈何,让南欢静一静。她不敢走远,站在厢房前庭,大约过了半盏差的功夫,她越想越不对劲,心越来越慌,便赶紧回房瞧瞧。
南欢倒在榻上,额头撞出一伤口,流了不少血,染红了绣衾。
玉轻烟焦急地喊人,抱起南欢,悲痛地喊她。
南欢幽幽转醒,脸上皆是鲜红的血,“二小姐…不要管奴婢…奴婢无颜再活下去…就让奴婢走吧…”
“我知道…我了解…你心里苦,可是我也伤心呀…”玉轻烟泪雨如倾,“我不让你死…若你坚持要死,我便陪着你去阴曹地府…你继续伺候我…”
“二小姐,不要…奴婢死不足惜…”南欢虚弱道,鲜红的血映得小脸很苍白。
“我不准你死!你听见没有!”玉轻烟哑声道,“是我连累你的…若你真的死了,我会内疚一辈子…你忍心让我伤心、内疚一辈子吗?”
南欢的泪水从眼角滑落,玉轻烟鼓励道:“我知道你很辛苦,但我会陪着你…我和你一起熬过这段日子,好不好?”
南欢轻轻地点头,玉轻烟欣慰地抱紧她,然后为她包扎额头上的伤口,喂她进膳。
南欢睡下后,东香来了,这几天由她照顾南欢的起居。
玉轻烟回玉府歇息,处理完铺子里的事才赶到藕香小苑。
这三日,她便是三点一线地来回奔波。
南欢的精神好了一些,话多了一点,进膳也多了,就是不愿出来晒晒太阳。东香只知她额头受了伤,总是劝她多出来走动,她总说过几日头不晕了便出去走走。
这日,玉轻烟来到藕香小苑,问东香今日是什么情况。
东香说,南欢又不说话了,不是躺在榻上,便是目光呆滞,不理人,神色郁郁。
玉轻烟进房瞧瞧,却被寝榻上的一幕震惊了。
南欢半躺着,双目紧闭,右臂随意搭着,手腕处鲜血淋漓,染红了绣衾,触目惊心。
东香见此情形,也是震惊得叫起来。
割腕自尽!
玉轻烟连忙吩咐她去请大夫,然后找了一块绸布绑住南欢手腕的伤口,以此止血。
南欢流了不少血,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