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冷静!
离开天下第一庄,她决定和琴若去酒楼用膳,散散心。
京城新开了一家酒楼,名为松鹤楼,听闻什么飞禽走兽都能吃到,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吃不到的。
马车在酒楼旁侧停下来,她们刚下马车,看见酒楼前的街上围了不少百姓,吵吵嚷嚷的,好像有事发生。
她们挤进去,原来酒楼的对面是一家客栈,有一个姑娘想要投栈,却被伙计轰出来。
这家客栈只是小客栈,两个伙计拿着扫帚站在门口,阻拦那姑娘进去。
那姑娘荆钗布裙,而且衣裳沾了不少脏污,发髻也是凌乱不堪,粘了草屑。她哀凄地恳求道:“我有银子,求求你们让我住一晚吧。”
“我们掌柜的说了,已经客满,没有房间了。”一个伙计粗绳粗气道。
“可是我明明看见有人退了房,我给双倍银子还不行吗?”那年轻姑娘低声下气地求道。
“你再不走,我就轰人了。”另一个伙计举起扫帚威胁。
“我求求你们,让我住一晚吧。”那姑娘言辞恳切,就差下跪了,“其他客栈都客满了,我没有地方住,求求你们发发善心。”
“这姑娘也是可怜,可是她带着一副棺材,客栈怎么可能让她住?那不是吓跑了所有客人?”人群里有人摇头叹气。
“可不是么?哪家客栈会收容一个带着棺材、死人入住的姑娘?”
第1卷:正文 第113章:御王府前伸冤
慕容辞看见,一旁放着一辆牛车,牛车上是一具棺材。
议论如潮水般涌开,那眉目清秀的姑娘听了围观人群的议论,知道这家客栈不会让她入住,于是死了心,把牛车抬起来,准备拉着牛车离去,去别家客栈试试。
有好心的大娘道:“姑娘不必去别家试了,不会有客栈愿意让你入住的。你不如把棺材拉去城郊破庙。”
那姑娘听了这话后道谢,准备去破庙。
琴若同情道:“这么热的天,一个姑娘家拉着一辆牛车走了这么远的路,很不容易。”
可不是吗?
慕容辞看见那姑娘的衣裳湿透了,想必这一路走来衣裳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吧。
“把棺材拉到京城,想必是有什么事。”
“奴才去问问?”琴若道。
“去吧。”慕容辞忽然觉得这件事有点古怪,人死了必定是要入土为安,没人会拉着亲人的尸首走那么远的路到外地去。莫非那姑娘有什么冤屈?
琴若买了两个包子送给那姑娘,和善道:“姑娘,这两个包子你先吃着。姑娘不是京城人士吧,棺材里的人是你亲人吗?人死了不是应该入土为安吗?为什么把棺材拉到城里?”
那姑娘见她眉目亲善,便道:“我哥哥死了,我带着哥哥上京是为我哥哥伸冤。”
琴若大感惊奇,“哦?你哥哥是被人害死的?”
那姑娘笃定地点头,“我一定要为哥哥讨回公道。”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要去京兆府击鼓鸣冤!倘若京兆府不受理,我就去告御状!”
那姑娘斩钉截铁地说着,语气十分坚决。
慕容辞走过去,温和道:“姑娘千里跋涉、为兄伸冤十分感人,令人钦佩,不如我为姑娘指点一二。你知道御王吗?御王是摄政王,总揽朝政,更可贵的是他宅心仁厚,爱民如子。你告御状不如去向御王告状,他定会着大理寺审理你兄长冤死一案,为你兄长伸冤。”
那姑娘欣喜若狂,“当真?御王当真会帮我?”
琴若附和道:“京城的人都知道御王是当朝贤王,公正严明,有冤屈的人向他告状,都会得到公平公正的审理。”
那姑娘笑着致谢,“多谢二位公子指点。”
慕容辞又道:“你拉着棺材到御王府前跪着,棺材上贴上一张白纸写着大大的一个字:冤,你额头上也蒙着白布,写着冤。然后你跪着大喊:恳请御王为民女兄长伸冤。具体的喊些什么,你自己再想想。”
“倘若有人驱赶你,你死也不走,就跪着,跪到御王出来为止。”琴若越想越好笑,卖力地说着。
“姑娘,快去吧。”慕容辞鼓励道。
“多谢二位公子。”
那姑娘连忙拉着牛车往御王府走去。
慕容辞和琴若哈哈大笑,琴若低声问道:“殿下为什么让那姑娘去御王府?”
“他太闲了,本宫必须给他找点事儿。”
“可是王爷必定会把这事交给大理寺查办。”
“那不是正好吗?反正大理寺最近也不忙。”
慕容辞想着慕容彧听到大门口有人喊冤还有棺材陪伴的表情,那必定很有趣。
这么想着,她觉得不那么饿了,拉着琴若前往御王府。
御王府外,她们躲在角落里往门口望去,那个身穿白色粗布衣裳的姑娘当真跪在大门口,额头绑着一条白布,那棺材上还贴着一个大大的字:冤。
那姑娘扯高喉咙喊道:“民女林羽求见御王!恳请御王为兄长伸冤!恳请御王为兄长伸冤!”
她一遍遍地喊着,原本门口的守卫不想理会,可是她不厌其烦地喊着,他们都听烦了。
一个守卫过来道:“姑娘,你要为亲人伸冤就去京兆府,这里不是伸冤的地方。”
“大哥行行好,向御王通报一声,我有莫大的冤情向御王禀明。”那姑娘凄苦道。
“王爷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再者王爷不管冤案这类事,你要伸冤就去京兆府或大理寺。”
“不,我就要见御王。”
“你怎么…你赶紧走,不然我不客气了!”
“大哥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吧,今日我就跪在这里,御王不见我我就一直跪着。”那姑娘意志坚定地说着。
“哎哟我的大姑娘,你怎么就听不懂我的话呢?”那守卫着急了,“你再不走,我就赶人了!”
“你打我伤我,我都不会走。你敢伤了我,我连你一起告!”她倔强地昂起头。
他气死了,可又无可奈何,什么事都做不了。
虽然御王权倾朝野,但御王驭下极严,今儿倘若他打人伤人了,这差事绝对保不住。
那姑娘正要大声喊叫,那守卫认栽,道:“好好好,我给你通报去。”
她喜上眉梢,但很快眼眸暗淡下来,看着棺材道:“哥哥,我一定会为你伸冤的。”
其实她的喊叫声,府里的人听见了,林管家听了下人的禀报,便去向王爷禀报。
慕容彧听了这事,眉头微凝,道:“派个人带那姑娘去大理寺,传本王的话给大理寺,好好查。”
一个外地来的姑娘怎么会知道来他的王府求伸冤?
是不是有高人指点?
他招来鬼影,吩咐了两句,鬼影飞上屋顶,转眼之间就不见人影。
不多时,鬼影回来复命,道:“王爷,属下看见太子殿下匆匆离去。”
慕容彧挥挥手,斜勾唇角,果然是她。
…
过了一日,慕容辞派人去大理寺请沈知言来一趟东宫。
沈知言过了午时才到,身上微汗,如意连忙递上布巾让他擦擦汗,再奉上一碗冰镇过的绿豆汤,旁边的宫女挥着硕大的雪白羽扇,将冰鉴里冒出来的冰冷气息扇到主子那边。
他喝了一碗绿豆汤,立马舒爽不少,笑如春风地从宫女手里取过一把小羽扇不停地扇着。
“殿下传我来,可有要事?”
“听闻大理寺接了一桩古怪的命案,本宫想了解一下。”慕容辞好整以暇地问。
“殿下的消息真灵通。”沈知言笑道。
“沈大人速速说来,殿下和奴才们都好奇着呢。”琴若含笑催促。
“是这样的,一个姑娘千里迢迢从宜州带着兄长的尸首来到京城,只为兄长伸冤。”沈知言娓娓道来,“这位姑娘年方十八,名为林羽,是她哥哥林舒带大的,兄妹俩父母早亡,相依为命。林舒十年寒窗苦读,才华横溢,是当地学识渊博、宅心仁厚的青年才俊,不过他没有参加科考,只为街坊邻居家的孩子授课,收取一点银子。”
“那他是怎么死的?”如意问道。
“林羽的姐妹被人奸污,她前去陪伴安慰,在姐妹家住了几日。林羽回到家,发现哥哥死在家中,悲痛欲绝。”他接着道。
“林舒是怎么死的?”琴若问道。
“死者林舒已经死了三个月,不过林羽用石灰保存尸体,因此尸体腐败得不算厉害。”沈知言清雅温润道,“昨日我验过尸,林舒的致命伤只有一处,心口中了一剑,流了很多血。”
“死者被长剑刺穿脏器而死,那凶手应该是身怀武艺之人。”慕容辞眉心微颦。
“我也这么认为。”他掀袍坐下,饮了半杯茶,“顾大人把这桩命案交给我查办。”
“那林羽为什么上京告状?”琴若不解地问。
“这就是接下来要说的。”沈知言语笑如风,“林舒兄妹宅心仁厚,跟乡亲邻里相处融洽,并没有与人结怨结仇。据林羽说,在林舒死之前大约半个月,他偶然结识一位年轻貌美的姑娘。二人情同意合,很快便私定终身,还互相赠送定情信物。”
“后来这位姑娘变卦了?”慕容辞揣测道。
“没错,这位姑娘是京城人士,府里是做买卖的,家底丰厚,她是千金小姐。她带着丫鬟去宜州是游玩散心,却没想到遇到一个才华横溢的公子。这位姑娘声称父母早已为她订下姻亲,不能嫁给林舒,而且很快就要回京。”他就跟说书人似的,滔滔不绝地说道,“未料林舒情根深种,求她不要离开,说他会参加科考,求取功名,日后风风光光地迎娶她。然而这位姑娘心硬如铁,坚持回京,挥刀斩情丝。”
“林公子真是个痴心人,那姑娘太铁石心肠了。林羽见过那姑娘吗?”琴若为林公子的深情而唏嘘不已。
“没见过,林羽只是听兄长简略地说过这些事。”沈知言叹气,“她不知道兄长被那姑娘伤得这么深,不然她就不会离家去陪伴姐妹。她说她离家的时候,林舒郁郁寡欢,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当时她急着出门,就没有多问几句,没想到回来时…”
“林羽觉得是那位姑娘杀死她兄长的?”慕容辞觉得这桩命案并不是很复杂。
他颔首,“她断定那位姑娘是杀害她哥哥的凶手。案发后,她立即去报官,当地知府受理了这桩命案,不过搜遍了整个宜州城,也找不到那位姑娘。”
她又问:“那位姑娘叫什么?”
沈知言道:“林羽不知那位姑娘的名字,只知姓容。”
第1卷:正文 第114章:一刀断根
大殿沉寂,宫女挥动大羽扇,扇出丝丝清凉的风。
琴若皱眉不解地问:“方才沈大人不是说那林舒的致命伤是脏器被刺吗?那容姑娘是千金小姐,莫非身怀武艺?林羽凭什么断定那容姑娘是杀害她哥哥的凶手?”
沈知言眉峰微扬,“林羽姑娘的确没有证据证明那容姑娘是杀害其兄的凶手,不过她觉得容姑娘就是凶手。”
“这也太武断了吧。”如意道。
“宜州知府无法侦破此案,林羽便拉着其兄长的尸首上京告状?”慕容辞倒是觉得,此案颇有吊诡之处。
“因为那容姑娘是京城富商之女,她要状告容姑娘。”他眉目濯濯地说道。
“仅凭一个姓,找得到容姑娘吗?”琴若撇撇嘴。
“我已经吩咐下去,把京城姓容的人家筛选出来,相信很快便有结果。”沈知言笑道。
“你如何安置林羽姑娘?”慕容辞问。
“我让她暂时住在大理寺衙门的后院,她的银两用光了,衙门正好缺个干杂活的,我就让她在灶房帮厨、打扫房间。”他清俊的面容颇有欣赏之意,“林姑娘手脚麻利,任劳任怨,是个好姑娘。”
她早就看出,林羽姑娘心性纯良,性情柔而韧,是个不屈不饶之人。因此,她才会出手帮林羽。
说了这么多,沈知言坐下吃新鲜的瓜果。
这时,一个内侍匆匆奔进来,神色略慌张,“禀殿下,惊鸿殿传来消息,公主和宫公子出事了。”
慕容辞大惊,“出什么事了?”
那内侍回道:“奴才不知详情,奴才听别的宫人提起,立即回来禀报殿下。”
沈知言惊诧地皱眉,“宫公子怎么会在宫里?”
她站起身道:“你与本宫去惊鸿殿瞧瞧。”
二人匆匆赶到惊鸿殿,大殿前侍卫和宫人站了几排,有人窃窃私语,有人焦虑地望向大殿。
见到太子驾到,侍卫、宫人纷纷躬身行礼,“拜见太子殿下、沈大人。”
慕容辞往大殿看了一眼,冷冷地问:“掌事内侍何在?”
一个二十来岁的内侍出列,躬身垂首道:“奴才是惊鸿殿的掌事内侍。”
她见这内侍吓得全身发颤,不悦地问:“公主出事,你不是应该在里面伺候吗?”
“公主不喜欢奴才在殿内伺候,只有元秀近身伺候公主。”这内侍哆哆嗦嗦地回话。
“没用的东西!”慕容辞怒斥。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沈知言蹙眉问道。
“大约半个多时辰前,宫公子来看望公主。公主心情颇好,让奴才等人送了消暑的吃食进去,之后奴才就退出来。殿内只有元秀伺候着。”这内侍回道,“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奴才看见元秀出来,好像是去茅房。元秀刚回来,奴才就听到寝殿传出惨烈的惊叫声。”
“是何人惨叫?”慕容辞狐疑地看向沈知言,应该不是昭华吧。
“奴才听着,好像是宫公子的声音。”那内侍面色微变,一副饱受刺激、惊吓的样子,“奴才等人听见叫声,担心公主出事,就冲进去,可是奴才看见…”
“看见什么?”她气急地追问。
“奴才等人冲进大殿,看见…”他吞吞口水,眼里布满了恐惧,“看见宫公子坐在寝殿里的地上,鲜血淋漓…”
沈知言和慕容辞对视一眼,立马冲进去。
寝殿里,昭华公主慕容裳坐在床下一旁,瑟缩着,浑身发颤,乌光水滑的发髻凌乱不堪,身上的五重绯色纱衣华美娇贵,宛若一团红雾覆在肤如凝脂的身上,令人遐想万千。然而此时那五重纱衣衣襟领口大开,露出柔削嫩滑的香肩和精致细巧的锁骨,以及锁骨下若有若无的一线明光,柔软得刺激眼目,令人堕入深渊。
元秀在旁安慰,慕容裳低声啜泣,一张小脸梨花带雨,悲伤欲绝的模样惹人怜爱。
而宫俊豪坐在一旁宫砖上,靠着墙,面色苍白,满头大汗,地上一汪刺目的鲜血,两腿之间亦鲜红淋漓。
再看床榻,薄衾凌乱,血迹斑斑,一把染血的匕首触目得很。
沈知言连忙去看他,“宫公子,你怎么样?”
“太子哥哥…呜呜…太子哥哥…”
慕容裳飞奔过来,扑入慕容辞的怀里,嚎啕大哭:“呜呜…他欺负臣妹…呜呜…臣妹好怕…”
这凄惶、悲痛、恐惧的哭声令人心生怜悯,慕容辞拍拍她的肩,柔声抚慰:“没事了…本宫在这儿…”
慕容辞看向元秀,吩咐道:“快拿件衣裳给公主披上。”
元秀吓呆了似的,听见她的吩咐才如梦初醒去取来衣裳,给公主遮掩外泄的春光。
“殿下,是奴婢的错,是奴婢疏忽,没好好伺候公主。请殿下责罚。”元秀下跪诚恳地领罪。
“太子哥哥,臣妹不想做人了…臣妹宁愿死也不想苟活人士…”慕容裳哀凄绝望地饮泣,泪眼婆娑,令人见之心软生怜。
“皇妹千万不要做傻事,凡事都有解决的办法。”慕容辞柔声哄着,把她带到偏殿。
“这里我来处理。”沈知言沉重道。
慕容辞点点头,揽着皇妹离去。元秀跟着去东偏殿。
宫砖上血迹斑斑,宫俊豪坐着的地方更是骇人。沈知言问:“太医还没来,你还撑得住吗?”
宫俊豪双唇发白,无神地睁着双目,轻微地眨了一下,表示撑得住。
沈知言猜到他何处受伤,但还是道:“我略通医术,我可否看看你的伤?”
宫俊豪轻轻点头,因为剧烈的痛而无力地喘着。
沈知言轻轻掀开他染血的衣袍,绸裤半褪,两腿之间…
果不其然,伤在命根。
忽然,宫俊豪握住他的手腕,手臂颤抖咬牙道:“求沈大人…定要为我保住…”
“稍后太医来了,定会竭尽全力诊治你。”
虽然这么说,但沈知言看得分明,没希望保住了,今后他跟外面的内侍一样,再无生儿育女的可能。
下手之人十分狠辣,一刀断根。
这时,太医来了,沈知言连忙让开,让太医诊治宫俊豪。
偏殿这边,慕容辞让昭华坐下来,让她喝了一杯茶水,温柔地安慰着。
慕容裳激动的情绪平复了些,抽噎着,只是还时不时地涌出泪水,一双美眸红肿如核桃。
元秀再次下跪领罪,“奴婢没有照顾好公主,奴婢有罪,殿下如何惩处,奴婢绝不会有怨言。”
“你的确该罚,不过皇妹还需要你照料,本宫先记着。”慕容辞眸色冷冽,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宫里正在筹备公主和宫公子的婚事,今日宫公子来看望公主,公主想着他是未来的驸马就他进殿,还让宫人送来新鲜的瓜果、糕点招待宫公子。起先宫公子还算客气,彬彬有礼,与公主相谈甚欢,可没想到他是那样的人…”元秀义愤填膺道,“奴婢忽然觉得小腹不适,便去茅房,回来时听见殿内传出惨烈的惊叫,奴婢立即冲进去…”
“你看见什么?”慕容辞清冷地问。
“奴婢看见宫公子坐在地上,流了好多血,地上溅落不少血。公主也坐在地上,就是殿下进来时看见的那模样,惊惶恐惧,全身发颤。”元秀回道。
“太子哥哥,你要为臣妹做主…”慕容裳哽咽道,惊惧地发抖,饱受惊吓、伤害的模样当真是我见犹怜。
“他究竟对你做了什么?”慕容辞眉头深锁。
“他…他好可怕…臣妹见他颇有风度、见解不凡,便跟他多聊了几句…臣妹吃瓜果的时候不当心掉在衣裳上,便去寝殿更衣…没想到他跟着进来,偷…偷看臣妹更衣,他还冲过来,抱住臣妹…”慕容裳嘶哑地说着,泪眼模糊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惧怕惊慌,她抱着头断断续续道,“不知怎么的,他把臣妹抱到床上…臣妹怎么反抗都没用,他力气很大…他像一只猛兽压着臣妹,凶狠地撕扯臣妹的衣裳…呜呜…”
慕容辞把她搂在怀里,不忍心再让她回忆那屈辱不堪的一幕。
对她来说,回忆是再一次的伤害。
元秀怒火滔天,面上杀气腾腾,“殿下,奴婢去杀了那畜生!”
“不可冲动!”慕容辞连忙阻止。
“可是公主…”元秀气愤道。
“太子哥哥,臣妹百般挣扎都推不开他,他孔武有力,还把臣妹的嘴捂着,不让臣妹喊人…”慕容裳抽抽噎噎地说着,痛苦害怕的泪水把整个小脸都哭花了,“他就像一只禽兽…咬着臣妹的脖子和肩,臣妹很害怕,情急之下从枕头边抓到匕首…臣妹威胁他不要过来,他非但不怕,还夺走那把匕首…臣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然后…然后不知怎么的,臣妹用力地一划,他就流血了…”
她整个身子颤抖得厉害,完全不能控制,是那种发自灵魂的恐惧。
元秀解释道:“殿下,那把匕首是公主每夜就寝的时候放在床边的,因为公主胆小,害怕夜里有刺客,就在枕边放着一把匕首防身。”
慕容裳扬脸看着慕容辞,慌惧地问:“太子哥哥,臣妹伤了他,宫家人会不会向父皇告状,父皇会不会惩处臣妹?”
第1卷:正文 第115章:愤恨
慕容辞安慰道:“皇妹,这件事本宫会查清楚,不会让你吃亏的。”
元秀愤愤道:“宫公子就是衣冠禽兽!公主很快就下嫁于他,想不到他借看望公主之机对公主不轨,毁公主闺誉,他还是人吗?倘若公主真的嫁给他,以后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殿下要为公主做主呀,一定不能放过宫公子!”
慕容裳哀凄绝望道:“太子哥哥,臣妹这辈子是不是完了?是不是…”
慕容辞安慰道:“不会的,你不要胡思乱想。你放心吧,本宫不会让你平白被人欺负的。”
她吩咐元秀好好伺候昭华,务必寸步不离,不让昭华做傻事,然后去大殿。
沈知言说,太医已经处理了宫俊豪的伤,由于失血过多,现在他昏过去了。
“既然昏过去了,那就先让他回府吧。”慕容辞招来惊鸿殿的掌事内侍,问道,“派人去丞相府报知了吗?”
“已经派人去了,丞相大人应该很快就到了。”那内侍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