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哥哥。”

慕容辞正要离去,听见皇妹在后面唤了一声,于是止步。

慕容裳走过来,欲言又止,“太子哥哥,臣妹想问你一件事。”

“你说。”慕容辞见她眉目之间有几分娇羞,猜到了几分。

“听闻这几日都没有朝议,御王身子抱恙吗?”慕容裳开门见山地问。

“你如何知道?”慕容辞惊诧,慕容彧受伤一事并没有传扬出去,她如何知道的?

“臣妹就是有办法知道,太子哥哥就跟臣妹说说,御王真的卧病在榻吗?”

“你想做什么?”

“御王卧病在榻,臣妹理当去看望他。”

慕容裳知道这几日没有朝议,派近身宫女元秀去御王府探查,御王疑似卧病静养。

慕容辞郑重地提醒道:“皇妹,你是金枝玉叶的公主,去御王府算是怎么回事?再者你与宫俊豪的婚事已经昭告天下,婚事已经紧锣密鼓地准备,你不能去御王府。”

慕容裳咬唇,眉目布满了忧伤与轻愁,“臣妹知道这些道理,可臣妹就是担心御王…太子哥哥,你爱过一个人吗?那种爱而不得的滋味你不会懂。”

爱而不得…

慕容辞的确不懂,因为她不是爱而不得,而是被纠缠的那个。

然而,男女之间的百般滋味,激狂,炽热,缠绵,惆怅,纠结,她也算尝过,的确令人身不由己。

她语重心长地规劝:“皇妹,本宫明白你的心思,可是男女之爱要两情相悦。你这是一厢情愿…”

“臣妹知道,臣妹不会丢父皇的颜面,太子哥哥放心吧。”

慕容裳匆匆离去,娇俏的背影很坚决。

慕容辞叹气,倘若让皇妹知道慕容彧的心思,皇妹会不会恨她这个太子哥哥?

慕容裳穿着平常的衣裳带着元秀出宫,直往御王府。

然而,门口的守卫不让她们进去。

元秀大怒,呵斥道:“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位是昭华公主!”

“小的知道是公主,可是王爷吩咐了,谢绝所有来客。”守卫惨兮兮道,“小的不能放公主进去,否则小的这差事就丢了,还请公主不要为难小的。”

“今日公主一定要进去,让开!”元秀利落地抽出长剑,剑锋直指守卫的咽喉,“否则,我杀了你们!”

“女侠饶命。小的真的不能让公主进去…”守卫苦逼得快哭了。

正要出府的端柔郡主慕容诗看见外面这一幕,脑中一阵电光火石。

昭华公主是太子殿下的皇妹,倘若她把昭华公主哄开心了,那么昭华公主会帮她在太子面前说几句好话的吧。

她计上心来,走过去娇声喝道:“放肆!公主驾到,你们也敢拦着?不要命了吗?”

守卫苦逼得泪流满面,又来了一个不好惹的端柔郡主。

虽然慕容裳不认识慕容诗,不过知道有这个人。

慕容裳对她使眼色,慕容诗点点头。

“公主是来找我的。”慕容诗挽着昭华公主的手臂,堂而皇之地进去,“公主,进府吧。”

“哼!”慕容裳冷哼。

守卫傻了眼,哪里敢拦?

倘若他们得罪了郡主,以郡主的性子,这差事必定保不住了。

第1卷:正文 第111章:要吐血也是一起吐血

到了府内,慕容裳向慕容诗致谢。

慕容诗连忙摆手,爽快地笑,“公主无需谢我,小事一桩。只是我…倘若公主愿意在太子殿下面前为我说几句好话,就当谢我了,我感激不尽。”

慕容裳恍然大悟地笑着指她,“哦…原来你喜欢太子哥哥。放心吧,有机会本宫会帮你的,咱们互相帮忙。”

慕容诗兴奋地拍手,笑得双眸眯成一条缝儿,“好好好,咱们互相帮忙。”

慕容裳灵机一动,狡黠地挑眉,“不如这样,明日本宫带太子哥哥来,你来门口接本宫。然后你和太子哥哥一起,本宫和御王一起…”

慕容诗激动地蹦着,“这个主意好。就这么说定了。”

至于明日和太子殿下做什么,她要好好想想。

之后,她把昭华公主带到三叔居住的院子,然后笑逐颜开地离去。

鬼影在暗处看见昭华公主,不禁为王爷头疼。

慕容裳让元秀在外面候着,推开虚掩着的房门,轻手轻脚地进去。

寝房里,慕容彧靠在大枕上看书,正巧看累了,放下书册捏着鼻梁。

他早已听到外面有动静,以为是侍婢,当看见进来的人是昭华公主,他心里微惊,俊颜冷沉了几分。

“王爷,本宫听闻你身子抱恙,便代太子哥哥来看望王爷。”

看见他气色不好,而且似乎不太欢迎她,慕容裳不由得心里惴惴,努力挤出一抹灿烂的微笑。

他眸色清凉,问道:“太子让你来的?”

“算…是吧,太子哥哥看见本宫出宫,便嘱咐本宫问候王爷。”她暗骂自己,说话都不会说了,要镇定!

“公主怎么知道本王身子不适?”慕容彧眼里森凉的尖锐似刀如箭,刺得她心神一凛。

“本宫听闻数日没有朝议,猜着或许是王爷身子抱恙。”

被他冰寒的目光看着,她无端地觉得头皮发麻,脚底有寒气向上蔓延。

他不假辞色道:“本王要歇着了,公主请便。”

这是下逐客令!

慕容裳心里愤愤,她才进房好吧,还说不到几句话就赶她走?

她堂堂公主之尊,在他眼里就这么不堪入目?

想到此,她的傲气支撑着她昂首挺胸,不再猥琐慎微,不过她也知道,眼前的男人软硬不吃,还真不好办。

“本宫好意来看望王爷,王爷就是这么待客的吗?”

她一向骄纵冷傲,是尊贵无比的凤凰,唯有在他面前,怎么也骄傲不起来。

慕容彧的雪色容颜散发着瘆人的清寒之气,“本王不需要公主的好意,公主请吧。”

“你——”

慕容裳气得咽喉冒火,却无言以对。

最终,她气呼呼地离去,气冲冲地离开御王府。

慕容彧把林管家唤来,嘱咐道:“今后无论如何不要让昭华公主进府。”

林管家没有问缘由,只是把他的吩咐传达下去。

慕容彧在想,殿下不至于让昭华公主来看望他吧。

殿下没那么蠢。

过了一夜。

慕容裳兴冲冲地前往东宫,拉着慕容辞往外拖,“太子哥哥,咱们去街上逛逛。”

慕容辞好不容易才拂开她的手,“本宫还有不少事呢。你自个儿去吧。”

“太子哥哥,臣妹的婚期近了,很快就要住到宫外的公主府,想见你一面都难。你就当是陪陪臣妹嘛。”

慕容裳撒娇道,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慕容辞见她如此,又想着数日没出宫了,就依了她的意,出宫去逛逛。

却没想到,她直奔御王府。

“皇妹,去御王府做什么?”慕容辞预感不妙。

“这京城呀臣妹都玩遍了,就御王府还没游览过。今日我们俩游览御王府。”慕容裳抱住她的手臂笑道。

“本宫要去大理寺,有事找沈知言,你自己去吧。”

“那怎么行?说好了一起来的。”

慕容裳死死地抱着太子哥哥,慕容辞努力了几次还是没能推开她,毕竟是皇妹,也不好过于粗鲁。

慕容辞一边劝说一边挣脱,急得满身大汗,“皇妹,本宫真的有要事去大理寺,放手…放手…”

琴若想上前帮忙,不过一旁的元秀虎视眈眈,便没有上前帮忙。

慕容诗掐着时辰在大门口等候,听见大门外的动静,喜上眉梢,冲出来道:“太子殿下,公主。”

慕容辞撞墙的心都有了,之前为什么答应皇妹出宫呢?

“太子殿下,公主,里面请。”慕容诗朝昭华公主挤挤眼,这回成了!

“太子哥哥,来都来了,不进去就显得见外是不是?”慕容裳拖着兄长往大门走。

门口的侍卫昨日刚得到王爷的命令,不能让昭华公主进府,他们想拦的,可是要当着太子殿下的面单独拦下昭华公主吗?

他们可没有那个胆子。

就在他们犹豫的时候,他们进了府。

慕容辞恼怒道:“好了!本宫不走就是了,还不放手?”

慕容裳欣喜地放手,再次撒娇装可怜博同情,“太子哥哥就当是帮帮臣妹吧。”

慕容辞无语望天,好吧,总不能让她一个人受虐吧,也要把某个男人拉下水才更好玩。

慕容诗原本是打算把太子殿下拐到自己住的院子,然后他们就可以单独相处,增进了解,培养感情。可是看这情形是不可能了,只好退而求其次。

“王爷静养多日应该挺闷的,不如我们先去看看王爷。”慕容辞提议。

“好。”极力赞成的自然是慕容裳。

慕容彧在寝房闷了多日,今日坐在竹榻上望云卷云舒、闲看花开花落,好不惬意。

慕容辞等人不由得止步,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

繁花似锦的琼庭里,竹榻上靠坐着一个男子,白衣胜雪,轻袍缓带,广袂流垂似流风回雪,那线条冷峻的侧颜如美玉雕琢而成,似云霄天庭的上神偶然落入凡间,似有仙气缭绕在四周,天神之手都难以描摹他的玉人之姿。

整个儿宛若一幅浓淡相宜、动人心魄的水墨画,好美!

慕容裳痴迷地看着他,心砰砰地跳着,越跳越快,几乎蹦出来。

御王太俊太美了!

看见一伙人走过来,尤其是昭华公主,慕容彧的眸光冷如寒水,死死地盯着慕容辞。

是她带昭华公主来的?

慕容辞摆出一张苦逼脸,耸耸肩,表示不是本宫的主意,本宫没那么无聊。

慕容裳眸似秋波,潋滟含情,端庄娴雅地站在一旁。

慕容诗奔过去,笑得眉目弯弯,“三叔,太子殿下和昭华公主一起来府里游玩,我会好好招待他们的。”

慕容彧淡淡地“嗯”了一声,眼里堆满了冰渣,好似随时会射出来刺中目标。

“殿下,不如我带你去花苑逛逛吧。”她兴奋得就差手舞足蹈,“三叔要静养,不如公主在这儿陪陪三叔,抚琴、手谈都行。”

“太子哥哥,臣妹有点累,就在这儿先歇会儿。”慕容裳落落大方道,心里欢喜,这事儿成功了。

“本宫也乏了,不想走动。”慕容辞坐在石凳上,懒洋洋道。

若非她身强力壮,不然早就被慕容彧眼里那无形的冰渣刺成蜂窝血窟窿。

慕容彧忽而一笑,笑意微凉如初秋的风,“抚琴、手谈皆可,不过没有茶水糕点。灶房有新做的糕点,诗儿你带公主去灶房拿糕点过来,吩咐下人沏茶来。”

慕容诗闻言,喜不自禁,连声说好,拉着慕容裳的手兴冲冲地走了。

慕容裳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被她拉着走,只好先去一趟灶房。

看见他清寒的目光移过来,慕容辞连忙道:“不是本宫的主意,是她们二人合谋的。本宫也是被骗过来的。”

慕容彧站起身,往书房走,“跟本王来。”

其实她想溜,可是她不敢,再说他也不可能让她溜走。

进书房前,他对鬼影吩咐了几句,然后把房门关上。

琴若也留在外面,找个阴凉的地方待着。

他坐在书案一角,雪白轻袍流垂如烟水,清雅高湛,别有一番玉人之姿。

“为什么这么做?”

“二人一起吐血,好过本宫一人吐血。”慕容辞挑眉苦笑,“本宫被纠缠得没办法,只好把你拉下水。”

“这可是殿下自己送上门的。”他似笑非笑。

她心神一颤,脸颊微热,这话里有话呢,“稍后她们找来,王爷打算如何应对?”

慕容彧好整以暇地反问:“你说呢?”

她往里间走去,“本宫从后窗溜走,你稍后把皇妹打发了便是。”

他跟在后面,她不由得加快脚步,却还是被他拉住手。她身不由己地旋转了一圈,恰好转到他怀里,被他抱住。

慕容辞挣了挣,如以前一样,根本挣脱不得,气恼之下有点心慌意乱。

早就决定跟他保持一定距离,她不会再让自己陷入那令人无法自拔的情感泥淖。

他把她抵在墙上,用自己的身躯把她围困在狭小的空间里,抬起她的下巴。

慕容辞挡开他的手,另一只手如毒蛇般灵敏地往他的咽喉袭去,可是慕容彧的手底功夫比她灵敏狠辣,两三下就将她制得毫无反击之力。

“放手!”她恼恨地瞪他,每一次都是被他占便宜。

“本王低估了殿下。若非这次我们在玄月潭遇到的对手太厉害,殿下打算隐瞒到什么时候?”他低沉的嗓音里含着些许意味不明的情绪。

“本宫有必要跟你交代吗?”其实她知道,他早就瞧出她身怀武艺,只是不知她的武艺深浅罢了。

“本王觉着很有必要。”

“对王爷来说,本宫只不过是三脚猫功夫,连你的暗卫都打不过。”

“殿下的武艺已经很让人吃惊了。殿下还有什么秘密瞒着本王?”

慕容辞盯着他,明丽的日光从窗户流泻进来,泼洒了一地斑斓。他的黑眸闪着幽微明灭的光亮,微凉。

慕容彧的唇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天下第一庄,凤凰楼,还有本王不知道的吗?”

第1卷:正文 第112章:忐忑不安

慕容辞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已惊涛骇浪——他知道了!

慕容彧捕捉到她眼底如火焰般的异光,“想知道本王如何知道的吗?”

她清冷一笑,“王爷想说,本宫就洗耳恭听。”

“你时常去漱玉轩,巧的是,天下第一庄的管事容湛也时常去漱玉轩。本王还知道,容湛与凤凰楼的鸨母容澜是姐弟,那么稍微一推敲便知殿下是天下第一庄和凤凰楼的幕后大老板。”他浅浅微笑,“再者,本王在天下第一庄、凤凰楼多次遇到殿下,只怕不是巧合就能解释的。”

“那王爷想怎么样?”

“本王想…”他眸子深黑,似一团乌云般沉沉笼罩下来,薄唇靠近她桃花般的唇瓣,“一亲芳泽。”

慕容辞本是全身紧绷,乍然听到这四个字,不由得愣住。

就在她愣神之际,慕容彧已经吻下来,浅浅点染,深深吮吻。

急促、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四周,她感觉冰凉的墙壁热起来,他的手、他的胸膛更是烫人,好似要把她烧成灰烬。她浑身火热,却在这时,听见外面的叫声。

“王爷…王爷…”

“殿下…殿下…”

是慕容诗和慕容裳。

慕容辞用力地推开他,窘迫紧张道:“她们会进来的。”

慕容彧眸色幽暗,“无需担心,她们进不来。”

然而,被她们这么一闹,时机已逝。

她稍微整理了一下快步来到外间,他也跟着出来,取了一本书坐下来看,丝毫不受干扰。

外面传来慕容裳问询的声音:“琴若,太子哥哥和王爷可在里面?”

琴若看向鬼影,他冷冰冰道:“王爷和太子殿下在书房协商要事,任何人不能打扰。”

“太子殿下和三叔要饮茶、吃糕点,本郡主现在要把茶水、糕点送进去,让开!”慕容诗娇声喝道,气势凛然。

“王爷和太子殿下暂时不需茶水。若有需要,王爷会吩咐属下。”鬼影不为所动,丝毫不惧。

“本郡主叫你让开!”她气急,声嘶力竭地吼道。

“郡主、公主还是速速离开为好,休在书房前喧哗。”他不卑不亢,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你——”慕容诗气得全身发抖。

“本宫知道你职责所在,不过方才太子哥哥和王爷明明说要饮茶的。”慕容裳的语声温柔里带几分强硬,自有几分威严,“不如你通报一下,看看太子哥哥和王爷的意思。”

书房里的慕容辞不禁佩服昭华的忍耐力,她端庄得体,又想了一招妙计确定他们是不是真在书房里。

鬼影根本不被她迷惑,冷硬道:“方才王爷进去时吩咐属下,任何人不得打扰。公主还是请吧。”

慕容诗气急败坏地骂道:“他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琴若忍俊不禁,郡主比喻得真好,他的确是又臭又硬。

慕容裳的耐心被磨尽了,若非想在御王面前保持皇家公主端庄温婉的形象,早就动怒了。

谋划得好好的,却被御王躲到书房不见她,怎么办?

他和太子哥哥在里面真的是协商要事吗?

不对,太子哥哥是被她拐到御王府的,能有什么要事?

“太子哥哥,太子哥哥,臣妹端来茶水和糕点,这位侍卫不让臣妹进去。”

她扬声叫道,希望太子哥哥会帮自己。

可是,她哪里想象得到太子哥哥根本不会开门。

因为,一旦开门,那慕容诗就跟狗皮膏药似的粘着,甩都甩不掉。

慕容辞听见昭华的叫声,当作没听见,坐着发呆。

难道要一直待在这儿吗?什么事都做不了,那不是更无聊?

她偷偷地觑着慕容彧,他倒好,坐在那儿看书,即使山崩地裂、天塌了也岿然不动,不理外面的纷纷扰扰。

他清冷的雪颜如雕如琢,似名窑出产的白瓷,莹白晶透,那薄唇一色轻红,似万丈雪原随着风雪摇曳的一朵浅红雪莲,美得孤傲出尘。

那浓密的长睫微垂,似一帘鸦青,遮掩了隐秘的心事。

她蓦然惊醒,窘得别开目光,竟然被他的美色所迷,太不应该了!

对了,差点儿忘了那件重要的事!

“王爷不是说要把军器监的重要机密抄录一份给本宫吗?”慕容辞默默揣测,她不提,他是不是就当忘记了?

“这几日本王没来书房,不如这样,你自己抄录一份。”

慕容彧站起身,在博古架的第三层第五格,移开一只精致完美的象牙雕,不知触动了哪里的机关,露出一个小暗格。他从暗格里取出一册泛黄的书,递给她。

慕容辞不客气地接过来,打开来一页页地翻看,不禁心里冒出一个念头:

这份是真的吗?他会不会暗中做了一份假的给她?

是的,她无法全盘相信他,即使他曾经说过那么动人心魄、迷人心魂的话。

“殿下担心这份是假的?”慕容彧剑眉微扬。

“本宫怎么会怀疑王爷呢?”慕容辞浅浅微笑,“倘若王爷不想给本宫,拒绝便是,何必拿一份假的糊弄本宫?”

他瞧得出来,她笑得言不由衷,不过他相信,以后她会知道他的用心。

外面没动静了,或许慕容裳和慕容诗放弃、离开了。

慕容辞坐在书案前,开始抄录。

即使是假的,也要抄录下来。

而他坐在一旁,目光时不时地从书册上移开,看她聚精会神的模样。

她低垂的小脸肤白胜雪,宛若黎明之前微光氤氲里盛开的琼花,天然去雕饰的美冰清玉洁、风华倾绝。

心,蓦然颤了颤。

他想起他们在一起亲密无间、柔情蜜意的一幕幕,或许有那么一日,红袖添香、举案齐眉、鹣鲽情深这样美好的词语会成为他们一生的写照。

慕容辞把军器监的机密收藏在非常隐蔽的地方,无论这份是真的还是假的,日后总会有鉴证的机会。

想到慕容彧已经知道她暗中培植的天下第一庄和凤凰楼,她寝食难安,总觉得他会出手,把她仅有的一点力量消灭掉。这种被人捏在手里,生死不受自己掌控的感觉很不好。

这日,她直接去了天下第一庄。

当容湛得知慕容彧已经知道她是天下第一庄、凤凰楼的幕后老板,吃惊不小。

“我们行事这般谨慎,没想到御王还是知道了。”他顿时觉得后背凉飕飕的,“御王的耳目遍布全城,当真令人防不胜防。”

“我担心他会动手。”慕容辞眉头深锁。

“倘若他要动手,早就可以动手,何须等到现在?”

“我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庄主不必太过忧心。近来御王府没什么动静,不像会对天下第一庄和凤凰楼动手。”容湛宽慰道。

“希望如此。”

经过玲珑轩、玄月潭一事,她对慕容彧有了更深的了解,此人城府极深、运筹帷幄、算无遗策,十分可怕。

她这点头脑,根本比不上他。

容湛见她眉心紧颦,神思忧虑,又道:“倘若御王要动手,为什么对你直言他已经知道你是幕后老板?既然他对你说了,就表示他不会动手。”

慕容辞寻思道:“我也猜不透他的心思。或许他想以此让我寝食难安,惶惶不可终日,让我心神大乱,最后一败涂地。他最擅长的就是攻心术。”

他发现她的确过于忧虑,心神已乱,“这样吧,我加派人手暗中盯着御王的动静,一有消息我立即报知你。”

她点点头。

他安抚道:“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冷静,倘若庄主自乱阵脚,那对方更是有机可趁。”

慕容辞幡然醒悟,是啊,倘若她心神大乱,那不就是中了慕容彧的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