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战天望着她逐渐被暗夜吞没,唤来追魂,吩咐他暗中保护。
追魂领命去了,墨战天大步流星地走了,广袂翻飞。

明怀言、徐氏等人回到府里,看见一个年轻公子迎上来,露出一丝勉强的微笑,算是惊喜。
这个颇有俊色的公子是徐氏为明怀言生的第一个孩子明轩文,年二十,与已经过世的明诗意同岁,是太尉府的大公子。明轩文本是跟在太子身边办事的,三年前离京去华山学武。前几日来信说会赶回来为太后贺寿,不过路上耽搁了,直至入夜才回到帝都。
见爹娘的神色不对劲,他问发生了什么事。
徐氏将太子侧妃被太后终身软禁一事说了,抹泪道:“轩文,你回来便好,娘心里踏实了,也有个盼头了。只是可怜了你大妹兰儿…”
一想到兰儿一辈子不能出太子府北苑,一生就这么毁了,她伤心悲愤,低头啜泣。
明轩文与明婉兰的兄妹感情最好,为她的遭遇气愤不已,“怎么会这样?”
明怀言将事情的前后说了,叹气道:“也怪兰儿自己,嘴巴不够紧。”
“这怎么能怪兰儿?若非那个贱骨头设局害兰儿,兰儿怎么会有如此凄凉的下场?”徐氏一边抹泪一边控诉,“是那个贱骨头做的好事!老爷,她是回来报仇的,她要把我们一个个害死!”
“那个贱骨头?”明轩文英挺的浓眉皱起来,“爹,娘,你们先去歇着吧。”
明怀言和徐氏回房梳洗,明婉君也回碧水苑。
明轩文让下人去寒梅苑看看,得知明诗约还没回府,便来到大门守株待兔。
不一会儿,明诗约和绿衣回来,看见前面立着一尊门神,绿衣连忙俯身行礼,“大公子。”
明诗约冷冷地打量他,太尉府的大公子比记忆中的少年成熟,强壮了不少。
“都是一家人,为什么害二妹?”明轩文面色冷沉,俨然一家之主。
“都是一家人,二姐为什么害死我姐姐?”她冰冷地反问,“这些年,你这个英俊潇洒的太尉府大公子与几个亲妹妹如何欺负我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我可是记得一清二楚。大公子,请问你把我当成一家人了吗?”
从娘亲的口里,他早已知道这丫头早已不是当年的傻子废物,却也没想到她这般巧舌如簧、头脑灵敏。他阴郁道:“那时候大家都还小,都是闹着玩的,怎能当真?”
她冷勾唇角,“侧妃害死太子妃,年纪还小吗?也是闹着玩的吗?那么我也可以说,我也是闹着玩的,反正侧妃又没死,只不过被太后终身软禁罢了,我已经便宜她了。”
神逻辑!他们一家子可以欺负她,她就不能反抗了吗?
“你…”明轩文气得瞪起眼睛,大声骂道,“贱人!”
明诗约懒得跟这种雄性奇葩浪费唇舌,径自往前走。
明轩文怒喝:“敢害我二妹,我要废了你双腿,让你再也踏不出寒梅苑半步!”
他从腰间抽出软剑,一招“长虹贯日”使出来,凌厉地刺来。
绿衣大喊道:“四小姐,小心!”
好样的!他修习的兵刃也是软兵器,那就看看谁的境界更高。
明诗约提身飞起,腰间的青霜剑化成一泓青蓝色的光影,剑气横扫,疾速而凛冽。
两把软剑像两条灵活的蛇,一为银白,一位青蓝,在半空互相撕咬。
虽然明轩文在华山跟隐世高人拜师学艺,修习高超的武功,剑术精湛,但即使他拼尽全力,也无法打败这贱骨头。原本他以为一二十招就能收服她,却没想到她的剑术这般厉害。
但见青蓝色的光影的气势越来越强,越来越霸道,逼得他束手束脚,施展不开。
明诗约巧妙地一个飞身,再回身刺去,剑气刺入他的右肩。
“哐啷”一声,他的软剑掉落在地,右肩的血口汩汩地冒血…
他不敢置信地盯着她,脸庞想吃了大便似的惨绿惨绿的…三年艰辛,三年刻苦,他自豪地以为自己修习了厉害的剑术,却没想到,还没在帝都打出名堂,就败给这个他最鄙视的贱骨头!
怎么会这样?
明诗约用极为鄙夷的语气说道:“大公子还是回华山再修习三年吧。”
明轩文看着她扬长而去,恼恨得咬牙切齿。

墨太后寿宴之后,明诗约进宫一次,将另一套广场舞《小苹果》教给她和柳叶等宫女。
这日,明诗约和绿衣上街闲逛。
绿衣不明白了,四小姐不看胭脂水粉绫罗绸缎金玉首饰,究竟想看什么呢?而且,在热闹的街上闲逛已经一个时辰了,四小姐不累吗?
“四小姐,不如找一家茶楼歇会儿?”她提议道。
“知道你这个吃货受不了了,好吧,午膳时辰到了,去凤凰楼吧。”明诗约淡淡地笑。
“还是四小姐最了解奴婢。”绿衣笑嘻嘻道。
她们来到凤凰楼,正要进去,面前忽然蹦出一人,明诗约一愣,绿衣吓了一跳。
五皇子燕思淳惊喜地笑,一双漂亮俊俏的眼眸眯成月牙儿,“明诗约,好巧啊,你也来凤凰楼用膳?”
明诗约含笑点头,他乐滋滋地笑,“一起吧,我请你。”
有人自愿请客,她有什么理由拒绝?于是,一起进去。
“约儿。”身后又传来一道熟悉而急促的唤声。
她回头一看,太巧了吧,冰无极。
燕思淳立马拉着她的手往前走,脚步不停地往二楼走,“掌柜,我的雅间给我留着吧。”
店小二知道这位五皇子的性子,立即带着他们上二楼。
冰无极追上来,正要进雅间,却被燕思淳拦住。燕思淳挡在门口,嚣张地挑眉,“我可没说要请你,隔壁有雅间,你还是去隔壁吧。”
“多我一个不多,你别这么小气呀。”冰无极试图掰开他横着的手臂。
“我一向慷慨大方,但就是不请你,你又能如何?”燕思淳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就是不让他进来,“店小二,把这个无赖轰走。”
“你这不是小气是什么?约儿,五皇子多一个人都不请,抠门小气,肯定舍不得给你点凤凰楼最好的菜肴和美酒,我们到隔壁雅间,不跟小气鬼一起。”冰无极“诱惑”里面的明诗约。
“我还没点菜呢,你怎么知道我舍不得点?”燕思淳气得叫嚷起来,回头看去,“约儿,冰无极的银子哪有我多?别信他…”
冰无极趁此良机一屈身从燕思淳的手臂下方钻进雅间,绿衣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明诗约扶额,这两个是猴子派来的逗比吗?
燕思淳见此,气得嗷嗷怪叫,对冰无极毫无形象地拉拽赶,但都无济于事。
闹了一阵,燕思淳无计可施,气哼哼地瞪他。
明诗约打圆场道:“人多热闹点儿也不错。”
冰无极挨着她坐下,热络道:“约儿,你想吃什么,我来点。”
燕思淳也坐过来,挨着她右边坐下,豪爽道:“约儿你随便点,我请客。”
“让吃货点吧。”她看向绿衣。
“好嘞。”绿衣报了一窜菜名,顺口溜似的一长窜,大珠小珠落玉盘。
冰无极和燕思淳惊得眼珠子滚圆滚圆的。
各色菜肴端上来后,这两位男士各种献殷勤,闹出不少笑话。
明诗约被他们吵得有点头疼,好比几只苍蝇围绕着你的头不停地嗡嗡嗡地叫,你会不会崩溃?
因此,她没吃多少,倒是绿衣默默地吃了不少。
膳后,一行四人在街上闲逛消食,让绿衣高兴的是,这回四小姐终于进胭脂水粉铺子了。
“约儿,这种胭脂不错,衬你的肤色。”燕思淳道。
“约儿,这种香粉很好,香而不腻,清新淡雅。”冰无极道。
明诗约看看这个,摸摸那个,一副似是而非的表情。
而凡是她看过、摸过的东西,燕思淳和冰无极都吩咐伙计打包,付银两买下。
在绫罗绸缎铺子也是如此,他们买下来,送到太尉府给四小姐。
绿衣惊得反应不过来,“四小姐,他们这是要把整个铺子搬到寒梅苑吗?”
最后来到金玉首饰的铺子,这家名为“天下第一玉”的铺子是帝都的百年老店,质量最好,款式最新最多,最受名门贵妇、千金小姐的喜爱。
明诗约看到一支华丽而耀眼的金玉簪,款式繁复,先用细致的金线雕出一只骄傲的凤凰,再用上等的羊脂白玉雕成一朵牡丹点缀其中,旁边再饰以红色小珠子,是所有款式中最华贵的。


第63章 酷酷哒拽拽哒,好评

“约儿,你喜欢这支簪子?”冰无极狐疑地问。
“太过华丽。”她清冷道。
进这家铺子之前,她对他们说,不要再胡乱买东西,因此,他才先问她是否喜欢。
冰无极松了一口气,如若她喜欢,就不是他所熟悉的约儿了。
“约儿,如若用这支金玉簪送人,送得出手吧。”燕思淳笑问。
“当然送得出手。”明诗约挑眉,某些人就喜欢这类华丽的款式。
他用重金买下这支金玉簪,她有点好奇,五皇子要送给谁?
忽然,一支玉簪吸引了她的目光。那是一支以精绝国与燕国的交界之地昆仑山顶出产的极品雪玉雕琢的玉簪,淡雅精致的梨花形状,旁边还有翠玉雕成的叶子烘托,在灯火的照耀下,梨花玉簪闪着莹亮的雪光,仔细看,玉体里面似有一朵小小的雪花飘浮其中,巧夺天工,世间绝无仅有。
“小姐真有眼光,这支玉簪是本店价格最珍贵的一支玉簪。”掌柜和蔼道。
“约儿,这支梨花玉簪很适合你,我买了送你。”冰无极的碧眸似一块碧莹莹的宝玉,碧玉之光摄人心魄。
“抱歉,这支玉簪已经被人预订。”掌柜道。
“预订之人付银两了吗?”冰无极灵机一动。
“这倒还没有。”
“没付银两就不算预订,这支玉簪,我要了。”
冰无极掏出银袋子,掌柜很为难,忽然,掌柜眼睛一亮,“二皇子来得正好,前日你预订的玉簪,这位公子想买。”
明诗约心里一咯噔,真是冤家路窄。
刚上二楼的燕思洛和明婉然看见他们,也是一愣。他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那个背对着自己、却无比熟悉的娇小背影,冷冷的脸膛阴沉了几分。明婉然见他如此,眼色一沉,这贱骨头,专门拦自己的路吗?
燕思淳叫了一声:“二皇兄。”
冰无极含笑打趣道:“原来是二皇子预订了这支玉簪,莫非是送给明三小姐的?”
燕思洛视若无睹,径自来到明诗约身旁,沉声道:“掌柜,把玉簪包起来。”
掌柜连忙把玉簪放在锦盒里,仔细地包装。
明诗约往另一侧移去,随便挑了一支玉簪拿起来看。
明婉然走到她身边,风姿绰约,娇媚的小脸漾着得意的微笑,“四妹也在这里呢,可真巧。这支玉簪不怎么样,不过我要了,掌柜,给我包起来。”
明诗约接连拿起几个玉簪、金簪,明婉然都买下来,挑眉看着她:想跟我抢?抢得过我吗?
冰无极瞧出明婉然故意挑衅,走过来护花,一双碧眸顿时变得寒气逼人,“约儿,你还看中什么,我买了送你。整个铺子买下来也可以!”
“方才我看的几款玉簪是这家铺子里最丑的,我怎么会看得上?”明诗约莞尔一笑。
“哦,是吗?”他配合地笑,极为夸张,“想必最低等的丫头也不愿戴那么丑的玉簪。”
明婉然面色一变,忽而明眸微弯,浅浅一笑,“像四妹这样的姿容,戴最美、最华贵的簪子,也一样这么丑。”
冰无极的眸子闪着冷酷的碧光,色泽幽暗了几分,“你再说一次!”
明婉然故意拖长了音调,“人长得丑还不让说吗?二皇子,这是什么世道呀…”
“我们走吧。”
燕思洛拿了锦盒,冷冽的目光从明诗约的脸上滑过。
明婉然走过去,纤腰如风中摆柳,冰无极的碧眸滚过一轮幽暗的碧光,散落的银发陡然飞起来,扫向她的脸。
“啊…”
她凄厉地尖叫,脸颊似被刀片划过,痛死了。她用手轻轻地摸了一下,手指沾染了血色,她又惊痛又委屈,“二皇子,我的脸受伤了…他是故意的…”
柔然的青丝也是破相的利器!
明诗约看得清楚,冰无极用长及腰间的银发在明婉然娇嫩细腻的脸蛋划出一道细细的血口,出手还真是神速。
这是他第二次维护她而伤害别的女子,她的心里有一股暖流缓缓流过。
燕思洛义正词严地质问:“冰无极,你为何伤婉然?”
“我的银发是伤了她,不过并非我的本意。”冰无极云淡风轻地说道,无辜地眨眼。
“二皇子,他就是故意的。”明婉然的美眸盈满了泪花,盈盈欲坠,“好疼呢…”
“你是冰族王子,可这是燕国,不是你想胡来就能胡来的!”燕思洛疾言厉色地斥责。
“我想胡来,即便是燕国的皇帝老儿又能奈我何?”
这句话无比的狂妄嚣张,冰无极说来,却是那么的淡定,好像他就是有资本狂妄。
此时,他邪魅地冷笑,又酷又拽地说道:“就算我故意伤她,那又如何?要我赔她医药费?还是请你父皇治我的罪?”
燕思洛气得说不出话,这件事确是小事一桩,不值得闹到父皇面前。再者,据他所知,父皇和太后对冰族王子非常礼遇,若非大事,比如杀人放火之类的,绝不会与冰族王子为难,甚至,还要燕国国人礼让冰族王子。具体原由,他不知。
这就是冰无极狂妄的资本。
燕思洛本想在众人面前维护身边的女人,却碰了钉子,他只好退一步道:“就当你是无意的,向婉然致歉。”
“小爷我没有致歉的习惯。”冰无极把弄着一绺柔软的银发,身姿妖娆,面目邪魅,语气却极为冷酷,“我的银发很敏感的,只要有风,就会吹起来。方才你们从我身旁经过,带起一股冷风,吹起我的银发,我的银发就割伤了她的脸。这只能怪你们从我身旁经过,如若你们不从身旁经过,她的脸蛋就不会受伤。因此,我的银发是无辜的。”
“你…”明婉然气得眼睛都绿了,哪有这样无耻的男人?
“哎呀,好可怜,会不会毁了容?”冰无极盯着她脸上的伤口,不无可惜。
他的言行举止,好比在她伤口上撒盐。她知道再纠缠下去只会自取其辱,于是匆匆走了,燕思洛跟着下楼,临走之际回头看一眼明诗约。
那样的眼风,意味深长。
明诗约憋得辛苦,终于可以好好地大笑,绿衣也爆笑起来。
燕思淳笑指着冰无极,“真有你的,把二皇兄和明婉然气得快发疯了。”

工部尚书徐有康有两个妹妹,一个是明太尉的继室夫人徐氏,一个是甚为得宠的徐贤妃。徐有康有二子三女,长子徐荣,次子徐佳,长女徐娇,次女徐媚,三女徐妆。
徐妆年方十五,及笄之日正是徐有康的寿辰。因此,徐家双喜临门,大摆寿宴宴请同僚,也为三女办及笄礼,广邀京中贵妇与名门闺秀、高门子弟前来观赏及笄礼。
这日,除了与徐有康有仇、有隙的官员,朝中过半的大小官员都来徐府贺寿。
徐氏带着明家姐妹来到徐府,自然也包括明诗约。
绿衣要跟着主子去,徐氏说这次都不带侍婢,明诗约让她在寒梅苑守着。
徐有康是因为徐贤妃得宠才高升的,徐府的规模自然不能与世代簪缨的太尉府相提并论。
不过,徐有康擅钻营,为人世故圆滑,不轻易与同僚交恶,因此,他交游广阔,这些年与他相熟的朝廷要臣还真不少,只是有多少人是真心与他结交,那就不得而知了。
及笄礼的吉时快到了,不过主持及笄礼的徐贤妃还没到,宾客都在等。
这些年,虽然徐贤妃没有为燕国皇帝生下皇子,但凭借美貌与手段牢牢地抓住君心,因此,徐有康的官位扶摇直上,徐家也风光了几年。徐家三个女儿的及笄礼都由徐贤妃主持,以此提高徐家女儿在帝都名门闺秀中的地位,博得一个好名声、一段好姻缘。
终于,徐贤妃的鸾轿到了,徐有康夫妇率所有宾客在府门前迎接。
在近身女官的搀扶下,徐贤妃下了鸾轿,端着宠妃的架子,居高临下地俯视众人,用慵懒而华丽的声线道:“诸位起身吧。”
明诗约站在最边上,冷冷地望着徐贤妃。她本就是个美人,描着艳丽大方的妆容,身穿华美的橘红宫裙,身段婀娜风流,可谓风华绝代。
来到大堂,徐贤妃坐下喝了一杯茶水,及笄礼便开始。
大堂宽敞,但参观及笄礼的宾客都站在堂内,以女宾为主,小部分是男宾,二皇子燕思洛,五皇子燕思淳,谢家兄弟,徐家兄弟,还有明轩文。
徐妆身穿一袭桃红色双碟如意纱裙,衬得肤白如雪,那张精心描绘的小脸越发娇媚迷人。此时她坐在绣墩上,姿势端正,眉目之间点缀着微微的笑意。
这样的年纪,这样的装扮,是最美的。
明诗约原本对自己的容貌并不介意,反正她前世拥有过一张美貌的脸蛋,也不见得能为自己博来一个生死相随的好男人。因此,这一世,她并不在意自己是美是丑。不过,现在看见徐妆美得太狠了,她不禁有点为自己平淡无奇的容貌悲哀。
徐贤妃起身,站在徐妆身后,为她绾了一个精致的飞天髻,徐夫人递过一支华美的金玉簪,徐贤妃将簪子插在髻上,单调的发髻立即瑰丽起来。
明诗约认出来,这金玉簪正是那日五皇子在“天下第一玉”买的那华贵无比的金玉簪。
原来,五皇子是买来送给徐妆。


第64章 亲,要和我闹绯闻咩

虽然这簪子太过艳丽华贵,土豪了些,不过好在徐妆的发髻上并没有其他饰物,因此并不觉得庸俗,反而恰到好处。
及笄礼之后是自由活动,徐贤妃歇了片刻就回宫,宾客可在花苑的凉亭赏花品茗,也可以在花厅闲谈嗑瓜子儿,稍后戏台还会开锣唱戏。
明诗约找了个偏僻阴凉的地方乘凉,自得其乐地荡秋千。若非冰无极不告而别,差人送来一封简短的书函,说要离开燕国几日,否则,这会儿一定是他陪在她身边。
她轻轻地摇晃秋千,忽然,旁侧出现一人,二皇子,燕思洛。
今日他和往常一样,身穿一袭石青锦袍,只是他站的地方正好是日光和树荫的临界点,因此他从头到脚一半如日光般耀眼明亮,一半灰暗如子夜,半阴半阳,像是一个神秘莫测的阴阳人。
她不信,他走到这里是巧合。
燕思洛冷峻地看她,她用足尖轻点地面,让秋千慢慢停下来。
这个地方是花苑的深处,碧树成片,绿荫繁茂,相当的隐蔽,没人到这里来,很安静。
“今日冰无极不陪你吗?”他的声音冷飕飕的,是炎炎夏日的一缕冷风。
“二皇子找他吗?”明诗约淡淡道。
燕思洛沉步靠近她,眸色渐渐暗下来,她觉得这种气氛真诡异,道:“想必这会儿三姐在找二皇子,二皇子还是去找三姐吧。”
他的嗓音沉如暗夜,“你知道冰无极为什么突然离开帝都吗?”
她摇头,他的目光仿佛盯着一只猎物,“他赶回南海,因为他父王急召他回去。”
怪不得冰无极来不及打招呼就走了。
“冰无极不可能永远待在帝都。”
“二皇子想说什么?”明诗约觉得二皇子怪怪的。
“你知道我为什么和婉然在一起吗?”燕思洛的眼神从未有过的深沉,好像蕴藏着千言万语。
她更糊涂了,二皇子的脑子秀逗了吗?
他沉沉道:“以前,我以为我喜欢婉然,这几日,我终于明白,我根本不喜欢她。”
她眨眸,嗯哼,这跟她有关系吗?
“五弟还小,性子未定,冰无极远在南海,并非良配。”燕思洛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神速地往她的双平髻一插,颇为潇洒,“约儿,我希望你好好想想。”
“你给我的是什么?”明诗约蹙眉,抬手去取下来。
“这玉簪适合你,戴着吧。”
他匆匆离去,好像她是一只母老虎会吃了他似的。
她取下玉簪,这是一支莲花白玉簪,款式简洁流畅,清新淡雅,符合她的口味。仔细一瞧,这白玉虽然不是昆仑山出产的极品雪玉,但也是极好的玉雕刻的。
二皇子送她玉簪干什么?说的那番话又是几个意思?
“明诗约…明诗约-…”
是五皇子的叫声,而且是在附近。
明诗约正想躲起来,他已经找到这里,看见她。他惊喜地笑,“原来你在这里,叫我好找。”
“五皇子,你应该去陪徐妆。”
“她身边那么多人,哪需要我陪?”燕思淳抓住两只粗绳,“我推你吧。”
“不要。”
“那你坐过去一点,我也要坐。”
“你坐草地上。”
“秋千的位置那么大,你为什么不让我坐?”
“你和我坐一起,如若被人看见,徐妆会误会的。”
“误会?误会什么?”燕思淳不解地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