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可以缩小范围,现在宫里的许多妃子都是先皇后下葬之后才入宫的,自然没有嫌疑。

她是皇长子妃,她没有权利调查当年人的名单。

而且私下里调查的话,她新进皇宫,所有的行为都会被人所诟病,她能做的只有暗里准备,比如那几味毒药到底是什么东西配出来的,而在皇宫里若是研究毒药的话,其实更不容易,那些药物她带进宫里的有限,如果向自太医院要药材,那真是更是给人添话柄了。

所以上官晨曦在皇宫里四处地寻找药材,那御花园里的花草总有人打理,但亦有野草飙生,她甚至看到了曼陀罗,还有许多水草药,水边汀洲都有一些,还有腐叶下面的菌类,红盖黑盖的,都是有毒性的。

她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尽量低调,生怕被人看到,然而再小心也抵不过有心人,她遇到了宗政轩。

就在她专心地研究一个猴头菇的时候,一个白衣身影从树后闪现出来,目光灼灼:“皇嫂,怎么会出现在冷宫这里?”

上官晨曦笑了:“皇弟怎么又出现在这里?”

“如果我说我是跟踪皇嫂而至,皇嫂不会怪我唐突吧。”宗政轩真真假假地道。

连嬷嬷在上官晨曦身边就直觉他有些失礼,可是她又不好说什么,只是往前进了一步,提示她在场,怕宗政轩有什么不合礼仪的做法。

上官晨曦却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只是菀尔一笑:“皇弟为何要跟踪我?想是这些地方是禁区,我不知道?”

“只是好奇。皇嫂这一切行为放在其它人的眼里,怕已经是很诡秘了,在臣弟眼里亦是如此,皇嫂尽可以说只是在游览皇宫,也可以说是体察下情,只是你手里的东西,在皇宫里来说,可是大大的妥,甚至可以据以定罪。”宗政轩看着她手里的药草嘴角扯着一丝邪笑:“如果臣弟没有看错,那皇嫂手里的可是曼陀罗,据说此药可以引起人的幻觉,亦可麻痹人的肢体。不知皇嫂拿它意欲何为?”

上官晨曦没有想到,他竟然识得此药,而且跟踪她来此,看来他绝对不是轻易露相的,他一定已经观察很久了,她却只扯了扯嘴角:“皇弟以为我要如何?”

宗政轩又上前一步,声音压低,眼底带着挑衅:“皇嫂要做什么,怕是只有皇兄了解,皇嫂难道认为臣弟是你的知音?”

上官晨曦的眉眼冷了下来,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只当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子,那会儿的自己确实是敬畏的,而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她对宗政轩却并没有再深的印象,他突然如此唐突地说起这些话来,她当然觉得别扭,她也没有想到,人前人后的四皇子会有如此大的不同,他这样轻浮,虽然也许是玩笑,但交浅言深,总是让人觉得不舒服。

“提起知音?伯牙子瑜才是知音,除些之外,怕是世上再难寻了,就算是皇弟会弹得天上的曲子,我也只是一牛尔,断断不敢如此不自知,现在我有事,不陪你聊天了。”上官晨曦说完也不等他反应,转身就走。

她只是胡乱地说一气,也不知道自己说的那两个知音对不对,她只是希望转移他的注意力而已,心还砰砰地乱跳,一直走了很远,才回头偷瞧,见他没有追上来,才跟连嬷嬷道:“他是不是一直跟着我们才到了这里,否则这里这样的偏僻,怎么能正好遇到他?莫非他在这里搞什么鬼?”

“小姐,奴婢也不懂,您每天热衷于这些医呀药的,无师自通的很,如果不是奴婢天天在您身边,一定会觉得您换了一个人。”连嬷嬷说到这里叹了口气,突然转移了话题,“听说最近皇宫里都在传皇帝有意于传位皇长子,所以奴婢私心揣测,今天轩王爷这样怪,许是与此事有关,若是在此时,小姐生出什么事情来,一定会影响皇上对皇长子的态度。”

上官晨曦闻言停住脚步:“嬷嬷,你什么时候听到这个消息的?怎么没有告诉我?”

“传言而已,最近宫里的传言很多,奴婢觉得还是不要让小姐操心才好。”

“很多传言?还有什么?嬷嬷你说,我也不是那愿意操心的人,不过听听就算了。”

“既然小姐想听,那奴婢就直说了,现在宫里有传言,因为皇长子和您的入宫,搅得后宫不安,连惠贵妃都气得病了,皇后因为偏着华胜宫,几番出事都没有责怪华胜宫,所以众人以为这是皇上授命,便有了刚才说的那传言。”连嬷嬷一口气说完然后笑了,“这宫里真比将军府复杂得多,怕是我们再怎么小心,也会有是非找到头上,好在有姑爷在,小姐也不必担心,奴婢的感觉,姑爷好像没有什么办不到的事情。”

连嬷嬷进宫还没有改口一直叫她小姐,夏侯珩也便由她,上官晨曦听她这样说,倒是想了想:“也许我们该去瞧瞧惠贵妃,既然她是因为我病的。”

她说去还真的去。

到了惠贵妃的寝宫,看见惠贵妃整个人憔悴在塌上,上官晨曦关切地道:“母妃,您哪里不适?怎么瞧着精神差些。”

惠贵妃坐了起来,她张罗着让人给上官晨曦摆糕点奉茶,自己则有气无力地道:“这些日子只是旧疾犯了,时常有头疼的毛病,太医开了天麻汤,喝下去也不见什么效果,想是这病是无药可医的。”

“让我瞧瞧。”上官晨曦不太客气是出了名的,惠贵妃也不与她计较,任她诊脉,上官晨曦诊过之后,若有所思,然后道,“太医开的天麻汤没有错,没有效果可能是…那天麻不好,母妃若是相信我,我可以给母妃开个方子,也不需要其它,只须在天麻中加一味便好了。”

“什么药?”

“不过是丹参,安心定神最有效果,母妃心病…放宽心就是了。”上官晨曦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笑了,“之前母妃院子里的宫女一直生事,母妃大概心思略重,思虑太多,才会如此,从今天起,儿媳会时常来探望母妃,母妃的身体儿媳会调理照顾,所以请您听话哦。”

说到最后一句,她的本色又出来了,象哄小孩子的语气还是让惠贵妃第一次听到,她听着新奇,倒也不想她合不合礼仪,更没有想到,她会不计前嫌,加之先前宫人众多误会,她还能相信自己,惠贵妃多少竟然有一些感动,是以坐了起来,貌似强撑着,嘴里道:“晨曦你能如此想,母妃当真欣慰,你是个好孩子,只是没有缘分进我们宇文家,真真的很遗憾,好在你现在入宫,离我最近,以后有事,母妃会和你一起面对,今天说的话,便算话,明白吗?”

“明白,儿媳知道母妃最是疼人。”上官晨曦嘴角勾起笑得好看。

等她回华胜宫,连嬷嬷很是惊讶,悄悄地问道:“小姐,那惠贵妃当初那样待你,想左右你和宇文逸的人生,进宫后,又是她宫里的人出来各种谣言惑众,您难道一点儿都不在意?”

“在意什么?在意她曾经想让我嫁入宇文府吗?她那时候也是为了自己的侄子着想,或者可以说是看中了将军府的实力,人大多如此,无利不往,她也一样,从这点可以看得出来,她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当然,比普通女人多的是尊贵与内敛罢了。”

“可是你给她治病,不怕会惹上麻烦吗?比如有人故意使坏,若是好则好了,若是不好,则会引起许多误会呢。”

连嬷嬷说的话上官晨曦自然明白,不过,她心里有她的打算,她倒不怕惠贵妃会故意使坏,若是当真再有事情发生在她的院子,她自己的麻烦就大了,还会生出更多的谣言来,惠贵妃那样聪明的女人,怎么可能任这种事情发生呢。

主要是如果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倒让人渔人,惠贵妃肯定不会那样傻。

她这些话和连嬷嬷一说,连嬷嬷点头,但随即又道:“既然惠贵妃不一定领情,你这样做又是为何呢?而且让皇后知道你与惠贵妃走的近些,怕不知道会引出什么乱子来呢。”

上官晨曦便不语了。

只低着头抿嘴浅笑,连嬷嬷知道自己有些事情不能操心,可是从小都是她一手带大的上官晨曦,这会儿才发现自己当真是操心太多,而且现在晨曦她已经长大了,还是皇子妃,她又那样的聪明,连医都是自己学的,所以她知道自己多嘴了,不禁有些讪讪。

上官晨曦却扯住了她的手,轻声道:“嬷嬷,我这样做自有我的道理,我就是想让皇后与惠贵妃起嫌隙。”

连嬷嬷怔怔地看着她,不明白何意,不过她笑了,原来她有事并不瞒着自己。

正说着,宗政轩来访。

这可是异事。

 

第一百四十三章 恩威并施

上官晨曦略一思忖,便道欢迎。

她在外厅接待了宗政轩,隔着一道珠帘,她坐在内室,声音清脆:“轩王爷来该真是不巧,你皇兄刚刚出宫,若是你现在赶过去还来得及。”

“臣弟就是来找皇嫂,感谢皇嫂对母妃施救。”

“施救?谈不上,只是略瞧了几眼,轩王爷言重了。轩王爷为此特意前来,有些隆重了。”

“哪里隆重,母妃今天早上便能生动自如了,显然你的药效果比较好。比太医院的人强很多。”

“我只不过是平时喜欢研究医药罢了,所以轩王爷也明白我每日无事在皇宫里认药是为了什么吧?只是因为兴趣,却不想,这个兴趣有时候却也能帮人。”

“是呀,皇嫂,臣弟今天来也想说的是这件事情,对于那天对皇嫂的言语唐突,还望皇嫂谅解,是臣弟太过坐井观天,还自以为是,皇嫂不会记恨臣弟吧?”宗政轩说到这里的时候,浅浅的笑了一下,他好看的眉毛还挑了挑,上官晨曦不得不承认,他们兄弟都长得好样子,非常讨女人喜欢,就他这个样子道歉,任何女子都不能再板着脸孔的吧。

上官晨曦只得笑着道:“这算什么小事呀,我早就忘记了,难为皇弟还记在心里,这倒是你的不对了,这样我们说好,以后我有什么说的不对做的不对的地方,你千万别往心里去,我肯定不是故意的。”

宗政轩便又说了一会儿,便告辞了。

连嬷嬷见人都走之后,开口道:“小姐,您真是厉害,这去给惠贵妃瞧病,便堵住了轩王爷的口,他不会再说什么,而惠贵妃也感激小姐主动示好,一定不会再生别的事情,不管之前的事情是不是她做的,以后她就不会做害小姐的事情。”

上官晨曦想了想,点头:“现在我能想到的补救法子也就这些,其它的希望不要再出什么事情,我可不会解决太过复杂的缠斗。”

午后,皇后宫里的人送来了一个玉佩,看起来冰蓝如海水,又圣洁如雨后的天空,上官晨曦看着那凤纹的图案,那水蓝的颜色,很是喜欢,便顺手佩戴在了腰侧,既然是皇后赏的东西,她不戴也不是道理。

然后便忘记了。

当然,她没有忘记回坤翊宫谢恩。

皇后彼时正在伺弄她的那盆晚山茶,她站在那里恭敬地等着。

有硕大的花蕾立在枝头,眼瞧着就要绽放,却被皇后一剪子剪了下来,那花蕾打着滚,正好滚落在上官晨曦的脚下,好像因为死不瞑目,一直转着,直到上官晨曦捡起了它,皇后已经放下剪子开始洗手,旁边跪着的小宫女将水盆举得高高的,皇后洗手的时候,好像在想事情,所以一直动作很缓慢,若有所思,那宫女因为跪着又高举着水盆,所以时间一长,那个宫女的手就抖了起来,那水盆也是一歪,有水溅了出来,泼湿了皇后紫色的凤纹袍子,那袍子上被水一洇,那紫色倒明丽起来,有了几分生气。

上官晨曦看着那水滴,正出神,突然皇后沉冷的声音响起:“来人,把她拉出去,打。”

“是。”有两个膀大腰圆的嬷嬷进来将吓得失了声的小宫女拖了出去,那小宫女不敢哭叫,只是低声求着救命,但是很快外面传来了扇耳光的声音,她的叫声越来越弱,上官晨曦心里数着,大概能打了三十几下,皇后才出声,“好了。”

外面的人停了下来,皇后才抬头对上官晨曦笑了一下:“你来了,坐吧。”

上官晨曦觉得她是在给自己下马威,从来没有想到,看起来敦厚的皇后,会有如果暴戾的一面,她现在是在故意向自己展示吧,否则这件小事,谁都能忍得住。

但是上官晨曦并没有紧张,只是笑了笑:“谢母后,今日母后心情好像不佳,儿媳给母后带来了几味糕点,栗子糕可以平心静气,专为养神。”

皇后闻言沉着脸:“怎么?你是在说本宫太过暴戾吗?”

上官晨曦也不接她的话茬,仍旧笑着道:“母后,您赐给我的玉佩,我已经佩带上了,母后瞧好看不好看。”

她在皇后的面前转了一圈,脸上带着天真的笑,那裙子旋转得象朵荷花,在长孙晚情的面前豁然绽放,那样的美好清纯张扬着青春与热烈,让长孙晚情的眼睛生生地痛了一下,她不明白,眼前的女子哪里来的这样坦荡与不覊。

这样的张扬青春是她没有的。

任这冰冷的宫殿全是她的又怎样?

她是后宫的女主子又如何?

皇上的心不在她在这里,她能怎么办?

在惠贵妃的眼里,她不过是个华丽的摆设,而现在在上官晨曦的眼里,她又是什么?她刚才那番的动怒,在她的眼里是个笑话吗?

所以她冷着脸坐了下来:“你坐下,我有话问你。”

看她很严肃的脸,上官晨曦敛了神情,乖乖地坐下:“母后,您说吧。”

皇后倒没有立刻说话,而是深深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开口:“晨曦,你进宫也有两个月了吧,对宫里的一切还适应吗?”

“适应呀,宫里的一切都很好,我很适应。”上官晨曦眼神单纯清澈,看着皇后,将皇后的脸色都看得变了色了。

“嗯,适应就好,母后知道你是一个聪明乖巧的孩子,你生性单纯,这点最为可贵,在宫中大家都是小心翼翼,象你这样的信任单纯已经没有了。”

“宫里的人都是守规矩的,我却是从小野到大的,也不懂很多,只知道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是了,所以有些事情还请母后教导才是。”上官晨曦真真假假的,她这样说,想是没有人会怀疑她是故意的。

她就是想让人对自己放心。

她不想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心机很重,很有城府的样子。

其实,她也不会那样。

皇后闻言脸色好看了些,她微微点头:“你叫我一声母后,胤儿那孩子虽然从小不是从宫里长大的,但是我也是看着他长大的,他也叫我一声母后,我就视你们为自己的孩子,有些话,有些话我也是不得不说,你若是有什么不满,也可以直接告诉我,但是我听说最近宫里有你的传言,很多,好像你私自行医,知道在宫里这样的罪有多大吗?”

“私自行医?母后是指我给惠母妃诊治的事情吗?这罪真的很大吗?会不会连累到皇长子?他还不知道呢,他不喜欢我在宫里四处乱逛,若是知道我闯了祸,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呢?母后,我会受到什么惩罚?”上官晨曦可怜巴巴地看着她,一副闯了祸的小孩子模样。

长孙晚情见状安抚地摆摆手:“你也不必怕,那些传闲话的人我也替你挡了,责罚了,不许她们再胡说,你以后有事情也该小心些。”

上官晨曦只能称是。

她确实该小心些。

这恩威并重的,她不小心也不成。

上官晨曦端坐在卧房内,对着镜子发呆,她刚才听到了一个消息,听到后,五内复杂,不知道是喜是悲,听说宇文逸将上官飞雪丢在了别院,说两人生死不相见。

这个消息是连嬷嬷告诉她的,起因是连嬷嬷出宫回相府替她送节前的赏赐,回去后,正赶上孟氏寻死寻活,她说自己活着没用,不如陪女儿去,给女儿做奴做婢。

结果被将军又是一顿的训斥,但也是怕她想不开,所以让人日夜地守着。

秋姨娘因为这件事情也是操心不小,她还得安排几班人看守,整个人也是心力憔悴。

不过连嬷嬷并不知道原因。

因为秋姨娘也不知道。

上官晨曦其实也不意外,宇文逸这个人品行不端做出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再加上,他新纳了妾,新人旧人的,自古以来便如此,他也不例外吧。

但却敢把上官飞雪赶入别院,不管将军府的脸面,难道他知道了实情?

这件事情,上官晨曦其实不希望其它的人知道,那样对将军府实在不好看,但是她也不能灭了郭才子,这件事情总从哪里传出去都是有可能的。

如果当真是如此,那她对宇文逸的印象又恶了几分。

这样的男人,不值得相守。

便是上官飞雪,也有痴心的一面,她对宇文逸不管是怎么样的痴缠,都是因为她还在乎那个男人。

可是她又能做什么?替上官飞雪出头吗?上官飞雪做过的恶事一点儿也不比宇文逸少,这是她应该得到的下场。

可是为什么她不开心。

自己的善良真是过了头。

上官飞雪身后人影一闪,接着便被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娘子在想什么?是不是想我今天有没有给你带礼物?”

夏侯珩私下里的调皮只有上官晨曦一个人领略,那是大男孩儿的一面。

上官晨曦回转身来,上下其手:“礼物在哪里?没有我可不依的。”

“在这里!”夏侯珩从怀里掏出一个胭脂盒子,镂花的银盒,是玉琅斋的,前两日送的衣服是锦绣阁的,她起初还不觉得,但是人人争而不得的东西他却信手拈来,这样的不同,上官晨曦怎么可能不知道,所以她收到东西,嘴角挂着调皮,“玉琅斋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主人,才会有如此的品味,真想见一见呢。”

“你当真想见?是神交已久,还只是好奇?”夏侯珩坐了下来,端起了一杯茶水,浅浅地抿了一下,眉头好看地皱起。

“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如果你是神慕已久,我可以满足你这个愿望,若只是好奇,便罢了,这世上,好奇心是好东西也是坏东西,要不得的。”

“好吧,如果我说我是第一个,那么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他?”

“你希望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夏侯珩也不着急,慢悠悠地问她。

“什么样的人都好,但绝对是一个聪明的人。这世上,能把生意做成这样,不是聪明人,是什么人?”

夏侯珩弹身而起,在上官晨曦的身前一揖:“多谢夸奖。”

上官晨曦有片刻的呆怔,然后便明白,夏侯珩原来就是玉琅斋的主人,她也是惊喜不已:“是不是,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等哪里一起给我惊喜?”

“好吧,我交待,锦绣阁也是我开的,还有几处不起眼的产业,只是为了收集情报,赚些银两罢了,所以也不值得炫耀什么。”

“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什么时候想要锦绣阁的东西,便可以不用排队?”

“那自然。”

“那还不错。”

“只这一点不错?”夏侯珩苦笑着问道。

“好吧,还有几点不错…”上官晨曦坏笑上下其眼,夏侯珩会意,邪气地扑了上来…

天气有些冷了,晨起的时候呵出的气体带着白霜,上官晨曦这两天一直起的很早,她每天都去给皇后请安,然后回来的时候会去瞧惠贵妃,她对惠贵妃很是热情,总是嘘寒问暖,眼瞧着惠贵妃的病好得利落,整个人比之前更是白晰丰润,她脸上的笑容比惠贵妃的还灿烂。

惠贵妃看着美丽的上官晨曦,不禁感叹:“有时候我就想,是不是本宫没有福气,但有时候又想,幸亏你没有嫁给逸儿,他那样散慢的性子怕是会耽误了你,倒是我瞧皇长子,整个人成熟内敛,能包容着你,任你如何,他都会疼你,你们恩爱的样子,真是艳羡旁人呢。”

“皇上对母妃的宠爱才艳羡旁人呢。母妃您什么时候入宫的?这么多年是不是父皇一直独宠您一个呢?”

“你呀,若是别人问到这个问题,本宫怕是要生气的,可是偏偏的生不起你的气来,只是觉得你问的有趣,一点儿城府都没有,这是宫里少见的。”惠贵妃说到这里叹了口气,但随即又笑了,“说起我进宫,那年才十七岁,现在满打满算,已经有二十年二年了,感觉就象是一瞬间的事情,却不想现在我蕊儿都比我当年大了,这么多年,皇上确实待我不一般,只是因为我们不是先皇赐的婚,而是皇上自己选的,宫宴上,那年我与皇后一起入宫,还是头一次进宫,我们两个就是那个宴会被皇上选为妃子,提起来,当年的皇后也在,她正怀着皇长子,对于我们两个的入宫很开心,说我们可以代她服侍皇上…”

说到这里,她停了一下,喝了口茶水,上官晨曦心里暗喜,没有想到,她主动提起先皇后的事情,她正是要好好听听。

她装出更认真好奇的样子,惠贵妃果真又道:“先皇后人很好,说话的时候总是和风细雨的,她告诉我和长孙晚情,皇上喜欢什么菜,讨厌什么东西,有几个菜式皇上是不喜欢的,还有皇上喜欢什么颜色,那会儿我和长孙晚情都是小姑娘,只顾着害羞,服侍皇上哪里心细,三天两头的会犯了忌讳,好在皇上那会儿开心,我们也知道,在皇上的眼里我们不过是暂时代替皇后侍寝之人而已,所以并不存什么大的希望,没有想到先皇后见我们用心,便将我们从七品提到五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