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莲扫了一圈钱程,将被子放下,这才不紧不慢地回道:“若是我,情愿嫁与赫连澜。”
“为何?”
“赫连澜起码真实的立于我的眼前,一眼就能看穿,而阁下的隐藏太深,为了安全起见,离阁下远些是必须的。”
“呵呵呵,有趣,有趣。”钱程深紫眸中流光溢彩,他一手往脸上摸去,说道:“既然小姐想看,那在下便如了小姐的意。”
不等即墨莲拒绝,钱程已经撕下脸上薄如蝉翼的面具。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
即墨莲了然,也只有这张脸才能配得上那双幽深紫眸,但见男子白皙的面上五官深刻,那张面上的每一寸似乎都是经过细心的雕琢,与赫连宵的精致邪魅不同,这张脸俊朗迷人,若是再加上那双紫眸,不愧有吸引万千女子的资本。
但是,这人似乎与传言不符,几乎刹那间,即墨莲便想通了。
“你不是钱程。”
“既然在下已经知道了小姐的闺名,礼尚往来,在下路澈。”男子将面具随手置于一旁,笑道。
即墨莲点头:“原来是大盛战神路澈,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跟传闻一样,难怪路将军已经进入大赫这么久,还是无人发现呢。”
不知是赞美,还是嘲讽,即墨莲的嘴角勾起。
“若是小姐想要得个功劳,可以向大赫皇帝禀报。”路澈建议道。
即墨莲时何人?这种看似云淡风轻的建议,实则警告的话她则能听不出来,若是自己真的去禀告皇上,相信还未进皇宫,她已经身首异处。
世人皆传大盛路澈将军俊朗无匹,却也是残酷狠辣,虽及不上大赫煞王那么不分是非的毒辣,却也是人人闻而惧之的,在即墨莲看来,上过战场的,又有哪一个是文雅好心的。
但很显然,路澈的担忧是多余的。
“你该知道我对大赫并没什么感情,即便大盛此刻灭了大赫,于我来说也没什么不同之处。”这倒是即墨莲的实话。
大赫左相夫妇害死了娘亲,现在大赫皇帝又拿自己的婚姻说事,这一条条足以让即墨莲对这个国家的一点好感都被消耗光。
路澈紫眸紧紧盯着即墨莲:“但大赫若忘,大小姐你便是亡国之人。”
在这个大陆,亡国之人皆会被当做奴隶来驱使。
即墨莲平静无波的水眸中难得隐现一抹幸灾乐祸:“大赫亡了又如何?本小姐到时也便轻松了,就凭我鬼手之名,也会有千万人求我,我的日子照样逍遥自在。”
即墨莲的话不错,当今三大国,无数小国之中,医术闻名的寥寥无几,而登峰造极的当世只有二人,一个便是早已隐退的清风子,另一个便是清风子的爱徒鬼手,谁也不能保证一辈子无痛无灾,所以,鬼手的地位不会随着大赫的消亡而有任何的改变。
“呵呵呵,世人都说鬼手早已见惯了生死,变得冷酷无情,本来我以为这不过是那些未得到救治的人故意放出来的流言,毕竟身为医者,那便是要救死扶伤的,却原来一切都是真的。”路澈话锋一转,突然说道:“不过,这样的你却更让人喜欢了,即墨小姐,我再给你一夜的时间考虑,跟了我之后,你的所有将会更上一层楼。”
那几声爽朗的笑声在夜空中显得尤为清晰,如风跟如冰匆忙进门:“小姐,发生了何事?”
即墨莲沉默片刻,眼底的趣味浓郁:“无事,明日说不定还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呢,真的很期待啊。”
与此同时,良月苑内,一阵紧张。
夏春心拉着即墨月的手告诫道:“月儿,以后嫁进澜王府,你便是澜王府的女主人,千万要记得,女人最重要的不是得到男人的宠爱,而是要让男人敬重,宠爱不过是最肤浅的,随时都可能被收回,但敬重却不一样,一旦澜王爷敬重你,你在王府的地位将无人能撼动。”
“月儿谨遵娘的教诲。”
一旁的即墨洁皱眉,她问:“娘亲,姐姐嫁的不是煞王府吗?”
夏春心跟即墨月相视一眼,诡异的笑容在两人脸上愈见阴森,夏春心拉着即墨洁的手敷衍道:“明日你便会明白。”
“可是娘亲,洁儿已经不小了,你跟姐姐什么事都瞒着我,你们是不是不将我当成最亲的人了?”
“你这孩子哭什么,好了,告诉你也行,但这件事明日之前都不能说出口,你可能保证?”相较于有些鲁莽的大女儿,夏春心其实更喜欢的还是自己这个小女儿即墨洁。
“当然。”即墨洁迫不及待地回道。
接下来夏春心的话让即墨洁浑身越来越冷,脸色苍白的可怕,眼底更是带着让人疑惑的疯狂。
“娘亲,不行,这不行,即墨莲那病痨鬼怎能配得上煞王?”
“洁儿,你在说什么?”
意识到自己的失误,即墨洁立即清醒,她僵硬地笑道:“娘亲,即墨莲被抬进煞王府的话,惹怒了煞王该怎么办?娘亲,你也知道当今皇上此时最放在心上的就是煞王爷了。”
明天就是大婚袅。
第二十四章清晨吵闹
无论即墨洁如何跳脚,这件事已经打点了很久,可谓是万事俱备只欠明日的那一把东风了。
翌日,终是到了左相府两位小姐的大婚之日。
一大早,京都喜好看热闹的民众便抢先在左相府附近的街道两旁占好了位置,就连一些花轿经过的街道两旁的酒楼茶肆亦是坐满了人。
旭日刚升,天方渐亮,橘红色霞光普照大地。
映衬的每个人脸上兴致勃勃,人群中不时发出一声声惊叹。
“哎,可惜了澜王啊,身体这么弱的大小姐进了澜王府,那不是给澜王添堵吗?”一道惋惜的声音自人群中传出。
“谁说不是啊,澜王那么俊雅的男子便是配上大赫第一美女都不为过,这左相府大小姐也不知是走了什么运,竟然能挂上澜王妃的头衔。”另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附和道。
“别说澜王了,就提那二小姐,我曾远远地见过二小姐一次,那叫一个温柔美丽,落落大方,何况二小姐的心肠也好,还曾救过一个卖身葬父的小女孩呢?”一个女声不甘示弱地说道。
“就是,就是,这煞王府可怕的很哪,不知二小姐能不能赢得煞王的欢心啊。”
一个黑影听着周围的议论纷纷,嘴角扯起,他朝谈论的人群中心点了点头,迅速离开。
卯时还未到,青莲苑一阵静谧,似乎今日的主角跟里面的人没有丝毫关系。
这种温馨的静谧却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大姐姐,开门,我是洁儿。”即墨洁扯着嗓子喊道。
即墨莲厌恶地皱眉,她有一个缺点,那便是有严重的起床气,如冰如风都知道,是以,不到万不得已,两人不会吵醒即墨莲。
如冰低声说道:“小姐,你睡吧,奴婢出去看看。”
如冰小跑着出了卧房的门,青莲苑外,即墨洁盯着紧闭的铁门,眼底恶毒纵生。
当红漆铁门吱呀一声打开,即墨洁迅速换上一脸纯洁的娇笑,她问如冰:“大姐姐呢?”
“三小姐,我家小姐还在睡呢,她昨夜睡得晚,有什么事三小姐告诉奴婢,等小姐醒来奴婢会转告小姐的。”如冰堵在门口,并不准备让即墨洁进门。
即墨洁娇俏的面上有些僵硬,她朝身后的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点头后快速离去,即墨洁转而有娇笑道:“你是我大姐姐的丫鬟吗?我怎么没见过?”
“三小姐,奴婢刚进府不久。”如冰似乎没见着这两人的小动作,淡淡回道。
除了小姐,谁也别想要她的尊敬。
“那你该知道本小姐是谁吧?”即墨洁端着一个银碗的手稍微用力,碗中清澈的液体晃了一晃。
如冰不卑不亢地回道:“三小姐说笑了,整个相府谁不知道三小姐?”
“那本小姐要进自家的院子,还用你一个丫鬟阻止吗?”笑容终是绷不住,即墨洁咬牙问。
“三小姐为难奴婢了,相爷曾说过,这院子是小姐的,要不要请三小姐进来由我家小姐决定,但小姐此刻还在睡觉,依奴婢看,三小姐还是等会儿再过来吧。”如冰的脸上有显而易见的嘲笑。
一个丫鬟竟然如此嚣张,不将相府的小姐放在眼中,看来,即墨莲比她想象的要嚣张很多,该死的奴才,可恶的即墨莲,你们等着,本小姐一定会收拾你们。
不过,今日她不能跟即墨莲闹僵,敛下的眉睫下阴狠一闪而过。
“可我今日一大早专门给大姐姐准备了这个。”即墨洁将手中的碗抬了抬。
“三小姐可以将东西转交给奴婢,奴婢自会等小姐醒来后端给小姐。”如冰依旧霸占着门口。
“你,你一个奴婢好大的胆子,竟然三番两次的阻挡本小姐的路。”即墨洁眼中狠辣不再隐藏。
却在这时,一道浑厚的嗓音传来:“洁儿,何事这么僵持着。”
一股委屈之意涌上心间,即墨洁眨了眨眼睛,大眼中水盈盈的,她撅着嘴说道:“爹爹,是这个丫头,她不让洁儿进大姐姐的院子。”
即墨端在即墨莲面前是有愧疚的,说话总会气短三分,可对于旁人,他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大赫左相,自有一股傲气跟压迫力,况且,即墨端很注重规矩,如冰这么一挡,恰是犯了即墨端的规矩。
即墨莲冷眼看着如冰:“让开。”
“小姐在休息。”如冰本就因小姐以前受的苦而对即墨端不满,即墨端此时的所为更让如冰心寒。
即墨洁以往从不踏入青莲苑,这么一大早过来,手上的东西,便是想想也知是害人的,即墨端此举无疑是助纣为虐,有这么一个父亲,小姐命真苦。
即墨端眯了眯眼,招呼了一声:“将她拉开。”
对于如冰的坚持,即墨端心中甚至不悦,但到底是即墨莲的丫头,为了不让大女儿更恨他,即墨端竭力压下怒火。
即墨端身后跟着的是跟他上过战场的护卫,功夫自然了得,如冰怎会是他们的对手,就在如冰被架离的时候,即墨莲略显沙哑的声音传来。
“放开她。”
得了自由的如冰快速往即墨莲走去,有些愧疚地说道:“对不起,奴婢将小姐吵醒了。”
门口几人循着声音望去,但见一个纤细的身影缓缓近来,少女一身素白长裙,下摆处朵朵木槿花清雅美丽,随着脚步移动,木槿花像是有了生命,旋出一抹抹妖娆的弧度。
少女的锦缎般黑亮长发仅用一根暗紫色发呆束着,不施粉黛的小脸略显苍白,却是绝美的让人胸口生出一股怜爱之意。
即墨端心咚的一声下沉,这样的即墨莲跟他第一次见郝清时几乎一模一样,那个因为自己的疏忽而丧命的,自己最爱的女子。
不知觉中,即墨端的怒火早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懊悔。
“怎么?我这奴婢是犯了什么错?还要左相这么大动干戈?”
自十岁之后,即墨莲从未喊过他一声爹爹,如今这句‘左相’却像一个无形的压力罩在自己身上,让他甚至喘不上气来。
“莲儿,你这是何苦呢?”
偶错袅,还木有写到大婚,下下章吧。
第二十五章真心假意
即墨莲脚下看似迟缓无力,却只有亲近她的如冰知道小姐不过是闲庭信步地边欣赏早晨难得清爽的景致。
终于,在各种不同眼光中,即墨莲站定与即墨端面前,唇角扯起:“今日是我的大婚之日,左相跟你的家人就不能给我一个安静的婚礼?”
这话一出口,即墨端捂着胸口后退一步,即墨莲讥讽淡漠的话如刀片,寸寸割在即墨端身上,在即墨洁委屈的眼神下,他勉强维持住面上的牵强笑意:“莲儿误会了,你三妹妹知你身体弱,这才送来了葛根水,她知今日你多少会饮些酒,这葛根水解酒很好。”
即墨端的话还未落,却被即墨莲一声轻笑打断:“呵,左相是不是特别感动自己女儿的姐妹情深?”
没等即墨端回答,即墨莲又来到即墨洁面前,葱白似的纤长手指端过即墨洁手上的精致琉璃碗,即墨莲缓缓将碗端至嘴边。
“小姐?”如冰紧张地呼喊道,便是不用脑袋想也知道这位三小姐端来的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似乎是回应了如冰的话,即墨莲五指松开,琉璃碗脱离即墨莲的手,应声而碎,精致透明的碗瞬间成了碎片,在霞光下泛着出七彩色泽。
“大姐姐,你为何要这么了做?这是洁儿亲自挑选的葛根,又亲自熬制的,洁儿真的没有加任何东西。”即墨洁本来满含希望的双眸在琉璃碗碎裂的刹那闪过阴狠,继而低头嗫嚅道。
“莲儿,爹爹知道你恨我,可你的姐妹们对你可都是真心的,你不该——”即墨端痛苦的难以自制,骨肉相残的事他不希望在相府发生。
“不该?左相大人,这位三小姐端来的葛根里的确没有加入任何东西,可众所周知,我即墨莲身子弱,肺部更是伤的厉害,整日的咳嗽,需每日少服些苦杏仁,以缓解咳嗽之痛,可左相又是否知道葛根跟苦杏仁相克呢?相信若我服了这葛根,恐怕上花轿之前就得一命呜呼。”
看来这位三小姐要比夏春心跟那位二小姐聪明的多。
“呜呜,大姐姐,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也不知道这两样东西相克,对不起,爹爹,是我的错,我不该多事,呜呜。”即墨洁刚刚还委屈的表情一收,眼泪像不要钱似的哗啦啦往下流,白皙的脸庞憋得通红。
这让即墨端心底刚刚升起的意思疑虑瞬间消散,他这个三女儿一向纯真可爱,从来不跟人红脸,这么一个美好的女孩子怎会有那种害人的心思。
“莲儿,洁儿她定然是不清楚你每日需要服用苦杏仁,你身为大姐姐,这次的事就算了吧,以后洁儿明白了,定然不会再鲁莽做事了。”即墨端想要充当和事老。
即便从不承认即墨端是这具身体的父亲,可看着他为了维护另一个女儿而找了个这么牵强的理由,心中还是泛着一股难以消弭的怨恨,为原主,为娘亲。
嘴上说着要补偿他亏欠最多的大女儿,每次见着即墨莲都是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可每每有事,即墨端总会将错误归咎于另外两个女儿的不知事。
好笑,即墨莲从未见过这么好笑的事。
如此想着,即墨莲也不禁笑出了声,沙哑中带着些许嘲讽的笑声打断了另外两人的‘父女情深’,懒得再看一眼,即墨莲转身离开。
“相爷,三小姐,我们家小姐再经不起你们这么折腾了,奴婢请你们好心一点,放过我家小姐吧!”如冰神色平常地说完这句话,转身追上即墨莲。
直到即墨莲离开,杵在原地的即墨端这才意识到刚刚自己的话是多伤大女儿的心,思及此,刚刚未即墨洁心疼的心也松缓了下来,他转身,留下一句话:洁儿,没事的话以后离你大姐姐的院子远些。
直到周遭只剩下即墨洁一人,她这才放心地释放出自己滔天恨意。
即墨莲,我定然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房内,如冰拿出那件从即墨月处换来的嫁衣,替即墨莲幻换上,心中还是未自家小姐不甘。
“大婚本是一个女子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件事,可小姐却连嫁衣都得穿别人的,小姐,难道你不觉得委屈吗?”如冰替即墨莲系着腰间繁缚的腰带,眼中满是心疼。
即墨莲倒是没觉得有何不妥之处:“我本就对接下来的婚姻没有抱任何希望,这对于我来说,不过与做戏无异。”
“那也是委屈了小姐,煞王本就是个人人惧怕的存在,若是小姐得不到煞王的认同,到时候小姐的处境会很危险,为了那颗冰连寒蝉,值得吗?”
“当然值得,师娘待我如亲身女儿,莫说是冰连寒蝉,即便是要我的命,我也不会有丝毫犹豫。”即墨端淡声说道。
即墨莲的话让如冰一顿,继而叹了口气,自家小姐就是如此,凡是被她放在心上的,小姐可以以命相互,如冰这时候才觉得幸福,能被小姐留在身边。
穿好嫁衣,如冰又转到即墨莲身后,替她梳理那头如瀑黑发。
“就跟平常一样便可。”即墨莲吩咐道。
“是。”如冰答道。
在如冰看来,小姐这次本就不算是成婚,是以,还是平常的样子好看。
终于收拾妥当,如冰拿过一旁的镜子,放到即墨莲面前,笑道:“小姐好美!若是换一身嫁衣,该是倾城之姿了,什么京都第一美女,全都得靠边站。”
即墨莲略略扫了一眼,镜中的少女难得略施粉黛,眉如远黛,双瞳剪水,水盈盈的双眸因为其中的似笑非笑而微微扬起,大红嫁衣衬得皮肤雪色,真真一个绝美之人。
即墨莲好笑:“行了,长得好看又有何用?”
“小姐这么说就不对了,小姐长得好,奴婢整日看着心情也好,说不定跟小姐时间一久,奴婢也可以变得很美呢,是不是啊,哥哥?”如冰透过镜子,看着门口不知何时已经看呆了的如风问道,语气里有着隐隐的担心。
如风闻言,神色一正,回道:“小姐什么样都好看。”
第二十六章混乱的婚嫁
辰时左右,左相府已经陆陆续续有人上门,前院一片热闹,熙熙攘攘的喧哗声似乎已经集中了整个京都的喧闹。
左相府管家匆匆忙忙进门,朝即墨端禀报道:“老爷,两位小姐已经准备好了,您看何时可以启程?司天监说今日的天气不是很好。”
若是往日,此时旭阳早已升至半空,可清早还算晴朗的天空此时已被厚厚的乌云遮住,周遭一片暗色。
即墨端皱着眉看向外面愈见暗下来的天,长叹一声,心中总有一股不安。
摆摆手说道:“吩咐下去,因为天气恶劣,皇上特准两位小姐的花轿可以提前出门。”
巳时两刻,两台花轿停在左相府门口,花轿各有四名壮汉抬着,旁边各有一个中年喜娘笑着等候。
天和大陆上虽然有新郎迎亲的这一说法,不过,那些大多数是平民人家所为,而澜王跟煞王作为皇家人,自然不会出现,澜王府只派了一小队澜王亲卫队,至于煞王府,自皇上赐婚以来更是什么表示也没有。
“来了,来了。”一身大红嫁衣的女子被一个丫鬟模样的少女搀扶着,缓步而出。
“这是大小姐还是二小姐?”外面看热闹的人问。
看她身边的丫鬟,没怎么见过,应该是大小姐,而且大小姐身子弱,这位新娘看起来纤弱的很。
“就是,本来大小姐为大,该先出门。”另一人附和道。
新娘在丫鬟的搀扶下,朝站在门口的即墨端微微点点头,而后转身走向前面的那抬花轿。
须臾,另一道身影也缓缓从远处走来,新娘来到即墨端面前,跪下,恭敬地磕个三个头,而后上了第二抬花轿。
这两位新娘对即墨端的态度让众人又是一通议论,众人纷纷表示还是二小姐知礼守礼,对即墨月又是一番赞颂,并对其要嫁给煞王深表同情。
易了容的如冰站在前面一顶花轿旁边撇嘴,暗道:虚伪。
“起轿!”一声响亮的呼喊声让周围嗡嗡声顿时听了,他们看着花轿被抬起。往同一个方向而去。
煞王府与澜王府均位于左相府的背面,不过一个是煞王府位于东北面,澜王府位于西北面。
轰隆隆,咔嚓,轰隆隆。
不少打算跟着花轿走的看热闹之人诧异地看向瞬间漆黑的天空,明亮的闪电如一柄利剑砍向地上渺小的人类。
一时间,惊惧充斥着众人心间,惊叫声此起彼伏,此时还有谁顾得了尊卑之分,所有人开始推搡着往不同方向跑去,而两顶花轿就在人群中心。
尽管抬花轿的都是数一数二的壮汉,可所谓双拳难敌四手,那几名壮汉如何敌得过千百人的推搡,花轿左右摇摆,随着人群开始前后移动,好几次,花轿几乎倒地。
“保护好两位小姐!”
即墨端见此,脸上罕见的出现凝重,他往里挥手,那些蓄势待发的侍卫冲出了门。
左相府的护卫大都是跟着即墨端上过战场的,他们训练有素,是以,有了这些人的加入,场面稍微好一点。
即墨端大喊:“大家切莫着急,司天监的兰大人说过这种气候不过片刻,而且不会给大家造成任何危险,大家莫急!”
随着即墨端的话落,本来漆黑一片的天空缓缓明亮了起来,似乎刚刚的一切不过是因为太阳被黑布遮住了片刻一般。
七彩霞光照射着大地,耀眼的阳光让众人不适地眯了眯眼,天地就在这一刹那又恢复了正常。
见此,即墨端舒了口气,说道:“大家这下该信了吧,请众位让让,让小女的花轿过去,相信煞王跟澜王该在王府等着了。”
即墨端的话落,众人纷纷往两边退让,让已经被挤得变了形的花轿一前一后的离开。
趁着黑色又变了张脸的如冰终于放下心来,刚刚那一通拥挤,她生怕小姐被伤着,不过,如冰的内心深处也在暗暗庆幸,小姐可真是神了,这个奇怪的天象她都能猜得到。
即墨莲不知道自家如冰丫头对她的崇拜已然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稍微错了下身,如冰站在前面那个抬轿子的壮汉旁边,低声问:“一切都按计划行事的吗?”
那壮汉,也是如风低声回道:“放心。”
小姐交代的事他怎能不尽心完成,不过,好在夏春心也够狠,将跟着即墨月的丫鬟喜娘全都带了下去,灭了口。
至于抬花轿的壮汉,事前已经喝过夏春心专门让人准备的药,那些人此刻眼神呆滞,其他三人只会跟着如风的脚步走。
另一顶花轿前面牵引着其他三人的应该是夏春心身后的人安排的。
即墨莲惬意地扔掉手中的盖头,嘴角含着往常一样的笑容,也难怪这些古人担忧害怕,日全食,那一瞬的漆黑一片在他们看来绝对是不详的预兆,不过,随即即墨莲神情正了正,想到夏春心笃定的神情,眸中危险之光毫不掩饰,看来,这个世间还有人也能预测出这一幕。
“小姐,马上要到煞王府了。”如冰的声音打断了即墨莲的冥想。
“恩,小心些,到时按我的吩咐行事,切莫迟疑。”即墨莲说道。
“小姐,那你一定要小心。”如冰话中依然担忧。
“恩,我会保护好自己。”
说话间,花轿已经到了煞王府门口。
宏伟庄严的暗漆大门紧闭着,甚至连一个守卫的人都没有,而那些看客早已经找好了地方躲起来,门旁两个张牙舞爪的兽形石像似乎在嘲笑着这一行人的不受欢迎。
如冰的心一下子跌到了谷底,她怒气不可抑制地下一刻喷涌而出,站在花轿旁,如冰朝身后跟着的一小队侍卫队长说道:“去敲门。”
那人同样气愤,新娘到底是他们相府的嫡出小姐,煞王如此做法无疑是打他们家相爷的脸,那护卫首领大步上前,大力敲打着门,边喊道:“开门,我左相府小姐已经来了。”
敲了良久,门内终于有一阵悉悉索索声,紧接着厚重的铁门被打开一个仅能一人经过的缝,不等那侍卫首领再说些什么,门内一阵粗重的喘息声响起。
吱呀一声,门终于大开,紧接着是一阵仰天狼啸声。
嗷嗷嗷!
两条通身亮白的雪狼停在门口,其中一条跃起,咬上那侍卫领头的脖子,另一条冲向人群。
终于到袅,震撼的出场啊!
第二十七章进王府
啊啊啊!
惊天惨叫发自于那个敲门的侍卫头领口中,要说那人作为这几名侍卫的头领,自有其高于旁人的能力,若是面对跟他同级的人,尚能大战一场,可对方是那两条雪狼,这种净山上的霸主又岂是区区一个侍卫头领能抵抗的了的,这两条雪狼是经过了万千厮杀,踏着层叠尸骨活下来的,这才被赫连宵选上。它们的残忍跟爆发力可想而知。
纯白皮毛被血管处喷涌而出的嫣红沾染了几滴血色,这让雪狼幽深的黑眸闪过一抹厌恶,鼻尖浓郁的血腥味更是激起了野兽心底的残酷,它甩了甩脖子,扔掉嘴中已经没了气息的侍卫头领,冲向已被另一头狼惊散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