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冰的心瞬间坠入冰窖般,如此情况下她则能舍下小姐,如冰低喊:“小姐?如冰保护你。”
“走。”即墨莲冷冷吐出一句话。
“可是,这里太危险了。”
“如冰,听话。”
壮汉打扮的如风见此,只能强硬拉着如冰跟着混乱的人群离开,在即将转弯的时候,两人望了一件孤零零呆在原地的花轿,眼底尽是担忧跟自责。
“走吧,主子会没事的。”如风低声说道。
点点头,两人悄然离开。
不过须臾,本来还算热闹的煞王府门口除了一顶花轿外,只留下地上几具逐渐冷却的尸体。
两头雪狼见此,龇着牙,紧紧盯着轿子,那里面有人气,照它们的经验来看,这里面的人还是至今为止除了主人之外它们遇到的最强悍的对手。
不管是人或是野兽,在面对其他强者时,心中总会升起一股无法言喻的兴奋。
嘶嘶,两只雪狼相视一眼,各自转换了心思,其中一只踢了踢前腿,继而迈步,走向花轿的后方,如此,花轿便被两只野兽包围住。
花轿中的即墨莲心中难掩讶异,她曾听闻煞王以雪狼为宠物,本以为做了宠物的雪狼不再有野外生存时的那种野性,现在看来,是自己错了,这煞王总算有一点让她侧目的了。
叹了口气,看来是无人替她掀轿帘了,总不能等着那两只雪狼替煞王迎亲吧!
扔掉手中的大红绸布,即墨莲不再犹豫,半弯着腰轻脚下了轿子。
即墨莲这出乎意料的一幕倒让蓄势待发的两只雪狼懵了一下,据它们的经验来看,人类在面对它们时大都是惊惧逃窜,只有少部分会壮着胆子跟它们对视一番,可以往从未有过女子这般。
一道纤细绝美的身影就这么站在一片寂寥肃穆之中,少女颜色略微苍白,在见着两只逐渐靠近的雪狼时,即墨莲沉闷了一早上的心情突然好了很多,她勾了勾春,眼角微微扬起,扫了一眼对方,突然,朝两只雪狼勾了勾手。
两只雪狼眼底闪过退缩,它们只是不能表达,但该有的心理活动还是有的,这少女如此表情与它们来说是很熟悉的。
就跟它们的主子,那个煞星要整人时的表情如出一辙,越是笑的灿烂,它们到时会越凄惨,两只雪狼每每此时总会浑身狼毛竖起。
嗷嗷!
两只踌躇不前,试图用人人惧怕的嚎叫吓退这少女,可不管它们的表情如何凶狠,那少女眼中的笑意不减反增,浑身压迫力也无意识释放。
绝对有诈!
相视一眼,那两只迅速掉头,撒开蹄子就往府内狂奔而去。
正打算找人收拾外面的煞王府管家见两只雪狼进门,笑道:“小二,今天你的表现怎样?有没有输给你哥哥?”
主子有一个特殊的嗜好,那便是逗这两只雪狼玩,谁输了谁没晚饭吃。
见那两只没像往常一般蹭着他的腿要吃的,管家摇摇头,吩咐身后的人:“今日外面肯定又得脏了,赶紧打扫,务必在主子回来之前让门口恢复原样。”
对这种血腥的场景他们早已见惯了,甚至可以说已是麻木了,希望外面不是遍地的断肢残桓,如若不然,他们收拾起来也麻烦,管家后面两人抬着一只很大的箱子,足够装好多被雪狼撕碎的身体呢。
不过,当几人看见即墨莲满面笑容地站立于王府门口时,一时间,目瞪口呆。
直到哐当一声箱子落地声响起,几人才如梦初醒,管家使劲眨了眨眼,再三确定眼前的一切不是幻觉,这才颤抖地问:“你…是哪位?”
即墨莲好笑,看也不看几人,款步往王府内走去,在经过管家身边时,轻飘飘的优雅嗓音飘散与空中。
“我是你们…的王妃。”
此刻的天空早已放晴,阳光懒洋洋地照耀在眼前被血染红的空地上,明明一片明亮温暖,管家愣是打了一个寒战。
“管家,怎么办?”其中一人犹豫地问。
“还能怎么办?赶紧让人去禀告王爷呀!”
再也顾不得外面是否干净,管家擦着冷汗往王府跑去,已近花甲的老人,跑起来还是风驰电掣般,不得不让人佩服。
此刻心思全在进了门的‘王妃’身上的管家心中已经不是担忧来形容了,谁不知道煞王府从未有女子进入过,王爷更是讨厌一切雌性生物,若不在王爷回来之前清理掉这新晋级的王妃,他这条老命就得交代在小二口中了。
这边,即墨莲光明正大地打量起煞王府的布置,相较于上次的匆忙一瞥,此刻即墨莲才不得不承认煞王府也不完全是自己想象中的那般阴沉肃穆。
许是阳光的缘故,本来略显僵硬的亭台楼阁被撒上层层金光,硬是隔断了些许冰冷,九曲回廊被厚厚的绿荫覆盖,上面晶莹欲滴的果实让人口腹泛着酸意。
经过一个碧池,里面是这个时代罕见的各色精美珊瑚,上面随风飘逸的是纯白的鸢尾,间或有不少锦鲤在其中游荡,走了这么久,在即墨莲看来,这就这个碧池最合她的心意,抬目看了看不远处的院子,就它了。
既然要打算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那找一个舒服的地方便是最重要的。
即墨莲抬脚往那院子走去,还未推开门,两道黑影停在即墨莲面前,其中一人冰冷地说道:“这里是王爷的住处。”
第二十八章第一次交锋
从刚进煞王府,即墨莲便知道身后一直有人暗中跟随,那些人的修为均都在如风之上,对她亦是有难以掩饰的敌意,大概没有煞王的吩咐不敢轻举妄动,是以,那几人只隐藏在暗处,既是不打算现身,即墨莲自然当做这些人不存在。
看了看上面几个大字:幽冥苑。
即墨莲无声笑道:果然符合煞王这身份。
又扫了一眼院子,即墨莲的心微微的泛着疼痛,奢侈啊,浪费啊,这煞王还真会享受啊!其他王府或是臣子主院中即便如何收拾,也不过是花草罕见些,摆设珍贵些,地段好些,可看看这幽冥苑,院门口通往客厅的不是一般人家的卵石或是青石板,那在阳光下刺疼了即墨莲眼睛的不是黑曜石是什么?用这么珍贵的黑曜石铺路,这让一向淡定的即墨莲也不禁闪了一下,院内倒是没有花草树木,而是清一色翠绿的草坪,上面放置一个软榻,榻上铺盖着纯白皮毛,纯黑跟亮白,极致的色差,却和谐的美丽。
既然这个院子已经有主了,她只能退而求其次。
转身,即墨莲离开。
煞王府很大,这是即墨莲一早便知道的事,得不到她想要的院子,即墨莲又不想再走,她便就近随便选了一个。
这院子虽简便,不过也算干净,生活用具也是一应俱全,即墨莲径自往里走去,寻到了卧房,直接脱掉外面大红嫁衣,只留里面的纯白中衣,又脱掉鞋子,即墨莲掀开锦被,躺了进去。
早上被即墨端父女吵醒,若不再好好休息,她今日一整天都会没精神,趁现在煞王没在府内,她得补眠,赫连宵回来后,即墨莲能想到两人定有一场大战。
管家在即墨莲选的院子外面焦急地来回走动,终于,一道黑影出来。
“怎么样了?”管家的脸都纠结成了一朵老菊花。
黑影顿了顿,回道:“睡觉了。”
管家不可抑制地太高了嗓音喊道:“什么?睡觉?这都什么时候了她还能睡得着?这位左相府二小姐怎地如此大胆?”
黑衣人没有回答,消失在原地。
管家伸长了脖子看着安静的院子,大叹一声:“哎,希望王爷不要太过生气啊。”
转头怒瞪两只缩头缩脑的雪狼,呵斥道:“还有你们,没有完成王爷交代的任务,你们就等着挨罚吧。”
骂完,管家仍觉得心脏不规则的乱跳着,他仰头看了下天色,喃喃道:“王爷怎地还没回来?”
此时,黄铜大街上京都最负盛名的酒楼‘来客楼’三楼唯一一间雅间外,一名王府侍卫有些踌躇。
“进来。”里面那道明明低沉悦耳,却让人忍不住胆寒的声音传出。
那侍卫一狠心,伸头是死,缩头也是死,罢了,侍卫小心推开门,在赫连宵坐的案前恭敬下跪。
“王爷,新娘进了王府。”那侍卫硬着头皮说道。
赫连宵眉头扬了扬,似乎不相信侍卫说的话:“再说一遍。”
低沉的嗓音甚至可以说是极为轻柔,若是用在女子身上,定然能让女子浑身酥软,死亦甘愿。
那侍卫已经不是头皮发麻这么简单,他浑身颤抖,断断续续说道:“回禀王爷,新,新娘,她,她自己进了王府。”
赫连宵放下手中的书,懒懒起身,来到这侍卫跟前,淡声问:“这么说本王交代小二它们的事没有完成?”
“它们见了新娘后便跑回王府躲了起来,没有王爷的吩咐,其他人没动新娘。”
赫连宵黝黑的泛着暗红的双眸一闪,说道:“是吗?那本王还真该好好会会这个新娘了。”
那侍卫载抬头时,房内哪里还有人?
逃过了一劫,那侍卫瘫软在地上,这才敢伸出袖子擦了擦满头的冷汗。
即墨莲似乎一沾着床铺便睡着了,她向来随遇而安,从不考虑即将发生的事,即便是死,也得让她睡饱了先。
梦中,即墨莲看见师傅正陪着师娘游览大赫的美景,师傅曾答应过师娘,等师娘身子好些了,会陪着她游遍天下所有美景。
即墨莲嘴角微扯,露出一抹愉悦的弧度,本来略显苍白的面色也因为睡眠而变得粉红,蝶翼般睫毛乖顺地躺在眼睑下处,一张绝色的小脸毫无瑕疵埋在纯白锦被中。
这是赫连宵见到的第一场景。
好,很好,赫连宵眼底闪过阴狠,他等会儿就得让管家将这个院子烧了,他的王府可不能让女人弄脏了。
本来站在门槛处的赫连宵脚下甚至没见移动,便已经站在床边,他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掐住那个细嫩的脖子。
睡梦中的即墨莲突然觉得一阵窒息,脖子上更是传出刺痛,她勉强睁开眼,眼前是一张让她瞳孔伸出微缩的脸。
人道: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下人,是形容女子,可这种赞美之词放在眼前这张脸上甚至不足以表达其美色十之二三。
之前一面是暗夜中,隔得也远,即墨莲当日不过一位赫连宵男生女相,可此看来,倒是自己上次错看了。
赫连宵精美的面上却是十足男子之气,如墨斜眉紧蹙,绛红薄唇勾起,最让即墨莲侧目的是那一双似乎能将人引向地狱的黑眸,不是路澈那种邪魅的深紫,而是黑到最深处的暗红,里面是满满的阴狠。
即墨莲双手握住赫连宵掐着她脖颈的手腕,想要将其掰开,可此时,此种姿势她不得不受制于赫连宵,无论她如何使力,对赫连宵来说都是徒劳。
看着手下那张脸由终于不复之前的粉红,赫连宵残忍地笑道:“我煞王府从不需要女主人。”
准备最后用力,将手中娇嫩的脖子拗断,千钧一发之际,即墨莲手腕处鼓动一下,一根银针自手腕内急速射出,赫连宵瞠目,银针发出的方向是他的眼睛,低咒一声,赫连宵甩开即墨莲,往后退去。
银针没入后面的房梁上。
赫连宵挑眉,他刚刚可以确定即墨莲身上没有武器,却没想到这女子如此聪明,竟然能将银针藏与自己的身体内,这果然能出其不意的杀人。
差一点就木有女主啦。
第二十九章千钧一发
“咳咳咳…咳咳…”即墨莲抱着脖子一阵猛咳,她面色涨红,琉璃色瞳眸泛着水雾,里面是一闪而过的恼怒。
良久,直到胸口那股刺痛消失,即墨莲这才抬眸,抬起指尖,缓缓擦去眼角因为咳嗽而泛出的晶莹。
略微暗哑的嗓音却听不出里面的惧意。
“既然煞王府不需要女主人,为何煞王不让皇上取消这门婚事,难道煞王改变不了皇上的决定,却喜欢拿女子来说事?”
嘲讽的话让赫连宵眼眸倏然变深,眼前这个衣衫不整的女子竟然没有瑟瑟发抖,还若无其事地整了整略微凌乱的衣襟,这倒是超出了赫连宵对女子的一般映象,不过,即便如此,她也该死。赫连宵心思转换,继而勾起唇角:“你不用对本王使激将法,你之于本王不过一个工具,既然这个工具已然发挥了它的功效,那么留下你再也没必要,鉴于你确为本王帮了点忙,本王准许你选择自己的死法。”
即墨莲瞠目,这赫连宵果然如传闻一般嚣张,但她即墨莲又岂是随人摆布的?遂,即墨莲挑眉:“若我不选呢?”
“那便由本王帮你决定。”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事,即墨莲敛下的眉目中荡过一丝黯然,再抬头,她依旧是那个云淡风轻的人,即墨莲轻声说道:“我的命从来都掌握在自己手中。”
赫连宵危险地说道:“那今日就让你明白反驳本王的下场。”
话落,赫连宵浑身杀意毫不掩饰,再次倾身而上,即墨莲瞳眸转暗,看来今次是要暴露自己的武功了,她藏在袖中的手微微翻转,打算对上赫连宵那一掌,当然,若论功力,她远远不是赫连宵的对手,但只要让她碰触到赫连宵,即便只是他的锦服,即墨莲就有信心让赫连宵打消这次的杀意。
赫连宵此时的心思便是一掌击毙这敢挑战质疑他的人,掌上带着五成力量,眼见即将拍向即墨莲的胸口,即墨莲纯白里衣被掌风掀动,她纤长的手正打算迎上赫连宵的铁掌。
千钧一发之际,管家那道有些苍老的声音颤颤巍巍传来。
“王爷,宫里来圣旨了。”担心晚说一刻里面的新娘便会没命,管家又继续补充道:“皇上有事宣王爷跟王…这位小姐一起进宫。”
管家知道皇上这是在告诉王爷不能杀了新娘呢。
还未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赫连宵不打算功亏一篑,也罢,再让这女子多活片刻,手掌及时收起,赫连宵脚下微顿,问不停抹汗的管家:“发生了何事?”
“听闻澜王府的新娘被劫,半个时辰后又被扔了回来,众人这才发现…”管家欲言又止。
“说。”赫连宵不耐烦地扔下一个字。
闭上眼睛,管家说道:“这时众人才发现花轿抬错了,两位王爷的新娘不是赐婚的那个。”
管家的话不仅让赫连宵皱眉,即墨莲同样抬目,继而无声发笑,不用想,也知道刚刚那抢新娘的手笔应该是路澈的杰作,原来他之前说留给自己一夜之间考略是这么意思。
如此看来,即墨莲觉得自己应该感谢路澈,起码让她暂时没有暴露在赫连宵面前。
赫连宵黑眸深处的暗红越来越浓,这件事分明就是有人刻意为之,本来新娘是谁与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反正最后都得落于两只雪狼口中,但那些个将自己设计在其中的人是真的犯了他的忌讳。
赫连宵突然看向即墨莲,而即墨莲眼底的笑意甚至来不及收起,她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事前不知道这件事,相信以煞王的能力,很快就能知道这件事是谁在策划。”
女子眼中的笑意让赫连宵没来由的恼怒,心底升起一股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烦躁,他冷声问:“为何你之前不说?”
“煞王没给我机会。”即墨莲很无辜。
为了怕煞王不将圣旨放在眼中,皇上特意派了辆马车,此刻就停在煞王府外。
“王爷是否要进宫?”管家问。
“若是本王查明这事跟你有关,到时本王一定会好好招呼你的。”赫连宵狭长深眸中的嗜血没有丝毫减退。
“若是王爷查明这件事真与我有关,到时我任凭王爷处置,但若是此事与我无关,还望王爷能答应我一个条件。”即墨莲嘴角带笑,丝毫没将那股暴虐之意放在眼中。
赫连宵怒极反笑,已经多少年没人敢跟自己谈条件了,就凭这女子这种胆气,赫连宵决定到时会让这女子死的痛快些。
募地上前,赫连宵与她几乎是鼻尖碰着鼻尖,夹杂着冰雪之气的低沉嗓音似发自九重地狱之下:“你还没有资格跟本王将条件。”
甩开袖子,赫连宵大步离去。
即墨莲站在原地,手一寸寸握紧,她真的有些生气了,这赫连宵不将自己放在眼中,即墨莲敢保证这是他这辈子犯的最大错误。
“姑娘,你还是赶紧收拾收拾吧。”管家没敢抬头,低声说道。
能跟自家主子谈条件的,这姑娘还是第一个,管家无法掩饰地对即墨莲升起一股佩服之情,况且,能让小二她们害怕的,这女子定然有不同于常人之处,不是自己能轻易得罪的。
管家的话拉回了即墨莲的气质,她点头,转身,捡起凳子上的喜袍,优雅地一件件穿上。
等即墨莲来到王府门口,外面早已经不见了马车。
还真是个小气的男人啊,即墨莲暗叹。
管家又小跑着出来,建议道:“姑娘,老奴又给你重新准备了辆马车,若是不嫌弃,姑娘就请上马车吧。”
“麻烦了。”
“姑娘客气。”
管家说完,招了招手,一辆马车自王府内驶出。
即墨莲踏着矮凳,上了马车。车夫说了句:“小姐坐好了,奴才这就走了。”
马车移动,即墨莲安然坐在车内的软榻上,抬目扫视马车。
这煞王府果然是气派,就连这外表普通的马车,内里也是奢华无比,车壁上是千金难买的暗色锦云丝,唯一一张长案则是镂刻的金丝楠木,上方放着一壶烟云雾茶,袅袅香气在整个空间内弥漫。
第三十章如何解决
这是即墨莲第二次来皇宫,与上次不同的是,凡是煞王府的马车皆可以直接进入宫门,不用换乘软轿。
马车直接停在前清殿外,车夫掀起轿帘,恭敬地请即墨莲下车。
大红嫁衣荡成了一朵极致的红色涟漪,惊呆了车夫,从旁走过的丫鬟太监,以及,正往殿前走来的赫连澜跟即墨月两人。
赫连澜瞳孔微缩,放在一侧的手握紧,心中没来由的一跳。
今日的即墨莲完全没了平日伪装的苍白跟无力,略施粉黛的面上泛着绯色,莹莹水眸是一如既往的淡漠疏离,嘴角似嘲非嘲地勾起,往两人这边淡淡扫过来一眼,而后转身,脚步轻盈地离开。
同样变色的还有即墨月。
她本以为花轿被换,自己便是那个即将拥有幸福的人,可谁知正要拜堂,却被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劫走,在她还来不及挣扎时,便被点了穴道,浑身僵硬。
不知过了多久,当那戴面具的男子终于放下她,却说了一句让即墨月吐血的话,那人带着笑意说道:“即墨大小姐,我给过你机会,抢婚也是因为你太不乖,从来我想要的,就没有失手过,这一次当然也不会例外。”
理所当然的,当对方知道劫错了新娘时,本来浑身志在必得的慵懒一变,那双眼眸即墨月此刻向来还浑身紧绷。
“大姐姐,对不起,我不知道花轿会被人抬错。”即墨月嗫嚅道。
回答她的是即墨莲似笑非笑的一瞥。
那飘然与尘世之上的淡然让即墨月恨极,她靠近赫连澜一步,想扯一下他的衣袖,但赫连澜看她却像是躲避什么瘟疫,一向温雅的眼底也毫不掩饰地充斥着厌恶,即墨月知道因为自己消失的那半个时辰,在别人眼中她早已不洁了,她试图向赫连澜解释对方劫错了人,可事实如此,她无论再说什么都是徒劳,而此时整个京都已经在看她的笑话了。
“快点吧,父皇已经在等着了。”赫连澜不耐烦地说着。
此时大殿内,即墨莲慢条斯理地进门,站在大殿中间,有些虚弱死说道:“见过皇上。”
“恩。”正埋头看奏折的赫连峥头也不抬地简单应了一声。
一直注意着她的赫连宵眉头跳了跳,嘴角不自觉扯起,别人没在意,他可是没有错过这女子在刚进大殿那一刻突然转弱的气息。
在王府时他可没看出来这女子有多娇弱。一个能跟自己正视的人,想来也不会弱到哪里去。
若有所思地扫了一眼上首的赫连峥,赫连宵顿时明了,只是,嘴角的笑纹更深了些。
等赫连澜跟即墨月进前清殿时,大殿内有四人,上首龙座上坐着的是赫连峥,站在赫连峥旁边伺候着的徐公公,下首一旁的软椅上斜靠着赫连宵,而即墨莲则站在赫连宵不远处。
又是这样!赫连澜敛眉,无论赫连宵做出什么大不敬的事,父皇总会一带而过,而自己从来都是小心翼翼,却得不到父皇的一个关怀的眼色。
两人恭敬地下跪,呼喝道:“皇上万岁!”
赫连峥终于放下手中的奏折,摆摆手,淡淡说道:“起吧。”
两人闻言,起身,站在赫连宵跟即墨莲对面。
赫连峥见此,一向深沉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什么,而后,他吩咐道:“徐公公你先出去吧。”
“是。”徐公公弯腰。
他一个奴才要想活的久些,这些皇家的家务事还是少掺和些。
殿内终于只剩下五人,赫连峥看了看站在赫连宵身旁的即墨莲,又看了眼另一边的即墨月,沉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明不过一个简单的赐婚,新娘却被抬错,不仅如此,堂堂大赫京都,一个王爷的大婚上,新娘竟然这么容易就被劫走,这让他皇家颜面何存?
当赫连峥的眼光看向即墨月时,她浑身如针扎,脸色骤然苍白,即墨月不可抑制地跪下,颤抖地回道:“皇上饶命,当时天象奇异,一瞬间变黑,可能是那时花轿被抬错,臣女该死!”
赫连峥黑眸中没有变化,他接着看向即墨莲,问:“你怎么看?”
即墨莲低头,恭敬地回道:“事实就是如此,当时人群已是一片混乱,花轿被挤错了身也是无可厚非。”
嘴角紧抿,赫连峥眼中闪过暴怒,事已至此,他又不能拿这两个丫头说事,赫连峥冷声说道:“来人,将今日抬轿子的抓起来,即刻斩首。”
那侍卫立即应声:“是。”
这件事总要有负责的,那些抬轿子的便是替死鬼,这是所有人都明白的道理。
次事就算揭过去,接下来,赫连峥的面色终于有了变化,他与赫连宵如出一辙的狭长深眸冷意充盈。
“为何会有劫新娘这件事?若是不给朕一个解释,你们相府一门就得承担损害皇家颜面这等重罪。”
即墨月瞠目,她瞪大了眼睛看向龙座上的赫连峥,她本打算将那劫匪的话一字不漏的说出来,如此,即墨莲就一次得罪了在场的三位皇家人。
首先,既是已被赐了婚,就不该与别的男子有牵扯,否则便是对皇上的不敬,其次,她与澜王有婚约,却与别的男子私相授受,那就是给澜王戴绿帽子,最后,即墨莲被抬进了煞王府,那便是煞王妃,煞王妃先前与别人有染,这无疑是触碰到了煞王的忌讳。
如此情况下,即墨莲非死不可。
可现在皇上轻飘飘的一句话便让即墨月有苦难言,皇上说的是处置相府一门,她若是将这些归咎于即墨莲身上,同样身为相府的二小姐,她的名声定然会受到影响,没了相府的庇佑,她即便嫁入澜王府,又怎会得到澜王的宠爱。
即墨月虽不聪慧,可皇上这种赤果果的偏袒还是让她不甘。
顿了顿,即墨月咬着牙说道:“皇上恕罪,那劫匪曾跟臣女言明此举是为了让天下人笑话我大赫。”
为今之计,即墨月只能将一切都推在劫匪身上。
即墨月话落,赫连峥气急,手一动,案上的砚台被扫到了地上,发出一道沉闷的响声。
这种闷响也在赫连澜跟即墨月心沉到了谷底。
长出一口气,赫连峥到底是一国之主,这种外放的情绪不过眨眼间便被收起,赫连峥看向一直没有做声的赫连宵,说道:“宵儿,此事就交给你办,可好?”
赫连宵一直把玩着手中的一颗水晶珠,闻言,掀了掀眉睫,说道:“好。”
他当然知道赫连峥是在装糊涂,赫连峥做了这么久的皇帝,这种简单的戏码怎么可能瞒过他,他也想知道为何赫连峥会这么保护即墨莲。
想到这奇怪的女子,赫连宵眼眸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