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若百思不得其解,决定还是回去补觉比较实在,他朝着回家的方向走去,直到一个人像是从天下落下来一样出现在他面前,“公子可是司徒公子,单名一个若字?”
司徒若定了定心神,一个高挑的女子站在那里,恭恭敬敬地朝他躬身行礼。
“属下齐飞焕,奉少庄主之命,听命于公子。”
有着伊臻那样的花魁爹爹和齐飞情那样的绝色弟弟,齐飞焕的长相,其实是完全能让司徒若这会觉得眼前一闪的。
“听命于我?”
“是。”
“那你是我的护卫?”
“可以算是。”
一个很俊的武功很厉害的听话的护卫,司徒若笑弯了眉眼,云小陌你还真够意思。
南州四月春雨浓
南州城的四月永远都是春雨绵绵不尽,满地的积水,走上一路非得湿了鞋不可,君香楼大堂的柜台前面站着一个甚是年轻的女子,单着算盘,头也不抬地朝堂内坐着的唯一一个女子叹道,“阿念,你已经从一大早坐到现在没有动过了。你盯着那杯酒,杯子里会冒金子出来吗?”
那灰色的背影转了过来,“这是我酿的?”
“你问过十八次了,除了你还能是谁酿的。”
她举起那杯酒凑到嘴边,轻轻地抿了一口,酒味不淡但也不至于呛口,顺滑香窜,最重要的是那酒里明显用到了牛羊乳,带着一阵奶香。
她怎么会酿这种酒?
南宫念想不通,她压根不记得自己酿过,可是所有人都说这是她酿的酒,何况君香楼的酒,确实都是她酿的。
她喝干了那杯酒,那柜台后的女子还在打算盘,“来,也给我杯。”
“不行。”南宫念脱口而出,那掌柜的不解地看着她,“为什么?”
南宫念慢慢吞吞地摇着头,“我也不知道。”
“算了,反正你也不是第一天不正常了。”那掌柜的摇着头,“厨房的米缸都要空了,你出去扛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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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上空落落的,牛毛细雨密密地洒下来,地上的嫩绿草芽上沾满了水汽,江岸的柳枝抽了芽,樱桃花盛开一片,南宫念扛着一麻袋的粳米走在江岸,飘落的柳叶伴着细雨打在她脸上,衣服已经湿了大半,不过她不想穿蓑衣,也不想打伞。
远处遥遥似乎有人牵着马走在雨中,一点点走近,她抬起了眼,那一人一马正在柳树下,一双她见过的最漂亮的桃花眼眨了眨,冲她粲然一笑。
她停下了脚步,和那穿着蓑衣的男子隔着两颗柳树四目相对,他的发丝也有些湿,额前沾满了碎发,却掩不住那双星眸的光辉,南宫念微微低下头,很快又背着麻袋从他身边走过。
回到君香楼的时候,南宫念已经是湿透了,那掌柜的不住唠叨,“你就不知道穿件蓑衣。”
她擦了擦脸和发,没有说话,门外传来一阵马蹄声,接着是一阵悉悉索索地脱蓑衣的声音,门外走进来一个年轻男子,一身灰衣,衣摆上在路上溅上了些泥点子,身上背着一个小小的布袋,这会正在咕噜咕噜得闹个不停。
正是她在柳树下见到的那个。
“掌柜的,有房吗?”
“当然有,阿念,还不带人上去。”
“等下。”他在大堂里找了张桌子坐下,叹了口气,“就知道闹,闹。”他伸手从那小布袋里一掏,单手抓着一只还不足一个巴掌大的小小白貂出来放在桌上,连着一共掏了三只一般大小的小白貂出来,在那桌上乱爬。
“有牛乳或者羊乳吗?”他看着南宫念,她点了下头,进了厨房,再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他把那三只小白貂排排放好在桌上,两只正用屁股坐着,还有一只还在爬,被他用手困住了动弹不得。
她站着,手里拿着要给他的牛乳,却忘了走过去,鼻间流窜着熟悉的奶香味,门外的雨滴声依旧可以听闻,一滴接着一滴,他背着她,对这那只还在动的小白貂威胁道,“小念念,我告诉你,你再动的话,今天我都不喂你。”
那只小白貂长着比另外两只大上许多的耳朵,蓬松的毛绒尾巴卷成了一个球,贴在屁股上,正在努力地想要挣开他的手。
南宫念走了过去,把那一大碗牛乳递给他,他看上去甚是开心,接了过去,她以为他是要用来喂白貂,可是他自己仰头开始大口地喝,喝了大半碗,还剩下来的这才放在桌上,那三只小白貂凑上前探进了那碗里开始舔。
他舔干净了嘴边的奶渍,转身看着她,“谢谢。”
南宫念突然觉得她的周围到处都充斥着这股奶香味,连那酒里也是这股味道。而那个现在正带着这股奶香味的男子正眨着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笑道,“我叫云小陌,叫我小陌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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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小陌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那个慢性子温吞调子一点反应都不给,他从床头腾得坐起来,如果这样子行不通的话他是不是该换个猛烈一点的办法?
床头的三个毛团睡得正香,他想起来临走前兰枫理所当然的话,“你缠上去啊,我就不信你投怀送抱她还没反应。”
云小陌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她还在那间房,和五年前一样,没有变过,他光着脚推开门就跑了出去,穿过走道敲着南宫念的房门。
门被拉开,她眯着眼,看着他一身白色的衬衣,视线再往下,停在那双光着的脚上。
那双小脚丫子卷曲着脚趾,莹白如玉,剔透的指甲里泛着嫩粉色,她微微皱起了眉,“这样会着凉。”
云小陌一惊,身子已经被她提抱起来安顿到床上,南宫念用被子盖住了他的脚,云小陌几次想要开口问她是不是记起她来了。
“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她低着头,云小陌抓着被子,“为什么这么问?”
“白天在岸边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她伸出手从他脸侧的发间穿过,自然地仿佛做过无数次。
“什么感觉?”
“你是我的。”
云小陌心下一跳,却弯起了眉眼,眼里水波盈盈,凑到她身侧在脸颊上重重地亲了一下,“错了,应该是,你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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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念你个重色轻友杀千刀的,不过见了人家一面,就把你把宝贝酒给人喝,给人喝酒也就算了,还敢告假,还是个无限期的假,谁来给我酿酒啊——”
君香楼的年轻掌柜抓狂地挠着头,淮江的江畔,马上的男子正砸吧着嘴喝着葫芦里的酒,眉开眼笑,“有牛乳的酒,我喜欢。”
南宫念牵着马走在前面,肩膀上趴着三个小毛团,她还在想着云小陌取得那三个名字,小念,小念念,小小念。
身后传来云小陌打酒嗝的声音,他伸出手接着密集的细雨,“阿念,你知不知道,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在南州,也是在这样下雨的春天。”
谁言红豆惹相思,相思无尽,只因遇上那人是你。
番外之其情若焕
“咯嘣,咯嘣…”
他咬一下,南宫念心里就跳一下,半晌,她终于忍不住伸手把云小陌从窗口拉回身边,“张嘴。”
云小陌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不过还是在她身前张开了嘴,带着一股核桃的香味,完了闭上嘴不解道,“干什么?”
“看看你的牙。”
云小陌眨了眨眼,“哦。”他又站回窗口趴在窗沿上,继续,“咯嘣,咯嘣…”
“嘿嘿,”他突然笑起来,“好戏上场了,阿念,快过来啊。”
南宫念走到他身后,低头看下去,正是皇城的一条热闹大街,这时刚入了六月初,皇城的天气还不算太热。
“齐飞焕,你不是个女人。”
一道声音传来,云小陌回头仰着脑袋看向南宫念,“这话对一个女人来讲是不是一种很严重的侮辱?”
南宫念揉着他的脑袋,“大概算是。”
低下头就可以看到司徒若的俊脸护卫黑着一张脸,“我是不是你还不清楚吗?”
云小陌哇了一声,整个身子都快探了出去,“司徒好像比我想象中下手还要快嘛。”
南宫念有些无奈,又想起一个月前他跑到自己房里的情形,难怪眼下这个男子会是云小陌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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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念和云小陌在四月离开了南州城,虽然云小陌对于把齐飞焕扔给了司徒若没有一点愧疚心理,但是他还是很想去看看结果如何。
加上之前不辞而别,他决定还是该和云家去说一声。
走之前南宫念带他去见了家人,也拜了堂,只不过,没有洞房花烛夜。
云小陌开始有些担心,南宫念不记得以前的事了,而他早就不是处子了,她会不会不高兴?
而南宫念觉得,虽然她们之前应该已经很亲密,但是现在对于她来说一切都是重新开始,立刻到行房的程度似乎有点急躁,他会不会不开心?
就这样盖着被子纯睡觉了几晚,两人收拾行囊离开了南州,当晚到达了江淮十八铺,还是一间房一张床一个被窝,云小陌终于睡不下去了。
南宫念闭着眼,也不知道有没有睡着了,云小陌伸出手捅了捅她,没反应,他又戳了戳她的脸,还是没反应。
都已经是他妻主了,云小陌侧躺在她身侧,伸出一条腿一只手巴在她身上,隐约感觉到她身子僵了一下。
好嘛,明明就醒着,云小陌挪了挪,这次大半个身子都趴在了她身上,他低头贴在她胸口明显听到她喉口的呼吸开始变得沉重。
云小陌撑着她的胸口坐了起来,下身在她身上开始蹭,再抬眼时南宫念已经睁开了眼,单手扣在他腰间,“小陌。”
“什么?”
“你,我…”
“我什么?”
“我们见面三天就成亲,现在这样,你会不会觉得太快?”
“快?你跟我说快?”云小陌弯下身子揪着她的衣领,干脆扯了开来,“你这个慢调子还跟我说快,都是你,连房事也要我先开始,搞得我好像很放浪一样,都是你。”
“你不觉得?”
云小陌停下了抚摸她胸部的动作,挫败地整个人趴了下去,“阿念,我们都认识五年了。”
“我忘了。”
“是啊,你忘了。”他撇撇嘴,动了动身子让她拉掉自己的衣服,“所以我顺便提醒你。”
“什么?”南宫念翻身把他压在了身下,刚刚被他一阵揉捏早已经情动多时,倒是云小陌还没在状态,“我第一次给你很久了。”
“我知道。”
云小陌猛地撑起了身子,脑袋撞上了她的下巴,南宫念牙龈间涌起了淡淡血腥味,“怎么了?”
“你知道?你怎么会知道?”
她低头看着他,“我不知道。”
云小陌挠着脑袋,“你把我绕晕了。”
“我知道你第一次给了我,我还记得当时有很多水,我不知道我为什么知道。”她慢吞吞地说完,突然又补了一句,“为什么会有水?”
云小陌勾住她的脖子又把她的身子压下来,硬挺的嫩芽顶在她下身,咬着她的耳朵断断续续道,“就不告诉你,自己想。谁要你忘了我,这是惩罚。”
后来云小陌满足地睡过去了,南宫念迷迷糊糊没睡踏实,脑海中一直有一副波光湖面的画面,月色皎洁,月影粼粼,还有他浸泡在湖水中的漂亮胴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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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若愤愤地上了楼,一眼看到云小陌和南宫念,踩着重重的脚步踏过来一屁股坐下,齐飞焕在他身后跟过来,司徒若伸出手指,“你是我的护卫,在后面站着。”
云小陌扭头看了南宫念一眼,她站起了身,顺便把齐飞焕一起拉到了另一边。
“怎么了?”
司徒若瘪着嘴突然变成了一副委屈样,看的云小陌吓了一跳,“你没事吧。”他之所以把齐飞焕留下来就是因为她脾气很好,一向很听话,应该是司徒若喜欢的类型,可是现在看来怎么倒像是她把司徒若给欺负了一样?
难道说她不喜欢司徒若?按理该不会吧,司徒虽然脾气差了点,骄纵了点,任性了点,总还是很可爱,又那么主动的话,没道理搞不定齐飞焕的?云小陌挠了挠脑袋,他自己觉得自己也挺任性,南宫念不也总是惯着他吗?
“没事才怪。”他回过头看了正和南宫念坐在一桌的齐飞焕一眼。
“你不喜欢,那没事,我马上就让她回屏溪去。”
“我不是。”他看上去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爹都说我不能和她一起。”
“为什么?”
“因为她是我的护卫,他还要说过几天就带我去那些什么家宴,年底前一定会给我找个门当户对的妻主。”
云小陌歪了歪嘴角,“她没说什么吗?她没说她是谁吗?”
“她不是你给我的护卫吗?”
“我是说她本来是谁?”
“本来不就是你的护卫吗?”司徒若还是一脸不解,“哦,对了,她老是叫你少庄主,为什么?”
云小陌傻愣愣地眨了下眼,过了会,又眨了下,“算了,别管这些了,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让她带我走。”
“然后呢?”
“她要我留下来。”司徒若吼出声来,完了重重地拍了下桌子,“哼,谁稀罕,她不要我我还不要她呢。”
云小陌歪了嘴,“也许你误解她的意思了,她要你留下来不是说不要你。”
“才怪。”
司徒若还在忿然,那楼梯上又上来了几个人,却是两个带着小厮的年轻公子,云小陌背着他们没有看到,那两人一眼瞅到司徒若,笑吟吟地走了过来,“司徒公子,听说你最近和自家的护卫勾搭上了,怎么不见人呢?”
云小陌回过身看了那两人一眼,又转向司徒若,“你都闹到这么大了?”
“可不是呢。”那刚刚开口的男子继续道,“前几天还听说有人来探我三姐的口风,觉得司徒公子怎么样?我当时一个没忍住,很奇怪地就问司徒公子不是已经和自家护卫好上了吗?”
司徒若闷着一张脸不说话,那男子像是呀了一声,“哎呀,我怎么忘了,司徒公子怎么说也是个大家公子,怎么就会和一个护卫在一起,你看我这记性,这下把你的好姻缘毁了,你不会怪我吧?”
云小陌凑到司徒若身边压低了声音,“这八哥是哪个?”
“慕容馨菲。”
云小陌叹了口气,晋王府真是什么人都有。司徒若又朝他道,“现在晋王府的世女换成了排第三的慕容韵菲,我好像记得他还真排第八。”
云小陌扑哧笑了出来,慕容馨菲这次转头过来看他,云小陌已经换了已婚的发式,虽然不是很服帖,总还是看得出来。
“你笑什么?”
“哦,他会嫁那个护卫,到时候肯定会有你晋王府一张请帖,记得跟着你三姐一起来。”云小陌拉着司徒若站起了身,“走吧。”
“去哪里?”
“让齐飞焕跟你解释一下,她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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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陌说飞焕要成亲了,要我们去个人,还说喜宴要能多大就办得多大。”
“我知道。”云无绪头也没抬,“慕飞已经上路了,至于喜宴,皇城那边就可以办好了。”
齐浪皱着眉头,“为什么我女儿要成亲,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而且去的不是我?”
“你女儿那么多,每个都要去会累。”
“可是我不去,高堂在哪里?”
“慕飞说她会和红豆代替你。”
“这也行?”
“为什么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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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陌。”
“嗯?”
“你会不会觉得我们的亲成得很简单?”
“不会,我很喜欢,你爹爹让我有一种爹爹的感觉。”
“嗯?”
“就是爹爹的感觉,我和爹爹一起的时候,经常觉得他好像是我哥哥一样。”
司徒若和齐飞焕拉着红绸跪了下去,拜完天地,拜完高堂,正要妻夫对拜的时候,司徒若突然间猛地掀开了红巾。
满堂哗然,他揪着齐飞焕的衣服,“我憋不住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爹又答应了?”
云小陌笑歪在南宫念怀里,“这下竹叔该气死了。”
齐飞焕无奈地看着他,“你就不能等只剩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再问我。”
“那还得过几个时辰,我等不了这么久了。”
他还是揪着齐飞焕的衣服,事实上除了司徒烟和司徒家的人,在场的宾客也不知道为什么司徒家会把自家儿子嫁给一个护卫,虽说司徒若是个庶出子,但是司徒家正君无后,对这个庶子也是疼爱有加,司徒若在司徒家的地位,其实和嫡子无二,没道理至于把他随随便便嫁个下人,连喜宴都是在司徒府办的,就像是入赘一样。
当然也有可能像之前的传言那样,司徒公子行为有差,清白不保,只得委身下嫁。
齐飞焕叹了口气,摸摸他的脑袋,“我还是我,只是我以前做护卫的主子身份比较高,加上我有个门楣还算好的娘亲。”
司徒若还没绕回来,司徒府府门外跑进来一个守卫,“家主,又有人送来贺礼。”
“请。”客人按理已经来得差不多了,怎么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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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喜宴上,司徒家收贺礼直收的手软,北疆南陵几乎所有的出名世家全都送来了贺礼,还有远道从东野西荒特地赶来的人,所有人面面相觑,到底是什么人能有这样的面子?
就在好不容易以为这些贺礼已经告一段落,准备行最后一个对拜礼然后送入洞房的时候,府门外又传来通报声,司徒若已经处于呆若木鸡的状态。
“逆云山庄皇城众当家贺焕小姐大婚之喜。”
司徒若这次双手一起揪起了齐飞焕的衣领,“你最好跟我解释清楚你到底是谁?不然我不嫁了。”
兰竹气得双眼发晕,齐飞焕无奈地低声安抚司徒若,“我只是逆云山庄一个无名小卒,真的,真的。”她心里不住哀叹,少庄主,你这到底是在帮我还是害我?
那天,逆云山庄送上了一身用凉玉薄片和天蚕金丝编制的金缕玉衣,这件衣服据说耗费了全紫风最出名的绣坊内十名向来只缝制贡衣的绣公整整三年时间,每一片凉玉都是稀世珍品,价值连城。
“浪姨会给她的男人每个都送一件这个东西,没想到现在连女婿的见面礼也靠这个打发了。”云小陌后来和南宫念解释。
可是那件金缕玉衣晃花了在场人的眼,没想到还以为司徒公子嫁了个下人,却原来是成了堂堂天下第一庄的娇客。
不过司徒若没在想这个问题,“你叫云小陌少庄主,那他是…”
“是。”
他猛地转头,在宾客席上一阵张望,却已经不见了云小陌和南宫念的身影。
红巾盖了上来,“我们还有一拜,很快就好了。”
府内喧闹依然,云小陌和南宫念站在府门外,南宫念看着他,“不喝喜酒了?”
“不喝了,回头司徒又从洞房里冲出来找我,那可就麻烦了。”
“你不会…”
云小陌嘻嘻一笑,“你说我会不会?”
“原来那件穿了跟没穿一样的衣服是给他准备的。”
“不然你以为呢?”
“我以为是你自己穿的。”
“阿念。”
“嗯?”
“要是你哪天想起点什么,作为奖励,我也可以穿一次。”
“我想起来了。”
“你想起来什么了?”云小陌转过脑袋,有点不太相信。
“我记得我们第一次的时候,是在水里。”
“就这样?”
南宫念眉头皱了一下,“又好像是我在做梦。”
云小陌扁了扁嘴,她还在慢慢吞吞地继续道,“我们以前有在水里过吗?”
“我想,其实你想不想得起来也无所谓了。”
“嗯?”
云小陌笑着从她背后勾着脖子往上跳,双腿一缠,南宫念勾住了他的膝盖,他趴在她背上,“我喜欢上了一个叫南宫念的傻瓜,一个连是不是做梦都分不清的傻瓜。”
“小陌。”
“五年前是,现在是,以后还是。”
她迈开步子朝前走,穿过了司徒府围墙外无人的胡同,“我也是。”
番外之情庄风波(一)
十八铺的螃蟹配上陈年的琥珀酒,十月天能有这等消遣,实在是件美事。还不到正午时分,寄语阁已经是座无虚席,透过窗沿可以看到淮江江面的波光和点点帆影。
楼梯上又走上来了两个人,正在给客人添酒水的跑堂上前道,“两位客官,这里暂时没有座位,可否…”
“我们找人。”那两个女人一阵张望,直接走到紧靠着屏风的一张桌前,那里单坐着一个女人,正在嚼着螃蟹,动作极慢,半天才剥了个蟹壳,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想连壳一起吞了。
“南宫小姐,我们是情庄的下属,我们庄主想请小姐上庄里一趟。”
那女人继续慢慢吞吞喝了口酒,“不认识。”
“南宫小姐,其实是这样子的,”另一个女人急忙解释道,“我们家大公子上个月定了亲,本来下个月就要嫁人,结果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前几日突然卧病不起,庄主请了大夫来看,却看不出所以然来,幸亏请来了慕神医,说是中了奇毒。慕神医说要解这毒,得借南宫小姐身上一物,所以希望南宫小姐可以随我们走一趟。”那两个女人躬着身子,很是尊敬。
“情庄?大公子?”
“是。”虽然不明白她问这个是什么意思,那两人还是恭敬地回道,“是庄主正君所出的嫡子。”
小陌的表兄,南宫念站起了身,“走。”
云小陌说她什么都不记得了,特地给她细数了所有她们家的亲戚,而这个嫁给莫凡的兰氏正君还是他爹爹兰枫的同父大哥。
南宫念不知道那两个女人怎么会认得她,她也没问,其实因为之前其中一人曾经跟着莫凡上尹家,所以见过她,当然她也不记得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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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凡娶了两房正君,不分大小,之后便未再纳过侍君,实在是光那两位,她就焦头烂额。
其实兰诺从来不会和她闹,他绝对是个大度得体的正君,相敬如宾近二十年,情庄内能够相安无事,也都是靠他,不仅忍让陈芝,也对他的孩子视如己出。
问题就出在莫凡心里那杆秤从来没平衡过,她心里有愧疚,总是向着兰诺,可兰诺不买她的帐,她就宠兰诺的孩子,情庄上下都知道,兰氏正君出的这一子一女才是庄主手心里的宝贝。
所以莫谦言这一中毒病倒,莫凡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她情庄守卫一向森严,她的宝贝儿子怎么就会中了毒?
南宫念到达情庄的时候,莫凡正忙着查下毒一事,她直接被人带到了莫谦言所居住的多情苑,正遇上慕绛。
“要什么?”
“那只小貂。”
南宫念不解地看着她,慕绛叹了口气,“我从来没搞清楚少庄主那三只小貂的名字,不过就是长得最像狐貂的那只。”
这三只小貂虽然都是小崽和那只白貂生下来的,却只有这一只有小崽天生带毒的血液和唾液。
南宫念知道她说的是那只小念念,“用来做什么?”
“取些血。”
“多少?”
“很少。”
“很少是多少?”
慕绛挠了挠头,“就是大概,那个,一碗吧。”
“多大的碗?”
“老天,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精明了?”
“多大?”
慕绛比了个大小,南宫念皱起了眉,这小貂不过比一个巴掌稍微大些,哪里经得住她放那么多血,她转身就走。
慕绛拉住了她的身子,“你不会见死不救吧,这可是少庄主的表兄。”
“这是小陌的貂。”
“我又不是要那小貂的命。”
“等你放完血,它还有命吗?”
“这也不一定,也许没事呢?”
“也许?”南宫念面无表情地问她,慕绛搔搔头,弯弯的眉眼皱了起来,却还是像在笑,“那怎么办?”
身后走过来一个小侍,“慕神医,大公子醒了,不过还是神志不清,他一直在叫水小姐的名字。”
“好吧,我去看看。”
慕绛进了莫谦言的闺房,南宫念一个人站在门外,伸手掏出衣服里的小貂,小家伙正在打瞌睡,被她弄醒了,伸出爪子当空挠了一下,又耷拉了下去,南宫念拨了拨它卷成球的尾巴,又把它给塞回了衣服里。
没多久,慕绛从里面出来,正要说什么,那院门口传来一阵不小的喧闹。
“你,你给我到你大哥床前跪下。”
南宫念看了眼慕绛,她也是一脸不解,就见到莫凡和一个年轻男子走在最前面,身后跟了拖拖拉拉一堆人,慕绛拉着南宫念退到边上,莫凡还没走到莫谦言的房门前,一个美艳的男子紧紧从身后抱着她,“妻主,求求你,饶了籽言,求求你,我就这么一个儿子。”
慕绛转头看南宫念,她摇了摇头,转身就走,慕绛跟在她身后,出了院子才问道,“你干什么?”
“找鸢鹰。”
“你要找少庄主来?这是人家的家务事,我不觉得少庄主来插手合适。”
南宫念奇怪地看着她,“为什么是插手?”
“那你叫少庄主来干什么?”
“小陌喜欢看热闹。”
慕绛愣了愣,“那你顺便让他把紫因一起带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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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夜在君香楼的后院捣米制曲,乐正醨在她身边添水,云小陌和南宫紫因正一左一右趴在前面的柜台前,两颗脑袋凑在一起。
“我还是没明白。”
“那我慢点。”
算盘珠子发出清脆的响声,云小陌在教他打算盘,那年轻的掌柜正缩在一角记账,“你们两个要是每天都呆在这里,我的生意肯定会比之前好得多。”
那些多给跑堂伙计跑腿费的女人可不就是冲着他两人来的。
云小陌和南宫紫因还在埋头打着算盘,直到后院扑朔朔地飞来一只黑色的大鸟,乐正醨好奇地仰着脑袋,南宫夜手下不停,头也没抬,那大鸟叫了两声。
云小陌跑了进来,接过那大鸟,拆开绑在它脚上的信筒,“是阿念。”
“她怎么了?”
“她让我上情庄去,紫因,你和我一起去,你师姐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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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我是你的儿子吗?”
南宫念和慕绛回到院子里的时候,那年轻男子正跪在莫凡身前,神情凄苦。
陈芝紧紧拉着莫凡的手,不让她打上去,“籽言,你还不认错。”
“居然给你大哥下毒,你还配叫我娘吗?”莫凡甩开陈芝的手,一巴掌就要扇上那男子的脸,还没打上,又被陈芝给拉住,莫籽言看着她,“娘,不用你动手,我自己来。”
他伸手重重地扇了自己一巴掌,陈芝惊呼出声,“籽言。”
莫籽言又扇了自己一巴掌,指甲划破了脸蛋,脸颊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慕绛啧了一声,南宫念突然伸出手看着自己的手指,“指甲?”
“什么指甲?”慕绛不解地看着她,南宫念摇头,再看过去,莫籽言的一边脸已经肿了起来。
“为什么要害你大哥?”莫凡甩开了陈芝,倒是没再打他。
莫籽言看着莫凡,没有说话,只是低下了头,陈芝跪下身紧紧抱住了他的脑袋,“傻孩子。”
“你们父子两个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妻主。”
“什么?”
“休了我吧。”
“你说什么?”
“你不需要再背着什么责任,你从来没想要娶我,就像你从来不当籽言是你的孩子一样,就是兰哥哥,对籽言也比你对他好得多。”
莫凡气得转身,走了没几步,却见到兰诺从那小院门前走进来,“诺儿?”
他没理她,只是走过去把陈芝和莫籽言扶了起来,摸着莫籽言的脑袋,“谦言是我的孩子,你也是。”
莫籽言的眼泪夺眶而出,“大爹,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想害大哥的,我,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可是我真的也喜欢水姐姐,大爹。”
南宫念有些头大,正想要走,兰诺突然朝她和慕绛走了过来,“慕神医,你说要救谦言还得要一味药,那味药现在找到了吗?”
“找是找到了,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这也关系着一条命。”
兰诺不解道,“怎么说?”
“我说的那味药,是一只小貂的血,可是救了人,这小貂只怕就活不了了。”
“一条人命和一只貂的命,难道孰轻孰重,慕神医还要考虑?”
“话不是这么说的。”慕绛挠着头,干脆把事情往南宫念身上推,“貂不是我的,我做不得主。”
莫凡这时回过了神来,也走了过来,“你就是南宫小姐,我们在尹家见过的。”
南宫念没反应,反正她也不记得了。
“可以借你的貂一用吗?”
“借?”
莫凡怔了怔,“要你的貂一用,不如你开个价。”
南宫念摇头,兰诺也是不依不饶,“小姐,这是一条人命,而你这貂不过是个畜生。”
南宫念朝后退了步,她不想和云小陌的叔叔结仇,可是她也不可能让云小陌的貂去送死。
“小姐,你…”
“诺叔叔,别那么凶,你会吓到人的。”
南宫念回过身去,正好接住了一个笑着扑上来的人,抱着她的脖子,“诺叔叔,这是我妻主。”
“云小陌。”
“哦,对了,那只貂其实是我的。”
番外之情庄风波(二)
云小陌为难地看着兰诺,“诺叔叔,我也不是不想救谦言表哥,可这是我的宝贝小貂,我可舍不得它死。”
莫籽言走到他身前,一下子跪了下来,云小陌像是吓了一跳,缩了一下又开始为难地挠着耳朵。
慕绛在他身后看了会,又走回来,“紫因没有一起来吗?”
“来了啊,我们在渡口搭了顺风船,走的水路,快吧。”
“他人呢?”
“在谦言表哥房里。”
莫家的人都是一惊,云小陌一用力把莫籽言拉了起来,“紫因的原话是这么说的,我终于可以证明你的医术不如我了,慕神医师姐。”
“他可以救谦言?”兰诺有些不敢置信。
“等他出来才知道,现在还是不要去打搅他,你们可以先解决别的事嘛。”云小陌摊了摊手,慕绛急匆匆地朝那房里过去。
莫籽言站起了身,还是低着头,“娘,爹,大爹,你们要怎么罚我,我都绝无怨言。”
云小陌低着脑袋去看他的脸,却是眼泪纵横交错。
陈芝偏过了脸,兰诺看向莫凡,“你派人上水家,就说,说我们二子同嫁。”
“不。”莫籽言脱口而出,“不,我不会再和大哥抢了,大爹,对不起,我真的不会了。”
“水家?”云小陌小小声地偏头问南宫念,又转回去,冲莫籽言道,“不过有件事我很奇怪,你莫家又不善毒术,你从哪里学来给谦言表哥下毒的?”
莫籽言握着拳,咬着唇,莫凡怒声喝道,“还不说。”
“不用那么大声,我们都听得到。”兰诺背对着她,“籽言,你说。”
“是,是我以前,以前见水姐姐使毒,缠着问她学的。”
兰诺默不作声,莫凡也愣住了,“你认得她?”
“水姐姐说过,她会娶我。”说完他又猛地摇头,“我不要了,真的不要了。”
“既然这样子,为什么水家来提亲下聘的时候,聘书上写的是谦言?”
“等等,我插句话,行不行?”云小陌打断了莫凡,也不等人回答他,自顾自接着道,“水家有三位小姐,其中两位成人的,正君所出的大小姐为人一板一眼,武功差得很,更别说会使毒了,不过做事还算有一套。那二小姐是侍君所出,就是个喜欢玩的,和她娘一样也是个嗜武的。好了,我说完了。”
“什么意思?”莫凡问道,云小陌偏过头看着南宫念,“阿念,我说的还不清楚吗?”
“籽言,你的水姐姐叫什么?”兰诺开口问道,莫籽言抬起眼,“水如渊。”
“下聘的是水如横。”莫凡终于明白过来,她们一直只说水小姐,没提过是大小姐还是二小姐,没想到竟然闹出这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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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陌,这次幸亏你来了。”兰诺和云小陌面对面坐在多情湖的湖心亭里,“救了谦言不说,还把他们两兄弟的心结解开了。”
“诺叔叔,救人的可不是我,再说这事,你们早晚也会发现的。”云小陌坐在栏杆上撕着手里的白面馒头喂湖里的鱼,“不过说到心结,你的心结呢?”
“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介意的时候,她娶了其他人,等到我已经接受了陈芝的时候,她又偏心地连我都看不下去。”
“所以你对籽言那么好。”云小陌碾碎了白面撒在湖里。
“她大概一直都没有明白,我当初嫁她本就是场意外,我和陈芝也没有相处不来,本来我们一家人也能过得好好的。”
云小陌撒完了手里的白面,跳下了栏杆,兰诺看着他,“你爹爹怎么样了?”
“爹爹还能怎么样?还是老样子呗。”
“我终究是对不起他。”
“老天,诺叔叔你不会还记挂着那事吧?要不是你告诉我,我都不知道有这事,你也知道爹爹从来没心没肺的,难受个几天早就忘光了。”
“我当时选择了妻主。”兰诺站起了身,走到栏杆前看着多情湖,“我站在了她那边。”
“所以,诺叔叔,你也不是完全对她无情的是不是?”云小陌弯起唇。
“我知道她一直对我心存愧疚,她一直想弥补,却选了这种伤害更多人的办法。”
“要不等谦言表哥和籽言表弟都嫁了人,你也出去散散心好了。”
“散心?”
“对啊,看看这大好河山,保证你心情也会好起来。”
“听起来不错。”
“是啊,我找个人陪你好不好?诺叔叔,我跟你说,我们庄子里还有个打着光棍的副庄主,她以前也娶过个男人,不过那男人不好,已经休了,她现在还是一个人,现在想想,你们一起应该会很聊得来,都喜欢文绉绉的东西,连神情都差不多,老是一副死气沉沉,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云淡风轻的样子。”
“云小陌,你再说一句试试。”亭顶上传来一道压抑不住的声音,恶狠狠地传来,兰诺吓了一跳,云小陌笑出声来,“莫婶婶,偷听人说话可不好。”
莫凡从亭顶落下来,云小陌跳上了栏杆,“是你自己想歪,我只是说陪诺叔叔出去散心,又没说别的。”
莫凡朝他过来,云小陌啊了一声就朝多情湖倒下去,兰诺心急地想要跑过去,莫凡一把扯住他,“没事,还有人在亭顶。”
兰诺还没理解,就见到云小陌已经被人抱起来踏水略过了多情湖,“莫婶婶,你要是不好好看着诺叔叔,我肯定让我绪姨来把他抢走。”
莫凡黑着一张脸,兰诺突然轻笑出声。莫凡郁卒地看着他,“你笑什么?”
“小陌果然不愧是小枫和他妻主的孩子,和他一起,我想难过都难过不起来。”
“对不起,诺儿。”
兰诺斜了她一眼,她跟在他身后,一起在横桥上朝岸边走去,“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兰诺不理她,她还在他身后,“我知道现在太晚了,可是你给我个机会,芝儿刚来找过我。”
“他说什么?”
“他说他刚进门的时候给你添了很多麻烦,你一直容忍他,现在籽言下毒害谦言,你还不计前嫌,一点没有怪罪他。”
“因为错的人是你。”
“我知道错了,他说从今往后,他只做一个有名无实的正君。”
兰诺没有作声,莫凡以为他不相信,“你想出去散心的话,等谨言成人,我将情庄交给她,我们就出去散心好不好?”
兰诺终于回过头来,“你真信了小陌的话?我都不认得那个副庄主。”
莫凡咬着牙,“那小兔崽子和他娘一个样,有什么做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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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小陌正舒服地歪在南宫念怀里,轻轻地抚着怀里小貂的毛,“小念念,很痛吗?”
小貂的前腿上缠着布带,呜咽了两声,云小陌捏捏它的鼻头,“我们上十八铺,去吃你喜欢的炖蹄髈。”
“那不是你喜欢的吗?”
“小念念也喜欢。”云小陌把小貂塞回垫着绒毛的布袋里,“走吧,我已经和紫因说过了。”
南宫念抱着他飞身从围墙离开了情庄,“有剪子吗?”
“剪子?”云小陌一点都摸不着头脑,“关剪子什么事?”
南宫念拉起他的手,“铰指甲。”她捏着他的手指,“你的指甲,以前都是我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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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南宫念和云小陌离开没多久,情庄的大门口走出来两个人,“我不明白,我明明算过,药引必须要满碗的血才够,你怎么只用一个底就够了?”
“师姐,这次承认你的医术不如我了吧?”
“好吧。”慕绛和他并肩出了情庄的大门,“不过紫因,有件事我想跟你说很久了。”
“什么?”
“我们已经成亲了,你能不能叫我声妻主?”
“可是我都叫你师姐叫了十几年了。”
“你可以试着叫我妻主。”
“不要,我还是叫你师姐。”南宫紫因左右张望,“小陌已经走了?”
“应该是走了,我们也回家吧。”
“你给阿念扎针了吗?”
“扎了两针,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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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小陌坐在床上,两手一起向后撑在床沿,两只光着的脚丫子朝前伸直重复着卷曲的动作,南宫念正起身把剪子放好,再回来的时候就见到他盘腿坐在床头盯着她。
“怎么了?”
“我一直在怀疑,你到底想起来了多少?”
“很乱。”
“什么叫很乱?”
“有一些很混乱的画面,我一时还理不清楚。”南宫念在他身边坐下,云小陌突然跪坐起来趴在她背上勾着她的脖子,“阿念,你说要是你都想起来了,你是不是就会比现在更喜欢我了?以前的加上现在的。”
南宫念拉起一只缠在她脖颈间的手,亲亲他的小手指,“我不知道,那会是什么感觉。”
云小陌嘻嘻一笑,“反正我们还有一辈子等你知道那是什么感觉。”
南宫念含住那几根小小的手指,把他从背上拉下来压在身下,“我想,我已经没办法再更喜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