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次见血的时候也没至于到这种地步，怎么好像连他都不认得的样子？
难道，这就是尹伊那次说的最后的反噬，云小陌觉得自己心跳都开始乱了，原地踱了两步，双手握着拳，一提气就要朝南宫念的方向过去。
“那里危险。”身子被人拉了一下，慕容林菲的声音在背后传来，她下了马，“看样子她好像是走火入魔了。”
云小陌没心情和人说话，一挥开了她，心急如焚，眼眶里湿漉漉地打着转，他不能害怕的，阿念说过，他是堂堂云少庄主，怎么会害怕呢？
可是，阿念，你知不知道，你不在身边的时候，我还是会怕啊。
慕容林菲看着他的样子，放软了声音，“你看起来也很累了，还是先回去休息好了，我在这里帮你看着。”
云小陌还在原地踱步，那气息中间的人现在根本看不清楚，只有乱飞的竹叶，现在居然还有竹节在飞出来。
云小陌弯下身捡起来一个被劈断的竹节，竹节的断裂口沾染着血迹，他只觉得心如刀割，终于不管不顾地冲了进去，真气如厉风般打在脸上，没几步他就难以前行，承受着她的内息，他喉口开始翻腾着血腥味。
近了，阿念就在前面，她不能再这个样子下去了，看到他，她肯定就会好了。云小陌眼前慢慢依旧模糊，依稀看到一个身影，她长发披散飘舞，真的像是发了狂一般，他终于撑不住的一大口血喷了出去。
云小陌委顿在地，那温热的血撒上了南宫念的脸，她挥手一圈打出去，方圆之内的左右竹子都被拦腰斩断，那远处的一大片屋舍先是纹丝不动，紧接着在一声巨响声中爆裂，茅顶碎裂，青砖都成了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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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远庙的大殿门口走进来两个人，一女一男，一白一紫，那女子正在絮叨，“你说，素斋哪个庙没有，你就非得回皇城来吃？”
“我就是突然想吃这里的豌豆黄，要吃要吃要吃。”
“吃完就走？”
“废话，当然不走。陌儿那么激动地要找墨麒麟，还要人把其他五尊麒麟都送到皇城，肯定有事。”他点着脑袋。
“他会在这个时节回皇城，确实有点奇怪。”
“那不就结了，吃完素斋就去找陌儿。”
他话音刚落，一道轰然的声音在远处传来，“什么东西炸了吗？”
女子眯起了眼，“这声音有点奇怪。”她一把揽抱起男子的身子，飞跃而起，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赶去，“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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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小陌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面前有好几张脸在晃，还有一道久违的声音在唤他，“陌儿，陌儿，醒了？”
“爹爹？”他不太确定地叫了一声，一个温热的身子扑上来抱住了他，“老天，你娘说你马上就醒，我还以为她骗我，我还想着要出去揪她进来。”
云小陌定了定神，闭眼再睁开，那几张脸合成了一张，真的是兰枫。
“阿念呢？”
“也昏过去了，在隔壁，你娘在那边，你们这是怎么了？那个慕容什么的说你的阿念杀了人，而且走火入魔发了狂，把你打伤了。”
“我要去看她。”
“你别动，你娘说你伤得很重。”兰枫想了想，“这样好了，你先躺着，我让你娘把她扛到这间房来疗伤。”
“爹爹，你不是会医吗？”云小陌揪着他的手，虽然兰枫实在不太靠谱，但是他那一身医术终究是夙玉宫银乌术的正统，“她怎么样了？”
“你们都是内伤，我又不会医。”他摊摊手，“你娘先给你疗的伤，然后就去看她，我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兰枫把云小陌按回床上，跑到隔壁敲着房门，“轩。”
这里正是云小陌之前在闲云阁的小院，门没有锁上，一推就进去，云子轩正坐在床头，南宫念依旧昏迷不醒，她摸着下巴，盯着南宫念眼也不眨，兰枫走到她身前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傻了啊。”
云子轩抓住了他的手，“陌儿怎么样了？”
“醒了。”兰枫看看南宫念，转了转身子凑到她脸前，云子轩的面色有些凝重，“她怎么了？”
“你觉得，陌儿是不是已经非她不嫁了？”
“废话。”
“你这两天怎么老说这句话？”
“因为你这两天老说废话啊。”兰枫理所当然地也在床头坐下，“她伤的很重吗？”
“我们练武的时候，真气自有它的走向，可是她体内的，横冲直撞毫无章法可言。”
“听不懂，你救得了吗？”
云子轩摇头，兰枫皱起了眉，他没有关上房门，一阵脚步声传来，却是云小陌站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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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这样子。”兰枫恍然大悟，“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就上阴山好了。”
“现在是冬天，阴山上全是积雪，上不去的。”云小陌咳嗽了一声，兰枫拉了拉他披着的貂绒，裹紧了他，看着云子轩。
“马上就启程。”
“娘？”
云子轩摸摸他的脑袋，“不是只有那么一条路上山的，自有没有积雪的路。”
“真的？你怎么知道？”
“当然是真的，我和你爹在夙玉宫住过，那年冬天还上过山巅。”
云小陌看了床头的南宫念一眼，也不知道是在说给谁听，“我们马上上阴山。”
第二天一早，兰枫裹着毛绒绒的大衣站在闲云阁的门口，身上挂着云小陌一向挂着的布袋，袋里探出两个白色的毛绒脑袋，云小陌在他身边，云子轩背着南宫念出来，身后跟着一个云小陌没想到的人，“你怎么在？”
兰枫看了慕容林菲一眼，“她要一起去，你娘答应了。”
“为什么？”云小陌皱眉不解，他直觉地排斥这个女人。
“哦，她说她要带着你的阿念，需要个跟班的带着那六尊麒麟。”
漫雪覆盖阴山道
到达西荒地境的时候，年关已过，街道上满是积雪，南宫念时醒时睡，神智一直不太清楚，偶尔会定定地看着云小陌，唇瓣蠕动，也不知道想说什么。
云小陌将打烂的米糊伴着牛乳给她喂下去，自己在那里自言自语，“你看整天说我像个小孩喜欢喝这些，现在你一直得喝了吧。”
“她的内息乱了筋脉，导致整个气血乱分，上半身严重的缺血，所以神志恍惚。”云子轩在南宫念又一次昏迷过去的时候，对云小陌道。
几人带着一个昏迷的人赶路，眼看着离阴山越来越近，这天傍晚，因为来不及进城，只得找了个荒郊的废弃屋舍住下。
慕容林菲收拾了几个地方，安顿几人坐下，就出去找柴火回来生火，云子轩站起了身，也出去了一趟，没多久回来的时候手里提了几只野兔，已经剥好了皮洗好了。
云小陌让南宫念的身子歪在自己腿上，看着云子轩在屋里转悠一圈，回来坐好，慕容林菲已经开始烤那两只野兔。
“看不出来你这位世女还会这些。”云子轩挑了挑眉，慕容林菲一笑，“雕虫小技。”
云子轩走到兰枫身后坐下，把他圈进怀里，凑在他耳边也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兰枫回过头看她，她动了动鼻子，兰枫斜了斜眉毛，云子轩又耸了耸肩。
云小陌不知道她们在打什么哑谜，他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一手从南宫念发间穿过，直到慕容林菲将一直烤好的野兔送到他面前，“我没胃口，你给我娘去吧。”
云子轩倒是不客气，走过去提了两只，又朝云小陌道，“没胃口也得吃。”
于是云小陌味同嚼蜡地撕扯着两条兔腿，吃完了，屋里很安静，因为兰枫的嘴巴忙着吃东西，一时没空说话，于是云小陌开口问道，“你们上阴山山顶干什么去了？”
“看星星。”
“烤肉吃。”两人同时出声，兰枫舒了口气，“阴山的苍鹿肉可真是好吃。”
云小陌默然了半晌，“爹爹，那种苍鹿很珍贵，全身都是宝。因为只生活在阴山，而且只在冬天雪地里出没，一般人只能在春夏捡到苍鹿的尸体，那一对鹿角可是天价难求的药材。”
“那鹿角味道很香，我闻着喜欢，就带下了山，你娘找人做了这个。”兰枫从怀里掏出一个圆盘状的东西，用红绳串了挂在衣服里面，云小陌接过来细看，鹿角被削成了一个外扁内凸的小圆盘，两面的中间都镶嵌着一块蜡状的晶体，鹿角上面被打磨了花纹，做得很精致，云小陌在那蜡晶上摸了一下，还给了兰枫，苍鹿角加上鲛鲨油，戴在身上不仅百毒不侵，更是滋养容颜，难怪爹爹被滋润地不见岁月痕迹，娘这番心意，只怕爹爹一点都不知道。
“爹爹，娘是不是还带你上海域吃鲛鲨肉去了？”
“你怎么知道？”兰枫讶异无比，转过身问云子轩，“你告诉陌儿的？”
云子轩没作声，兰枫又朝云小陌道，“陌儿，海域可好玩了，下次也和你妻主一块去，她们那里有一种鼍龙，据说是龙的九子之一，死了以后会褪下一大块壳，有半个屋子那么大，那壳敲开来有二十四肋，每一肋中间节内都有这么大一颗夜明珠。”兰枫伸手比划了一下，“主要是它比我们平时能找到的夜明珠都要亮，都要漂亮。”
“你们没有带回来吗？”
“有啊，整整二十四颗，你娘拿去卖了，一回来就让人在南陵挑了二十四个城池的古玩店，每个放了一颗。”兰枫撇撇嘴，“不过卖了就卖了，我还有更好玩的。”
屋里只剩下了兰枫和云小陌的声音，慕容林菲闭着眼像是在打盹，云子轩勾着唇角似笑非笑，眼神只在扫过南宫念的时候有一丝轻蹙。
只希望这次阴山之行，不要让人失望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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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底的时候，几人到达了阴山山脚，马匹都只能留下山下，云子轩背起了南宫念，看着兰枫，“自己能走吗？”
云小陌终于忍不住笑了一声，这是他这么多天第一次笑出来，看来上一次来的时候，爹爹明显是全程被人背上去的。
他想起了南宫念，他也喜欢让她背着，想着想着，他鼻子又开始泛酸，眼眶里打着湿气，看着云子轩背上昏迷不醒的人。
兰枫蹬了她一眼，“你别小看我。”
云子轩走在最前面，然后是兰枫和云小陌，慕容林菲带着包袱，走在最后。兰枫本来就走不快，云小陌虽说重伤后也有些日子，但是一来赶路，二来心神憔悴，也一直没有大好，所以也不是太能走这崎岖山路，速度也快不了。
夙玉宫里空荡荡的没有人，云子轩踢开了门，足下不停，那些荒芜发黄的草都被积雪覆盖了半截，她径直走到了一个院落里，兰枫对云小陌解释道，“记得玉诚和玉谦吗？”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呢，四年多前就是这两个家伙一路追着他要钱，他一路绕到了南州，也是在那里，遇上了南宫念。
他现在什么事都会想到南宫念，云小陌黯淡了眉眼，兰枫接着道，“她们成亲了。”
云小陌张大了嘴，“她们不是姐弟吗？”
“本来是同母异父的，确实是亲姐弟，可是后来玉壶亲口承认，玉诚是他红杏出墙和别人生下的，于是那两个孩子成亲了。”
“事实呢？”云小陌听出来兰枫话里有话。
“他不是那种会红杏出墙的人。”
云子轩已经走到了一间房里，兰枫又道，“这就是玉壶的房间。”
“来这里做什么？”
“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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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小陌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一条暗道，他举着烛火，踩着石级而上，石级很窄，只容得下一人行走，兰枫在他前面抓着云子轩的衣摆走路，慕容林菲在他身后，还能听得到她喘气的声音。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条暗道应该可以直接通到你那副地图上画的地方，只不过当时我们没进去细看。”云子轩在最前面开了口。
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终于出现了亮光，云小陌从洞口里爬出去，云子轩已经把南宫念放在了一边的石椅上，这里像是一个山洞，有石桌石椅，不深也不浅，洞外覆盖着厚厚的积雪，另一面是一面爬满了藤蔓的墙，因为时间很久，藤蔓揪结缠绕，盖住了那墙面。
云小陌掏出了地图，“在这面墙后面，推开来。”
第一面墙被推开，里面果然是一面和地图上一样的巨石墙面，云小陌迫不及待地取出六只麒麟，照着墙上洞穴的形状一个个填进去。
火麒麟，碧麒麟，琥珀麒麟，柳青麒麟，赤银麒麟，还有最中间的墨麒麟，六只麒麟全部到位，可那巨石墙面依旧纹丝不动。
云小陌一阵乱推乱壤，红了眼回头看着云子轩，“娘。”
每个洞穴都符合，应该没有放错，云子轩摸着下巴，另一只手在那墙面上一点点细细摩挲，那墙面因为年代的关系，加上洞穴里的湿气有些腐蚀，她摸了许久，云小陌已经扑到兰枫身边开始呜咽，他从来没有这般害怕过。
兰枫揉着他的脑袋，慕容林菲偏头看他，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心喜，云子轩正回过头来，“你翻翻包袱里，把那串钥匙丢给我。”
她虽然不解，还是照做了，云小陌也抬眼不解，那串钥匙除了打开玄铁匣子，还能有什么用处？
“这钥匙有七把，匣子只有六个。”云子轩取出那把最大的钥匙，她的另一只手一直摸在墙面上的一个地方，那里有一点凹进去的感觉，云子轩把那钥匙整个插入，连钥匙柄都一起进去。
山洞里发出轰隆的巨响，震落了很多的碎石屑，云小陌扑到南宫念身前，云子轩一个转身把兰枫护在怀里，分神看了云小陌那里一眼，那巨石墙面不住抖动，一阵烟尘过后，再抬眼看去，一道入口露了出来，云小陌终于面露欣喜，却脚下一软，坐在了地上。
云子轩重新背起了南宫念，兰枫拉起了云小陌，“陌儿，振作点，很快就没事了。”
一进去兰枫就张大了嘴，连云小陌也是，这里面简直是一个仙境。
正上方有一个很小很小的洞口，有日光照射进来，树影婆娑，流水潺潺，自成一个天地，从没有外人打扰。
这洞穴不大，一眼可以看清，半空的岩壁上还有一个洞口，云子轩回身道，“我一个个送你们上去。”
她要用双手，只得先将南宫念绑在背上，使了翻云覆雨手消失在洞中，很快就下来，把兰枫和云小陌送了上去。
她最后又下来，看着慕容林菲，“要上去吗？”她的眼神一如既往地闪着邪意，看着慕容林菲的时候更是意味深长，看得慕容林菲有些后背发凉，可是她已经走到现在了。
“我也想帮忙的。”
云子轩不再说话，也带了她上去，慕容林菲一着地就惊讶道，“这是个墓穴？”
云子轩没有回答她，她走进去回到兰枫和云小陌身边，慕容林菲跟着走进去，一个窄窄的过道后，是一个宽阔的墓室，陪葬品齐全，却不见棺木。
包围着整个墙面都是满满看不懂的字，云小陌和兰枫就正在打量那些字，好半晌，兰枫才迟疑道，“轩，这个是不是新罗族的语言？”
他话音一出，云小陌心里凉了半截，她们根本都不识得这种语言。
“是，既然是用新罗族圣物打开来的地方，会是新罗族的语言也不奇怪。”云子轩上前摸着那些字，她看的入神，一行接着一行，兰枫却回头看见了云小陌双目无神的表情。
“轩。”他又叫了一声，云子轩像是突然回过神来，转过身，“怎么了？”
兰枫指指云小陌，云子轩笑道，“陌儿，乱想什么呢？等我看完再说。”
“娘，你，你认得？”
云子轩叹了口气，“自从我发现新罗族不仅没有被灭族，还留下了不少让人琢磨不清的遗迹之后，我特地去找火承学了新罗语。”
天心月圆风雨终
云子轩在看碑刻，兰枫无聊地翻着陪葬品，“真不知道是什么人的墓穴，却又是个空墓。”
云小陌这会稍稍稳下了心神，既是天煞旧地，又和新罗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说不定这个创立天煞的人，就是很久前的新罗族人。
兰枫终于从陪葬品里翻出一样他看得懂的东西，是本手札，却没有署名。他翻开看了起来，云小陌见他看得兴起，也忍不住问道，“是什么？”
“一个男人写的，回忆他和妻主相识的经过。”兰枫嘴里发出啧啧的一声，一会又咦了一声，似乎很奇怪，云小陌好奇地凑过去，和他一起看起来。
云子轩还没有研究完碑刻，兰枫和云小陌一起看完了，“他的妻主可真是个奇怪的人。”
“嗯，她还姓风，不知道是不是皇族的人，不过这么偏僻的地方，应该是不会。”
“也不一定啊。”云小陌摇头道，“这里虽然在西荒，但是以前西荒还没有设立异性郡王的时候，应该也是皇族的封属地。”
“也许可以让你娘溜进皇宫去查查她们风氏的族谱，看看是不是有风承远这个人，是在哪一代的。”
云子轩终于看完了碑刻，走回来的时候神情却有些凝重，云小陌心里一咯噔，“娘，怎么了？”他声音颤抖，云子轩很认真地看着他，“陌儿，她有救，可以完全医治好，不仅武功更加厉害，也不会再有这种真气反噬的危险。”
“但是什么？”云小陌紧紧握着兰枫的手。
“她练得那门内功叫做天心月圆，这里还有另外一门，华枝春满。两者相辅相成，再散去她体内岔了道的大量真气，她就可以好。”
“还有呢？”云小陌知道她没有说完。
“这两门武功，一起练可以达到一个巅峰，但是，这个巅峰自要付出代价。”云子轩顿了顿，“华枝春满，天心月圆，忘却尘世扰，明月照天心。”
“你是说，说她会，忘，忘了我。”
“这两门功夫单练一门没有这种问题，但是要同时修习，如果要做到相互融合，必须在练至顶层的过程中必须要达到一个无我忘尘的境界，她现在已经是只能上不能下，非练不可。”
云小陌愣愣地似乎在出神。
“也就是在那过程中，她会忘了记忆中所有最深的牵绊。”
慕容林菲一直在边上听她们说话，听到这里，只觉得简直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云子轩突然看了她一眼，还是那种让她后背发凉的眼神，但是她正心头暗喜，没有太在意。
云子轩对云小陌道，“前面的我会用真气引她，等她恢复知觉后我再一步步教她。”
云小陌点头，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竟是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不过就是忘了他吗？当年会爱上，现在一样会，只要她没事就好。
兰枫倒是紧张的很，“轩，你教归教，自己不许练。”
“废话。”云子轩终于把这句话还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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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武功都是最高境界的，以南宫念在武学上的领悟力，也是瞬间就成的事，云小陌一直不敢去看她，怕耽误了事，躲在一边，直到云子轩站起了身。
“娘，怎么样了？”
“她不是自己在练了嘛。没问题的话，再过上小半个时辰，她体内那些乱窜的强劲真气都需要散出来。”
“怎么散？”
“散到别人体内咯。”
“你接着？”
“我？”云子轩在云小陌脑袋上拍了一下，“这家伙这些真气，你看看是好东西，其实谁接着谁倒霉，有没有命在就看造化。”
“那怎么…”云小陌的声音中途断了，视线朝着慕容林菲看过去，瞬间明白了云子轩为什么会让她跟着，他就说，要跟班怎么不找庄里自己的人，在皇城也不是没有，不是应该更牢靠？
云子轩耸了耸肩，“一般来说，这是种常识，她这种情况，那些真气肯定是需要散掉的，只是之前没有办法散去。”
云小陌跟着她点头，慕容林菲被这一大一小两双桃花眼看着，早发现不对劲了，她声音有些颤抖，论武功，云子轩一只手指就可以搞定她，她根本没有出路。
“我们无冤无仇，你就如此滥杀无辜，找人当替死鬼。”
“这仇嘛，还真有。”云子轩叹了口气，“陌儿和我说了宇文雪的事，那时你又刚好在场，我就顺便找人查了下你。”
“你查我？”
“就在我决定带你一起上路前，飞鹰阁的效率果然没让我失望。慕容世女你不仅和宇文雪走得很近，还在月前，从一个游商手里花高价买进了一只玄铁匣，很不巧，就是陌儿一直在找的那只。”
云小陌讶异地啊了一声，云子轩又道，“看来你原本是要帮着宇文雪除了陌儿的，怎么又改了主意，见色起意了？”
兰枫捏了她一把，示意这个词很不合适，不要滥用。云子轩改了口，“还有一位宇文小公子，他说的话我更感兴趣。”
慕容林菲面色惨白，这个地方她根本下不去，跳下去是一死，留在这里依旧是一死，她六神无主，就听见云子轩叹气道，“你差点害死我儿子，还有我的未来儿媳妇，虽说这身伤不能完全算拜你所赐，会这么快弄到这步田地，应该也和你脱不了干系吧。”
她话音落尽，伸手提起了慕容林菲的身子，在南宫念身前落定，“也许你可以祈求老天，毕竟，你也不一定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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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决定了？”碎屑的小雪在南州城的上空笼罩起一层雾蒙蒙的薄纱，城外三里，有两骑马并排而立，兰枫坐在云子轩身前，问着身边马上的人。
“我会回来的。”他话音未尽，突然间扬鞭策马，马蹄在薄雪地里踏出点点乌痕，白衣扬起，长发被风卷起，声音飘散在空中，“娘，不如看我们谁先到十八铺？”
“输了明天你就是庄主。”
“想都别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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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念醒过来的时候，觉得眼前的光线有些刺眼，正用手张开挡了一下，一睁眼却发现床前站了不少人。
她拧起了眉，才发现乐正醨的眼眶有些红红的，“爹？”
“没事，没事。”他摇着头，拉着南宫夜出了她的房间，南宫念只得看向南宫紫因和那个陌生的女人。
“阿念，这是我师姐。”
“你怎么回来了？”
南宫紫因嘴巴张大了好一会，该怎么告诉她，其实他回来已经很久了。
“姐姐，你累了，还是再睡会吧，睡好了出去酿酿酒，也许你会想起什么，也许，过些日子，会有惊喜也说不定。”
南宫念狐疑不解地看着眼前的人，南宫紫因也拖着慕绛出去，只留下她一个人觉得有些头痛发胀，这是怎么了？
昨晚，她做什么了？四下环顾，确实是她在君香楼的房间没错，到底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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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皇城，春意初发，司徒若有些无聊，自从云小陌走了以后他一直很无聊，这天，无所事事地晃在街头，却突然看到一个许久未见的人影，“慕容世女？”
那人似乎没听见他的叫声，自顾自走开，她身后跟着的小厮朝他作揖道，“司徒公子，世女现在不认得人。”
“不认得人是什么意思？”
“世女她，她心智有些单纯。”那小厮模棱两可地含糊而过，追了上去，司徒若被勾起了好奇心，跟上前，却发现慕容林菲停在一个卖糖葫芦的小摊面前，掏出一锭银子买了两根，一扭头看到他，笑道，“要吃吗？”
司徒若傻乎乎地摇头，转身离开，抬眼看天，只觉得这天似乎要下红雨了，他正想着，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很甜。”
“当然很甜。”
他回头看过去，就见到宇文心裳和慕容林菲并肩走开，他摸着脑袋，难道说他这些日子睡得有点多，错过了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