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图描摹地非常逼真,云小陌伸手抚过那些洞,突然像是被人掐住脖子一样晃着那张纸,语无伦次,口齿不清起来,“我,我知道,麒麟,就是这个样子,都配得上。”
“什么,什么麒麟?”
“麒麟,六只炫彩琉璃做的麒麟,新罗族的圣物,我有五只,现在只差最后一只墨麒麟。”
他抓过那张纸,“我会找齐那六只麒麟,再上阴山,一定会有办法的。”
身后传来又一阵咳嗽声,尹伊回过头,“你不用咳了,该说的不该说的我全说了。”
南宫念已经穿好了衣服,走到云小陌身后,慢慢吞吞地解释,听语气像是有点急,可惜调子一点急不出来,“小陌,你别听她的,我没事。这次只是运功过度,以后注意就好了,不会有什么反噬的。”
云小陌抱着那张牛皮纸在胸前,斜着眼,“反正我本来就要找墨麒麟,你管不着。”
尹伊发出一阵大笑,搭过南宫夜的肩膀,“我看,我们也该歇歇了,就交给她们自己解决好了。”
南宫夜看了云小陌一眼,又看向南宫念,“照顾好他,自己小心,我回去了。”
云小陌突然觉得很激动,他的未来岳母大人让南宫念照顾好自己,那是不是就是接受他了,他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还挺喜欢他?
“我也跟你回南州好了,这么多年没喝过你酿的酒了,还挺怀念的。”尹伊和南宫夜慢慢消失在灌木丛后面,那八个黑衣侍从也不见了踪影,沙土地上只剩下南宫念和云小陌面对面站着。
云小陌把那张牛皮纸小心翼翼地收好,然后抬眼开始瞪她。
“天色不早了,饿了吗?”
想转移他的注意力?真是好烂的办法,“好啊,我们去找家酒楼慢慢吃。”
南宫念是真的担心他饿了,蹲下身,云小陌摇头,“不用了,我自己走。”
“小陌,背你一下我不需要运内力。”
云小陌趴上去,那把油纸伞已经被打开扔在沙土地上,夕阳在身后拉出一道长长的人影,伴着云小陌的声音,“不管你想不想说,我还是想问,为什么要练这门功夫?”
南宫念叹了口气,“小陌,我…我不想连你都保护不了。”
云小陌心口一窒,她的声音很慢很低,“我永远都忘不了,那次在南州城郊,那种被人打得毫无还击之力的感觉,看着你在身边,我却连护住的力量都没有,如果不是你娘赶来…”
他的手紧紧地勾住了她的脖颈,“你这个白痴。”
南宫念背着他,双手紧紧勾着他的脚弯,不管是他的容颜,他的身份,他的一切,如果不能让自己迅速地变强,她怎么能护得住他,失去他,是她永远都不敢去想的事。
“阿念,我一定很快就找到墨麒麟。”
“小陌,我知道我说了你也不会听,不过我暂时真的没事。”
“你也会说暂时了。”
“可我不希望这件事会影响到你。”她知道云小陌的闹腾性子,如果让他因为这个不能像以前那么随心所愿,她所做的一切,又还有什么意义。
“放心,我该干什么还是什么。”他凑到前面在她侧脸颊上啄了一下,小脸歪着紧紧埋在她脖颈里。“找墨麒麟的事,就算急也急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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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小陌有一枚白玉印章,印章上面是逆云山庄龙鳞云的图案,他坐在酒楼的二楼靠窗座位上,南宫念看着他让小二取了笔墨,飞快地写了几句话,印章也在磨好的墨里面蘸了一下,在纸上敲了一个又一个章,敲了三个还嫌不够,再敲一个。
南宫念拉住他的手,“敲了这么多做什么?”
“不够。”他再按一个,这才把纸收起来,“好了,等会陪我去送趟信。”
南宫念点了点头,她猜得到云小陌定然是让人去寻墨麒麟的下落,不过她却不知道,那龙鳞云的印章,敲一个就意味着十万火急。
所以慕飞接到这封信的时候,斜了一边眉毛,“他是在试印章有没有坏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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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转黑,云小陌趴在她肩头打着哈欠,“阿念,你记不记得那个时候在南州,你也在晚上背着我回去过。”
“你那时不是喝醉了?”
“醉了我也还有感觉啊。”
“是啊,还说什么要打晕我的话,说实话,那是什么意思?”
云小陌突然大声笑起来,“你还记得?”
“什么意思,嗯?”
“其实呢,很简单的,我曾经答应过我娘,会把我的未来妻主打晕了让轩宝抗回去。”
南宫念默然无声,他困倦地打着哈哈,“可惜,唔,轩宝已经老了,驼不动了,再说,我哪里打得晕你,所以呢,你要乖乖跟我走。”
南宫念慢慢吞吞的嗓音和着她被拉长的背影一起消失在街转角,“好。”
尹家的大门口就在眼前,今晚守夜的人也不知道是谁,不过南宫念走近到门口,才奇怪地发现,大门不仅大开,院里更是灯火通明,喧嚷不已,她回头看向背上,云小陌也是满脸不解。
“不,不要。”一道男子的哭声传来,云小陌恍然道,“是皇甫绫,肯定露馅了。”
南宫念进了门,站在大堂外面,皇甫绫果然正跪在堂上,尹笙坐在主座上按着太阳穴,屋里吵吵嚷嚷,“不要脸的贱人,一定要拖去浸猪笼。”
“爹,你的意思呢?”尹笙转头问杨氏,他面色不善,“不守夫道,有辱家风。”
“不要,三妹 ,求求你,放过我,你可以替妻主写休书休了我。”皇甫绫跪在地上,爬到尹笙脚边。
“休什么休,你妻主过世了,没人可以休你,我们尹家从来没有鳏夫改嫁的先例,不守夫道,珠胎暗结,本就该拖去浸猪笼。”杨氏厉声喝道,尹笙看他哭得梨花带雨,倒是有点不舍,不过这事,她管不了,也不想管。
“爹啊,我看这事还是放到明天再说吧,等皇甫少主一起来了再做定夺。”
杨氏迟疑了下,还是点了下头,带着侍从离开,“好好看住他。”
“知道,知道。”尹笙送他到门口,挥手让自己的几个侍君也全都下去,派了人将皇甫绫关去了柴房。
人烟散尽,总算是安静了下来,南宫念背着他绕过前院,“还想帮他吗?”
“阿念,我们去找皇甫尧吧。”
南宫念顿了半晌,“你不许下来。”
云小陌嬉笑不已,“阿念,原来你也是个醋坛子,一点不比我好多少。好啊,你要不嫌累就一直背着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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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当空,正常人家早就该已经熄火上床了,不过皇甫尧还在院中练剑,尹家的客院同主府当中隔一条街,基本上可以算是独门独户。
一套剑法练完,本来已经有了收势,不过耳边传来些许悉索的声音,她也不细查,手中长剑招呼了过去,一股劲气逼来化解了她的剑锋,接着是一道男声,“不许运功。”
“这也算?”
“怎么不算?”
皇甫尧收起了长剑,“云少庄主?”
晨起鸳鸯自交颈
黑压压的枝桠被压低,一道人影从树丛中慢慢走了出来,皇甫尧的视线越过她的肩头,落定在云小陌的身上。
“你堂弟偷情被抓,是生是死,现在就看你了。”南宫念的肩膀不着痕迹地斜了一些。
“堂弟?”皇甫尧想了半天,堂弟好像有不少。
“皇甫绫。”
这次想起来了,嫁到尹家那个,“偷情?”
云小陌把之前的事扼要地和她说了一遍,因为犯困,他一直在打哈欠。
“这是尹家的家事,我能插什么手?”
云小陌下巴搁在南宫念肩膀上借着力,免得自己睡过去,“看在你的面子上,尹家总会高抬贵手,不过估计最大度也就打了孩子饶了他一命,我看皇甫少主不如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想办法还了他一个自由身,何况那还是你堂弟。”
皇甫尧沉默了半晌不曾言语,就在云小陌开始不耐烦的时候,她终于眼神犀利地盯着南宫念,“可以,不过我需要云少庄主答应我一个条件。”
云小陌的脑袋无力地耷拉着,为什么总是有人喜欢和他谈条件呢?也不想想他是干什么的,他最不喜欢就是别人来和他谈条件。
南宫念的背好暖好舒服,好困,天都这么黑了,好晚了。“唔。”
云小陌眯着眼,模模糊糊中看到皇甫尧嘴皮子在动,然后好像有南宫念的声音,如从云端传来,迷迷糊糊间已然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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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念背着云小陌回到自己房内的时候,他早已经睡得天昏地暗,她轻轻将他放倒在床上,脱得只剩下衬衣,除了鞋袜盖上被子,自己起身在窗口站了许久,吹着有些凉的夜风,这才回到床边和衣而卧。
第二天一早,云小陌醒过来的时候发现窗外已经隐约可以见到日光,身边有些暖意,她居然还在,才想起南宫念因为之前的伤这些日子即不用守夜也不用守门,“阿念。”
他软软乎乎地叫了一声,她坐在床头,“还不起来?”云小陌伸了个懒腰,慢慢坐起身来,拥着被子弯着双腿坐在床沿,懒懒洋洋的眯缝着眼,伸手挠挠乱蓬蓬的头发。
发间突然传来一阵微凉的触觉,在他背后的长发被一梳而下,一下接着一下,知道她在给自己梳头,云小陌干脆闭上了眼,酥颤颤的感觉一直从头皮蔓延至全身,他舒服地唔了一声。
头发全部理顺,南宫念也不会束什么发,只替他简单绾了一下,她收起梳子,拍拍他的脑袋,“好了。”
“唔。”云小陌一副享受的样子,似乎不太满意她这么快就梳完了,睁开眼,咂了咂嘴,这时已经基本清醒了过来,想起昨晚,“皇甫尧后来说什么了?我没听着。”
“她说,”南宫念手里捏着那把牛角梳,就听得喀嘣两声,梳子断成了两截,她朝小几上一丢,“要你作溶月公子的打扮。”
“就这样?”
“陪她一整天。”
云小陌心里一时无语,半晌,“那你怎么回答她的?”他记得昨晚隐约听到南宫念的声音的。
“如果你想死的话可以试试。”
这话若是说得咬牙切齿,其实效果也就一般,不过是说明说话人心里愤怒罢了,可是云小陌可以想象,以南宫念的温吞调子说出来这种话,肯定还是不温不火,反而带着一种让人后背发麻的阴测测效果,他突然觉得可惜,没能看到昨晚皇甫尧脸上的精彩表情。
“然后你就走了?”
“我断了她的剑。”
“不是说了不许运气吗?”云小陌撅起了嘴,看来不看着她就是不行。“这样子看来,皇甫尧是不会帮忙的了。”
南宫念站起了身,走到一边提了一身干净的新衬衣过来,还有一双小绣鞋,云小陌低着头,欣喜笑道,“怎么会有新鞋的?”看样子还正是他的尺寸,这次终于不用穿那虎头鞋了。
“我之前去订的,今早刚去取。”
原来她已经起来出去过一趟了,云小陌接过衬衣,果然还是云锦的料子,他钻进被窝里,拱成了一个球,脱了上衣亵裤,在被子里把衬衣全都换好。
再钻出来,南宫念还是坐在床头,似乎没什么反应,手里搭着他的外衣袍正要递过来。
云小陌看看她,再看看床,“昨晚我们还是睡一张床的吧?”
她点了点头,他爬着到她跟前跪坐着,南宫念见他盯着自己,不解道,“怎么了?”
“我在想,我们睡在一起也不只一两次了。为什么你都不会…就是,你知道的。”他转了视线看着床柱,身后的小脚趾一会蜷缩,一会放开来。真要说开来,还是会有点羞赧,不过既然娘亲和爹爹总是喜欢黏糊在一起,那事应该很有趣才对,就像是那晚上不小心偷看到的一样,不然皇甫绫做什么要冒着这么大的危险偷情。
南宫念一时说不出话来,他双瞳剪水,似乎也晕染上了一丝桃红色。她会背着他,抱着他,最多亲亲他,再亲密也就如此,即使同床共枕也没有什么愈矩的动作,那一日也是他自己掀开衣服给她看了守贞砂,难道说南宫念行事温吞,情事上也是慢了三拍,还要他主动,真的让他来压倒她?
可是说归说,就算他身为天下第一庄的少庄主,从小走遍大江南北,为人行事都不似普通的闺阁男子那般,可是说到底,真到了节骨眼上,这不该有的害羞还是会涌上来。
南宫念在那里呆了会,终于开口道,“我们还没有成亲。”未到洞房花烛时,她自然未曾想过要破了他的身子。
“我的意思是,你都不会想要吗?”他低头扭着自己胸前装饰用的衣扣,自己的身子,不是这么没吸引力吧?“女人不都是很容易情动的吗?怎么我们睡在一起你都不会有反应的?”
南宫念深吸了口气,随即又叹气,“小陌,你都是哪里学来的东西?”
“学?我听人家说的,没有目染,也有耳濡嘛,以前家里的大人,还有谈生意的时候见得那些人,其实我也不是很了解,不过大概知道吧。”他用双膝朝前挪了点,蹲坐在双腿上,就在她身前,脑袋朝她怀里钻过去。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欲念,只是喜欢她,好喜欢她,喜欢得想要再亲密点,喜欢得想要毫无保留。
南宫念终究伸手抱着他,抱到了自己腿上坐着,云小陌的身子软趴趴地贴在她身上,下身并没有情动立起,不过还是能清楚地感觉得到,更何况是在清晨,刚起的身体本就敏感,她一手在他身侧翻起又落下,还是探进他上衣下摆伸了进去。
他居然会以为她没有反应,本就该是血气旺盛的年纪,已经为他守了四年多的身,被挑起的欲念要多强烈有多强烈,至于她能够压抑得这么好,一来本身意志力极强,二来也是靠了那一身强劲内力。
难道这才是她最近会控制不住内息的原因?不是因为动武时的运功,而是压制自己欲念的时候过了头?念头才冒起她就自嘲地轻摇了下头,自己这是在乱想什么。
手下是他润滑细致的肌肤,她伸进衣服里一路沿着后背抚了上去,云小陌身子颤动,一半兴奋,一半期盼,总还有些害怕,对于将要发生的事,他其实实在只能算是一知半解。
他星眸微眯,仰起脑袋,南宫念低头含住小嘴,细细添吻,放开的时候贴在他唇瓣低语,“小陌,我本不想的。”
她的手指抚弄着云小陌胸前的小红点,他被她抱在身前,不安地晃动了下身子,突然想起了什么,在这关头,竟然出声问道,“阿念,你也是第一次对不对?”
她低头不理他,刚穿上的衣服被她拉了起来,她埋首在他身前,云小陌坐得更近了些,想起以前听人说过男子第一次会流血,会痛,至于有多痛,端看破瓜人的手段如何。
他有些怕,低软的声音颤颤地响起,“慢,慢点好不好?”
南宫念侧身把他平放在床上,忍不住勾着唇,“要也是你,现在又不想了?”
他又摇头,“可是我怕痛。”
“我知道。”
云小陌没来得及问她知道什么,她低着头从他胸口一路吻到肚脐,亵裤被拉下了一点,她的舌尖在脐下一条又小又浅的腹沟上轻舔,云小陌浑身像是散了架,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软得没了半分力气。
他脑子里晕陶陶的,不过还是能清晰地听到外面的声音,南宫念大概也听到了,她停下了舔吻的动作,上半身坐起来看着他。
“这是月护卫的屋子吗?”大概是一个慌慌张张的小侍,不知道谁回答了他,紧接着剧烈的敲门声响起,“云公子,你在吗?我家公子就指望你救他了,云公子。”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南宫念又低下了头,不过这次变成了用力地吮吸,云小陌本来就怕痒,被她舔得笑出声来,身子颤动。
那小侍大概也听到了屋里的声音,“云公子是你吗?云公子。”停了会,“云公子你不出来,我,我就撞进来了。”
云小陌抓过枕头盖在自己脸上,发出一声挫败的呻吟,南宫念已经坐起了身,把他捞抱起来,拉开枕头,“那就去吧。”
她替他拉好亵裤,穿上上衣,云小陌手指揪着她的袖子,一副舍不得的样子。
她吻吻他的额头,“我们晚上继续。”
云小陌看着她下了床,理了理衣服,脑袋在枕头中又埋了会,自己也说不清楚,虽然可惜,隐隐也有些庆幸,说起来他也不算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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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推开,那小侍一直等在门边,“云公子,你总算出来了。”
“你家公子怎么样了?”
“主君他们逼迫公子说出那女人是什么人,公子他不肯从,现在说要拖去浸猪笼。”
“皇甫尧呢?你们公子的堂姐?”
“没见着啊,我立刻就跑过来了。”
云小陌摸着鼻梁,那小侍急急拉着他要走,就在这当口,院落里又走了进来几个人,看样子都是尹笙的侍君,西门琳也在最后,见着云小陌倒是走了过来打了个招呼。
“你们是从哪里过来?”
“大厅,皇甫正君这次可是麻烦了。”
“他怎么了?”
“他那位堂姐刚刚来了,我本以为她会帮着他,谁料她说以她们皇甫家家乡的风俗,凡偷情的男子有两种下场。”
云小陌没听说过这些,也好奇道,“什么下场?”
“第一种,把奸妇供出来,证明自己并非自愿,而是被迫,那就可以保全性命。不过这皇甫正君也是个死心眼的,硬是不肯。”
“那第二种呢?”
“抛入狼群。”
命里有时终该有
皇甫绫跪在堂上,低着头已经停止了哭闹,“既然堂姐都这么说了。”他朝那杨氏主君磕了个头,“我只想求主君一件事。”
“你说。”
“可不可以让我把孩子生下来?”他语调急切,“我不敢想要偷生,可是孩子是无辜的,主君你也是个父亲,你明白我不能看着孩子和我一起死。”
“你还想要生下这个孽种,还嫌丢我们尹家的脸丢得不够是不是?”杨氏手一挥,“带他下去。”
“主君,主君,求求你,堂姐…”皇甫绫被人拖下去用麻绳绑牢了手脚,杨氏跟着出来在门口看着几个女人用麻袋把他套了起来,杨氏站在门口,“带到玉宜山后山,等到天色黑的时候扔他在那边,你们几个,看到狼出来才许回来。”
尹笙坐在大堂里嘀咕,“用得着这么狠吗?好好一个美人,就这么没了。”她叫了皇甫尧一声,“终究是你堂弟,怎么这么狠心?”
“他现在是你尹家的人。”
尹笙摇着头,“我从来没听说过南陵任何地方有这不贞夫喂狼一说,都是浸猪笼,你故意的吧?”
皇甫尧听着外面人的脚步声渐远,没有回答她,只是唇角勾起一个阴冷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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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着皇甫绫的麻袋转了几趟手,最后由四个粗壮的女人轮流背着上了玉宜山的后山,山后一到夜晚素来有狼群出没,山下的农家都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听到不断的狼嚎声。
“就丢这里了。”那背着麻袋的女人翻身一丢,麻袋落到地上,里面的人发出一声闷哼,那女人拍拍手,“我们可以走了吧,我可不想留在这里和狼做伴。”
“不行,主君说要见到狼才能走。”
“真麻烦。”那四个女人躲在树后面,地上的麻袋开始还有些动作,过了会就不再动,等到黄昏过后,天色渐黑的时候,远处山林间传来一阵阵狼嚎声,伴着天际一轮圆月,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我们还是走吧。”
另一人正要说还没见到狼,对面的树丛间前前后后出来三五头灰白色的大狼,眼神凶狠,獠牙尖利。
“现在见到了。”那些女人飞奔而走,那几头狼越走越近,围着那只麻袋转了几个圈子,那些女人已经不见了踪影,一道人影飞快地从树丛上空掠过,跃下地,停在那麻袋边上,伸手掌风一劈,那麻袋裂开来,里面的人原本已经晕过去了,这会倒是又醒了过来,就着月光看清楚了面前的人,嘴里呜哩呜哩哭出来。
南宫念有些头痛,云小陌从尹家出来就说有事要办,让她一个人过来救人,她总担心皇甫尧不怀好心,只想快点救完人回去。
不过眼前还有几头狼要处理,玉宜山的狼群很多,麻烦的就怕这几只解决了又会引来更多的,这些狼身强体壮,更是好斗,恐怕没这么容易。她横掌在胸前运劲,皇甫绫手脚还不得动弹,挪着身子靠她近了些,她正要朝最近一头劈上去,树丛后面传来一声大叫,“别。”
南宫念收回掌势,“小陌。”
他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近了南宫念才看到他身上肩膀上像是圈着绳索一样挂着一圈又一圈腊肠。
“你这是?”她摇着头,有些好笑。
“这些不是狼,是我问人借来的,只是长得像狼的狗。”他把腊肠解下来,拉成几截丢在地上,“我带它们上山,这些东西跑太快了,我都追不上。”
大狗过来吃东西,云小陌替皇甫绫松了绑,“没事了。”
他双腿发软,站不起身,“谢谢。”
“你说要不是你麻烦,早些照我说的诈死,就不会出这些事了。”云小陌拍拍大狗的脑袋,那些狗吃完东西,显得温驯了很多,“回去,回家。”云小陌伸手朝前挥,那些狗没有动静,他摸摸脑袋,“看来还得送下山去。”
皇甫绫双腿起不了身,也走不了路,他坐在地上看了南宫念一眼,也只有她可以带自己下山了。
他还没开口,南宫念已经蹲下了身,皇甫绫愣了一下,她怎么知道自己想让她背?可是不等他有反应,云小陌已经爬到她背上,抱着她的脖子,吆喝着那几只大狗,“汪,这边。”
皇甫绫一怔,见她们两人就要下山的样子,急急出声,“等一下。”
“哦,对了。”云小陌回过头,“我忘了跟你说,你的事现在整个鲁阳是人尽皆知,我刚才在尹家门口见到一个人探头探脑,一问才知道是你情人,我把她一起带上山了,不过她速度很慢,大概过会才回到。”
皇甫绫坐在地上看着面前一道人影慢悠悠地朝下山的路走去,身后还跟着几只形似狼的大狗,他眯着眼,看着面前的画面,心里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就是这种感觉,他一心想要的感觉,两心相知,看似淡若水,却又烈如火。
不管是嫁给尹家大小姐,做了那人人欣羡的正君,亦或是耐不住寂寞和那个女人好上,他都不曾遇上这种感觉,他多想,这一辈子,哪怕只能体会一次,也已经足够。
皇甫绫低头伸手捂住了小腹,罢了,就像云小陌说的,要不是他不肯迁就,要求太多,也不至于落得今日下场,他只要好好把孩子生下来,做一个好父亲便好了。
身前传来那女人急促的脚步声,他抬眼,她跑得快要断气的样子,站定在他身前喘着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来了。”皇甫绫看着她夜色下满是汗珠的苍白脸色,心里异常的平和,一开始只是肉体的交好,现在看来,至少她也有心了。
“绫弟,”她喘了一大口气,“是我没用,对不起。”
他摇了摇头,“我们离开鲁阳,可好?”
她点头,“刚刚带我来那位公子让我带着这封信,他说只要是有龙鳞云标记的任何商铺,都会留我继续做账房。”
“龙鳞云?”皇甫绫毕竟是出身皇甫世家,“逆云山庄,难道他就是那个,年纪轻轻就执掌天下第一庄的云少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