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尧扭头不理她,窗口的人都是观战观得正兴起,也不免好奇,这年轻女子武功极高,煞气极重,虽然她不使杀招,还是掩不去招招式式原本直取人要害的本意。
“杀机这么重的功夫。”水孝已经回到了房前窗口,叹道,“一般人根本驾驭不了。”
“为何?”
“因为最容易嗜血成狂,走火入魔。”
&&&
南宫念还在院里被人车轮战,云小陌之前转到了后院,他想着小崽,就想上那个已故大小姐的院里去查看一下。
院里没什么人,只有几个小侍坐在板凳上,面前摆着水盆洗衣,见到他进来倒也没问什么,他信步走到那个男子的窗前,那面扇形木格窗还是开着,他突然想起昨晚不小心瞄到的会让人长针眼的画面,忍不住烧红了面颊。心里却是嘀咕,为什么他看到的是那男人在上面,他一直以为该是女人在上面的。
还是说,其实都可以。云小陌越走越近,垂帘还挂在床上方,铺着凉席的床榻一面靠着墙,三面还有短小的木质围栏,床头一个小几上堆着几件衣服,那男子正坐在床榻上,只穿着一件衬衣和亵裤,一个人不知道在发什么呆。
“你什么人?”身后传来质问声,云小陌回过身,那男子也听见了声音,走到了窗口,“是你。”
他朝那小侍摆了摆手,“他来找我的。”
云小陌不解地看着他推门让自己进去,又关上门窗,他戒备地退到门口,“你想干什么?”
那男子坐回到了床头,“那只杂种貂,是你的吧。”
“什么杂种貂,那是狐貂。”
“都一样。”他抬眼看着云小陌,“我轰走了它几次,不过,其实它真想要我那只白貂,也不是不可以。”
“什么条件?”
“你可真爽快。”他笑了一笑,云小陌这才发现他眼眶发黑,似乎很是憔悴。“其实我实在是已经走投无路,如果你能帮我,我就把小白送给你。”
“说吧,帮什么?”云小陌拉过椅子坐在他对面。死小崽,看到没有,我都沦落到为了你发情被人家谈条件的地步了。
“我怀孕了。”
云小陌怔了一下,愣愣道,“你家大小姐死了多久?”
“一年。”
“那遗腹子是不可能了?”
那男子斜了他一眼,“你说呢?”
到底谁是谁的劫
云小陌两手一起趴在椅背上,“我听说,像你们这种深宅大户的鳏夫,要是偷情被发现,是会被拖去浸猪笼的。”
“我知道。”
“那,打掉?”
“不。”他几乎是大喝出声,云小陌捂着耳朵,“我说说嘛,这么大声做什么。那你们尹家准许改嫁吗?”
“怎么可能?”那男人摇着头,“就算真的准许,也绝对轮不到我。”
“为什么?”
“我没说过吗?我是大小姐的正君,如果大小姐还在世,早晚会是尹家主君。”
云小陌挠挠耳朵,“那你家也应该是南陵大户了,你叫什么?”
“复姓皇甫,单名一个绫字。”
“皇甫绫?你是皇甫家的人,那皇甫尧是你什么人?”
“堂姐,怎么了?”
“反正你家也那么厉害,你让你家人帮你不就行了?”
“不,不行。”皇甫绫连连摇头,“要是被我家里人知道了,肯定会打死我的。”
云小陌伸出两只手,一左一右摊开,“也就是说,被娘家知道,死路一条,被婆家知道,还是死路。”
那男子点点头,云小陌站起了身,“你可真惨,这样的话,那就只好诈死了。”
“你的意思是说我装死?”
“我有假死药,你吃下去,三天内会像真死人一样,到时候我可以瞒天过海,偷运你出去,不管是你娘家婆家都会以为你已经死了,你想要怎么样就可以怎么样了。”
云小陌觉得这是个很好的主意,谁知道皇甫绫还是摇头,“不成。”
“怎么又不成了?”
“她家就在鲁阳城内,若是我真的诈死又和她一起,早晚会被尹家发现的,而且,如果我要走,我一定要带着我的小侍和我所有东西一起走。”
“你还真是麻烦呐你,这种时候还挑三拣四的。”云小陌站在窗口背靠着窗沿看着他,摇头又叹气。
皇甫绫低着头,默不作声,云小陌转了个身趴在窗沿上,一手撑着脸,另一手的手指在窗棂上面打着节拍。门洞外面走进来两个小侍,一人提着一个水桶,一边走还一边在聊天,“真的哎,我也看到了,一个打完又换另一个,真没想到原来月护卫这么能打。”
“不过你说月护卫还能撑多久?”
“不知道,我想这人都是血肉之躯,早晚总会撑不住的。”
云小陌突然间站直了身子,双手撑在窗棂上就想往外跳,皇甫绫被他吓了一跳,走过来,就听砰地一声,云小陌跌了个四脚朝天。
皇甫绫看得好笑,“我还以为你功夫很好呢。”
云小陌拍着屁股,“本来就好,我只是不会翻窗,我有事,回头再找你。”
“哎…”皇甫绫看着他飞快运功跑出了小院,一阵奇怪。
&&&
喉口涌上一股血腥味,她越来越控制不住流窜在全身经脉间的强悍真气,南宫念实在不想再和她们缠打下去,偏偏这几个女人难得遇上这样的好手,武功路数更是从未见过,一个个哪里肯这么轻易罢休。
火慎看着看着,奇怪道,“我们四年没见,怎么南宫的功夫竟然会长进如此之多?当年她也算是厉害,可是短短四年,内力怎么会强至如此?”
自然没有人会回答她,水孝靠在窗口,一招一式都不舍得漏看,尹笙正坐在书桌前咬着笔杆,水孝突然从外面走进来走到她身前,“尹三小姐。”
“什么?”
“能不能商量件事?”
“免谈。”
“我还没说。”
“不说我也知道,水家主你一向是出了名的武痴,想问我要三月嘛,想都别想。再说,她是我家老娘的人,这决定权也不在我手里。”
“那你知不知道,她的功夫到底是哪一家的?”
“不知道。”
“你都不知道?”水孝眉梢挑了一下,转过身继续看向窗外,“那她是哪里人士?”
“南州。”
“也就是南陵人了,南陵最厉害的世家也不过你尹家,情庄莫家,皇甫家和舒家,论武功应该也不会再有其他在这四家之上,除非…”也就只有一个地方,向来特立独行,不算江湖世家,势力却大如滔天。
尹笙突然笑道,“我知道你想到了什么,不过她不是逆云山庄的人。”
“我也知道,如果她是,我没道理没有见过。”
尹笙拍拍她的肩膀,“水家主,南陵本来就是灵秀之地,卧虎藏龙,有你没见识过的高手也很正常,你又何必非得把她祖宗十八代给翻出来。”
水孝默然不语,南宫念的身手实在是她平生未见,就算云子轩在南宫念的这个年纪时也没有这样的造诣,有那么一点,像是走了什么捷径歪道。
“不过嘛。”尹笙又开了口。
“不过什么?”
“她虽然不是逆云山庄的人,其实也差不多了。”
水孝听不懂,正要再问,窗外传来有人力竭吐血的声音,两人奔出去一看,靠外的一面墙上像是被水撒过一样,如天涧桥梁一般,划过一长条血色弧度,点点滴滴,顺着木板面滑落。
“三月。”尹笙大喝出声,南宫念一手撑着残枝,朝她摇了摇头,伸出右手,白色的里衣在袖口用深色的绸缎绑紧绕了几个圈扎牢,这样子就不会被有些嫌宽的袖子影响行动,一般护卫侍从都会是这个打扮。外衣的袖子撩到了手肘间,她在嘴边一擦,白色都被染红,“没事。”
皇甫尧在地上落定,看着南宫念吐血,其实早就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却还是,不能服气。凭什么,还没有开始,自己就已经是输家。
她不可能忘记当年在漓水河畔初见他的那一幕,那一道白色的身影伴着天籁箫声拂水而过,他眉眼萧索,一身傲然风姿宛若天人,虽然没有看清容颜,却足以让她寝食难忘。第二次见,是在三江城的临水别院,这一次,依然是紫玉箫傍身,依然是白衣胜雪,却不再是当日的冷然,眉眼间笑意吟吟,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肆意之气,不过这些都远远比不上看清那容颜带给她的震撼。
他,那个以绝世风华名动江湖的溶月公子,竟然就是那个满身稚气难消的云少庄主云小陌本人。
她曾经说过,云小陌虽然也有着绝色容颜,却毫无气度可言,行事颠三倒四,断然不可能是溶月公子,可偏偏,老天却和她开了个一个这么天大的玩笑,谁会知道,只要他愿意正经,他就是溶月公子。
她见过很多次,他缠着那个护卫撒娇,自从知道云小陌就是溶月公子后,她居然像是发烧了一样,觉得这样闹腾耍赖的性子,也甚是讨喜,更何况,他还可以拥有风姿倾世的那一面。
&&&
“行了行了,不许打了,真是的,真当是铜人了。”尹笙连声抱怨,好几个女人见没有了比武可看,就向她告辞,“既然我们的江域范围已经划定,就先行告辞了,代为向尹家主问安。”
“好,好。”尹笙连连作揖,找人带了一群人出去,只剩下还没分清楚的皇甫家,舒家,莫家。
尹笙站在窗前,“三月,你真的没事?”
南宫念似乎没力气和她说话,只是摇头,在树下花坛边沿坐下,像是在养神。尹笙不再问她,带着剩下的人进屋打算继续商量正事,只余下南宫念一个人坐在树下。
她的手不断地握拳再松开,怎么会这样子,之前明明一直都没有出过事,怎么突然间,她像是控制不住一样,有一种不可名状的冲动像是一头猛兽在四肢百骸横冲直撞,她刚刚差点一掌劈死皇甫尧,吐血也是因为她强行遏制伤了自己。
明明她一直都以为已经完全压制住了,她闭上眼,慢慢地平复自己的呼吸,那股血腥味渐渐淡下去,萦绕在胸口的压抑气焰也一点点散去。看来她以后都不可以再运功过度,南宫念唇角扯出一个苦笑,这和她的初衷,可真是背道而驰了,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求成心切。
“南宫念,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身后传来一道喘着气的声音,她转过头,云小陌跑到她身前,“我听人说你在打架。”
“打完了。”
云小陌在她身边坐下来,一低头见到她袖口的血迹,“你的?”他双手在她身上一阵乱摸,“有没有事,有没有事,哪里伤了,谁伤了你?”
“我自己。”她摸摸他的脑袋,“还有,我没事。”
“你好好的打什么架,真是的。”他嘟嘟囔囔,“还有啊,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还受伤了?她们车轮战打你是不是?是什么人?我给你收拾去。”
她突然按过他的脑袋,贴在自己心口,云小陌猝不及防,身子倒下去,红了脸颊,“你干什么?”
她刚刚打了那么久,身子很暖,胸口更暖,还有显得剧烈的心跳,云小陌听着她的心跳,只觉得跳得好快。
他突然探出头来,嬉笑道,“原来你也会心跳加速。”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最美妙的事情,“我还以为只有我会,我还在想,怎么你都不会觉得有心理扑通乱跳的感觉吗?”
南宫念的唇角勾了起来,弧度越来越大,终于笑出声来,“我心跳快,是因为刚刚打完架还没缓过来。”
“有什么好笑的。”云小陌恼羞成怒,“以前就从来不笑,这一点都不好笑的事,有什么值得笑的。”他威胁道,“不许笑,再露牙齿出来我拔了它。”
他没能拔掉南宫念的牙,只是自己的小白牙被人又舔了个遍,云小陌瘫软在她怀里,“你真的没事?”
“没事。”她抚着他稍显红肿的唇瓣,“歇几天就好了。”
“这样子的话,你是不是可以和你那主子告假,这些天不用守门了?”
“怎么了?”
“陪我办点事啊。”
凝眸处又添新愁
通过南宫念和她认识的尹家那些护卫侍从的消息来看,尹家家主尹伊已经许久没有出现过,更别提管事了,尹家女儿众多,嫡女却只有两个,一个是那位已故的大小姐,还有一个就是尹笙。
按理尹伊行踪不明,尹家大小姐辞世,尹家三小姐就该是少主,应该接手尹家。可是尹笙的性子,本来就是个坐不住的,对于接掌一个家族更是没有兴趣,偶尔办办事,督促一下家族里的女儿们练练功倒是行,连着几天她就受不了了。
而尹笙又没有娶过正君,所以尹家现在家里当家管着闲杂琐事还是以前那位主君,尹笙的生父杨氏。
也就是皇甫绫想要改嫁,最有决定权的人,就是这位杨氏。可惜,那位尹大小姐还在世的时候,这对翁婿之间就是矛盾重重,一句话,王见王,死局。
“所以,你要帮他,让他改嫁?”
“嗯。”云小陌点头,“而且,不能被人发现他已经有身孕在身。”
“带他出去不就行了?”显然南宫念的思维也云小陌是在同一层面上的,“大不了让尹家人以为他死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他不肯,说那个女人也是鲁阳城内的,以后总会被尹家发现,我有什么办法。”
“那女人是什么人?”
“他没说,再去问问好了。”云小陌拽着她想要走,南宫念脚下没有动,他自然也拉不动,“怎么了?”
“小陌,我下午有点事。”
“有什么事?你不是这几天不用守门了吗?”他狐疑地看着她,“受了伤难道你还要出去?你是不是有事骗我?”
“我没有骗我。”她顿了顿,又道,“我只是没告诉你。”
“啊,你居然有事瞒着我。”云小陌从背后朝她背上跳,“南宫念,你死定了。”
她伸手勾住他的双腿,云小陌抱着她的脖子,“干什么不告诉我?”
“就在你陪我守夜那晚上,后来你睡着了,我没叫醒你。”她背着云小陌朝外走,“带你一起去也好,不过别闹事。”
“是不是后来又有人闯空门进来?”
“嗯。”
“那你打出去了?”
“我们没有交手,我也不可能打她。”
“为什么?”
“等见到了你就知道了。”
&&&
南宫念背着云小陌出了尹家,很快来到了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惹来不少的视线,加上云小陌又是未婚男子的发式,怎么看都是不守夫道的样子。
不过他正闭着眼趴在她肩头,她走路的步子很稳,他靠得很是舒服,南宫念走到小摊上买了把油纸伞继续朝前,云小陌不解道,“要伞做什么?”
“今天会下雨。”
“你就胡扯吧你,太阳这么大。”他单手挡在眼睛上方抬眼朝前,初秋的日光依旧甚是耀人,天也还热。
南宫念没再说什么,只是把伞给他拿着,自己双手一起勾住了他的双腿膝盖脚弯,一路向前。
“南宫念。”
“嗯。”
“虽然我没有说,其实我不喜欢你留在尹家。”
“怎么了?”
“虽然尹笙对你挺好,但是她们还是把你当成一个下人而已,还有其他那些世家来的人,她们也总觉得自己的出生,身份高你一等。”他的下巴贴在她肩头,“我不喜欢这样子。”
“怎么突然想这些?”
“不然她们怎么会那样子和你车轮战,换了其他人她们才不会,就是觉得你只是个下人,理所应当陪她们练手。”
“小陌,你想多了,至少,不会所有人都是这样子的。”
“我也知道,可是有些人就是这样,根本不管你死活。”他磨着牙,磨得南宫念在耳边都听得到。“除了我,别人怎么可以随便使唤你。”
南宫念勾着他腿的手用力捏了一下,云小陌啊了一声,上半身直了起来,“你捏我干什么?”
“说到底,原来是云少庄主觉得自己的权力被人分占了。”
“那你本来就是我的。”他咕哝着又趴回去。
南宫念一路不停,云小陌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再这么走下去,她们都要走到淮江最下游的入海口去了。
隐隐的波涛声已经可以听到,南宫念停在一片沙土混合的黑色湿地上面,周围有不少矮灌木丛,云小陌奇怪道,“这里没有人啊?”
“很快就有了。”
她话音刚落,距离两人站立不足一丈的地方腾空而起一道比一道更高的水柱,发出轰然巨响,南宫念撑起油纸伞,替两人挡住了落下来的水滴。
云小陌偏头看着不远处的海面,除了浪潮大一点,似乎和江水也没什么区别,他正看着,刚刚平静下来的地方又开始被人带起一圈又一圈伞形的水柱,无数的水滴喷洒而出。
“这是在干什么?”
南宫念腾出另一只手朝后拍了拍他,“忍一下,马上就好了,每次出来都得来一回。”
云小陌越加好奇,她到底是来见什么人?看这些水柱只知道武功肯定很高,还说他一见就会知道。
“你无聊够了没有?”一道冷森淡然的女声在那水柱间歇中传来。
“当然不够。”
水柱又扬起,云小陌这次明白了,原来有两人在打架,这些水柱是被她们的内息涌动给带出来的。
怎么南陵还有这样的高手,他目前为止见过最厉害的也就两个人,一个是自己娘亲,还有一个就是现在的南宫念,接下来慕飞还能算有一点水准,尹家现在的那些所谓名门世家的根本不够看,虽然要是被水孝知道云小陌这么看她肯定会气个半死,不过他就是这么觉得。
可是现在这边两个,看来也是一等一的高手,他拉着南宫念的衣服,“去看看,快啊。”
南宫念一着伞,一手稳着他的身子,沿着海面,绕过了一个挡住视线的灌木丛。
面前看到的,绝对不只是两个女人,不过正在打的,确实只有两个,身形交错在一起,动作瞬息万变,他根本来不及看清。
再朝后看,沙土上面站着近十个黑衣劲装女人,年轻的不过十多岁,年长的大概已经年近半百。
那两个女人交手了不下两百余招,终于缓了下来,一起停在沙土上,其中一个灰衣女人回过身,看向南宫念。
云小陌惊呼出声,南宫念收起伞把他放下了地,他扯着她的袖子,“她,她和你长得很像。”
“她是我娘。”
云小陌生平第一次知道凌乱是一种什么感觉。
“是他吗?”尤其是岳母大人面色冷淡,扫了一眼就毫无表情地问了这么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南宫念点头,南宫夜没再说什么,倒是另一个年龄和她相仿的黑衣女人笑容满面,云小陌再看她,依旧觉得眼熟。
“这是尹家家主,尹伊。”南宫念拉着他的手,云小陌哦了一声,难怪他觉得眼熟,现在看看倒和尹笙确实有一点像。南宫念见他一直偷眼看向南宫夜,又道,“我娘一直都是这样的死鱼眼,你不用管她。”
云小陌的反应一向飞快,联想力更是超群,就在这么几句介绍的瞬间,他想到了很多事情,他想起来南宫念说过她母亲曾经是天煞的杀手,他想起来天煞已经在二十多年前被灭,他想起来南宫念说自己上尹家失手中了尹伊的圈套,他想起来当日提到她为何会被困尹家的事南宫念的模糊带过,他想起来尹家家主尹伊已经失踪多时。
他咳嗽了一声,南宫念低头看他,“怎么了?”
“我发现我头疼。”
她紧张地过来探他额头,“是不是还是被水淋湿,着凉了?”
云小陌拍掉她的手,瞪了她一眼,看来你瞒着我的事还不少,他看向南宫夜,“伯母,你是来带阿念回家的吗?”
“契约是她自己签下的,自然要做满三年。”
“那你们今天是来做什么的?”
南宫夜只是看着南宫念,“过来。”
那对母女在沙土上盘腿而坐,南宫念除去了外衣,南宫夜以一手双指从颈间开始给她运气。
云小陌急了,“怎么了,她受伤了吗?之前还说没事。”
尹伊拍拍他的手,“过来吧,我给你解释。”
身后传来南宫念的剧烈咳嗽声,尹伊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她道,“我心里都有数,该说什么。”她又转向云小陌,“她和你说过,她娘南宫,我是说南宫夜是天煞的杀手?”
“说过。”
尹伊点点头,“我也是。”
云小陌讶异睁圆了眼,她接着笑道,“其实没什么好奇怪的,我们天煞有七大杀手,当时南宫夜她已经反了出去,而我也阴差阳错逃过一劫。”
“那这又和南宫念又什么关系?”
“是没什么关系,本来这件事已经算是有了一个了结,我也回了尹家,十几年前继承了尹家。自从离开以后,我用的都是尹家本家的武功,再也没有用过天煞的功夫。”
“难怪尹笙的武功也不过那样。”
尹伊也不恼,“因为我没有教她,我是多有先见之明,不像有些人,结果搞到现在的地步。”她拉成了声音像是在说给身后那对母女听,云小陌何等敏感,一把拉住了她的手,“你什么意思,你是说那些武功有问题是不是?南宫念练了是不是?”
“小家伙怎么反应这么快。”尹伊摇摇头,“她练得确实全部都是天煞的武功,你也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了,杀人的勾当,每一招存在的目的,就是要取人性命。本来学些其他的也都没问题,可你这个南宫念,居然会不知死活的去练天心月圆,而她那娘,居然也会教。”
“那是什么?”
“内功,极强势的内功,练到一半的时候就会有嗜血的冲动,我们以前是做杀手的嘛,随时可以有滚烫的鲜血来祭气,等到练过了那个阶段也就没事了。可是她现在哪行,她当时在我尹家被我擒住的时候,我就发现她练得是天心月圆,练了也不过两三年,还练岔了路。”
“所以你留她下来?”
“我是想帮她,我想我看着她不让她再练下去。”尹伊叹了口气,“谁知道这家伙硬是不听,不仅练到了顶层,居然还被她自己强行把嗜血之欲压了下去。”
“那,那算是好了吗?”
“好了才怪,这样子到时候的反噬只会更厉害。”
“那怎么办?会有什么后果?”
“不知道,我又没遇到过。”她摊摊手,“所以我后来和她娘亲一起上当年天煞的老巢,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办法。”
一切缘起只为你
云小陌一直抓着尹伊的手,指甲掐进了她的肉里,“那你们找到办法了?”
“小家伙力气倒是挺大,掐得我生疼。” 尹伊抖了抖手,“办法没找到,不过倒是发现了这个。”
云小陌凑上前看她手里的牛皮纸,尹伊抖开来铺平,“我带的这八个侍从里有一个是丹青好手,把这里的地形图都画下来了。”
前面是一张地图,云小陌看得眼熟,“这是在阴山?”
“你认得?”
“嗯。”
云小陌伸出手往下拉了一下那份地图,不过下面并不再是地图,而是画着一整块巨石墙面,那墙面上面有六个洞,形状各异。
“这是什么?”
“我也想知道,天心月圆是天煞的至高武学,而这里是天煞的禁地,我想应该有些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