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被官兵抓走了。”
“她上次打的女人是城主的女儿,哎,这下怕是麻烦了。”
乐正醨扭头就向外跑,莫央在身后喊他,“你干什么去啊?”
“哎哟,这不是老四吗?还回来做什么,受不了了?”容氏看着跪在门口的乐正醨,一脸幸灾乐祸,“我看你气色也不错嘛。”
“主君,我求求你,让我见见二哥。”
“你要见颜儿做什么?我告诉你,你别动什么歪脑筋,马上给我滚,之前就告诉过你,别想再回来。”
“主君,我求求你,我不是要回来,我只要见二哥。”
“呸,你也配叫二哥。”
“那求你让我见见二公子。”
容氏打了个哈欠,“我困了,回去睡个午觉,你要高兴等着你就等吧。”
大门闭上,乐正醨跪在乐正府门口,这一跪就是两个时辰。
大门被打开了一条缝,一个小侍偷偷探出半个脑袋,“四公子,你还是别跪了。二公子不在府里。”
“那他在哪里?”
“他上了城东的安华寺,要不,你还是上那里去找他吧。”
潮湿的地牢,南宫夜靠坐在栅栏上,隔壁间的女人在后面叫她,“嘿,你又是犯了什么事?”
“打人,你呢?”南宫夜倒是难得的有心情。
“调戏城主家的狗。”
对面的女人大笑出声,笑得气都岔了,南宫夜勾起唇角,“你这罪,倒是很有水准。”
“哎,谁说不是呢?谁让那只狗是公的。”
“那你被关了多久?”
“三个月,也许哪天城主家那宝贝大小姐心情好了,就肯放我们出去了。”
那对面的女人也插嘴道,“你说我们这城主也算是个清官,怎么偏偏就养了这么个女儿。”
“有什么办法呢?城主就这么个女儿,胳膊肘还能向外拐?哎,我叫赵非。你呢?”
乐正醨赶向安华寺,倒是在半路遇上了乐正颜。
“二哥。”
“四弟,怎么是你?”
“二哥,我知道城主的女儿一直喜欢你,我求求你,能不能去让她放一个人。”
“四弟,你该知道,我最讨厌那些女人了。”乐正颜不着痕迹地拉回被他扯住的袖子。
“可是,她打了城主的女儿,她们一定不会放过她的,求求你,二哥,只要你去说一句话,她一定会放人的。”
“你烦什么,公子都说不愿意了,还不走?”一边的小侍不耐斥道。
“二哥。”乐正醨挡在他面前,死死咬着唇,“求你。”
乐正颜看了他一眼,“她是你什么人?”
“她,是我最重要的人。”
“是吗?有多重要?可以,为她去死?”
乐正醨没有说话,却点了点头。
“老四呐,说你傻还真是抬举了你,这世上,哪有女子值得你这般对待,你可以如此待他,她对你,只怕过不了多久,就变了心了。这世上的女子,哪个不是寡情薄幸?”
“她不是这样的人。”
乐正颜嘴角勾起不屑的笑,“我可以去救她,因为我等着看,你的结局。”
其实呆在哪里对南宫夜来说都没什么区别,她不怕死,不怕疼,这辈子受的最多的就是寂寞。
两个牢里的守卫骂骂咧咧地过来开了她的牢门,“喂,你可以走了。”
大牢外面,是等着的乐正醨,乐正颜站在一边,那城主的女儿西门宇正在一旁大献殷勤。见到她出来,乐正醨走上前,眼眶有些湿,还好,她没事,没被上刑没有受伤。
南宫夜见到他,却是微微蹙起了眉,半晌,“以后不许给莫谨送饭。”
乐正醨一愣之下,眼睛还带着湿意,却忍不住笑了出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好好笑过一次了。这人,脑筋是怎么转的?地牢里关了一天一夜,出来的第一句话居然还念叨着这件事。看来,莫大娘倒是没有料错。
乐正颜扫了她一眼,“既然人出来了,我就走了。”
“二哥,谢谢你。”
乐正颜也不答话,转身就走,西门宇连忙跟上,还不忘回头,“这次算你运气好,下次再犯到我手里,哼哼。”
“走吧。”南宫夜迈开步子,衣袖被人扯住,还是那只纤细的手,她反手握住,“以后,别扯我袖子了。”抓住我的的手,我不会再放开。
“南宫,我说你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我们是小本买卖,我现在能借你的也就这些了。”
南宫夜拿过银子,“那这些,够买间屋子吗?”
“那得看情况了,如果只是普通的小间平房,应该够了。”
“那就行。”南宫夜抓着银子就往外走。
“哎,南宫,你要买房子干什么?”掌柜的在她身后大喊,正这时,莫央从厨房出来,笑道:“还能干什么?取个夫君,好好过个年呗。”
此时天已入深秋,南宫夜在外面跑了一整天,终于在离君香楼隔了一条街的街角找到一间空屋,两三间房,还带了小小的一个院子,院里有一颗大树,此时正落着叶,满地都是枯叶。屋主正准备离开南州城,所以低价想把屋子卖了。
乐正醨在酒楼打扫院子,南宫夜回来,拿过他手里的扫把,“醨儿。”
乐正醨抬眼看她,“你,那个,半个月前我酿的那坛酒,明日可以开坛了。”
“哦。那很好啊,掌柜的会很高兴的。”
“那不是用来卖的。”南宫夜一手抓着扫把,不让他拿回去,乐正醨不解地看着她。
“醨儿,我们明天成亲。”
莫央正在一边,嘴里水喷了出来,有这么求亲的吗?
南宫夜转头冷冷地瞪了她一眼,她只得离开院子,再回头时,乐正醨两颊上泛着红晕,“醨儿,我…”
“其实,我原本就是你的人了。”
“那不一样。嫁我。”
乐正醨终于忍不住笑了,这人,看上去像是在问他,却用的都直接是肯定的语气,连询问都省了。
“你明知道,我不可能会拒绝的。”他扯回扫把,转过身继续清扫院子,落叶沙沙声响起,乐正醨嘴角含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求她娶他了,不是吗?这样子,算不算美梦成真呢?
屋子打扫地干干净净,墙面有些泛黄,但家具都是新的。
红烛静静地烧着,乐正醨坐在卧房的床上,外间有些吵嚷声。
人很少,除了酒楼的人,还有掌柜的几个朋友。
“南宫,你实在是不厚道,我原本还以为你酿的那些酒已经是尽力了,可和今天的一比,哎,不能比啊。”
“可不是,你说喝了你今天的酒,其他的,我们怎么还入得了口?”
南宫夜夹了筷子菜,淡淡道:“那就别喝。”
莫央笑道:“你一会,不会也这副表情对着阿醨吧?”
南宫夜斜了她一眼,“为什么,我不觉得你是马上要入洞房,而是要上战场呢?”
“南宫,老莫这句话真没说错,今天可是你的春宵,至少笑笑吧?”
南宫夜扯了扯嘴角。
“你这也叫笑?”
“算了,她是教不会的了。哎,真不知道阿醨怎么受得了你?”
好不容易打发了一群醉醺醺的人,南宫夜走进卧房,乐正醨并没有盖红巾,“饿吗?”
他摇了摇头,虽然没吃晚饭,他却一点胃口都没有。心里有一丝期待,更多的却是怯意,双手死死绞着袖子。
南宫夜在他身旁坐下,轻声道:“别怕。”
“我没有。”
“好,你没有。”南宫夜从善如流,“那我们就睡吧。”
她还没有动作,乐正醨突然道:“我,我好像,又饿了。”
南宫夜突然把脸埋在他颈间,温润的笑声响起,乐正醨这下什么害怕羞怯全给忘了,“你在笑啊,我要看。”
南宫夜按着他,不让他动,“小气,我只是想看一下,都没见你笑过。”
“醨儿,你又不饿了?”她抬起头面对着他,眉间有着很淡的笑意,眼里没有了平日的沧桑落寞,只剩下融化的似水柔情。
乐正醨彻底醉在这眼神下,双眼迷离,无意识地承受着她的双唇在他身上留下轻柔的碰触。
她的手上带着薄薄的茧,抚摸时给他带来异样的快感,乐正醨找回了自己的意识,发现自己已经几乎未着寸缕。
“妻主…”
“叫我的名字。”温热的呼吸贴在他耳边,舔吻着他的耳根,低声道。
“夜。”他颤抖地伸出手,抱紧她,南宫夜吻着他的眉眼,他想要伸手解她的衣带,她却突然抓住他的手。
南宫夜突然停下了动作,眼神里闪过一丝异样。
她没有回答,更加炙热的吻落下,瞬间席卷了他全部的意识。
胸口的碰触让南宫夜瞬间清醒过来,一把抓住他的手,乐正醨微微吓了一跳,四目相对,他趴回她身上,“因为这个吗?”
上身的衣服已经被拉开,南宫夜没有说话,乐正醨抚着她胸口的刺青,张牙舞爪的狰狞猛兽,“这是什么?”
“螭吻。”
乐正醨抬眼看她,“为什么要刺这个?”
南宫夜拉上衣服,“太久了,我不记得了。”她坐起身,穿上衣服,“你接着睡吧,今天不用去店里了。”
乐正醨却也坐起身,“不睡了,我给你做早饭。”
天渐渐入了冬,就在腊月的第一天,终于飘起了雪。
这天,正是腊月初五,乐正醨上街买做腊八粥的材料,南宫夜跟在他旁边替他拿东西。
粮油店里,乐正醨正挑着赤豆,一个客人问那老板,“外面怎么这么热闹?”
“过两天城主家大喜,这不是乐仗队先开始操练起来了。”
“城主的女儿?这娶得是哪家的公子啊?”
“乐正家的二公子。”
乐正醨手里动作顿了顿,挑好后付了帐,南宫夜提过布袋,走出店铺。
“天越来越冷了。”
南宫夜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没什么,时间过得好快,二哥都要嫁人了。”
两人回到酒楼,还没进门,就见乐正颜的贴身小侍在门口等着二人。
“四公子,公子请你在初七那天上城主家参加婚礼。”
“我?”
“没错,还有你的妻主。”
乐正醨看了眼南宫夜,后者扫了那小侍一眼,那小侍心里一凉,有些胆颤,不敢再看她,对乐正醨道:“公子说,你欠了他一个人情,所以一定要到。”
递上请帖,那小侍匆匆地离开。
红毯一直从大门口铺到了大厅,两边站满了宾客。
南宫夜两人站在那里,实在是和周围格格不入。乐正醨还好一些,而她穿着灰色布衫,衣服上还沾着早上打湿的酒渍,明明是喜事,却是一脸参加丧事的冷素表情。
乐正醨拉着她,“夜,对面那个女人一直在看你。”
南宫夜扫了一眼,“不认识。”
等到乐正颜上来同西门宇拜完堂,送入洞房,本来是宾客入座,之前乐正醨说一直在看南宫夜的女人却挡在两人身前,嘴角是诡异的笑容,双手击掌,院子里不知从哪里冒出几十个捕快打扮的人,冲上来把人围在当中,又把院子团团围住。
“西门小姐,多谢了。”她冲新娘道。
“不客气,能帮到天下第一神捕,是在下的荣幸。”
南宫夜眯起了眼,“怎么,你不认识我?”那女人对上她,“不过,我却认得你。”
皇城的总捕头,素有天下第一神捕之称的于慎。南宫夜突然认出了她,心里暗骂自己大意。
“天煞九大杀手里排行第二的螭吻,我没说错吧。”
“我花了十几年时间才剿灭了天煞,但当时却独独少了你,我还以为你是彻底销声匿迹了。没想到半年前你居然又会接了一次活。”
“五百两白银一条命,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廉价了?”
南宫夜挡在乐正醨身前,她一个人要出去不难,但若要带着他,她却不能确定。
“还真是劳烦于神捕费心了。”
于慎对身后几个捕快打了个手势,几人拿着刀夹着铁链上前锁她。
南宫夜没有动,于慎戒备地握着手里长刀,见她任由自己被锁,脸上也是奇怪神色。
“好了,没事了,公差完毕,大家尽情享用吧。”
“于捕头,既然来了,就喝完喜酒再走吧。”
“也好。”于慎略一沉吟,点头答应。
南宫夜被几个捕快押着出去,乐正醨抓着她,“是因为我,是不是?”
几个人,包括那于慎都奇怪看着他,南宫夜没有说话,“半年前,五百两银子,你为了带我出来,才会…”
“傻瓜,不关你的事。”南宫夜低声道,“你之前也看到了,她没说错,我只是个双手沾满血腥的杀手。”
南宫夜走出了大厅,所有的捕快都随之离去。
乐正醨站着,看着她消失的背影,喃喃低吟,带着哭音,“夜。”嘴里一阵咸味,眼泪已经流满双颊。
因为于慎在城主家做客,南宫夜暂时被关押在南州城,三日后才启程前往皇城。
她觉得很烦躁,她一向情绪很淡,这次却是难得的烦躁,从于慎手里逃出去不难,但是这里已经曝光,她便不能再呆着,她自己漂泊无所谓,可是,她不想要乐正醨和她一起漂泊,这不是她想给他的生活。
难道,想要简单安逸的生活就这么难?
“阿醨,你倒是吃点东西,这个样子怎么行?”
莫央劝着乐正醨,掌柜的在一旁感叹,“哎,真没想到,南宫过去居然是个杀手。”
“不过,大家相处了这么多日子,她这个人我绝对信得过,虽然人冷了点,脾气差了点,架子大了点,但她肯定不是恶人。这个捕头也是的,就不许人家改过,好好安顿下来。”
乐正醨抽了抽鼻子,“夜。”要不是因为他,她肯定不会被抓的。
杀手也好,乞丐也好,不管她是什么人,她都是他的妻主,他一辈子认定的人。
“掌柜的。”一个小二冲进来,气还没喘停,一手指着外面,“外面,贴皇榜了。”
“贴就贴吧,你没见我们都在担心南宫的事,谁还管她天高皇帝远的在干什么。”
“不是,那个,女帝驾崩,三皇女即位。”
“换主了啊。”
“还有,新皇登基,大赦天下。”
乐正醨抬眼,莫央迟疑道:“大赦天下,岂不是也包括南宫?”
“是啊,这下没事了。”
乐正醨心里一松,嘴角还在笑,眼泪却也不停流下来。
“阿醨,你又怎么哭了?”
“他那是高兴的。来,我们去点盆火,一会南宫回来,让她跨过去好好去去霉气。”
一直到那天晚上,乐正醨站在家门口,望眼欲穿地等着,外面积了厚厚一层雪,天已经黑透了。月亮已经接近满月,天边几颗星星亮得甚是耀眼。
终于,在那夜幕中,一道人影慢吞吞地靠近,她走到他面前,四目相对,定定地维持了半晌。
“好饿。”她突然开口。
乐正醨失笑,拉着她的手进屋,“晚饭我一直热着,拿出来马上就可以吃了。”
第二天,虽然南宫夜一再冷着脸拒绝,还是被她们拉着跨了火盆。
“这下好了,霉气去掉了,你那以前的什么事也都跟着一起去掉了,以后就可以安安心心地过日子了。”莫央拍着她的肩膀。
“既然都好了,南宫,你快点给我去酿酒,你再偷懒,我们都要开始亏本了。”
看着掌柜的推着南宫夜进了后院,乐正醨一直噙着笑,走进厨房帮莫央洗菜。真好,终于,都过去了。
南宫夜被掌柜的拉到后院,见院子里的腊梅开得正好,便拿了铁罐接上面的雪水。
当年,也是在大雪天,也是在腊梅树下,那个白衣女子伸出右手,“敢和我打个赌吗?”她晃了晃罐子里的雪水,云绝,谢谢你,不然,我不会遇上他,也不会明白,对我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小年夜这天,酒楼关了门,大家都回家过年。
南宫夜站在一边,看着乐正醨在灶台前忙忙碌碌,想要上前帮忙,却奈何实在一窍不通,除了酿酒,她可完全不会这些庖厨之事。
用完晚饭,乐正醨搬了砧板,拿着一盆活好的面,和一盆肉馅,坐到外间包饺子。
“醨儿,教我。”
乐正醨笑着抬头,“好。”
南宫夜做的饺子歪歪扭扭,她手里用力过度,一只饺子被她一捏,馅露了出来。乐正醨笑她,她伸出手,手上粘着的面粉画上他的脸,他扭过头,却见她竟然在笑。
是真真正正地在笑,不是只有眼里的笑意,不是极淡的似有若无的笑,而是嘴角扬起,货真价实地在笑。
黑曜石般深邃的双眼带着点点银光,亮若星辰,薄唇划出完美的弧度,甚至露出了一颗虎牙,让她突然显得有些孩子气。
乐正醨抱着她的手臂,“夜,你以后经常这么笑,好不好。”
狂沙谣 【越思狂番外】
她是大漠最英勇的将军,是西荒所有男儿梦中的人,可是他,只是一个最最卑贱的下奴,更是一个容颜难以入人眼的下奴,总头到尾,他连奢望的资格,都不曾有过。
然而,世事难料,下奴洗去了奴籍,而将军,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再见她,她将他当作了唯一的依靠,她抚着他温润英气的眉眼,“君儿,我是谁?”
“你是思狂,我的思狂。”
再然而,她终究是西荒的狂将军,而他,也远远不止一个曾经的下奴那么简单。
记忆一波波袭来,往事如烟,平静的生活,终于宣告结束。
她骑在马上,伸出了手,“如果我是越思狂,你还愿意如影随形吗?”那眉目,轻狂不羁,何曾给他说不的权力?
男主貌似强势,但只是貌似,无法改变女强男弱的本质。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布衣生活
搜索关键字:主角:越思狂,南君谣 ┃ 配角: ┃ 其它:《枫意》番外篇之二
若见雷州寇司户,人生何处不相逢
漫天黄沙,戈壁古道上,一队人马迎着风沙正在前行。中间是一顶素色软轿,轿旁跟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劲装少年。
队伍突然停下,那少年掀开轿帘,“公子。”
“怎么了?”轿中传来温润低哑的男声。
“前面流沙里,有一个女人,要不要救?”
“绕开。”
“是,公子。”
轿子绕过流沙,轿中人掀开侧帘,隐隐看见陷在流沙中的半个身体,露在外面的手腕上缠着一串玉铃。
“停下。”
“公子,怎么了?”少年奇怪地问道,轿中的男子直接跃下马车,走向那流沙滩。
“公子,小心。”
本以为永远不会再见,却为什么,要以这种方式相见?
“公子,她醒了。”少年走到站在院子里的男子身后。
男子握紧了手,少年又道:“大夫说,她很多事都不记得了。”
男子惊讶地回头,“失忆?”
男子低头沉吟,少年终于忍不住问道:“公子,她到底是谁,为什么你对她这么特别?”
男子敛起一个苦涩的笑容,“飞儿,听说过西荒的第一名将吗?”
“当然了,狂将军嘛,据说她可是我们西荒大漠最最厉害的将军,俊美无俦,玉树临风,深谋远虑,文…”话到一半突然住口,“公子,你不会想说,她,她…”
“是,她就是越思狂。”
“你醒了。”
床上的女子睁开眼见到推门而入的男子,刺眼的阳光让她眯起了眼,那男人很高,发丝在日光下像是被笼罩在一团光晕中,她一时有些晕眩。
“你救了我?”
男子走近,点头,“谢谢。”
他却笑了,“妻主,对我还需要这么见外吗?”
女人大惊,“你叫我什么?”
“妻主啊。”男子理所当然,“怎么了,妻主难道不记得我了?”
“你是,我的夫君?”
“是啊,我是妻主的正君,唯一的夫君。”
女子闭上了眼,脑中一片模糊,她知道自己失忆了,只有一些隐约的影像在脑海中闪过,却抓不住,待要细想,脑袋总是痛的厉害。但是,正君?她当真已经娶夫了?
高大的男子,英气的眉眼,完全不符合这世上男子的审美的标准,不过,她却不讨厌,不止不讨厌,他温润的强势,甚至让她隐隐地欣赏。是不是,这就是她娶他的原因?
“君谣,妻主,我叫南君谣。”
“我以前怎么叫你的?”
南君谣顿了一顿,低下眉眼,“妻主,叫我谣儿。”
“谣儿,”女子嘴里喃喃低语,“不过,我现在比较喜欢叫你君儿。”
她没注意到男子低垂着的眼中闪过的情绪,调笑着勾起他的下巴,“那么,小君儿,告诉你妻主,我叫什么?”
“思狂,妻主,你叫做思狂,只有思狂。”
女子微微愣了一下,笑道:“好,我知道了,我叫做思狂,只是君谣的妻主。”
思狂站在院子里,南君谣上前替她披上外衣,“妻主,外面天凉,你重伤未愈,还是不要在外久留。”
她回身,歪着头看着这个几乎和她一样高的男子,“君儿,我以前,都做什么?”
“妻主,和君谣一起打理生意。”
“这样子的话,你带我去吧,我可不想做个吃软饭的妻主。”她脸上带着笑容,君谣大惊,“妻主,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思狂又换上了痞痞的笑容,素手抚着他的脸颊,“听说,有不少人觊觎我的正君呐?”
南君谣退开了她的碰触,“她们,只是想要钱。”他这样的男子,又有谁会真心以待,就是她,也…
南君谣闭上眼,“妻主,君谣先走了。”
为什么,明知道一旦你恢复了记忆,一切又会回到正轨,我还要跳进这无底深渊?为什么,明明告诉自己,心已死,却还是无法抑制,为你心动?
“公子。”飞儿敲开书房的门,“你还是一直睡在书房吗?”
南君谣躺在软榻上,长发披散,眉目俊凝,手里夹着一卷书,抬眼看向少年,明明是毫无蒲柳之姿的男子,这时慵懒的神态,却让那少年心内暗叹,那些女人都是不长眼的,真该看看公子现在的样子,哪里不好看了?
“她睡了吗?”
“睡下了。”
他点了点头,飞儿却没有准备离开,“还有事?”
“公子,这是,”飞儿犹豫着掏出怀里的纸包,“我去求来的药,你,你给她喝下,她永远都不会想起来以前的事。”
“飞儿。”南君谣站起身,拧着眉,斥道。
“公子,我不知道以前发生过什么,但是飞儿跟了你这么久,我知道,你不想她想起过去的事。”
“飞儿,”他叹气,“这种事,不是我想不想可以决定的。她,本就不该在这的,留下她,已经是我能做的最大奢望,还怎么能指望她永远留下?”
“妻主,早膳已经送来了,要起来吗?”南君谣掀开床上的帘帐,却看到女子皱着眉捧着脑袋,“妻主,你怎么了?”
他的声音似乎将她唤了回来。她仰起脸,看到他,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没什么,有点乱。”
她起身,南君谣似乎一直很排斥和她一起单独呆在密闭的空间内,她开始用早膳,他就找了个借口退了出去。
见过宠男人的,宠到这地步的,还真是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