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云子轩不理她,哼了声就走。兰枫很同情地看着她,指了指地上化成碎石的假山,碎裂的还没修好的院墙,惨不忍睹的飞檐屋脊,“这就是你小小的玩笑带来的后果。”
他追着云子轩出去,留下云子书在原地叹气,看来这种玩笑还是开不得的,那天要不是大爹出来拉住她说姐夫没事,她会不会连她一起给劈了?
很久没上皇城的大街了,兰枫拉着云子轩的胳膊,“饿了,去吃午饭。”
云子轩没去暖云阁,因为那里的厨子被她弄到了云家,还没还回去。两人找了一家新开张的酒楼,挑了阳台上的一张座位,就靠着围栏,点了几个小菜,一壶酒,一碗白饭。
当然酒是她的,饭是他的。
吃到一半,兰枫看着下面大街,突然站起身,趴在围栏上,“咦,那不是清儿,我要下去。”
云子轩一把抓过他,“吃饭呢,下去干什么。”
“可是清儿…”
“你叫他上来不就行了。”
于是兰枫向下喊道,“清儿,我在这里。”
萧清正站在酒楼正下方,抬头看到兰枫,就带着小侍上来。
“小枫…”刚想打招呼,话到一半就噎住,萧清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小枫,你怎么变得这么胖?”
兰枫回头瞪着云子轩。
“你没有胖,没有,只是,比原来,嗯,圆了一点点,一点点。”
“我胖了,而且也没减下来,这个衣服怎么回事?”
“什么衣服?”云子轩决定装傻到底。
兰枫干脆不理她,拉过萧清两个人在一边嘀嘀咕咕。
回到云家后,兰枫信誓旦旦地宣布,明天开始,他要减肥。
第二天,兰枫起了个大早,顺便把云子轩一起拖了起来,她是他变胖的始作俑者,所以必须陪他一起。
“你要干什么?”
“去爬山。”
“大清早的爬什么山?”云子轩打了个哈欠,就想躺回被窝里。
兰枫戳她,“我要去爬栖凤山,你真不去?”
“不去。”
兰枫起床穿衣,等到他梳洗完毕,要出门的时候,身后被人抱住,“我马上就好。”
兰枫一笑,就知道她不会放他一个人去。
背了个包袱,里面是一些中午吃的干粮,还有两个番茄,兰枫说那就是他的午饭。
云子轩极度不赞同,却也拗不过他。其实小东西真的不过圆了一点点,脸上肉比原来稍微鼓了一点点,真不知道他在难过个什么。
爬到正午的时候,兰枫已经喘地不成样子,云子轩站在边上,背着包袱,在他第三次拒绝她背后,终于强行扛起他。
“放我下来,我要自己爬,我要减肥。”
“小东西,我回去帮你,嗯,运真气帮你减,好不好?”
“这也可以吗?”
“好。”兰枫顿时喜笑颜开,这么简单容易的事,“你不早说。”
她在一块平地上放下他,“吃东西吧,现在可以不只吃那两只番茄了?”
“轩。”这天早上,兰枫把她摇醒,“你每天晚上那样子帮我按,真的有用吗?”
“当然有。”
“可是,为什么我觉得我没有瘦?”
“怎么会没有?你去看镜子。”
于是兰枫跑到镜子前面,照了一圈,“好像真的,脸小了些哎。”
“你脸本来就很小。”云子轩下来把他抱回床上,亲亲他的额头,“这下不和我闹脾气了?”
兰枫缩在她怀里蹭蹭,“本来就没有啊。”
“还没有,谁那天还说衣服穿的进去前,不和我睡了。”
兰枫嘻嘻一笑,说话间,一边的摇篮里传来哭声,“陌儿醒了,大概是饿了。”
“你躺着,我去。”
云子轩下了床,抱着云小陌,轻轻摇晃,拿过桌上装着牛乳的小瓶,一点点喂他。“你说你抱他过来睡干什么?睡他自己房里不就好了,反正有人照顾着,又饿不到他。”
“他才多大,你就让他一个人睡。”
“珞瑜和尚晴不也很早就一个人睡了。”珞瑜是云子朗的女儿,尚晴是云子琛的,都是一岁多点。
“他是个男孩,又不是女孩。”
“好吧,那就暂时让他睡我们房里,等满周岁了,再自己睡。”
等到那天下午的时候,兰枫抱着云小陌在院子里,“陌儿,看,这是小崽。小崽,这是陌儿。”
“陌儿,你什么时候才会叫爹爹呢?要不,我们先学叫娘,娘。”
白色的毛团不见长大,跟在兰枫脚边转圈圈。
“哎,不知道轩去哪里了,上午就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几个月后,云小陌学会叫得第一个人,不是爹爹,是娘,但是他不是叫得娘,而是叫了一声轩。
很明显,兰枫平日里嘴巴里出现频率最高的一个词,被儿子学了去。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回到那天,兰枫正在逗着云小陌,外面突然有人叫他,“兰正君,外面有人找大小姐,好像很急。”
“行,我知道了,马上去。”
他把云小陌放回房里的摇篮里,来到大厅的时候,有两个人正等着。
“主君。”
会叫他主君,难道是逆云山庄的人,“什么事?”
“哦,是这样,庄主之前让我们做那些衣服,有一件当时没有料子,现在我们从祥云阁运来了,特地送过来。”
“这,这是…”居然和他原来那些衣服都一模一样。
“这些衣服都是照着主君原来的做的,庄主让我们改大了一些,不过样式不能动分毫。”不明所以的女子恭敬道。没注意到兰枫开始歪嘴。
“你呢?又是什么事?”
“庄主上次让我打造的可以把东西看小的镜子,我现在又做了一面更清楚,效果更好的,就也送过来了。”
真好,兰枫心里暗想,真是好呐。
正在回家路上的云子轩突然打了个喷嚏,吸了吸鼻子,糟了,这天这么热,难道也会感冒?
云大庄主没想到自己的手下会把她的事都给戳穿了,刚回到家,就见兰枫站在门口等他,她笑道,“干什么?你打算做望妻石?”
“轩,我是特地过来告诉你,今晚,你还是睡书房吧。”
“因为减肥期间,我需要充足的睡眠,所以还是一个人睡比较好。”
“你怎么又要减肥了?”
“因为我就没减成过,你不帮我还就知道给我捣乱。”兰枫斜了她一眼,回身就想走,云子轩一把拽住他,“小东西,你说你为什么要减肥?”
“因为不好看。”
“除了我,你还想给谁看?”云子轩把他抱住,气息吐在他耳后。
兰枫开始想,还愣是没想出来,除了她,他还要给谁看了?
“好像没有。”
“我有说不好看吗?”
“好像也没有。”
“是肯定没有,”云子轩叹气,“你这样很好,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所以,你为什么要减肥?”
“因为,因为胖了不好看呐。”
“可是我觉得很好。”
“没有那了,先去吃晚膳,然后回房,再敢说让我去书房的话,我打你屁屁。”
云小陌四岁的时候,就知道了一件事,在他家里,虽然看上去是他爹把他娘吃得死死的,但其实,被压在下面那个,绝对是他可怜的老爹。
以下为云小陌的自白:
我叫云小陌,今年四岁,我娘是云家大小姐,不过她还有个更厉害的身份,逆云山庄庄主,我爹是兰家的二公子,皇城里已婚未婚的公子们都很羡慕我爹,因为我娘虽然是天下首富,却只娶了爹一个夫君。
四姨说,做女人做到我娘那样是一见很可悲的事,紫叔叔却说,那是因为娘很爱爹爹,娘是个很伟大的女人。至于爹爹,他说,陌儿,将来你要成亲,一定要找一个你娘这样的女人。
我也觉得爹很幸福,可其实,我更同情娘,被爹吃得死死的。有一回我这么和娘说,娘却笑道:“陌儿啊,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你得看本质。”
对了,娘笑起来特别好看,爹却说娘那叫邪笑,还叫我绝对不能学。
我一年只有一小半时间呆在皇城,娘和爹就更少了,有时候我会上逆云山庄,有时候去娘的别院,有时候上莫婶婶那里,莫婶婶会教我武功,不过她说娘比她更厉害。可惜,娘老是陪着爹,没空教我。
冬天的时候,娘经常带爹上北方的聚阳城,她说那是因为爹爹喜欢上那里泡温泉,我也去过一次,真的很舒服,不过爹说,娘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我问爹那娘意在什么?爹却不肯再说。
爷爷想要让我背诗词,学弹琴画画,可我实在没兴趣,我想学做生意,将来和娘一样,做全天下最有钱的人。
我把这个告诉了娘和爹,娘很高兴,她说她的家业以后就交给我继承了。爹很得意,他说他的儿子,当然与众不同。
我很爱我娘,除了一点,每次我想和爹爹一起睡,说说悄悄话,都会被她拎着扔回自己房里。有一次爹爹偷偷跑来陪我,没多久,他就被娘拎了回去。
可怜的爹,原来娘说的本质就是这个,其实是她把爹吃得死死的。
人言可畏
这件事要追溯到云子轩和兰枫成亲之前。
这天早上,兰枫被兰家正君叫到房里,司徒昕是兰枫的生父,可是这个正君偏爱大儿子不是一点点,导致兰枫和他反而并不亲近。
“爹,你找我?”
“小枫。”司徒昕示意他坐下,兰枫坐在椅子上,两只脚伸直了,在脚踝处随意交叠着,一手拿着一边司徒昕的笔洗很好奇地看里面画的一副鱼戏莲叶图。
“咳。”司徒昕咳嗽了一声,兰枫放下笔洗,张大了眼看着他,“你现在定了亲,过些日子就要嫁人了。以前你胡闹贪玩爹也没怎么管你,现在不同了,有些事你一定要知道。”
“爹现在先来考考你,看看你对最基本的知道多少。首先,三从四德,是哪三从,哪四德?”
“三从,”兰枫仰了脑袋,“是什么啊?”
司徒昕暗叹气,“未嫁从母、既嫁从妻、妻死从女。四德呢,估计你是又不知道的。”
“我知道。”兰枫一兴奋。
“你知道?说来听听。”
“夫德、夫言、夫容、夫,夫…”
“夫功,德容言功,记下了。”
“对哦。”
“好吧,那么接下去,七出之条知道吗?”
“七出,出,是休夫?”
“你总算还知道这个,七出包括不顺妻母妻父,无女,淫,妒,有恶疾,多言,窃盗。”
“多言?”兰枫奇道,“多说话也算?”他话多吗?不多吧?
“那妒呢,妒什么?”
“嫉妒有背夫德中的柔顺之德、贤惠之道,若是对妻主纳侍不满,甚至…”
“对纳侍不满就要七出,就要休夫?”兰枫插嘴大声道,极度不满。”
“随便插嘴也不行,”司徒昕斥道,“这是自古的规矩。”
“我才不会许她纳侍。”他嘟嘟囔囔,“她就该是我一个人的。”
司徒昕无力地翻了个白眼,他是不是该做好准备,这个二儿子什么时候被云家给休回来?
紧接着,司徒昕又教了他一上午的相妻教子,尤其叮嘱他一定不能再随便跑出去乱转胡闹。兰枫出来的时候,满脑子晕晕乎乎的,走到自己院里房前,还没缓过神来,就听到上方传来轻笑声,“小东西。”
“你怎么进来的?”她斜靠地站在树梢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满脸笑意,“你院子里长这么高一棵树,简直就是在欢迎人家随时翻墙。”
兰枫正想着之前司徒昕的七出,正没好气,“除了你,谁还会这么无聊?”
云子轩还是笑着,摸着下巴,眨了眨眼,“今天有庙会,想不想去?”
“要。”兰枫急急地大声道,“要去。”
“那就走吧。”
“我不能走大门。”
“爹不让我再出门乱转了。”他苦恼道。
云子轩从树梢上跃了下来,白衣随着风有些飘舞,没等兰枫反应过来,身子已经被她抱着跃过围墙,接着又是几个飞跃,已经出了兰家,到了最近的大街上。
兰枫双脚着地,瞪了她一眼,“你就不能先提醒我一下?”
云子轩叹气,“小东西,要是我每次抱你前都还要和你说一声我要抱你了,你不觉得别扭吗?”
兰枫想了想,点头道,“好像是哎。”
“这不就行了。”
逛了一下午的庙会,有些搂搂抱抱亲亲热热是在所难免的,当事人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可是好巧不巧的,被这皇城里的三叔六公给看到了,不免开始嘀嘀咕咕,“你们看这兰家的二公子,就这么在大街上被人搂着。”那男人也不过四十不到,话说的很是鄙夷,脸上眼神却是刻意掩盖的羡慕,哎,他家那个,从来就没肯公然这么抱他,就是家里,也多久没碰他了,自从那些又年轻又甜美的侍君来了,他就独守空闺,等于守活寡了。
其他人也是连连赞同,传来传去,而八卦的力量,一向都是很强大的。
所以第二天这话传到兰家正君司徒昕耳朵里的时候,已经是下面这个版本,“你家二公子,在外面和不三不四的女人乱勾搭,还公然在皇城大街上旁若无人地亲热…”
于是这天兰枫又被司徒昕叫到了房里。
“小枫。”这次的语气就没有上次那么和蔼了,也没让他坐下。本来他也不相信,可是不止一个人这么说,所谓众口铄金,三人成虎,司徒昕也就信了。
“爹,怎么了?”
司徒昕摇头叹气,“我没想到,你居然能做出这么有辱门风的事,你说你都要成亲了,怎么还能和不三不四的女人呆在一起,要是云家知道了,来退了亲,你以后还怎么嫁得出去?你给我去祠堂跪着,好好反省反省,晚饭前都不许起来。”
兰枫摸不着头脑,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他和谁一起了?不就是云子轩吗。
不过他没来得及问,司徒昕已经出了房门,他被带到了祠堂里。看着那熟悉的房间,他叹了口气,“蒲团呐蒲团,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兰枫跪了下去,无聊地盯着前面都快倒背如流的牌位。
就在靠近正午的时候,云子轩因为发现他昨天在庙会上买的东西还在她手里,于是又翻了兰家的围墙。
“你,你是谁?”兰枫的贴身小侍小慕惊愕地看着这个翻墙贼。
“你家二公子呢?”
“二公子,二公子在跪祠堂。”
云子轩皱眉,“跪祠堂?跪什么祠堂?”
“因为,有人说二公子和外面的野女人勾搭,所以,所以…”
小慕话没说完,却发现那白衣女子已经不见了踪影,人哪里去了?
兰枫不停地在蒲团上动来动去,腿都麻了,不知道偷偷起来站一会会不会被发现,要是爹突然来一趟就完了。
实在又酸又麻,兰枫终于决定起来偷回懒,他一手撑着地,正想往后起身,门外突然传来声响,推门而入的声音让他立马又重重跪了下去,小腿抽筋,刺骨的酸痛直接贯穿到脚底,他顿时龇牙咧嘴。
“又闯什么祸了?”冷冷淡淡的嗓音响起,兰枫心里大喜,回头开心地唤道,“轩。”
云子轩上前想扶他起来,他腿还麻着,一个站不稳跌在她怀里,“怎么了?”
“麻。”
云子轩抱着他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让他坐在自己腿上,替他揉着腿,脸上却还是没什么表情。
“你怎么了?”兰枫奇怪道,很少见她这么死气沉沉的。
“听说,你和人勾搭?”她闲闲地问道。
“勾搭?”兰枫一时没反应过来,“勾搭什么?”
“不知道哎。”兰枫挠了挠头,“怎么你们最近都说些我不知道的事?”
云子轩没好气地敲了敲他的额头,也知道他不会做这种事,不过是什么人这么无聊去传这些传言?
“好些了吗?”
“嗯。”兰枫乖乖点头,“可是我还得跪着。”
“跪什么跪,都正午了,出去吃午饭了。”
“可是爹…”
“什么事有我呢。”
既然靠山都开口了,他还怕什么呢?
晚饭前,司徒昕派人去叫兰枫出来,然而那小侍却急急跑回来,“正君,二公子,不见了。”
司徒昕气得不轻,居然还敢溜,看来这个儿子不好好管管是不行了。
他正气着,正好云子轩把兰枫送回来,还是走的大门,他掸了掸衣服,“走,我得出去好好教训这个小兔崽子。”
还没走近大门,就见到一个白衣女子的背影离开,他几欲晕倒,开口就骂,“你,你想气死我是不是,偷人都偷到家里来了,我,我…”
“爹,”兰枫越加不解,难道成亲前和未来的妻主见面算是偷人?“你干什么这么气?”
“来人,把二公子关进房里看着。”
“爹。”
“在你四弟成亲之前,都不许出来。”
兰家四公子兰竹,没多久就要嫁给司徒烟做侍君。这位兰四公子,总是给人怯懦的感觉,胆小的很,每次和兰枫一起就觉得他是在被兰枫欺负。可是这个到底谁被谁欺负,实在是有待考究。
很多年后,当那个坐在椅子上的人变成了云小陌,站着的变成了兰枫,“陌儿,你外公告诉你的七出,你记得吗?”
“当然记得。”
“你怎么看?”
“我看,”云小陌转了转小眼珠子,“爹爹至少犯了三出,无女,妒,多言。”
兰枫拍了拍他的小脑袋,“所以说,爹爹要告诉你,这种事是不用去管它的,以后你要嫁了人,绝对不要让她娶别的男人,知道吗?”
“那她休了我呢?”小小的眉毛挑起,抬眼看着兰枫。
“她要敢休我的儿子,我让你娘劈了她。再说,有爹爹在,就算你被休了,爹爹都罩你。”
云小陌嘻嘻一笑,“爹,你好暴力。”
兰枫把他从椅子上抱下来,“陌儿,你又重了。”
“我长高了嘛。”
“出去玩吧。”
云小陌走之前回头道,“爹,我听紫叔叔说,皇城里有传言你和娘成亲前,有过别的女人,你给娘带绿帽子?”
兰枫翻了个白眼,“你觉得呢?”
“我觉得,”云小陌摇晃这小脑袋,“我想,那个野女人,就是娘吧?最有可能,就是你们在成亲前就干了什么苟且之事,要不是我是你们成亲那么久才出生的,我都要怀疑,爹爹你是未婚先孕。”
兰枫扔了个竹扎的蹴鞠过去,“玩去。”云小陌一把接住,“爹,天气这么好,我们一起去放风筝吧。”
羊奶酥和酸梅汤
却说那日兰枫被司徒昕关进了房里,他任由着被人带进房里关上门,门口还有两个护院守着。
当然绝不是兰二公子突然安分了下来,而是他突然傻了眼,兰竹要嫁司徒烟?
老天,紫哥哥现在一定难过死了,自己的孩子就是因为他而没的,现在还要和他共享妻主。他在房里踱着步,不行,他得上司徒府去看看。
门口牢牢被人守着,想要出去似乎只能指着云子轩什么时候会过来。但是整整过去了两天都没有一点动静。气得兰枫在房里剪了绣架,那绣架上绣着两只挺可爱的小水鸭,而前面的图样上,画着一对栩栩如生的鸳鸯。
“没事的时候就跑那么勤快,有事就不见人影了。”兰枫嘀嘀咕咕,终于觉得不能再指望她,推开窗户,那两个护院一左一右守在他门口,“大婶,打个商量好不好?”
没人理他。
“我有点事要出去一下,一个,不,半个时辰就回来,我保证,绝对不会让我爹知道。”
“那要不,你们跟着我去总行吧,马上就回来。”
还是没有人搭理他,任兰枫磨破了嘴皮,那两人还是不回答他,没办法,司徒昕千叮咛万嘱咐,把二公子说的话一律当在放屁。
好不容易到了这天正午,小慕过来给他送饭,兰枫就开始诉苦,“小慕,我要出去。”
小慕一脸为难,“二公子,我也没办法。”
兰枫苦着脸,小慕把盛着饭碗的托盘放在桌上,“二公子,一会我再给你送点心吃。”
“嗯。”兰枫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没精打采地开始吃饭。
两个时辰后,小慕拎着食篮过来,进了房门,脸色有些白,掏出篮子里的食盒,“二公子,这是厨房做的新鲜的羊奶酥。”
兰枫拿了一块放进嘴里,果然是又软又酥,入口即化,带着浓郁的奶香,他吃了两块,奇怪道,“小慕,你怎么了?”
“刚刚厨房做完,我偷吃了一些。”他压低了声音,虽然知道兰枫不会怪他这种事,但还是做贼心虚。
“你这么小声干什么,又没别人。”
“对哦,”他恢复了正常的声调,“因为今天天有点热,厨房还做了很多酸梅汤,我喝了没多久就开始拉肚子。”
兰枫突然双眼放光,抓着他的肩膀,“小慕,你真是个天才。”
他拉开房门,“两位大婶,累了吧,要不歇会?”
意料之中的没有反应。
“那饿了吧?这里有些羊奶酥,我也吃不完,不如你们也都吃点。”
奶香飘来,其中一个咽了口口水,兰枫再接再厉,“你看,又没让你们走开,只不过我吃不完,有的浪费还不如大家分了,是不是?”
那两个女人对视一眼,终于接过吃了起来,等她们吃完小慕就收拾了食盒离开。
没过多久,他又回来,“两位护院大人,这是厨房分发的酸梅汤,今日天热,你们一直站着,喝些消消暑吧。”
那两个女人站了近一整天,本来就又累又热,还很渴,接过就大口灌了下去。
兰枫趴在窗口,等着。
果然,没多久其中一个脸色就开始不正常,捂着肚子,“你先看着,我,我马上,就,就回来。”
她撒腿跑开,另一个女人也没能撑住多久,左等右等没等着她,终于看了眼房门,也拔腿跑开。
小慕从院角跑过来,兰枫把外套脱下来和他换过,他接着不安道,“公子,你快些,要是主君回来就惨了。”
那两个女人没多久回来,打开房门,看到“二公子”的背影,正乖乖地在绣花,于是放下心来,继续守在门口。可惜,没多久,就又开始跑茅房。
“紫哥哥,紫哥哥。”兰枫跑进司徒家,魏紫正在指挥着一群人来来去去的搬东西,他走进门看着那些红漆木桶,金纸包,不解道,“这是什么?”
“喜宴上用的。”
兰枫顿时义愤填膺,“她要纳侍,还有你负责这些事?”
“枫儿,”魏紫示意一个下人把东西放定,回身道,“妻主纳侍,这些事,本就都是正君负责的。”
“可,可是这也太气人了。”兰枫撇着唇,不屑道。
魏紫叹气,“枫儿,你这脾气,以后要是遇上这事,你还不和妻主闹翻了?”
“她不会。”
“你又知道了?”魏紫有些好笑地看着他气鼓鼓的小脸,却还信心十足地放话。
“我就是知道,她对我这么好,才不会纳侍。”
魏紫摇头不语,一时的眷宠呐,果然能迷乱了人的心智。想当初,他不也曾以为,他会是独一无二那个。
正巧一个人拎着八宝食盒经过,兰枫伸长了脖子,“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