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自从那丫头醒过来,徒弟就变懒了。这样下去,我那些压箱底的绝活还怎么教出去?”
“嗯没错没错,得想个办法再放倒她,这样徒弟才会乖乖听话。”
两个人老人终于统一战线,争夺兰枫的矛头齐齐指向云子轩。
而此时,她正坐在床边,“轩,你不睡吗?”
兰枫走到她身前,云子轩把小崽从他肩上拿下扔到床脚,一把抓着他的衣带扯近身前。
“轩,你,你还不可以…”
云子轩躺上床,顺便把他抱了上去,“我只是想要个抱枕,不然睡不好。乖,别说话。”
没多久,她就真的睡了过去,兰枫倚在她怀里,食指摩挲着她苍白的唇,凑上去亲了一下,“轩,以后我也会保护你的。”
等到云子轩醒来的时候,就发现怀中的人不见了,坐起身,倒是看到小崽窝在床脚,睁着圆圆的蓝眼珠看着她。
她掀开被子坐起身,拎着它的尾巴倒提起来,“你主人呢?”
小崽打了个哈欠,云子轩把它扔回床上,起身走到屋外,正遇上老奴端着药碗走进来,“丫头,你的药。”
云子轩接过,“他呢?”
“捣药去了。”
云子轩皱起了眉,“在哪里?”
“先把药喝了。”
她一饮而尽,“在哪?”
“后院。”
云子轩正要过去,脚下一踉跄,头脑发晕,“你给我喝了什么?”
“你的药啊。”老奴嬉皮笑脸,凑到她跟前低声道,“不过加了点小小的料。”
云子轩昏昏沉沉地倒地,老奴把她扶到床上,摸着下巴,“这要是你醒过来和乖徒弟说是我下的药,就不好了。”
于是走到另一间房,找了一个香炉,“你还是多睡些日子吧。”
香炉里飘出熏香,可惜老奴没看到,就在他走了没多久,那团白色的绒毛跳到桌上,小鼻子拱啊拱的,把香炉给打翻了,里面的熏香洒落,没多久便熄了。
第 54 章
暖融融的日光照在人身上,后院的芝兰草开得正好,紫色的一片。兰枫蹲在地上,一手拿着竹篓,一手小心翼翼地采摘着那些粉嫩的花蕊,这是云子轩的药里必要的配料。
到了正午时分,他跑到房里,发现她还是没有醒,小崽趴在她身上,也正打着盹,替她拉上被子,正好老奴从门外进来,“奴师傅,为什么轩睡了这么久,从昨天下午开始,我以为她今早该醒了。”
确实醒过了,老奴暗想,“受了重伤的人,自然比较嗜睡。”
兰枫正要走,床上的人动了动,云子轩睁开眼,看到身上的毛团,坐起身把它拨开,“小东西。”
“轩,你醒了啊,饿了是不是,我去拿吃的来。”
他前脚刚走,老妖正也进门,遇上云子轩坐在床沿和老奴瞪着眼。老妖看着老奴,你不是放倒她了吗?
我怎么知道,明明放倒了,要不就是你自己的熏香有问题,还说什么百日倒。放眼看去,那香炉竟然倒了,想不通呐,是谁干的?
兰枫一回来,两个老人就心虚地离开,“你说她不会告诉徒弟我们给她下了药吧。”老奴问道。
“应该不会吧,她看上去不像这种会告密的人,再说,”老妖突然想到什么,忿忿不平起来,“我还是她救命恩人呢,我干吗怕她?”
老奴斜他一眼,谁知道你?不过徒弟这个妻主,一眼就看得出来,还真是不简单,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来历?
几天后的午后,兰枫坐在那排芝兰草前面的竹椅上,老妖站在他身前,“今天我要教你的,是我准备留给我关门弟子的绝活。”
“是什么?”兰枫感兴趣道。
“虽然你认药的水平还不到家,不过这么短日子也算小有成果。下面我就教你针灸。”
“还以为是什么?哪个大夫不会针灸?”
“你知道什么?”老妖瞪他,“那些江湖郎中怎么可以和我的银乌术相提并论。”
“巫术?”
“乌,看见了没有?”老妖掏出一根细长的,金光闪闪的银针。
为什么银针会金光闪闪呢,而不是银光闪闪呢?“这就是银乌针的特别之处,乌,便指金。这根针不是普通的金银所锻造,而是以这踯躅山特有的银乌,最最重要的是这磨针的石头,非心诚不可得,我这几十年也只得了这么六根针。”
老妖拿出一个暗红色的布包,打开里面插着长短粗细不一的五根针,加上他手上最长的一根,正好六根。
“我让你认穴位,你认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
“然后就可以来学施针了,去把屋里那个假人拿来。”
“用那个布人?”
“我来给你施针,怎么样?”一道淡淡的嗓音响起。
“轩。”兰枫开心地腻到她身边。
老妖瞪她,又来干扰我,那次过后,这丫头也变精了,还真没能再放倒她。
“前辈,既然要人给枫儿练针,我来怎么样?”
“不行。”兰枫一口回掉,别说他自己插不准穴位,怎么可以没事随随便便在云子轩身上扎针?
“既然这样的话,布人练针也没有意思,你说是不是,前辈?”
“虽然是这样,但是…
“那我带枫儿出去会,前辈想来也不会有意见了?”
“去哪里?”兰枫问道。
云子轩揉了揉他的脑袋,“只是陪我会,你不肯吗?”
“当然好了。”
两个人丢下气得吹胡子瞪眼的老妖,云子轩把兰枫抱到一边凸出的岩石上坐着,“是真的想学吗?”
兰枫点头,身子前倾,云子轩靠近了让他倚在自己怀里,“这样子,以后就不怕有人再想下毒害你。”
“那样的话,你就好好学吧。”
第二天一早,兰枫就找不到云子轩的身影,急得团团乱转,小崽跟在他身后,追着咬自己的尾巴。
“徒弟,你干什么?”
“没见到,怎么了?”
“她不见了。”
不见了才好,老妖暗腹,这样子你就不会分心了。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他完全想错了,云子轩不见,兰枫压根就没有心思再学任何东西。
老妖忿然,“老奴,要不你去后山找找?”
“你干吗不自己去?”
“谁去不都还是去。”
正在这两人互相推脱之时,上山的路上走来一群人,最前面的那个脸色疲倦,像是快要睡过去了。而身后那些人,最小不过十多岁,老的看上去也要五六十,都是男子。
云子轩被兰枫扑过来的身子撞得有些站不稳,心里苦笑,这次中毒还真是害她快成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了,不过下趟山,就跟快虚脱了一样。
“你哪里去了?”
“下山。”她指了指身后,“这些,不是有病就是中了毒,都是自愿来给你练针的。”
兰枫从她怀里探出头,看了后面那十来号人一眼。
老妖搓着手,“这主意倒是不错,用真人学可比用布人好上百倍。”
“我去睡会。”
“我陪你。”
云子轩有些无力地笑了笑,“在这里跟前辈学针吧,我醒了就来看看你学得怎么样了。”她走向木屋,走到半路又回头对他道,“小东西,别丢我的脸。”
“你们真是自愿的?”
老妖发现那些人除了那几个中毒的,其他也都不过是些小伤病,普通的大夫也能治好,犯不着特地上山来给人当针靶子。不过,用来练手倒是很不错,从易到难,他都要怀疑是徒弟那妻主特地挑好了来的。
一个年级最大的悄声道,“其实,那个丫头给了我们一人两百两银子,让我们来的。反正不过是给人练练扎针,这么多银子,我一辈子都赚不到,怎么会不答应?”
一人两百两?看来,徒弟这妻主不仅武功强,身份诡异,还很有钱呐。怎么他年轻的时候就遇不到这么一个又厉害又深情的女人?
山上的岁月过得很快,眨眼又是一个月,云子轩终于恢复了大半,不过对她来说,现在最难熬的事,倒不是那些奇苦无比的药,虽然她也很怀疑那些药是老妖故意煎这么苦的,而是每天晚上抱着兰枫盖着被子纯睡觉。
抱小东西睡觉自然是很好,可是连续一个多月,加上之前半昏半醒都要四个多月,每天这么光睡觉还真是件考验人毅力的事。
想当初兰枫受伤的时候,也是这么过了近四五个月,不过当时怎么没觉得这么难熬?云子轩挠着脑袋,哎,看来之前小东西投怀送抱她都能忍住,实在是件了不起的事。
其实当时一来她担心兰枫伤重,二来这次是自己重伤过后,克制力自然是不如以往。所以这天晚上,兰枫坐在床边把玩那根银乌针的时候,她走到他身前,拿走他手里的针,渐渐靠近,逼得他向后仰躺在床上。
眼神里的炽热让兰枫也觉得浑身臊热起来,不知道还该不该提醒她重伤初愈,应该清心寡欲。其实,其实,他也好想她。
正当云子轩解开他衣服的时候,一团白色绒毛拱了过来,直往两人中间挤。“小崽。”兰枫回过神,拉回自己的衣服,抱着小崽滚向一边,窝在床的另一边。
兰枫摇头,“不给。”
坚决点头,云子轩弯下身,一手抓着他拉近,一手伸向他敏感的腰际开始挠痒。
“哈哈,不要,好痒。”兰枫翻着滚,笑着推她,还是又被她压在身下,“轩,不行的。”
“为什么?”云子轩随手拨开他的衣服,小崽已经被她扔到床下。
“因为你还没好。”
“不碍事。”他的脸颊因为刚刚的大笑泛着红色,云子轩刚伸手,突然一顿,拧起了眉,“你做了什么?”
“嘿嘿,”兰枫翻过身,云子轩几乎是仰躺着,瞪着眼看着他,“你到底做了什么?”
“新配的药,不错吧。”
“你居然敢用在我身上。”
“很快的,这药效一会就过的,你很快就能动了。”
“解药。”
“没有。”兰枫嘻嘻一笑,半趴在她身上,“轩,我还没试过你不能动的时候勾引你,你会有什么反应?”
“你说呢?”
“试试好不好?”
云子轩哼了一声,兰枫伏在她身上,解了她的衣服,吮吻着她胸口结了痂的伤口,在她胸前柔软上一路舔吻,将顶端挺立的蓓蕾含入嘴里,小舌在上面划着圈圈。感觉到她的呼吸越来越重,兰枫仰起脑袋,“轩。”
“哼。”闷闷的声音。
“其实人家也好想,”他一手伸进她衣服里,“可是,你伤还没好。”他埋首在她身前,吻着她的锁骨一路往下,停在腰际,微微喘着气,“所以,我来就好了。”
第 55 章
云子轩醒过来时,手脚终于恢复了自由,小东西的脑袋蹭在她身边,一条腿搭到了她身上。天已经亮了,她把他的腿拿下去,起身下了床。在床边站了会,最终还是在他微翘的唇角亲了下,走出了房。要教训他,还有的是时间,就先让他好好睡着吧。
之前带上山的人大多已经散了,也就还有几个中了毒的。
云子轩站在日光里,老妖正走过来,“前辈。”
“丫头,正好,我有事找你。”
“前辈请说。”
“你的真名,叫什么?”
云子轩耸了耸肩,“我没骗你,我是叫云子轩。”
“昨天在后山,你帮徒弟到断崖采药的时候,我就在对面山崖。”
“翻云覆雨手,没说错吧。”
“确实,不过,我真叫云子轩。”她顿了顿,又道,“但我倒是还有个名字。”
“云绝。”
老妖笑道,“早说不就行了,我还以为是什么人,没想到我那徒弟,居然把这天下第一庄的庄主都拐到手了。”
“客气了,前辈自己不也死活要收他为徒?”
老妖无语,云子轩转过身看着远处断崖,突然想到昨日在那断崖上,似乎自己的内力不仅没有变弱,反倒像是长了不少,明明还没有恢复,不是吗?
半晌,老妖才道,“等你们下了山,我希望你可以帮我一个忙。”
“前辈是枫儿的师傅,又是在下的救命恩人,这是自然。”
天晴了许久,这天倒是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也不大,西荒一向少雨,便是在这夏日里,雨水的日子也不多。兰枫搬了个凳子,坐在屋前廊下,小崽在它面前蹲着,云子轩不知道他要干吗,站在一边斜倚着墙角看着,也没叫他。
“小崽,奴师傅说你也快几个月大了,我要开始驯服你。”
他手里拿着一些小崽最喜欢吃的香香的肉干,“首先,我要教你坐着。”
他抓着小崽,让它坐起来,那小毛团不肯,缩成一团瘫坐在地上,兰枫拿着肉干,“坐起来我就给你吃。”
小崽伸出尖尖的爪子要抓那肉干,兰枫伸高手,引得小崽站起身,伸着两只前腿来够那肉干。
兰枫得意道,“这不就坐起来了嘛。”
云子轩失笑,他转过头,“轩,你怎么在这里?”
她走上前站在他身边,揉着他的脑袋,“照你这驯法,什么时候它才会听话?”
“没有,你慢慢驯它吧。”
雨下了两日便又恢复了晴天,这一日,云子轩带着兰枫两个人又去了断崖。
“轩,我错了。”
“我不该对你下药的,我不敢了,真的。”
“那要以后再犯怎么办?”
兰枫抓着树杆,可怜巴巴地向下看着她,“那,那你罚我,罚我自己一个人睡觉。”
云子轩跃上树梢,他一把抱住,勾着她的脖子,委屈道,“人家明明是为你好。”
她跃下树,“我知道,不然,我还得好好教训你。”
云子轩想要放他下来,兰枫却不肯,“就不,你抱我。”
又小半个月后,云子轩找来的人都下了山,她的伤基本已经复原,两人也决定要走了。
云子轩背上背着一个比来时大了许多的包袱,站在兰枫身后,“徒弟啊,记得好好看那些书,有空多练练手,知道吗?”
老奴在那里叮嘱,云子轩脊背上却泛过一阵凉意,虽然已经和小东西约法三章,不许再往她身上用,但她也知道这效用不大。他要练手,似乎最近的目标就是她。
老妖倒是没再说什么,只是把那六根针交给了他。
兰枫挥着手,“师傅,奴师傅,再见。”
云子轩和他一起转身走上下山的路,隐隐听到老奴的声音,“哎,男大不中留呐。”
“又不是你养大的,不中留什么?”
“我感慨一下不行啊?”
一下山,雪玉骢就欢腾着迎上来,兰枫上前抚着它的鬃毛,“小云,我也想你。”
小崽爬到雪玉骢脑袋上团着,云子轩看着那白色的两只,先是一匹马叫小云,然后就是一只雪狐貂叫小崽,要是他再养第三只什么,是不是还真非得叫了小轩不可?
来时一直都在赶路,这次回去,两人慢慢悠悠,小半个月后,才回到了樊城。
“听说,越思狂回来了。”
兰枫呼噜呼噜地吃着面条,听到这话,抬起头,“那她要和亲吗?”
“还和什么亲?她带了个正君回来。”
“那这和亲,算是和成了吗?”
“成不成,也无所谓。”
“那个皇帝找你,还真是倒霉。”
“她早该知道,我本来就靠不住的。”云子轩轻笑,又道,“不过有件事,我一直想不通。”
“为什么我的内力长了?”
“你师傅给我用了什么药?”
兰枫停下筷子,“他好像是说过,给你用的很多药都很珍贵很罕见。不过没想到还能长内力。”
云子轩正要说什么,店外传来一阵喧闹,她拉过那小二问道,“外面是什么事?”
“哦,这里几天前跑来了一匹上等的神驹,整天在街上乱窜,大家都想驯服它,这不,又来了。”
云子轩走到店外,果然不出所料,是她的飞霞骠,她伸出小指放在唇边吹响,飞霞骠听到声音,驰到她身边,温驯的样子让周围的人大叹,她牵着马正要走,突然被人叫住,“小姐。”她回头看去,“有事?”
“其实,”那女人挠了挠头,“我一直想驯服那匹马,没想到它是小姐的马,我在想,能不能,能不能…”
“买下来?”
“可以吗?”女人一脸兴奋。
“不能。”
“那,那借我一下可以吗?”
“要做什么?”
“其实,”那女人搓了搓手,“我喜欢的那个男人,家里不肯同意我们。”
“那和我的马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要是我骑了这样的神驹,再带着足够的聘礼,她们一定会答应的。”
“为什么一定要骑这马?”
“不瞒小姐说,我想提亲那家人,不是樊城的人家,她们家是武林世家,家里经营牧场,所以…”
这里附近,最大的牧场就该是隔了几座城的冉家堡,“难道是冉家?”
“你怎么会知道?”女人愕然。
“那,小姐可以借我吗?”
“可以。”
“半个月后,我应该会经过三江城。”
“那我到时候一定还你,不过我怎么找到你?”
“不用,我会上冉家堡找你。”
云子轩回到桌前,兰枫正吃完,嘴角还粘着汤迹,“是什么?”
“我的马。”
“那马呢?”
“借走了。”
虽然云子轩说是半个月,但其实大半个月后,两人才来到三江城的城郊。
兰枫不肯骑马,却要她背着,于是小崽趴在雪玉骢身上,他则趴在云子轩身上。
“这里有什么好玩的?”
“三江交汇,这里的水运很发达。”
“那也没什么意思,我又不要坐船。”
“好玩的,倒也不是没有。”
正说话间,突然一个蓝衣女人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撞在云子轩身上,随即摔倒在地。她看了两人一眼,又急匆匆地爬起来跑掉。
“好奇怪的人。”兰枫扭过头看着她跑开。云子轩把他放了下来,捡起地上那女子刚刚掉出来的一个小包裹。
“她好像还抱着个小孩。”
“嗯。”云子轩打开那包裹,倒出来两块令牌一样的东西,一块像是木质的,另一块则是铁制的,“竟然是大内禁军的令牌。”她又翻过那块木牌,兰枫凑上来好奇问道,“这又是什么?”
“不知道,不过,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哪里呢?”
小崽突然从马背上直往云子轩身上蹭,兰枫想抱过它,它却挣扎着,扑腾着两条小前腿,直想往云子轩身上去。
“它怎么了?”
“不知道啊。”兰枫拽着它,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马蹄声,还有两条猎犬跑在最前面,还没到云子轩身前,就开始狂吠。
“淫贼,看你还往哪里跑。”一个女人的大喝声传来。
云子轩一怔,和兰枫对视一眼,淫贼?
第 56 章
冉家堡堡主单名一个深字,娶了一夫四侍,生了六个孩子,却只得一个女儿,另有两个儿子尚且待字闺中。这冉家五公子据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是一些新来的下人,见着了也未必认得。六公子好上些,之前问云子轩借马那个,正是来向这六公子提亲。
冉家六公子也不是嫡子,那女人姓齐,家里也是殷实的生意人家,儿子嫁过去就是正君。这次浩浩荡荡从樊城前来提亲,甚至骑着连冉家牧场都没有的飞霞骠。
飞霞骠是这天下三大神驹之首,不仅数量少,更是极难驯服,一旦驯服了,便是跟着至死方休。云子轩当时为了让它暂时跟着那女人,都是花了一番功夫。虽然冉深后来也知道这马不是她的,但在这三江城也算让她赚够了面子,于是同意了亲事。
那姓齐的女人心急,想快点把冉六公子娶回去,等了半个月还未等着人,就把马留在冉家堡,自己先带着人回去了,只和冉深说若有云姓的女子前来取马,便交还与她。
结果,云子轩还没上冉家,倒是被这冉家独女当成了淫贼给带了回来。
冉深看着她,又看向女儿,要是现在这世上淫贼都已经有这气度,只怕她也不用采花,那些男子都愿意自己送上门去。再说,你倒是见过淫贼身边还带着男子的?
冉玉珲没注意到她娘的疑惑,径自道,“娘,我把淫贼抓回来了。”
“你怎么抓到的?”
“她身上有蜜桂粉。那是五弟身上一直带着的,大毛二毛见着她就狂吠,一定是她了。”
兰枫恍然大悟,难怪小崽一个劲地往云子轩身上蹭,小崽最喜欢吃的肉干里就是加了蜜桂粉的。看来,肯定是之前撞到的那个女人留下的。
冉深见她身上没绳没绑,难道这女人不会武功?“她就这么自己跟你回来了?”
“对啊。”冉玉珲觉得理所当然。要不是碍于面子,冉深很想揍上去,这女人,倒过来看也不可能是那淫贼。
可是女儿这么大张旗鼓地带人回来,儿子又还在晕迷中,这么不清不楚地放走了,又坏了儿子名节。
“来人,带去后院软禁着。”还是等老五醒了再说。
前面两个护院带着路,直到后院房里,兰枫很是不解,问道,“轩,你怎么一直都不说话?”
云子轩在桌前坐下,拿着那两块令牌,“我终于想起来了。”
“我在哪里见过。”
“哪里?”
“虞山,天涧。”
兰枫不懂,她又道,“记得皇甫婕那个护卫吗?叛变了的那个?”
“好像有点印象。”
“我在她身上见到过。”
兰枫拿过那木质的令牌,左看右看没什么特别,不就一块烂木头,上面刻了一副看不懂的画。他手里没抓牢,一个松手木块砸在地上,再捡起来一看,“这木头可真差,就这么掉一下居然也能裂开来。”
云子轩拿过来,顺着那裂缝把木块给劈裂了,倒也没什么夹层,可再看那没有画的半块,竟又是眼熟的厉害。
“原来,都是一批人呐。”
“什么一批人?”
云子轩轻笑,这圆木,不管是质地形状,都和她在西荒王宫里捡到那块是一样的。
云子轩被软禁,兰枫却可以随便行走,这天,他在冉家溜达了一圈回来,云子轩正坐在桌前写着什么,招手让他过去,把他抱着坐在腿上。
兰枫凑上前看那纸张,“你在写什么?”
“冉深这五个男人,一个是世家公子,两个年纪不对,还有一个是青楼歌姬,一个是小家碧玉,似乎后两个可能性比较大。”
“替你师傅找人。”
“轩,你猜我刚刚打听到了什么?”
“那个五公子,你知道他为什么老是不出房门?”
“据说他未婚先孕,还生了个女儿。”
云子轩笔下一顿,嘴角勾笑,难怪之前那个既带着大内禁军令牌又带着那木质令牌的女人抱着个孩子。
这背后,到底藏着个什么人呢?她在纸上轻画,先是找宝藏,又是上西荒拉盟,看上去似乎是在替二皇女谋划,可这二皇女的资质,又怎么可能做得上帝座?还有这孩子,又是什么事?
兰枫转过身跨坐在她身上,晃着她,“你笑什么?”
“枫儿,你能不能让那五公子暂时不要醒过来?”
“他要醒了,我便不是淫贼了。”
“干吗,你还当上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