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说真的,你真的很天才。”
兰枫靠到她身边,和她咬耳朵。云子轩停了笑,拉着他坐在身边,“我知道了。”
“云正君果然是年幼贪玩。”郡王双手下按,大笑声渐渐止住,“好了我们也该来谈正事了。”
兰枫抓着云子轩的手,她安抚地拍了拍,压低了声音,“放心吧,今天,她不会有时间谈到这事的。”
“猜的。”
那郡王接着道,“我西荒与中原和亲,是件举国同庆的好事。”
“大王。”越思狂站起了身,“臣有事要讲。”
大王女在一边猛拉她,越思狂不为所动,直直看着郡王。
“狂将军想说什么?”
“之前同大王说过的话。”
郡王一拍桌子,“本王说过不许,你居然还敢再提。”
一边王君拉她,凑在耳边低声道,“大王,有来使在。”
郡王收了声,“总之,本王今日替你赐婚,择日完婚。”
“恕臣难以从命。”
“你放肆。”
“母王,狂将军今日喝多了,待儿臣劝上一劝。”
大王女拉着越思狂到了后殿,“你到底在搞什么?”
“我早说过,我不会娶。”
“我也说过,你必须娶。老三故意让父妃说动母王赐婚于你,就是等着这刻,难道你要我失去左膀右臂?”
“大王女,你在朝中地位稳固,不缺臣一个。”
“你还不明白吗?母王专宠于父妃,就是父君,现在说话也没有分量了。老三还不敢妄动,忌惮地就是你手里的兵权。我听说路上队伍曾经遇袭,想必是她们动了手,十皇子若是出事,母王必然会以你向皇帝谢罪,现在好不容易熬到最后,你居然又给我这样?”
“不是。”
“什么不是?”
“不是她们动的手。”
“你说什么?”
“是我劫了十皇子,可惜竟被人救了出去。那个云子轩大概是看出来的,守得太紧,我没能再动手。”
大王女抓着她的双肩,“你到底在想些什么?自从那个男人失踪后,你都成什么样了?早知道,当初我就该毙了他。”
越思狂皱起了眉,眼里燃起怒火,大王女还在继续,“我不明白你怎么就会看上那样一个男人,以你的身份,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何必死守着这么一个丑…”
越思狂掐住了她的脖颈,“我说过,别在我面前诋毁他,就算你是我主子,我也不会客气。”
“你…你放手。”
越思狂松开了手,向内殿走回去,“我不会改主意的。”
第 51 章
越思狂被打入了大牢,整个宴会不欢而散。兰枫拉着云子轩的袖子,扯扯,再扯,“她今天不提,明天也可以提。要是真的挑了你,怎么办?”
云子轩揽着他,“越思狂都可以拒婚了,那我就陪陪她一起。”
“那好,要是去大牢,我也陪你。”
“小东西,你以为是去玩啊。”
回到来仪宫的时候,已经接近子时。困倦得厉害,云子轩打了个哈欠,“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第二天,外面传来消息,越思狂还在大牢关着,郡王派了人请云子轩过去。
“昨晚那样的事,实在是,我西荒的不是。”
“郡王言重了,狂将军性格使然,我想女帝也不会太过在意的。”
“云特使,这次和亲,原本是件喜事,却不曾想闹到现在这样,你既然是皇帝陛下派来的,你看,现在这事,该怎么继续?”
这老狐狸,想把事情推到她身上。其实本来倒是都无所谓,风少文的意思,只要西荒太平不反,就成。至于十皇子和亲是同谁,倒是也没什么大问题。不过,她不准备让越思狂这么容易就逃过这劫,害死了那么多士兵,该让她吃些苦头的。
“我们千里迢迢而来,自然等着大王给个交待。”
“那好,你先下去吧。”
蒙面的黑衣人打开了大牢的门,越思狂拧眉看着她,“你是谁?”
“快走。”
“我不会走。”
来人很是不耐烦,“难道你宁可死?”
“那也与阁下无关。”
那黑衣人没想到,动手来抓她,和越思狂在牢里打斗起来。守兵都被她放倒了,没有人进来,那黑衣人蒙面的布被抓下,越思狂并不认得。“你是谁?”
那人只是埋头苦打,和越思狂不分胜负,僵持着,直到外面传来声响,那黑衣人一惊,想要抽身,却被她死死缠着,脱不开去。
“什么人?”是大王女带了人过来,本是来劝越思狂的。身后侍卫齐齐上前,将那黑衣人围在中间,大王女看向那女子,大惊,“你不是,宇文冰?怎么会在西荒?”
阴狠的女子看着她,“没想到,大王女只在出使皇城时与在下有过一面之缘,竟还能记得。”
“你来干什么?”
“自是来营救狂将军的。”
“你们非亲非故,何来营救?”
宇文冰大笑,“在下仰慕狂将军威名,所以前来。”
大王女摆明了不相信她,“可惜你这样做,只会毁了她。”
“宇文小姐不介意的话,还请上外面去,到我宫里坐坐。”
越思狂欲图逃狱的消息传出,被除了官职,夺了兵权。大王女急得团团转,宇文冰一直被她软禁在宫里,正坐在一边冷着眼看着她。
“不行,我得去找母王。”她举步想要出宫门,门外却有两个拿着长刀的护卫拦住她,“你们在做什么?反了是不是?”
宇文冰发出一声嗤笑,“没想到大王女想软禁在下,倒是把自己给软禁了起来。”
“你闭嘴。”
而与此同时,郡王正在大发雷霆,“什么叫失踪,大牢没有人看着吗?几天前不是才加派了人手?”
“大王息怒,可,狂将军确实从牢里失踪了。”
郡王把书案上的奏章推翻在地,除了越思狂的官,夺了兵权不过是想给她个下马威,放眼西荒,还没有人可以取代她,她倒好,还真逃了出去。
“越思狂完了?”
“掉进了流沙谷,你觉得还活得了吗?”
“这样子,我就放心了。”
“那个中原来的女人,怎么不见了?”
女人发出一声长笑,“告诉你件最有趣的事,你那个白痴大姐居然把她带回了宫。”
“当真?”
“怎么不是?现在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不过,三殿下,你若是除去了大王女,你准备帮她?”
“从没想过,她那个主子,二皇女是吧?既不成器又没本事,我又不傻,何必干这些注定亏本的买卖。”
“三殿下,既然要动手,那就今晚吧,越思狂的兵权已经都到了我手里,我们没有后顾之忧了。”
“轩,我的左眼皮一晚上都在跳。”兰枫走到云子轩身前坐下,指着自己的眼,“你说,都这么多天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我们到底还要在这里呆多久?”
云子轩手里拿着一块小圆木,上看下看,还凑上去闻,看得兰枫一把把那木头抓过来,“你在干什么?”
“很奇怪,这西荒整座王宫我都没见到有这种树,怎么会有这种木头?”
“你管木头干什么啊,我在问我们…”
话没说完,正巧戚璨急匆匆走进来,“我刚刚经过后面花园,闻到好大一股硫磺味,是不是有什么事?”
云子轩一弹手指,“凄惨,你来得真巧,我正想不出来这是什么味道。”那木头上面,也是很淡一股硫磺味。
“你在哪里闻到的?”
“大王女寝宫前面那片花园。”
“我们去看看。”
“可是现在已经入夜,我们不可以在后宫乱窜的。”
“那你呆在这里,枫儿,我们走。”
西荒的王宫里,燃起了一处熊熊大火。
“大王,不好了,大王女寝宫失火,火势太大,控制不住了。”
披着衣服坐起来的郡王下了塌,“还不救火?”
“火势,太大,进不去。”
“都是没用的废物,本王养着你们有什么用?”
“大王息怒,御林军已经在赶来了。”
“出去看看。”
而此时在大王女寝宫外面,两个女子正对视而笑,御林军是不会赶来的。就在她们得意之际,一个人影从后面走近,“大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三王女大惊之色,云子轩在大王女身后,把宇文冰扔到她脚下,她吐出了一口血,摇头苦笑。“虽然我一直知道,要把风少文拉下台,就先得除了你,可惜,就算我一路跟到南陵,还是没能得手。”
云子轩看了眼烈火汹涌的宫殿,原来她就是烟岚背后那人,没想到二皇女终究还是没死心,也没想到自己就算没有插手当时夺位一事,也能被人盯上。
“没想到,竟会在这里失了手。”
大王女摇头叹气,自家,又何尝不是一样,老三一心想除了她,竟是丝毫不顾姐妹手足之情,要置她于死地,可怜了越思狂,现在还生死未卜。
三王女脸色青黑,“既然都被你发现了,我今晚一定要除了你。”
话音刚落,一道足以让她瑟缩的嗓音响起,“孽子。本王没想到,你居然残忍至此,竟想烧死自己手足亲姐。”先是南清越,现在又是老三,怎么她生出来的女儿都是这般野心?
“母王。”
三王女身边的女子眯起眼,握紧了拳,事已知此,只有一不做二不休。
匕首被人打落,三王女看着她,“你在干什么?”
“三殿下,你认为你还有机会翻身吗?”
“可是…”她也没想过害自己的母亲。
“来人,带下去,关进大牢。”
大王女指了指宇文冰,“她呢?”
“一起带走。”
宇文冰被人架着起身,手里不着痕迹地发出一柄飞刀,射向兰枫。云子轩正要转身,根本没料到他会出手,情急之下,闪身挡在他身前,飞刀直接插入她胸口。
“带下去,立刻处斩。”郡王大吼,“快叫御医。”
“你胡说,明明就很小的伤口,怎么会没救?”兰枫死死拉着那御医。
“这位正君,真的不是我不尽力,这毒,前所未见,我实在没有办法。”
他抓着那大王女,“那宇文冰,还没斩吧,她在哪里?”
大王女为难地摇头,“她自尽了,刚带下去就自尽了。”
“她什么都没说?”兰枫急得眼眶发红。
“她说,这世上,没人解的了这毒。”
兰枫松开手,跌坐在云子轩身边,双眼迷蒙,不会的,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这毒性,还没完全散开,而且散得很慢,应该还有些日子。”御医喃喃道,“也许,可以,可以…”
“可以什么?”
“可以去踯躅山上试试,不过也别抱太大希望。”
“踯躅山?”兰枫擦了眼泪,“在哪里?”
“再往西,草原上最高的山,据说是神仙府邸。山上有隐世高人,很多年前曾经有位神医隐居于此。”就是不知道还是否在世。
“是不是找到她,就可以解了轩的毒?”
原本想说可能的御医看见他希冀的双眼,心下不忍,点了点头。
兰枫走到云子轩床边,轻抚着她青紫的双唇,“轩,一直都是你在保护我,我也会的,一定会的。”
第 52 章
云子轩一直昏迷着,兰枫把她扶到雪玉骢身上,云子轩的飞霞骠认主子,不听他的,他牵着小云,身上背着包袱,上了马背,让云子轩靠在他背上。
郡王本要派人同去,但是没有马能有雪玉骢的速度,以免耽误时间,兰枫决定自己启程。
“小云,我知道你载两个人很累,但是加把劲,天黑前我们一定要上山。”
雪玉骢到了踯躅山脚下时,已经累得直喘,天已经擦黑,山路很窄,兰枫只得把马留在山下,搀着云子轩,一步一步慢慢上山。
连夜赶路,他终于在天蒙蒙亮时不支地倒地休息,醒过来时发现云子轩也眯起了眼,“轩, 你醒了,你怎么样?”
云子轩嘴唇发紫,印堂发黑,说不出话,兰枫却看得见她眼里的心疼。这人,自己都这样了,一醒过来,第一件事居然还在心疼他。
兰枫抽着鼻子,云子轩抬了抬手,还是没能举起来,兰枫抓过她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上磨蹭,“你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天已经大亮,他喂云子轩喝了点水,她又昏死过去。兰枫咬着牙搀起她继续上山,小路边很多扎人的野草,树上也缠着割人的藤蔓,他的脸颊上不小心被割伤,兰枫擦去血迹,也没空去管,忍着痛,继续前进。
山顶,是一个很大的范围,千辛万苦上了山,却见不到人烟。兰枫咬着唇,不哭,他不能哭,他还要救她,一定要救她。
然而,他双腿一软,跌下地,终于哭出声来。
可是,这一次,再没有人会抱着哄他,会吻干他的泪痕,会笑他哭花了脸。“轩。”兰枫断断续续唤着她的名字。
树上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老妖,人家哭这么伤心,你好意思见死不救?”
兰枫连忙抬眼看去,就见树梢上坐着两个上了岁数的老人,两个仙风道骨的男子,其中一个跃下树来,“小娃娃,她是你妻主?”
兰枫忙不迭地点头,“求你,救她。”他拽着那男子的衣服,像是怕他会跑掉。
“我救人,一向有个规矩。”
“那就是,一命换一命。”老人一笑,“就是用你的命,换她的命。”
兰枫一怔,看着云子轩,半晌没有说话,老人又道,“怎么,舍不得?”
兰枫止了哭,摩挲着云子轩的脸,“不是舍不得自己,是舍不得她。”他顿了顿,又道,“我不会用自己的命换她的。”
“哦,那是为什么?”
“因为我不会丢下她一个人,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如果你不肯救,大不了我带着她从那边悬崖一起跳下去。”
树上的老人大笑,也跃下来,“好好,见多了那些动不动为人去死的,你这小娃娃倒是真和我胃口。”
“老奴,这是我的事,你插什么手?”
“好不容易来了个好玩的小娃娃,难道你想独吞?”
“我先遇上的,再说你有本事救她?”
兰枫一听,连忙问道,“你答应救了?”
“我没说。”
兰枫拽着他,“我第一眼看你就知道你不是见死不救的人,你一定会救的,我以后每天给你烧香…”
“我又没死,你烧什么香?”老人怒道。
兰枫住了嘴,怕惹怒了他更不肯救了。
“老妖,你就别装了。这丫头看上去快不行了,要救就趁早吧。”
那老妖白了他一眼,对兰枫道,“跟我过来。”
兰枫连忙搀着云子轩,紧紧跟在他身后。
掩映在大片树林后面,几间茅草屋,一个小院,兰枫搀着云子轩,把她放到屋内的床上。
老妖站在一边,那叫做老奴的则翘着二郎腿坐在一边。“我不管,反正你别想独吞,我也要。”
“休想。”
兰枫听得一头雾水,“你们到底谁能救人,快点好不好?”
老妖朝老奴挑衅地一笑,“小娃娃,救她也行,不过有个条件。”
“拜我为师。”
“小娃娃,别听他的,拜我比较好。”
“你以为你是谁,整天养毒虫,玩毒,一个不小心自己都玩进去了。小娃娃,别听他的,拜我。”
“你才自以为是,神医了不起了,也没见你救过什么人,杀的人倒是不少。”
那两人越吵越来劲,兰枫怒道,“你们能不能救完人再吵。”
两个老人住了嘴,老妖走到床边,替云子轩把了脉,撑开她的眼睛看了半晌。“怎么样?”兰枫凑在边上。
“救是能救,就是比较麻烦,要费些日子。”
兰枫只听到那句能救,鼻子一酸,又哭了起来。
“哎,不都说能救了嘛,你怎么又哭了?”
“我,高兴,不行啊?”
“你先出来。”
兰枫跟着他走到屋外,“跪下。”
“拜师,不拜不救。”
兰枫立马跪下,狗腿地磕了个头,“师傅在上,受徒儿一拜。”
老奴跟着出来,“我也要。”
兰枫转过身去,老妖拉过他就走,“要救你妻主,先随我去采药。我顺便教你认药。”
老奴紧跟在后,“小娃娃,学认药有什么意思,我教你认毒,那才好玩”
“去,把这本书背了。”
“这么厚,怎么背得下来。”
“不背完我不给她施针。”
“这些药,今天全部认会。”
“好多,长得又这么像,怎么认得清?”
“你要是错一个,信不信我在她药里也放错掉。”
“这贴药,马上给我配出来。”
“好复杂,哪里去找?”
“今晚不配出来,我去把她的药熏撤了。”
在老妖的威胁下,为了云子轩,兰二公子过了有生以来最悲戚的两个月。
老奴很是不甘心,一定也要来掺一脚,乘着老妖不注意,他开始诱惑兰枫,“你想,你要是会下毒,以后看人不顺眼就可以放倒她。”
见他有些心动,他再接再厉,“以后再有人向你或是你妻主下毒,你就可以发现了。就不会像这次这样了。”
“好,我要学。”
于是,在双重摧残下,兰二公子又过了更悲催的一个月。
云子轩偶尔醒过来过几次,但都是迷迷糊糊的状态。他每天替她擦着身子,换干净的衣服,虽然被老妖老奴压榨,还是每天都对着她絮絮叨叨。
“轩,我知道你穿衣服很挑,不过这山上只有这种布衫,你就将就着吧。”他替她系好衣带,半扶起她,给她梳头。才刚梳了一会,门外传来老妖的声音,“你又上哪里偷懒去了,还不出来认药,信不信我今晚不给她煎药?”
“轩,你看,你不醒过来,我整天被他们欺负。” 兰枫在云子轩发上吻了一下,“我晚点再过来陪你。”
他替她盖上被子,掩上了门,没看到被子下的手隐隐动了一动,握了拳,又松开。
第 53 章
“为什么她还不醒?”
“这可是极其极其罕见的奇毒,说实话她能撑到见我,那是内力够强,身子够好的了,一般人早见阎王去了。”
“可是我昨天替她把过脉,毒已经清得差不多了。”
“哎哟,不错不错,把脉都学得像模像样了。”
“我在说正经的。”
老奴坐在一边削着木头,“毒清了,要缓过来也要一段日子,不过你那妻主内力够强,应该也快了。”
兰枫低下头,继续捣药。老妖在一旁给草药浇水。
天很暖,让人有些懒散,有些困。
老妖打了个哈欠,“我去睡个午觉。”
等他走进去,老奴对兰枫道,“小娃娃,我们上后山,我再带你认些新的毒花。”
兰枫点头,刚起身,背了竹筐正要走,回身见到门廊上倚着一个女子,长发披散,脸色苍白,额前散着碎发,看上去很虚弱,显得有些颓废,眉眼间带着淡淡的笑意,温柔地看着他,比那日光更加暖旭。
兰枫扑到她怀里,脑袋埋着,“轩。”眼泪夺眶而出。
云子轩一手抱着他,一手揉着他的发,兰枫越哭越厉害,云子轩把他从怀里微微推开,俯下身,指腹擦着他的眼泪,“小东西,怎么我一醒,倒是招了你这么多眼泪?”
兰枫继续埋倒在她怀里,好半天才止了哭,抽抽噎噎地停不下来。
老妖推开一边的房门,不耐烦道,“睡个午觉都被你们吵醒了。”
云子轩揽着兰枫,“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老妖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眼里露出一丝激赏,“没想到,我这徒儿眼光倒是不错。”
云子轩低头看着兰枫,眼里全是宠溺,还有丝丝心疼。才发现,他的眉角添了一道短短的伤疤。
兰枫一手捂住,“不要,看。”抽噎声还未止住,话也讲不清楚。
“你这个小傻瓜。”云子轩拉开他的手,抚着那道疤,兰枫看着她,“疤,好丑。”
“我觉得很漂亮。”
“胡说。”
“小东西,你原本两边眉毛就不一样长,这样一来倒是匀称了不少。”
兰枫一怔,破涕为笑,虽说也知道她不会在乎,可她就不能讲点好听的?可是,听到这熟悉的调侃嗓音,他却又开心地想哭。
云子轩一醒,兰枫就不肯那么拼死拼活地乖乖跟着老妖认药学医了,不过倒是跟老奴跑后山跑得很勤快,气得老妖牙痒痒。“这个孽徒。”
云子轩坐在院里闭着眼晒太阳,四肢无力,也不高兴讲话,只是睁眼看了他一眼。
“哎,徒弟的妻主,你叫什么来着?”
“没听过,你是哪里人?”
“皇城。”
老妖摇头,“没去过。”
云子轩继续闭上眼,小心翼翼地试着凝聚自己的内力,不过只是一小会,就累得满头大汗。
“我劝你还是悠着点,这种毒我也是前所未见,你身子要完全复原,还需要好好调理上一段时日。”
说话间兰枫背着竹篓和老奴一起回来,手里抱着一只白色的毛团,见到云子轩,连忙跑上来,献宝地举高手里的毛团,“轩,你看。”
云子轩睁开眼,对上一双圆滚滚的蓝眼珠,那小家伙猫不像猫,狗不像狗,说是貂吧,耳朵又大了些,毛色雪白,咧着小尖牙,两支后腿腾空踢着。
“奴师傅说这是非常非常罕见的雪狐貂,一半是狐狸,一半是貂。”
“你要养?”
“嗯,它一个人好可怜的。轩,你说我该叫它什么?”兰枫把那雪狐貂抱回怀里,那白色的毛团往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着。露出两只圆圆的小眼,和云子轩大眼瞪小眼。
“叫,叫小轩好不好?”兰枫旧事重提,小心问道。
云子轩没力气举手拍他脑袋,只能翻了个白眼,有气无力道,“不许。”
“那,那就叫小子,嗯,子不好,叫小崽吧。”
兰枫把小崽递给云子轩,“轩,你替我抱会。”
他卸下背上竹篓,取了毒草毒花出来拿到一边,云子轩抓着那只雪狐貂,眯着眼,伸出一只手拉了拉它的耳朵,它的大耳朵抖了一抖,再拉,再抖,云子轩想起兰枫挠耳朵的样子,突然觉得很像,轻轻一笑,也就暂时不再和这只新来的小崽吃醋了。
“徒弟,你既然回来了,就快点跟我学配药去。”
“去去去,我们还要认毒花,没空理你。”
“这是我徒弟。”
“也是我的。”
“他什么时候拜你为师了?”
“你没听他叫我奴师傅吗?”
“他还叫我师傅呢。”
“两位前辈感情可真好呐。”云子轩一手拎着那只雪狐貂走近,到兰枫身后,“小东西,我好困。”
兰枫立刻丢下那些毒草毒花,回身扶着她,“那我扶你进去睡觉。”
小崽爬到他肩上窝着,云子轩微微俯下身,撑在他身上,走进里屋,回身朝那两个老人看了一眼。
“这是挑衅,绝对是。”
“我看那是在示威,你看她那得意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