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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小姐先前上船时,面上蒙着面纱,众人倒是不觉得什么,可此时当对方面上的面纱由于被掳劫而没时间戴上,倒是让他们看到了那女子的容貌,果然是千金小姐,娇滴滴的,水灵灵的,此时由于惊恐,梨花带雨的样子,的确能引起其他人的怜惜。
“小姐,你快放开我家小姐。”那两名护卫一名本就受了重伤,另一名还在支撑,此时见到这位千金小姐被掳劫,当下心慌之余,手底下的章法就乱套了,不自觉中身上就多了几道伤口。
“你们都听到了吗,这丫头的爹可是个当官的,要是这娇滴滴的丫头就这样死在了老子的手中,那你们就算拼到最后活命,嘿嘿,就不知那位大人会不会因为迁怒,而要了几位的命呢?”那黑大汉,继续叫嚣道。
白总旗本杀的兴起,这时看到这边的情形,倒不是他有多么怜悯那位千金小姐的性命,而是觉得己方正处在劣势,无论怎样选择,都美几分活路,不由地目光向柳折眉这边看来。
“这位公子,或者老夫要称呼你巡按大人,到了这时,您觉得你手中这盘棋还要继续下下去吗?不如束手就擒,老夫倒是可以保证,大人的性命暂时是无碍的。”
“你们如此大费周章,就是为了本官?”柳折眉到了这个时候,面上的神色还是没有什么变化,他成功地将自己的脸变成了面具。
当贼人一现身,而且似乎是有针对性时,他就知道这船上应该有贼匪的内应,如果说他先前还不能确定的话,当这中年儒士靠近他时,他就对这人的身份起了怀疑,果然,到了现在,是算图穷匕首见了吗?
刚才其实他有的是机会自己逃走,可他终归却还是留下来了,就是想确定,这些贼匪到底是什么人,尤其是现在,他看得出,这贼匪中,除了那个戴面具的,其他人似乎并不想要自个的命。
那么,他束手就擒,见见对方身后之人,虽说是冒险了些,却也是一个机会。
想到这里,他终于抬眸,开始正视那中年儒士道:“你和那些贼匪是一路人,还是和那戴面具手拿弓箭的人是一路人?”
“非也非也,巡按大人错了,老夫怎会和他们是一路人,老夫应该算是另一路人吧。”
这中年儒士在柳折眉提到那些贼匪时,目光明显有了几分不屑之色。
“既是如此,你拿什么来保证本官的性命?”柳折眉凝目又扫视了船上的贼匪们一眼。特别是那戴面具手拿弓箭之人,心中却没怀疑那中年儒士的话语,自个何时惹了这么多仇家,竟然有三拨人要对付自己,其中两拨大概暂时还不想要自个的命,剩下那一拨,是要杀自己而后快。
“凭老夫可以让他们听老夫的话。”那中年儒士闻言,胸有成竹道。
“那就先让本官看看你的本事如何?”就算到了此刻,柳折眉脸上的神情仍然没有多余的变化。
此时,因为那千金小姐的变故,还有船上其他客人,也被那上船的贼人赶到了这边,在这种情形下,还在交谈的中年儒士和柳折眉就成了这船上最引人注目的风景。
就算在迟钝的人,大概也觉得这两人的身份不一般,尤其是白总旗他们,本就是和柳折眉一块的,船上的人是生是死,是继续抵抗,还是束手就擒,不能不留意柳折眉的举动。
大概是看到这边客船上,大势已去,那边贼船上,戴着面具手拿弓箭的贼匪和那蒙着黑巾的贼匪首领此时也上了这边的客船。
那中年儒士见状,当即离开柳折眉身边,迎向两人。
看的出来,那中年儒士的确可能和这贼匪们有所联系,那边两位贼匪见了那中年儒士,面上还算是有几分恭敬的。
因为双方说话的声音很小,他听到的话语也不太清楚,只是隐约听那蒙着黑巾的贼首提到圣母,师叔,教主,护法什么的?
圣母,教主,这两个词,让他马上想到了朝廷通缉的一些邪一教,尤其对方还提到京城什么的,莫非这些贼匪掳劫自己,是与京城什么人有关?想到自家未来娘子提到白莲一邪一教的事情,莫非这其中一拨的人是白莲一教匪?
只是不知这白莲一教匪劫持了自己,到底想要做什么,可自己这朝廷命官落到对方手中,绝对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如果说这蒙着黑巾的贼首与那邪一教有关的话,那戴着面具手拿弓箭之人则提到了“王爷”这个词,他想不起来,与那个王爷有私怨,对方要跟他过不去?
☆、151,束手就擒
大明朝到了弘治朝,已经没有了异性王,能够称呼一声王爷的,就是那些被当做猪养的藩王们。
可即使这些藩王被圈养在自个的封地上,有生之年,不能随意离开封地游遍大江南北,可不管怎么说,人家还是龙子龙孙,身份天然对普通人有一份威慑力。
更别说,这些藩王也不是各个都是圈养的跟猪一样没有攻击性,至少一个多月前,他就在奉天殿上亲自目睹了宁王父子咄咄逼人的气势。
至于其他的藩王,到底存的什么心思,谁知道呢?可想着,除了认识宁王父子外,他和其他藩王那是一点交集都没有,难不成,这贼匪口中的王爷,指的就是宁王父子?
现在自个与秦姑娘的婚约,朝中大多数人都应该知道了,而秦姑娘现在身为东宫近臣,当日太子与上高王的比试中,狠狠地打了宁王父子的脸,难保这宁王父子不会报复到自个的身上。
当然,除了这种可能外,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在充当巡按的途中,无意间得罪了或者侵犯了某个途中藩王的利益,对方干脆也打算置他于死地。
可不管这贼匪口中提到的王爷是谁,对方既然都已经打上门了,他不想应战也得应战,更不想充当随时被宰割的鱼肉。
只是某个藩王与白莲一教匪勾结在一起,怎么想,这其中的意义就不言而喻了,明显是造一反的节奏。
大明朝已经承平许多年,即使有成祖朝的那场兵祸,可对朝中官员以及大多素老百姓来说,恐怕没什么人喜欢打仗,所以,与白莲一教匪勾结的这个王爷,等自个回朝之后,绝对要提醒朝廷,提前查探,最好在对方没有起事前,就将对方的野心扼杀掉。
如果说那蒙着黑巾的贼匪与戴着面具拿着弓箭的贼匪两人的身份,通过只字片语,他隐约还有一个判断的方向,可那位从一开始,就和自己一起登上这条船的中年儒士的身份,从头到尾,到了现在,他还没有一个头绪,只能确定,这中年儒士只是一个幕僚,至于对方身后的主子到底是何人,现在还没有露出来。
不过,从这中年儒士的做派来看,他所代表的势力绝对不小,否则,也不可能跟白莲一教匪以及某个王爷一起联合,对他感兴趣。
可这中年儒士身后到底是什么人呢?
只是目前看来,这三方现在虽然联合,但也存着分歧,那个代表王爷,戴着面具,手拿弓箭的贼匪,分明是要马上要了自己的命,而其他两方面则不愿意,那个可能与白莲一教匪有关的贼匪,反应尤其激烈,似乎要拿自个换什么人?
换什么人呢?
柳折眉脑子一动,这些年来,白莲一教匪一直就是朝廷敌视打击的对象,锦衣卫和当地的官府出动,不时也会抓一些教匪送到大牢中,如果是换人的话,自己毕竟是新科状元郎,天子亲封的巡按大人,自己的名头还是有些价值的。
要是将自个抓到手中,然后用来换关在牢中的某个教匪,也不是不可能,虽然有很大的风险,可总被上法场劫狱要安全一些。
自个现在有这等价值,对方自然是不愿意让自己被杀掉了,可那个中年儒士,为何要阻止自己被杀掉呢,难道,自己在对方眼中,也是有利用价值的人?活着被死了好?
这三拨人中,表面看起来,那个戴着面具拿着弓箭,现在就想要自个性命的人,杀自己而后快,倒不是最让她警惕的,反而是那个看不出来历的中年儒士,才是他最应该提防的。
由于这船上的贼匪因为首领的出现,暂时停下了攻势,船上的客人们现在虽然不知他的身份,可似乎已经觉察到他们的安全似乎与他联系在一起,慢慢地向他这边靠拢,都站在了船的甲板上,紧张地看着对面三人的争吵。
白总旗他们虽然暂时性命无忧,身上却也受了不轻的伤,自个这边,就算他也加入战团,可有这些坐船的人碍手碍脚,面对力量比较强大的贼匪,硬碰硬,根本就没有胜算。
那么,只有利用那三方的矛盾来自救了,顺便也将计就计,探查一番对方的底细,否则,就算自个这次付出很大的代价逃脱了,回头,对方还是不肯善罢甘休,那就是没完没了了。
他此次身边带的人,有未来娘子亲自挑选的锦衣卫精锐,相信,凭着他们的本事,就算自个被这些贼匪带走了,他们也跟继续追查到自己的行踪,而他相信,以自个的能力,利用这三方之间的矛盾,保全自个的性命,还是能够做到的。
一个人,最要学会的东西就是在不同的情况下审时度势,他刚开始,之所以要组织船上的船夫和白总旗他们与贼匪拼杀,真正的目的,不但是要将对方的人全都引出来,最主要的是顺便掂量一下,对方的实力,然后再相机行事。
如果一开始,自己就束手就擒,没准对方的警惕心更高,能够露出的东西会更少,现在到了这个份上,是该相机行事的时候了。
想到这里,他整了整自己身上的衣袍,然后踏步打算向那三人走去,既然要相机行事,主动权还是掌握在自个的手中好一些。
“大人!”也许觉察到了他的想法,白总旗一手按着胳膊上的伤口喊了一声。
在白总旗看来,他们这一方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不能这样就认输。
“大人,提防有诈。”张顺也紧张地喊了一声。
而坐船的那些人,见状,当即从他身侧跑出来,跪倒在地道:“这位公子,求求你,饶我们一命吧。”
这人求的不是让他救命,而是饶命,大概也是觉察到了,这伙贼匪真正要收拾的对象是他,干脆出来跪求自己跟那些贼匪走,不要牵连其他人。
这人一求,有出来三人也跪在他面前苦求,不仅哭求,还不停地磕头。
早就知道人性在面临危险时,趋利避害的天性,他并没有生气,更别说,此次事件,的确跟自己有关。
除了这几个磕头之人外,其他的客人这时好像一下子都明白过来了,一下子都将仇恨的目光从哪些贼匪的身上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此时此刻,他们已经不将他当做同舟共济之人,而是看做牵连他们担惊受怕甚至性命不保的异类。
他甚至知道,这时,那些贼匪,如果想要她的命的话,只需登高一呼,说只要这些人杀了自己,就放过其他人性命,这些船客们为了活命,可能会凶神恶煞地扑上来,将自己围殴致死,都不用那些贼匪费力气动手。
这就是普通人的人性,他虽心知肚明,终归也不愿他们被连累枉死,所以,他只是神情淡淡看着那些船客道:“你们放心,本官知道怎么做了。”
说完之后,他再也不再迟疑,越过跪倒在地的那几名船客,大踏步向那中年儒士三人走去。
这边船客的动静,其实已经引起了那边三人的注意,所以,当他走过去时,这三人也停止了争论,目光齐齐地向他扫视过来。
那中年儒士率先用手捋了捋自个下颌的三缕胡子道:“柳大人果然非同常人,爱民如子,知道不该因自己的缘故,让这些船客们也跟着死于非命。”
那蒙着黑色面巾的贼匪首脑并没有开口说话,眼神间并无太大的表情。
而那戴着面具拿着弓箭之人藏在面具下的一双眼,不仅冰冷而且凶狠,但终归没有马上张弓射箭,马上制他与死地。
也许是觉察到船上的气氛真的很紧张,一时间,船上其他的声音都消失了,所有人的目光都紧张地投了过来。
在距离这三人三步左右的地方站定,他面上的神情从头到尾,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似乎也戴了没有表情的面具。
他第一次用居高临下的表情审视着对面三人。
中年儒士眼中也闪过一抹异色,心中却叹,有些可惜了。
片刻后,他终于面向那中年儒士道道:“这位先生刚才既然告诉本官,说你可以做了他们两人的主,那么,现在告诉本官,这话还算数吗?”这话一出口,分明有挑拨离间之嫌,因为他本来就知道,在共同的利益下,这三拨人有可能联合在一起,同样在利益的驱使下,他们各有各的心思。
如果让这三人达成了一致意见,对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只有让他们之间有了内乱,他才能乱中取利。
果然他的话音一落,那蒙着黑巾的贼匪首领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可戴着面具手拿弓箭这个贼匪的眼神明显很不高兴。但却没有直接出言反驳。
“当然,老夫说的话,自然有效。”
“那好,在这条船上,本官不管你们都是什么人,也不管你们掳劫本官要做什么,那边那些船客们受了本官牵连,他们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放了他们,本官跟你们走。”
☆、152,加料的水
“啧啧,没想到巡按大人还是还挺上道的吗?”不等那面带黑巾的贼匪首领还有那儒士模样的人开口,那位从头到尾都对柳折眉充满恶意的藏头露尾手拿弓箭面带青铜面具的贼匪就先出声了。
“来人,去打一桶水来。”那面带黑巾的贼匪首领这次根本就没有理会同伙对柳折眉的态度,听到柳折眉的条件后,他那狼一般的目光先是直直地盯视着柳折眉片刻,然后又偏头与另一个同伙那名中年儒士交换了一下眼色,才对站在他身后侧的两名贼匪道。
“是。”站在这贼匪首领右侧的一个眉间带着伤疤的大汉闻言应声离去。
这个时候,船上这么多人,不管是先前的船客还是那些贼匪们,都聚集到了船板上,围观事态的进一步发展。
听到柳折眉甘愿站出来跟贼匪走,只求这些贼匪放他们一马后,那些船客们神态们神情有一瞬间的怔愣,可随后又恢复了原先的紧张。
他们紧张的不是柳折眉的生死,而是害怕柳折眉出口的话语再次反悔,更紧张,这些贼匪们不接受柳折眉的条件,不愿放他们一条生路。
而那些贼匪们,除了个别目光停留在被劫持的那位千金小姐身上外,其他人也觉得,多杀几个人并不是他们原本的目的,如果现在就能达到目的,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只是他们还怕柳折眉这几人有什么后手,并没有完全放松戒备。
而那手拿弓箭面带面具之人虽然嚣张,可此时说出的话却没人理会,那面带黑巾的贼匪首领又向柳折眉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吩咐手下的贼匪道:“将那几个绑起来。”
指的分明是白总旗他们几个武力值比较高的人。
“罢了罢了,某乃堂堂的锦衣卫总旗,天子亲军,今日落到你们这些贼匪手中,算某倒霉,某可以束手就擒,但这船上其他船客本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无辜之人,请放他们一命,如果你们言而无信,嘿嘿,某就是做了冤死鬼,也不会放过你们这些贼匪的。”
白总旗闻言,也出声叫嚣道。虽然他这一趟出京的差事落到现在这种地步,很是窝囊,可他身上的伤虽然没有致命伤,可伤口也不少,拼力击杀的话,真的势单力薄,不是这些贼匪们的对手。
尽管他对这位巡按大人此刻束手就擒的行为觉得风险太大,弄不好,可就真的一点存活的余地都没了,就算如此,他也绝不会认为这位巡按大人书读多了,变成了傻子,这一路上,巡按大人的手段他不是没见过,料想这巡按大人心中估计另有打算,在硬碰硬没有取胜把握的前提下,他只好尽力配合,不但要尽力配合,而且要配合的不错才是。
那些船客们听到白总旗这么一出声,道明对方锦衣卫的身份,当下有几人就主动站的距离白总旗远了一些。
在普通百姓的心中,这些贼匪们固然凶神恶煞,可锦衣卫同样不是善茬,甚至在某些时候,有官府背景的锦衣卫比这些贼匪们还让他们恐惧。
上前绑人的贼匪闻言,想到无数折在锦衣卫手中的教一众,这锦衣卫本就是他们的大仇人,心中自然也是很仇恨的,绑人时,特意在白总旗的身上受伤的伤口上狠狠地压了几下。
先前几个比较强悍的船夫还有柳折眉带来的白总旗他们两个,还有那位千金小姐的两名护卫都被绑起来了。
柳折眉暂时倒是没有享受被捆绑的命运。也许是,先前柳折眉并没有跟着动手杀伤贼匪的缘故,或者他的长相太有欺骗性,又主动束手就擒,让这些贼匪一时之间,兴不起限制他手脚的心思。
就算柳折眉现在貌似已经束手就擒了,可那中年儒士并没有放松警惕,但他并没有出声提醒其他两人,在他看来,这些与他合作的贼匪,不过是利用的棋子,那里能跟他和柳折眉这样的读书人相比。
尽管他的目的是将柳折眉带回去交差,可并不等于他在心中否认柳折眉的状元名头徒有虚名,就算他要的就是柳折眉的束手就擒,却仍要给这位状元郎读书人的体面。在他看来,他和柳折眉才是属于同一阶层的。
如果换一个地点,如果他与柳折眉不是处在对立的状态下的话,这些贼匪们,原本都是应该对他们这些读书人踩在脚底下的。
那位千金小姐的两名护卫原本就势单力薄,现在一人在先前的拼杀中还受了很重的伤,此时,看到柳折眉都束手就擒了,他们又能做什么,只希望这些贼匪的目的,是那位巡按大人,而不是自家小姐以及他们。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时,先前离去的那贼匪从船上找了一只木桶,木桶中还有半桶水,水桶上还有一只木瓢。
这些贼匪们平日做这些事情大概也是驾轻就熟的,见同伙弄来了半桶水,心中自然有了计较,也没人多嘴,只是看着那大汉从怀中摸出一个纸包来,将纸包中黄褐色的粉末洒入水桶中,并用手上还带着伤痕与污渍的手伸进水桶搅合了一番,再次直起身来。
如果说这船上的船客先前还不知这贼匪弄这么半桶水来想做什么,可此刻看到那水中被洒入东西,心中都有了不好的预感。
“那些船客一人一瓢。”蒙着黑巾的贼匪首领却好似没有看到自个手下的动作一般,眼睛眨都没眨一下,沉声吩咐道。
“呔,过来喝水了。”那大汉用木桶中的水瓢舀了半瓢水,目光投向那些船客喊道。
这些船客先前亲眼看到这贼匪在水桶中洒了不知名的粉末,还有肮脏的手在水中搅合了一番,此时,见到这水是给他们喝的,平常有些洁癖的,先不自觉地口中就有了作呕的感觉,更别说,这水还是加了料的。
当下那端着水瓢的贼匪目光投向那边,那边站立的船客们就不由地开始后退。谁也不愿意主动上前喝水,在他们看来,这水就是催命水呀。不到最后一刻,他们都不想就这么乖乖送死呀。
“呵呵,林堂主果然高明,兵不血刃,就要了这些人的小命,在下佩服,佩服!”那戴着面具手拿弓箭之人原本的打算就是要将这船上之人全都杀戳殆尽,然后毁尸灭迹,就算朝廷将来想查,也查不出什么蛛丝马迹才是。
可那个老酸儒还有这杀人放火做惯了贼匪们却不同意,原本他还以为这两人心中存了妇人之仁,却没想到,这两人比他想的更阴险,比起将这些船客屠杀殆尽来,给这些船客们留个全尸,也算是仁慈了。
不过,为了主子的大业,这两人自个日后还要多多提防才是。
船上就这么大,那些船客们向后退,又能退到哪里去,等他们再也退无可退时,这些人竟然不上前向那些贼匪们求饶,反而再次跪倒在柳折眉面前道:“求这位大人,这位公子救小的们一命呀。”
说完,这些船客们再次凄凄惶惶给柳折眉死命磕起头来。白总旗见状,被绑着的身子却抬起头来,向天空翻了一个白眼,要他说这些懦弱自私如蝼蚁一般的同类,救他们干什么,干脆让他们被这些贼匪杀个一干二净才好,省的让自个看着碍眼,弄不好,将来逃走时,都是累赘。
那位千金小姐虽然被挟持着,柔弱可怜透了,可此时此刻,还是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了柳折眉,指望这个年轻的男人像那些话本中的侠客一样,解救这船上所有可怜的人,最主要的是能够救下自己来。
“这位首领这是什么意思?”柳折眉并没有多看这些磕头求饶的船客们一眼,而是将目光直接投向那蒙着黑巾的贼匪首领,原本清冷俊俏的容颜更是多了几分冷冽,像冰冷的剑一样慑人道。
“大人误会了,林某既然允了大人的条件,自不会食言,这水桶中的水加入的不过是可以让人昏睡的药粉罢了,等我们安然离去之后,这船上的其他人等上几个时辰,自然会安然醒来。”
这贼匪首领此言一出,刚才还磕头不止的那些船客,好像头上加了一个开关一样,磕头的动作齐齐的停止了,有胆子大的,想的事已至此,不管这贼匪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他就权当真的了,当下也不再磕头了,起身就上前抢过那贼匪手中的水瓢口中还道:“多谢大侠饶命。”就将水瓢中的水罐到了口中。
人本就有从众心理,更别说,经过这一系列的折腾,这些船客们的精神状态本就到了临界点,有一个人带头,其他人也不再犹豫,纷纷上前,接过那水瓢喝起水来,这时,已经没有人计较,这水先前被那贼匪用肮脏的手搅合过了。
最后,除了白总旗他们被绑起来这几人之外,就只剩那位被劫持的千金小姐没有喝那水桶中加了料的水了。
☆、154,谁在等谁
“大哥,这女的不是有个当大官的爹吗,带上她,换人岂不是多了一份胜算。”那负责给船上众人供加了料的水的贼匪,轮到那位官家千金时,停下了动作,咧着一张大嘴道。
那官家千金一张姣好的脸闻言更是白了许多,神情畏缩了一下,又看了一眼一边静止站立的柳折眉,最后犹豫了一下,不等这贼匪首领对她的命运做下一步安排,她竟然鼓起勇气出声道:“我不想喝那水,我跟你们走。”
白总旗闻言,受了伤的嘴角抽了抽,在他看来,不管巡按大人存着怎样的心思,可这个娇滴滴的千金小姐跟他们一起走,手无缚鸡之力,将来就是逃走的时候也是个累赘。
只希望这位千金小姐识趣点,将来别给他们找麻烦,要不然,他不介意提前清除后患。
“那就带上她吧。”这面带黑巾的贼匪首领用审视的目光再次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位自愿当人质的千金小姐,评估了一下带走对方后,能得到的好处以及威胁后,还是决定将这女子带上了。
除了柳折眉,白总旗他们,还有这位千金小姐以及她那位受伤不够严重的护卫被这些贼匪裹挟而去外,剩下的船上的其他人都喝了加了料的那种水,此时有人已经药力发作,睡了过去。
柳折眉也看出,这些贼匪恐怕是真的放弃了要船上这些人性命的打算,要是那药粉有毒的话,这些喝过水的人药发后绝对不会这么平静。
“巡按大人请了。”这些贼匪们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也许是他们并没有看到柳折眉在刚才的厮杀中动用武力,柳折眉又是一副翩翩书生的样子,让他们兴不是足够的警惕性,在带柳折眉离去时,并没有捆绑他的手脚,还是挺优待他这个俘虏的。
柳折眉闻言,并没有开口说话,仍是摆着千年不变的一张淡定而隽永的脸率先从这艘客船上到了对方驶来的贼船上。
在他的身后,那三大组合,蒙着黑巾的贼匪首领,手拿弓箭面带面具的贼匪,还有那位中年儒士,以及其他人一起上了对方的贼船。
不过,在上了贼船之后,柳折眉虽然没有被捆绑了手脚,但这些贼匪却将他和那位一起被绑架的千金小姐安置在一处,白总旗他们则被隔开,安置在了贼船的另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