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韵做戏做全套,回到秦府后,马上就让王太医来给自己诊治,好在这王太医是男的,这时代男女之防很大,王太医自己不会贴身来为她检查伤口,这就给她提供了很好的蒙混过关的机会,最后只是确认她伤并不重,开了个补血的方子,就回到偏院继续研究自己药方去了。
她真心没受伤,所谓的凶手只是刺中了她藏在胸前的血袋,然后里面的血趁势喷洒出来,看起来有点失血过多的样子,其实,她身上连一点皮都没破。
当然,这个被刺杀事件也不是尽善尽美,至少后遗症不少。
在她被刺杀回到秦府一个时辰后,柳折眉就遮着头脸,一身黑衣走进了秦府。
“我就知道你会来。”秦韵名义上躺在床上养伤,实际上,她好好的,怎么能在床上躺得住呢,当王太医离开,家中的其他人离开,房间内一个闲杂人都没时,她就起床,坐在桌前,用馆阁体来复写柳折眉做的这几本卷子。
她原本打算描摹柳折眉的字体,可在毛笔字这一项上,她是天生的弱项,可馆阁体就不一样了,这基本上是标准的考试文体,这样的字体写出来基本都是整体划一的,却没有什么特色,基本上许多士子都会这种字体,抄写公文什么的。
秦韵觉得柳折眉应该也是会这种字体的,这样即使有人怀疑为何前后两次考试的试卷不一致的话,也只会觉得柳折眉故意为之,不想让阅卷的人认出他的字体,从而确定他的身份份,而不会想到,秦韵这位代考者,是个冒牌货。
“我虽想到事有蹊跷,可还是要来看上一看。”柳折眉看到秦韵神态怡然地坐在桌前描摹他写的文章,将头上的斗篷放了下来,也面色平静地坐在了桌对面道。
“你呀。”秦韵嗔道,她虽然是个很理智的人,永远也不会像林黛玉那样多愁善感,可她毕竟是一个两世孤单了许久的女人,来自未来夫婿的关爱,让她为他中毒所烦扰的心情无端地愉悦了几分,当即嫣然一笑,给了柳折眉一个眼风。
这个眼风,带着三分笑意,七分媚意,让柳折眉的心不由地快跳了几下。更是定住了眼神,似乎想要将这个眼风永远停留在这一刻,怎么看也看不够,想要细细收藏。
“过来看看,我这字还能看不?回头别在考卷上砸了你的招牌。”
柳折眉闻言,起身,走过桌去,在她的身后站定,然后微微弯腰,看她写了几个字后,却伸手覆上她的手道:“这里该这么用笔。”
秦韵当即从善如流地让他握着她的手运笔。果然,按照这家伙指点的法子,写出的字来,就是多了几分韵味,虽然都是馆阁体,可是却没了先前的死板。
他并没有一直按着她的手写,可能是觉察到她已经领会了其中的技巧,当即松开手道:“现在试试看。”说完后,并没有离开她的身后,仍站在她的身后。
柳折眉站在秦韵的身后,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自己喜欢的女子衣领下露出的那一截如白玉般的肌肤来,以及她胸前的形状撩人的隆起。还有她芊芊玉指,以及香腮,乌丝,他的身体再一次可耻地有了某种反应,这让他原本呈现出来的金色脸色略带了几分红色的异样来。
他身体似乎有个野兽,这个野兽提示他这时不应该只这么静静地站在她的身后,用静默的眼光注视她,而应该将她抱起来,狠狠地,狠狠地带着无限的疯狂蹂一躏一番,让他心中的野兽得到满足,让他自个平静下来。
可他终究只是低下头,在接近她脖颈时停了下来,他并不是一个喜欢放纵自己*的人,更不想惊着她,吓着她,她是他心上最珍贵最想得到的东西,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把玩的,等到他身上毒解了,等到他们的洞房花烛时,到时他——
“现在呢,你感觉是不是好了一些?”秦韵并不知道身后的男人静默着在想什么,写了几个字后,觉得还算不错,当即转动脖子抬头询问意见,结果就看到这人的脸停在她的脖颈后,这猛地一看,让她本能地怔了一下,她的右边脸分明与他的左边脸颊就这样贴在了一起。
她征的不是此时两人有些暧昧的姿势,而是她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在这个男人面前,已经放下了所有的防备与警戒,要是别的什么人,她绝不会容许,对方靠近自己的脖颈那么近,这么近的距离,可是极度危险距离,也是最适合割喉的距离。
这是产生信任了吗?在现代,她之所以迟迟没有结婚,是不是没找到一个值得她信任的男人呢?可似乎,她从最早认识到这个男人时,就不由地少了几分戒备,到现在,建立了更多的信任。
信任哦,人与人之间,男女之间,夫妻之间,最可贵的东西哦,她再一次笑了,甚至还用自己的右脸在身后这个男人的脸上蹭了几下。
可惜,这样旖旎的情景并没有持续太久,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看门的秦伯的声音:“小姐,宫中来了位公公,可能马上就要来探望你的伤势,你准备一下。”
秦羽和柳折眉闻言,当即就是一愣,宫中怎么来人了?难道是听了自己遇刺的消息,弘治帝夫妻或者朱厚照这熊孩子派来的人吗?
仔细一想,柳折眉都能很快得到自己遇刺的信息,更别说宫中了,这么一想,也就一点都奇怪了。
可不管来的是什么人,如果是来探望自己的,那恐怕是要进来的。要是看到柳折眉在这里就不好了,秦韵当机立断,将自己闺房的一处放置古董器物的架子,用手移动,后面露出一个一米见方的空间来。
“快,你先藏这里。”
柳折眉闻言,很是顺从地藏了进去,秦韵马上将架子还到原位。
自己迅速回到桌前,将那些考题一股脑地全藏了起来,然后,迅速翻身上床,将自己弄出一副脸色苍白,沉睡的样子来。
秦韵做好了各种准备工作,没过多久,房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果然,是秦家老爹带着皇后宫中的高公公走了进来。
这位高风高公公,秦韵也只是当初随弘治帝父子二人去见张皇后时,见过对方一面,这位高公公在张皇后身边很有体面,此时派他来,看来十有*是张皇后的意思了,毕竟秦韵归根结底还是一名女子。
“劳高公公前来探望,小女身上的伤其实并没有中了要害,只是失血过多,需要将养两日,此时,刚服了药,还在昏睡中。”秦家老爹在一边解说道。
“如此甚好,皇上和皇后娘娘,还有太子殿下都很挂念小秦大人的伤势,尤其是太子殿下与上高王的比试,是耽搁不了的,既然小秦大人将养两日就能够下床,咱家这就回宫向皇上,娘娘,太子殿下复命。”
这高公公,也只是站在秦韵的床前随意扫视了几眼,并没有因为秦韵是女儿身惊奇,他身为张皇后的心腹,秦韵的身份自然是早就知道的,他与秦韵平日并无交集,可也知道,秦韵现在是宫中一家三口眼中的红人,结交秦韵这样的人,总是有好处没坏处的,所以,今日才亲自跑到秦府来探望。
高公公在秦韵房中并没有多加停留,就离去了,等到高公公出了府后,秦韵刚起床,打算将柳折眉给放出来,打开架子后,就发现柳折眉晕倒了。
叫来了小鱼儿,给扎了几针,他才重新清醒过来。
看到柳折眉在,小鱼儿并没有表现出吃惊的神色来,反而一言不发地煞有介事地在柳折眉身上,东按按,西摸摸,最后还用鼻子在柳折眉身上闻了闻,折腾了片刻,看到柳折眉清醒过来后,她口中却一句话都没说,就出去了。
小鱼儿刚离开后,秦伯的声音又再次在门外响起来了:“小姐,内西城千户所的几位百户们前来探望小姐。”
“你负责招待吧,告诉他们我没事,三日后就回千户所当值。”这些百户们来探病,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要是他们不来探望,反而有问题了,这古今中外都是一样的,除非,这个当上官的,被下面的人彻底架空了,或者彻底不放在眼中。
“是,小姐。”
秦韵原本觉得,自己在这京城根本就不认识几个人,可等她自导自演了这一场被刺杀的戏码后,才发现,这上门探望的人还真不少,至少收到的药材加起来,也是一笔很可观的金钱。
柳折眉来看她,也是从柳宅偷溜出来的,所以,他并没有在秦府停留太长时间,就回府去了。
这些天,柳宅的人也同样备受煎熬,特别是秦夫人,这个当姑母的是最操心的,不仅派了许多人打听能够解毒的圣手们,更是去京城的各大寺庙求神拜佛,希望佛祖保佑自家侄儿能够转危为安。
尤其在听了夏儿有意无意的暗示后,她心中对秦韵的疙瘩和偏见更严重了,导致她对秦韵和柳折眉这门婚事,这时已经没有心思去打理了。
柳折眉回府,是有有另一场戏等着他去演,他必须要在明日以殿试的身份出门。要不然,柳宅的人都知道柳折眉中毒,在府中,那么参加殿试的又是谁?
柳折眉回去时,秦韵给他做了简单的易容,简单地说,就是将他露在外边的肤色给易容成了正常肤色。
如果柳折眉现在不是晕倒太厉害的话,万一在考试时晕倒,秦韵给他遮住肤色,让他自己亲自去考,完全就不用秦韵去替考。可惜,他现在晕倒的频率太频繁了,今日被关在架子后面,等秦韵打开架子时,他就昏倒了一次,临走前,又昏倒了一次。
可给秦夫人以及秦宅的人,编出的理由则是,柳折眉暂时服了一颗解毒丸,可以保证在两天内清醒,不会昏倒,而且肤色暂时恢复到正常肤色,这样,柳折眉一定要进宫参加殿试。
秦韵做事,一向都喜欢将各种细节都考虑周到,尽量不要留下什么让人怀疑的破绽和麻烦来,就算柳折眉今日不来找她,她也打算写信,让人将她的计划完整地送到柳折眉手上,让这家伙配合她。
如今看来,暂时是没什么破绽了,至于遇到什么突发情况,到时只能随机应变了。
秦府这日,是人来人往,探望的客人不少,有许多,都是一些府上的管家亲自来送礼的。
不过,后面来的人,都被秦伯挡了驾,他们并没有机会和资格进秦韵的房间。
秦韵和柳折眉商议完所有细节后,柳折眉离去后,她继续在房间练字,顺便练习一些基本考场礼仪和官场礼仪,这些礼仪绝对不能出错,否则,就成了官场笑话。
更别说,殿试结束后,前几名,还是要面圣的,柳折眉的水平,就算自己代考,应该也能进了前十名吧,所以,一些礼仪她还是要做一些功课的。
这样一来,大概到了晚上八点,她准备早点休息,明日要早点起床易容,务必要保证自己的扮相完美接近柳折眉的相貌,不引起别人的怀疑来。
可就在她将要上床时,秦伯又再次在门外道:“小姐,今晚有人夜闯我们府中,不知是何目的,却被府中隐藏的暗探发现了,现在已经有两人去追了,小姐可知对方大概是什么人?”
“可看清来人的面目?”秦韵闻言,当即发问道。
“来人一身白衣,但身形很快,似乎并没有刻意做遮挡。”
“哦,我知道了,让府中的暗探打起精神来,这两日不要出什么意外。”秦韵初听到这个消息后,还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可听到秦伯对来人的描述后,她心头浮现出来的第一个人名就是那位白莲教的大师兄。
当日,自己以村姑的样子戏耍过对方之后,以对方的心性,要是能善罢甘休才怪呢,如果说,柳折眉身上的毒真的是对方下的,归根结底,还真的是因为自己,最终要报复的是自己。
依照白莲教的势力,如果说一开始,查不到自己身在何处,那么,都过了这么长时间,要是再还查不出来,那就有点侮辱白莲教的名头了。
那么,这家伙今晚露面,是为的什么?是想看看,自己得知未婚夫因为自己中毒生死,那懊悔不已的表情吗?还是打算让自己付出什么代价,来换取对方手中的解药?
如果自己和对方硬碰硬的碰上,自己又有几分胜算?
自己府上的这些锦衣卫密探虽然身手都不错,可那也是针对一般人,恐怕那两人也不是这位白莲教大师兄的对手。
可不管怎样,依照她对那位白莲教大师兄的了解,对方今晚的目的没有得逞,就绝不会放弃,接下来几日,自己也是要提高警惕了。特别是自己已经打算代替柳折眉参加殿试这当口,无论是自己,还是柳折眉那边,绝对不能节外生枝了。
可是不节外生枝,不想出一个更佳的应对法子,柳折眉的解药怎么办?他的身体可是不等人的,这才是最重要的?将这下毒的人给引出来了,并不等于就能拿到对方手中的解药。
☆、117,深夜密谋
由于秦府遭到陌生人闯入,秦韵只好无奈地将自己的睡眠时间向后推了推,等着府上的锦衣卫暗探们带回最新的消息来。
结果,到了三更时分,追人的人倒是回来了,两人身上都伤的不轻,不过倒是确认了一个消息,那就是晚上的白衣人还真是那位白莲教的大师兄,对方的武力值明显要比两位锦衣卫暗探高的多,手下还是留情了,要不然,这两人就别想着回来了。
这让秦韵再一次确认,如果硬碰硬的话,自己手底下的功夫,真的不是那位大师兄的对手。这就导致,在两人的较量上,想依照正面力量取胜,是不可能的,必须借助其他的手段。
除此之外,这位白莲教大师兄还让这两人给自己带回一封书信来。
在书信中,这位大师兄不仅承认了柳折眉身上的毒是他下的,而且还说,想要解药的话,让秦韵去白莲教的京师分坛去找他,否则,就等着为柳折眉收尸吧。
从这份书信上来看,这毒药到最终的毒发,至少还有几天时间的,可就算这样,还是让她陷入了一个需要选择的难题。
可秦韵的心智毕竟不是普通女子,她知道,不管自己最后会不会接受对方的要挟,可明天的殿试,既然已经准备了这么长时间,那就绝对不会放弃,至于解药的事情,她绝不会坐以待毙,等到殿试之后总要制定一个妥善的法子来解决。
整理过自己的思路后,她很平静地将那份书信收了起来,再一次检查了一下明天参加殿试所用的考具,确认没有什么疏漏时,上床休息,她只有四个小时的睡眠时间,凌晨就要早点起来易容化妆,然后去宫门前集合,进宫参加殿试。
今夜注定不是一个平静的夜晚,已经被秦韵丢到了脑后的方府,也是不平静的。
夜间,方府的湖心亭,却亮着几顶大红的灯笼。
灯笼的亮光下,坐着两人,分别是方大公子和那位中年文士明叔。
“什么,你说新任的锦衣卫内西城千户所的千户就是秦家那女子?”
方大公子经过一段时间的修养,身上的伤终于好的差不多了,他可以下床走动了。
平心而论,方大公子现在的精神状态还是很不错的,就算他现在被毁容,成了残废,可他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遭受严重打击后,就从此一蹶不振,自暴自弃,反而在经过最初的低潮阶段后,现在重新找到了生活的定位。
从这一点上来看,方大公子是真的有资格成为秦韵的对手的。他的内心还是很强大的,就算如此,他从中年文士的口中听到这个消息后,还是难掩吃惊,原本拿在手中的棋子,咣当一下掉在了青石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不可能,一定有那个地方不对。”方大公子吃惊之后,再一次出声否认。
“公子应该知道我们的消息来源虽然比不上锦衣卫,可也不会差上多少,更别说,那个柳直,已经正式向秦家提亲了。”明叔叹息道。
虽然他也是十万个不愿相信这个消息的准确性,可现实又告诉他,不得不信,秦家的这个女子,在短短的几日内,也在京城掀起了风雨,如果对方仅仅是个锦衣卫千户倒也罢了,可他心中烦扰的是,秦家这个女子竟然以女子身份,成了东宫洗马,这可是颠覆大明朝的祖宗家法,更可怕的是,这个女子对当今太子殿下的影响力。
依照这女子现在显露出来的手段,他是越来越相信,公子的遭遇就是由这女子造成的,他甚至有点懊恼,要是当初不节外生枝,娶了这女子做主母,那么,事情恐怕就是另一番模样,可惜,世上没有什么后悔药可吃,他怎么也想不通,一个人的变化会那么大,还是对方真的用了李代桃僵的手段?

可不管这过程到底是怎样的,如今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秦家的那个女子只能成为公子的敌人,对于敌人,是不需要怜悯的,而是要全力以赴的。
“可有法子阻止这门婚事?”片刻后,方大公子脸上的神情终于恢复到了正常道。
“现在看起来很难。”中年文士思考了一下,还是开口道,他已经很敏感地感觉到自家公子对自己这个前未婚妻产生了一些不该有的想法。
“如果让那个柳直无声无息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呢?”方大公子说这句话时,语气很冷,就像冬天的雨一样。
“公子,您心现在太乱了,还是先静静心吧。”中年文士闻言,这次并没有应允方大公子的要求,那个柳直不知是运气比较好,还是怎么的,自己这边出手几次,都被对方躲过了,如今,更是在锦衣卫的保护之下,如果再贸然动手,弄不好就是自投罗网了,与其那样,还不如先蛰伏一段时日,再找机会下手。
“也罢,还是让他多活一段时日吧。从现在开始,我要知道他们两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方大公子听到中年文士的拒绝之意,心下一凛,并没有继续固执己见,他知道,虽然他是整个组织名义上的头领,可那也是看在自己已经去世的老师的份上,如果自己一意孤行,这个组织也可能抛弃他,那样的话,他想再做一些事情,还有什么依靠。
明叔虽然听自己吩咐,可他只是充当了一个联络人罢了,组织中到底有哪些人,他这个名义上的首领知道的也只是很少的一部分,仅凭这点,是真的无法与朝廷的锦衣卫对抗的。
至于那个姓秦的女子,身上有太多他不知道的谜团,虽然自己错过了一次,可她也将自己弄成了这幅样子,两人从前的恩怨也算两清了,至于以后吗,终有一天,他要搞清楚对方的真面目。
“明叔知道该怎么做,公子请放心。不过,就算不要柳直的命,这门婚事未必就能成。”明叔意味深长地道,经过这么多事情,明叔总觉得,秦家的女子嫁给这个柳直不会是什么好事,所以,他也是不希望这门婚事能够成功的。
看到自家公子的心神又被自己拉了回来,他接着道:“只要我们想办法,让宫中给姓柳的下一纸赐婚的圣旨,这门婚事还能结的成吗?”对这些新科士子来说,每次大考之后,一些年轻的,没有婚约的,还是很受朝中一些大臣或者勋贵亲睐的,这个柳直的条件怎么说,也是不错的,就算秦柳两家现在已经定了婚约,可这事情毕竟没有大肆宣扬,要是走了宫中的路子也不是不可能的。
更别说,秦家的那女子成为东宫洗马,她的婚事还真的能让自己做主吗?
“明叔的这个主意倒是极妙,只是这人选事先不曾物色,仓促间想要宫里下旨赐婚,也不是容易的事。”方大公子自然不是普通人,马上就明白了明叔的言外之意,对他来说,不管是那个柳直,还是这门婚事,他都有一种本能的排斥感,如果能通过赐婚的方式,搅合了这门婚事,他自然是不惜一切手段的。
“公子请放心,这件事就交给明叔来办吧。”
“那就劳烦明叔了,太子那边,也要下点功夫,最好能将我们的人安插到太子身边去。”方大公子这时已经彻底地平静下来,开始考虑长远的计划。
“棋子是布了,可现在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作用。”
“先不要急,来日方长。”
“咕咕,咕咕!”就在这时,有一只鸽子突然咕咕地叫着从空中降落,停在了湖心亭的石桌上。
这是一只信鸽,明叔伸手从这信鸽的腿上解开一个小竹筒,竹筒里有一张很薄的信纸,上面写了简单的一句话。
明叔看完那信纸后,脸上笑意大盛道:“公子,那个柳直据说中了一种奇毒,无药可解。”
“噢?是什么人做的?”方大公子闻言,从明叔手中接过那张纸条,也很随意地扫了一眼。
“这个现在还不清楚,不过这对公子来说,却是个好消息,公子别忘了,明日可是今科殿试的日子。”刚才公子还想着怎样让那个柳直无声无息从世界上消失呢,这不,竟然还有人主动帮忙。
关于这次科举,他一直不曾在公子面前提起,也是不想挠公子心头的伤疤,可要是那个柳直真的中了毒,这次,也参加不了殿试,也能让自家公子心情变好一些。
“是呀,明天就是今科的殿试了。说起来,本公子还是要感谢这个下毒之人呢?他做到了本公子一直想要做却做不到的事情。”方大公子语气幽幽地道,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虽然他尽量让自己的心态变的平和了,可金榜题名的荣耀却永远也得不到了,回头想想,最近发生的事情就像是一场梦一样,怎么感觉都有些不真实。
“那赐婚的事情,我们还要不要继续?”
“还是继续吧,这个柳直一向运气不错,这点本公子是比不上他的。”就算现在得知这个柳直被人下毒了,可谁知道,这毒就一定解不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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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事情太多,出门在外,更新很不稳定,亲们见谅,从明日起,正常更新!
☆、118,秦韵殿试
弘治十六年三月十五日的殿试,对天下的士林来说,这是个重要的日子,对秦韵和柳折眉而言,同如是。
明朝的殿试还有另外一个名称,廷试。这是大明朝的士子们经过层层考试到达的最后的一关,也是从此改变他们身份命运的一个重大关口。想不引人瞩目都不成。
这次的考试由于在宫城中举行,所以显得更加庄严一些。
正因为这次考试的规格是最高规格,考试前一日,鸿胪寺和光禄寺以及礼部的众人事先都做了各种准备,比如说,皇帝亲临时所要使用的御座,黄案,士子们参加考试时,所要用到的桌位,考卷,答题纸之类。
秦韵当晚真的没睡多长时间,就早早地起床易容了,第二日天还黑着时,他们这些参加考试的考生就已经进到宫城等候了。
这阵势可是比现代高考阵势大多了,尽管如此,这些考生们个个都显得很兴奋,这也是由
由殿试的结果决定的,只要在考场上不出现什么意外,殿试达到及格线是没问题的,殿试说白了,就是一场排名试,是将会试中了这些人的名次经过这次考试后,再一次确定一番。考的最差的,怎么也能混个同进士出身。
这个同进士,虽然被排名靠前的人看不起,可要是运作得当,完全可以外放个百里侯县太爷当当,对一些出身寒微的士子来说,只要能跨过官与民的这一关,就已经足够了。
与这些人的兴奋不同,秦韵多少还有几分紧张的,谁让她是个冒牌货呢,要是万一试题出现可什么意外,不是柳折眉准备的那几个题目,那这考试的成绩就无法保证了。
可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已经容不得她退缩了,倒是不断有士子过来打个招呼,这让秦韵有些头痛,就算她事先做了功课,但也认识不了这么多人,和有些人打招呼时,就不免慢了几分。
她也知道,柳折眉这个会元名头,原本就是货真价实,只要不出意外,进入前三甲是极有可能的,这些士子们也是提前开始做投资了,谁都知道,大明朝的官场上,同年这个身份,没准以后就是一条人脉。像柳折眉这样的潜力股,大多数人都觉得是必须要投资的。
不过,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这样,还少,秦韵就觉得有几个士子,分明是不待见自己假扮的柳折眉的,这几个人没看也是同年,说不定以后就是柳折眉官场上的政敌,所以,她不动声色,就将这几人的样子给记到了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