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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韵进了吏部衙门后,才发现这里面人还真不少,除了吏部大大小小的办事官员之外,还有一位让秦韵很意外的人,那就是东厂的厂公王岳,也是,发生了如此严重的政治事件,要是东厂没有一点动静,那反而有问题了。
这位年纪看起来不过五十来岁的东厂厂公,虽然长相还不错,可不知是因为他这职业的关系,还是怎么的,给秦韵的感觉总有几分不舒服,更别说,当朝的锦衣卫和东厂本就有些不对盘,甚至经常发生冲突。
可原则上,东厂却是被用来节制锦衣卫的,秦韵见了这王岳,还要上前恭敬地见礼:“锦衣卫内西城千户所千户秦韵见过厂公。”
王岳见状,正眼都没看她一下,只是鼻子里,冷哼了一声,表示回应。
除了东厂厂公王岳外,顺天府的府尹也在,这位顺天府府尹面对秦韵的态度倒是不错。
秦韵不知道这几人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如果从正门进来的话,监生们怎么就放行了呢。
朱厚照小盆友今日穿着锦衣卫的服饰,进门后,又一直躲在秦韵的身后,低着头,这吏部衙门的大门关着,里面光线本就不怎么亮,里面的人倒是都没有留意他的存在,只当他是秦韵带来的手下。
朱厚照小盆友见王岳不给秦韵面子,当下脸也冷了几分,不管怎么说,秦师父还是自己的老师呢,都说东厂嚣张跋扈,如今看来,果然如此,只是碍于自己要隐藏身份,他这时并没有跳出来刷存在感。
房间内几人也在上下打量秦韵,实在是秦韵刚上任,真的没有几人见过她的真面目,一些消息灵通的,这几日也听到了关于秦韵的许多传言,这些人这时,倒是暂时将外边闹事的监生们放到了一边,想看看,秦韵到底是不是传说中的那位东宫洗马,还是一名女子。
可现在他们并没有多少心思理会秦韵到底是不是女子,他们注意的是那些在门外闹事的监生们。
秦韵虽然大概能猜出在场众位的想法,可她觉得自己不是动物园里的熊猫,没有给他们提供免费围观的义务,当下干咳一声道:“这位可是吏部方大人,还请您腾出个空闲的房间给本千户,这三位监生代表在外边也喊了一下午了,应该口干了,顺便给他们准备点茶水奉上。”
虽然这里面人不少,可秦韵觉得,要说做主的最后还要落到方大公子的老爹身上。
“来人,照秦千户的吩咐去做。”方侍郎不管现在心中存着怎样的心思,可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时,倒是从善如流,应允了秦韵的要求。
这三位监生虽然在外边闹的厉害,可面对衙门内这几个位高权重的人,他们现在又是势单力薄,不免就气弱了几分,当下乖乖地被待下去,暂时安置了。
等这三人离开之后,顺天府尹先开口道:“秦千户,你特意将这三人带进衙门来,可是有什么主张化解此次危机?”
“府尹大人别急,本千户刚才在外边喊的声嘶力竭的,嗓子都哑了,怎么也要让本千户先喝盅茶水,润润喉咙才是,这件事既然在内西城的地界,本千户自然不会置之事外,各位大人,且先安坐品茶如何?”
“秦千户一个小小的千户,倒是排场不小呀,如今外边的监生们正在闹事,秦千户却可以在里面悠闲地品茶,分明是玩忽职守不把我大明的江山放在眼里。”王岳见状,再次阴测测地道。
“如果厂公不放心下官的处置法子,不如这件事厂公接过去,让手下人酌情办理可好?”对这个找碴的死太监,秦韵自然也懒得客气了,反正自己有朱厚照这熊孩子做靠山,料想他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太过分。
“哼!”王岳再次冷哼一声。
“秦千户,真的是时间不等人呀,你——”顺天府尹见状,只好再次出声道。
就在这时,大门有一次从外边打开了,赵百户走了进来,看到里面这么多人也愣了一下,可看到朱厚照这熊孩子也站在秦韵的身后时,他主动上前,将打听到的消息在秦韵耳边说了一遍。
秦韵听完道:“你查的消息确认正确无误吗?”
“属下怎敢欺瞒千户大人。”赵百户忙回道。
“嗯,不错,今日之事本千户不会忘记你的功劳的。”
赵百户查的正是这带头闹事三人的准确信息。秦韵之所以没有马上处置这三人,就是再等待这份消息,如今这消息既然到了,是该她动手的时候了。
当下起身,手一指朱厚照小盆友道:“你跟我来。”
秦韵这么一指,在场的几人大多都见过朱厚照这位当朝太子,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当下,都愣住了,可当着秦韵的面,他们又不知该说什么,就这么一耽搁,秦韵和朱厚照两人已经出了大厅,去了那三个监生所在的房间。
顺天府尹就算想问个究竟,碍于朱厚照这个太子在场,也哑火了,不过,他们今日倒是真的见识了这位传言中东宫洗马的胆量,这么乱的时候,竟然敢将太子殿下带出宫。
有些人甚至想着,回头要不要让御史参上这个东宫洗马一本。
只有王岳见状,眼睛眯了眯,将所有的凶光都掩饰掉了。
秦韵和朱厚照这熊孩子进了那三位监生所在的房间后,见到这三人坐在一张桌子前,桌上还真的摆了三个茶盅,一个茶壶,只是这茶盅的茶水明显没有被饮用。
秦韵在桌子唯一的那张空位上落座,然后开门见山道:“你们可知道你们错在何处?”
这三人对视一眼,王姓监生开口道:“我们何错之有,想我等从小饱读圣贤之书,受的是圣贤之道,身上自有浩然正气,岂能任凭你们这些奸佞和卫狗们让忠臣含冤莫白?”
刘姓监生接着道:“对,我们何错之有,难道为忠臣鸣不平就错了吗?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才是真的有负圣人门生的美誉。”
许姓书生见其他两人都说话了,他这时不开口也不行,只好也站起身来,鼓足勇气道:“为读书人请命,本就是我们读书人的本分,我们何错之有?”
“啪啪啪!”秦韵伸手鼓掌,然后道:“说的都很不错,既然你们都认为你们没错,那好,你们现在来告诉我,你们三人谁是领头的哪个?”
秦韵这一问,让这三人心下不由地多了几分戒慎,可王姓和刘姓的监生还是一挺胸脯道:“我们都是领头之人。”
“看来,这位许监生应该不是了,来人,先将他给我带出去,对门外的人说,等本千户和众位大人与王监生和刘监生谈过之后,再送两位出去。”秦韵对唯一没有站出来的那位许监生道。
“哼!”站出来的两人见许监生这幅胆小的样子,都不由地向他怒目以视,同样的罪名,三个人分担总比两人分担的好,更别说,他们这次闹事最终还不是为了许家人吗,却没想到,临了最先退缩的竟然是许家人。
秦韵之所以放掉许监生,是因为她看出这许监生的胆子是真的不大,就算先将他放出去,也搅动不了什么大的风波,她的文章主要还是要在剩下的两人身上做。
许监生被带出去后,剩下的两人,都带着些许仇恨的目光看着秦韵。
秦韵很闲适地在将身子靠向整个后背道:“本千户再给你们两人一次机会,说吧,你们今日为何要闹事,千万别说是为许大人声张正义的,许大人是个什么货色,本千户比你们更清楚。”
这次这两人干脆来了个沉默是金,一声不吭了。
秦韵将手上的一个茶盅转动了片刻,再次抬起头来道:“看来,你们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了。来人,先将刘监生带出去,不要动他分毫,另外送他出去时,打赏纹银五百两。”
赵百户和身边两位锦衣校尉面面相觑,可最后还是听从了秦韵的命令。将姓刘的监生带了出去。
当房间内只剩下王姓监生一人时,秦韵马上脸色一沉道:“王旭,罔顾朝廷律法,以下犯上,为贪官张目,鼓动监生闹事,实在罪不可恕,看在圣人门生的情面上,割去功名,另外杖刑三十下。拉出去,给我打。”
“大人,赵百户,有些踌躇。”
“怕什么,有事本千户担着。”
王旭被带出去打板子,不一会就打了个半死,朱厚照小盆友终于忍不住道:“师父,为何对待两人如此不同?”
“如果我说王旭宁死不屈,不但被打的半死,还丢了功名,而刘胜却因检举有功,卖友求荣得了赏赐,你说外边的那些人接下来会怎样?”
☆、115,玩转人性,贪恋陪伴
“师父的意思是谁,如此一来,那些在门外的监生们误认为是刘胜出卖了王旭,王旭宁死不从,他们的目标将会转到刘胜这个叛徒身上?自然就不会再关注那位许大人是否清白了?也就闹不起了?”
“还不算太笨,为师今日交给你的新的一课就是,杀人不一定要靠刀子,还要靠人性,刘胜这么一头雾水地走出去,为师一定会让人放出话去,还说刘胜不仅招认了这次监生闹事的前前后后,还说他将闹事的监生名单都罗列给了锦衣卫,但念在这些监生是受人蛊惑的份上,对这些人既往不咎,可要是继续纠缠不清的话,那王旭的遭遇就是他们的下场,不管门外的监生们信不信,可他们却没有胆子继续闹下去了,可这些人也需要一个下台的台阶,那么,刘胜的日子必然会很难过,这就是人性,你可明白?有时我们在处理复杂的事情时,一定要将人性这东西考虑在内,才能更好地达成目标。
事实上,为师也没有冤枉他们三人,赵百户可是查出来,就是他们三人鼓动监生们闹事的,不管他们是为了什么这么做,可总要为自己所做的事付出点代价,不要仗着身上有几个功名,就无所顾忌,今日,他们能做出攻击吏部衙门的事情来,那明日是不是就能去冲击其他衙门甚至皇宫了,那样的话,我们大明朝的颜面何在?那些流氓地痞们是不是也会有样学样,跟着起哄?那百姓过日子不是永无宁日了?
为师也给过他们反悔的机会,可他们都不识相,那就这样了。”秦韵说完就摆了摆手道。
其实,在王旭和刘胜中间做选择,秦韵之所以选择刘胜做靶子,是因为她得知这刘胜竟然跟那个诬陷秦知府的刘御史是本家,她果断地选择了刘胜,今日一闹,刘胜的名声必然马上会臭大街,接下来的日子,必然会生不如死。
王旭虽然被去除了功名,还被打了个半死,可表面上来看,却同样是成就了他的名声,只是他这等热衷钻营的人,向上的路被封死,又和刘胜不同的际遇,他还不把矛头全都对准刘胜,只有坐实了刘胜卖友求荣的事情,他的名声才会更上一层楼,然后,就让他们狗咬狗去吧。
朱厚照这熊孩子刚才见到的那一切,与他平日里学的那些经典教义很不相符,可他基本的政治觉悟还是有的,听了秦韵的话,也不由地陷入了沉思之中。
果然,就像秦韵所说的那样,赵百户他们负责将打的半死的王旭和完好无损的刘胜送出去之后,监生们先是一片哗然,听了锦衣卫的解释之后,就将愤怒的矛头指向了刘胜。
然后不知谁带头,这些大明朝平日奉行君子动口不动手的监生们,就将刘胜群殴了个半死。
“看到了吗?刘胜的确有点冤枉,可他的辩解谁又会听,你今日一定记住,他日,不管你是太子,还是成为帝王,千万不要让自己落到今日无法辩解的地方。如果做一件事情,你根本没有想好结果和退路,那就干脆不要做。”秦韵带着朱厚照这熊孩子,将衙门的门打开了一个缝,两人趴在这门缝上向外窥视。秦韵继续教诲道。
吏部的众位官吏,还有东厂厂公王岳,以及顺天府府尹,各人听到秦韵的话,反应都各不相同,实际上他们现在虽然看破了秦韵这一手整治监生的恶毒之处,可谁敢出去拆台,就算外边监生中也有几个明白人,可当他们的出身什么的掌握在锦衣卫手中,除了找下台的台阶外,谁还敢继续闹下去,人性就是这样的,利我性总是占据第一位的。
的确,外边监生冲击吏部衙门的戏码到现在全变了样,这起事件的最终结果,就是王旭和刘胜两人都变成了残疾人,监生们打完人后,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到此为止,这起政治事件就算比较完美地解决了。
秦韵知道,如果她将来要涉入大明朝的国政,遇到的类似的问题,以后不会太少,今日看起来她似乎赢了,可她也知道,自己这次,同样将这些监生们,或者说读书人给得罪了,文官集团绝对也是很护短的,他们绝对不允许锦衣卫这种特务机关掌握文官们的生死大权。
在士与大夫共治天下的时代,如果整个文官集团都是自己的敌人,秦韵想想也有点头疼,可是,为了自己的政治理想,她迟早有一日要与这比较守旧腐朽的文官集团做斗争,这是由她锦衣卫的出身和女子的出身决定的,不管自己情愿与否,都要承受这样的代价。
她必须要将未来的皇帝朱厚照牢牢地栓在自己的战车上,她相信,今日自己所做的事,所说的事,最后除了自己交给上司的报告之外,朱厚照这熊孩子也会告诉弘治帝,她不管弘治帝怎么想,可站在弘治帝的立场上,他绝对不会允许此类严重的政治事件发生。
而她也要通过这件事,在大明朝的朝堂上展示一下自己这个小小的东宫洗马与锦衣卫千户的肌肉,她确信,这件事过去后,她将会彻底进入朝堂大佬们的眼界,她从此后,将不再会被认为是一只默默无闻,随时可以被算计招惹的小蚂蚁了?
原本,秦韵就在内西城千户所积攒了一定的威望,这次事件这么一闹,她的威望将会再一次上升一级,她相信,距离她彻底掌握内西城千户所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弄完这件事情后,天色也已经不早了,她是真的感到了几分疲惫,最后,还是打消了去放置试卷的地方去偷试卷,这风险实在太高了,要是万一失手,那一切都彻底完蛋了。
既然从朱厚照这次熊孩子这里得到了出题的范围,那她今晚就再去找柳折眉,让这家伙,做上三五篇文章,自己只要将它们原封不动地记下来,到时,进了考场,不怕中不了。
当然,她更关心的是,过了这一日,柳折眉身上的毒蔓延了没有,还是像昨日那等样子,她可是要让这家伙将来成为自己最好的盟友与代言人的,更是可以接受自己另类行为的生活伴侣与爱情伴侣的,正因为如此,她绝对不能失去,也不能退缩。
秦韵处置外监生闹事的风波后,将朱厚照小盆友送回了宫中,然后写了比较详细的报告,亲自送到了北镇抚司,面见锦衣卫指挥使牟斌,报告事件的完整经过。
牟斌这次,对秦韵的处置整体上还是很满意的,还特意鼓励了她几句,就放她离开了。
秦韵回到内西城千户所,暂时将这里的一摊子交给了手下的百户们处理,先赶回了家。
秦家老爹撒出去了许多密探,为的就是找到给柳折眉下毒之人,最后,怀疑的矛头还真指向了白莲教。
秦韵对这个邪一教组织真心一点好感都没,她决定等她在朝堂上站稳了脚跟,就将手下锦衣卫的探子们全撒出去,务必要将白莲教的底细给摸清楚,然后在适当的时机,将对方给彻底铲除掉。
她的理想是带着大明朝的臣民们迈向新生活,白莲教这种反一动组织,还是早早地将它扫入历史尘埃的好,想要发展,必须要有一个稳定的外部与内部环境。
至于那位白莲教的大师兄,他们之间天生的身份对立,决定他们之间迟早会有一场生死较量。
不过,这次,他会主动跳出来吗?如果他主动跳出来了,她又怎么做,才能让他跳到自己设计好的笼子里?
当然,不管在任何时候,她从不看低对手的能力,更不会将自己的成功寄托在对手的愚蠢上,想要达到自己这个目的,必然需要一系列充足的准备。
夜间,柳宅。两个身影映在书房的窗户上
“你怎么撕掉了?”秦韵看到柳折眉将自己写好的文章给撕掉了,不由发问道。
“不够入你的眼。”柳折眉拿起另一张纸又开始继续写,头也没抬,回道。
秦韵闻言,有些无语,其实,柳折眉在写的时候,她也在旁边看着,今晚到了柳宅后,值得庆幸的是,柳折眉身上的毒除了让他的脸色更靠近纯金几分外,精神还好,只是昏倒的次数增多了,今日竟然毫无预兆地昏倒了三次。
虽然昏倒后,被金针刺穴,很快就醒了过来,可这样下去,恐怕,每过一日,会越来越严重,要是那一日,他再昏倒再也醒不过来,那就很危险了。
秦韵其实也很心焦,她虽然在医学上有一定的修为,可那是针对西医的,对中医实在摸不透,根本无能为力,这大概也说明了她毕竟是普通人,而不是神,不是事事到了她手中,都可以完满解决的。
当她将从朱厚照小盆友哪里听到的消息告诉柳折眉后,这家伙,并没有像一般的那些酸儒们自命清高,不屑为之,只是看她的眼神间,多了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这一晚,柳折眉做了整整四篇文章,每章文章,又多折腾了一遍,等到秦韵离去时,隔壁院子的公鸡都开始叫鸣了。
当秦韵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后,柳折眉并没有马上躺上床去睡觉,而是坐在椅子上,久久不动。
依照他的能力,他的文章一次下笔,又怎么能做不好呢,他其实对死亡也有同样的恐惧心理,他之所以,磨磨蹭蹭地,写好一篇,撕掉一篇,只是想让她就这么陪着他,多陪他一会,他怕的是,有她在身边,他还不至于心中有多孤寂绝望,他更怕的是,今晚她一走,在以后的几天内,他们两人很难见面,如果他再昏倒,永远醒不过来,那今晚就成了他们两人最后见面的日子。
尽管人生对他有些残酷,他却真的贪恋她的陪伴。贪恋她俯首在烛光下毫不避讳紧贴他身体的样子。
为此,他身体的某个部位竟然可耻的觉醒了,可他还是不想在这个时候,有任何亵渎她的行为出现,她是上天赐给他最好的东西,如果有可能,他希望是永远拥有,终生依恋。
可文章总有写完的时候,她总有离去的时候,他将自己所有的情绪都深深地隐藏在自己的长长的眼睫下,他明知道,让她替考是有一定危险性的,可他握着拳头告诉自己,终有一天,他要与她要像大明朝的两棵大树一样并排站在一起,为相互遮风挡雨,为相互互为依托,不离不弃。
秦韵却不知道柳折眉心中还有那么多心思,反正这家伙平日都是千年淡定帝,话少,只要现在事情都在自己的控制范围内,她暂时还顾不上那些悲春伤秋的东西,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秦韵真的是个比较理智的人。
秦韵回到秦家时,意外地发现,小鱼儿这么晚了还没睡,她竟然在鼓捣一些瓶瓶罐罐的东西,这些东西,都是秦韵购置来,让王太医他们配置解药的一些药材。
不过,小鱼儿被秦韵看到了,她也没有出声解释什么,只是用乌黑的眼睛这么看着秦韵,最后还是秦韵上前,摸了摸这小丫头的头说:“睡吧。”
小鱼儿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这次,王太医配置的药方看起来还算对症,秦家老爹的身体服用了药汁不过两日,身体已经有了些许起色,至少咳嗽的次数没有那么频繁了,只是这毒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够解掉的,还需要一个长期的过程。
不过这样,秦韵觉得,自己辛苦一番,总算没有白费功夫,当即还特意给两位太医封了两个大红包。
连着几日晚上没有睡好,第二日,她虽然早早醒了,但累得够呛,还是又躺回去,再睡了一会,才起床梳洗吃饭。
不过,出奇的是,今天竟然有人终于找到了她家的大门,竟然有为数不少的人,给她递了拜帖,只是这拜帖的人物,都是一些小人物,或者是京城的一些商贾。那些位高权重的就算自己昨日闹了那么一出,人家也不会将自己放在眼里的。
当然并不是说这第一批拜见的人,就是什么阿猫阿狗,恰恰相反,秦家可不是那么好找的,能找到秦家的人,这身后说不定都是有各方势力的,这些人可能都是那些人丢出来到自己这里试水的。
不过,在现在,秦韵真的没有心思去理会这些,只是收了帖子,却没有直接答复。这样还是耽搁了一些时间,等她看完这些拜帖,又去内西城千户所转了一圈,进宫后,已经快到中午时分了。
今日,讲课的不再是李东阳了,而换成了杨廷和,秦韵也不知是自己敏感了还是怎么的,她总觉得,这杨廷和对自己的态度,明显不如李东阳友善,尤其对方对自己这半中午才进宫,显然有了想法。
不过京城的消息还是传播很快的,昨日发生的事情,宫中这些太监们大概也知道了,至少那个名叫张永的太监对自己说话间,就多了几分谄媚与恭维。
刘瑾的态度则有些奇怪,朱厚照这熊孩子显然早就不耐烦杨廷和的讲课了,可今日,秦韵并没有节外生枝,很安分地坐在下面,听杨廷和讲完了最后的课程,秦韵原本打算安安分分地将这位大学士送走也就罢了,谁知道,这杨大学士临走时,竟然还出言告诫了她一番,意思是,如果她将朱厚照这孩子给带坏了,他和朝中的其他朝臣绝不会放过她,到时被除的贼就变成了她。
殿试过后,马上就是朱厚照这熊孩子与上高王的比试了,原本,秦韵打算在短短的时间内,推出大明朝的第一家报纸来,可准备起来后,才发现自己高估了自己的想法,要想将第一家报纸整出来,在大明朝这种环境下,至少需要两个月的时间准备才能开张,再加上,自己暂时准备的主编人选,柳折眉同志又中了毒,她只好先将这件事先往后推,让唐婉先负责前期的准备工作。
大明朝的生产力实在不怎么高,纸张和油墨的价位就很高,这还不算专门做出来的活字,一份报纸所用的活字,那也是相当大的一个量,自己弄的这报纸,总不能往里面贴钱吧,可要做到收支平衡,也是很困难的。
这报纸必须得到皇家的允可和支持,首先先要让朱厚照这熊孩子对这件事产生兴趣才成。
不过,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并没有将心中的想法马上说出来,事有轻重缓急,饭还是要一口一口吃的,她先给朱厚照这熊孩子布置了两三日的作业,又着重点拨了几句,也没在宫中停留太长的时间,就回家了。
当然,她在回家的途中并不是风平浪静的,她遇刺了,伤的还不轻,需要在家中休养一段时日。
☆、116,如此刺杀,双脸相贴
当然,这出刺杀事件是由秦韵自导自演的,所有的流言都是她放出去的,既然明日就是殿试的日子了,她都拿定主意要去假扮柳折眉参加这次的殿试,那么,不管是作为东宫洗马的她还是作为内西城千户所千户的她必须要在人前消失几天,还有什么被身受刺杀,昏迷不醒这样的理由更好呢?
否则的话,就算她再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在同样的时刻,装扮出两个人来,当然,她也可以给唐婉易容,将唐婉弄成自己的样子代替自己,可这样暴露的风险更大,还不如,自导自演一场被刺杀的戏码出来的好。
而且,这被刺杀的事件出来,也是她的一种自保和示弱的手段,今日她刚处置了那些监生,还不知那些监生以及他们身后的人怎么想呢,要是这个时候,发生了自己被刺杀的事件,那么,按照正常人的思维定势,第一个怀疑的就是那些监生心生不满,恶意报复。
虽说她这么一闹,有点让那些监生背黑锅的嫌疑,可她也没真的打算栽赃嫁祸给这些人,岂是,不管有没有监生闹事这出政治事件,她都会谋划这场刺杀的,只是没想到,恰好发生了这出监生冲击吏部衙门事件,被她若有若无地利用了。
特工这个职业本身在许多时候,为了达到目的,所使用的手段都是无所不及的,自残这只是小CASE罢了,在她的亲自谋划下,被刺杀这等事件的后续,被她处理的天衣无缝,就算有人特意去查,想要查到蛛丝马迹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