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名侍婢闻言,已经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这哪里跑出来的村姑,让她们的小心肝也有些伤不起呀。
那位大师兄本就向前走了几步,也被秦韵的话刺激的,脚下差点一个踉跄。
等那大师兄走的远了,秦韵忽然神秘兮兮地道:“四位姐姐,要是我现在说,要回家了,不跟你们回去了,你们会不会放我离开?我总觉得你们怪怪的。”
“不会。”四人几乎异口同声道。她们四人前后左右占据了有利方位,将秦韵夹在中间,秦韵就算要逃,也不容易。
“哎,那就算了,我认命了,还是跟你们走吧,你们应该不会对我先歼后杀,或者先杀后歼吧。”
秦韵口中在胡乱忽悠,其实心中则在默记一路经过的路径,这树林看起来平淡的很,可走的多了,她发现这似乎是按照九宫格来设计路线的。
在迷宫一样的树林中穿来穿去,最后到了一棵大树前,这大树和一路上遇到的许多大树看起来并无什么区别。
可如果仔细看去的话,还是会发现不同,这大树有一个洞口,这个洞口是个机关。
如果不触动机关的话,秦韵都不会留意这无数棵树的一棵。
“四位姐姐,你们住在树里面,你们不会是吃人的妖怪吧。”秦韵站在这洞口迟迟不进去,其实是在留意洞口周围的环境。
“谁说我们是妖怪,我们是神仙,你跟着我们去,不用担心的。”那个霜儿解释道。
“哦。反正我也跑不掉。”她又在咕哝了一句。
从这洞口进去,是一条地道,这地道并不长,秦韵按照自己的踩出的脚步声来计算距离,又用这个距离来推断时间,推算走这一段地道,至多用了十五分钟左右的时间。
“四位姐姐,这里都是花吗,好香呀!真的是神仙住的地方吗?据说神仙每日不用吃饭,只要喝露水就可以了,你们是不是每日就喝那些花上的露水。”
出了这地洞,就是一片春意盎然的山谷,看起来有些面熟,怎么看都有些像她在那座山崖对面看到的山谷,只是天色已晚,花香倒是挺浓,其他的有些景物已经看不清楚了。
四名侍婢闻言,嘴角同时抽了抽,她们这时最想见见这个奇怪村姑的爹娘,想问问对方是怎么教的。
“四位姐姐怎么不说话,难道那位白胡子爷爷说的不对吗?”秦韵继续装傻扮愣道。
“不知秦姑娘口中的白胡子爷爷是?”霜儿忙转移了话题,听这位秦姑娘说话,她的脑仁都有点痛了。
“对了,白胡子爷爷说他也是神仙,你们也是神仙,他一定跟你们住在一起是不是,一会四位姐姐一定要告诉白胡子爷爷,小云儿来看他了。”秦韵这时,突然双手一拍,双眼圆睁,很是兴奋地道。
霜儿这时很想给自己一巴掌,干嘛要提神仙呀,虽然他们白莲教也有修仙的法门,可那些只有教主护法们会,她们这些小小的侍婢可什么都不会呀。
还有,这个怪怪的秦姑娘口中的白胡子爷爷又指的是谁?莫非是住在后山崖的那位教中供奉,据说对方是宋人,到现在已经活了将近两百岁了。
当一群人在行走时,开始说话,那注意力就被分散了许多,相应的行走的速度就慢了许多,这样有利于秦韵观察周围的情况,以及默记路径,所以,她才不断用这些白痴话来干扰这几个侍婢的注意力。
进了这山谷之后,有一条小路,路两边都挂着莲花灯笼,灯笼的尽头,有一些大大小小的院落,外表看起来都很平淡无奇,就像一个隐世的村庄,可如果站在高处的山崖往下看,被山上的云雾缭绕着,就算站在对面的山头,也什么都看不到。
这里的确隐蔽,难怪锦衣卫都查不到这里来。
可是自己却轻而易举地进到了这里,她不仅没觉得有多庆幸,反而警惕心更强了。
只有将对手完全不放在眼中,对方才会如此无所顾忌。其实,她身上真的没有什么传说中的内功存在,人总是会忽略一个看起来没有丝毫武力的人。
四名侍婢的确很热情招待了她,竟然将她和那位大师兄安置在了同一个院落。
这等事情放在现代,实在啥都不算,可放在这时代,就看出,她们根本就不会考虑她的尊严与意愿的,她根本就没有丝毫选择权。
等安置好了之后,对方才好心地告诉她,这是那个大师兄吩咐的。
“不要呀,你们不要走呀,那个鸟人一定会在半夜跑进我房中对我先歼后杀的。”秦韵在四位侍婢准备离开时,伸手拉着霜儿的胳膊死活不放手。
“秦姑娘,大师兄不会看上你的,你就放心吧。”另外一位侍婢实在忍无可忍道。她现在发现这个秦姑娘应该是脑子有问题,这教中有多少女人想得到大师兄的垂青,都徒劳无功,偏偏这个村姑,竟然有如此神奇的想法,还不知羞耻地说出来。
“那是你喜欢他,才给他说好话。”秦韵闻言,仍没有放手,很是不屑地道。
“你——再胡言乱语,我就先杀了你。”这名侍婢觉得自己都快疯了,跟一个傻子说话的难度太具有挑战性了,她有些承受不住了。当下一把抽出腰间的宝剑抵在了秦韵的脖子上。
“你别乱动呀,会真的把我的脑袋割掉的,来人呀,鸟人,救命呀,要先杀后歼了。”秦韵这个时候,身子向后一躲,很巧妙地将霜儿的身子送上前,自己开始大声呼救起来。
她这一喊,那鸟人大师兄还没出现,那侍婢的脸色就变了。看起来是真的很惧怕那个鸟人大师兄。
“雨儿,还不快将剑收起来。”那个霜儿明显是四个侍婢的头,这时满脸寒霜地对那位持剑的侍婢呵斥道。
“霜儿姐。我不是故意的”那个叫雨儿的侍婢闻言,面色惨白的收回了剑,怔怔地立在当场。
“秦姑娘,求求你别叫了,让右护法知道,她会没命的。”另外一名略显娇小的侍婢向秦韵求情道。
“不对呀,你们神仙怎么能够杀人呢?”秦韵又开始丢出自己的神仙论来,这样一打岔,房间内紧张的气氛顿时化解了许多。
“算了,我想见白胡子爷爷,你们快去帮我找他,告诉他,我来看他了。”秦韵手一挥,示意对方可以离开了。
戏演到一定程度,就过犹不及了。
“那我去给姑娘准备洗澡水。”那名叫雨儿的侍婢闻言,也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忙道。
“不用了,不用了,这多不好意思呀!”秦韵闻言,挥挥手,装作羞涩道。
心中则暗暗戒备,难道对方发现了自己易容的破绽,才要让自己洗澡?还是自己多想了?
但如果不洗的话,是不是更引人怀疑呢?
这四个侍婢的服务态度那真不是盖的,一刻钟后,盛满温水的浴桶就被抬到了她现在住的房间。
在这四人离去之后,她不确定这房间内是否有监视的东西存在,当下装作一个好奇的土包子,在屋子里东摸摸,西看看,倒没发现什么异常,反正这时代的科学技术决定了所有的监视手段都是最初级的。
也没有什么别的异常的东西,她才转进屏风,小心翼翼地打算再不损害伪装的前提下,洗个澡,现在这幅身子,爬个山,也累的半死,全身肌肉酸痛呀。
住在这里有利也有弊,好的一面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不对,是近水楼台可能先得药,方便她执行最终的目的,而且这里是白莲教右护法大师兄的院子,普通人想必也不敢随意踏入这院子,让她的行动多了几分自由性。
可坏的一面,也很明显,与一个相当危险的男人为邻,怎么都是一件考验心脏的事情。
将半截身子泡在浴桶中,她思考的表情美艳中带着几许深沉。
“扣扣!”就在这时,靠近浴桶不远的窗户传来叩击的声音。
她的神经一下子都紧绷起来了。
还不等她做出其他反应,门就堂而皇之地从外边被推开了。那只怪鸟,直接从屏风上面飞过,到了屏风后,与她大眼瞪小眼。
“出去。”就算一只鸟,也不能白看美女呀。
“它晚上不来看你,睡不着,我就带它来看看你。”屏风外边响起一个已经有继续熟悉的声音。
除了那个鸟人还有谁,她早知道,对方不会把世俗礼仪放在眼中,可这么堂而皇之地闯进来想干嘛?
说话间,这人竟然绕过屏风进来了。
娘的,这要是在现代,比基尼神马地根本不算什么事,在海边给多少人看都没关系,可这是大明朝呀,亲,你别这么前卫好不好?
所以,秦韵在觉察对方进门时,已经顺势拉下屏风上的衣裙,挡在自己面前。
哼,想看没门。
“姑娘是改好好洗洗了,身上的味道实在很是呛人。”这人见状,也唇角微扬道。
这让秦韵不得不联想起来,先前她可是说过对方身为一个大男人,身上的香粉扑的太多了,她很有理由确信对方也是个小心眼,现在用言辞报复呢。
“要你管,你还不出去。”
“胡闹!真是胡闹!”就在秦韵身处白莲教京师分坛装疯卖傻白痴话不断,还被一只鸟和一个男人闯入房间时,秦家老爹在回家后,等女儿用晚膳时,发现了秦韵留下的书信。
秦韵在书信中所说的事情很简单,就说她听说自家老爹生的不是病,而是中了白莲教的秘药,为了给自家老爹解毒,她去了白莲教的京师分坛,望秦家老爹不要挂心。
秦家老爹虽然也从叶问那里知道了自家女儿在三年前有了奇遇,学了一身本事,这也只是听说而已,到底具体怎样,他的心中可是一点底都没有。
他在白莲教卧底多年,难道不知道白莲教的京师分坛是最神秘的吗?他都没有机会进入,更别说自家女儿这样一个毛丫头了,看到秦韵的留的信,又如何不担忧呢。
可现在事已至此,现在需要想的是补救的法子,当下派人连夜将林堪,叶问,唐婉召集过来询问。
“师妹虽然是心忧师叔的身子,可这样什么都没有布置,实在太冒失了。”叶问得知前因后果后,不由地叹息道。
“叶师兄,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现在最紧要的是得知师姐的准确消息,如果师姐真的落到了白莲教那些匪徒手中,我们怎样将师姐救出来才是。”唐婉也在一边道。
“主子,都是我的错,是我没看好大小姐。”林堪也开口道。
林堪是真的没想到,昨日这位小姐才从他口中得知消息,今日就马上行动了,虽然他跟踪小姐被对方发现了,可对方也没阻止他。
只是今日小姐要去北镇抚司见牟指挥使大人,就算他胆子不小,也不能跟进锦衣卫去,没想到,就这么一个疏忽,就让小姐钻了空子。
“越是到了这个时候,你们越不能轻举妄动。”秦家老爹这个时候,终于定下心神来道。
“可,师父,这样的话,师姐不是更加孤立无援了?”唐婉有些不解道。
叶问却马上明白了自家师叔的意思,当下解释道:“韵儿师妹如果没落到白莲教的手中,如果我们大肆动作,反而会引起那些教匪的注意,没准就真让那些教匪给找到了。”
“可万一呢?”
“万一韵儿师妹真的找对了地方,找对了人,想必她绝对不会用自己真正的身份去接近那些教匪,如果我们锦衣卫一动,对方原本没有怀疑瑜儿师妹的身份,这么一闹,反而会怀疑了,所以,我们真的不能轻举妄动,就算要动,也不能用锦衣卫的人。”
“可如果不动用锦衣卫的人,我们还能怎样?难道就这么等着吗?”
“为师和五军都督府的孙指挥使有几分交情,从他的家中借几个家将,以打猎的名义去附近搜搜,希望韵儿能够安然归来。”秦家老爹最后道。
也许是心中在为女儿担心,他脸上的倦意更深了,此时,他也很后悔,早知女儿有这等心思的话,他一定会全力阻止的,就算阻止不了,他也会将自己所知道的,详细告诉女儿,而不是像现在,弄成这幅情形。
“师父这法子不错,孙指挥使家中的那些家将中就算有人与那教匪有关系,也不知道师父您的真实身份,到时只需告诉那领头之人,让以打猎之名搜的仔细点,就算引起那些教匪的注意,也绝不会怀疑到师姐与锦衣卫头上。”唐婉想了想,也觉得这个法子是最好的。
“我也觉得师叔的这个法子不错,不过,这几日,我也会留意教匪那边传来的所有消息,只要那边有什么异常,就马上着手处理。只希望韵儿师妹能在三日之后安然归来,否则,指挥使大人那里也不好交差。这内西城千户所,可不是一般的千户所,韵儿师妹身为新任千户,还是女子之身,锦衣卫和朝中许多人的眼睛可都盯着呢,要是三日后,师妹还没有回来,到时事情就更大了。”叶问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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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3,黏人的鸟,相亲花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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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秦家老爹和叶问唐婉他们再怎么担心秦韵的安危,可秦韵现在都没精力思考这等后遗症,她正和那位白莲教的大师兄隔着浴桶用目光较量呢。
如果这位白莲教的大师兄是个谨守大明礼节的男子,被秦韵这么呵斥,说不定这会早就忙不迭地道歉,面红耳赤地退出去了。
可惜,这人不是,不但不是,他的目光还不着痕迹地扫视秦韵露在外边的肌肤,她玉臂的肤色和面部的肤色明显是同一款的,难道自己猜错了,这女子就长个村姑样,没有什么伪装和易容?
可一个村姑如果是粗俗无礼,倒也可以相信,可谁见过有哪一家的村姑,见了自己这等模样的男子都不偷瞄几眼的?又有谁见过哪一家的村姑,在看起来明显比自己有钱有势的人面前,走起路来还昂首挺胸的?又有谁见过哪一家的村姑,能够一路畅通无阻进入本教的禁地而毫发无伤的?
不管别人信不信,他这个白莲教的大护法绝对是不信的。
更何况,他总觉得她身上有一种很矛盾很奇怪的气度,这种感觉他在本教的圣女身上都没有见到过,偏偏,她寄给了他这种感觉。
他一向钟爱美丽的事物,更喜欢那些外表看起来很华丽很高贵的人,内地却很肮脏丑陋,特别是大宅门中的那些女子,从心尖子冒出的都是各种算计,临了,各个还都想占据道德最高点,从前,他一直冷眼旁观,然后选择合适的时机,一击得中,让那些女子无地自容就是他最大的乐趣。
可当他看到一个真的让他生了好奇心的女子却没有一副漂亮的皮囊时,他仍不免有几分失望。这和他心中勾画出的形象差距甚大,让他多少有些失望。
他虽然不把礼节放在眼里,可也不是衣冠禽兽,也不是真的像她说的那样,打算对她先歼后杀,这会已经收起了他先前表露出来的粗俗无力,开口道:“姑娘既是在沐浴,在下和小银子就不打扰了,请继续。”话音一落,他伸手向蹲在一边的那只名叫小银子的怪鸟一招手,那只怪鸟见状:“咕噶!”对着秦韵叫了一声,就和他转身离开了。
秦韵见状,在心中无声地松了一口气,别看她先前的气势很足,可她真没打算让这家伙占什么便宜,心理学家研究,在女子没有穿衣服时,往往是心理最为脆弱时,这可能跟女人天性的羞耻感有关。
其实,男人也是一样,秦韵就知道一个故事,有一座监狱搬迁,那里的囚犯自然也要一起搬迁,可在这搬迁过程中,就涉及到了一个安全问题,如果囚犯在搬迁的路途中逃走怎么办?最后,就有人想了一个损招,所有的囚犯在搬迁时,所有人的裤带一律被没收了,这些囚犯在搬迁的路上,为了不让裤子掉下来,两只手只能提着裤子行走,手被占用了,大多数人的心思都放在裤腰上,还哪里有心思逃跑,就这么一个小小的手段,让这次搬迁终于有惊无险地完成了。
对秦韵这样的女特工来说,虽然也专门经过专门的女色训练,可她这样的人,还是更注重使用天才的头脑,算无遗策的谋划,而不是将自己变成高等几女,她一直很爱惜自己的身体和健康,这一点,到了这个时代,也没改变过。
在她死而复生后,她就马上检查过自个的身体状况,没有被侵犯的痕迹,简单地说,她还是一个处,所以,她绝对没有*与一个陌生男子的打算,如今,*警报算是暂时解除了。
当然,在刚才的那个过程中,秦韵也做了多种准备,迄今为止,她还看不透这位大师兄的真正实力,如果真与对方对上,自己未必能占上风,到时该怎样化解危机,就是考验她智慧的时候了,催眠术是对普通人最有效的,可这位白莲教的大师兄,她却不敢轻举妄动,如果制不住对方,却被对方发现了,那就是后患无穷了。
防患于未然,是一个永远的话题,这位大师兄之所以没有识破她的易容,是因为她刚才在进了浴桶后,在洗澡的同时,也在同时重新易容,有了方四公子的前车之鉴后,她变的更慎重了,不过,现在的易容又不是变成别的什么人,不用考虑像不像的问题,只要将一个村姑的形象继续完好地保持下来就好。
结果,就在她重新帮自己的双臂易容完毕之后,这位白莲教的大师兄就堂而皇之地闯了进来。如果当时对方将她从浴桶中拉出来,她还没有改变的下边的肌肤就露出破绽了。
这位大师兄的离去,房间里又恢复了最初的静谧,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可秦韵知道,依照对方表现出的心计,绝不会因为这个简单的试探就打消一切疑虑,而她要获取解药又需从何处下手呢?
不仅如此,这家伙虽然除了门,可她从脚步声判断,对方并没有走远,也许此刻就站在自个的门前。
不错,这位白莲教的大师兄出门并没有离开,回自己的房中,而是站在院子的回廊下。
他原本是个很喜欢立在光亮下的人,所以,在这院子的回廊下,挂满了红红的莲花灯,其中两只灯笼的微光,打在他的白衣与脸上,让他整个人无来由地增加了几分暖色。
他这就这么静静地站着,不发出一丝响动,就连小银子也没有做什么聒噪的动作,乖乖地停在他的肩头小憩。
有很多人说过,亲眼见到的事情有时未必就是真的,他现在心中还是有一些不确定,这丝不确定,倒不是来自对方可能对白莲教或者自己造成多大的危害,而是他已经对她这个人起了好奇心。
秦韵一直在考虑何时起身,即使这浴桶的水在春日的夜里会很快变冷,她既然在浴桶中也在易容,这易容的残渣什么的,也需要处理干净的。
就在秦韵想着万全之策时,门外传来让她已经比较耳熟的声音:“姑娘还没起身,是打算让本护法为你守门到天明吗?”
“你——你——怎么还没走。”秦韵装作被惊到的样子,结结巴巴地道。在这个过程中,她顺势在浴桶中扑踏了几声,没有亲眼看到的人,只会以为她是受了惊吓,正常的表现,其实是她借助这个时机,处理隐藏那些有可能引起怀疑的易容残渣。
“长夜漫漫,难以入眠,不如姑娘就陪在下聊聊可好?”
“你想干嘛,我警告你,本姑娘可不是陪聊,你还是让你的鸟继续陪你吧。”秦韵的声音马上也马上应景式地变的戒惧起来。
“不如在下就让我的鸟今晚陪姑娘一起入睡如何?”
“不好意思,本姑娘对飞禽走兽过敏。”
“过敏?”沈浪似乎有些觉得这词有点新鲜,含在唇中回味了一下。
“嗯,你这里的茶水喝起来不错,比我家的苦菜叶子熬的水好喝多了,嗯,我端茶送客了,你该不会还厚着脸皮站在门外吧。”秦韵故意说出这个词,自然不会给对方好心的解释,她穿好身上的衣裙后,顺手端起桌上的茶盅,表示要端茶送客了,让对方该滚了。
沈浪的闻言,眼角又开始跳了跳,他早知道对方不会说出什么好话来,果然。还端茶送客呢?一位村姑还知道官场上这等礼仪,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罢了,来日方长,也不在这一时半刻。嗯!似乎,他今晚的心情还不错哦。
那四名侍婢远远地看着,虽然不敢参与两人之间的战争,可这时也对秦韵这个村姑刮目相看,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这样对右护法说话的,对右护法这些肆无忌惮地说话后,还活的好好的,这位村姑还算独一份。
“既然姑娘已端茶送客。在下就不打扰了,姑娘也请早些休息。”沈浪仍有礼说了一声,然后才转身回到了自个的房间。
秦韵听到离去的脚步声,确信对方已经离开后,才和衣上床。
躺在床上之后,她并没有马上入睡,而是想着怎样在很短的时间内达成目标。她计划的第一步,是先要不动声色地侵入对方的生活空间,这点看起来她已经做到了。
第二点,必须要先确认是否真的有那种药粉,如果真有那种药粉,会被藏在什么地方?
带着这个想法,她将自己的思绪放松,暂时催眠了自己,就算这时有人再闯进来,她的反应也会是一位村姑的反应。然后开始入睡,养好精神,明日才能按照计划行事。
可等到第二日时,秦韵却觉得,她在此前考虑到了各种困难,惟独没有想到的是,会遇到一只很黏人的鸟,这只鸟简直和她一见如故,大清早的,就扣着窗户,喊她起床。
等她起床后,打开窗户,这鸟就飞进来,围着她打转。
这让她分外的郁闷,她真不需要这样的好基友的好不好。
如果这只鸟是一只傻鸟倒也罢了,可她已经发现对方是真的很有灵性的,要是在寻常状况下遇到这样一只鸟,她会觉得学习人与自然的课程真的是一件别有趣味的事情,可现在她心怀鬼胎时,却被一只鸟随时给盯视着,那滋味,简直他娘的就像偷情的人刚进了情人的家门,正准备脱裤子时,却发现房间里还有一个外来者虎视眈眈地看着他,有多不爽就有多不爽。
她甚至怀疑那大师兄是不是故意的,特意派了这么一只鸟来执行监视任务。
她想赶这只鸟离开,可对方却咕噶咕噶地向她抗议,甚至还做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最后,她还是决定强行驱逐。
于是,京师白莲教分坛的一些人就看到,一个村姑打扮的姑娘晃着手中的扫把在追打右护法最喜欢的鸟小银子,鸟在前面飞,村姑在后面追。
鸟飞的远一些了,村姑累了,拄着扫把只喘气,那鸟又飞回来了,然后村姑接着追打,如此周而复始,让这里的教众看足了戏。
秦韵虽然对这只名叫小银子的鸟很不感冒,可也没到厌恶对方的地步,她是接着追打鸟的过程,熟悉这里的地形呢,她的最终目的是,将这只鸟追赶到右护法的房中去,然后,她就能堂而皇之地追进去了。
追着,赶着,一鸟一村姑,又追回了她所住的院子,她累的一屁股坐在石桌上,随手拿起茶壶,对着口就往口中灌。
右护法坐在石桌的另一边很是体贴地问:“累了?”
“哼,什么主子养什么样的鸟,本姑娘强烈鄙视你和你的鸟。”
说完之后,又和这只怪鸟,大眼瞪小眼起来。
四名侍婢见状,羡慕中带着几分嫉妒,真不知道,这个村姑是从哪里跑出来的。就连小银子此刻看起来也不那么凶恶了,瞧瞧,它那有些委屈的神情,多可爱呀!
切!可爱个屁,我让你监视我,我让你监视我,她心中不断地碎碎念,爹呀,看看女儿多可怜,为什么这右护法有一只紧迫盯人的鸟呢?
问题是,她可没忘记,两日后,将是她成为大明唯一锦衣卫女千户的日子,新官上任,不能开天窗呀。她根本没有时间在这里跟一只鸟打持久战。
“秦姑娘。”
“干嘛?”
“秦姑娘跟小银子玩的这么好,但小银子毕竟不会说话,不如在下带姑娘四处走走可好?”他能说,自己竟然无来由地有些嫉妒小银子吗?
“你是不是想要害我,你们这地方看起来是不能随便乱闯的吧,刚才有人都警告过本姑娘了。”秦韵闻言,不仅没有领情,反而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