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忆就这样怔怔的看着那盖了帘布的画板好一会儿,耳中突然响起那天单艺謦的那番话来,“是我换的画板一…”
那么,她的心开始“砰砰”的加速跳动,若不是她换了画,那么他画的那人,又是谁呢?
她初始还没有反应过来那帘布怎么突然自己就掉了下来,可是当她的目光与那画板上的画相接时,她觉得自己就再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她的眼泪没有任何缓冲的哗的一下就流下来了,因为她清晰的看到,那画板上的人,分明就是自己,她走近了几步。 看到画面右上角上笔力苍劲却依旧满含深情的三个字。
“给静忆。”
一场关于幸福的错觉( 36)
一切似乎都恢复到了最初的模样,就像那个叫林淮的男人从来没有出现在她的生命中一样,他来的时候就是那么神秘的男子,像是一阵风,等到迷雾揭开以后,所有的一切便就此回到最初的轨迹上。
齐谨几次提出要带静忆回家见他的父母,都被静忆找借口搪塞了过去。静忆几次都想提出分手,却在话到嘴边的那一刻,失去了吐出的勇气,
就在这样的妥协与不能妥协中,她一时间觉得进退维谷,生活突然变得失去控制,杂乱无章,且没有头绪起来。
静忆闲暇的时候便喜欢往城郊的墓园跑,通常都是一个人捧着一大簇的菊花静静的立在那里,盯着那年轻英俊男子的脸庞,潸潸的落下眼泪。周末的时候更是如此,通常在那里一坐就是一天,和夏南喋喋不休的说着她的近况,她只是觉得心静不下来的时候,只要坐在夏南的墓前,那么一切都似乎变得简单起来了,再困难的事情似乎都会迎刃而解。
他就是有这样一种力量。
第一节课的下课铃声刚刚打过,静忆捧着教案从教室出来往办公室里走,电话声突然响了起来,她拿出电话看到上面显示的齐谨的名字,迟疑了片刻方才按了接通键。
电话那边的齐谨却一反常态的话语简洁的紧,“静忆,你在办公室吗?”他的话语有些紧张的味道,却也显得神秘和郑重。
“还没有,我现在在走廊上,刚刚下课,不过正往办公室走。”她的话气里有些许的疑惑。
电话那边的齐谨听到她的这句话后,似乎显得更为的紧张,连电话那边的呼吸声都有些凝重了起来的味道,“那你先不要挂掉电话,等你到办公室之后,要第一时间的打开电脑,里面有我的一封邮件。”
他这般的郑重其事,惹得她心里面的好奇就更深了一层,她口中应着话,脚下的步子也不由自主的加急了起来。她歪着头轻轻蹙眉,眼神中还是充满了不解,心中暗自思忖,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他这样的大张旗鼓呢?
想不明白,心里自然就存了些隐隐的担忧,只是因为脚下的步子很快,办公室就在眼前了,索性便暂时把这份疑虑搁浅了。
静忆一手拿着电话,一手轻轻推开办公室的门,“吱呀”的一声门响惹得电话那边的齐谨似乎又紧张了起来,他的话语有小心翼翼的味道,她听见电话那边他格外谨慎的语气传过来,“你到办公室了吗?”
静忆轻轻的应了一声,那边便没有了任何声响,似乎是在以一种静默的姿态,在等待着什么答案的揭晓一般。
不知是不是太为紧张与在意的缘故,他听见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遂觉得格外的触目惊心,他听见她轻轻放下教案的声音,拉开椅子的声音,而后听见她启动了计算机的声音,齐谨的呼吸声不由自主的有些急切的起来,他再次张口问道,“静忆,你打开电脑看见什么了没有?”
他说话的腔调是她从来不得闻听的,静忆不由的心中的疑惑更加的深了一层,还没等她细想此种的端倪,她的目光就被计算机锁了过去,她脸上有瞬间的诧异和愣神,随后不由的轻轻“啊”了一声出来。
不成想那边的齐谨似乎要比她更加的紧张,他的声音因此竟带了些不易察觉的微微颤抖进去,他刻意压制的低沉声音自电话的那一端传递了过来,“静忆,你看到了吗?”
这一次是不是永远(1)
齐谨问完了这句话之后,反而沉默了起来不再言语其它,电话的那边一时间静默的紧。
静忆眉头紧锁,她的动作显得有些急躁,她用鼠标不停的来回在屏幕上点着,她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轻轻的拍打,这声音并不大,可是听在齐谨的耳中却有着触目惊心的味道。他的呼吸更加的急促了起来,他小心而谨慎的话语自电话的那端传了过来,“静忆…”他顿了顿,“你…”
还没等他说完,静忆有些焦急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打断了他的话,“不知道为什么,电脑的系统进不去了…”她边说着话,手上的鼠标却依然没有停下来丝毫,可是任凭她怎样的努力,电脑屏幕依然是漆黑一片,完全不为所动的样子。
她的声音里透着几分的无奈,“我的一些资料还在里面…”
“静忆,别急…”电话那边的齐谨安慰道,他长长的出了口气,似乎有种如释重负的味道,只是,这般的释然却也有着淡淡的失落与怅然潜藏在其中。
静忆心中焦急,因此并没有留神到电话那边齐谨情绪的细微变化,她又说了几句,有些心不在焉,就挂掉了电话。
齐谨听到电话里的“啷啷”声后,随之也扣上了手机的盖子,与此同时,鼻子里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他旁边一个戴着眼镜的三十多岁的男人急忙问道:“怎么样,她看到你的邮件了没有…”他刚想再说下去,察言观色,却发现齐谨脸上有明显的失落,暗暗思忖,随之口中安慰道:“没事,还有第二套方案。”
齐谨转过头,疑惑地问道:“第二套方案?”
戴着眼镜的男人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很自信,有胸有成竹的味道,接着口中说道:“放心吧,齐主任,第二套方案就更有谱了…”他顿了领,“而且我们物理组的老师都会来帮忙的,一准攻下苏老师的碉堡。”
话语中透露出十足的幽默,戴着眼镜的男老师自信的神情显然感染了齐谨的情绪,因而惹得他不由自主的就点了点头。
当放学的音乐声响起的时候,静忆的电话铃声也随之响了起来,声音重叠在一起,竟然有了种无形默契的味道。
静忆边整理办公桌边接起了电话,电话那边依旧是齐谨的声音,“喂,静忆,你出来了吗?”
静忆手上不停,嘴里随意的应了声“还没有”,心里又开始觉得有些纳闷和蹊跷,不知他今天频繁的电话是所谓何事,可是她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有事。
果然那边的声音顿了顿,既而说道:“静忆,那我们晚上一起去吃潮州菜吧,我知道有家店的味道很不错。”
他的声音从电话的那头徐徐的传递过来,却让她轻轻的蹙起了眉头,她略一沉呤,正在认真思忖着如何拒绝更为委婉的时候,他的话语声硬生生的打断了她的思考,急急的插了进来,“我的车现在就在学校门口等你下来。”他说完就破天荒的慌忙的收了线,似乎是生怕得不到她的首肯一般。
静忆“喂”了一声,听见耳中传来的“啷嘟”声时方才察觉到他已然收了线,她无奈的摇了摇头,合上了手机的盖子,“啪”的一声响,她轻轻的咬着嘴唇,兀自的想了一会儿,就拿起了手提包,向校门口走去。
从办公室到校门口的一路上,她思绪有些烦乱,心中一下子添进了很多事,有些不堪重负的感觉,她的脚步却依然有些缓慢,微微蹙着眉,似乎是在下定什么决心一般,就这样,竟觉得这段路程比平时短了许多一般,校门口顷刻就在眼前了,她微微站定,凝神的看了一会儿,紧接着冲齐谨的车走了过去。
这一次是不是永远(2)
走到车跟前,就看到齐谨惊喜而热烈的笑脸,静忆淡淡的冲他笑了笑,算是回应,笑容里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自然。
齐谨显然没有注意到这微妙,他殷勤的帮静忆拉开了车门,脸上的笑意依旧不减少半分,他的语调温柔,“静忆,上车吧。”
静忆轻轻“嗯”了一声,就坐了上去。车子开动,齐谨兴致勃勃的和静忆说着话,静忆却也只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着,天色昏暗,透过反光镜,却可以清晰的看到她脸上的心事重重。
她轻轻歪过头,眼神望向窗外,思绪再一次在这冬日哈尔滨的夜色下游离开去,心中却有个声音在清晰的反复播放,不管怎么样,不管多么的难以开口,今天一定要和他说分手的事。或许,早一天的说吐来,才是对两个人的慈悲而非残忍。
心中正这样兀自的暗想着,突然,齐谨一个急刹车,车“吱呀”一声的停了下来。
她坐在车子的后排座位上,刚刚又没有加以注意,她轻轻蹙眉,心中有几分不解,口中问道:“怎么了?”
齐谨却一反常态的没有马上答话,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支吾的说了一声,“好像是闯了红灯。”
他的话语中有几分不确定的味道,静忆不知是不是自己的所听有误,她竟然从中隐隐的听出了些许的紧张,在她的位置可以看到他的侧脸,他没有转过头来,夜色中,他的脸庞看起来有些迷蒙不清晰。
静忆收回目光,心中几分不解,正自顾的想着,耳边传来的齐谨的话语更是让她吃了一惊,只听见他低沉的声音缓缓的传了过来,“静忆…”他顿了顿,一句话说的不流畅的紧,“你下去看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他说完并没有回过头来与她的目光相接,似是有意无意的回避一般。
她心中有着大大的不解,迟疑了片刻,口中低低的“哦”了一声,却已然的下了车。
他透过车前的玻璃看了她片刻,眼神看起来相当的紧张,他口中喃喃的低语道:“这次一定要成功,一定要成功。”
静忆初始只是觉得很是不解,却也并没有太为的计较,下车的时候,才发现天空飘起了雪花,洋洋洒洒的,晶莹的紧。
这雪凭空的添了她心中的喜,仿佛这个城市一下子都变得干净了下来一般,心境轻松了许多,脚下的步子也轻盈了起来。
走到这个穿着棉制服的交通警察身边时,她有些局促,她指了指身后不远处齐谨的车子,“我们的车…”她的话没有说下去,意思却已经很明显。
交通警上下打量了她好久,随后,脸上竟现出了笑,这笑容看上去充满了神秘的味道,随后,他收回了目光。手上拿出了一张单子,递给了她,却并没有说任何的话,她疑惑的伸手接了过来,眼神向单子上看过去,竟然一时间的怔在了那里。
她的心“怦怦”的跳的急速,雪花片片落下,不一会儿的功夫,雪已然下的有些大且有些急了,雪花“啪啪”的打在薄薄的纸片上,上面的字迹顷刻被打湿,水滴把字迹氤氲开来,尽管如此,上面的字迹依旧是清晰可辨。
她的眼神不再挪动,紧紧的盯着手上的那张单子,眼神中充满了不可思仪与难以置信的味道。不知是不是因为寒冷的缘故,她的手竟然在微微的颤抖。
这一次是不是永远(3)
她伸出双手,打开盒子,却在瞬间愣在了那里,脸上的表情复杂,眼神里又显得满是感动。
她看清楚了,盒子里装着的,是一个红色绒绒的小暖手炉。一张卡片从里面被带了出来,掉在了桌子上,她打开,上面是林淮熟悉的字体,他的字笔力苍劲,看到他的字,就让人不禁想起那男子刚毅的眉眼来。
“静忆:冬天你来不及烧热水的时候,可以让它带给你温暖。林淮。”
她用胳膊肘夹着那个暖手炉,她拿着卡片的左手开始微微的颤抖,她紧咬嘴唇,眼前的视线开始一点点的模糊,字条上的字都着不清楚了,她的泪水大颗大颗的落下,晕开了小字条上的字,一圈圈的泪痕,把字条弄湿了…
躺在床上的时候,静忆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微微闭着眼睛,却觉得心里一阵烦乱。她猛地坐起了身,清冷的月光照进来,偶尔有车经过,灯光打在墙上形成斑驳的影,她一时间竟然看的呆了。
她从被子里拿出刚刚充好热度的暖手炉,此时的温度有微微的烫,她白净的手指泛起了微微的红,她用手轻轻摩挲着,似乎在小心翼翼的感受来自它的温度。
她扬起脸,望着窗外,一时间,经觉得心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她第一次认真的去思考她和林淮之间的问题,她把记忆里的碎片一块块的重新寻找,粘贴,她忆起他的话,路晨扬的话,单艺馨的话,她在心里小心而谨慎的将它们拼凑起来,就像是小时候经常玩的那种无字拼图般,此时,她正将有关他的拼图慢慢的拼整好。
静忆在这样冬日的夜晚,仔细而认真的想着有关他的一切。
她为什么这样的恼他?他是骗了她,可他不也是为了她可以好起来吗?而在他的照顾下,一切不也正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吗,她可以比较正常的吃东西了,她的快乐亦不用那样的依赖那白色小药片来制造了,她解开了心结,她可以去面对夏南,面对她以后的生活,不都是他的恩慈?
可是她为什么要恼他呢?是了,他欺骗了她,他辜负了她的信任。
为什么当他说爱她的时候,她的心明明是喜的,却真切的感觉到了悲哀和害怕呢?
是了,她懂了,那是因为她觉得他的爱中,救赎感与责任感要远远的大过纯粹的爱。这才是她所不能接受的事实真相。她计较,她悲哀,她甚至企图用另一段感情来忘却,她难过到不敢去面对,她的悲伤不能自己,皆是以为,她也爱他啊…
因为她知道,爱中有着责任感,这份责任感会让这份爱日久而绵长,可是责任感却不是爱。她真正计较的,不是他的欺骗他的救赎,而是她真的害怕,他对她的爱,不纯粹。
万般感受,皆是因为她所恐惧的这一切,都是她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这样想着,两行泪珠,从苏静忆的脸上,静静的滑落了下来。借着清冷的月光,她脸上的泪水显得清澈而又晶莹起来。
她随意的用手擦拭了一下脸庞,看着窗外的天,一时间猜测不出现在是什么光景,习惯性的翻身打开了手机。
电话开机的音乐声在暗夜里分外的突兀。手机刚刚进入主菜单,信息就一下子涌了进来。
上面显示的名字是“齐谨”,静忆心里有隐隐的失望,犹疑片刻,却还是点开了信息。
“静忆,为什么我不可以?明天晚上六点,在你家楼下的那家咖啡屋,我等你。等你。你要相信,我比想象中,还要爱你。”静忆轻叹一声,心中又在瞬间溢满了惆怅。她刚要关上手机,一条新信息又涌了进来。
这一次,她看清了,上面显示的名字,是“林淮”。
这一次是不是永远(4)
静忆真切的感觉到,她的心竟然有些紧张的“砰砰”跳的快了起来,她的呼吸都有些变得沉了,她的手有些微微的抖,她没有再犹豫的,点开了来着于林淮的这条信息。
“静忆,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左晨家楼下看见月光和星星的回忆吗,明天晚上六点,我还在那里等你,你会来吗?不管你会不会来,我都会等你一个晚上。若是你不来,我就在星星的回忆中寻找属于你的回忆。”
她小心翼翼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读起来,她亦读了两遍,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她看见他问她,你会来吗?
她轻轻合上电话的盖子,眼神中有片刻的迷茫,她喃喃的自语道:“我会去吗?我应该选择爱我的人,还是选择我并不确定他的爱的那个人呢?”
静忆轻轻的躺了下来,脑子里又变得一片空白。她兀自的低语,“夏南,你说,我应该怎么做呢?”
倘若,我真的选择了那个对我曾经有所欺瞒的人,会不会连他自己给出的幸福都是不确定的,都是需要来偿还的,那么,到了那个时候,我会不会再也分不清这份幸福,到底是爱,还是伤了…
你看见了吗,幸福,它在哪里…是否只是残留在记忆深处的细细摸寻…
自进入冬季开始,天就一天比一天的短。而到了现在十二月中下旬的时候,这天就更加的短了。今年的冬天格外的严寒,连雪都下的频繁起来,又一个冬至,即将来临了。
冬日格外漫长,甚至有种春天永远不会来临的莫名恐慌,心情也随着沮丧了许多。
坐在这辆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每日回家必乘的公交车的靠窗座位,静忆从上车起就一直低垂着头,她的脸庞看上去没有任何的情绪,往日觉得慢如牛车的公交车,今天竟觉得是这样的飞速起来。
她抬起脸看向窗外,却发现窗玻璃因为积雪的时间太久已经结了冰,厚厚的却晶莹。她就用手上的热气去暖那寒,手上立时传来一阵冰凉,冰在瞬间融成了水滴,滴答滴答的。却也因为这层热度,透过这窗子,可以清楚的看到窗外。
天已然很黑,视线就不是那么太好,城市的景色不停的变幻,倒退,夜幕下的哈尔滨真的有种特别的美,那似乎是一种恬静的等待,又仿佛像一种静默的包容。
她看着窗外的夜景,心思却已经游离起来,她抬手看了一下时间,刚刚近五点三十分而已,又将视线移至窗外,竟有片刻的眩晕感。她不知道这样的选择是对还是错,她突然的想到了雷敏,那个闪婚的女老师,那不是微笑着冲自己说,她很幸福吗,那自己也应该会是幸福的吧?
她对感情从来都不是一个自信的人,或者说,越是爱对方,心中那层浅浅的不安全感就越浓烈,越深刻,也因为此吧,即使当初她明明知道夏南是爱她的,可她还是选择了离开。
一切都是宿命的安排与轮回吗,就像是一个有着正负极的强大磁场,所有的一切,亦有它自己的轨迹。所以,当初她选择的是放弃,今天她依然选择了放弃。她是苏静忆,也只能是苏静忆。
或者,相濡以沫,真的不如相忘于江湖。
这样想着想着,泪水就不知不觉的滑落,没有声音,却又温度,她又瞬间的耻辱感,索性埋下了头。
“阿姨…”身边奶声奶气的孩提声惹得她不禁回转过头来。她用手擦拭了一下脸颊,就看见那孩子清澈的眸子。
是个很漂亮的小姑娘,大概二三岁的样子,此时正瞪大着滴溜溜圆的黑眼睛看着她。
静忆觉得这孩子很讨喜,眉宇间有着掩也掩不住的灵气散发出来,像个干净的瓷娃娃,亦有些像儿时的自己。她勉强露了个笑脸出来,却没有答话。
“阿姨…”小娃娃又叫了声,随后眨巴着眼晴,好奇的问道:“你怎么哭了呢?”
静忆一时间有些赧,脸红了起来,抱着娃娃的妈妈脸上亦有几分明显的尴尬,却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结结巴巴的说了声,“孩子小,不懂事…”
小娃娃把一支手指伸到嘴里吸允了起来,眼神却依然不肯离开她,少时,又眨巴着眼晴开口道:“阿姨,你是觉得冷吗?我把绒绒送给你吧,你别哭了,有了绒绒你就不会觉得冷了。”
静忆不解,看着她一脸认真的小模样,不禁好奇的问道:“什么是绒绒啊?”
“就是它啊…”小娃娃边说边把她的宝贝“绒绒”拿了出来,递出去的时候眼神里还有几分的不舍得,而后像是下了好大决心般,才把小手伸向了她。
目光所及,静忆瞬间就愣在了那里。
这一次是不是永远(5)
这样的“绒绒”,她也是有的啊,不仅曾经有过,现在亦有。
这样的温暖她不也是拥有的吗?难道,是她太过的粗心,竟然忘记了,她想着想着,昨天晚上的温暖感仿佛又真切的浮现了出来,她有瞬间的失神,待她再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车已然过了站。
她回过头,透过并不清晰的玻璃窗,看到了咖啡店门前齐谨的背影,那个背影看起来焦急而落寞,亦充满了太多的不确定,让她觉得心里有愧疚感。
可是,这样的错过,却让她读懂了自己的心,因为意师到错过的那一刻,她的心里竟然是喜的,而非悲切。
那个眼睛笑成月牙形的男子的面庞又浮现在了眼前,她突然觉得心中悲凉。她的演技亦是高超,她骗了别人,她骗了自己,可是却怎么也骗不了自己的心,她的心疼给她看了,或者是说,为什么她忽视了他为她做的一切,却独独记住了他的伤害,她到底是不相信他,还是对自己失望?
她为什么抹杀了他所有的好假意装作不见?
她忘记了吗,就像是他们一起走路,她从来都不担心他走的太快会丢下她,因为她知道,他亦是这样去做的。他会放慢脚步的来等待她。随时。
那么,她是不是理应听从心底的声音,她怎么可以忽视他为她所做过的这一切…
赶到芙蓉路时。离得远远的。静忆就看到了那个男子站在路边仰望星空的侧影。
他穿的不是很厚,高高的鼻梁从这个角度看去更加显得挺拔,因而整个脸庞都充满了刚毅的味道。借着路灯的微光,她看见他脸上有着明显的忧郁神情,他是在担心吗,是在担心自己不会来吗?
静忆轻轻的冲他走了过去,天很寒冷,心却是暖的。她一步一步的走向他,越来越近。
终于,在她离他尚不算太远的时候,他发现了她,他的眼神在瞬间明亮了起来,仿若天上星子的光芒,他的嘴角情不自禁的上扬,他的话激动得颤抖起来,他叫她的名字,声音颤抖,“静忆…”他是这样的喜。
他就看着她这样的走向了他,仿佛想是从她的世界,走进了自己的世界一样,他甚至揉了揉眼睛以确定这一切都不是幻觉,他的心里猛地想起了那句歌词来,“两条平行线也有交汇的一天…”
他想着就不禁暗暗的嘲笑起自己来,二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的矫情。
静忆走近了,看着他的脸,轻声的叫了声,“林淮…”
这一次是不是永远(6)
林淮的激动显然还没有完全淡去,他看着她笑,笑得露出了洁白的牙齿,样子有些傻气。
他一直盯着她看,她的脸上不禁有些赧,她收回目光,扬起头看向星空,“你还记得吗…”她说,“你以前告诉我,最近的星星离地球也有四千光年,所以当它们的光到达地球的时候,已然是它们的回忆。”
林淮也扬起了头看过去,话语中有几分感叹的意味,“是啊,只是回忆。”他顿了顿,“可是回忆里也好,至少是不灭的,是永恒的。”他转过头,“这样想来,心情就会舒畅很多。”
她不明白他的所指,因而并没有接话,只是轻轻的蹙眉。
他却也不解释,反而转移了话题,既而问道:“静忆你冷吗?”
冷吗?静忆摇头,却笑了,“我看见了你送我的‘绒绒’。”
“绒绒?”林淮不解,诧异的皱眉。
她还是淡淡的笑,用手比了一下形状,模样很是可爱,他当即会意,却依旧是什么都没有说。
她脸上有微微的诧异,随后歪着头想了一下,说道:“那个暖手炉,很温暖。”
林淮低头,兀自“嗯”了一声,却还是没有说什么。
静忆不解,难道他没有看出来她一再的再给他机会吗?她心里有微微的恼,刚想开口,却被他先抢了白,“静忆,其实,我真的不知道风筝是你。”他扬起了脸,眸子里的光很笃定。“你相信我吗?”
静忆看着他,淡淡的笑,心里暗想,若是不想给你机会,我又怎么会来。表面上却依旧是波澜不惊的模样,转过了头并没有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