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转过身的瞬间,就听见一个听起来很熟识的声音叫自己的名字,“苏静忆…”话语中有欲言又止的味道,惹得她好奇的回过了头去。
夜幕低垂,路晨扬的笑脸意外的出现在了她的眼前,他穿的不是很多,静忆下意识的往他的身后看过去,果然就看到了那辆熟悉的BENG568。她收回视线,语气很平和的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路晨扬迟疑片刻,低下了头又抬起,“有事。”他脸上的表情很郑重,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
静忆歪着头沉思,却良久也没有回他的话。
路晨扬等的有些着急,仿佛是怕听到她的拒绝一样,赶紧又补充了一句,“是真的有事,有重要的事,你不听一定会后悔的事。”
他连珠炮似的吐出,惹得静忆微微牵起了嘴角,却依然没有答话,少顷,她也正色的说道:“可是我今天晚上也有事,我和我男朋友约好了一起去吃饭。”
“噢?”路晨扬挑了挑眉,“男朋友…”他颇有意味的重复着,而后又问道:“是那个齐谨?”
静忆没有回答,答案却不置可否。她又看了他一眼,礼节性的说了句,“那我先走了。”言毕的瞬间业已转了身,她的行为告诉他,她想要快点结束这场无谓的对话了。
不想路晨扬有些高亢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那你真的不想知道林淮和单艺馨的事究竟是怎么样的吗?”
她的背影因此而瞬间僵住,与此同时,一丝得意的笑在路晨扬的嘴角隐约浮现,他知道,他的这句话,已经成功的蛊惑了她。
一场关于幸福的错觉(31)
路晨扬不再说话,只是以一种等待的姿态静静的望着她的背影,等待她的选择。静忆咬着嘴唇,思忖了良久,她转过身来开口道:“好,我和你去。”
路晨扬的笑脸在瞬间绽放,看起来却颇有些孩子气,他用手俏皮的做了个请的动作。静忆蹙眉,“我要先打个电话。”
路晨扬一摊手,还颇为绅士的走开了几步,静忆冲他无声的笑笑,拿出电话,拨号,耳边却传来,“您好,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提示,她扬起头,看向教学楼的二层,政教处的灯还亮着,他应该还没有走。
静忆无奈的叹了口气,想了想,发了条信息过去,“突然有事,晚上不能一起吃饭了。”又想了想,加上了句,“回头给你电话。”上去,之后便合上了手机的盖子。
她走进路晨扬,冲他点了点头,示意两个人可以了,路晨扬就一瞬间又笑了起来,样子很开心,他皱眉想了一下,“还去你家楼下的那家茶楼吧,很安静,是个谈事情的好去处。”
静忆没有异议,两人便上了车,夜色中,这辆BENG568还是显得分外的抢眼。而她没有注意到的是,车刚启动,齐谨就赶到了校门口,他亲眼目睹了她和路晨扬上了车,他的表情看起来复杂,且异常的凝重。
他望着这辆车远去,眉头紧皱,夜色的笼罩下,他右手紧紧握起的拳头看起来似乎不是那么明显,只是声音依旧“咯吱”作响。
时至晚上七时,茶楼的人也并不多,这样的安静却让人舒心。还是上次那靠窗的座位,可是此时的心境,却又略有不同。
两人落座,静忆没有主动开口,她以一种静默的姿态,在等待着路晨扬的答案揭晓,心里却没来由的开始紧张。
路晨扬此时却显得有些悠然自得起来,他看起来并不焦急,眼神颇有兴致的在二楼扫视了一圈之后,又轻轻端起茶杯,轻轻的啜了一口,放下茶杯,却依然并不开口。
静忆心里有些急,可是脸上依旧显得波澜不惊,她素来可以很好的隐藏自己的情绪,她浅浅的笑,也端起茶杯,开始看似很随心的品起茶来。
这次倒是路晨扬开始沉不住气,他微微皱眉,语气中有着明显的疑惑,“你都不着急吗?”
静忆心里不禁有着暗暗的得意,却依旧没有抬起眼睛,“着急倒是没有,好奇是有的。”
路晨扬审视的目光在她的脸上扫了好几圈,之后“噗嗤”一声的笑出了声音,“苏静忆,你还是对我哥有感情的,要不然也不会我提到他的名字,你就推掉了和那个齐什么的约会,跑到这里来听我说我哥的事。”
他这洞察先机的自以为是显然顷刻间就引起了她的反感,她想辩白几句,却突然间的发现,竟然一时的失了语,张开嘴的时候“你…”了半天,却没有吐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她开始觉得无力且有被洞悉心理的不安全感在心里暗涌。
理常有察言观色,这次却变得识趣的紧,他不再在这个无聊的问题上追问,反而是开口直入了正题,“其实,林淮是我的表哥,单艺馨算是我的表姐吧。”
他就是这样开始的,静忆知道,她终于靠近了这个神秘的圆心。
路晨扬顿了顿,继续说道:“之所以说艺馨姐算是我的表姐,那是因为她本不是林家的孩子,她是从小就被领养过来的,可是是被姨妈当作亲生女儿一般养大的…”
他停顿了下来,眉头微微的皱紧,应该是在想着下面的话应当如何的措辞。静忆察言观色,知道他后面说的这句话一定关键且至为的重要,她屏息凝神,竟然一时间紧张了起来。
路晨扬沉吟片刻,才重新开了口,“并且,艺馨姐是从小便和林淮哥有婚约额…”他这句话说的甚为的艰难,中间停顿了好几次,“这次他从英国留学回来,姨妈就想把这件好事早日促成,只是大家都没有想到的是,他却在即将举行订婚仪式的时候,离家出走了…”
他的话有意犹未尽的味道,却简单而明了的点名了主题。静忆听着他的话,眼神愣愣的,她接着问道:“那他又是为什么才来的哈尔滨呢?”
路晨扬摇头,话语听起来很诚恳,“这个我就不是很清楚了,其实我也是偶然才见到他的,就是那个你来英馨的第一次。”
一场关于幸福的错觉(32)
说到这里,路晨扬的眸子变得闪亮了起来,似乎瞬间便溢满了回忆的光,颇具神采,他鼻子里重重叹了一声,“其实我和你说这些,是因为我心中着实存在了一些愧疚感。”
“愧疚感?”静忆有些不明所以然,不禁重复了一遍他的话。
路晨扬点头,“其实若不是我和艺馨姐说漏了嘴,她是不会知道我哥在这里的,自然也不会给你们惹出这样多的事端来。”
静忆默默的点了下头,“哦”了一声,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路晨扬看着她脸上骤变的神色,又急忙的补充道:“我真的不是因为喜欢你才故意这样做的。”
许是因为太过急切,他的话似乎未加思考就说出了口,此言一出,犹如难收的覆水,两个人瞬间都察觉到了气氛的尴尬,因此半天都没有再说话。
有些窒息的沉默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蔓延开来。
少顷,静忆站起了身,“谢谢你。”她冲路晨扬点了下头,她的话语里有十足的真诚味道,想是因为觉得他刚才的话太过的突兀,所以此时她的眼神并没有再次看向他就匆匆的转身准备下楼。
她走出了几步之后,理常有才回过神来再次叫住了她,“苏静忆…”
静忆回头,路晨扬认真的脸庞,“你真的确定你心里的声音了吗?”
他的话问的很含蓄,她轻轻扬起脸庞与他对视,少顷,却什么都没有说的就匆匆的转身离开了,他看到她的背影匆忙,却没有看到她的眼神狼狈。
路晨扬看着她下楼,转了个弯,就再也看不到了,他却没有收回目光,依旧站在原地,良久,口中嘟囔了一声,“我刚才说的是什么啊…”
静忆慌忙的下了楼梯,加快脚步来到街上,她的姿态匆忙,有明显的逃避味道。来到街上以后,心里才似乎稍微的舒缓了下来,她静静地在街上走着,快到圣诞节了,两边的店铺也已有了些许节日的预热感觉,路边站着一对情侣,女子没有戴手套,手指关节冻得通红,男子就伸出双手来把她小巧的手放在自己宽大的掌心里,两人笑得一脸幸福。
静忆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心里忽的就紧了那么一下,她可以感受到那幸福的包围圈,却觉得窒息,她加紧脚步的冲家里面走过去,手提包里的电话声骤响,她听到时音乐声已近尾声,刚想接起来的时候,那边便挂断了,她脚下不停,边往家里赶着,边找着刚刚呼入的电话,进入电梯的瞬间,才看到,是齐谨打过来的电话。
静忆想了一下,打了过去,电梯里没有信号,索性她便挂了电话,“叮”的一声响,电梯停了下来,四楼到了。
她边往外走边拨号,她听到了齐谨的电话铃声同时响起,她蹙眉显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抬起头的瞬间方才意识到,原来,他正在她家的门口,此时,他正望过来,脸上的表情很复杂眼神亦有些冷漠。
她有刹那间的愣神,之后,就笑着冲他走了过去,笑容里有不易察觉的勉强感稍纵即逝。
一场关于幸福的错觉(33)
她就这样笑着走到了齐谨的跟前,才开口说了话,“你怎么来了呢?”她特意放轻声音,语气先软了下来。
齐谨“嗯”了一声,答的有些含糊其辞,却不再说下去。
静忆从手提包里翻腾了一阵,找出了钥匙,哗啦啦的声音此时听起来清脆的紧,本是很悦耳的声音,却因为此时有些怪异的气氛因而显得突兀了起来。静忆不再说什么,转身开门。她打开了门,回过头冲身后的齐谨道:“进来吧。”
齐谨却没有应她的话,只是随着她一起走了进来。
静忆把手提包随手丢在了客厅的沙发上,“你先坐一下,我去给你倒水。”
齐谨始终是阴沉着脸没有开口说话的,此时听到她的话,就低沉着声音回了句,“我不想喝水。”
他的话语有明显的不悦,他的态度让她的背影愣了愣,却没有停下步子,她执意去厨房倒了杯水出来,递在了他的面前,“喝吧。”她的话语平和,却又不似刚刚的那般有明显的讨好味道。
他虎着脸,却没有去接她手中的水杯,他不接,她也不收回手。一时间,两个人就这样的僵持在了那里。
少顷,齐谨长叹了一声,还是接过了她手中的杯子,随后放在了沙发前的玻璃几案上,“静忆…”他叫她的名字,话语中有抱怨的味道。
“我给你打电话了,可是你关机了…”她看着他的眼神平静的开了口,顿了顿又接着说道:“然后我就给你发了信息。”
“我不是说这个…”齐谨打断了她的话,声音有些大,可是看到她的眼神心下又徒觉有几分不忍,语气又缓和了下来,“我是说,你怎么和路晨扬一起走了呢?”
她轻轻蹙眉,歪着头没有说话,显然正在思索他的话,半晌,她语气中充满了明显的不满,“你跟踪我?”
齐谨轻轻咳了一声,“我没有。”他的话语斩钉截铁,而后又补充道:“我只是在校门前看到你上了他的车。”
静忆的心情却没有因为他的辨白而有丝毫的好转,她依旧是蹙着眉,“我不喜欢你这样的审视,我觉得很不舒服。”
齐谨愣了下神,他皱了皱眉,表情里却显得不以为然,“可是,你是我的女朋友啊。”他的话显得大男子主义十足,脸上却有理所当然的神色。
静忆诧异,她从来没有想过这男子的占有欲会有这么的强,她片刻都没有说话,而后“哦”了一声,也便不再说些什么。
齐谨坐到了沙发上,开始环顾四周,静忆去房间里换了居家的衣服出来,想了想,缓和语气道:“你还没有吃饭吧,我去给你煮面吧。”
齐谨“嗯”了一声,表情里却有那么一丝的理所当然,他站起身拿起桌子上的遥控器,按了键子开了电视机,声音很大,有些吵闹。
静忆在厨房煮面,听到客厅里有些聒噪的声音,皱了皱眉,手上打蛋的动作也停了一停,而后却没有再说什么脸上有故意克制的隐忍表情。
过了好半天,面煮好了,静忆用碗盛好,冲着客厅里还在看电视的齐谨喊了声,“可以吃饭了。”
隐约听到那边含糊的应了一句,静忆以为他听到了,便从锅里把热腾腾的面条盛了出来,可是等了半天依旧不见他过来吃饭,静忆便又叫了他一声,半晌,齐谨才走了过来,笑着说了声,“好香啊。”
说这话,齐谨便坐了下来,拿起筷子,看起来吃的颇为津津有味。半晌,齐谨突然抬起头,“静忆,你不是也没吃晚饭吗?你怎么不吃呢?”说这话,他不解的放下了筷子。
静忆本来是坐在他的对面看着他吃,此时他的话突然问过来,她表情里有一闪而过的惊慌,而后,她淡淡的笑了一下,“我不饿,你吃吧。”
齐谨皱了皱眉,接着又从碗柜里拿了一只碗出来成了满满的一碗面条,随后放到了静忆的跟前,话语中有嗔怪的味道,“你本来身体就没怎么好,还吃的这样的少。”
静忆看着眼前热气腾腾的面条,却是没有任何的食欲,她听着他的话笑了一下,却没按他的话茬。
齐谨又走到了她的对面,“你要陪我一起吃。”他的话语有些命令式的。
静忆蹙眉,她知道他是为了她的身体着想,只是不了解她的他,让这样的着想变成了一种为难,虽然出发点是美好的,可是终究是难以得到预想的效果。她心里正混乱的想着,耳边又传来了齐谨催促的声音,“静忆,你若是不吃,那我也不吃了。”他说完这句话果然放下了手中的筷子,靠在椅背上看着她。
静忆暗暗皱了下眉头,心里轻轻叹息了一声,“好,我陪你一起吃。”她的话语中有隐约的无奈之感,也有暗下决心的味道,只是他都没有听得出来。
是不是世间的事情就是这样,理解,可以让复杂变得简单,然而不理解,只会让简单变得复杂。
静忆轻轻的夹起了碗中的面,用嘴轻轻的吹了吹热气,她的动作有明显的磨蹭与迟缓,她看着被夹起的并不多的面条,暗中咬了咬牙,表面却看似平静的送人了口中。
齐谨显然有些神经大条,他丝毫没有注意静忆脸上的细微变化,当吃到第三口的时候,静忆终于再也忍不住的捂住嘴巴,奔向了洗手间,她跑进去之后马上反锁上了门,接着再也忍受不了的俯身在马桶上剧烈的呕吐起来,她的眼泪随之下落,泪水打湿了脸颊旁的头发,头发湿了粘在了脸上,显得很颓废。
她本来就没有吃什么,到后来便干呕了起来,她再也支撑不住的坐到了洗手间冰凉的地面上,眼神茫然。
门外,齐谨还在不知所措的边用力拍着洗手间的门,边大喊,“静忆,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呢?”
她收回视线,置若罔闻一般,口中喃喃自语道:“我是怎么了…”她的泪水还在不停的落下,她却显得有些茫然不自知般。
一场关于幸福的错觉(34)
静忆兀自坐在冰凉的地面上好一会儿,她似乎是暂时失了聪一般,丝毫不理睬门外齐谨焦急的声音。
她就一直保持着这个静默的姿势,过了好久,方才站起了身来,打开水龙头开至最大,任冰凉的水冲击在自己的脸上。冬天的水强格外的凉,她却仿佛神经麻木了一般,丝毫不知道冷,少时,她拿过毛巾擦了擦脸,额前的发湿了,她也不是甚为在意的样子。
她转过身,给齐谨开了门。门开了,齐谨脸上有明显的不悦神色,他紧张的一把抓住了静忆的胳膊,急切的声音问道:“静忆,你怎么了…”
静忆眼神空洞,没有回应他的话,他看着她的憔悴模样,心里骡然一紧,脑中却总觉得有个非常不好的念想,挥之不去,这个想法让他有瞬间的窒息,他仔细审视静忆的脸,却看不到他想看到的任何蛛丝马迹,一时间竟有些沮丧。
少时,他似乎是终于忍受不住这个想法的煎熬般,他皱着眉头,忍耐了半天还是开了口,说出了一句让自己后来想起都汗颜的话来,“静忆,你不会是怀孕了吧?”
这句话让本来面无血色的静忆一下子脸涨得绯红,她似乎是因为气恼到了一定程度,因此竟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齐谨话已出口,脸上亦显得有几分悔意,他沉呤半晌,“静忆,我…”他顿了顿,“我的意思是你和林淮住在一起那么久…”尽管一句话说的是这样的结巴,他终于还是说出了他心底真实的想法。
静忆初始的怒却淡了下去,她不怒反笑,她没有回答他的话,她的口气冷冷的,“我累了,要休息了,明天见。”
她的遂客令下的不留一丝的情面,随后,便用手挥开他的胳膊,冲自己的房间走了过去。
齐谨在她的后面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他紧走几步追了上去,挡在了她的面前,“静忆…”尽管拦住了她,他还是不知应该怎么说才好。
思忖半晌,他才再次的开了口,“静忆,其实我是爱你的,我要是不爱你怎么会在意这么多,其实…”他的话语又开始语无伦次起来。
她却没有一丝的激动,她的声音变得幽幽的,“我累了…”她的话有意犹未尽的味道,因此。仅仅是这三个字,已经将接下来尚未出口的话想要表达的感情表现的淋漓尽致。
她的话气与她的声音让他的脸上有明显的动容,不自禁的就退到了一边,他在片刻间似被抽走了身上所有的力量,他不再阻拦她,她一步一缓的进了房间关了门。不多时,听见门口防盗门声音的响动,她知道,他走了。
不知怎的,一时间,她竟然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好像从他离开的那一刻,她才可以真正舒心的摘掉了自己的面具。
她躺在床上,脑中突然忆起那个口中静静的念着祈祷词的男子,她清晰记得那一刻的他,脸上有着圣洁的光,仿佛误落凡间的天使那般。她清晰的记得那一刻的她,心境是如斯的平和与安详。
静忆闭上眼睛,耳中仿佛又响起了那声音:
“主啊,使我做您和平之子,在憎恨处播下仁爱,在伤害处播下宽容,在怀疑处播下信心,在绝望处播下希望,在黑暗中播下光明,在忧愁处播下欢乐,主啊,使我少为自己求,少求受安慰,但求安慰人,少求被理解,但求理解人,少求被人爱,但求去爱人,因为在赦免时,我们便蒙赦免;在舍去时,我们便有所得;迎接死亡时,我们便进入永生…”
如此想着,他的心竟然慢慢的安稳了下来,心情竟然不再那么抑郁,她闭上眼睛,似乎就这样沉沉的睡过去了。
这一夜,居然没有梦魇。
一场关于幸福的错觉(35)
这世间的诸多事情本就难以言说请楚,所以,并不是她给了他这个机会,抑或是他希望走进她的生活她的内心,他就可以做到的。
静忆心里想着,就不自觉的微微叹息。
或者,齐谨真的是爱她的,可是这样的爱中更多的似乎是占有欲,她愈加的发觉,他真的是一个占有欲极强的男子。
可是爱是占有吗?静忆不想苦寻这问题的答案,因为那也根本就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意义。她所看到的事实是,她所真切感觉到的是,他的爱让她经常有窒息的感觉,而这样窒息的感觉,往往会让她觉得内心疲惫。
或者有的时候放手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起码会因此而放爱一条生路也未可知否。
冬季太短,似乎时间也因此而缩减,一周的时间就这样浩浩荡荡的过去。
这个世界上永远都有那么多我们所不能预料的事情,比如天气预报中明明报的小雪,可是时至下午三时,依旧没有任何下雪的预兆或者痕迹。比如曾经笃定的许下誓言不离不弃的两个人,却在岁月的暗流中渐行渐远甚至终成陌路。
再比如,一个人和另一个人的不期而遇。
星期三的下午,天气有些阴沉,云也很低。静忆开完会就急急的往办公室赶,她因为手臂上的伤,落下了一些教学进度,此时手臂恢复的已然不错,她就每日都工作到很晚,希塑把落下的部分全都不遗余力的补回来。
脚下的步子有些急,她又似乎满怀心事,快走到办公室的时候,他竟然和前面的人撞了个满怀。
脸上几分赧,静忆急忙向后退了一步,“对不起”三个字脱口而出,抬起头的瞬间,愣在了那里。
她一时间说不清自己心里究竟是什么感情,可是有一个意识还是很清晰,见到他的刹那,她的心是喜的。
眼前的林淮看上去憔悴了许多,他冲她笑了笑,笑容里却又几分拘谨,“静忆…”他叫她的名字,话话中有不易察觉到的哀伤。
也许是心有灵犀般,总之,这稍纵即逝的哀伤还是被她敏锐的捕捉到了,她的心竟然砰砰的跳的厉害。
“静忆…”林淮顿了顿,接着说道:“我下周的时候要回北京了,我父亲生病了,你能来送我吗?”他的话问的小心翼翼,生怕得到她的否定一般。他问完这句话就盯着她看,目光里也是小心翼翼的。
静忆沉吟了半晌却不知道应该如何作答,她低垂着头,蹙着眉,似乎在认真的思索着他的话。
见到她这样迟疑的模样,林淮心里—紧,表面上却故作轻松的说道:“既然你为难,那就算了。”他说完脸上露出看似云淡风轻的笑容来,似乎丝毫不介怀。
他其实是怕听到她亲口的拒绝,索性便先自己拒绝。他的心里吃紧,表面上还要看似月明风清一般,林淮想着想着,心里竟然又徒添了几分黯然。
静忆不再说话,小巧的鼻子却皱皱着,她只是低低的“嗯”了一声,便垂下了头。
林淮却是一直盯着她看,似乎是要将她刻到骨子里去一般。少顷,林淮温润的话音响起,“静忆,你最近好不好?”
你最近好不好?
他的一句话却让她在瞬间失了神,她低下头,目光有些游离且茫然,她没有答他的话,脸上是一贯的冷漠神色。
随后她嘴里答了一句什么,林淮也没听清楚她到底说的是什么,他又这样的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收回了停留在她脸上的目光,少顷,他没有再说任何话,脸上的表情有明显的难过和无奈,他决绝的转了身。
她听见他离开的脚步声,抬起头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突然间觉得心痛得不能自己。
是不是一切就这样结束了呢,不过是擦肩而过,就像他看不到她的眼泪一样,而她,也只会选择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悄悄的哭泣。
静忆就这样的站在原地默默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下午的学校走廊,光线昏暗,她就这样的眼睁睁的看着他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一片黑暗之中再也不见。
她以为这样揪心的疼痛会随着他的离去而慢慢的减缓下来,她以为她会很快的对这段流逝的时间和往事逐渐习惯,可是终究只是她以为。她的心痛之感愈演愈烈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境地。她就这样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走廊上,用手摸着自己心口,期冀以此来缓解内心的疼痛感。
良久,她的泪水缓缓下落,她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她转身,急急的跑向电梯。
“叮”的一声响,有清脆悦耳的味道,此时听上去,却觉得分外的暗自神伤。她走进去,用手轻轻的按下按钮,上面的数字显示是“7”。她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刺眼的红色数字不住的变幻,终于停了下来。
电梯的门再次打开,她毫不犹豫的快步走了出去,径直的走向美术教室,推开了那扇门。
林淮离职之后,平时就很少会有人来。时至期末,美术课早已完结,所以此时的这里,还是他离职时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