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就没有多少骨气,更何况真的是怕的,便垂了垂眼,开口道:“求求你了…”
到底年纪还小,见她这副委屈的模样,薛战不觉莞尔一笑,他轻轻在她发顶落下一吻,而后一下下抚着她的背脊:“好了,朕放过你便是了。”
就…这样?
萧鱼有些不信,下意识抬头去看他,见他眉目含笑,仿佛是真的,便松了一口气。她趴着,感受着他胸膛的起起伏伏。因他的身量比她高大许多,她的双足只能碰到他的小腿,她的皮肤敏感,能清清楚楚的感觉到,那腿上有些毛毛的,不是很舒服。
只是她太累了,很快就睡了。
听着她安稳的呼吸,薛战低头,见她就这般静静趴着睡着了,一头青丝披散着,小脸泛着潮红,分外乖巧。只是女子身躯美如白玉,与他的肤色产生明显的对比。他看了她一会儿,想到了什么,便轻轻唤了她一声。
“…年年。”
…
昨日帝后大婚,按理说因暂罢早朝几日,只是新帝刚登基不久,朝局不稳,今日这年轻的帝王亦如平日,早早的起来接受文武百官的面见。
何朝恩进去凤藻宫偏殿,伺候帝王更衣。
按理说,便是民间,这妻子服侍丈夫也是天经地义的,何况是尊贵的帝王。只是瞧着眼下形势,那皇后娘娘怕是还未起来。何朝恩心下了然,并未多问。
见皇上更衣后阔步要出去,还未走出凤藻宫几步,便回头与他说:“你替朕回去与皇后宫里的下人说一声,叫他们莫要吵着皇后歇息。”
何朝恩立马应下。
元嬷嬷也并未打算叫醒萧鱼,待听那何朝恩来了,才匆匆走了过去,朝着那何朝恩行了礼,说:“何公公可有什么要事?这会儿娘娘还未起来呢。”
这何朝恩乃是天子身畔的贴身宦臣,元嬷嬷知晓他的身份,对他自是不敢怠慢。
何朝恩却是眉眼温和,缓缓的说:“元嬷嬷无需客气,是皇上要我过来说一声,让皇后娘娘多睡一会儿,莫要吵着她。”
元嬷嬷倒是有些惊讶,虽说这是帝王恩泽,可这会儿倒是知晓怜惜了,昨夜怎么就…
她便应下:“有劳何公公了,老奴知道了。”
许是昨日大婚的缘故,今日这帝王眉梢含着喜气,对大臣们也比平日温和的多了。
而萧淮就站在最左列的第三位,穿了身二品大员的绯色官服,朝服上是绣着狮子图案的补子,束金玉带,器宇不凡。他双手执笏,缓缓抬起头,看了那龙椅之上的帝王一眼…
那与平日不同略显温和的模样,却看的萧淮心头一颤,隐隐刺痛了起来。
直到早朝结束,才浑浑噩噩的出去,行在汉白玉的石阶上,寒风轻轻垂着他的衣袍,身形看上去有些落寞。
有人朝着萧淮走来,叫了他一声。
萧淮转头,见那人浓眉大眼,身形修长,正是与他交好的宁国公霍则正。
宁国公府与护国公府乃是世家,霍则正与萧淮亦如兄弟,他只萧淮爱女如命,便安慰道:“如今年年已经为后,萧兄便是再不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你莫要多想了。”
萧淮没有说话。平日他挺拔高大,雷厉风行,这会儿看过去,却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似的…
萧淮眉眼间有些疲惫,与霍则正说:“是我这个父亲没用…”他自嘲的笑了笑,笑容有些骇人,“没想到我萧淮,有朝一日,也会落得卖女求荣下场。”
…
萧鱼醒时已经很迟了。她睁开眼睛,入目一片喜庆的红色,动了动身子,却是浑身酸痛无比,一点力气都没有。
于是她转过身看着身侧。
身旁褥子已经没有丝毫温度,只是这被褥中却满是独属于男子的雄性气息。
元嬷嬷听到动静,将龙凤喜帐撩起,对着榻上的萧鱼道:“娘娘可是要起了?”
萧鱼轻轻嗯了一声,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元嬷嬷回道:“快辰时了。”见萧鱼睁大眼睛,一副要着急起来的样子,才微笑着说,“皇上吩咐过了,要娘娘多睡一会儿,娘娘不用着急起来。”
是吗?萧鱼掀喜被的手一顿,而却看到自己这双手臂上面有青青紫紫的痕迹…萧鱼不自觉就想起了昨夜之日,心下一阵发慌,觉得那薛战应当是属狗的。
果真,萧鱼被搀着下榻沐浴时,解了寝衣,那全身上下都是那蛮汉留下的痕迹,胸脯和大腿内侧最多,而那纤细的腰肢两侧还有两个红红的掌印,是昨日他握着大肆动作时太过用力所致…
昨日元嬷嬷瞧见那帝王身形时,本就替萧鱼担心,却也没有想到,这帝王如此勇猛,昨夜整整持续了两个时辰。这会儿见萧鱼腰疼得不行,便知晓她吃尽了苦头,就轻轻替她揉着,缓解酸痛。
萧鱼舒舒服服的泡了一个澡,虽说缓解了不少,却也不是什么灵丹妙药,疼得地方还是疼得厉害。
等她坐下准备梳妆的时候,却听到外面有些动静。
元嬷嬷便说:“娘娘,是皇上下朝回来了。”
第19章 男人【一更】
萧鱼还未梳妆, 便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至近。她侧过头望去, 就见那身穿玄色龙袍的年轻男子已经迈着长腿进来。来得这般快…这会儿也顾不得什么, 忙起身预备行礼。
她刚一弯腰,男人便走到了她的跟前。
“皇上…”萧鱼去看他。
那宽厚的手轻轻的落在了她的手臂上,将她的身子提了起来, 然后是男人浑厚低沉的嗓音:“皇后不必多礼。”
薛战低头看她,见披着乌发,发梢还有隐隐湿意, 身上是一股香味儿, 不浓郁,也不知道是什么香味儿,只让人觉得好闻。知晓她是刚沐浴过,便问:“刚起的?”
握着她手臂的手掌也未松开, 隔着薄薄寝衣, 能感觉到她娇嫩的皮肤, 细细的胳膊, 似是他轻轻一折便折断了, 怨不得昨夜稍稍一碰她,便娇娇的喊疼。见她听到自己的声音缓缓抬起头来, 还是昨日那张娇美的玉颊,亮盈盈的眼睛似是会说话。
只是眼下隐隐有些青黛…
萧鱼只好回道:“是臣妾不小心睡过头了…”
饶是已经做了最亲密的事情,可昨夜他们始终还是初见。厚厚的喜帐垂下时没什么,如今就这般接触, 她还是有些不大习惯。
至于面前的男人,剑眉凤目,长相俊美,只是到底出身不显,便是穿上这身龙袍,身上还是有一股粗糙蛮劲儿。
这样高大魁梧的男人,当个将军还使得,称帝的话…
“是朕让你多睡一会儿的。”薛战开口道。昨夜是他饮了酒有些孟浪了。又问了一句:“可用了早膳了?”
萧鱼摇摇头:“还不曾。”
薛战道:“那朕便等你一起。”
要他等她…萧鱼咬了咬唇,觉得有些不大妥当,况且她梳妆打扮需要一些时辰,他如今是堂堂帝王,总是不大好的。她说道:“还是皇上先用吧。”
“朕说了等你就等你。”薛战干脆利落的说道。之后便阔步走到一旁的黄花梨圈椅上,作势等她梳妆。
萧鱼眼睛睁大,略微愣了一愣,而后才释然,重新坐了下来,让春晓替她梳妆。虽说不必化太精致的妆,可这已为人妇的皇后发髻,却是要精心的梳。萧鱼安静的坐着,从面前的铜镜中,看到那坐在圈椅上的男子。
两条结实的长腿朝着两侧迈开,一手搭在大腿上,一手搁在手侧的几上…这等坐姿,萧鱼看得轻轻蹙了蹙眉。
等春晓替她梳好繁琐的发髻,接着为她画眉时,便见方才信誓旦旦说要等她的男人,这会儿已频频朝着这边望过来,那搁在几上的手,也下意识的在几面上轻轻的敲,一下一下的…
萧鱼弯唇,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谁让他说要等她的…本来就很慢的。
…
前朝尚奢,御膳更是山珍海味,花样百出。现下新帝登基后,对吃食并不太讲究。
这会儿呈上的早膳,八宝攒汤,蒸猪蹄肚,两熟煎鲜鱼,一碟羊肉包和如意卷…然后便是两碗香米饭。萧鱼落座后,表情稍稍顿了顿,虽说比她想象的馒头咸菜要好得多,却也完全不符帝王的早膳用度。
只是萧鱼知晓这薛战崇尚节俭,她已嫁了他,自然是要习惯的。
薛战挑了挑眉,问:“可是饭菜不合胃口?”
未料这蛮汉这会儿倒是心细,萧鱼抬眼回道:“没有,很好。”她在皇城逃亡的那半月,过得日子苦了去了,对比现在,这会儿已经很好了。她见那薛战“嗯”了一声就开始吃,她便也拿起银筷,夹了一口饭。
她用膳食一贯细嚼慢咽,这是自小养成的贵族仪态,而坐在她身侧的帝王,却以很快用完了两碗饭和一碟羊肉包子。见他吃完要起来,萧鱼也顾不得手里的半碗饭,准备起身。
“皇后不必送朕,你慢些用吧。”薛战看了她一眼,就要去御书房处理公务,于是对她说,“今日事多,午膳朕不会过来用,你不必等朕。”
萧鱼便道:“臣妾知道了。”
目送薛战出了凤藻宫,萧鱼在落座时,面对桌上的早膳,虽然无从下口,却也因昨夜消耗了太多体力,不得不将剩下的半碗饭吃了下去。
不过用完了早膳,便片刻都不想动了,适才强忍着双腿酸软,这会儿四下无人,才让着春晓和春茗替她捏了捏腿。
萧鱼看着春晓和春茗,心里想着那薛战。如今她还不太了解他,不过这两回接触下来,此人倒也不是很难相处。
不过…
萧鱼忍不住伸手捏了捏自己酸痛无比的腰,想着昨日那厮架着她的双腿不要命的顶撞,浑身似有使不完的力气似的,萧鱼便有些害怕。只是这新帝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身边又无其他女人,自然只能将全部精力发泄在她的身上了,日后有了其他妃嫔,应当会好一些。
萧鱼静静望着凤藻宫,忽然想到了她的姑母。
…
薛战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御书房正中三间为厅,设有龙椅、御案,北墙设书架,东面设有暖阁。
昨日新婚,他固然大喜,却也未到荒废政务的时候。只是想到那萧家女儿的娇娇模样,便下意识翘了翘唇角…想到了适才的早膳,薛战才叫了一声何朝恩。
何朝恩忙上前,拱手道:“皇上?”
薛战望了他一眼,说:“你替朕将昔日萧太后在宫中的膳食用度拟个单子递给朕,朕要看。”
何朝恩这便领旨,下去拟单子。
…
寿宁宫面阔九间,歇山顶黄琉璃瓦,前后出廊,明间前后檐安装槅扇,槅扇门为楠木雕万字锦底、双交四碗菱花棂心,明间正中间高悬熙和帝御笔匾额“敬修内则”。宫门设有垂花门、游廊。这里曾是太后寝宫,端庄富贵,昔日前院摆满各种奇花异草,如今却只剩破损花盆及残花枯叶,被风一卷,看上去甚是荒芜。
萧鱼沿着游廊往前走,裙摆随着她的走动轻轻掀动。
那日叛军攻入皇城,宫里乱成一团,她就是领着赵泓来这里找姑母,欲随她一并逃出皇宫。未料姑母如此刚烈,宁死不屈,临终前将赵泓托付给她,要她务必要护着赵泓周全。她还记得,那时姑母躺在血泊中,细白的脖子汩汩的淌着鲜血,眼睛没有闭上,睁得大大的,死死的盯着自己…
当时的情况太紧急,她根本没有办法处理姑母的后事,只能携着赵泓从密道逃脱。
如今这么久过去了,她姑母自然不在这里了。
她在宫外逃亡的时候,便听说当时那新帝将那些个反抗不屈的皇亲国戚一并处决,扔到了乱葬岗,那里面就有她的姑母。回府后,她父亲也与她说过,并未在乱葬岗找到姑母的尸身,怕是已经被山上的野兽叼了去。最后只能用姑母生前的衣物替她做了一个衣冠冢,立了无名墓碑。
当时姑母自刎的时候,她真的怕自己也会死,好在还有一个赵泓,她至少还有活下来的理由,为大魏皇室保留最后的一丝血脉。自她劝父亲归顺新帝后,她便不敢想起姑母。她知道若是姑母在,肯定不会同意护国公府苟且偷生的。
元嬷嬷知晓她在想什么,上前说道:“人死不能复生,娘娘莫要伤心了。”
萧鱼说道:“元嬷嬷你不必担心我…”
她顿了顿,微微笑着看向她,“事到如今,我哪里资格伤心?只是我再想,若是姑母在天有灵,知晓我嫁了这新帝,怕是觉得我这个侄女太令她失望、令大魏蒙羞。可是我真的不想死…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我活着,兴许还能改变一些事情呢。”
至少现在,她父亲母亲、大哥大嫂,都好好的。而且赵泓也平安无事。
至于那薛战…
她现在还没有办法,可是以后,她总会想到办法的。
…
那薛战虽是莽夫出身,如今登基称帝,却也称职。开国初期总是政务繁多,饶是当了皇帝,也根本没有办法享受帝王该有的荣华富贵。而今日这午膳,的确如他离开时所说,没有时间过来用。
萧鱼倒是觉得这样挺好。一个人用膳自是自在些。不过便是她独自用膳,这午膳也依着现下宫中的规格来,粗糙些便粗糙些,比之寻常人家,已经好上许多了。
到了用晚膳的时候,那薛战还未来。因他未说不来用晚膳,萧鱼便静候他。
等到差不多戊时的时候,才见那勤政的帝王来了凤藻宫。
这回萧鱼吸取了教训,派个宮婢在廊下守着,瞧见薛战过来了,便赶紧过来禀告。如此,萧鱼就在宫门外等着他,看着那高大的身影匆匆的从茫茫夜色中往这边过来。
见走近了,萧鱼立刻迎了上去。只是这帝王却不似早上那般温和,微微颔首,随后阔步进了殿门。
萧鱼表情一滞,只道他是因为政务,也未说什么,只跟着他一并走了进去。哪知刚迈进殿门,面前的男子就忽然停了下来,萧鱼一个不留神,险些撞了上去。
男人却已经回过头了,低头看向她。
萧鱼抬起头,看到眼前男子棱角分明的脸,脸上没有笑意的时候,看着…还挺吓人的。她张了张嘴,小声的问:“皇上?”
薛战见她眼中似有惧意,又想起那日她写往护国公府的信,知晓她是惜命,面对他,总是有些害怕的。他淡淡开口道:“今日皇后都做了些什么?”
问她这个做什么?萧鱼忽然觉得有些奇怪,遂开口说道:“臣妾用完早膳便在宫内待了一会儿,之后去御花园看了看梅花,然后…”萧鱼的眼睛略微一顿,在看男人的眉眼时,似乎有些知道了他问她这话的意思。
于是如实说,“臣妾…去了一趟寿宁宫。”
薛战就问她:“你去那里做什么?”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萧鱼慢慢的说:“臣妾只是想起姑母了,所以才过去看了看。”
薛战立刻说了一句:“以后不准去那里。”
这个时候,萧鱼也不会傻乎乎的上前问他为什么,只点点头应下了。等他不说话了,才与他一道走了进去。
这会儿她不敢与他靠得太久,慢慢的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的背影,萧鱼的眉头轻轻的蹙了起来。
虽说她姑母是前朝的太皇太后,可她不也是前朝的太后吗?若是因为前朝的缘故,他也不该是这样强烈的反应?可若是其他的…也不会啊。她姑母自幼待在护国公府,及笄后便入宫为后,应该也不可能与他有什么关系吧?
萧鱼疑惑的很,却怎么也想不到原因。
薛战进屋后,便见那一桌的膳食,知晓了萧鱼还未用膳,一直在等他,想到适才廊下娇小的身影,一见着自己便迎了上来,难免有些心软。何况他是她的新婚妻子,昨夜才被他疼爱过。
只是…
他实在不想她去寿宁宫。
等要上榻休息的时候,萧鱼才立于薛战的身前,抬手伺候他更衣。薛战低头,就能看到她被烛光照的暖黄的脸,连脸上细细小小的绒毛都能看到,且皮肤细嫩,肤若凝脂,大抵便是如此。
躺进榻,他见她睡得规规矩矩的,又安安静静乖巧的很,才长臂一揽将她搂了过来,侧过头与她说:“你先前曾是赵煜之妻,朕日后不会再追究,只是朕是你的第一个男人,也会是你唯一的男人…你是朕的妻子,朕会护你周全,给你一世荣华。”
萧鱼靠在他的怀里,男人的身体炙热结实,隔着寝衣布料感受得清清楚楚。
她朝着身侧一看,便是突出的喉结和暴露无遗的脖颈。倘若这个时候,她手里有一柄匕首…
她正想着,便又听男人的声音稍稍温和了一些:“今日的膳食吃不惯,你为何不与朕说?”
忽然来了这么一句,萧鱼惊讶的看着他。
薛战见她眼睛亮亮,诧异又疑惑的样子,有些孩子气,不觉弯唇笑了笑,在她唇上亲了一口,说:“从明日起,便按着你昔日在宫中的用度来,那大魏皇室能给你的,朕都会给你,只多不少。”
第20章 无赖【二更】
萧鱼见他眼底含着笑意, 眉眼看上去很温和的样子…他笑起来,好像就没有这么吓人了。因他皮肤略黑, 眉毛略浓, 看着还有些憨憨的。
和平日威严的帝王仪态太不一样了。
她看了一会儿,感受着男人炙热的唇,才犹豫着张嘴说道:“这样…会不会不大好?”他不是崇尚节俭吗?怎么又让她…这样岂不是太挥霍了?便说, “臣妾觉得,不用了。”
“朕说用就用。”薛战抚了抚她的脸,果断说道。男人的吃穿用度怎样都行, 可断然不能委屈了自己的妻子。她若是过得不如昔日的好, 那还嫁他做什么?
萧鱼见他态度果决,又知道男人大抵不希望自己的女人违背他的好意,就没有在拒绝,遂笑笑说:“那臣妾…多谢皇上。”
这回是他自己主动说的, 可不是她要求的。
薛战笑容渐浓, 忽的猛然转过身压着她亲, 吻如雨下, 呼吸渐渐急促。萧鱼早就见识过了他的身量, 下意识紧张,却发现他并没有将身体的重量压下来, 而是用手臂撑着…那手臂强壮结实,静静置于她的身侧。
而后是他音色低低的问道:“还疼吗?”
啊?萧鱼看他,四目相对,望着他的眼睛, 便晓得他问的是什么。只是她到底脸皮薄,如何好开口,便也没有说话。只是这男人却是没羞没臊,粗砺的手慢慢往下挪,与她说:“朕在问你,还疼不疼了?若是你不说,那朕便自己看了…”
“…嗯?”他笑着望她,很是无赖。
哪有人这样的。萧鱼赶紧拦住他,双手牢牢握住他的手,也顾不得羞耻,胡乱的点了头。
怎么可能不疼?他的力气这么大,身形也大,自是哪里都大的…只是她一点头,便听到他笑出了声,因与她贴在一起,便能感受他胸前的震荡。好像听说了一桩很好笑的事情似的。
太奇怪了,她疼了,他就这么高兴吗?
见他已经从她身上下来,只单手将她搂到了怀里。凤藻宫原本设有地龙,只是新帝体壮,大冬天的都不怕冷,这地龙昨夜都没有烧。女子总要惧寒些,不过这男人的身体热,倒是替她驱散了寒意。
萧鱼低头望去,便见他的另一只手臂就这样搭在喜被外面,丝毫不怕冷…
不过,这么粗的手臂,但凡她要与他对抗,这手臂怕是能很快的扭断了她的脖子。
想到这里,萧鱼的脖子便往里缩了缩。觉得便是她手里有把匕首,也绝对不敢对他做什么的。
…
这一晚薛战未碰她,萧鱼睡得很踏实,而次日醒时,那薛战亦如昨日般早早起来了。元嬷嬷服侍她沐浴,低声与她说:“皇上一早起来便去御花园练拳了,老奴听说,皇上日日皆是如此,寅时便起来练拳。”
不得不说,这薛战的确是个自律的男人。
萧鱼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等薛战练完拳回来,便看到萧鱼坐在梳妆台前梳妆。他走了过去,看着那妆奁前的物件,一样儿一样儿的,精致小巧,随手拿了几件儿,却都不大认得。只心下好奇,便拿着问萧鱼。萧鱼哪里晓得他这般好奇?
女儿家的东西,他有什么好问的?不过碍于他的身份,只好一样一样解释给他听,反正他听了也不懂。解释到最后,便有些不耐烦了。
而侧头一看,见他一头雾水似懂非懂的模样,萧鱼瞧着,心里才有些许好笑。
薛战拿了一盒瓷制景泰蓝牡丹纹香粉盒子,说道:“这个朕知道,是胭脂。”
明明是香粉!萧鱼无奈的想笑。
不过萧鱼也没反驳,帝王说是胭脂,那便是胭脂好了。只是…他如何知道胭脂的,莫不是以前也给姑娘家买过?
萧鱼梳妆好,便见他朝着黄梨木龙凤纹圆角立柜走去,抬手将那柜门打开了。
起初萧鱼还未反应过来,待他伸手的时候,才急急跑了过去。就见他已经拿了她的一件小衣,勾唇望着她:“这个朕倒是认得…”
那又有什么好自豪的!萧鱼臊得要命,当下便夺过来,胡乱塞到了柜中,用其他衣裳压着。只是她刚放好,便听得他又拿起一样,喃喃道:“这是何物?”
萧鱼一看他手里拿的月事带,脸“唰”的一下红了,立刻抬手凑过去夺,只是她一扑过去,他正好展臂,堪堪将她抱住,一时被他抱了个满怀。
结结实实被他困在怀里,她力气不如他,无法挣脱,只好说道:“你还给我…”一时倒也没注意对他的称呼。
等话落之后,才反应过来,紧张的去看他,只见他眉目含笑,仿佛也未怎么注意。萧鱼缓缓松了一口气。
女子娇软的身躯就这般紧紧与他贴着,薛战一低头,便能看到那两团雪腻,他喉头一动,对上她的眼睛,那眼神,仿佛自己在欺负她似的。他心下略慌,轻咳一声,立刻便将手中的东西递到她的面前,说:“还你就是了。”
有点像哄小孩子,仿佛他若是再不还她,她便要哭出来了。
等薛战走了,元嬷嬷才开口说:“皇上她…”
萧鱼一张脸涨得通红,憋了半天,才嘟囔了一句:“他就是个无赖。”
看到萧鱼一副被欺负了的女儿家娇态,元嬷嬷噗嗤一声忍不住笑了出来。
…
这日晚上,那薛战未过来用晚膳,不过倒是派了太监过来传话,要她先用膳休息,不必等他。萧鱼虽有些犹豫,可又等了半个时辰,果真见他未回来,便也依着他的意思,用了晚膳。只是要她先睡,那是断然做不到的。
如今正值新婚,这薛战对她照顾些,日后就难说了。终究是帝王,她总不好得寸进尺的。
萧鱼穿了身梨花白素锦寝衣,手里拿了一本书随便翻阅,心里想的却是其他的事情。
昨日她去了姑母的寿宁宫便惹得他不快,虽说也未对她说什么重话,可她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在去了的。新帝不喜她与前朝再有什么纠葛,这一点她可以理解,只是昨夜他的反应却是有些过了的…萧鱼看着过来给她换热茶的元嬷嬷,说:“元嬷嬷,你觉得我姑母如何?”
元嬷嬷倒是不知萧鱼为何忽然这么问,只悄悄的说道:“太皇太后一贯仁慈善良。”
萧鱼嗯了一声,眼睛明亮。她姑母一向与人为善,对她尤为疼爱。她是一个非常温婉美丽的女子,自她生母去世后,她便更疼她了。
不过…据说她姑母初为皇后时,也有不少大臣反对,只因她容貌太过艳丽,怕是会耽误帝王,也有原因是怕萧家太过得势。只是姑母为后之后,却是温顺贤良,母仪天下,从不涉政,日子久了,才渐渐有了贤后之称。
是了,她怎么会去想姑母如何呢?萧鱼觉得自己是多想了,那薛战不喜她姑母,应当只是前朝的缘故罢了。
薛战进来时,就见萧鱼坐在灯下看书,低眉顺目,面容姣好。他在远处站着看了一会儿,忽然想到,如今她已经是他的皇后了,才阔步走了过去,随口问了一句:“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