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璇一把将妹妹紧紧搂住:“我带你回家,带你回家…”
关憬秋的天终于塌了下来,月儿你不能走,不能走…
☆ ☆☆☆
永璇并没有将漱月带走,太医说,喉咙口那薄,毒素在那停留的最长,所以损害了声带,要解此毒一定要去苗疆找一个叫安合子的神医,只有他的九虫血露霜才可以完全解掉。而且她需要休息,不能累着,不能激动,或者让毒发作,恐怕就不是不能说话那样简单了。
漱月倒也安静下来了,她已不是第一次遇生命之劫了,好在关憬秋一直陪着,八哥又说会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去寻找神医,所以现在也急不得,只能安心下来吃药、修养。
漱月现在说不出话来,关憬秋更难知道她想的是什么,关憬秋会给她讲一些故事解闷,然后漱月比画着自己的意思,或者增添些眼神交流倒也很是温馨,关憬秋见漱月全无走的意思,便暂时把永璇说的那些话搁一边了。
这日,关憬秋看着漱月睡下,舒了口气,他只出房去,大口呼吸着空气,却见墙角那杵着个人儿。“茗蓝?”
茗蓝小心地移步过来,她看起来也憔悴了不少:“表哥,我…”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怎么不在房里好好休息,跑这来了,可别着凉了。”
茗蓝眼睛一红,呜咽着说:“嫂嫂,嫂嫂真不是我下的毒,真的,我没…”
“我知道。”关憬秋抚住茗蓝瘦弱的肩,“我知道不是你,这和你没关系,你别往心里去,总会知道是谁的。”
“真的吗?表哥相信我。”茗蓝眨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关憬秋。
“是的,我们从小一块长大,别人不知道你是怎样的人,我还不知道吗?尽管放宽心,会水落石出的。”茗蓝有些激动,她情难自禁地靠进关憬秋的胸膛:“表哥,其他人怎样看我都无所谓,真的,只要你明白茗蓝,就好,就好。”
关憬秋揽着茗蓝,眼睛看着前方,这几日为漱月的病情,没有怎么处理其他事情,但现在是时候了,是狐狸总要露出尾巴的,等着瞧吧。
屋内,容珍玛轻哼了一声:“好没良心!”
“怎的?”沁芳问。
容珍玛往外努努嘴:“还以为对咱格格好呢,根本就是花心大萝卜!”
沁芳似有同感,但转而觉着爷这样似乎没什么不合理,毕竟茗蓝格格是爷从小的所爱。沁芳也不明白,自己这时怎么就会觉着爷做的不对呢?
沁荷却不出声,取来毛巾要为漱月拭汗,却见漱月睁着眼睛发呆,沁荷没由头的一阵慌张:“少福晋…”漱月只睁着眼睛不说话,她也不清楚自己内心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酸,这样乱…
第八章 最后的离开(上)
关憬秋将那日从厨房到畅心居一路可能经过的人都查问过一遍,却没发现什么可疑的环节。他心中很是怀疑一个人,却一点证据也没有,得去会会她去,许久被遗漏的舞女——飘飘。最可能对月儿下杀手的就是赫舍里家,他们被月儿偷了信件却只能吃哑巴亏,派这个舞女来,一方面可能是想探探情况,另一方面也可能就是要杀人灭口,如果信件没有交到自己手上,这当然是“最好”的办法之一,如果自己知道了,少一个制造麻烦的人,也不是件坏事。飘飘被冷落在偏院,无人看管,又是客人的身份,却是个最好行动的位置,敏中放心送到自己这的人,绝对不是个一般的人,她一定有相当是身手,那么趁人不注意在膳房下毒也是非常简单的事情。
靠近别院,却闻得一阵芳香,不一会儿又听得琵琶声,原本悠扬婉转的春江花月夜竟有挑逗之意。关憬秋踏进院中,见飘飘正在一棵柳树下且弹且舞,瞧见关憬秋进来,忙上前行了个万分妖娆的蹲礼:“爷,万福。”
“这几日过的好吗?”关憬秋打量着她,也不唤她起来。
“托爷的福,飘飘这些天住的倒也安静,只是爷良久不来,飘飘有些想念。”飘飘眼睛向上瞟着,朝关憬秋闪着电光。关憬秋仍不动声色:“你倒是安静了,这些天府里却是闹的天翻地覆的。”
飘飘快速地转了转眼珠:“飘飘心中只盼能多为将军献舞,其他并未放在心上,是飘飘不够体贴将军了,听闻是少福晋中了剧毒,将军一定颇为劳心,不如让飘飘献上一曲,为将军解忧。”说着便要起身弹奏。
“我让你起来了吗?”关憬秋怒目一瞪,飘飘膝盖直发疼,但只能咬着牙又跪了下去,关憬秋继续说着:“飘飘你是‘心无旁骛’啊,只是在我们府上,确实没有什么环境让你施展你的才华,不如你回到你的地方吧。”
这直接的逐客令让飘飘措手不及:“将军,飘飘是贝子爷送给将军的礼物,企有将礼物送回之礼呢?”
“你自己也明白自己不过是个礼物了,既然送给了我,那么我怎么处理也行,扔到八大胡同去或者送给衙门官差也由我。”
飘飘一惊,八大胡同是烟花之地,衙门更是不好呆的,莫非自己被抓住了什么把柄,她硬着头皮说:“将军是与飘飘开玩笑吗?飘飘很守规矩地安心住在偏院,并无越距之事,将军为何如此盘问飘飘,莫非将军认为少福晋中毒与飘飘有关,这里的丫鬟、嬷嬷都可以作证,我几乎都没迈出过门,怎能知道膳房在东在西呢?”
“好伶俐的嘴。”关憬秋冷哼一声,“侯门是非之地,就算怨了错了也没什么了不起,所以劝飘飘姑娘寻一个该自己呆的地方去,如果少福晋这毒不能解,或者再有什么差错,我若想迁怒谁,制造个‘冤案’也不希奇,你不用口口声声说仰慕本将军,这个理由将不是理由。飘飘姑娘,三思吧。”说完,一甩袖子便离开了,有时候蛇躲在洞里不出来,不如乱敲一通,便可激的蛇活动了。
☆ ☆ ☆ ☆
漱月几日大都躺在床上养伤,太医给开的方子倒也有一些作用,除了每日三餐的汤药,还配了许多药粉随身携带以防病情反复什么的。可天天这样多的药吃下来,就算没病也病了,何况漱月现在又不能说话,所以成天人都是怏怏的。关憬秋每天一回府都会首先来陪漱月坐坐,看着她那面无血色憔悴的样子心中也疼,八阿哥说派去取药的高手已说找到神医了,可后来似乎就失去了踪影,漱月靠药罐子养着,倒也有了些力气,只要不累着,倒可以走动走动,可是她一直闷着,也不是个办法啊。
这日关憬秋处理完公事回府,丫鬟们和他说,少福晋不在房内,她似乎去马场了。关憬秋又赶到马场,这悬起的心总算放下了,只见身穿粉色绸裙的漱月饶有兴致地拿着马刷在刷一匹白马,那马此时乖巧极了,任由漱月抚摩着,还偏过脖子来蹭痒痒。关憬秋甚至有些不忍打破这个画面,漱月无需再说语言,她那甜甜的微笑,已经与这自然融为一体,这眼前满是祥和静懿的氛围。
他悄悄走近,靠着漱月耳边,轻声说着:“月儿,想骑马了吗?”
漱月脸一红,点了点头。关憬秋一把将漱月抱起,放在马背上,自己也翻身上马:“我带你去外面走走。”
漱月一听,有些意外,她瞪大眼睛看着关憬秋的脸,似乎不太相信,关憬秋温柔而又十分肯定地说:“你不像个是可以一直呆的住的人哦,看你这几天愁着脸的,好象欠了多少债还不清一样。”
漱月嘟着小嘴,丢了关憬秋一个不知道是还是卫生眼还的电眼的目光,意思好象说:“哪有!”关憬秋哈哈一笑,轻勒缰绳:“驾——”
白马在城外驰骋,马上的人儿相互依偎,漱月从来没有和人共骑过,这回靠在心爱的人的怀中,享受着飞奔的乐趣,真是可以留下很多甜蜜,她不能说话,关憬秋此时也不说话,但此时所有的语言已显得多余,他们能听到对方内心的声音。
白马拐进了一条很偏僻的山路,漱月对陡峭的地形有些好奇,但是她一点都不害怕,因为她身后是她最大的力量源泉。
七拐八拐,走过一条类似一线天的石道,豁然开朗。漱月长大了口呼吸着,眼睛里充满了惊奇,京城范围内,竟然还有这样的世外桃源,眼前是一片宽阔的草坪,草坪上开满了鲜花,一条小溪从一端的山坳淙淙流到另一个山坳,溪面波光点点,像是洒上了荧荧金粉。
“喜欢吗?这是我几年前无意中发现的,后来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我都会一个人到这里,我最喜欢躺在草坪上,闭上眼睛,听着耳旁水声潺潺,闻着周围的芳香,真的可以将所以的烦恼都暂时抛到一边,全身心地和天地相融,我想,自然如此厚爱我们,那么没有什么事情不可以解决的。”
漱月嘴角轻扬,她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冲着关憬秋笑,眼中溢满荧荧光彩。关憬秋心跳突然漏了半拍。漱月举出一个手指头,指了指关憬秋,又嘟着嘴摇了摇手,关憬秋脸有些发烫:“以前确实没人来过的,茗蓝我也没带她过来,她身子弱,骑不得马,也不爱外出,再说,我总得留一个只属于自己心情的秘密花园…”他猛然反应过来他的话和行动有些矛盾了,好在漱月并没有在意,她很快乐地跑到花丛中,采起那些小花来。
关憬秋看着漱月欢快的身影恍然间有种被幸福包围的错觉,他仰面躺在草坪上,闭上眼睛,将月儿带到只属于自己的秘密花园,感觉竟然是那样好,那样的甜蜜,就算月儿永远不会说话那又怎么样呢,只要有她陪伴着,自己的心情就永远不会孤独,永远不会…
正想着,却感到鼻子直痒痒,睁开眼睛,见漱月正斜靠在一边,用一只花枝拨弄着他的鼻子,更要命的是,她还冲他调皮地眨着眼睛,真是电流够强。关憬秋笑着握住漱月的手,你身子还没好,别乱动了。
漱月咬咬嘴唇,眼珠狡邪地一转,突然另一只手一扬,一捧花瓣从天而落,铺满关憬秋的脸旁,关憬秋无奈地起身:“月儿,别这样闹了,会很要命的。”
漱月似乎不满关憬秋的威胁,挑衅似的仰起头,翘起嘴,好象在反驳:“我偏要闹!”然后她眼睛又眯成一条线,邪邪地笑起来,又用花枝去拨弄关憬秋的下巴,真是好久没好好看这好看的下巴了。
关憬秋被激的不行,低吼一声,俯身含住漱月的双唇吮吸起来。
这回轮到漱月心跳漏掉一拍了,她心慌乱的跳着,她没想到关憬秋会反过来袭击她,这是他们第二次亲密接触了,奇怪的是,这回的感觉很不一样,很柔软、很舒服的感觉,亲亲都是这样的吗?怎么不只嘴唇互相吸着,牙齿还碰着打架呢?她还在体会着什么的技巧才好,却感到关憬秋的唇已经离开了她的小嘴而探向她的粉颈,她很想出声阻止,可是她说不出话,她想推开他,可却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就这样沦陷吧,以后不管是生是死,她都注定要离开他,他们之间没有未来,只是她的心只装下了他一个人,她好想成为他的妻子,真正的妻子,就这样沦陷吧,让他们真正地互相属于彼此一次,就算她以后要离开,就算她以后还是要远嫁察哈尔,就算她以后不再有活的理由,只要能拥有这最甜美的回忆,她也愿意,也永远不会后悔。
关憬秋轻巧地掀开漱月的衣衫,手触着那柔软的高耸,轻轻捏着,他感到漱月的微微战栗,他继续将唇移下去,挑逗地在柔软的红晕上抚摩着,漱月越发颤栗的厉害,胸脯大幅地起伏着,呼吸也急促起来。关憬秋开始并没有感到异样,只是漱月反应越来越强烈,双手一番乱舞,一把抓住关憬秋的双眼,狠狠地掐了下去,关憬秋大叹不妙,抬起头看漱月,只见漱月似乎快不能呼吸了,眼白都快翻出来了,全身冒着冷汗,还一直发着颤,关憬秋被这一吓,三魂丢了两魂,他紧紧地搂过漱月,大声唤着:“月儿、月儿,你怎么了,你别吓我,你别吓我好不好,你好好呼吸、好好呼吸好不好,别吓我别吓我啊!”漱月却好象没有听到这些话,只不住地张着口艰难的吸着气,身子却好象越来越软了,关憬秋似乎要六神无主了,他不住在给漱月捏捏人种,又掐掐这,摁摁那,可不能再出事了啊,如果在这出了事,他会后悔一辈子、一辈子的,如果漱月真的不能好了,那他,他也不能活了啊,他,他再也想不下去了,眼眶已经被泪水模糊了,他真的不能失去月儿啊!
恍惚间,他忽然在漱月药间摸到一个小瓷瓶,他感觉像抓到救命草那样欣喜,自己怎么一下全忘了呢,太医给配过药粉的,他一边怨自己的笨脑袋,一边将瓷瓶的药粉倒入漱月口中,又掬了一捧溪水给漱月服下,然后静静地抱着漱月,等着结果。
药效产生其实用不了几分钟,但在关憬秋感觉中,却如同一个世纪那样漫长,终于,漱月的呼吸开始平稳了,抓着他的手松了下来,眼睛也开始重新正常眨起来。关憬秋终于感到掏空的心又补了回来,他长舒一口气:“月儿,真好,真好…”
漱月动了动灰黑的双唇,仍然是虚弱的很,关憬秋愧疚地搂紧漱月:“是我不好,我明知你身子病着,不能激动、不能受累,我还那样害你,我是混蛋,我…”
漱月缓缓地探出手来,靠近关憬秋脸颊,擦去上面的一些泪水,她挤出一丝笑容,摇了摇头。关憬秋抓住漱月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我们回家,你可不能耽误吃药了。”
漱月瞥过头看看这秘密花园,有些不舍,关憬秋为漱月理好衣服:“傻瓜,等你身子养好了,我们可以经常来着玩,我们还可以在这盖个小木屋,然后一起看着太阳上山落山,你说好不好?”
漱月用最后一点力气紧紧抱住关憬秋,一滴泪不经意地滑落,还会有机会吗?还会有吗…
第八章 最后的离开(下)
回到候王府,太医又给漱月看了一遍,换了几味药,又补了些药膳,第二日,漱月脸色才逐渐好转,老祖宗、福晋除了说关憬秋胡闹外,也只能吩咐丫鬟们好好伺候着,关憬秋这些天更是小心翼翼、体贴入微,漱月身体底子也不弱,所以几日后也就又能走又能跳了。
这场病倒是个好机会,漱月将许多内务的事情,都让赵嬷嬷帮着处理了,她觉得,其实赵嬷嬷是个挺衷心的老仆的,也有管家的潜能,有她照应着,自己离开后,茗蓝也不会太吃力的。
她有满肚子的心思,却不能说出,她现在不能说话也许更好,否则,她真怕自己会说出让自己后悔的话,也许正是在这无声之中,她才有可能去理智地对待自己的感情和现实。
又是一轮明月高照,漱月靠着窗棂,看着户外风吹杨柳,想着即将离开的命运,想着在秘密花园的甜蜜,便是柔肠寸断,点点清泪,是如何也睡不着了。她正出着神,却仿佛见屋顶有黑影掠过,她一震,侠女胆色又兴起了,还好这毒只毒哑了她的喉咙,没毒掉她的轻功,她运一口气,一个纵身,也跳上屋顶,朝黑影追去。
关憬秋正在想着白日上朝时哈尔齐的眼神与暗语,看来他快要按捺不住了,皇上已经开始限制他的权利,只要等他发作,就有机会一举击垮奸臣势力,到时候可以了了月儿的心事,说不定还可以让皇上给月儿一个封号呢。
关憬秋正为下一步的计划打算着,容珍玛跑过来说格格跑了,几乎将他震的灵魂出壳,他忽闪到“出事地点”,沁芳指着北方说:“好象,好象从那边飞走了。”
关憬秋急忙追了出去,可哪还见的到人影!这可真是难办的事情,这女人怎么老不让人省心呢,自己不照顾好自己也罢了,不知道体谅别人会焦急的发疯吗!关憬秋也不清楚漱月到底往哪去了,只能凭感觉往北边奔去,希望运气好吧。
大概行了一里路的样子,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打斗的声音,莫不成是月儿和敌人,天啊,这可不是要了命的事,月儿的毒还没有解尽,如果发作了那不是…
关憬秋不敢再想了,他巴不得多生出几条腿来,终于看到前方空地上有两个身影在交错相斗着,擦擦眼睛,一个青衣男子侠士,有点眼熟,一下想不起来;一个蒙面黑衣人,看姿势像个女子,却肯定不是月儿,不会吧,难道走错方向了,那月儿会不会已经出什么事了,关憬秋的心慌乱的不得了,无意却瞟到一个角落上缩着一个人儿的样子,他忙走过去,将那人儿一把搂进怀中,紧紧的:“月儿,可算找到你了,要不我会发疯的。你怎么可以那样不听话,你怎么可以到处乱跑,你知道不知道这样会要了人的命!”
漱月抬起头满眼愧疚地看着他,反过手来抱着他,真的很温暖。“你身子怎么样,没什么事吧?”关憬秋问,漱月摇摇头。突然她挣扎着站起来,看着前方打斗的两人,那男子刷刷两下,终于将剑指向那黑衣人的脖子上,漱月很开心的张口笑,就想冲上前去,关憬秋忙扶住她。
漱月很是灿烂地拉拉侠士的袖子,数起了大拇指,那侠士也真是可恶,竟然也和漱月笑,他正火着呢,那侠士却说话了:“关将军,这个是府上要追的人吧,就交给你了。”关憬秋仔细一瞧,记忆终于回来了:“冷卓杭?你怎么在这?”
“不才只是奉命为少福晋取解药去了,几天日夜兼程赶回,不想此时碰着少福晋正在追赶此人,还好碰的及时,能帮上些忙,这是解药,每日3贴,今夜回去先服第一贴吧。我任务完成,该回去复命了。”
关憬秋又是诧异又是惊喜万分,他接过解药,是一个大布包裹,包裹里似乎是很多小贴的小包,此时他对冷卓杭的火气都变成感激了。漱月冲冷卓杭道了个万福礼,冷卓杭说着:“月儿,你可要多保重自己,不然我们全不会放心的。”
漱月点点头,冷卓杭飘然而去,关憬秋又开始郁闷起来了,感情真是个难办的事情。漱月却记起还一重要的事情,她一步上前摘去黑衣人的面纱——飘飘!
☆ ☆☆ ☆
飘飘只一口咬定她这样做都是只出于自己嫉妒的心理,再加上关憬秋考虑到现在还不是对哈尔齐摊牌的时间,所以只将送到负责宗室事物的宗人府,也没再加压。
漱月开始服解药了,这药果真是从神医那来的,没需几贴,她便觉得喉咙舒服多了,只是他在想,怎么八哥是让冷大哥去取药呢,冷大哥怎么又断了几天的消息呢,而羽月呢,怎么一直没见着呢?只是这些疑问,怕是她一时也弄不明白的,她现在也没空去弄明白这些了,因为她自己的麻烦已经够多的哦,这不,老祖宗和福晋又把她喊到房里密谈了。
漱月行了个礼,福晋拉她到老祖宗跟前坐下:“月儿,这些天你身子恢复的如何啊,嗓子是不是好了些。”漱月点点头。
“某非你真有心让茗蓝过门?”福晋大胆问了一句,老祖宗见漱月咬着嘴唇不动,心中便有了底了,她重重叹了口气:“你真是个好孩子啊,但也是个傻孩子啊!”停了一会她又说着:“如果可以让茗蓝过门的话,你看我你额娘像是不通情理的人吗?”
漱月摇摇头,猛地意识到什么,睁大了眼睛。福晋接下去说:“这件事情除了茗蓝死去的父母,也只有我和老祖宗知道的了,这是我们关家的耻辱,原本我们打算按自己的方式处理好这个事情,然后把这个秘密带到阎王老子那去好了。我们同意你阿玛让你进门,其实就是看重你和京城的格格不一样,你草原长大,必定不那样娇气,行为处世也不一样,我们特地挑个与茗蓝性格不同的女子做憬儿福晋,也是在睹,如果他能被另外一种性格吸引的话,那么他就不会满心去思想什么茗蓝或者茗蓝的替身了。而你如果和茗蓝性格不融洽的情况下,也觉不会同意憬儿娶她,所以我们才说把为憬儿纳妾的权利交给你。”
漱月嘴巴也长大了,她似乎越听越糊涂了。老祖宗拉着漱月的手,又是叹气的:“孩子,你太善良了,自己受了那么多苦,还帮别人操劳什么,我们这些天一直在看着,生怕你一时冲动做了错事,那可就造孽了啊。本来前些天我们就想和你说的,只是你病着,不能受刺激,所以忍着,如今看你身子好了许多,我想如果再不说恐怕有些事情就不可挽回了啊。”
漱月心跳慌乱的厉害,她不知道自己将会听到怎样的故事,可她花了一个时辰将故事听完的时候,她彻底惊住了,她一直长着口,似乎下巴脱臼了一般。
天啊天啊,怎么会这样,憬秋竟然是茗蓝同父异母的哥哥,关执海在战火分飞中与自己的弟媳产生感情,弟媳有身孕后,弟弟战死沙场,弟媳将女孩生下后也自杀了,关执海心生愧疚,将女孩算作弟弟的女儿,后来更加不要命地在战场上嘶杀,终于马革裹尸而还,妻子整理他的遗物时,发现一封信,信中表述了对妻子的种种歉疚,以及这几年不敢面对妻子的原因,并请求妻子答应好好抚养这个女孩,于是妻子将刚满四岁的女孩带回了,认作侄女,这个女孩就是——茗蓝。
天啊,这怎么可能呢,可自己手上明明有一封已经发黄的信笺。自己明明已经打算好的,离开后将关憬秋还给茗蓝,可现在竟然不能还,天啊,把她的计划打乱了,他该怎么办?怎么办!
漱月全无知觉地走出门去,脑袋嗡嗡直响,她该怎么做呢,这件事是绝不能再多让一个人知道的,可是除了这个理由,她又有什么理由不让关憬秋娶茗蓝了,特别如果她离开后,关憬秋不能同时娶两位,反而两个都不能拥有,那么他能承受的住这个打击吗?天知道漱月脑子里装的是什么,都这个时候了,满脑子还是关憬秋这样关憬秋那样的。
漱月茫然地走着,忽听有人来报:“八阿哥说要接少福晋去喝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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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泰楼福字雅间,永璇背对着手望着窗外:“月儿,你知道不知道你现在的处境,你已经没有退路了你明白吗?于情于理,你都必须离开这是非之地了,我已经为你找好一个安全的地方,外面的伍魁和小德子都是我的亲信,他们会护送你去了,现在哈尔齐的事情已经快到白热化了,这是关键时期,你不能再受一点威胁,等到真相大白后,你就可以恢复你和硕公主的身份,我们一起担保,关家不但无罪反而还会有功,可是如果你现在还固执的化,我怕事情会最终无法控制了。”
漱月发着呆,她才不要做什么公主,和硕漱月公主已经被一道圣旨指婚察哈尔部落首领布丹尼,她全身心都已经是关憬秋的了,如果让她再次远嫁,还不如现在一刀了结了她好受。她听不进哥哥的话,只一个劲簌簌地掉着眼泪。
永璇转过身去来到她身前,面脸不忍与哀痛:“你是我的亲妹妹,做哥哥的怎么会逼你呢?你已经遇过很多次险了,如果你再出事,我个该怎么办,额娘这半年都没有好好开心过,你忍心不好好的去见她吗?”
漱月只是咬着嘴唇不出声,是啊,自己太不肖了。永璇继续说着:“哈尔齐处处针对你,除了报当日前门之耻外,可能还认为你抓住了什么把柄,怕你在皇阿玛面前揭底才想把你弄的远远的,然后好杀人灭口,他们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公主都敢下手,何况你现在的身份只是个侯府的少福晋!”
漱月一震,恍然想起,小时候她在围场君臣狩猎时,曾经给过哈尔齐下马威,戴纱帽微服出去玩的时候,也曾有几次捉弄过和敏中喝酒的几个人,不过那时只是图个痛快,并没有在意,现在想起,那一起喝酒的几个人确实有点鬼鬼祟祟的。
漱月从来没有把那么远的事情连在一起想,现在知道自己的对手是什么人了,而对手肯定猜着了自己是偷信件之人,还能不一次次的想拔去眼中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