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次给你造成了很大的创伤,虽然没铸成大错,但这对你的生活肯定会有很大的伤害,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知道该不该求你留下来,你还抗拒这婚事是吗?除了道歉我不知道能说什么,做什么,你现在有什么要求的话,我都会为你做到,绝无二言。只是我心中,有个很自私的奢望,奢望你心里也有处地方给我,希望可以留在我身边。”
“好了,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东西还是要吃的,有什么话让丫鬟传过来就行了。”
关憬秋一口气将心中的话都倒出来了,正想离开,却感到包裹在被中的漱月颤抖的越发厉害了,关憬秋着急起来,忙探看:“怎么了?你怎么了?”
漱月埋在被子中抽泣着,声音是越来越大,关憬秋慌起来:“你怎么了?对不起,是我不好,你别哭,别哭,你要拿我出气,打我骂我都可以…别哭,别哭好吗?”
漱月只是颤着,关憬秋有些慌乱地去扶她的肩,拍也不是,抱也不是。漱月慢慢地翻过身来,关憬秋手中加了些力想托起她,漱月靠着他的手臂微微坐起,却一个不甚跌撞进关憬秋怀中,于是她顺势使劲地捶打着他:“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那样对我,呜呜呜…”
漱月这回是嚎嚎大哭,关憬秋眼睛也红了,他受着漱月的拳头,只是紧紧地收紧怀抱:“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没事了,没事了…”
“死妮子,都说小两口闹闹就没事了,偏要来劳烦老祖宗。”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推开了条小缝,福晋正指着容珍玛“训话”呢。
容珍玛拍拍胸膛,松了口气,她嘿嘿一笑,刚才还不知道谁那么紧张,一定要伴着老祖宗来呢。
老祖宗豪爽地哈哈一笑:“大伙散了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你们三个丫头,去弄些热水来给你们主子洗漱了,再弄些点心、粥什么的来,对了,小月这孩子爱吃江嬷嬷熬的银耳八宝粥,我那有一些上来的银耳,沁芳你给拿去给江嬷嬷,吩咐要给我仔细点儿熬。”
众人答应着欢快地散开,漱月听到这些,很不好意思地直往关憬秋怀里钻,关憬秋有佳人如此待遇,当然坐享其成,手臂是越收越紧。整个府中一扫昨日的阴霾。而这事件中的两个主要人物,此时此刻,他心里只有她,她心中只有他。
第七章 舞姬妖媚(上)
几日后,冷卓杭带着真正的羽月格格以好友江羽月的身份来访,关憬秋知道一切都是自己误会后,虽然有一点不好意思,但兴奋却溢于言表,他大家赞赏冷和江是多么天造地设的一对啊,看的漱月直想呕。
羽月看到漱月生活的好似很开心的样子,容珍玛也丝毫无损,脸色好象比当初还圆润些,这心也放下了,很安心地离去了,倒是冷卓航,总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而这种预感,永璇也有。
正当漱月想继续把这个甜美的梦做下去的时候,永璇来到侯王府,他说要和师妹在听雨阁好好谈谈。
漱月的心砰砰直跳,异常忐忑,知觉告诉她,哥哥这次来,会改变她的一些生活。
永璇瞧着自家的妹子,看她的眼神洋溢着幸福的光芒,便知道自己的预感果真发生了,他摇了摇头,拿出一件用绸布包着的东西交给漱月,漱月有些诧异地接过打开,却是自己的那块和硕公主的玉佩。
“小月儿,还记得这个玉佩吗?记得皇阿玛当时赐给你的时候,他说你是最让她骄傲的公主,当这块玉佩在春萍身上发现时,他都快疯了,额娘也伤心异常,但是他们都不相信那是你,相信你有一天可以回去,可以再次把玉交到你手上,我这次是费了很多力气才要来的,因为我怕你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你忘了当初是怎样和我说的吗?”
“我是了解憬秋心中只有茗蓝才同意你的计划,放心让你借住在这里的,可是事情的发生好像出乎意料,如果你们之间的变化有了其他的变化,你应该知道后果的是吗?我希望我这一切都是在杞人忧天。”
漱月紧紧地握住手中的玉佩,眼眶渐渐湿润,离开皇宫都快半年了,自己远嫁察哈尔不成,反进了侯王府,奸臣还未打倒,自己反而似乎安心起这样的生活来,难道真的忘了为什么要代嫁进侯王府,或者根本就是忘了自己是代嫁给关憬秋这件事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似乎把自己当成了真正的少福晋,可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自己也糊涂了。
永璇看她不说话,也只能长叹一声:“月儿,如果你们是真心,做哥哥的如何不希望自己的妹妹幸福呢,只是你是有圣旨远嫁察哈尔的啊,就算你揭穿了哈尔齐的阴谋,这赐婚也同样是不能更改的,就算额娘的配婚可以取消,让真的羽月格格嫁给冷卓杭,你也同样不能当这里的少福晋的。你是皇家的女儿,婚姻的事情万分由不得自己,你明白吗?”
漱月紧咬着嘴唇,泪珠儿止不住往下落:“八哥,我都明白,如果不是因为哈尔齐那些冠冕堂皇为了大清的话,皇阿玛也不忍心让我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我想这都是我的命吧,注定让我有一次真正的心动,再让我走设计好的路,这样也不至于留下什么遗憾,我懂的,我知道有些事情是当断则断的好,八哥,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的,我是最让皇阿玛自豪的公主不是吗?何况他心中又…”是啊,他心中还有个茗蓝,她才是正主儿啊。
永璇见漱月伤心的样子,心中也很不舒服:“月儿,谁叫你我都是皇家儿女呢,委屈你了,我也有错,如果我那时见到你时就果断的将你另外安排,也就没有现在这样为难的事情了。”
“八哥…”漱月打断,“这不怨你,都是我不自律,你现在去安排吧,趁还不是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永璇看着妹子忧伤而又不舍的眼神,又听了这些无奈而又坚定的话,闭上了眼睛:“月儿,我的好妹子,我们都没得选择啊…”
兄妹俩交谈良久后方下楼阁,关憬秋有些不悦,虽然他和漱月已经互明心意,也知道八阿哥和她是师兄妹,谈的也是正事,但孤男寡女在一个屋子中始终觉得府里买的镇江陈醋太多了。
关憬秋见漱月红着眼睛下楼,有些不悦,他上前拉过漱月:“他欺负你了吗?”漱月摇摇头:“没呢,不过是想起了当初一起学艺的时候,和现在一些变化后的事情,有一些感慨罢了。”
关憬秋感觉到漱月有什么事在瞒着他,但她还是很尊重她人的隐私的,所以也不再多问,或许知道多了对他并不是件好事,或许有些事情,他永远不想知道。
永璇又交代几句离开后,关憬秋陪着漱月往畅心居走去,漱月依旧想事情想的出神,默默不语,关憬秋几次欲说些什么,也说不出口。正要进院子的时候,沁芳出来禀报:“二爷在屋里等了很久了。”
关慕云见兄嫂回来,起身来见,关憬秋对弟弟说:“云儿,身体好些了吗?”
“恢复的都还不错,都好了,你看我这胳膊多有劲。”
漱月看他们兄弟又能很和睦地交谈,很是开心,便说:“你们谈正事吧,我去花园走走。”
“嫂嫂,等等。”关慕云喊住漱月,“我这次是有话对大哥和嫂嫂说的。我是来辞行的。”
漱月与关憬秋都吃了一惊,关慕云笑了笑:“本来我的生意都在江南,这次是跟镳过来,又因为伤耽误了行程,可怕我再晚去,南方的生意就要乱了。现在我好的差不多了,该回去了。”
“云儿,你…”关憬秋如何不明白自家兄弟心理的话语,但也只觉得无奈,漱月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已经和老祖宗、额娘都说好了,一会车队来了就走。哥,好好待嫂嫂哦,老祖宗可答应护着她的哦,嫂嫂,我哥如果欺负你呢,老祖宗说会用家法伺候他的哦。”
“呵呵,家法是什么啊?”漱月强颜打趣着。
“嘿嘿,家法就是…”
“云儿,你小时候吃的家法也不少吧。”关憬秋忙出口打断,漱月一乐,看来这“家法”是没那么轻易知道的了。
☆ ☆ ☆ ☆
漱月这些天闷闷不乐的,总在屋子里发呆。她觉得自己惹出太多的事情,像藕丝一样牵扯不断,关慕云走了,多少有自己的缘故,茗蓝也总把自己关在房中不出来,偶尔见着赵嬷嬷,也把她当个仇人似的。漱月心想着永璇说的那些话,八哥说的确实有道理,如果再不断的话,恐怕就越陷越深了。
关憬秋见漱月不开心,只想着也许是为了她“师哥”交代的秘密,或者因为云儿远走之事,也不好去细问,只得是不是的吩咐江嬷嬷弄些好吃的哄哄她。
这日,他刚吩咐好膳房去买些薏米、鲜果之类,便有人给他送来拜贴,说是哈尔齐敏中为了上次冒犯的事情道歉,并备了礼物送来。关憬秋心生疑虑,但也大为好奇,这个整日声色犬马的贝子,会送什么礼物给他呢?
大开府门,客气互相作揖,说着官腔的话,敏贝子一招手,奴仆们抬进一个大大的檀木箱子。
来到厅堂,敏贝子嘻哈着说:“关将军,舌头和牙齿还有磕碰的时候,但哪个也离不了哪个,你我同朝为官,难免也会有一些误会,小弟我今天是专门来道歉的,备了份薄礼,不成敬意,还请一定要收下。”
“敏贝子说笑了,小可如何敢当呢,不过是个小小的误会,兄弟间还有什么容不了的吗?以后咱还继续上广福楼喝酒去。”
“哈哈,关兄爽快,小弟精心挑选的这个礼物,还请一定笑纳。”
“哦?什么呢?”
敏贝子阴阴地一笑,拍了两下巴掌,檀木箱子竟然自己徐徐开启,从里面站出一位花枝招展的美人来,美人跨出箱子,抱起一把琵琶,边弹边跳,甚是优美,仿佛“飞天”中的壁画上复活出来的一般。如此精湛的琴技和舞技,让关憬秋看的也有些呆了。
敏贝子满意地一笑:“这是飘飘姑娘,飘飘是我见过最好的舞姬,比当初关兄在我府上的那些庸脂俗粉可强上百倍,有飘飘相伴,我想关兄是生活也大为惬意。”
关憬秋眉头一动:“飘飘姑娘可确为天之尤物,她定是敏贤弟你的宝贝,所谓君子不夺人所爱,这件大礼在下怎么收的起呢?”
“哈哈,关兄你客气了,如果只挑个普通的礼物,如何又衬的住我对关兄的诚意呢,何况飘飘得知是给关兄献舞,开心的是不知所以,遍不愿在我那乌烟瘴气的地方了,君子不也说要成人之美啊。”
关憬秋心里思忖着他在打什么主意,大概看到朝中对哈尔齐不利的言论多起来,哈尔齐心生疑端,才让儿子走的这一招,皇上最近和自己走的近些,或许为了笼络,或许为了试探,或许有其他的阴谋,总之这并不是一件单纯的事,这个所谓的舞姬,是收还是不收呢?
关憬秋略加思索,笑道:“我府上似乎从不把这当宝贝珍藏,飘飘姑娘到这未必能展示她最大的风采,所以还是贝子您留着好了。”
敏中忙摇手:“飘飘姑娘就算在我那,也会被那些鱼珠遮了气质的,这是我诚心诚意为关兄挑选的礼物,关兄如果推脱的话,那岂不是要驳我的面子,你让我以后说话、做事还抬的起头吗?”
正说着,飘飘突然跪下:“飘飘不过是一小小的舞姬,本不求能有将军垂青,只愿呆在离将军近些的地方,能远远地望着将军也好,若能时常为将军献上一支舞蹈以娱乐,飘飘也心满意足,只求将军不要谴走飘飘,飘飘给将军叩头了。”
说着她真地将头磕在地上不起来,关憬秋沉思一会,他们将一个绝色舞姬一定安插在自己身边,一定是有很大的目的的,这个飘飘也一定不是个省油的灯,看来要推脱并不是很容易,或许留下,看看这个贝子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想到这里,在继续演了一会戏后,将飘飘安排到偏院,让一个老嬷嬷负责吃住等生活事宜,便不再理睬,以静制动,看看能有什么花样。
☆ ☆ ☆ ☆
这日漱月思及良久,打开老祖宗给的小箱子,取出一串钥匙,前往芷兰苑。
赵嬷嬷远远地看着漱月过来,并不言语,自从那晚之后,格格就再没笑过,三天两头的流眼泪,虽说爷和少福晋如此是天经地义,可是就是因为谁都没有错,这对格格才是最不公平的。所以她好不容易对漱月的好印象也没了,漱月到跟前的时候才道了声万福。
“赵嬷嬷,茗蓝妹妹最近可好。”漱月柔声问着。
“托少福晋福,格格最近身体还硬朗,不过多吃了几幅药,在屋里躺着罢了。”
漱月正还要说什么,屋里传出声音:“赵嬷嬷和谁说话呢?怎么如此无理呢?”
漱月走了进去,见茗蓝正要起身,几个小丫鬟忙去扶着。“嫂嫂来了,赵嬷嬷,你又没把我话放心上吗?还不快给嫂嫂倒茶。”
“不用了。”漱月淡然一笑,“我这次是有话和赵嬷嬷说的。”
赵嬷嬷一愣,不知怎么会和自己扯上关系。
漱月径直走到桌前,摆上那串钥匙,然后示意赵嬷嬷过来:“赵嬷嬷,这是膳房和工房的几把钥匙,我先把这个给你,你替你格格收着,帮着格格处理一些事情,这个家还是得慢慢操持起来的。”
“嫂嫂你?”茗蓝吃了一惊,嫂嫂和表哥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说这样的话。赵嬷嬷也吓到了,脚一软跪在地上:“少福晋,奴婢不敢拿这些钥匙。”
“这是怎么了?”漱月仍然是平静的语气,“我还是那些话,约定是不能变的,纵然现在如何,也改变不了结局的,所以还是早点习惯比较好,所以的钥匙,终归要放开的,不如现在慢慢地有个过度。”
“可是…”茗蓝不知道说些什么,“嫂嫂,表哥不愿意这样的。”
“这是我们姐妹的事情,而且现实不是愿意不愿意就能改变的,我想我们都清楚。”漱月说着有写黯然。
“这些以后再说好吗?姐姐先把钥匙拿回去,等我想会,要不对我比较突然。”茗蓝将钥匙放回漱月手中,又岔开话题说,“听说大学士府送来一个飘飘姑娘,嫂嫂可曾见过。”
漱月一笑:“那是他们朝廷里的事,不管也罢,随她怎样,咱姐妹能说上知心话便好,是吗?”
漱月点点头,眼眶中莹莹点点:“嫂嫂你可知道,我现在已经不在乎什么地位了,我以前不明白老祖宗的决定,我现在明白的,嫂嫂确实能让表哥更快乐,只是我除了表哥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愿意陪在他身旁,嫂嫂别赶走我就可以了,其他我都不要,都不要…”
漱月将茗蓝揽在怀中,轻轻拍着,心中阵阵酸楚,这样做好象是将她的心剐下来一般,可是她却没有别的选择,如果自己注定要离开,不如为原本的正主儿铺好路,这样也许憬秋不至于那么伤心,这样也许自己可以更放心,只是,真的,好痛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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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舞姬妖媚(下)
这些日子,漱月和茗蓝经常互相走动,赵嬷嬷也开始帮着处理起一些帐本。若膳房购了一些新鲜的食物,她俩也会互相弄些新鲜的花样分享着,真是其乐也融融。
或许,这是一种很好的景象,在旁人看来,爷能同时拥有着两位各有千秋的奇女子,而两姐妹的感情又如此之好,真是令人羡慕的和谐的生活。府里慢慢就传开这样的话,说是过不了多久,爷就会娶茗蓝做侧福晋,那时娥皇和女英共伴,不知道要羡飒多少人。漱月听到这些苦苦地笑了,自己正在营造着多好的一个梦,只是这个梦终究要碎的。
漱月除了和茗蓝在一起的时候,真的很少有笑容了,关憬秋从巴赫鲁那辗转听到这些,心中生出一些忧郁,当他到畅心居的时候,漱月正在翻着一些旧东西。
“月儿,你在找些什么呢?”关憬秋很奇怪的问。
“啊!你进来也不说一声,吓了我一跳。”漱月手中的一个盒子滑落在地上。关憬秋忙上前帮着拾起,漱月却慌忙地将散落的纸张拢进盒子中,抢过抱起。
“怎么了?”关憬秋很是奇怪,他看着漱月,不动。
漱月也迟疑了一会,然后叹了口气,将盒子放到桌上,自己坐下,说着:“时间过的真快,我来这就快半年了吧。”
“是的。”关憬秋回答。
“还记得我刚来的时候你是多么的排斥我,一心想和茗蓝在一起的,现在应该还没变吧。”
“是的。”关憬秋有些觉得气氛不对,忙补充说,“但我也希望一直和你在一起。”
漱月笑了笑:“老祖宗曾经给过我一个权利,说是你要娶侧福晋的话,得我开口是不是?”
关憬秋有些吃惊,但转而是兴奋:“听大家说这些天你和茗蓝相处的很好,这样说,你同意她做侧福晋了,你们做姐妹其实很好啊。”
“呵呵,我没说让她做侧福晋啊。”漱月抚弄着盒子,依旧微笑着。
“这样啊,哦,那也没什么。”关憬秋说。
漱月打开盒子,取出一张纸,慢慢地说着:“我们半年前有个协定的,半年后我答应你娶她,不过不是侧福晋,而是福晋。”
“那不是情况不一样吗,现在不必当那个真的。”
“可是…”漱月还要说些什么,却听得门外丫头在喊:“蓝格格,慢着点。”
漱月只得将协约书又放回盒子中,起身去迎茗蓝。只见茗蓝端着个白瓷小盅,迈着非常小心的步伐走向屋内。
“茗蓝,小心点,慢点。”漱月出去接过。
“嫂嫂,我刚弄了一点百合、燕窝、蚝贝,煮了点汤水,你尝尝看怎么样。”茗蓝很开心地说着,“啊,表哥也在啊,一起尝尝,看我的手艺还行吗?”
“一个堂堂的格格,怎么好跑到下人的地方去胡闹,以后要吃,要江嬷嬷弄来不就是。”关憬秋呵斥着。
茗蓝脸刷的红了,她低下头,喃喃地说:“我,我,我只不过…”
漱月接过那盅汤水说着:“要怪就怪我吧,是我觉得其实膳房也挺有趣的,才和茗蓝去胡闹的。”
“你也是,不带个好头,自己没规矩也罢了,好好的把一个茗蓝也带坏了。”关憬秋仍是嗔怒的,但掩盖不了心中的笑容。
茗蓝咬了咬嘴唇,小声地说着:“嫂嫂你尝尝。”
漱月此时满肚子心事,根本吃不下东西,但碍于茗蓝的热情,微笑地说:“好,我先尝一小口,难吃的话我可不要哦,让你表哥都吃了去,他愿意。”
茗蓝嘿嘿一笑,期待地看着漱月舀去一小勺,缓缓的放入口中。“怎么样?”她问。
“恩…还好的样子。”漱月将勺子放下,茗蓝示意她多喝点,漱月一笑,正要去端,却突然腹中剧疼,瓷盅被打碎,人也摔在地上,抽搐着,渐渐地要失去意志。
关憬秋见眼前突然的变故,似乎觉得被辟了个炸雷,他见那打碎的汤水冒着白泡,心中慌了,瞪着茗蓝喊:“你,你下毒。”又大声朝外面喊着:“快来人啊,快叫太医!”
茗蓝脑袋嗡嗡地,自己也不明白怎么就会这样,颤颤的呢喃着:“我没,我没…”赵嬷嬷看主子脚发软,忙掺过茗蓝坐下,自己也是万分糊涂。
外面已经乱了,巴赫鲁忙奔跑去找太医,三个大丫头却不知道是进还是出,慌乱的不知多措,容珍玛看着格格似乎就快没气了,哇的哭了出来,沁芳、沁荷姐妹也忍不住大哭起来。
关憬秋紧紧地抱着漱月:“你不能有事,有我在这,你不可以有事的…”他的声音发颤的厉害,漱月的嘴唇却越发的黑,身子也快要不动了,关憬秋猛地觉得身边什么声音都没有了,眼眶一红:“你要坚持住,你不可以这样的,不可以这样的。”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在行军打仗的时候也会有一些人食物中毒,他扮开漱月的嘴,将手指头往她嗓子眼里扣:“你吐出来,你快吐出来。”漱月嘤嘤哼了哼。关憬秋冲着那三个丫头喊:“你们愣在着干什么,快去冲些盐水过来,快去啊。…月儿,吐出来,求你吐出来…”
就这样,漱月被弄的吐出了第一口,又被灌了很多盐水,又被抠的往外涂,几番折腾,终于把太医攀来了。太医给用了针下了药,又继续诊脉、望色,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
“怎么样,太医?…”关憬秋从来没有这样紧张过。
“幸好毒素被将军清除了不少,我已初步给少福晋服了一些解毒是药粉,待会再吃那些抓来的药,过了今晚生命应该无甚担忧。只是…”
“只是什么,有话直说!”
“只是这毒似乎不是中原之毒,怕一时很难除的尽,除非找到真正的解药,而毒素已有少许侵入少福晋贵体,再怎么也会有不少影响。”
“那她会不会出事,可以不可以好。”关憬秋死死地抓住拳头。
“这个难说,恐怕只得等少福晋醒来之后才知道影响在何处。老朽会多想些法子助少福晋抗此毒素,但若要真想解,怕是将军得派人去苗疆一带寻求真正解药。
☆☆ ☆ ☆
夜已深,一切似乎归于寂静,茗蓝让几个丫鬟、嬷嬷掺着回房了,她不住地呜咽着;老祖宗和福晋也陪着漱月床边,抹了很久的眼泪,说了不少这孩子可怜、受苦什么的话,此时也回房了;三个大丫头眼睛也是和桃一样,虽然很想继续看着主子,但关憬秋说天亮后有的她们忙,让她们先去睡,她们才到外间床铺上,很不塌实地打着盹。
关憬秋靠在床檐上,将漱月的手握地牢牢的。虽然所有的人都劝他休息,说少福晋天亮就好了,他还是不愿意松开漱月,何况这本来也是他的卧房不是?
借着月色,他将漱月那苍白的脸看了一遍又一遍,心紧紧地发疼:“你一定要醒过来知道吗,我还有很多话没和你说,我还有很多地方没带你去呢,我还想和你过很长的日子,所以,你一定要醒过来,醒过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关憬秋也沉沉地闭上了眼睛,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太阳已经升起来了,丫鬟们起来做活,关憬秋也醒过来了,他再次抚了抚漱月的脸颊,又接过沁芳递来的热毛巾,亲柔地擦拭着,“天都亮了,你怎么还不醒呢?”他轻喃着,将漱月扶起搂在自己怀里,又命丫鬟去熬药,然后再去喊太医过来。今天,不上朝也罢。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漱月算有些知觉都将药喝了,手脚也偶尔动弹一下,但总不见睁开眼睛,关憬秋也无心吃东西,只是将脸靠在漱月的耳边,不停地说着话,要他醒来。
不一会儿,太医又来了,照样一番针灸,开了个方,只说按道理没什么问题,该醒了,其他等醒后再好看。
关憬秋有些发怒:“不说天亮就能醒吗,怎么这个时辰还昏迷着,你太医怎么当的。”
“将军息怒,老朽只是从脉象上看的,但个人的体质不同,少福晋恢复的晚些也没什么大碍…”
正说着,有人传话,八阿哥快马已到府门了。关憬秋冷冷一笑,到底是师哥、师妹啊,正吃着飞醋呢,怀中的娇躯又开始动了,关憬秋急切地唤着:“月儿,你要醒了,你要醒了吗?”
漱月恩恩几声,吃力地睁开眼睛。
“醒了,醒了…”屋中的人都雀跃起来,关憬秋尤其兴奋。“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太医你快来看看。”
太医过来把脉,漱月转了转眼珠,张开口,看似想说话,却“啊、啊”地发不出声音。
“你想说什么,想喝水吗?慢慢说就好。”关憬秋关切地问。
漱月眼中现出惊恐,她手抚着喉咙,哈着气,突然烦乱地摇起头来。
“月儿你怎么了,怎么了,你的嗓子?”关憬秋再次看到天要塌了。“太医,她这是怎么了,怎么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