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幽内心斗争着,犹豫着要不要迈出那一步,这时,突然有人喊她。“花幽,你在做什么,是想去找翌痕吗?”花幽回头一看,却是婆娑姑子回来了,她脸一红,低着头喃喃的说:“师父,我…”婆娑姑子却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只是说:“你现在也长大了不少了,再过六十年也要到龙族的百年之限了,也应该知道变身的时候,最好是不要被打搅的。”“我知道错了,师父,徒儿原只想偷偷的看着,其实这念头也是要不得的。”
婆娑姑子点点头,继续说着:“你们来我这也有半年了,其实我已经想好了,等你的变身也完成后,我便让你们兄妹出师回去了。”花幽一愣,头一次听师父说如此远的话,自己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师父,我们…”
“这二十年,你们的进步很大啊,再给六十年,你们的功力绝对非比寻常,应该可以担起龙族的担子了。我也可以向敖老弟交代了。”花幽这些年在上初稚景长大,没有谁向她说过龙族千年之劫的事情,更没有谁说过雪龙女所需要承担的责任,所以花幽初次听到这样的话,倒显得有些糊涂了。婆娑姑子叹了口气,她并不想过早的让爱徒受很大的压力,只是算出她日后命运多舛,为了她以后的生存,今天就要为她做些事情才好,婆娑姑子又起了个话题,问:“你这些年修习道法感觉如何?”花幽照实回答:“徒儿时常得师父指点,感觉对法性通慧的很,根基算是巩固了,近日在练空手化兵刃功夫。”婆娑姑子说:“根基稳固是最好,空手化出兵刃可以防身,也可制敌,可是却难防着九难三劫。”“九难三劫?师父,那是什么?”花幽很是疑惑。婆娑姑子只略略的解释:“你是雪龙一族,每位雪龙人体内都流着纯洁、圣洁的命运之血,雪龙的繁衍对血统的要求极高,所以雪龙族的成员一直都很少,而且每位雪龙人都要背负一种使龙族平衡的命运,特别是雪龙女,更有一种神圣的力量。而到了你这一辈,雪龙女只出了你这一个,又正要逢上龙族的千年之劫,所以有许多命运的劫难都会压在你一个人身上。”“很复杂啊,可我还是听不懂。我会出什么事吗?”花幽说。婆娑姑子继续说:“你的生命里注定有九难三劫,便是龙族血咒、生命之轮、天地厉害都要降下来的,你若躲过,便可幸福美满,四海水族也能平稳安康,你若躲不过,便会形神惧灭,雪龙一族,也可能全要搭上。”“啊…”花幽听了只觉得毛骨悚然,浑身打着冷颤,忙跪下叩头:“师父,这可怎么是好,师父,可要救我。”婆娑姑子将花幽扶起,说:“我现在与你说这个,就是让你不用太惊慌,你现在还小,还有六十年可以在我这修炼,我教你一部《静生经》,再教你一个转轮幻生的变化术法,你只日夜习了,日后不论遇着多大的难事,都别惧怕、别退缩、别放弃,便可让心判断出一个正确的做法,就算有灭顶之劫,也有办法转轮聚魂重生。这九难三劫的事情,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一切顺其自然,你只需问心无愧,这些劫数也就能解了。”花幽听了只觉一身都是冷汗,她的心跳的厉害,只又跪下叩谢婆娑姑子,说:“徒儿谢师父救命之恩,日后定当日夜修炼,不负所望。”
第八章:红翼公主(上)
水域禹酆朝700年整,北海海岸,一位白衣少女站在沙滩上,静懿的望着大海,嘴角露出浅浅的笑容,她那乌黑的长发用珍珠发簪拢了两个小小云髻,其余的也分了两束用银丝带扎着,靠在胸前,随着海风的吹拂,那发稍飘动起来,很是撩人。一位青袍青年慢慢的走到那少女的身边,只侧目痴痴的看着她。少女注意到了这一点,歪过头,眨巴眨巴眼睛看着那青年,问着:“二哥哥,打我从凌虚洞府出来后,你就天天这样看着我,是不是怀疑我不是你的妹妹,而是别人冒充的啊?”
青年微微一笑,也看着大海,说:“若有这般美丽的冒充者,倒情愿被骗了呢?我是觉得我幸运的很,能第一个瞧见变身后的你,虽然至此后再也瞧不见百年间的小花幽可爱脸庞,可现在的龙女美貌,却叫人怎么瞧也瞧不厌的。”花幽嘟了嘟嫣红的小嘴,朝浅海中走了几步,蹲下用手脱着脑袋,在水波动荡的倒影中看着自己白皙的面容,皱着眉说:“我自己也还没太习惯呢,总不记得现在的自己是什么样子,可我怎么不觉得有多好看呢,还不如二哥哥呢,我记得二哥哥刚从凌虚洞府出来的时候,我看到你变化后英俊的样子可高兴坏了,天天想,真好,这个人是我二哥哥,是我二哥哥呢!以前我一直惧怕百年之限的,可是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开始盼着那一天了…”花幽的声音低了许多,看着水中倒影发神的她,脸上泛出一丝绯红。翌痕也踏入海水中,叹了口气说:“时间过的真快,我们离开东海已经八十年了,都脱胎换骨变了样子,不知道他们还能认出我们吗?”花幽站了起来,柔声说:“是啊,刚出来的时候整天都想回家了,可现在可以回去了,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点害怕了,八十年了,我们变了个样子,不知道父王、母亲、哥哥、姐姐他们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也许就像凡人间有句话‘近乡情更怯’。不知道龙宫现在的情景,也猜不到第一个见到的会是谁,也料不到以后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的。”翌痕说,“只是我们现在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去,你忘了师父让我们出师前说的话吗?”“怎么不记得,正因为这个才担心呢。师父说,并不是不想教我们了,只是东海现在遇到了困难,是到了我们去回报东海的时候。”花幽又向海中走了几步,回过头说,“那么还等什么,快从北海游回家啊!”在海道中,花幽一直在笑,翌痕很是奇怪,问:“你笑些什么?”花幽抿嘴说:“在上初稚景生活了八十年,都忘了在真的大海中是个什么感觉,开始我还担心我会忘了如何飞游,是不是要去找爷爷借他的避浪珠呢。”翌痕也哈哈一笑:“别忘了你可是龙女,天性就是生活在大海之中的,我可是还记得你刚离开大海时候还要依靠爷爷的水灵珠才能生活的。”花幽淡淡一笑:“我拿了水灵珠,你拿了清瘴珠,突然很想爷爷,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翌痕安慰说:“别想那么多了,爷爷虽然云游四海,但回了龙宫后,总会有一些爷爷的消息。我已经闻到了东海的味道了,不如我们加快脚步吧。”花幽点点头:“好啊,我一直想看看,是我的纵云游快,还二哥哥的飓波行快,不如比上一比我,我先走了…” 话音未落,花幽已念起口诀,飞腾几里开外。翌痕摇一摇头,微微一拨身边的水纹,便如飓风般追了上去,那北海深海之水,在巨大力量的冲击之下,形成又大又长的旋涡,久久没有散去。
没两个时辰,两位东海皇族便回到了东海之境,花幽离家的时候太小,对于这里的样子,基本上没有什么印象了。翌痕曾经在这生活过八十年,他努力的将眼前的景象与记忆重合起来。
“我记得东海最北边是显郦郡,由于中间隔着碧岚崖,所以和龙宫以及其他的郡联系都不是很方便,但是确实和北海贸易的一个重要商郡,小时候我还带你到这看北海过来的一些希奇的东西呢。”
花幽抓抓脑袋:“似乎有点印象,但几乎想不起来了,倒是碧岚崖的事情还记得,那是东海禁地,我们都进去过,也是因为在那发生的事情,爷爷才把我们送去学艺的。”翌痕笑着拉起她说:“前面就是显郦郡了,我再带你去一次好了,看有什么希奇的东西。”
很是奇怪,翌痕记得以前的显郦郡有很多居民,鲨、鲛、蚌、龟等修炼出人形的、半人形的还有普通的,熙熙攘攘也能挤满一条商业街,可如今却冷清的很,以前璀璨的珊瑚楼阁、玉石作坊也不见了,道路两旁只碎碎的这一堆、那一堆的废墟。若不是在废墟间还间一石头房子挂着酒帆翌痕会怀疑自己来错了地方,难道东海真的出了事了?翌痕带着花幽进了那酒肆,里面的几张石桌已布上了不少海藻,似乎很久都没客人了。
“有人吗?”翌痕小心的喊着,“老板呢?”“咳咳…怎么还有人没走啊…”里屋穿了苍老的声音,不一会儿,走出来一位墨鱼妇人,老妇人套了一件黑黑的围裙,拄着一根黑黑的拐棍,口中不时咳出一些黑黑的泡泡,她瞧了瞧刚进店的两位客人,说:“你们是北海过来玩的吗?现在显郦郡的居民都逃到别的地方去了,也有逃去北海的,你们不会不知道吗?”“不知道呢?我们不是北海过来的。”花幽想了想说,“我们是从北俱芦洲环镜湖来的,一直很向往东海,所以来看看。”“那也难怪不知道。”墨鱼妇人又咳出了几个黑泡泡,说,“那你们也不是普通的鱼人了,我劝你们还是早回去吧,东海现在危险的很,千年之劫怕要开始了啊!”“千年之劫是怎么回事?”这是花幽第二次听到这个词,但师父和二哥哥都从来没向她仔细解释过,翌痕见墨鱼妇人不爱搭理的样子,又问:“既然东海危险的很,老婆婆你怎么还留在这呢?”
“咳咳…”墨鱼妇人从柜台下翻出一个同样长了青苔的瓶子,找了两个小杯子,一齐放到一张石桌上,又用一快抹布擦了擦桌凳上的海苔,说:“我已经老了,走不走无所谓了,我还有几个不成材的孙子,从来都不懂修炼,若了一离了显郦郡,怕就会成为那些大鱼的午餐,我不如留在他们身边,还可以照看着他们,多活一天是一天,反正碧岚崖那有滢娘娘一族和湮尘夫人他们照看着,总能多压出几次地震和岩浆的。”两人心里同时一惊,花幽是听到自己母亲的名字,似乎正式母亲在对抗危险,翌痕急问:“你说的什么地震和岩浆,都是碧岚崖引起的吗?”墨鱼夫人似乎没听见问话,拄着拐棍往里屋走去,口总念叨:“还是喝些琼浆休息会吧,看两位不是穷人,珍珠、石头就看着给点就行了,这海底一地震,珊瑚房子倒了,那些自私自利的鱼人,都将那值钱的卷带逃走了…”翌痕很花幽被晾在那,面面相觑,花幽做了个怪脸,翌痕一笑,掌心发出光芒来,在桌、凳上一抹,那里变的很光亮,翌痕说:“二公主请坐吧,先喝着琼浆休息会了。”花幽坐下白了他一眼说:“二哥哥,我觉得还是先不要把公主、皇子什么的说很出来比较好,也别用真名字,现在我们对东海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呢。”翌痕也坐在,在两个杯子中斟上琼浆,玩笑着说:“那应该称呼什么,难道你叫珍珠,我叫石头?”花幽正想笑他,就听见酒肆外有人在喊:“公主、公主…”花幽才觉得奇怪,那声音又喊:“公主慢点,等等我…”然后一女孩儿的声音:“你怎么每次都那么慢呢,这还有酒肆在开着呢,我们进去瞧瞧还有没有人。”说话间,一位蓝衣女孩闯进酒肆,一跳起来就喊:“呀,这还两位仙人呢,都好漂亮呢!”另外一个声音也慢慢跟了进来:“公主啊,你可不能乱跑,若被皇上和炎娘娘知道了,小的非变成油闷龙虾不可。”翌痕和花幽都不由噗嗤一笑,蓝衣公主却很高的兴致,也到他们那桌边坐下,左右打量他们两个说:“瞧不出你们是什么鱼类呢,但都好漂亮,我叫红翼,是东海龙宫的小公主,你们是打哪来的呢,叫什么呢?”翌痕听了此话心中嘀咕,东海又添了一位炎娘娘和小公主?会是自己的妹妹吗?这就是见的第一个亲人?看起来很得宠啊,他似乎觉得有点难以适从,举起杯子,将一杯琼浆送入口中,就听见花幽已经回答她的话了:“我们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他叫石头,我叫珍珠。”噗…琼浆喷出,溢在海水中,扑上自己的脸。
红翼公主(下)
红翼公主看他这滑稽样子,也开怀的笑了起来,她说:“珍珠、石头?不会是做货币的金粉珍珠和银玉真石吧,很有特点哦。”翌痕也呵呵一笑,他开始有点喜欢起这个小妹妹来。花幽也觉得红翼可亲的很,微笑着说:“是呀,货币可是个好东西,就说在这个酒肆吧,喝完这琼浆,也得留下几颗石头来。对了,红翼公主,我感觉你像我妹妹一般,还不到八十吧。”“六十三岁零两个月,我和你有一样的感觉呢,比亲姐姐还亲。”红翼转了转眼睛,朝站在门口的跟班喝道:“七七空,你怀里不是藏了一瓶涟香露吗,快拿出来。”那跟班是位虾人,个子比红翼高些,脑袋尖尖的,颈部的虾壳还未褪尽,看的出,他岁数并不大,也不到百年,他唯唯诺诺的说:“可是,公主,可是…”红翼小嘴一撅:“你可是什么啊,难得碰上和我这样投缘的水族人呢,还不让我高兴一下,随便把你掖着的药皇玛瑙杯也拿出来吧。”七七空叹了口气,从怀中拿出一个小鲛丝袋子,掏了半天,拿出红翼要的那两样东西摆在石桌上,并老老实实的把玛瑙杯斟满,又退回门口。红翼也往一张石凳上一坐,趴在桌子上喃喃的说:“真好,有人陪我喝东西,我在龙宫烦极了,总没人陪我玩。东海现在不能留人,如果你们也要走,真希望你们可以带上我,可是…”“不可以啊,公主!”七七空马上阻止。红翼瞪了他一眼。看红翼满脸的笑容变成了忧虑,翌痕觉得奇怪,便问:“怎么了,小公主,怎么可能没人和你玩呢?”红翼撇了撇嘴说:“其实母亲也不是故意很凶的样子,只是她总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太孤单,太寂寞了,所以才会对下人发脾气,才会和大姐吵架的,其实大哥、大姐并不是真的不愿意理我,只是怕母亲见到他们和我好而不高兴,母亲也可怜的,我从来就没见她快乐过,可她对我还是很好,一心给我好吃的好穿的,教我术法,不让别人欺负我。可是她不知道嘛,我怎么会被别人欺负呢,现在弄的其他鱼人都怕了我一样,还好有个七七空和我一块长大,要不我就要郁闷死了…”
她一口气说这一大通,翌痕没听明白,花幽也听的糊涂了,在他们的记忆中,东海龙宫一向是很快乐很和谐的,大哥、大姐对自己一直很疼爱,到底龙宫是发生了什么变化,竟然变得生冷,多出火药味来,会是那个炎娘娘吗?如果情况真如红翼说的那样,那么她为何还会保持着天真、快乐的样子…两位正在想着,又听见门口的七七空惊慌的叫了起来:“呀,不好了,大公主找上来了。”七七空忙往屋里钻,可还是慢了一步,从外面闯进一位穿着艳红盔甲的龙女,一手将七七空从脖子那拎了起来。花幽看看那娇艳的龙女大公主,一种熟悉感油然而生,翌痕一眼便认出那龙女正是自己的亲姐姐汐滟,心中呐喊着:“姐姐呀,弟弟回来了。”汐滟却只斜眼看了他们一眼,将七七空一把摔在石桌旁,喝道:“喊什么喊,你这奴才,就知道带着主子乱跑,出了事看我不把你蒸了吃了!”红翼忙跳下石凳说:“大姐,这不怪七七空的,是我自己不回宫,要出来走走的,你看,我还结交了两个好朋友,这是石头,这是珍珠。”汐滟重新打量他俩一番,眼神愣了一愣,这两个人有些眼熟,应该都是龙族的,奇怪,自己见过的龙人并不多,怎么会想不起在哪见过呢,但她也不细想,只呵斥起红翼来:“你母亲知道你在外面胡乱结交陌生人吗?就知道胡来,还不快点回宫去,若不是父王下了旨意,我才懒得出来找你回去!” 红翼耷拉下头,低声喃喃:“别告诉母亲好吗?能不能先让我和石头、珍珠先喝完涟香露再…”汐滟心想,什么珍珠、石头的,看那两位的俊俏样子也不像是真名,也就这个傻公主会相信,又说:“你胆子倒不小,敢把宫里的东西往外拿,马上把东西收好跟我回去。我才没那么多时间耗在这,必须马上走。”七七空立马将那些东西又装回丝袋,红翼极不情愿的挪不步子。翌痕心中热血直汹,一句“姐姐”就要脱口而出,这时,突然脚下土地急剧的晃动起来,石头酒肆哄哄直响,一些碎屑在海水中飘散。汐滟手中绕了个腕花,向上一举,发出红光来将屋子撑住,好一会儿,这震动才停。
汐滟拉起红翼就要往外走,到门口时候回过头对翌痕他俩说:“我看两位还是从哪来,快回到哪去吧,这里毕竟危险的很。”红翼也探头过来说:“珍珠、石头,你们先回去吧,记得有空到东海龙宫找我玩啊。”
两位公主很快就走远了,花幽见翌痕仍呆住在那,上前说:“二哥哥,我刚才也差点喊出姐姐来,大姐的性子还是那样急呢。反正我们已经回来了,晚认早认也不差这一时,只是这地震的事情似乎很严重,我现在不想回龙宫,想先去…”“我也有这个意思,先去碧岚崖看看情况吧。”翌痕回过神来,带着一腔的怅茫说着。
凭着记忆,出了显郦郡往东又游了三百里,便到了禁地的边缘了,还没瞧见人影,就听见嗡嗡的念经碟的声音。“像是在行法呢。”花幽说。翌痕点点头,说:“小心些,我们上去看看。”大约又上前十里,便见碧岚崖的方向笼罩着雪白的荧光,花幽认得,那是雪龙族的法力,心中焦急,口中念着:“母亲!”忙往前赶。又行几里,便隐约瞧见碧岚崖了,只是有点不妙,深崖周围已经布置满了海兵海将,可怕两人就没那么容易靠近了。他们预料的不错,还没走几步,他们就被白鲨营的官兵给拦了下来,那位小将一脸怒气:“什么人这样大胆敢闯禁区。还不快滚!”花幽远远的看着碧岚结界发出极不稳定的光芒,更加担忧起母亲来,她语气中都带着哀求:“就让我们进去吧,我一定要去帮忙的。”鲨人小将横眼瞟了他们一眼,说:“今日是滢娘娘布大阵的日子,皇上有旨,如有妨碍娘娘者,格杀勿论。你们是什么人,再罗嗦,现在就将你们宰了。”“你!”翌痕有些发怒,花幽拉住他,进一步给小将解释:“我怎么会妨碍滢娘娘呢,我就是她的女儿啊,我也是雪龙族,阵中的力道很不稳定,我一定要进去帮忙啊!”小将哼了一声:“我到这几十年,从来也没见滢娘娘的女儿出现过,你想蒙谁呢,又有什么居心!来人啊,把他们给我抓起来!”一声令下,鲨人兵们手执着长矛,将他们围了起来,翌痕很是恼怒,他几步上前一把抓过那小将的盔甲领子,将他提起,喝道:“你最好相信,若是耽误了大事,怕你再多长几个脑袋也不够陪!”
小将脸色一白,手中握紧长矛就往翌痕的腹部插去,翌痕腹部凝力,暗施小法,那长矛渐渐变弯,然后彻底软了下来,绵绵的搭在小将的手上,小将惊慌起来,大喊:“来人啊,抓…”话还没全出口,翌痕眼中闪出青光,小将一见眼皮一翻,失去了知觉。翌痕朝周围看去,其他的鲨兵见主将昏迷,知自己不是眼前这两人的对手,心生胆怯,但出于对东海的责任感,他们仍然坚定的将矛头对准两人。翌痕头疼的很,这可真难办啊,根本无法让他们相信自己的身份,自己刚刚走出师门,怎么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自家军队,而且总不能全把他们定住啊,如果碧岚崖少了守卫,那很容易出乱子啊,这样滢娘娘他们就更危险了。花幽更是焦急,直说:“二哥哥,怎么办呢,他们根本不信我们,早知道刚才就和大姐相认了,那就没这样麻烦了。”两人还拿不定主意,这时就听从鲨兵后传出一女子的声音:“发生什么事了?”
鲨兵让出一条道来,一位穿着爻师礼服的蚌女走了进来,一个鲨人对那蚌女说:“媚婀姑娘,是这两个人要闯禁地,那女的说她是滢娘娘的女儿,那男的把班将军害了。”媚婀走上前几步,仔细打量起这两位不速之客,她也是一位爻师,随着她对来人的思考和计算,她背部张开了两扇蚌壳,蚌壳上不断有波光闪耀,波纹流动,这样的测算,有助于让她感觉出对方的敌我状态与即将要采取的行动。花幽眺望着前方,看到那白光弱了下来,一种暗黑之色渐渐的要将白光吞没,她急道:“你是个爻师,若真能算出我们的心思,就该相信我们的话,快让我们进去!”媚婀并未答话,她的蚌壳上继续闪耀着各色波光,突然,光波全变为金色,媚婀脸色一变,急将蚌壳收起,跪了下去,她高喊:“臣女爻师媚婀,参见太子殿下,公主殿下。”
这一喊,不止周围那些鲨兵愣住了,连翌痕也愣住了。花幽是公主不假,可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太子了。媚婀侧过头训斥那些鲨兵:“好些没眼力的家伙,太子回来了,雪龙女公主也回来了,你们还不快跪下!”看来这个爻师媚婀在军中很有些威望,那些鲨兵一听,忙稀稀拉拉的全跪下来:“恭迎太子殿下,公主殿下,太子万福,公主万福!”花幽和翌痕相对而望,又问媚婀:“你还真能算出我的身份,可是二哥哥…”
媚婀低着头说:“公主殿下,恕臣女斗胆,算出公主句句真话,且情绪急迫,又是少见的雪龙女之身,那么您一定是花幽公主不会错了。太子殿下身有老龙王赐给的清瘴珠,所以太子殿下的周围的水质清澈的很,当年太子是与花幽公主一同出海的,如今也该是一起回来的,所以您一定是翌痕太子不会错了。只是六十年前容娘娘的龙后册封大典太子和公主都未能参加,所以会有些疑惑,但你们的身份是不会错的。这真是东海这些年难得的快乐之事,皇上和娘娘们若知道了这个消息,一定会高兴极了。”
第九章:碧离咒阵(上)
翌痕终于明白过来,原来母亲已成了东海龙后,他让媚婀起身,又说:“既然你知道了我们的身份,那就告诉我们现在的情况,带我们进去,也好让我们帮的上忙。”媚婀瞧了瞧那趴在地上的班将军,翌痕从手指中甩出一颗光豆,射入鲨人小将的脑袋中,那小将扭了扭身子,慢慢的抬起头,张着嘴茫然的看着周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翌痕说:“这班将军也算尽忠职守,不过我现在不想听他说话,再过一个时辰,他就可以恢复正常了。”
媚婀婀娜的一笑,领着二人走向碧岚崖,她对花幽说:“公主,一会您便可以见着滢娘娘了,还有雪龙族另外四位长老,他们分五行位置坐于结界之外,以雪龙冰魄之力压制崖底黑毒之气,我师父湮尘夫人则镇守结界内金风塔,以彩石舍利为中心,展开一种新的封印,要将崖底怨念压制住,如今已经是第七天了,如若成功,那么东海又会有一段安稳的日子了。”“东海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呢?这五行冰魄的力量已经这样弱了,我该从哪个方位把我的力量注入才是最好的呢?”花幽很是疑惑。媚婀又说:“东海的事情现在一时半会是说不完的,媚婀也听说花幽公主出生的那天就带着雪龙女的异常的本事,应该从哪个方位把力量加入我也说不准,也许是从最弱的好,但又怕这力量会排斥、反噬,这样又是从力量最接近的好了。而且我还听说,这舍利彩石与公主有一些渊源,如果能帮助师父,应该也不错。至于到底应该怎样,只能靠公主自己的判断了。”翌痕说:“我与那舍利彩石也打过交道,不如我去帮湮尘夫人吧。”媚婀摇摇头:“压制黑毒之气只需雪龙冰魄之力,青玉龙的力量另有用处,太子殿下请随我来吧。”媚婀辞了花幽,翌痕也随她离开,花幽走近碧岚崖,眼前的景象让她心绪澎湃。母亲呵,女儿终于回家了!只是眼前的母亲却没有看到自己,她盘坐在结界外,手比兰花交错凝力,一束冰荧之光朝结界上方,其余四位雪龙长老也如母亲一般发出力量,五束力量相交在一起,形成环状波光笼罩在结界之外与结界内渗出的黑色烟雾对抗着。结界内的金风塔前,端坐着一位金蚌夫人,她就是东海有着最高卜算资力的爻师湮尘夫人。她的正上方悬挂着一张河图五行卦盘,二十五处天阳卦点闪耀着青色光芒,三十处地阴卦点闪耀着白色光芒,两种光芒相互缠绕着盘旋上升,升至结界顶部,要将外面的冰魄之力引进来,这样子宛如一条青玉龙与一条雪龙共同环绕着将结界撑起来一般。碧岚崖上方已经凝聚了许多黑色雾障,有些已经渗透了结界,向外蔓延,那些黑雾与冰魄之力对抗着,两种力量此消彼长,互相消融的很是厉害。雪龙一族的五位龙人气力已疲,脸上露出勉强之色,手间发出的冰魄白光颜色逐渐淡了下来,而湮尘夫人处在被黑雾弥漫的结界内,背上的金壳也已染上了不少黑晕之气。眼见着黑毒之气即将突破结界,花幽也不及多想,腾身飞游至结界之上,那里的海水已经浑浊,花幽觉得胸口被那味道刺的直疼,她展开双臂,凝力将腹中灵珠吐出,双手再随势划出太极之圆将灵珠包裹在内,猛一发法力,灵珠透过太极圈旋转出两仪之光,覆于河图卦点之上,湮尘夫人似乎略有感觉,嘴角微微一笑,双手相合,口中念着法咒,那河图得了花幽灵珠的能量再次发出耀眼的光辉,随之快速的旋转起来,河图上下各形成一张八卦符来,那八卦符被法咒催动着,开始将结界内的黑雾吸收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