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又出事了吗?他们不是说我母亲在天庭很好的吗?”花幽急问。“我不知道出什么事啊,我娘好像说什么报应,该得的,别指望能救了。但姐姐你别着急,你知道我娘就那脾气,她喜欢说滢娘娘坏话的,何况我一直觉得二哥哥很厉害,什么事情都能解决的。”
花幽更是焦急,母亲怎么会得罪玉帝,如果真是得罪了玉帝,二哥哥和大哥又能怎么轻易解决这事呢。她站立起来,来回走了几步,便想怎么着也要问个清楚。这时突然间红翼脸色慌张,七七空更是马上跪了下来,反过身就见星烨婵站在面前,星烨婵像是瘦了些,气势却更加迫人,她眉角向上挑着,眼中却泛着点点红光。“花幽给炎娘娘请安。”花幽弯身行了个礼。“恭喜你了,东海的二公主。”星烨婵这样这样说着,语气中却让人感觉一寒,“到底是那个贱人的女儿,骨子里的媚气都是去勾引男人的。”“我不知道炎娘娘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花幽抬起头来,正色说。“果然都是很会装呢。”星烨婵说着,“做娘的要几个人争着为她下天牢,当女儿的却可以选着做太子妃。我算算,白晦那孩儿一直想你做太子妃,谁知道你突然换了个爹,便是不行了。可是换了个爹的话,这东海老儿的儿子也想让你做太子妃了,这还不够,现在连玉帝的干儿子也被你迷住了。你这小媚子本事比你那贱人娘还要好,攀上的太子们,是一个比一个地位高啊。”

第二十八章 女之何嫁(上)
花幽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她却也明白,那件与自己与母亲相关的事情一定是非常严重的。“您在说什么,炎娘娘?”花幽面容严肃,“您能把话说清楚吗?”星烨婵冷笑一声:“还是留点颜面吧,我何必说得那么清楚呢。反正也有人从天庭回来了,自己去问不就什么都知道了。”星烨婵眼尾一抬,很是鄙夷地瞥了一眼花幽,然后便将红翼与七七空叫走,抛下花幽在原地,一句话也没留下。花幽只觉愕然,她无法再去想炎娘娘对她的诋毁,她只知道她现在必须知道真相。她飞速地向水晶殿而去,如果二哥哥他们回来,一定会先去那里向父王、母后汇报情况的吧。
来到水晶殿外前,花幽感觉周围有点紧张的气氛,几位龙婢经过,给她请安,花幽示意她们不要出声,然后悄悄地站立在门口,而水晶殿内,已经是争论得非常厉害的了。“我觉得,枷濂说得对,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雍容说着。“母后,我不同意。”汐滟的声音,“难道为了这个,就要牺牲小妹和二弟的幸福?”
花幽一怔,她和二哥哥的幸福?为什么听到这个说法,内心有种很怪的感觉。
这时又听枷濂说话了:“一个是我母亲,一个是我小妹,难道我愿意牺牲她们任何一个吗?但是现在母亲犯了天条被压在天牢,随时会被押上斩龙台,除了天庭有喜事举行大赦,而娘又能和玉帝攀上亲家关系,我想不出什么办法可以救母亲。何况,我现在还看不出妹妹对二弟有什么心思,或许她嫁给紫霄太子才是真正的幸福呢?”敖檠修叹了口气:“六十年前花幽替滢妃血尽而去,六十年后滢妃为救花幽而盗挖蟠桃精木,难道这是她们母女的劫数吗?”砰的一声,花幽心湖被猛地撞击了一下,原来炎娘娘说的太子妃是这个意思,母亲为了救她犯了天条,而要救母亲是要她嫁给藏原。花幽用力抓住自己的胸口,缓缓地靠着墙坐了下去,她一直只知道她要帮助平复龙族的千年之劫,哪里想过第二次回东海就要出嫁的,虽然是要嫁给那么风光的紫霄太子,但她不想,一点都不想。可是她如果她不嫁的话,一定更会触怒玉帝,她又怎能看着母亲受苦呢。“小妹,你什么时候来的?”汐滟俯下身,扶着花幽的肩头,花幽抬起头来,见父王、母后、大哥也都站在了她面前关切地注视着她。花幽借助着汐滟的力量站了起来,她的脑中非常地混乱,她再仔细在周围寻找了一番,但是,却没看到二哥哥。汐滟将花幽扶进殿中坐下,一位鱼仆端上了一杯琼华露,花幽接过慢慢喝了几口,思绪渐渐稳定下来。汐滟拍了拍她的手说:“小妹,其实你要不愿意,我们一定可以想到别的办法救滢娘娘的。就算大姐我笨,二弟那么聪明一定会想到别的办法的。”花幽眼睛猛然抬起:“二哥哥呢?”“二弟出天庭后说还有事情要做,没有回龙宫。”枷濂说着,“小妹,难道你真的对二弟…”
花幽急急摇头:“我不知道,他是我哥哥啊,会有天谴的。母亲已经触犯了天条了,已经…”
花幽手有些颤抖,她自己也混乱的很,说不下去了。敖檠修对着花幽以很轻柔的语调劝说:“幽儿,虽然现在只有这个办法可以救你母亲,但是如果你不愿意,我们可以想别的办法。”花幽站了起来苦苦一笑:“天条有多严厉我知道,许多年前,天庭的一位大将只因打破了一个琉璃盏便被打入流沙河受苦,而母亲为了我挖了王母娘娘最爱的蟠桃树,母亲是为了我,是为了救我啊!藏原是玉帝的义子,是紫霄太子,除了他还有谁能救母亲一命。”“可是也不一定是要你嫁啊,或许我们先推掉再想办法,比如说你和二弟…”
“大姐!”花幽急忙打断汐滟的话,“我现在不想再提起二哥哥的事,我只要一想,我就变得很乱。在这个时候,我自己也弄不明白我自己的感受,我只是知道,我母亲在受难,而我不能雪上加霜。”“妹妹…”枷濂轻唤了一声,敏感的他似乎察觉到,花幽像是无从选择,但又是在逃避着什么。水晶殿一下子安静下来,但这安静随着一个人的闯入而破坏了。红翼急冲冲地跑了进来,大声喊着:“不好了,二哥哥和天上那位太子打起来了。”
几人一惊,敖檠修忙问:“小翼,别急,你慢慢说。”红翼喘着气说:“刚才我和母亲回宫,正巧碰上白晦哥哥过来,他和母亲说了些话,然后母亲就一直在那笑,说是天上海中两个太子,最好打个天翻地覆,然后玉帝就可以把东海给平了的。”
“那炎妃有没有说你二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雍容焦急起来。“没有。”红翼说着,“后来母亲就和白晦哥哥出去了,我就来这了。”
枷濂禀说:“父王,我现在就去找湮尘夫人问问二弟的消息。”“一起去吧。”雍容说着,几人点点头,向外走去,花幽走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她的手越握越紧,眼中闪烁着,猛然间,她转过身,腾水游上,出海而去。绵延的山脉间云雾浮动,山之深处没有人烟,却弥漫着许多分散着的天地灵气。
在一山峰之上,翌痕手持着一株华云灵芝草穆然站立,他并没回头,只是目光向后一瞥,冷声说着:“你要跟着我到什么时候。”在翌痕身后站着一位穿着锦丝紫袍的青年,那自然就是藏原,藏原微微一笑:“我只想知道,翌痕太子在天庭气急败坏地离开后,会做些什么?”“我要去给掣叔送灵芝草,没空理你。”翌痕咬牙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指甲掐入灵芝草枝干中。
“何必对我这个态度,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师哥,而且说不定以后还要做亲戚呢。”
“说完了吗,说完了我可以走了。”翌痕向前迈出一步。藏原突然提高音调:“现在你和敖掣走的很近呢,师弟,是不是你们的命运类似,都要把雪龙女送给别人而同命相怜呢?”“你到底想做什么,紫霄太子,你想考验我的忍耐力吗?”翌痕将灵芝草收入袖中,转过身来,直视着藏原。藏原仍然是微笑着:“我不想做什么,只是在天庭上,你不是很反对我和小师妹的婚事吗,但是又怎么样,你和敖掣都不能救他们母女,只有我能,你们什么都做不了。虽然我还没娶小师妹,不过我想她也不会拒绝的。”翌痕冲上去,抓住枷濂的衣领:“你好卑鄙,你竟然以滢娘娘和掣叔威胁花幽!”
“火气太大对自己不好的。”藏原将翌痕的手拿开,“我若说我没设什么圈套,你一定不相信。可是现在事实就是这个结果,师父将我赶走后,就最疼你们两个,我一直想看你们两个有什么地方比我强,现在看来,一个确实比较可爱,那就是花幽,我相信喜欢她的不只是我一个,像白晦,但是当花幽的身世揭开后,白晦和她是不可能的了,但是翌痕太子你却排除了血统的阻碍,可小师妹似乎还没有转变过角色来。”翌痕听藏原说着,内心却在汹涌翻滚着。“而现在这个结果很明显了,可以娶小师妹的是我,而师弟你,无论怎么样,都是比不过我的。”
女之何嫁(下)
绵延的山脉间云雾浮动,山之深处没有人烟,却弥漫着许多分散着的天地灵气。
在一山峰之上,翌痕手持着一株华云灵芝草穆然站立,他并没回头,只是目光向后一瞥,冷声说着:“你要跟着我到什么时候。”在翌痕身后站着一位穿着锦丝紫袍的青年,那自然就是藏原,藏原微微一笑:“我只想知道,翌痕太子在天庭气急败坏地离开后,会做些什么?”“我要去给掣叔送灵芝草,没空理你。”翌痕咬牙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指甲掐入灵芝草枝干中。
“何必对我这个态度,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师哥,而且说不定以后还要做亲戚呢。”
“说完了吗,说完了我可以走了。”翌痕向前迈出一步。藏原突然提高音调:“现在你和敖掣走的很近呢,师弟,是不是你们的命运类似,都要把雪龙女送给别人而同命相怜呢?”“你到底想做什么,紫霄太子,你想考验我的忍耐力吗?”翌痕将灵芝草收入袖中,转过身来,直视着藏原。藏原仍然是微笑着:“我不想做什么,只是在天庭上,你不是很反对我和小师妹的婚事吗,但是又怎么样,你和敖掣都不能救他们母女,只有我能,你们什么都做不了。虽然我还没娶小师妹,不过我想她也不会拒绝的。”翌痕冲上去,抓住枷濂的衣领:“你好卑鄙,你竟然以滢娘娘和掣叔威胁花幽!”
“火气太大对自己不好的。”藏原将翌痕的手拿开,“我若说我没设什么圈套,你一定不相信。可是现在事实就是这个结果,师父将我赶走后,就最疼你们两个,我一直想看你们两个有什么地方比我强,现在看来,一个确实比较可爱,那就是花幽,我相信喜欢她的不只是我一个,像白晦,但是当花幽的身世揭开后,白晦和她是不可能的了,但是翌痕太子你却排除了血统的阻碍,可小师妹似乎还没有转变过角色来。”翌痕听藏原说着,内心却在汹涌翻滚着。“而现在这个结果很明显了,可以娶小师妹的是我,而师弟你,无论怎么样,都是比不过我的。”转过身来,眼神中满是冰与火的煎熬,他的拳头慢慢展开,掌心开始滋滋做响,一种蓝色的光开始聚起:“紫霄太子是在激我动手吗?”藏原哈哈一笑:“百龙游川吗?这招我也学过呢,不知道是你的的功力高还是我的功力高。不过作为你的师哥,我可以先让你发,何况你连妹妹都让给我了不是?”“你以为我不敢吗!”翌痕的手慢慢抬起,蓝光越聚越大,对着藏原的方向。
藏原的手也慢慢抬起,掌心同样聚出蓝光:“你有那个胆子打我吗,你敢得罪玉帝吗,怎么样不敢了吧,不敢就让我先来吧!”“百龙游川!”藏原手中蓝光急剧凝成一个圆球,然后猛地向翌痕方向发去,刹时间,数百条蓝光分出,各昂着龙首,向翌痕呼啸着奔去。翌痕向后连跃三部,掌中光亮也瞬间提高,几乎同时,手中的蓝光也聚力爆发,同样的招式向藏原迎去。轰然地,光束相碰,在山峦天地间,光束与光速相继碰撞在一起,中间旋转起蓝色的飓风,夹杂着火花向四周激烈发散,一时光芒耀亮云霄,方圆三里内已经再无别的气息,均被一种悲怆的龙吟声所笼罩。光与风的混合着持续着将周围的树石吹散,天空的颜色将被尘埃覆盖。当花幽他们进入到这山域间的时候,便被一股强烈的气流所牵扯进来。在东海的时候,花幽在那一瞬间感觉到翌痕他们的方向然后迅速赶来,汐滟、雍容他们也跟着过来了。花幽很熟悉这一招的气息,这招是婆娑姑子授于他们的龙族大招,一旦发出便是百龙出海,攻击影响力及强。花幽心知此招的厉害,也知道是极难阻止的,可看见在远方风暴中心的两个人,心中是无比担忧。思虑片刻,花幽先让家人先别靠近,自己掌中也开始凝聚蓝光,然后向两人飞腾而去。
约在十米远的地方,花幽将掌推出,数百道带着龙首的蓝色光束向前方光束汇合点冲去,那两道相互撞击的蓝色漩涡,被生生地推歪斜了。“花幽?”两人一直专注于对垒,不敢有所闪失,突然手中的力道感觉有些异样,转首间,竟然看见花幽以同样的招式去击打那蓝光中心爆发处。“花幽你怎么来了,你疯了吗,还不快走开!”翌痕看见花幽,心头一震,大声喊了出来,藏原也是一惊,手中的力量有些放松。花幽面色凝重,她眼中很是凄楚,只说道:“何苦在这里斗来斗去,龙族现在每个人都很紧张,你们这样是为了什么?”翌痕的手中的光芒也在微微颤抖,他低声说着:“龙族的事情已经太多,你撤手吧,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花幽双唇微微颤动,藏原再次笑了起来,他一边说着另一手慢慢展开抬起,上面隐约见几道光丝:“小师妹在担心些什么?师弟不过是想和我比划一下,看看我到底配不配娶你罢了。”
“是你的诡计,花幽从来没说要嫁你,也不会心甘情愿地要嫁你!”翌痕说着,眼睛一撇,发现藏原要变招,手中一动,将百龙游川的光束顺着花幽推去的方向一送力,三束光束在一旁的山峰间炸裂,瞬时沙石乱飞,弥漫了半个天空,半个山头就这样不见了。藏原的攻击光线向翌痕横扫而来,翌痕双掌翻转,瞬时将一块光盾挡出,卸去了光击的力量,然后手一翻转,放出了他的辉光龙杖,小金龙荧光一闪,芒剑在龙杖顶部形成,便向藏原击去。
藏原却并不反击,他诡异地笑了笑,极是被动地躲闪几步,却是像花幽靠去。
眼见着翌痕就要将藏原击倒,花幽心中一急,跃将上去,伸手舞袖拦过龙杖的攻击,翌痕有些诧异,他收起龙杖,紧紧地盯着花幽:“你这是…护着他吗?”花幽拦在藏原身前,微微摇头:“你不能伤他啊,他是紫霄太子啊。”“是啊,你不能伤我,我可能还会是你妹夫呢。”藏原嬉笑说着,花幽眉头一动,向旁一躲。
翌痕注意到花幽脸色有些尴尬,便正言说:“紫霄太子就可以强人所难吗,花幽从来没说过要嫁给你!”听了这话,花幽脸色一变,低下头去,藏原绕到花幽面前,小声地问:“花幽公主,只要你一点头,玉帝可以马上下旨,择日迎娶你为太子妃。”此时,敖檠修、雍容、汐滟、枷濂四人也赶了上来,他们刚巧听见这句话,都在一旁关注着花幽的抉择。花幽双手握在一起,不断地揉捏着。翌痕心中也极为焦急,他试探着唤道:“花幽,你过来,别太担心滢娘娘的事,玉帝还没下旨,我们一定还能想到办法的。”“还能想到什么办法?”花幽咬咬牙,冷笑一声,“我愿意做天庭的太子妃。”
虽然早已认定这个答案,敖檠修几人心头还是不由颤动一下,翌痕脸颊布满了失落,他双眉皱起,眼中凄迷,不住叹说:“你是真的决定牺牲自己吗?我们不想看到你不开心,滢娘娘也不希望看到你不开心。”“这怎么是牺牲呢,为什么要说得我好像很委屈一样?”花幽仍然低着头,“在龙宫我就知道了这件事情,我也想了很久,藏原也是我的师哥,如果他差的话,又怎么能当上紫霄太子,我嫁给他,怎么算吃亏。那么你能说出一个我嫁过去不吃亏的人吗,二哥哥,你说啊,除了他我还能嫁谁?”
“我…”翌痕却是说不出话来,他的拳头紧紧握着,指甲掐入肉中。“师弟是想说,小师妹嫁给他就开心了。”藏原的语气显得很漫不经心。
翌痕一道厉光看向藏原,却是反驳不出,花幽撇过头,肩头微微抖动:“紫霄太子在说笑,他是我二哥哥啊,我怎么能嫁。我答应做你的太子妃便是,其他的,就不要再说了。”
藏原也认真起来,他看着花幽说:“我也不希望你是很勉强地被迫答应嫁给我。如果你不愿意,我们真的可以再想办法。”“能想办法的话,我休息的这些天应该早就想到了吧。”花幽抬起头来,嫣然一笑,藏原愣了一愣,翌痕确实酸楚,旁边几人也仔细听着花幽说下去,“虽然是为了救我娘,可是也是我心甘情愿的,我记得我六十年前血尽离开东海后,是你救了我,你给了我仙丹让我活了下来,我现在身体里可以说还留着你的血。紫霄太子,我的师哥,藏原,除非你也是被迫的,不准备好好待我,否则我想不出,做天庭的太子妃有什么委屈的。”“你真的决定好了,不后悔?”“是的,我决定了。”花幽点了点头。“这样便好。”藏原笑了笑,转身便向敖檠修、雍容跪拜:“小婿拜见岳父、岳母大人,据太上老君说,三天后便是天地间的好日子,到时候,父王便会前去东海迎娶花幽公主的了。”
敖檠修和雍容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只匆忙应承下来,然后藏原向众人告别,再看了一眼呆立在一边的花幽,便说回天庭复命去了。花幽低头侧立着,许久都没有动,翌痕也在一旁直直地看着她,汐滟走过去来到花幽对面,牵起她的手,才感觉那手已是冰冷,她关切地问着:“小妹,你刚才那是…”花幽咬着嘴唇抬起头看,眼眶已经湿润。敖檠修连声叹气:“竟然这样,那就都回宫去吧,只有三天,还要好多事情要准备的。”雍容也说,如此甚好。枷濂却从亲耳听到花幽答应的那一刻开始,感觉有些不安了。
汐滟要拉着花幽和翌痕往回走,翌痕长吐一口气,说着:“掣叔在天牢受了一些伤,我还要给他送药去,父王、母后,你们先回去吧。”“啊,他…受伤了。”花幽抬起头来。翌痕看着花幽,目光慢慢回复到柔和:“掣叔没什么大事,歇几天就好。…只是,掣叔和我恐怕都赶不上三天后你的好日子了。”花幽感觉喉咙口有些堵,几个字脱口而出:“对不起…”翌痕听了这话却是一怔,许久,他眼睛望着天际睁了睁,仿佛是在忍住些什么,他慢慢地走到花幽身前,淡然地一笑:“你不用说什么对不起,你从来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一直都是我们把责任和想法强加到你身上,却不去理解你真正受过的苦。…好了,你跟大姐回去吧,我要走了啊。”
“二哥哥,你要走…要走吗?”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上花幽的心头,这种情绪在决定前从来没有出现过。“恐怕我是要离开一段时间,我不能亲眼看着你上花轿,我很对不起,可是,我真的…还有别的事要做。”“二哥哥…”一滴泪珠穆然滴落。“都要做新娘子了,你怎么还哭啊。”翌痕为花幽拭去泪纹,强迫着自己笑出来,“过了这段时间,我还是会去看你的,不管怎么说,我还是你的二哥哥啊,我们从小就一起长大,我永远都是你的二哥哥啊…”“好了,我走了。”再不转身的话,翌痕便再难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了,转身迈步,不再回头,事情本来就是不能强求的,竟然天意如此,又何必再去强求,心中的泪痕,却早已丝丝将心海划破。
一直抗拒着将自己的未来和二哥哥联系起来,可是现在看着二哥哥的背影一点一点地远离,花幽也感觉到心中有种很重要的支柱在一点一点地从体内抽离。二哥哥啊…两行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一种花幽自己都不能理解的感受,她现在只能听到脑海中有一种声音在呼喊着:二哥哥,请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第二十九章 夜色霓虹(上)
这两天,婚礼的筹备迅速而有序,天上碧海间到处弥漫着喜庆的颜色,凌霄殿和水晶殿这几天收到的礼物堆积成山。汐滟回龙宫的时候,仍然看到的是这一情景,到处是熙熙攘攘的宾客,前来道贺。
汐滟心情有些沉重,过了今天,小妹的婚礼就要举行了吧,小妹昨天出去了一次,回来后便很安静地居于宫中,似乎是接受了一切的安排。自己能做的只是这些了吧。汐滟想着。看着大家都在忙碌,她却是什么都不想去做,也只是走到房间里,回忆起昨天跟着小妹出去后看见的事情,她便觉得,这样总好过别无选择。
昨天,在龙宫最热闹的时候,汐滟发现花幽一个人跑了出去,汐滟远远地跟在后面。只见花幽到了那天与翌痕分开的那个地方停住了脚步,然后便蹲在那哭,一直哭,哭得山间逐渐变得灰蒙蒙的,接着又下起雨来。汐滟站在远处,与花幽一起感觉着孤独和心伤,就这样,过了一个时辰。
从那后,雨停了,花幽回到了龙宫,而汐滟选择去了另一个地方。终于到了这一天,天庭的凤辇已经到龙宫之外,翌痕仍然没有回来。菱花镜前,龙婢们为花幽插上最后一枝珠钗,然后要为她戴上金盏流苏凤冠,花幽摆摆手,示意龙婢先将它放下。花幽端看着菱花镜中的自己,陌生得像是在看一尊绘制精美却又毫无表情的瓷塑。门帘轻轻掀开,汐滟走了进来,她让龙婢先退在一边,然后抚着花幽的肩头,说着:“要上凤辇了小妹。你放心,姐姐会一直陪着你的。”凤辇进入了南天门,却没有驶进凌霄宝殿,而是在云彩驿居先停了下来。王母说还没到合适的时辰,要新娘子先在驿居休息,到了吉时再入凌霄宝殿举行典礼。汐滟为花幽取下沉重的凤冠,遮目的流苏从花幽脸上拂开,露出木然的表情。汐滟靠着花幽坐下,轻轻地握着她的手:“小妹,你告诉大姐,你是不是后悔了。”花幽嘴角微微扯了一扯,眼珠一动,轻笑一声:“都到现在这个地步,还怎么说后悔。何况,我根本没打算后悔。”汐滟叹了口气,又问说:“若是没有滢娘娘的事情,你还会选择嫁给紫霄太子吗?”
花幽转过头看着汐滟,眼中回复了一些水色,她傻傻地笑了几声,却不说话。
汐滟想了一想,决心怎么也要提出这个问题:“如果嫁给二弟,你愿意吗?”
花幽怔了一怔,一道光从眼中一闪而过,她慢慢摇摇头:“我已经决定不想这些了,既然都做出选择了,那么想那些又有什么用呢。”“那你两天前为什么会在那山间哭?”花幽惊了一惊,她诧异地看着汐滟:“大姐你…”汐滟点了点头:“我全都看见了,你对二弟还是有舍不得的,是不是?”
花幽站起身来,向前走了几步:“父王不是我的亲身父亲,大姐不是我的亲姐姐,二哥哥也不是我的亲哥哥,我已经没有一个家了,东海二公主的身份,对我来说真是讽刺。我觉得我很自私,我习惯了二哥哥陪在我身边,有他在,我才不会那么脆弱,我才能在东海呆下去。”
汐滟试探着说:“二弟在你心中,还是和我们不一样对吗?”花幽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我的心也曾被邪恶污浊,有时候我也不清楚,我内心的想法,是不是才是真正我自己的想法。那天看着二哥哥离开的背景,我真的很难过,那种难过一直在心头压抑着,直到我哭了那么久,我才好过些,我一边哭着,一边想着我和二哥哥一起经历过的很多事情。我知道我喜欢二哥哥,可是还不清楚是哪种喜欢,我害怕我内心的变化,这种变化我不知道是在六十年前我血流而尽看到的那双眼睛开始,还是因为瑶池妖姬侵入我筋脉的原因。”“所以你同意嫁给紫霄太子,也是在逃避吗?”花幽看着汐滟,淡淡地笑了笑,平时有些风风火火的姐姐,在这件事上,却是如此地细心,她说着:“无所谓逃避或者不逃避,我年纪还小,对于婚姻,心里是没有一点准备的,做天庭的太子妃,我真的一点都不想,我甚至很害怕。大姐,你别让我再想下去了,我担心那位会后悔的,我不能不救我的母亲啊…”汐滟站起身,慢慢地走向门口,她回头说:“压抑着自己是对自己撒谎,弄清自己的感情,总比后悔好。”然后,她便出去了。汐滟留下一句话让花幽一个人在空房中,花幽脑海中便是翁然作响,自己哭过了,舍不得,难道还不可以放开吗。与其在东海越来越尴尬,就在天庭平淡永世都不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