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之路(下)
花幽独自向前走了几步,她脚步不稳,一个踉跄,翌痕上前搀着她走出水幕,向竹屋外走去。
“好舒服啊,真像脱胎换骨了一样。”花幽伸了伸懒腰,大口吸了几口气,脚下一踏,腾跃而起,飞过河流落在岸边,回头朝翌痕一笑,然后手指朝旁边的树枝一勾,树枝飞了起来,在半空中变成一间黄绿相间的衣裙,落在花幽身上,花幽转起圈来,裙摆随之舞动,翩翩翻飞。
翌痕却担心起来,他连忙向花幽追去:“花幽,你现在身体很虚,别乱动。”
花幽停下来咯咯一笑,她看见脚边有一些野花,便摘了一朵红色的小花下来,对着翌痕说:“我已经觉得比在那河上舒服多了,二哥哥啊,你看这花漂亮不漂亮,你帮我戴上好不好。”
翌痕只看花幽开心的很,却没有注意到她的动作、语言有些不妥,他走到花幽身畔接过花,花幽斜低下头,露出娇羞的姿态。翌痕轻捋着花幽的鬓发,将红花插入她的发际。
花幽手指缠绕着垂在胸前的发丝,嘴角露出很有意味的一笑,她的手向下滑落,手指依次活动,指甲慢慢变长、变黄。突然地,她的手指向后用力插去。翌痕被这变故惊了一跳,若不是他修行多年身体遇到攻击会自动缩骨避开,现在就不单只是划伤那么简单了。翌痕反手一挡一推,双指反提扣住花幽的手腕,见那的手指的变化心中便了然,他完全顾不了身上的划伤,将一股寒力逼入花幽体内,他喊着:“花幽你醒醒,你不能再让妖姬控制了你!”
花幽哼笑一声,手腕一缩,收了回来,她舔了舔指甲上沾着的一点血,眼中也泛着红光,她说着:“这个味道很不错啊,仙气足够,尝一些身体都舒服很多,二哥哥,你不是想让我身体恢复吗,干嘛要用寒气压我?”翌痕在腹间一抹,划伤与衣袍都恢复了。他摇摇头说:“花幽,我当然希望你能恢复,所以我不能再让妖气缠着你,所以,对不起了。”翌痕双臂间再拢起降魔青光,向花幽推去,花幽后跃腾空,躲避这第一击,伸手一抖,两束褐色光绸向翌痕舞甩,翌痕将青光变成光圈,向那光绸套去,花幽感觉到力量受限,将光绸断开,向外飞去,翌痕也飞追上去,将光圈一个一个向花幽套去,花幽一边反退着逃开,一边击出光芒。
在这又一次的打斗中,四周的树林山石皆受牵连,当媚婀刚捧着餐食浮上水面的时候,一束火光向她方向袭来,媚婀侧身一躲,那火光直击向竹屋,竹屋轰然爆炸燃烧,接着失去控制,向下游流去。媚婀抬头一看,在半空之中,翌痕太子已经与花幽公主斗起法来。媚婀惊异地看着,却说不出话来。本来花幽身体还没复原,体内的妖魔之气也没完全激发,根本斗不过翌痕,只是翌痕担心伤了花幽的身体,只是被动地要束住她的妖魔之气。此时花幽腾于半空之中,身上散发出的妖气向四周股动,衣裙与发丝舞舞生风,一只降魔圈正向她额前飞来,花幽见很难脱过,嬉笑着对翌痕说:“二哥哥,你真的要我的命吗?”
翌痕心头一软,那光圈力量也弱了下来,花幽一笑,双手一弹,一枚光弹击向光圈,自己顺着那反弹的力量向后极速遁去。一刹那,翌痕闪过不妙的念头。只是花幽似乎早有准备,开始未全力攻击只是在积蓄力量,此时一并使出,瞬间变不见了踪影。中计了!翌痕意识到这一点,可到处都感觉不到花幽的气息,连妖气都感觉不到了。此时媚婀半浮在水中喊着:“让奴婢来卜一下公主的方位吧。”翌痕摇摇头,手掌一握,放出龙杖,他口中念诀,龙头开始发光,一圈又一圈的青光向外扩散而去。只过一会,在两岸边缘突然伸出许多树根,像织网一样飞速缠扰,转眼间便将媚婀困在网中心。河堤中又迸射出许多青烟,这些青烟在树网上相集旋转,青烟散去,花幽落在上面。
媚婀当即花容失色,颤声喊了声:“殿下…”翌痕见花幽身上的妖气越来越重,他更加担忧,也降在小河上方说:“花幽你要做什么,你醒过来吧,否则我真的不客气了。”花幽嫣然一笑,袖口一抖,飞出数根绿色枝脉,直插入媚婀体内,媚婀啊的一声,险些疼晕过去。“二哥哥,我现在感觉好累哦,你帮我想想,我是先补充体力再走,还是把她带走再补充体力?这位小仙的仙力虽然小点,但也凑合了。”手指一勾,一根靠着媚婀心口的枝脉透出丝丝血红,媚婀哼了一声,很是痛苦。翌痕知道花幽妖性已发,又用媚婀作为要挟,很难控制,他将龙杖收起,朗声劝说:“花幽,你体力那么弱,就算吸干她的血,也没多大用,你不如吸我的血吧。”花幽根本不相信这些:“别玩什么花样了,我知道我打不过你,若想让她多活一会的话,就别再阻挡我的路了。”“我是你二哥哥,怎么会对你耍花样。”翌痕捋起一只袖子露出手臂,这时他看见在前方飞来一抹红云,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他表情诚恳地对花幽说,“你现在就来吸我的血吧,这比你为东海流的血又算什么,这些年,你受尽了碧血相离的苦,向东海太子要点血又算什么。”
“东海?碧血?太子?”花幽脑袋嗡的一下,有种力量在里面挣扎。只在瞬间她更加气恼:“别用这些话来迷惑我,以为我会手下留情吗?”一枝茎脉寻着飞来,直插入翌痕手臂血管,鲜血顺着茎脉流向花幽,翌痕很是淡然地笑了一笑,其实真的这样下去也无所谓,不过那红云已经过来了,就这样结束吧。翌痕的血液进入花幽体内,让她感觉到一阵清凉,恍然间感到一丝迷茫,眼前这个男人的眼神和微笑好眼熟、好温暖,似乎要将她带到另外一个幸福的世界。突然间,眼前金光一片,耀得她睁不开眼,无数金丝像急雨一样从身后将她包围,金丝划过枝脉,媚婀身上的牵连被割断,伤口上的枝脉消失,她倒抽一口气,缓缓沉入河底。
金丝骤然收紧,将花幽紧紧束住,翌痕另一手迅速凝出一个晶莹的光球,推出自己手臂中的茎脉中,眨眼间,光球顺着茎脉过去,穿透花幽的身体,花幽喊叫一声,被击打腾空,身上的枝叶消失,黄绿衣裙也消失了,她又如一朵白花一般,摇曳着飘落下来,那红云现出人形,将花幽接在怀中。
翌痕走上前,焦急地问道:“掣叔,花幽怎么样了?”那红云便是敖掣,原来自从敖掣决定传位白晦,放弃一切的时候,他与翌痕的交流便多了起来,几十年前从寒潭出来后,翌痕对他的称呼便是掣叔了。敖掣探了一探花幽的脉息,叹了一口起:“当初我不知她是我女儿,用百转金丝去束她,想不到现在还得再一次这样对待自己的女儿。她暂时没事了,不过,妖魔之气早已侵入肌骨、心肺,若要清除,恐怕也不容易。”翌痕蹲下身子看着花幽,她的眉头皱在一起,仿佛很是痛苦。他很是不忍,说着:“无论怎么样也不能让再花幽一个人面对所有的痛苦。我们先去般苦海吧,也许湮尘夫人能想到办法。”
敖掣将花幽横抱而起,翌痕潜入河底看了看媚婀,媚婀正在闭息自我疗伤,翌痕从怀中去处一颗红丹递上前去:“你吃了这个吧,对止血很有效。”媚婀接过丹药吞下,只觉胸口一阵火热,她很是感激地一拜谢恩。翌痕问她:“你还好吗,还能不能走?”“嗯,奴婢没事的,不过一点小伤,不碍事的。”“那好吧,我们一起赶去般苦海,…我还是拉着你吧,你就不会太辛苦了,得争取时间啊。”翌痕说着,向媚婀伸出手去。媚婀感到突然的惊喜,她不敢相信地抬起了手,颤颤地伸了出去。
敖掣此时也抱着花幽下到河底,他朝翌痕点点头,然后顺游而下。翌痕也不及多想,拉起媚婀,从手中传输着功力过去,飞速地朝敖掣赶去。般苦海入海口,一些人已经在那等着了,汐滟远远地瞧见翌痕过来,立刻迎上去,连声问着:“弟弟,真的找到小妹了吗?”顺着翌痕的目光,她看见敖掣怀中昏迷着的花幽,呀了一声,上前探看:“小妹这是怎么了?…炽…”她这才见到敖掣。敖檠修也赶了上来,他一见敖掣,很是不悦:“你干嘛动我女儿,你快放下她,我要带她回龙宫治疗。”敖掣瞥了一眼敖檠修,很是不屑,他哼了一声:“她明明是我女儿,她受了伤,我护着她,是天经地义的,为什么要交给你?”翌痕无奈地摇头叹气,大概是从十年前,父王与敖掣只要见面就总会互相损着对方,他只能说着:“父王、掣叔,现在不要争这个了,湮尘夫人应该已经在般苦海龙宫准备好了,我们还是快将花幽送过去吧。”敖掣白了一眼敖檠修,侧身闪过他,向般苦海而去。翌痕也松开了媚婀,上前搀着敖檠修跟上前去。汐滟见媚婀站在那有些发呆,便上前说:“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啊,我们也快去吧,湮尘夫人还在等着你呢。”
第二十七章 蟠桃精木(上)
好久不见,花幽啊。一张黑珊瑚雕刻的床榻上,花幽静静地躺在那里,她的四周药烟袅袅,修复好的真拢佛珠套在了她的身上。花幽均匀地呼吸着,真拢佛珠一顿一顿地闪烁着金光,雍容坐在床榻边探了探花幽的额头,轻声问着:“湮尘夫人,幽儿现在的情况怎么样?”湮尘夫人说:“臣女现在只能用真拢佛珠暂时压制住二公主体内的魔性,不过我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二公主复原的。”敖掣在一旁哼了一声:“原来东海最厉害的爻师也不过如此。”“是啊,这种邪魔妖怪的东西,你们炽岩湖最厉害!”敖檠修也回了一句。
雍容叹了口气说:“皇上,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吧,该把花幽吵醒了。”
翌痕也走近床榻边,看着花幽睫毛微微眨了眨,手也动了动,确实是真的要醒过来了。
“花幽,你醒了。”几人都关切地在旁边注视着她,花幽嘤嘤地哼了两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深蓝的水域深蓝的气息,像是梦境,像是回到童年那个温暖的年代。旁边的人影渐渐的清晰起来,那些人的模样原来一直都在自己的记忆深处,此时再次相见,胸中一热,一股暖流在心中激荡。只是现在发生了这样多的事情,花幽张开口想叫他们,却是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她动了动身子,想坐起来,雍容一边扶着她,一边叹着气说:“孩子,你受苦了,以后母后会照顾你,不会让你再受委屈了。”“母…母后…”花幽哽咽起来,得到雍容皇后的认可,那么是不是就可以说,她没有失去东海这个大家庭。汐滟也走过来拉起花幽的手说,噼里啪啦地说起来:“小妹,你醒过来真是太好了,我们大家都很关心你的,当我们知道弟弟找到你的时候,都巴不得赶过来,父王、母后是一定要过来的,拦都拦不住,还有大弟也要跟来。后来是父王下旨,大弟才只能留在东海,不过大弟说,当见我到你的时候,一定要跟你说一句对不起。我说小妹气度大,才不会生他气呢,而且就算想道歉,也该我们把小妹带回东海,让他亲自给你说对不起才是。”花幽本来还想流泪的,听了汐滟这一番话,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再看看旁边站着的人,有湮尘夫人、有媚婀、有几个不认识的龙族权贵,还有父王,还有…炽龙王…那个害了她母亲,又是她亲身父亲的王啊,可叫她怎么能喊的出口,而有他在,她又怎么能去喊敖檠修父王?目光避开那两位父亲,花幽像求救一般望着翌痕:“二哥哥…”翌痕也注意到父王与敖掣两人表情中有多么企求花幽能喊声他们,他来到花幽身边,与母后相对坐着,他对花幽说:“父王和掣叔都是非常关心你呢,你或许还不知道,这六十年间,父王和掣叔为了争谁能当你的父亲,已经吵了很多次了。花幽,你不觉得应该开心吗,现在你有两个父亲疼你呢。”花幽看了看那两位父亲,也是微微一笑,突然间,经脉一阵麻痹,心口疼痛起来,她挣扎着要站立起来,身上套着的真拢佛珠也发出剧烈的光来,不停地收缩着,花幽大声喊疼,身体晃动着,双腿乱踢,似乎不受控制了。翌痕也焦急起来,他将花幽的身子抱在怀中,紧紧扣住她,汐滟也帮着摁着花幽的两脚,不让她乱动,雍容站起身来让开位置,湮尘夫人与媚婀一起上前念动咒语催动真拢佛珠,真拢佛珠上的金光慢慢形成几只金针,湮尘夫人伸手一甩,那金针立刻没入花幽心、脑几处大穴,花幽哼了一哼,安静下来,缓缓地软瘫了下去。“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啊。”翌痕有些焦心地说了声。那才那一幕也确实让周围的人都紧张极了,现在听了翌痕这话,敖掣有些站不住了,他气呼呼地说:“你们若是治不好她,干脆把我女儿还给我!”敖檠修反问着:“你就别在那说大话了,你现在自己在外面疯,还能把幽儿安置在哪?等你真正想出办法救幽儿再说吧。”敖掣目光闪烁了一下,或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他走上前一步,看着再一次昏迷过去的花幽,她显得那么疲惫、那么虚弱。敖掣转过身对湮尘夫人说:“夫人,你跟我说实话,幽儿现在的情况,你有几层把握能克制住她的魔性,又能维持多久。”“臣女只能保证三天之内,二公主的魔性不再复发,三天之后或许就要想别的办法了。现在我们会先把公主带回东海,我们所有的爻师都会为二公主尽全力的。”“好吧,这三天幽儿就交给你们东海吧,三天之内,我一定会把救花幽的方法送去东海。”
敖掣将这话放下,再次将花幽的样子深深刻在脑海中,然后便转身翩然而去。几人皆有些诧异,翌痕感觉这话中似乎有话,急忙追了上去。“掣叔,等等。”敖掣回头看了眼他说:“怎么,不看着幽儿,来追我这老头子干嘛?”翌痕担忧地问着:“掣叔,你想到办法救花幽是不是?”“是啊,不是让你等三天吗,你不会三天都不能等吧,还是根本不相信我呢。”敖掣轻松地笑了笑。“掣叔,能救花幽的方法,是不是很危险,您是不是要去冒险。”敖掣哈哈一笑:“小子,你还真能想,不过是我们炽龙族的一张爻师法阵的方子,只是取药引要点时间,但是一点都不危险,我很快就能拿到的。”“我和您一起去吧。”敖掣单手捏着下巴,以鄙夷的眼神瞪了瞪翌痕:“啧啧,你这是什么意思嘛,是觉得我做事还不如你吗?”翌痕连忙解释:“不是啊,掣叔,我…”敖掣一笑:“好了,不用再多说了,这三天你就好好替我照顾好幽儿吧。我想,滢珠也一定不希望花幽有事,就算再难,我也会取到药引的。”花幽这三天没有发狂,她一直居于寒熙寺中,身上套着真拢佛珠,而她周围,摆着驱魔爻阵。枷濂也来看过了她,兄妹两人交谈许久,算是情谊拳拳,只是说起母亲来,总忍不住心酸流泪。枷濂说起敖掣的事情,花幽脸色显得有些低沉,枷濂为逗花幽开心,便说起父王、敖掣、翌痕三人之间麻烦而有趣的关系,花幽开始听得糊涂,但后来不由得也笑了起来。汐滟正进房来,笑着说:“我早就想过呢,我的小花幽,不能做我妹妹,做我弟妹也不错。这不,刚才还留着泪呢,这一说起二弟就笑起来。”花幽一愕,很是不明白:“大姐,你在说什么呢?”汐滟笑说:“小妹真的没想过吗?这六十年啊,二弟因为出去找你,也都不留在东海安心做他的太子。这东海啊,谁都知道二弟最紧张的是你,我记得最初二十年父王和母后也是反对的,也劝过二弟,但后来也被二弟说通了,大概觉得除了小妹你,也没人配得上我们的东海太子吧。”
花幽这一惊非同小可,但见枷濂和汐滟的表情都不像是开玩笑,恼道:“这都是什么胡闹的事情,你们是我哥哥、姐姐,二哥哥也是我哥哥,又怎会扯上别的关系?”汐滟有些疑惑:“真的只是这样吗?可我注意过你看二弟的眼神和看别人不一样啊,而且听说,你还没醒过来的时候,在梦里都喊二弟呢。”花幽有些急了:“我真的没想别的,哥哥就是哥哥,妹妹就是妹妹,兄妹在一起,不怕天谴吗?”“可是,你和二弟也不能算是真的兄妹啊。”汐滟还要说下去,就见花幽身上的真拢佛珠又开始急剧地闪动起来。枷濂忙说:“大姐,现在就先别说这些了,我相信小妹真的没想过。”
蟠桃精木(下)
汐滟撅撅嘴,有点失望的样子,花幽撇过脸去心潮凌乱,正巧这时翌痕却从外面进来了,他见房间里的气氛似乎有点怪怪的,他疑惑地问着:“大家怎么了,怎么一下都不说话?”
汐滟站起身走过来,拍了拍翌痕的肩膀说:“小弟啊,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对了,你是来看小妹的吗?”翌痕点点头,他看了看花幽,见她身上的妖气又开始散发,而且脸色阴沉,很气恼的样子,他走上前柔声问她:“现在感觉怎么样?”花幽只不理他。枷濂也感觉情况不对,他插话道:“二弟,你这些天也很忙的了,怎么不去好好休息,还有什么事吗?”“哦,对了。”翌痕说,“炽岩湖的爻师已经送来了爻书,湮尘夫人看过说,那方法确实可以清除干净花幽身上的魔性,现在正在布置阵法,或许有些事情还要我们帮忙。”
汐滟高兴地说着:“这就好了,小妹就可以没事,那我们还不快去帮忙。”
翌痕眼神一晃,似乎有什么事情不便说,枷濂拉他往外面走:“我们还是去帮忙吧。”
翌痕跟着枷濂出去,他回头看了一眼花幽,见她仍是低着头,一时间,心头被乌云笼罩。花幽的双手反手揉捏着,刚才姐姐的话让她脑子中乱哄哄的,根本无法平静下来,自己怎么可以和二哥哥有别的关系呢,可是在这迷失自我的六十年中,自己为什么总能看到一双眼睛在呼唤着自己,是这双眼睛不让自己彻底迷失的,而在她最挣扎最痛苦的时候,她的心中也仿佛呼唤过这个名字。脑中剧烈地疼痛起来,花幽忍不住用手捂着头部,不能再想下去。枷濂、汐滟跟着翌痕向外走去,汐滟很开心的样子,而枷濂却注意到翌痕心事重重,他原想是因为刚才花幽对他态度不好的原因,没想到当他们走进寒熙寺中堂大厅的时候,却看见了另外一个人。
“紫霄太子?”汐滟感到有些惊奇,“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也是为了帮我小妹吗?”
藏原抬手微一作揖:“是的,我是来送药引的。”“什么药引?”枷濂也有些奇怪。“不过是一段木头而已。”翌痕冷冷一笑:“只是木头而已吗?那可不是一段片头的木头,它是王母娘娘蟠桃园中已生长一万三千年的蟠桃树的根部精华,就是蟠桃精木,若没有这精木,我们的驱魔阵法也没有用。”
汐滟拍手一笑:“真的有这么奇啊,那真是多谢谢紫霄太子了。”“谢他?”翌痕狠狠地瞪着藏原,“是不是也要谢他让滢娘娘被再次打入天牢!”
“啊!”这一惊非同小可,枷濂迈上几步左右看着藏原和翌痕,他很是焦急:“这到底怎么回事,我母亲她不是好好地呆在蟠桃园吗?”“这确实怪我。”藏原叹了口气,“敖掣上天宫求王母赐他蟠桃精木,但是这颗一万三千年的树马上就要结蟠桃了,王母很是不舍,一时便没同意。后来我知道了就去蟠桃园与护园神商量有没有别的办法,不巧这些话被滢娘娘听到了,滢娘娘救女心切,就私自挖掘出了蟠桃精木,致使蟠桃树死亡,王母非常生气,要重重处罚滢娘娘,后来我们一起求情,敖掣又愿代其受责,王母这才将滢娘娘先压入天牢。”“不小心听到?我看你是故意让滢娘娘听到的吧。”翌痕哼了一声,藏原脸色一黑,咳了一咳,转个话题说着:“我看现在还是先布阵救花幽吧,滢娘娘的事情,我会想办法。”
少假惺惺了,也不是安得什么好心。翌痕心中埋怨着,若是掣叔一早高尚他这药引原是蟠桃精木,他说什么也会和掣叔一起去天庭的。只是现在,这件事情还是不能让花幽知道的,否则她也安不下心来接受治疗,岂不白费了滢娘娘的一番心意。听了藏原的话后,枷濂与汐滟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一句话也说不出。这时湮尘夫人走了进来,她跪拜下来:“臣女给东海行走大人、太子殿下、大皇子殿下、大公主殿下请安。”
翌痕让湮尘起来,并询问说:“夫人,爻阵准备的怎么样了?”湮尘夫人说着:“都准备好了,我们已将蟠桃精木分成小块不知在爻阵的关键位置上,只要让二公主居于阵中,那蟠桃精木散发出的气息会成功地除去二公主身上的魔性的。”
枷濂的心境还未平复,他根本不能相信这些,只大声问着:“为什么,我母亲已经牺牲那么多了,为什么还要再一次受苦!”“大哥别急,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救出滢娘娘的。”翌痕握住枷濂的肩膀安慰说,“不过这件事情,我想先不要让花幽知道,否则我怕爻阵会有影响。”汐滟也赞同说:“大弟啊,我觉得也是先治好小妹比较好,藏原太子竟然说了会帮忙救滢娘娘,滢娘娘一定也会没事的。”藏原在中堂中呆着,他内心有一丝愧疚,难道真的是自己做错了吗?他也不想再加解释了,便与几人告别返回天庭。可是真的能找到办法让滢娘娘脱罪吗,除非…可是如果那样的话,恐怕有人会更恨他了。爻阵进行得很顺利,花幽的血脉终于恢复澄净,再无妖魔缠身了。这些天,汐滟一直陪着花幽聊天,敖檠修与雍容也常来陪她,枷濂与翌痕却只来过一次便再没见着了。原本花幽是想躲着点二哥哥的,可是十来天不见,却又有些担心起来。姐妹俩在后花园中走着,漫无边际地说些话,终于花幽小心地问着:“这些天怎么不见我哥哥?”汐滟微微笑着问:“小妹是指哪个哥哥呢?”花幽有些愠怒,撇过脸说:“姐姐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呢,难道还有什么区别吗?”
汐滟拉着花幽的手说:“我说了什么意思吗?小妹若不多想,又怎会有别的意思。好了,我也不逗你了,大弟、二弟不过是上天庭有些事情,等事情办完了就回来,你就不用担心了。”
刚说到着,突然有一位草龙婢女过来,靠着汐滟耳边说了些话,汐滟脸色一变,转身对花幽说着:“我有些事情要急着去做,小妹,一会你自己回去好吗?”花幽点点头,目送着汐滟步履匆匆地离去,她的内心很是抑郁,她感觉到大家一定有事情在瞒着自己,这些事情一定和自己有关,或许已是非常严重,大姐这次走得这样匆忙,难道是大哥和二哥哥有了什么危险吗?一想到这,花幽的心也提了起来,她朝着汐滟走的方向而去。没走几步,突然有一个人影冲到她眼前,一位及她肩高的龙女,她穿着一件橘黄的鲛纱长裙,胸前戴有一条红珠项链,面容清秀,两鬓戴着珊瑚云钗。这龙女拦住花幽,一双大眼睛眨了眨将花幽看了又看,然后露出甜甜的笑容。
花幽见这龙女有些眼熟,但是却想不起在哪见过,虽然被她的行为吓了一跳,但是还是觉得她可亲的很。于是,她对那龙女回以微笑。小龙女显得越发开心,上前就拉着花幽,唤道:“好姐姐,可把我想死了,你看我是不是长高了,也变漂亮了?”花幽也慢慢想出了一些事来,她见在不远处有一位年青的虾兵向这边跑来,一边还喊着:“公主,可别乱跑了,小心炎娘娘生气了。”“你是红翼妹妹!”花幽想了起来,也拉着她走到一边,“都长这么大了,快变身了吧。这些天怎么不来看我呢?”红翼嘟着嘴说:“我娘一直不让我和哥哥、姐姐们说话。其实我心中很惦记二姐姐,只是一直不敢来,今天娘出去了,大姐姐也走了,我才敢过来找二姐姐的。”花幽知那虾兵一定就是以前的那位小虾人七七空了,见他气喘吁吁地跑上前来,先是给花幽行了礼,然后又一直劝红翼快回去。红翼有些不悦:“你干嘛一直催我,以前不让我和别的血统的哥哥、姐姐玩,现在有个和我血统相连的姐姐,也不让我开心吗?”七七空声音很低:“可是正因为是二公主殿下,炎娘娘才…”花幽轻声说着:“炎娘娘才更讨厌我是不是?”“才不是呢。”红翼忙说,“就算是也是娘的事。在我心中,二哥哥和二姐姐最好,二姐姐是最可亲的,二哥哥还偷偷教过我术法呢。”听到“二哥哥”这个称号,花幽眼神一闪,她小心地问着:“红翼妹妹,你知道你二哥哥…上哪去了吗?”“嗯…”红翼想了一想,“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他们都说我太小,什么都不告诉我。但好像我有听我娘提过,好像是说滢娘娘有因为什么得罪了玉帝,二哥哥他们就上天去救滢娘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