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摔下来的地方,好象有看到一个药箱子……”石耳话没说完,韩笑猛的转头看他,石耳摸摸脑袋:“好吧好吧,我去找找,我去找找。”
他奔向刚才落脚的地方,过了一会真拎了个药箱子过来:“是你的吗?”
“对,对,快打开,给我针。”
“哎呀,你真要捅他心脏啊?你救人就只会这一招吗?”石耳一边嘀咕,一边还是从摔坏的箱子里抽出了针屉。
韩笑松开按着言杉伤处的手,飞快的接过,从针屉里头抽出几根细长针,迅速插到几个穴位上,石耳张着嘴,惊讶的看着言杉的血流慢了下来。
韩笑道:“除了心脏,我还会插别的地方。”
“然后呢?”石耳多瞧了这小丫头几眼,难道她那些救人传言,真不是单靠运气?
“然后?”韩笑用剪子剪开言杉胸前的衣裳,看到那惨不忍睹的伤口,心里一凉:“然后怕是真得祈祷福星附身了。”
喜获营救
石耳探头一看:“啧啧,伤这般重,没救了,别费劲了。我们还是想想怎么上去的好,这崖口鲜有人来,我们被困在此,自己都性命难保。”
“他还没咽气呢。”韩笑回身丢给他一把匕首。
石耳退后一步:“你是说要给他一刀,来个痛快的?”
韩笑转头瞪他一眼:“我是说只要他还有气在,我们一定不能放弃救活他。他一死,不但线索没了,还打草惊蛇,幕后的凶手说不得会藏得更深。绝不能让他死。”
“你倒是挺有决心的……”石耳话没说完,就被韩笑打断了:“快别废话,去,快拿匕首去找些胜红蓟来,我刚才看到有长这药的。”
“哎,你这丫头,你敢使唤我……”石耳的话再一次被打断,韩笑挥着手赶他:“别耽误时间,快点。”
石耳被吼得一愣,看韩笑自顾自的忙,不搭理他了,他想想,还真去找那胜红蓟去了。
“你认不认得……”他正找呢,韩笑忽然大声喊着问他,把他气得回头吼着:“认得,不就是胜红蓟吗,老子认得,消炎止血,老子非但认得,老子还吃过。”转回头开始挖,一边挖一边生气:“这玩意长得这么丑,怎会不认得,老子好歹也是云雾山的人,不认得岂非是笑掉人的大牙。是了,得文雅些,我认得。”
他挖了几颗胜红蓟回去,发现韩笑已经生起了一堆火,正往言杉嘴里塞药丸,捏着他的喉,又灌了些不知什么药汁,让他咽下了。韩笑在云雾山不算大夫,药箱子里的药少得可怜,石耳撇撇嘴,就这样还想救人呢。他刚把胜红蓟放下,却见韩笑指着前方:“那有野葱,去采点回来。”
石耳嘀嘀咕咕的去了,回来的时候还道:“先说好,我不吃人肉的,你煮的再好吃我也不吃。”
韩笑没搭理他,接过葱段,拿了一截粗的,上下两头剪开,取中间空心的葱叶段,摆在一旁,石耳狐疑的看着,不知她要做什么。韩笑丢给他两块石头:“别愣着,把石头用衣服擦擦净,将胜红蓟捣成泥,要快。”
石耳接过,不情不愿的开始捣药,他看着韩笑轻轻扒开那伤口,很迅速的把里头的脏物都清了出来,然后她转头看了一眼石耳手上的药,招手唤他过来,让他帮忙撑开伤口。
伤口里全是血,就算是石耳这样天天跟大夫打交道的,看着都有些晕,忙把头撇一边,可韩笑却是没事人一般,取了那截空心的葱叶段,一点一点的把积血吸了出来,血少了,伤口显得清楚,韩笑这才取了药箱子的干净布巾,往伤处塞了进去,石耳一瞧,原来箱子的布巾太少,所以她竟想出用葱叶管吸血的法子来。
内里有好几处小伤,韩笑把刀在火上烤热,在细小的伤口处微微烫了烫,使其粘合,血是止住了,石耳看得暗暗心惊,这丫头,还真是敢。
捣碎的药被裹在布巾里,挤出了药汁抹在伤处,一处处的小伤神奇的被处理好了,可外头最长最大的口子却是没了办法,这荒郊野外的,哪来的缝线可用。石耳气都不敢喘,眼看到了最后一步缝合,这样失败似乎太可惜了。
却见韩笑伸手扯了自己几根长发,摊在箱子上挑着合用的,石耳吸了口气,这什么脑子,这样都想得出来。他不敢扰她,却看韩笑皱着眉仔细看着那几根发,似乎不满意,伸手到自己头上又要再扯,石耳赶紧道:“我的大概会比你的粗韧些。”
韩笑闻言看了看他头发,毫不犹豫的伸手就拽了几根,石耳呲着牙呼疼,韩笑却没搭理,只认真看了头发,终满意点头。
几根长发,两根针,韩笑终于是把那伤口缝了起来,最艰难的部分已经过去,腿部的伤相比之下简单很多,毕竟没伤到要害,只是伤口有些大,看着吓人而已。在石耳又贡献了了几根头发之后,终于也弄妥当了。
看着言杉静静的躺着,也不知这口气还能撑多久,石耳仰头看看崖顶:“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我估摸着我爬不上去。要等人来救,估计我们得成骷髅头了。”
“上面还真有一个骷髅头。”韩笑一边说一边在周围转悠,捡回些干树枝,又挖了些药草回来:“我们要把火升旺一些,烧些药草冒冒黑烟,给山上传个信号,就会有人来救我们了。”
“你想得美,这里是后山,看,天马上要黑了,不会有人过来的。你烧的烟,他们根本就看不到。”
韩笑认真的看护着火堆:“那也得烧,入夜了这里会冷的,就算我们两个撑得住,这言大夫可挣不住。趁着这会还看得见,我再找些草药回来,以防万一。”她说完拿着匕首真去了。
石耳看着她的背影,直纳闷这姑娘的劲头都从哪来的,怎么使不完似的,这荒山野岭、悬崖峭壁,左右无援,没水没粮,头顶一个骷髅头,脚边一个半死人,他一个大老爷们都觉得害怕,她一个小姑娘却没事人似的张罗这张罗那的。
正想着,韩笑忽然转回来,跟他道:“刚才忘说了,那烟直管烧,一定有用。别人我不知道,我家主子看我没回去,一定会来找我的,马车夫知道我已回到山上。主子在各处寻不到我,自然会想到后山。我们大不了饿一晚上,撑到明日一定会有人来救。”她看看言杉:“麻烦的是这个,也不知这种状况他能不能撑到明日,我去采药草,一定要把他救醒。”她说完又蹭蹭的跑掉了,一边跑一边道:“你给看好火,还有言大夫。”
石耳掏掏耳朵,看好火还情有可原,看这言杉有什么好看的,难道还能有野兽出来把他叼走了?石耳和韩笑都没注意到,一只红头鹰在他们头上盘旋,飞了好一会,终于飞走了。
韩笑原本预计得耗到明日,却没想当天晚上救兵就来了。当时天色已暗,皓月当空,韩笑正在跟石耳讲她跟弟弟一路求医的故事,安慰石耳不要暴躁,要乐观,一定会有人来救他们的。话刚说完,就听得崖上有人喊:“韩姑娘,韩姑娘,你在吗?”
石耳一下跳了起来,对着上面拼命喊救命,结果对方还在喊韩姑娘,石耳急得真想跳上去跟他拼命,没有韩姑娘还不救他了?韩笑在一旁赶紧冲上面应了:“霍大哥,是我,我在这。”她拿了根燃着的火枝晃了晃,希望对方能看到。
来的果然是霍起阳,他又大声问了韩笑的状况,想是考虑如何救她上来。韩笑一一答了,听得霍起阳道让他们别慌,耐心等等。韩笑兴奋的拉着石耳蹦着:“你看,你看,我就说主子会来救我的。”石耳挠挠头,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崖上的声音越来越多,显然陆续赶来了不少人,递火把,抛长绳,几经周折,韩笑终于被霍起阳护着第一个被救上了崖顶。崖顶人多的出乎她的意料,火把晃得她的眼睛疼,可她一眼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聂承岩。
直到这会她才有了从鬼门关转了一圈的自觉,开始感到有些后怕,她差一点,就见不着她的主子了。周围人影绰绰,耳目众多,她没看别人,可也不敢扑上去亲近聂承岩,只得咬着唇忍着泪站着。
聂承岩盯着她看,好半晌,终于向她伸出了一只手,韩笑赶紧走过去,小心的牵住,人群中只听见他轻声说:“我们回去。”
“那石大哥和言大夫……”
“你还敢管别人?”
韩笑吓得一颤,赶紧两只手一起握着他的:“不敢,不管别人,我们回去。”
聂承岩往身后一招手,一个韩笑没见过的侍仆模样的便推起了轮椅,聂承岩转头对旁边说了一句:“盯紧他们,谁都不许死。”
韩笑听得应,一看霍起阳和贺子明都在,她隐隐觉得事态严重,不敢再想,乖乖跟着聂承岩回到了岩筑。
岩筑外头的侍仆已经换了人,竟是山下聂府的面孔,她失踪的这小半日,看来岩筑里的动静还挺大。
进了屋,众人依令退去,聂承岩甩开韩笑的手,喝道:“站好了。”韩笑乖乖站着。
“受伤了吗?”
“有些小磕碰,没大事。”
他盯了她半天:“转过去我看看。”
她慢慢转了个圈,他看完了,沉默半天,最后道:“去池子里洗个澡,洗干净了,出来跪着,写一百遍不管闲事,远离危险。写完了才许吃饭睡觉。”
韩笑撅了嘴,心里很不痛快,她明明是受害者,她摔下山崖,她受了惊吓,可是他连句好话都没有,也不给她好脸看,还罚她。聂承岩转头不看她,只喝了声:“快去。”
韩笑吸吸鼻子,磨磨蹭蹭去了,洗完回来,聂承岩正靠在床头看书,看她进来头也没抬:“外屋跪着写去,我看你得经几次才长记性。”
韩笑不说话,低着头去了外屋。外屋的小几上文房四宝已经摆好,小几前面摆了个软垫子,一个聂府的小仆冲她笑笑,指指垫子,又端过来饭菜摆着,小小声道:“吃完再写。”
韩笑望望里屋门口,端起碗就开始吃,她是真饿着了,饭菜是热的,她心里也暖乎乎的,没人敢违抗主子的命令,小仆让她先吃再写,肯定是主子拐着弯吩咐的,想到这她心里舒服多了。
吃饱了,跪在软垫子上写字,霍起阳进来了,他看到韩笑被罚,只冲她笑笑,便进里屋去了,韩笑现在自己都是戴罪之身,聂承岩又在火头上,她不敢乱打听,只努力写着“不管闲事,远离危险”的新家训,写着写着,她又累又困,终于还是趴在案几上睡着了。
迷糊间听得有人轻声说话,有人将她抱着,她很困,眼睛都睁不开,朦胧听到聂承岩的声音说:“给我。”然后她感觉从一个人的怀里被送到另一个人的怀里。接着,她被温暖包围着,怀抱很宽,被子很软,她舒服得沉沉睡了过去。
扑朔迷离
兴许是在崖下受了惊吓,这一日折腾又是累极,韩笑整晚睡得香甜,待醒来发现自己是睡在屋角自个儿的榻上,她怔然琢磨着昨夜里的细语与温暖怀抱感觉,难不成是自己梦中幻境。一转头,看到榻边墙上竟贴满了她写的“不管闲事,远离危险”的素纸。韩笑瞪大眼,再一转头,榻边的屏风上也全贴着“不管闲事,远离危险”。韩笑呆坐半晌,撇嘴挠头,好半天才爬了起来。
绕过屏风,一看屋里聂承岩已不在,韩笑有些慌。要知道她跟聂承岩一个屋住,早已习惯,也没什么避忌,连她榻前的屏风都很少展开,反正聂承岩没人协助很难下床,通常她安顿好他,床纬一放,便安心做自己的事。如今屏风一展,床上没人,这让韩笑有些失落,似乎她与聂承岩之间忽然有了疏离,或者说,其实聂承岩没了她,也一样过得好。
韩笑绕过后院,取了水进了耳房洗漱好,再回到屋里,却见聂府的小仆进了来,给她摆了饭菜:“韩姑娘,过午了,主子不让叫醒你,你先用饭,主子在前院里跟神医先生谈话呢。”
韩笑一呆,谢过,赶紧飞快把饭吃了,暗忖着聂承岩怎么不唤她,凶手出现了,便不再需要她了吗?她急匆匆赶到前院堂屋,屋门关着,聂府和云雾山的几个仆从大夫都在,甚至林芝也站在人群中,总管白英也在此守着。见韩笑到了,微微点头,摆了摆手,示意屋里的主子们谁都不让进。
韩笑有些不安,但也只得跟着大伙儿一块等,站了好半天,门终于开了。云雾老人率先走了出来,其他人还未等,林芝便着急的冲了过去:“神医先生,我爹一定是被奸人所害,请神医先生明查,要给我爹报仇。”
韩笑闹不明白,不是她与石耳、言杉的事吗?怎么会扯上林杨林大夫?难道言杉招供此事与林大夫有关?报仇又是怎么回事?
云雾老人没搭理林芝,只回头再看了聂承岩一眼,然后领头走出了院子。林芝拖拖拉拉到最后,双瞳盈水,楚楚可怜:“公子……”
聂承岩没看她,对一旁的小仆道:“推我回去。”韩笑一愣,怎么不是叫她推呢?小仆推着聂承岩回里院去了,韩笑跟林芝傻站在那,林芝看着聂承岩走远的背影,眼泪终于落了下来,狠狠剐了韩笑一眼,转身走了。
韩笑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怎么只一夜,她便被冷落了?还有石耳现下是个什么状况,言杉的伤也不知如何了,他是否供出来了凶手究竟是谁?她左思右想,觉得所有这些,还是主子这边最重要,于是匆匆跟着回到了屋里。
进了屋,正听得聂承岩嘱咐众人退下去,韩笑咬咬牙,过去伺立在他的椅边,轻声唤道:“主子。”
聂承岩不说话,也并未遣她走,直到屋里众人退尽,门也关好,这才把目光转到她身上。韩笑心中忐忑,又唤了声:“主子。”
聂承岩看她半晌,突道:“你昨夜里只写了六十八次。”
韩笑一愣,怎么说的这个?“那,那奴婢今日再重写好了。”
“哼!”聂承岩一脸不高兴,那种熟悉的感觉却又回来了。他懒洋洋的道:“我累了,你扶我回床上。”
刚才这么多仆役在这他不回床,这会子只有她了,他却来折腾人,可这样却令韩笑心里有些窃喜,她应了声:“好的,主子。”便过去推他到床边,瘦小的肩膀撑着他,用力一抬,把他挪到床上。弯腰替他脱了鞋,腿脚摆好。
“我脚疼了。”
她坐下,仔细给他按摩着。他闭了闭眼,又道:“你让我很生气。”
“奴婢不是有心的。”韩笑手下不停,嘴里应着。
“不是有心的便这般气人,以后若是成心,那还了得。”他显然在找茬。
韩笑不说话,接着认真按摩。可这样聂承岩又不满意了:“怎么不说绝不会成心气我,这还给自己留了一手不成?”
韩笑不敢接话,这会子若夸他英明,是不是会真气到?她按摩到他的大腿,他调养的颇好,身上腿上明显肉多了,也结实了。
聂承岩舒服的舒口气,却又继续喝她:“说话!”
“奴婢不知说什么。”
“你可以谢谢我的救命之恩,表表忠心,还可以向我保证以后绝不再出这样的麻烦。”他施恩式的口吻,却透着几分认真。
韩笑手下一顿,抬头问:“主子昨日是如何找到我的?”
“你久久不归,我便派人问了车夫,他说已送你上山,我自然便知你出了事。于是让起阳他们调了人手,山里各处查找,最后是赤首报了消息,在崖下发现了你。”
“赤首?”
“那只红头鹰,是我驯养的,训练了很多年,用来寻人、送信、探消息的。”
韩笑继续手里的按摩,忍不住道:“主子的探子……”她停了停,后半句“何苦瞒着我”及时咽了回去,她有什么资格埋怨呢。
聂承岩似没听见,又道:“昨夜里把你们救上来,连夜审了石耳和言杉。”
“言大夫醒了?”
“嗯,天快亮的时候醒过来了,老头亲自给问了话,起阳在一旁一起审的。”
“那他为何要杀我?”
聂承岩把她拉至身边坐着,回道:“他道看不惯你一个来历不明的丫头,能背那老头的药箱子,又道平素你持宠而娇,几次给他不好看,他便积怨在心,想约你去后山谈谈,警告一番,没料到一时失手,将你推下山崖。”
“我没有。”虽然是意料之中,但韩笑还是有些激动:“我没有持宠而娇,神医先生的药箱子,我背得小心翼翼,我只求能多学些本事,哪里敢给大夫们脸色看。”
聂承岩握着她的手道:“这些我自然知晓。”
韩笑低头想了想,问:“主子,我跟着神医先生出诊之时,你都派人监视了吗?”
“监视?”聂承岩不高兴了:“我是派人跟着,你说监视也罢,说监护也好,反正我确是派人跟着了。”
话分两头说,怎么解都行。韩笑咬咬牙,又道:“言大夫不是要警告我,他是连招呼都没打,直接推我下崖的。”
聂承岩瞪她:“你倒也明白,我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乱跟人走。”
“奴婢没有乱跟人走,言大夫平素里对奴婢和善,这次又道是着急救人,他说得真切,奴婢自然没防心。”
“这个世上,连亲人都不能相信,谁也不能信。”聂承岩的话让韩笑心里一冷:“主子,不是这样的。”
聂承岩摆摆手,并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跟她争辩这些。他道:“言杉这人背景单纯,在山上没什么势力,若按常理解,他这杀你的动机倒也解释得过去。”
韩笑明白了:“主子是说,若分析当初毒害你一事,言大夫并无嫌疑,是吗?”
“杀了我,对他的确一点好处都没有。若是寻仇,他的来历和身世背景也并不可疑。”
韩笑有些泄气:“那奴婢跟他也没仇啊。奴婢一直对别人都客客气气的,若非主子,他怎么会朝奴婢下手?还是从主子这边分析会合乎常理。”
聂承岩听得她这话,盯着她一个劲瞧,韩笑心里有些毛,她说错什么了?等了半天聂承岩开口,他却转了话题:“还有一件事。”
“什么?”
“石耳道你落崖之后,在一处藤蔓网结处,看到一具骷髅。”
“是的。”韩笑也想起来了,“奴婢还被吓了一跳。”
聂承岩安抚的拍拍她的手:“那骷髅抬上来了,按骨骼特征和身上的佩饰分辨,这人是林杨林大夫,也就是林芝的父亲,那老头的大徒弟。”
韩笑吃惊的张大了嘴,半晌反应过来:“怎么是他,那林姑娘说她父亲失踪,难道便是已经坠崖身亡了?”
聂承岩点点头,韩笑又问:“主子,如果你不在了,那继承这云雾山的第一人选,是不是这林大夫?”
聂承岩深深的瞧着她,轻声答:“对。”
韩笑没细看聂承岩的表情,她满心扎在这迷团里,跳起来满屋走:“主子,这便是了。他们果然是想要这云雾山和百桥城,害了你,又害了林大夫。”
聂承岩忍不住补充:“林大夫失踪可在我出事之前。”
“啊?”韩笑起来了,这样的话,更难懂了:“要不然,就是集体蓄谋,结果其他人跟林大夫没谈拢,于是便杀人灭口,然后找了机会,再对主子下手。”韩笑想了想,又问:“主子,林大夫因何身亡?”昨天她太慌张匆忙,没仔细看那骷髅。
“他肋骨上卡着把匕首,骨上有匕首划伤的痕迹,该是被刺伤后坠崖。”
“那,那……”韩笑团团转,觉得事情的真相该不远了:“言大夫说不定便是知道缘由的,不然,怎么会这么巧,要杀我时,也选了那个悬崖。”
“这个事,言杉并不承认,起阳道,他看着言杉的反应,似乎很吃惊,又慌张。”
“慌张?没做亏心事,慌张什么?”
“这个值得琢磨。”聂承岩道:“你昨日急救得当,他如今在老头手里,是绝对死不了的,待他精神缓过来,会再审一审他。”
韩笑点点头,还在努力想,却听得聂承岩唤道:“笑笑。”
“是的,主子。”
“在林杨的遗骸处,发现一个小瓶。”
韩笑点点头,走近他,聂承岩接着道:“小瓶里,发现了一颗绿雪。”
韩笑呆立当场,绿雪?怎么又有绿雪?
“今日老头拿着他手里的两颗,还有林杨遗骸的那一颗,当着我的面看了,三颗确是一模一样。”
韩笑反应不过来了,那三颗绿雪都在,聂承岩中的又是哪门子毒?
“我所中之毒,所有征状确为绿雪。”聂承岩似是知她所想,出言解惑,他看了看她,拉过她的手:“笑笑,事情还没有完,或许,刚刚才开始。”
“那……奴婢……”
“你这般不警惕,让我如何能放心?”
以身试毒
“奴婢已经很警惕了,奴婢每日都有提醒自己要小心。”韩笑小小声辩,心里头还围着那绿雪之毒打转。
“每日提醒自己要小心,还能栽到崖底去。”聂承岩冷冷一哼,没好气的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