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德明听她这么问,愣了一下,才露出笑,说:“你来啦?”说着站起来边拿外套边说:“你想去哪吃饭?中餐还是西餐,如果想跳舞也可以。”
Amy看了他一眼,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说:“随便你吧。”说着顿了一下,又接着道:“我刚刚在楼下看到一位小姐,这么冷的天,一个人坐在路边哭。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哭得那么伤心。”
吴德明听她这么说,穿外套的动作停了一下,怔住了,好一会儿,才说:“是吗?”
“嗯。”Amy点了点头,似乎若有所思,又似乎十分感慨,叹了口气,说,“那位小姐真的很漂亮。”
吴德明哦了一声,整了整外套,像是没听见Amy的话一般。揽过她的肩道:“我们走吧,不然晚了,该没有位子了。”
王悦桐坐在出租车里,心乱如麻,外面的风大,她的头发都有几分凌乱了,她也无心整理,只是茫然地看着窗外。下班时间,外面人很多,因为冷,人人都低着头前行。路上的车也多,堵在路上,缓慢地行驶着。
突然,手机响了起来,她开了振动,电话只是在包里嗡嗡地振个不停。她看着窗外出神,没有注意。还是出租车司机忍不住提醒她:“小姐,您的手机好像一直在响。”
王悦桐听他这样说,才惊觉过来,匆忙从包里翻出手机,一看是林哲,便忙接通了:“林哲。”
林哲听到她的声音像是松了口气,问:“悦桐,你去哪里了?我打你电话怎么一直都不接?”
王悦桐听着他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忽然就涌了上来,仿佛有无尽的委屈。人就是这样,在外面看尽脸色,吃尽苦头,咬咬牙也就过去了。可是心爱的人,一个电话,一个笑容,就让人禁不住泪盈于睫。
王悦桐极力地隐忍着,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任何异样,尽量做出自己平时的样子,握着电话,道:“哦,我出去办了点事。路上有点堵,马上就回来了。”
林哲听了她的话,没出声,好一会儿,才说:“悦桐,你在哪?”
王悦桐又说了自己的地址。林哲嗯了一声,只说:“你就在那等我,不要走开,我马上就到。”
林哲真的很快就到了,他没有开车,是坐的地铁。王悦桐一眼就从地铁口奔流的人群中发现了他。她心仪的男子,有最好看的容颜,有最挺拔的身姿,有让人景仰的风范。即便是在茫茫人海中,也是这样引人注目。
她站在那里,看着他。林哲亦很快看到了她,向她快步地跑了过来,在她的面前站住,看了她一眼,突然伸手将她拥进怀里。他的怀抱宽阔而温暖,而她,多么希望就像这样,一辈子被他拥在怀中。
他用力地抱了抱她,说:“冻坏了吧?”
“没有。”王悦桐被他拥在怀里,说话的声音有点闷闷的。
林哲没有说话,只是一直这样抱着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问:“悦桐,你为什么哭?”
王悦桐听他这样问,怔了一下,勉强笑了笑,才说:“我没有哭呀。”
林哲听了她的话,不再说什么,放开她,将她端详了一番,仿佛带着无尽的怜惜,问:“你是不是去找吴德明了?”
王悦桐没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愣住了。
林哲一见她这个样子,就知道自己猜得没错。叹了口气,替她捋了捋头发,看着她无限深情,又仿佛是心疼,说:“再别傻了,要是他愿意放过嘉予,当初就不会这样做了。”
“林哲,如果这次想不到办法你打算怎么办?”王悦桐突然问道。
林哲听了王悦桐的话,怔了一下,似乎他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陷入了沉思,抬头望去,已经亮起了灯,因为冷,灯光下,都是一团团的雾气。车流像海一样,一辆辆车被困在没有边际的海洋里。
“不知道,听天由命吧。”林哲突然耸了耸肩说道。
他年少掌管公司,带着一众人马打天下,人前总是表率,总是神采飞扬,意气风发的样子。极少有这样茫然无助的时候,灯光照着他,将他的身影拉得又细又长。王悦桐看着他,心里只觉得难受极了。
“其实,我并不怕输。做生意,有输有赢,谁也不可能总做赢的那一个。只是这样输,我很不甘心,我并不是因为投资失误,目光短浅,所以多少心里总有些不平。”林哲说着,语气里也隐隐地透出愤恨来。
他这样内敛的一个人,说出这样的话,心里还不知是怎样千回百转,万般不甘。
“不过不要紧,我还有你。”林哲说着,又将王悦桐抱住了,道,“悦桐,只要有你在,失去一切也不可惜。”他说着,将王悦桐放开,看着她,说道:“所以,悦桐,你不要再去找吴德明了,因为他不值得。”
第十七章 安之若素
一种说不清的暖意从他的心中涌了上来,又似乎是一种笃定,一种人生的笃定。
我们结婚吧。
就在林哲焦头烂额之际,吴德明却突然约他去打高尔夫。他亲自打电话来,说:“这两天难得好天气,一起打场球怎么样?”
林哲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握着电话迟疑了一下,才说:“好。”两个人又约定了时间才挂了电话。
的确是难得的好天气,蓝天白云,连风都没有,这个城市的冬天有这样的天气实在是太难得了。林哲到达的时候,吴德明已经到了,站在露台上看着什么。这样的季节,打球的人很少,只有一两个人在远处的练习场频频挥着杆。
因为是打球,林哲已经换好了球衣。不过一袭简单的球衣,穿在他的身上仍然是玉树临风。太阳很大,他还戴了墨镜,更是显出一种说不出的潇洒。吴德明见他走过来,笑了一笑,指了指对面的位置示意他坐。
林哲并没有理会他,只是看着他道:“不是说打球吗?”
吴德明大概没料到林哲真的是来打球的,脸上神情不仅有些错愕,缓缓站起身来,点了点头,和林哲一同向球场走了过去。
极目望去,蜿蜒的球场仿佛没有尽头,苍翠的草地在阳光下颜色似乎都变得柔和起来,发出金灿灿的光芒。林哲似乎没有和吴德明说话的兴致,只是一个人沉默地走着。林哲是打高尔夫的好手,姿势亦十分漂亮,一道弧线划过,连一旁的几个球童也忍不住纷纷鼓起掌来。
吴德明本来就不擅长打高尔夫,当初学这个,也是到嘉予当了副总后,有时客户约了打球,出于商务礼仪,才拿起球杆。今天也没有真的准备和林哲打球,仓促应对之下,不禁显出几分狼狈来。
林哲却是不徐不疾,慢条斯理地打完一场之后才停了下来,将球杆交到球童手上,回到露台上坐下喝水。大概是渴了,一瓶水他一口气几乎喝了一半,放下瓶子,才说:“吴德明,你今天约我的目的我很清楚。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结果:休想。”
吴德明没想到林哲竟然这么直接,不禁愣住了。但只是瞬间,便笑了起来,道:“林哲,你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公司卖给我,至少还能套现,总比破产强吧?再说,你连我的价格都没有看过就做决定,是不是太冲动了?”
“吴德明,我跟你不一样。眼皮子没有那么浅,见到点什么眼就开了。再把话说回来,嘉予就是破产也不能落到你这种人手里。何况,没到最后,谁输谁赢谁知道呢。”
吴德明被林哲一顿讥讽,忍不住脸上神色一变,可眼珠子一转,神色又平静了下来,道:“果真是大少爷,这个时候还争意气。别人不了解嘉予的情况,难道我还不清楚吗?嘉予卖给我,至少公司还在,一切如常,不过是换了个老板而已。你死撑着不放手,不过玉石俱焚,嘉予也就被你拖死了。”
林哲坐在那里,并不说话,嘴角微抿,神色坚定,丝毫不为吴德明的话所动。阳光照在他的身上,有一种立于山巅的锋芒和俯瞰一切的气势,让人不自觉地仰视。纵然吴德明现在占尽优势,可是面对他,还是觉得气短。
听了他的话,林哲轻笑了一下,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吴德明,说:“嘉予的声誉是我们林家几代经营的,就算是倒闭也是轰轰烈烈,那也比落到你这种小人手里名声尽毁要强。”
他说着顿了一下,才接着道:“吴德明,你以为你一定会赢吗?不错,你费尽心机骗得的那两块嘉予的地皮的确让你占了先机。可是要是没有后续的业务跟上,一样不过是空壳子,仍然是盘死棋。”
吴德明听他这么说,并不否认,笑了笑,道:“对,你说得不错。这也是我要收购嘉予的原因。林哲,就算你把局面看死了,又能怎么样呢?难道你现在还有什么别的办法筹得到钱吗?你能想的办法大概都想过了吧?”
林哲听他这么说,禁不住轻笑出声,说:“你以前不过是嘉予的副总,我才是老板,我能想的办法你以为你真的都知道吗?你以为你对嘉予真的像你以为的那么了解吗?”
吴德明听林哲这样说,禁不住脸上神色一变,一双眼睛死死盯住林哲,似乎想从他的身上分辨出他话里的真假一般。
可是林哲神态自若,潇洒淡然,似乎完全不将吴德明放在眼里。吴德明到底也算是见过场面的人。虽然心里对林哲的话半信半疑,但脸上的神色很快恢复了平常,想了想,才说:“嘉予的有些情况也许我是不知道,但要真是像你说的那样,那悦桐还何必来求我放你一马?”
林哲没想到吴德明会突然提到王悦桐,也没有想到王悦桐为了自己去求吴德明。一时之间,酸甜苦辣无法言说的感情从林哲的心头涌起。感动、心疼,还有小小的责怪,无数错综复杂莫名的滋味从他的心间滑过。
此时,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了,照在绵延起伏的果岭上。微风吹过,像闪着金色光芒的绿色波浪,一波一波地跃起落下。林哲看着这好似没有尽头的球场,不知道在想着什么。阳光落在他的身上,形成细小的金色光束。
好一会儿,他终于将目光收回来,慢慢看向吴德明。因为有阳光,他微眯着双眼,目光深邃,凝视着他,仿佛怜悯,说:“那是因为爱。像你这样的人,是永远也不会懂,永远也无法体会的。”
林哲的神态与话语像一支利箭,猝不及防就射出了吴德明的狼狈与不堪。他像是被突然激怒了一般,恼羞成怒起来。站起来冲到林哲的面前,大声地质问道:“林哲,你不过是命好,投胎到了一个有钱人家而已。论学识,论眼光,我哪一点不如你?我比你努力,我比你能吃苦,我比你用心,凭什么我就要屈居于你之下。我的一切,都是我自己打拼得来的。而你呢?你不过是捡现成的。你马上就要完蛋了,凭什么,又有什么资格在我的面前耀武扬威?”
吴德明气急败坏,本来一丝不乱的头发也因为恼羞成怒耷拉了下来。一双眼睛里满是戾气,整个人变得异常狂躁。
“你说得不错。你比我努力,你比我用心,你比我能吃苦。也许我不过就是命好,生在了一个有钱人家里。是,我有时候是懒惰,有时候也会退缩。但我从不逃避,应该我扛的责任,无论多沉我都用肩膀挑起来。是我的东西,即便是拼尽全力,我也要努力捍卫。可是不是我的东西,再好,我再想要,我也不会要,因为它不属于我。我不会因为那件东西好,那件东西是我想要的,就不择手段据为己有。对于名利如此,对于爱情,我同样如此。这跟我的命好不好没有关系,只跟我们做人的根基有关系。”
林哲说完顿了一下,看住吴德明,看着他的眼睛,声音轻得像是喟叹:“德明,这个道理,希望有一天你能懂。”
林哲已经走了,留下吴德明一个人站在那里。太阳照得太久了,脸上有一种灼热的疼痛感,辣辣的。心里的嫉恨更是像一锅煮沸的滚烫热油,随时都会轰然漫延出来。
他在这里站得太久了,以至于训练有素的服务人员以为他要在这里吃午餐,走过来问:“吴先生,您现在用餐吗?”
吴德明一口气憋在心里,正不知该如何出气,伸手一掌将那服务员推开:“滚。”
会员制的球场,都是专业的服务员,又受过严格训练,纵然受了气,也只是一声不吭地站在一旁。
吴德明突然觉得衰弱起来,整个人仿佛颓败了下去。他本来以为自己胜券在握,林哲已经没有退路,出售公司是他最好的选择。他甚至还暗暗地臆想过林哲将公司出售给他时的情形,为自己设计了无数种表现自我的姿态。没想到林哲对他却这样漫不经心,对他这样轻视,毫不放在心上,连让他将计划说出来的机会也没有给他,便冷冷地拒绝了他。
球场在郊区,离市区很远。林哲一个人驾车走在回去的路上。高速路上的车很少,他将车开得飞快,风驰电掣一般,即便关着车窗,也能听到呼啸而过的风声。
他很快就回到了公司,进了办公司。拿出一张纸,将公司现在的问题大致写了一下,又将所能想到的办法逐一写出来。写完之后,怕有所纰漏,又仔细看了一遍,觉得没问题了才放下笔。他对着每一个解决办法看在现在这种境地下是否具有可行性,可行,他就打钩,不可性,就打叉。
结果,一个一个对比下来,居然都是叉叉。这些方法要么需要时间,要么需要钱。而这两样,就是林哲现在最缺的东西。他看着满纸的叉叉,有些泄气地将纸揉成一团扔到地上,扶住额头。太多的问题潮水一般向他涌来,一件接着一件,好似连喘息的时间也没有。林哲只觉得筋疲力尽,人仿佛累到了极点。
林哲不知道从哪里找出半包烟来,他不抽烟,也许是某个来他办公室的人落下的。他从那半包烟里抽出一根来点燃了,吸了一口,淡淡的青烟从他的嘴里吐了出来。因为不太会,还是觉得呛。可是有一种酣畅的快感,似乎什么也不用想。他皱着眉,又抽了几口,想了想,还是将抽了一半的烟掐灭了。
林哲觉得烦闷,拿了车钥匙又出了门。这时,天早已经黑了。城市里,不可能开得多快,他也没有目的地,只是无意识地向前开。红绿灯很多,一路都是走走停停。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车还没有停,林哲抬眼一看,才发现是王悦桐住的小区。其实他并没有特别要到这里来,只是开着开着不知不觉就到了这里。大概在这个时候,他想去的地方就是有她的地方。王悦桐的父母在外地,她一个人按揭买的一套精装修的房子。房子很小,当初买的时候,他还建议她买大一点儿的,舒服些,也方便。
可是王悦桐偏不,说买大房子是男人的事,她才不要做女汉子。想到这,林哲不禁露出笑来,心里禁不住柔软地想,她虽然不是女汉子,可是这段时间,幸好有她。若是没有她,林哲也不知道自己能否坚持下来。
时间已经很晚了,除了偶尔进出的车辆,行人很少。只有一排沿街的路灯安静地矗立在那里,发出清冷的光。入了冬,树上的叶子都掉光了,光溜溜的树干随着风发出瑟瑟的声音。
他将车窗放了下来,抬头盯着王悦桐的窗口,昏黄的灯光透出来,看得人心里都是暖暖的。林哲忍不住想,这个时候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吃过饭没有?是不是也在为公司的事情发愁?
林哲看不到王悦桐的身影,也看不到房子里面的情形,只能看到这橘黄的灯光,在这寂静的寒夜里发出柔柔的、暖暖的光。他抬着头不知道看了多久,车内的空气都变得清冷起来了,又觉得脖子有些酸,才将目光移开。林哲在车里又坐了一会儿,不知道想了什么,打开车门下了车。
外面空气清冷,有一种透骨的凉意。林哲将手凑到嘴边哈了口气,拿出手机,拨打王悦桐的电话。
电话响了一会儿,她才接通:“林哲,你今天去哪了?怎么没见到你?”
“我出去办了点儿事情,你在干吗呢?”
“我刚洗完澡,你呢?在干吗?”
林哲听她这么问,怔了一下,才说:“在给你打电话。”
王悦桐听了,稍愣了一下,很快便笑了出来。这段时间,由于公司的事情,两个人都心事重重。现在,王悦桐轻笑出声,让林哲唇边也禁不住露出笑来。
林哲握着电话,突然地,说:“我爱你。”他说完,愣了一下,似乎自己也没有料到会突然说出这三个字来。可是很快,一种说不清的暖意从他的心中涌了上来,又似乎是一种笃定,一种人生的笃定,一种关于自己和王悦桐的笃定。
他握着电话,又说了一遍:“悦桐,我爱你。”
王悦桐握着电话,怔在那里。其实,她知道他爱她。可是这句话,他真的对她说了出来,那种前所未有的欢喜还是瞬间将她席卷。只觉得心中怒放出绚烂的花朵,一朵一朵,开在生命的痕迹之上。这一生,她再也不会觉得孤单寂寞。因为,有他。
突然,王悦桐心里生出一种渴望,她想见他,想立刻就见到他。她想投入他的怀抱,想与他彼此相拥,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林哲,你现在在哪?”她迫不及待地问。
林哲只是微笑,说:“在你家楼下。”
不知是惊还是喜,没等他的话落音,王悦桐便叫出声来。那样不加掩饰的幸福,响彻在林哲的耳旁。王悦桐说了声你等下,便挂断了电话。
冬天清冷的夜空下,王悦桐向林哲跑了过来,她还穿着拖鞋,连衣服都没有换。满心欢喜地向他跑过来,看着他,就像有一股无法抗拒的磁力,不论怎么样变换,只会向他的方向靠近。
林哲张开双臂抱住她,沉醉在她带给自己的爱意里。王悦桐突然从他的怀中挣脱出来,看着他,说:“我们结婚吧。”
第十八章 灿烂千阳
纵然,星河落幕,但只要她在,便是温暖的太阳,便能照亮生命的路途。
他的人生仿佛灿烂的星河,一直闪烁着耀眼的星光。可是那些,都是幽冷的,华丽而冰凉的。只有她,才是他生命中最璀璨的那颗星,只有她,才是真正属于他的星辰。纵然,星河落幕,但只要她在,便是温暖的太阳,便能照亮生命的路途。
她的眼睛又黑又亮,像宝石一样,仿佛真的有光。目中潋滟,浮着一层水汽,让林哲几乎就这样沉溺。她的脸上有一种奇异的美丽,像花儿绽放,像阳光照过万物,像微风吹过森林。
因为下来得太匆忙,刚洗过澡头发都没有擦干,还淌着水。晶莹的水珠沿着侧脸落进莹白如玉的脖子里也不自知。只是这样欢喜地、热烈地、期盼地,等着他的回应。
林哲心头反反复复,还回旋着她的那句话:我们结婚吧。
这句话,仿佛是世界上最动听的音乐,萦绕在耳畔。这句话,仿佛是美梦成真。这句话,仿佛是黎明破晓。纵然,这一生,路途漫漫。但,终有她,相伴在侧,生死相随。
他张开双臂抱住她,大声地回应:“好,我们结婚吧。”
说着,他抱起她,开心地转起圈来。王悦桐小小地惊呼了一声,很快便攀紧了林哲,同他一起沉醉在彼此的幸福里。
寒冷的冬夜里,唯有他们清脆的笑声响彻冰冷的暗夜。
犹豫了一天之后,王悦桐还是约了吴德明。两个人都很准时,几乎是同一时间到的咖啡厅。写字楼下的咖啡厅,全是落地玻璃窗的设计,坐在里面可以看到外面尘世的熙熙攘攘。
吴德明坐在那里,看着王悦桐。她坐在那里对着他,既不慌乱,也不回避,只是看着他,说:“你的提议我不能接受。”
吴德明并不觉得意外,只是觉得说不出的失落。他看着王悦桐哦了一声,隔了好一会儿,才说:“那你是要看着嘉予被我收购,林哲被我打败是吗?”
王悦桐听他这么说,轻轻笑了一下,仿佛讥讽,又好似不屑,说:“你真的以为嘉予被收购了,林哲就败了吗?话说回来,就算林哲真的输了,你以为是你打败了他吗?”
王悦桐说着,看了吴德明一眼,轻轻摇了摇头,道:“你真的觉得利用了朋友的信任、情义而盗取来的东西是胜利吗?”
“悦桐,我记得我跟你说过,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
王悦桐觉得没有必要再与他说下去,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似乎觉得悲哀,又似乎觉得怜悯。她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曾经最好的朋友吴德明,俊朗依旧,只是眼中多了阴郁与戾气。原本的一点儿儒雅消失殆尽,只余了暴烈。
“德明,有一件事情,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你。”王悦桐说着,顿了一下,才接着道,“我和林哲要结婚了。”
吴德明坐在那里,正端着咖啡,听到这个消息,惊得几乎要跳起来,手里的咖啡洒了一身也不自知,只是惊诧地问:“你刚刚说什么?”
“我和林哲要结婚了。”王悦桐又重复了一遍。
“结婚?”吴德明似乎还是不敢置信,看着她重复道,“你说你要跟林哲结婚?”他说着,站了起来。隔了一会儿,整个人似乎才会过意来,大声道:“林哲要完蛋了你不知道吗?嘉予马上就要易手他人了。你以为他还是以前那个一呼百应的大少爷吗?这个时候,你要跟他结婚,你是不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