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骆丞画自T岛回来后,把自己关在公寓里。
拖鞋觉得它的狗生每天都是新低谷。自从女主人不见后,它就再没有享受过被疼爱的感觉,现在更好,男主人明明在家,可任凭它怎么叫唤,都不见投喂。最后它叫饿了跑累了死心了绝望了,只能吭嗤吭嗤爬上架子,咬住狗粮袋子拖到地上,努力钻进袋口啃几口吃的。
一边啃一边伤心地呜呜叫,拖鞋觉得它这日子过得,已经跟外面的流浪狗没啥区别了。
十一长假结束,骆丞画才从这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中解脱出来。天蒙蒙亮,他驱车直奔云暖家,云妈妈开门乍看到他,吓一跳:“小画怎么来了?这么早是有什么事吗?”
骆丞画连着几天几乎没睡,疲惫又憔悴:“小暖在吗?”
云妈妈一听是来找女儿的,顿时大倒苦水:“哎,这死丫头前两天感冒了还死活不肯回家住,一点都不体谅我们为人父母的有多担心,这不我正准备给她送早餐去呢,顺便看看她有没有好点了,不行今天请假得了,我带她去医院挂两瓶水,这样好得快。”
骆丞画心急如焚,勉强按捺住性子听完,连忙问:“她没住家里,那她这两天住哪里?有人照顾吗?”
虽然云暖不住家里这种说法骆丞画不是第一次听到,但不知怎么的,这次他忽然觉得自己以前大错特错了。他一直以为云暖不住家里,肯定是跑去和宁非同居,可若是这样,云妈妈怎会不识相到一大早赶去宁非家里送早餐?
再说平时就算了,生病不住家里接受父母的照顾,偏要带病跑去男朋友家,这不是他认识的云暖会做的事。
云妈妈惊觉失言,为时晚矣。骆丞画不好忽悠,她只得把云暖买单身公寓的事说道一遍:“这孩子,买房这么大的事都不跟我们商量,我跟她爸说要买就买大房子,索性一家人搬过去,那么个小单身公寓她能住几年,你说浪不浪费?”
骆丞画这才知道云暖从君和辞职后火速买了单身公寓。他接过云妈妈手中的保温壶,问明云暖的公寓地址,又宽慰了云妈妈几句赶去云暖的小公寓。
云妈妈看着他下楼的背影,像是想起什么,大声喊:“小画,囡囡买公寓的事,你先不要跟别人讲。还有,她喜欢吃小笼包,你路上给她买一笼,光喝粥不顶饱。”
骆丞画路上确实买了东西,但不是小笼包,而是避孕套。云暖穿着睡衣正刷牙,听到门铃响,算算时间应该是老妈到了。她趿着拖鞋去开门,结果门一开,就被人顶在玄关墙上,吓得她咽下去大半口牙膏沫子,随即被严严实实堵住嘴。
骆丞画抬脚踹上门,别说牙膏沫子,即使是砒/霜沫子,这时他也管不了这么多了。他现在只想拥抱云暖、感受云暖、占有云暖,没有什么比鱼水交融更能让他确定这个人。他恨不能把云暖拆吃入腹,再不让她离开他半步,同归于尽亦不在乎。
睡衣松垮,几下被撕得干净。底下没穿内衣,胸前的春光傲然挺立在空气中,被人恣意揉捏抚弄。骆丞画把云暖顶在门上,半强迫半诱哄地分开她的腿。他甚至等不及脱衣服,只拉下裤子拉链,草草地戴上套子,然后把云暖的内裤裤裆往旁边一推,就这么迫不及待地顶了进去。
云暖整个人还处于感冒的昏沉与刚起床的反应迟钝中,手里抓着牙刷,因为身体腾空只能被迫紧紧搂住骆丞画的脖子,脚勾住他的腰,努力不让自己摔下去。骆丞画急切又蛮横、剧烈又霸道,失重的情况下,他的每一次动作都深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即使第一次,云暖都没被这么粗暴的对待过。
等云暖后知后觉地缓过神来,抬手就把牙刷狠狠刺向骆丞画的背。骆丞画吃痛,身体绷紧,动作越发激烈,云暖简直有种要被顶飞的错觉。两个人就这样在奇怪的地方,以奇怪的姿势,用奇怪的方式,犹如困兽般像是互相伤害又像是彼此取暖的厮咬着缠绵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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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云暖终于平复呼吸、恢复了点力气,第一件事就是给公司打电话请假。挂断电话她抬手给了骆丞画一耳光:“你发什么神经!”
骆丞画意外自己竟然对“神经”二字毫无感觉,也不知是因为这两字出自云暖口中,还是因为他已经打定主意要和云暖在一起了,所以对云暖格外的包容。他有感觉的是,云暖衣不蔽体的坐在床上,嘴边残留着牙膏的痕迹,虽然干了,但那不规则的白色落在她樱红的唇边,是个男人就能联想到更热血沸腾的事情上去。
但他只敢想想,这种事他不强求。换句话说,即使他有勇气像刚才那样,几乎凭借男人的身体优势把云暖给强上了,但他绝不敢强迫云暖给他做那种事。他可以确保前者让云暖享受到,他不舍得后者带给云暖哪怕一丁点的不舒服与心理抗拒。
骆丞画很快顺从心意,扑上去把云暖压到床上。云暖不备,又气又恼:“骆丞画,你发什么春!”
一大早的找上门来,二话不说干了一场,这会儿才歇了几分钟,他就又有力气了?精力这么旺盛,怎么不去工地搬砖扛水泥呢?
这次骆丞画终于有时间把身上的衣服脱了,和风细雨、游刃有余地做起前戏来。他把脸埋进云暖的颈窝,含着她的耳垂撒娇:“反正你请假了,我们有的是时间。”
云暖被激出一身鸡皮疙瘩,感觉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颤抖,不知是因为骆丞画破天荒的撒娇,还是因为高/潮后的身体敏感得经不起半点挑逗。骆丞画像座山似的压在她身上,不容她反抗,云暖绝望的发现自己也不怎么想反抗,毕竟真要贞烈起来,他哪里能这么容易就得手。
云暖自暴自弃地别过脸,恰好对上衣柜的穿衣镜,镜子里两个赤身裸体交缠相叠的身影。她连忙横手挡住眼睛,因为第一次这么直接而清晰地看到自己与人的情/事羞耻得脚趾都要蜷缩起来:“我请假不是为了和你做这事,我的男朋友不是你。”
好在骆丞画专注在她身上点火,没有发现穿衣镜的秘密。他恶狠狠地咬了口云暖的脖子,身下毫不留情地用力一顶:“你不要说话,我不想听,你只要好好的听我说话。”
云暖被顶得情不自禁呻/吟了声,紧紧咬住嘴唇。骆丞画的动作温柔下来,他亲昵地亲亲云暖的眼睛,又亲亲云暖的小酒窝,最后心满意足地贴着她的嘴唇呢喃:“不说话,但可以呻/吟,我喜欢听,很喜欢。”
然后他一刻不停地律动起来,发了狠的:“你说的话都有道理,可是我听着难受…我来找你明明是想告诉你我爱你,我想和你在一起…可每次来找你,你只会说不想看到我,让我离你远远的…你以前来找我,我从来没这样说过…你知不知道我听了很难过,总觉得你根本不爱我…”
然后他直视着云暖的眼睛,像是小心翼翼的希冀,又像是一往无悔的宣誓:“宝宝,我爱你,我们在一起吧,好好的在一起,永远不分开。”见云暖不回答,他放轻声音,执着的,示弱的:“好不好?宝宝,好不好?”
云暖不应声,他就像个要不到糖的孩子,一遍遍的重复一遍遍的问,不厌其烦,从未有过的低姿态。可爱情就是这么调皮,任你再有钱、学历再高、长得再帅,在求不得面前,都是一样的受煎熬,谁都不能幸免。
直到过了很久,云暖才终于喘息着开口:“有多爱?”
骆丞画很轻很轻地在她额上印下一吻:“很爱很爱…”又印下一吻,“很爱很爱…”又印下一吻,“很爱很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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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云暖任由骆丞画抱她去清洗,又由着他翻箱倒柜的找床单更换,最后由着他抱着她躺到床上。
全程她一直闭着眼睛装累装睡,没有说过一个字。骆丞画明明第一次来她公寓,却非要装出主人姿态,要什么都自己摸索,找不到也不肯问,呵呵笑着继续找。
等到身边的呼吸渐趋平稳,云暖才睁开眼睛,看向沉睡中的人。
骆丞画睡容安然温和,眼下有熬夜留下的青色痕迹,眼廓像两笔写意的国画,睫毛长得让人羡慕。这眉这眼,依然是她心里熟悉且永远为之动心的清雅俊秀。她其实很想学着他的样子,亲亲他的眉眼,可她不敢。
她追他时他不要,等她离开他又不舍,总是这样反复,她不止无力,还有些难过,有些悲伤,有些茫然。她狠下心来,已经躲得这么远了,可是一次又一次,怎么就躲不了呢?
第五十三章
骆丞画这一觉睡得香甜。
他好多年没睡得这么身心愉悦了,仿佛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来呼吸新鲜空气,惬意而满足。睁眼没看到云暖,他下床走到厨房和卫生间,还是没看到人。
骆丞画心里一紧,一下子警醒过来。云暖这阵子躲他躲得厉害,早上他这样蛮横的哄她翻云覆雨了两回,如果不能使她软化,那么必然会让她更讨厌他,从而躲他更远。
骆丞画慌乱地把衬衫和裤子往身上套,一边抓起手机拨打云暖的电话。手机铃声在门口响起,他猛地冲过去打开门。
云暖拿着钥匙正要开门,险些被门里冲出来的人撞倒,她后退一步,打量眼前这个衬衫歪斜、光着脚的狼狈男人,愣了愣。骆丞画把她拉进门,脱口问道:“你去哪里了?”
云暖一边换鞋,一边把手里的东西放到玄关台上:“饿了,下去买饭。”
骆丞画这时才看到她手里拎着两大袋快餐盒。他松了口气,心里的后怕还在,口气冲冲的:“怎么不带手机?你可以叫醒我,我下楼买。”
云暖莫明其妙地扫他一眼:“我怕东西多拎不过,就没拿手机,再说马上回来的。”
骆丞画发现确实是自己大惊小怪了。他一手接过袋子,一手牵着云暖往里走,任由身上的衬衫钮扣只扣了几颗还扣错位,裤子上的皮带还半系不系的挂在腰上。
早餐没吃,这一觉睡到下午,加上运动量过大,两人都饿得不行,也不多费话,各自收拾了一下埋头吃起来。
以前一直是骆丞画食不语,眼下却反过来,云暖闷头吃饭不吭声,骆丞画先憋不住了:“宝宝…”
云暖用筷子敲敲快餐盒,打断他:“吃完再说。”
于是骆丞画只能把话憋回去,殷勤地一会儿给云暖剥虾,一边儿给云暖挑鱼刺。
云暖坦然的受着,反正享受谁不会?吃完骆丞画收拾了垃圾,擦干净桌子,倒了两杯水出来。云暖示意他坐下,这才看着他道:“骆丞画,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不喜欢,也觉得没必要继续下去,我们之间不会有任何结果的。”
骆丞画难以接受,云暖怎么能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呢?
他以为她还在介意林秋静的事,于是把他和林秋静的这一路原原本本交待一遍。即使大学、出国后都在一起,两人确实从没谈过恋爱,这么多年的陪伴始终是以同学或朋友的身份,而非情侣。
云暖听完却是笑笑:“骆丞画,你是不是永远都是不主动不拒绝?”
他不知道林秋静喜欢他吗?他肯定知道,可他什么表示都没有,直到林秋静下最后通碟。他喜欢林秋静吗?若喜欢,怎么会这么多年不给回应?若不喜欢,林秋静又怎么能在他身边这么多年?
说白了,这个人即使长得再好、条件再优越,也只是个出过国留过学、有份体面高薪的工作、拆迁后身家暴涨的…情感低能儿而已。
比起林秋静,云暖觉得自己幸运多了,因为她懂得知难而退,懂得及时止损。可她终究还是不忍心,即使出于小时候的情份,也不想看到这个人陷在感情的泥泞中得不到应有的幸福。
她充满耐心地,循循善诱地道:“骆丞画,你明知林秋静喜欢你,才在你身边那么多年,这不是一句你从来没有接受她、或者没有误导过她就可以撇清关系、继而证明你无辜的。你允许她接近,对她来说就意味着有更进一步的可能,不然你以为有多少人能在明确的拒绝下,坚持喜欢一个人十二年,默默守候一个人十二年?”
一旦牵扯到感情问题,骆丞画连一点反驳云暖的底气都没有。他从来不觉得自己亏欠林秋静,这么多年的坚持与陪伴是她的选择,他从没有给过她回应,可被云暖一分析,他觉得愧疚、觉得羞惭、觉得自己太浑帐。
十二年,在明确被拒绝的前提下,即使他心里从未真正放下过云暖,都没能做到默默守候不离不弃。他的专一,不过是一场自以为是的深情而已。
最后云暖叹口气,她想明白了,反而落落大方:“骆丞画你仔细想想、好好想想,你心里到底要的是什么,想过什么样的日子?你想清楚、想明白了,再往下走,不然以后你一定会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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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旁观者清,这话一点儿没错。别看云暖对着骆丞画说教起来一套一套的,其实她自己的感情也是一团糟。
本来好好的和宁非试交往着,但早上发生的事,即使只有天知地知她知骆丞画知,她也不可能和宁非再继续下去了。她拿起手机,想尽快跟宁非说清楚,告诉他结束吧,别再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了,可短信删删改改的,写了一遍又一遍,始终没有发送出去。
她一边觉得以短信告知太不尊重宁非,一边又鼓不起勇气打电话或面对面跟宁非说分手。她害怕宁非问为什么,更害怕他自责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表明以后一定会改改改,撒娇着要她再给一次机会。
宁非不是不好,相反他很好,可惜她始终没有心动的感觉。如果她从不曾心动,也许这样平平淡淡的交往亦是不错的选择,可惜她动过心,所以她害怕,她害怕那种不可控制的感觉,害怕有朝一日会伤宁非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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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暖还在想怎么跟宁非开口,就接到宁非的电话,约她晚上一起吃饭。她挂断电话,忽地生出一股快刀斩乱麻的勇气来,结果到了吃饭的地方,傻眼。
一桌的男人,都是宁非的知交好友,不是死党同学,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云暖措手不及,两手空空的当那万绿丛中的一点红,听众人起哄,方知原来是宁非的生日。
酒桌上杯来盏往、相谈甚欢,云暖努力保持着微笑,一方面感冒没好,身体仍不舒服,另一方面实在插不进男人的话题里,一晚上几乎没怎么说话。
宁非却很开心。他酒量好,又来者不拒,看到云暖但笑不语,以为她是害羞了,还笑着安慰:“他们都是我特别铁的哥们,你别不好意思,都是好相处的人。”
他这么一说,众人又是一轮敬酒,连带地云暖也被迫喝了几杯。待得吃完饭去KTV,宁非已经有些摇摇晃晃的了。云暖被冷风一吹,顿觉头重脚轻,差点没站稳。她想了想,推辞:“不早了,我就不去KTV了,你们玩得开心。”
只是半醉不醉的宁非哪里肯。云暖根本没有挣扎的机会,就被他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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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KTV就有好事的点了一堆情歌对唱,吆喝着让云暖和宁非上。云暖说不唱,他们说不唱?行,那就喝酒!
KTV的茶几上有个游戏盘,盘上分列了N个颜色/区,每个颜色/区都有不同的内容项,诸如“免喝”、“喝半杯”、“加罚一杯”、“上家代喝”、“下家代喝”、“KISS一个”等等,几个人坐下来玩骰子,输的人喝酒前先转游戏盘,转到什么是什么。
宁非是寿星,明摆着被人整,饭桌上轮番被敬酒不够,进了KTV又被人各种合伙讹。云暖不喝酒,总也不能看着他喝死过去。劝酒是件招嫌的事,她一劝酒,就被起哄代喝,好在她手气不错,几次都转中免喝,唯有一次转中加罚一杯,也算打了折。
可要命的在后面,宁非见云暖手气不错,在又一次输了骰子后,非要自己转一把。这一转,转到了“KISS一个”。
所有人鼓掌叫好,除了云暖。
即使是男女朋友,云暖也不喜欢在大众广众之下表演亲热戏。她尴尬得要死,起身想避开,然而手臂被人重重一拉,人已经跌坐回沙发上。紧接着一股酒气迎面而来,在她还来不及反应时,唇已被人封住。
即使是KISS一个,也可以是亲亲额头脸颊什么的打发过去。周围一片起哄声中,云暖很快推开宁非,借口去洗手间,跑到KTV外面。
云暖吹了会儿冷风,觉得头快要爆炸的疼,她给宁非发了条短信,索性打的回家。下车后她头重脚轻地往家走,心里胡乱想着这时间不知道老妈睡下没有,她得让老妈找两颗药吃了,不然明天肯定起不了床。
家楼下停着辆车,黑漆漆的没有开灯。云暖一开始没有留意,经过车子旁边时,车门倏地打开,吓得她酒醒了大半。她拍着胸口看过去,赫然看到亮起的车顶灯下,映出何哲的脸。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云暖没好气的踹了脚车子:“深更半夜的,你做什么装神弄鬼的!”
何哲下车,倚着车门看云暖:“陪我聊聊。”
这个时间点何哲会等在她家楼下,九成九是为了苏汐。云暖心里猜得七七八八,学着何哲的样子,与他并排倚靠在车上,听他道:“小汐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
自那天两人遇见后,苏汐每天晚上都会给何哲打电话。电话接通了也不说话,何哲只能听到电话那头哭泣的声音。今天晚上也是一样,何哲挂了电话实在不想再这样下去,所以跑来找云暖,得知她在外面吃饭,他什么也没说,一声不响地等在她家楼下。
云暖怔怔看着小区边的静深河面,过了很久才问:“阿哲,你还喜欢小汐吗?”
这回轮到何哲沉默了。良久后他才回道:“囡囡,她已经有了新的男朋友,而我,也会有我的新生活。”
原来是这样。云暖低头笑笑:“果真男女有别啊。”
何哲扭头看她,正色:“你希望我们重新在一起?”
这回何哲等了很久,久到他以为云暖不会回答了,才听到云暖的声音,在暗夜里犹如昙花悄然绽放:“我希望。这世上,能拥有一生一世的婚姻已经很不容易,至于一生一世的爱情,不说拥有,我想能旁观目暏也算是一种正能量吧。”
何哲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他伸手摸摸她的头,苦涩地笑笑。
第五十四章
宁非收到云暖的短信,说她醉得难受先行回家了。他脑子里昏沉沉的,还是在其他人的提醒下,反应过来不管是喝醉,还是不高兴,这么晚了都不能让女朋友单独回家。他给在场的兄弟敬了杯酒表达歉意,便急急地追出来,谁知还是晚了一步。
等宁非一路追至云暖家楼下,就看到云暖和一个男人并排靠在车上,亲密地聊天。
这个男人他见过,上次云暖外派回来,他去车站接她,本想给她一个意外的惊喜,结果却看到云暖和这个男人说笑着一起出来,男人拉着两人的旅行箱,而云暖脸上的笑容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目光,酒窝盈盈,像是要把人溺毙在里面。
当然不止这一次。有次他送云暖回家,偷亲了云暖一口,又恰好在她家楼下被云妈妈撞见,后来云暖一连躲了他几天。他约不着人,只好一个人偷偷跑到云暖家楼下,想着能远远地看一眼云暖也好。
老天好像听到了他的心声,最后真的让他如愿看到了云暖。她回来得不算晚,看起来不像是加班加得昏天暗地抽不出时间的样子,和何哲勾肩搭背地从他身前走过,亲密而愉悦。走出很远她还回头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他当时真应该走上去,再不济也要站着不动,而不是害怕什么似的在她看过来时,先一步躲起来。
就像今天这样。
云暖和何哲聊了多久,宁非就躲在暗处,默默地看了多久。直到何哲伸手摸摸云暖的脑袋,他才失魂落魄地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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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暖心里的难堪与愧疚,最后还是化为手机屏幕里的冷冷十一个字:对不起,宁非,我们结束吧。
宁非没有回复,反倒是苏汐打来电话约云暖晚上一起吃饭。云暖到了约定地点,才发现宁非也在。
说来也是巧,三人坐下没多久,就看到服务员领着两位客人进来,其中之一正是宝仪。几个人互相打了个照面,宝仪看看苏汐,又看看宁非,笑道:“姐,你的心还真大。”
云暖本就心烦气躁,闻言脸色一变,轻喝:“胡说什么!”
她这样帮闺蜜不帮姐妹,宝仪心里顿时不舒服了:“是不是胡说姐你心里最清楚,难得碰到,姐不请我们一起吗?”
云暖沉默,宝仪坚持,两姐妹僵持在那里,最后还是宁非跳出来打圆场:“来来来一起一起,晚上我请客,我们换个五人位。”
谁知五人位客满,包厢也都预订出去了,苏汐借口有事便先行离开。她一走,宝仪和她朋友跟着告辞。云暖憋了一肚子的火,在看到宁非一再挽留宝仪后,忽然熊熊燃烧起来:“要不你跟着一起过去,和她们一起吃算了。”
宁非错愕,好一会儿才慢慢地笑开来,喜滋滋地问:“小学姐,你不会是在吃你妹妹的醋吧?”
笑容在他脸上比阳光还温暖和煦,那神态语气和之前一模一样,丝毫没有分手后的别扭难堪或愤怒不平。云暖却被那笑容刺得睁不开眼,心里仿佛被人不停地扎针,每一下都刺到最深处,那些压在心底的情绪像沸腾的开水一样争先恐后地往针孔外冒。
宁非看她脸色不佳,还关心地问她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云暖摇头,她之前一直觉得宁非和高中时的何哲很像,其实不然。高中时的何哲爱玩爱闹爱捉弄人,到底有些孩子气的任性与不成熟,宁非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