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盛情,梨浠谢过了。不过梨浠并不想要酒楼。”
梨浠对洌昊的金钱攻势似乎非常不喜欢,可是洌昊也不见得是一个很有耐性,一步步去引导猎物的男人,于是他一挑剑眉,如此说道:“那么你愿意被我金屋藏娇?”
梨浠似乎还要说什么,那么一瞬间洌昊也知道他与梨浠之间的气氛可真是剑拔弩张,就在这个时候,一张宣纸打破了这样的气氛,是梨云。梨云在纸上写了一句话,然后隔到了梨浠与洌昊之间——“酒楼我们要了。”
“云儿,你这是…”梨浠惊讶地转过身去看梨云,反被梨云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
看着梨浠与梨云无言的眼神交流,洌昊知道自己并没有做错,因为他发现要得到梨浠,首先就要掌握梨云。梨云虽然还是个少年,但是他和所有的男人一样,都希望自己有足够的实力去保护亲人,希望自己可以有一番事业,给唯一的姐姐安乐的生活。对于自小就要四处流浪的他们,一座豪华的宅子,一间能有高收入的酒楼,无疑就是最好的礼物。
梨云还是一个孩子啊,至少他没有和梨浠一样,知道得了别人的恩惠,往往需要十倍地奉还,甚至…很有可能还不起。
“云儿,虽然我们可以经营酒楼,但是在寻常人家眼中,我们始终是三流的优伶…这条路可不好走啊。”
梨浠的担心是正确的,梨云却摇摇头,然后在梨浠的掌心写下了什么。
梨浠默默沉吟了一下,再次转过身来的时候,她接受了洌昊的恩惠。至于梨云写的是什么,洌昊觉得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从现在起,他们三个人将会开始一段美妙的同居生活。
“大人…”
“叫我洌昊就好。”洌昊打断了梨浠的话,因为被梨浠直接称呼名字,在他与赵恒的竞争之中,已经代表着他的胜利。
“好的,洌昊。”梨浠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才继续说道,“我们可以一起经营那家酒楼,不过我想把名字换一下,而且…我希望它不仅仅是一家酒楼。”
“哦?那么你想它叫什么名字?”
“御香楼。”
洌昊记得在多年以前,他曾经驻守过最西方的兵营一年。虽然是短短的一年,却见过许多从西域来的商队,其中有一支商队令他记忆深刻。
那支商队的商人都不会说中原的语言,他们的翻译使者是一个西域的传教士,金发碧眼,那是一个很年轻的男人,只不过长途跋涉地四处传教使得他模样看起来苍老而已。
那个传教士对洌昊说:“上天是公平的,只要他给了你一样东西,就不会给你另一样东西。所以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得到了财富,就不会得到权势;当你权势和财富都得到手以后,你将会失去幸福;当你拥有了幸福,那么你也将面临新的痛苦…”
那个时候洌昊一直以为那不过是传教士的胡言乱语,可是在他从赵恒的面前带走了梨浠以后,他总算明白了传教士那一番说话的意思。
带走了梨浠以后,他也失去了和赵恒的亲密,甚至到了现在,洌昊也不知道当时自己为何会如此执著…明明只是一个女人而已,凭他的身份,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何就要如此执著于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
御香楼开张以后的半个月来,赵恒常常到御香楼去看梨浠,梨浠也落落大方地接待,这虽然让洌昊觉得安心了不少,但隐隐还是觉得无法释怀。
说不内疚是不可能的,赵恒是他一直非常重视的兄弟,现在却要相对无言。如果说洌昊和梨浠真的有个结果,还能拿出来跟赵恒说清楚,可现在他和梨浠虽然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却什么都不是。
无论是进是退…他们俩,总得有个进展啊…
无意间发现正与自己练剑的梨云竟然愣愣地看着房内的梨浠,洌昊的胸口有一种莫名其妙的闷意。动作比脑子还要快,还没等自己反应过来,手中的剑已经刺了过去,没想过要伤梨云,只是想把他的注意力引过来——他不想任何人盯着梨浠看,即使是梨浠的弟弟也不行!
梨云的反应很快,马上起手还击。两把剑迅速碰撞在一起,然后分开,银光飞闪。在洌昊的眼里,梨云有着百年不遇的剑术天分,他学习了几个月的招数,梨云可以在两三天内掌握,大概因为自小练习剑舞的关系,所以反应非常敏锐。
梨云不仅聪明,而且很努力。可本是见招拆招的练习,洌昊每次与他对招,都不知不觉就严肃起来——那是因为梨云的眼神。
杀意,**裸的杀意!
这次也是一样!
胸口的位置闷闷的,洌昊的眼前似乎浮现出许多画面来,战场上的风沙,被敲击的战鼓,手握武器冲上来的敌军…
握剑的手不禁加了几分力度,洌昊一招平刺,打掉了梨云手中的剑,再一剑刺向梨云的脖子。千钧一发的时候,他的剑停了下来,尖锐的剑尖轻轻划破了梨云脖子上细嫩的皮肤,一道血红渗了出来。
“你不要那么认真啊!”梨浠急急忙忙走了过来,扶住了梨云,用她雪白的水袖捂住了梨云受伤的脖子,“洌昊大人请小心一点呢,云儿可不是铜皮铁骨!”
其实划伤梨云是一个意外,可是洌昊却没有预料到梨浠的反应会那么大,居然直接就从房子的窗台上跳出来。还没从看到梨浠高超轻功的惊叹中回过神来,洌昊马上被下一个画面震住了——梨浠…梨浠竟然用嘴凑到梨云的伤口上舔舐,那是她的弟弟啊!
那个画面,太刺目了…
“你在干什么?”洌昊一把拉开了梨浠,他可见不得这样的画面继续下去,太暧昧的画面,让他的胸口浮现出一种醋意来,或许,这就是吃醋吧。
“剑一旦划伤皮肤,必须马上消毒,这是家母教给我们的。”梨浠可不管洌昊为何会这样子,她甩开了洌昊的手,理直气壮地说道。
“消毒?”洌昊吃了一惊,虽然这个词语有点陌生,但是仅是从字面上来解释的话,应该是和“解毒”差不多的吧,可是…“我的剑上没有毒!”
梨浠用一种很无奈的眼神看着洌昊,然后唇边露出了一抹无奈的笑容,在过去,梨浠可不会对他露出这样温柔的神情来。
“我说的消毒不是指你的剑上有毒。家母曾经说过,不管是怎么受伤的,伤口都容易感染细菌,必须舔掉伤口上的血,作为最简单的消毒。”
听了梨浠的解释,虽然不算很明白,但是洌昊知道梨浠这一动作不是针对他。可是受伤了就得这样做…似乎也不合常理,他们明明是姐弟,还是那容貌几乎一样的姐弟啊,不得不说,这样的画面…太有冲击性了。
就在洌昊还想开口说什么的时候,管家快步走了过来,向着他们行了一礼就转向洌昊:“洌昊大人,三皇子有请,要大人去府上一聚!”
赵恒…赵恒请他去干什么?自从他从赵恒的宅子里带走了梨浠以后,他们的关系早已经不似过去的融洽,虽然以前自己也常常取笑那些为了一个女人而抛弃一切的男人,但是到头来自己也是一样,因此对于赵恒,他也只能说一句很抱歉了。
“三皇子…竟然用了这个身份啊。他的人有说为了何事来请我吗?”
“听说是因为前些日子金陵城县官大人被杀一案。”
管家说出这句话来,证明赵恒派来传话的人已经和管家提过此事了,这样看来,朝廷很可能已经在注意金陵了。
其实洌昊并不觉得意外,金陵作为前朝的都城,本来就是一个很受朝廷注意的地方,再说赵恒和他都在这里,朝廷注意到也不出奇。
“那件事啊…”洌昊假装轻叹了一口气,然后才转过身去看着梨浠,“那么我去一趟,你也不用太担心梨云,不过是擦伤而已,没有必要消毒。”
“大人你还是快去吧,别让赵公子等太久。”梨浠是一个自主性很强的女人,她从来不喜欢别人干涉她的事情,所以言语间莫不是**裸的催促。
“你叫他赵公子,叫我就是大人,真是过分。”洌昊让自己露出一个笑容来,可是总觉得自己的笑容有点扭曲,不过没关系,笑和不笑都一样,他知道梨浠从不在乎他,“如果我从此一去不返,你会不会为我伤心?”
其实洌昊要说的不是这一句话,因为在战场上长大的他很清楚,只有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放弃挣扎顺应天命的事情他做不出来,他肯定能回来,可是,他就是想得到梨浠的回答。
梨浠心里的那一句回答…
“如果我从此一去不返,你会不会为我伤心?”
“当然,我一定会伤心的,所以请你一定要回来。”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晚上要等我回来吃晚饭哦。”洌昊心里很愉快,他看得出梨浠这一句话是真心的。
虽然他不近女色,但并不代表他没有追求女人的本事。纵然不是文人雅士,洌昊也自然有自己的一番做法,日久生情,这似乎很适合用在梨浠身上。
“嗯,我会亲自下厨。”
在梨浠承诺了以后,洌昊转身跟着管家向着大门走去。虽然自小就过惯了刀光剑影的生活,但是现在他认为那种很平静的生活似乎也很不错,至少…有一个人在等自己。
这是不是叫做不枉此生?
其实只是第三次来到赵恒在金陵的豪宅,可是不用徐安带路,洌昊已经可以很熟悉地找到会客厅。赵恒作为三皇子,失去了梨浠还要留在金陵城中长达半个月,洌昊心里多少有些防备。
洌昊与赵恒多年兄弟,自然很清楚赵恒的性子。赵恒从来不做没有意义的事情,只有十足把握的时候,他才会出手,比如说…当初向皇上通风报信,揭发大皇子的事情,如果不是他有了足够的把握,也不会轻而易举地把大皇子从皇室中赶走。
洌昊一直认为赵恒接下来要对付的人会是二皇子,不过现在看来,赵恒的新目标是他——曾经的大哥。
梨浠,不过是导火线。
洌昊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成为赵恒的敌人,只是没有想过…这一天那么快来临。
坐在会客厅中,婢女刚把茶奉上,赵恒就来到了会客厅,与前些日子相见时比,洌昊觉得面前那嘴角含笑的赵恒越发春风得意了。
“大哥!”看见洌昊,赵恒快步上前,和往日一样亲密地与洌昊打招呼,就像大半个月以前,洌昊带走了梨浠这件事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
“小弟。”洌昊点了点头,他早已经戒备起来,因为他很清楚,赵恒从来都是笑里藏刀的人物。
“大哥,这次我找你来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打完了招呼,赵恒开门见山地说道,“早上我收到了父皇的密书,父皇已经派数名探子来到金陵,似乎是要追查金陵城县官被杀一案。你也知道金陵作为前朝的帝都,是一座政治地位特别的城,作为现在朝廷地方代表的衙门被歹徒血洗,而且县官大人被杀,父皇不得不重视。为了不影响百姓对朝廷的期望,才没有直接派人来调查,而是派来了探子。”
“哦?皇上特别修书给你,可是希望你接手调查?”洌昊不是笨蛋,他自然清楚赵恒这番话的意思,皇上亲自来信,难道不是希望赵恒帮忙?皇上似乎也喜欢这个三皇子,所以特意给了他一个立功的机会,铲除对朝廷不利的歹徒,这是多大的功劳。
赵恒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下才说话:“父皇要我别干涉这件事。而且在信中提到,金陵城县官被杀的时候,凶手大意留下了一个活口,那就是县官老爷的管家。那个男人名为孙立,是个土生土长的金陵人。他幸运地从凶手的手中逃脱,并且顺利地报了案,现在恐怕已经受到朝廷的保护了。父皇说他很喜欢金陵这个地方,所以无论如何也要抓到凶手,而且这件事并须在一个月内解决,因为一个月后,就将有新的臣子被派来金陵当县官了。”
洌昊抿着唇不说话,他想起那个时候自己一时大意没有杀死那个管家,现在那个人已经报案,也就是说,刑部很快就会查到谁是凶手了…


第九章 舞,惊鸿
洌昊虽然感到不安,却不表露在面上,毕竟如果赵恒有了证据并且想要对付他的话,现在就已经动手了,才不会坐在这里与他说清楚这件事呢。
赵恒还是个念旧情的人啊。
“大哥啊,你知道梨浠是一个很特别的姑娘吗?”赵恒微笑着,不留痕迹地转移了话题。
“啊,是啊。”如果梨浠不特别,洌昊又怎么会为了她神魂颠倒呢?他本以为自己一辈子也不会爱上别人,因为修罗本来就无心。
“梨浠她曾经对我说,我会成为皇帝。”赵恒的语气很平静,完全听不出他的心里到底有着怎样的想法,“她就像会预言一样,真的很厉害呢。”
已经听出了赵恒话里的意思,洌昊不由得有点吃惊。
皇帝!赵恒已经有了当皇帝的把握,否则他才不会和洌昊说这样的话。
“大哥,我不能没有梨浠。如果我将来成为了皇帝,就更不能没有她。”赵恒静静地看着洌昊,眼神里满是决绝,“在失去她的这大半个月里,我清楚知道,梨浠她简直就是一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妖精。她一旦不在我的身旁,我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就连给父皇回信,也会写错字…且不谈梨浠到底有什么致命的吸引力,仅仅因为她会预言这一点,我就无法放开她了。她曾无意之间与我提到很多朝廷上将会发生的大事,我从这大半个月来得到的消息里得知,她说的事情一一应验。哪一位将军的军营被外族袭击,哪一位老臣告老还乡,甚至连父皇最近的喜好变化她说得也非常准确…大哥,你可以明白我的心情吗?梨浠说我将来会成为皇帝,我知道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所以…”
洌昊看着赵恒,他没有说话,虽然他不明白那个曾经无欲无求,安守本分的三皇子怎么突然也对皇位起了兴趣,但是,他明白赵恒的意思。
赵恒希望他看在往日情分上把梨浠归还,可是洌昊做不到,因为梨浠不是一个物品,不是那块可以交给赵恒保管的玉佩!
“所以…”赵恒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说话,“洌昊,我希望你不要与我作对。你出身于沙场之上,应该明白成王败寇的道理,一旦与我作对,你不要以为凭你一己之力可以抵抗成为皇帝的我,而我也不希望有一天与你兵戎相见。只要你把梨浠还我,我们依然是结拜兄弟,否则…总有一天你会后悔。”
是威胁,**裸的威胁。
可是,修罗会怕威胁吗?
洌昊冷哼了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殿下,洌昊是一个粗人,不懂说官话,可是…我从不怕被人威胁。因为我在面对死亡的威胁的时候,殿下还没有出生呢。再说,用自己的女人来换取苟且偷生,这种懦夫的行为我做不出来。如果我真的这样做了,还配当殿下的结拜大哥吗?”
听了洌昊这一番说话,赵恒不怒反笑:“我就知道你会这样,不愧是我的结拜大哥…不过我也希望你明白,我刚才所说的都是认真的。总有一天,我会得到梨浠,因为…我是大宋的皇帝。”
未时末刻,洌昊从赵恒的豪宅里出来,比预料中的时间还要早上一些。他本以为赵恒还会与他详谈金陵城县官被杀一案的情况,怎料赵恒却不再提起了。
虽然洌昊心里明白这个案子并非他一人所为,血洗衙门的杀手但是赵恒派出来的,但是那个管家孙立不知道这些事情,不容多想,所有的矛头已经指向了那个杀死县官大人的凶手身上,而这个凶手就是他。
还不想直接回宅子去,洌昊便去了御香楼。这个时辰是御香楼的下午茶市,也是梨浠表演舞蹈的时间。因为制香和算账越来越多,近十日里,梨浠都没有上台献艺。
来到御香楼的时候,眼前的情景和洌昊心中所想的一样,大半个月前御香楼开张,梨浠上台献艺,艳惊四座,不少人天天都来御香楼,只求能看梨浠一眼,里面一半是风雅的文人雅士,另一半则是和流氓没有太大分别的登徒子。不过即便这样的人也很清楚,突然出现在御香楼的美艳舞娘背后绝对有权势人士作为后台,他们还不敢真的打梨浠的注意,只是过来饱一下眼福而已。
洌昊喜欢金陵,作为前朝帝都的金陵城,就连登徒子们都可以说是识时务的“俊杰”。
这天梨浠依旧一身雪白的舞裙,唯一不同的是她缠了一条碧绿色的腰带,乍看之下就如雪地上的春芽,很有生气。
洌昊踏进御香楼的时候,掌柜安语就迎了上来,轻声地报告着这天御香楼的大小事情,其中包括梨浠接了一个不错的制香生意,同时他还指了指坐在角落里那一台的紫衣姑娘,说那就是梨浠的客人。
洌昊对于别的女人从来没有兴趣,他只是看了一眼那个紫衣姑娘——容貌姣好,只是那双凤目中夹杂着太多不甘的情绪。洌昊不喜欢这样充满了心机的女人,只是…虽然只是一眼,但他总觉得自己什么时候见过这个紫衣姑娘。
手抱着一把琵琶的梨云已经坐到了乐师席上,开始了舞曲的前奏,梨浠轻移莲步上了舞台。
“是绿腰舞…”洌昊以前在皇宫之中也看过这舞,虽然他不喜欢附庸风雅,但是单人的舞往往比集体的舞更能使他留下深刻的印象,比如说这曲由女子独舞的《绿腰》。
踏着曲子,梨浠便开始起舞,长长的水袖顺着她伸展出去的手如浮云一般飘扬起来,旋转的时候,翠绿的腰带上发出了轻巧的铃铛响声。细看之下,便可发现那碧绿的腰带上系着几个小巧的碧玉铃铛。
梨浠的《绿腰》和皇宫里那些**的舞娘所跳的《绿腰》不一样,她的舞轻盈之极,秀雅之极,配合上梨云所弹奏的舞曲,便如那随曲而唱的诗。
看着起舞的梨浠,洌昊不禁想起一首古诗来——
“南国有佳人,轻盈绿腰舞。
华筵九秋暮,飞袂拂云雨。
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
越艳罢前溪,吴姬停白纻。
慢态不能穷,繁姿曲向终。
低回莲破浪,凌乱雪萦风。
坠珥时流盻,修裾欲溯空。
唯愁捉不住,飞去逐惊鸿。”
听到洌昊的这一番说话,站在洌昊身边的安语都有点吃惊,他还以为洌昊是一个不懂诗文的粗人呢,想不到竟如此精通诗词,不过…
“大人也认为小姐的《绿腰》可以飞去逐惊鸿吧?”安语轻声问道。
“当然。”
“小的打探过,品香阁今天来的客人是江南名门莫家三少爷的小妾,从良以前是一位舞娘…啊,是舞姬才对,她最擅长的就是惊鸿舞。”
忽然一条麻绳抛向了舞台,速度太快,也太出乎意料之外,洌昊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梨浠被绳子缠住,狠狠地被甩下了舞台,他才推开面前的人想冲过去。
确实太快了,就连在舞台不远处的梨云也没有反应过来,和大堂内所有的人一样愣住了。但几乎是同时,有人已经察觉到危险开始大叫起来,接着整座御香楼开始乱作一团。
“让开!都给我让开!”洌昊一边推开面前阻碍他的人,一边大声喊着。可是平日看起来不过拥挤了一点的大堂竟有那么多人,而他又正好站在门口的位置,要在这个时候挤进内堂去实在不容易。
在他不断向前挤的同时,他看见了那个坐在角落里的紫衣姑娘,她依然一脸冷漠地看着骚乱起来的大堂。虽然有几个家丁模样的男人已经护到了她的身旁,但是她的冷静还是太不寻常了。
梨云就在舞台旁,他一把抽出了一直随身携带的剑冲向了梨浠。他的剑不再是那毫无杀伤力的剑,这是洌昊送给他的剑,锋利程度不亚于洌昊的佩剑。洌昊说,如果不能杀人,那么就不是剑,毕竟剑术就是用来杀人的。
梨云所学的是剑术,杀人之术,再不是剑舞了。
梨云拔出佩剑,直接一剑刺了过去,不过他的剑轻巧地避开了面前的百姓,像轻巧的灵鸟,瞬间就来到了那个手握麻绳的一端,正准备抱起梨浠的男人面前。
那个男人先是吃了一惊,连忙往后退了几步避开梨云刺来的剑,大概他一直以为梨云不过是一个漂亮的花瓶,所以才没有防备,后退的几步显得狼狈不堪。
不过那个男人转眼就恢复了冷静,然后竟然一把扯起了梨浠挡到身前!梨云一时收剑不及,那把杀人之剑,直直刺进了梨浠的身体!
看到梨浠肩头的衣服慢慢被血渗透,梨云一时反应不过来,愣在当场。拥挤的人群在他们之间推搡着,梨云不知道被谁推了一下,手中的剑从梨浠的身体里拔出。瞬间,鲜血从伤口喷出,染红了她雪白的舞裙。
梨浠没有说话,她深深地看了一眼梨云,眼神中没有丝毫责怪之意,反而清澈透亮,她唇边带着谅解的微笑,晕倒在身后男人的怀中。
“糟了!”男人惊呼一声,他又一次错误地评估了梨云的实力,他没有想到梨云竟然收不住手,直接刺伤了梨浠。虽然没有刺到要害部位,但是他看着怀里这娇弱的姑娘不得不皱起了眉头,这回去他要如何交差?
杀死梨浠并不是这个男人的目的,他不过是要把梨浠抓走而已,如果梨浠死在自己的手中,他压根无法想象自己会被头儿如何对待!行动以前,头儿曾经说过,如果这位美丽的舞娘少了一根头发,那么他的头发就要掉光!现在梨浠被人刺了一剑,就算不死,那个伤口处理得不好就会留下疤痕…男人觉得冷汗把背后的衣裳都湿透了,他仿佛可以看见将来的自己面目全非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