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于洌昊的提议,梨浠一口拒绝,她必须很快地拒绝,否则她的决心会动摇,“今夜还不行。你现在要做的是离开这里,然后…活下去。”
只有洌昊活下去,他们才有再次见面的机会,才让她有真正可以报仇的机会,让她有真正可以去爱他的机会。
“梨浠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在渡头安排了船。从雾谷回来以后,我已经飞鸽传书通知了几个与我出生入死的部下,他们已经到了金陵。明天天亮以后,在西码头等我,我们一起离开金陵吧。”
多美好的安排,在听洌昊说这一番说话的时候,梨浠几乎可以看见他们顺利脱险以后的画面!
“梨浠,离开金陵以后,我们就成亲。我保证,事情我会解决的,然后我再带你回来,我们一定会回来的,相信我好吗?”
不是不相信你啊…
只是…
洌昊已经是通缉犯,这个案子能有解决的时候吗?他们还能再回金陵吗?
梨浠低下了头,她所有的决心在洌昊的面前都化成了碎片。罢了,只要能追随着他,到天涯海角都不怕,即使永远离开家乡,颠沛流离…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好吧,现在你赶快离开。天亮的时候,我一定出现在西码头。”
第十九章 午夜,迟
所有的决心早已经崩溃得不成模样,梨浠仰着头看着洌昊,她想和洌昊说赵恒的计划,可是话到了唇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很希望可以永远和他在一起,就算这个男人要死,也只可以死在自己的手上!
两人相对无言,又或许是有话想说,却已经没有时间。
寂静的夜里传来了箫声,梨浠的身子不由得一颤。曾经,她分分秒秒地期望着可以离开洌昊,现在却觉得在洌昊身边的每一分每一秒都那样的珍贵。
分别的时间到了,梨浠是知道的,她也清楚,今夜的分别是为了明天一早的相聚!
“请你…一定要活下去。我一定会去那里的,请你一定要等我!”
不能让洌昊有所牵挂,不能让自己成为洌昊的累赘,所以梨浠在说完这句话以后,深深地看了一眼洌昊,便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
一定要活下去啊…
没有再犹豫,梨浠朝着大门跑了出去。
刚跑出那座宅子没多久,梨浠看见了赵恒。
赵恒看了一眼梨浠,依然没有停下他吹奏的曲子,玉箫,正吹奏着一首不知名的曲子。
在梨浠听来,曲子虽美,却凄绝。
在曲子之间,梨浠依然可以听见宅子里传来的喊杀声与兵器声。
在长长的水袖之中,梨浠紧紧地握着拳,她没有回过头去,心里忐忑不安——高手只是去擒他而已,他不会有生命危险的,不是吗?
想起分别时洌昊的一双眸子,她知道洌昊绝对不会违背他们之间的约定,一定可以活下去,然后他们会在天亮的时候一起坐船离开江南。
应该…会幸福的。
一曲尽,赵恒放下了玉箫。他看着梨浠,却透过梨浠看着那喊杀声依然不断的宅子,空气中漂浮着血腥味,这一切使他变得很兴奋。
“真可惜,我以为一曲之内是可以解决他的。”赵恒轻巧地说。
“洌昊大人是不会死的。”梨浠对着赵恒露出了一抹微笑,仿佛不带任何意义,“他答应过我的。”
赵恒并没有反驳梨浠,他向前踏了一步,他身后的部下们也跟着他向前踏了一步,不离不弃,忠心耿耿。
“梨浠,我想知道,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为我伤心。”在与梨浠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赵恒如此问道。
又是这个问题,很多人都喜欢问她这个问题,这个问题根本就不该是问题,那样的事情…要逼她说出来,这不是很残忍吗?
可是…
梨浠闭上了眼睛,眼前浮现出很多的画面,她与赵恒的相遇…在垸棂寺那夜的谈心…在梨浠最无助的时候,赵恒把她搂进怀里的那么一瞬间…在这座豪宅之中,与她说起他的过去…以及那一天,赵恒压在她的身上,用一种很悲伤的眼神看她,可是最终也没有伤害她分毫…
——殿下渴望成为皇帝,那么他就不能对奴才有丝毫的怜悯。可是姑娘你不一样,你是殿下喜欢的人,他会一直保护你。所以奴才一直很希望,姑娘你可以好好地对待殿下。
对不起了,徐公公,对不起了,赵恒…
就算没有洌昊,她也注定不会爱上赵恒,就算她爱上了赵恒,他们也只会是有缘无分。
因为历史之中,赵恒的妻子…从来没有她…
“是的,我会伤心。所以我希望殿下你不会有事。不过…”梨浠没有回头,她也不想去看赵恒此时此刻的神情,“我还是希望,洌昊大人可以平安。”
所有的事情…已经有了定论。
赵恒觉得自己的胸口有一股莫名的怒气以及…悲伤…
真是悲哀啊,他明明是会成为皇帝的人,可是他最爱的女人…不爱他!!!
“我还是喜欢你…在我面前自称‘奴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梨浠再也不在他的面前自称“奴家”,可是这对于赵恒来说,是一种悲哀,一种被遗弃的悲哀,至少梨浠在他的面前自称“奴家”的时候,是属于他的…奴才。
为什么…就连梨浠也不愿意爱他?难道真像大皇兄离开皇宫的那一天和他说的那番话那样?
——你没有良心,又怎么会有爱?
是的,他没有良心,可是洌昊呢?洌昊那个“修罗”不是也没有心吗?为何…他可以被梨浠所爱?
梨浠转身,看了赵恒一眼,用力摇了摇头。
奴家…洌昊曾经和她说过,希望她在他的面前不要用那样的谦称,而赵恒却希望她自称“奴家”,这就是爱与占有的分别吧。
“请殿下…一路保重。”梨浠抬起了头,一步步地向前走去,她现在要去李府,打点好一切以后赶去西码头!
洌昊,会在那里等她的。
赵恒没有挽留梨浠,他知道只有在他的计划成功以后,他才有机会把梨浠留下,那就是——杀死洌昊!
两人擦肩而过,然后朝着自己的目标走去。
其实,爱与恨是一线之隔,对与错实际上也没有分别。
没走几步,梨浠开始跑起来,甚至连连施展轻功朝着李府的方向而去。她的身体天生就很虚弱,就算轻功精湛,也没有别人那么好的体力长时间维持下去,当她回到李府大门前的时候,已经累得说不出话来。
可是…敲了大门没有人来开,空气里充满了血腥味,梨浠的心高高地悬了起来。
难道说…赵恒把李府的人…
“晴儿!晴儿!”梨浠用力地拍着门,依然没有人回应。
“你不用敲了,里面的人都死了。”
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很温柔的声音,陌生,却带着似乎让她无比熟悉的语调。梨浠连忙转过身来…
说话的人头戴着纱帽,轻纱挡住了他的容貌。一身白衣,不是什么上等的布料,只是简单的粗衣麻布,甚至不少地方都已经打上了补丁,看式样,也不是尊贵人家的服饰。
“你是…”梨浠的问话没有说完,因为她说不出口,面前的人给了她太强烈的熟悉感。
那人拿下了头上的纱帽,缓缓地抬起头来:“我回来了,姐姐。”
“云、云儿…”梨浠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她明明不再受到紫色曼陀花的影响了,应该再也看不到那些让她牵肠挂肚的幻觉了,可是她可以看见梨云…站在她的面前!
“是的,姐姐。”丢掉了手中的纱帽,梨云踏前一步,把梨浠搂进了怀里,“梨云已经死了,我现在的名字是李庆,姐姐你可以叫我庆儿。不,你也不再是我的姐姐…浠,跟我走吧。”
听到梨云的这番说话,梨浠吃惊地推开了他:“你在说什么?那是母亲给我们起的名字,你怎么可以…”
“我早已经不想当你的弟弟了!”梨云大声打断了梨浠的话,“李府的人死光了,洌昊今夜被赵恒包围也难逃一劫…不过我可以保他不死,条件是,你要跟我走。”
“你根本就不是云儿!”梨浠狠狠地打了梨云一个耳光,“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李庆…你竟然敢用这个名字,用这个姓氏!难道你已经把母亲的遗言都忘记了吗?到底是谁教了你这些大逆不道的话?”
“你知道我受了多少苦才可以开口说话吗?”
没有回答梨浠的话,梨云反问道。他说话的时候,眼前浮现出太多太多的往事,每一件都不堪入目!
他做过很多很多下贱的事情,所有的事情都是为了保护梨浠。为了保护梨浠不受伤害,他愿意躺到任何一个男人的身下去,愿意摆出所有下贱的动作来,为的…就是让梨浠不被染指。
甚至,为了求凤羽斐凌治好他的嗓子,他愿意陪凤羽斐凌上床。曾经很多次,他都恨自己这张和梨浠一模一样的脸,可是在凤羽斐凌说,因为他的脸,所以才救他的时候,他真的很高兴,因为…他可以活下去了。
只有活下去,才可以继续保护梨浠,才可以…对她说…
“你知道我为何要治好我的嗓子吗?因为我想和你说,我不想再当你的弟弟,我希望可以保护你,可以给你幸福,可以…成为你的丈夫。”
“放肆!”梨浠又打了梨云一个耳光,她不能接受这样的梨云,多年以来梨云是她唯一的亲人,可现在为何如此陌生?
没有躲开,他硬生生地挨了梨浠这个耳光。
是的,他或许该被打醒了。他也觉得自己贱得可以,就连那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姐姐,他都想要…大概是多年以来被别的男人当成女人一般对待,而自己从来没有明白过女人的滋味吧,可是…他真的很爱梨浠,爱到…尊严没有了,连命也可以不要…
“无论你愿不愿意,今天我都会带走你的。”梨云静静地看着梨浠,一字一句,毫不含糊,“如果你也离开我的话,我也不想活了。”
崩溃了,所有的坚持都崩溃了。
眼泪无声无息地滑过了脸颊,梨浠看着梨云,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她真的不明白,为何所有的人都要这样待她,因为她的容貌?因为她的身子?
太可笑了…
不过,果然是最爱的人才可以伤她最深啊…
梨浠看着梨云,她无法再拒绝什么,因为她再也无法承受自己最爱的人在自己面前死去了,记得当时在梦里,她清清楚楚地看见梨云跌下悬岩,那样撕心裂肺的痛,她已经无法承受。
然而,崩溃的不仅仅是梨浠。
在看见梨浠流泪的那一刹那,梨云的心也如被丢在一个没有油的锅里,被猛火煎熬,最终煎成了焦炭。
好痛,那样的感觉…
比死亡还要痛…
为什么…纵然把全身的血都换掉,把肉都割下来,把骨磨成粉,都无法磨灭他们之间的关系,她始终都是他的姐姐,而他…永远只能是弟弟。
无法越过的鸿沟,为何他们之间要有这样无法越过的鸿沟。
早知道她会那么伤心…他就不说出来了。
比起现在,以前两人相拥而眠的时候反而更快乐吧,因为那个时候,他们是姐弟,天下之间,只有对方才是自己的亲人,就算她…爱上了别人,就算她…把身子给了别人,也永远无法改变他们是亲人的关系。
“对不起,姐姐。”梨云把梨浠紧紧地搂在怀里,轻声地说道,“不要哭…我错了,我不会再这样了,不要生气啊,姐姐,不要再哭了…”
早已经泣不成声的梨浠缓缓地抬起手来,搂住了梨云的背。梨云已经长大了,她的手早已经无法挽住梨云的背了,不久以后,梨云必定也会成为洌昊那般伟岸的男人的。
“云儿,姐姐是爱你的,姐姐只爱你一个人。所以不管以后你去到了哪里,都不要忘记,姐姐是多么的爱你。”深呼吸了一口气,梨浠好不容易才说出话来,“我的房间梳妆柜中有母亲的笔记,现在的你能读会写,必定可以好好地利用母亲的笔记。姐姐没有什么可以留给你的,那本笔记你要好好保管。在洌昊大人平安以后,姐姐会再次回来金陵,然后我们还可以和以前一样,你奏曲,我跳舞。”
和梨浠一起长大,梨云知道梨浠是固执的,是倔强的,只要是她决定了的事情,绝对不会改变的,所以…他已经无法留下她了。
“我知道了,姐姐。”
“我去西码头,天亮的时候洌昊大人会在那里接我,他答应过我的,所以我现在就要去等他。”从梨云的怀里出来,梨浠已经不再哭泣,甚至可以露出微笑了。
坚强,一定要坚强起来…
“那么我送你去。”
“不,请你去帮助洌昊大人吧,让他平安地去西码头。”
梨云始终无法拒绝梨浠,犹豫了一下,最终缓缓地点了点头。
西码头,并不是金陵城内重要的港口,那里不过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才有客运船,平常都是一些渔夫出入的地方,从来都不起眼。大概也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洌昊才会选择这个码头吧。
梨浠来到西码头的时候还没有天亮,她不禁松了一口气,至少她可以在这里等洌昊,不需要洌昊在这里等她。
西码头很安静,和着水气的风显得有点清冷,让梨浠觉得奇怪的是…附近并没有船呢,看来洌昊安排的船还没有到吧。
走近岸边,脚上的水琉璃随着梨浠的步子发出了清脆的响声,站在码头上的梨浠看着远方已经遥遥散发出一丝日出气息的天空,不禁联想到了今天她随洌昊离开以后,他们的日子将会过得多么幸福。
知道梨云并没有死去,梨浠对洌昊的恨意几乎已经烟消云散,其实她亲眼看见梨云是失足掉下悬崖的,与洌昊无关,只是痛失亲人的她急需要找一个可以发泄报复心理的对象。而现在,无关药物的影响,她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内心,没有恨意,只有爱的心情真的太好了。
洌昊,你什么时候才来啊?天…要亮了。
身后突然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梨浠连忙转过头去,惊讶地看着那已经把西码头包围起来的士兵。
“果然是…”带头的是一个年轻的男人,眉宇之间竟与赵恒有几分相似,“不管是皇弟还是洌昊将军,都是很狠心的人啊,竟然把这么一个可人儿丢在这里当诱饵,这样‘弃车保帅’的手法果然残忍。”
皇弟?
梨浠很快就冷静了下来,看着面前这个锦衣华服的年轻男人,心里已经有了底,这个人就是一直与赵恒明争暗斗的二皇子元僖!
“二皇子,你刚才说…诱饵是什么意思?”心里并不是不害怕,可是梨浠知道,现在并不是她退缩的时候,她不得不鼓起勇气面对那数百甚至上千的士兵。
“什么意思?就是你听到的意思啊。”元僖向前踏出了一步,上下打量着梨浠,“真是个美女,不过姑娘,纵然你再漂亮,也不过是这一盘棋局中一个作为诱饵的车罢了。洌昊将军行兵打仗就是厉害,居然知道我们用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么一招,所以他就以‘声东击西’来对付我们,把你当成诱饵丢在这里引我们来,自己就跑掉。可怜的小姑娘啊,你已经被抛弃了。”
梨浠紧紧地握着拳头,死死地盯着元僖,元僖和赵恒毕竟是不一样的,他并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但是…
被抛弃了?她被抛弃了吗?
不,洌昊绝对不是那背信弃义的人!
“洌昊大人不会抛弃…不,洌昊大人是不会出卖我的!”梨浠纠正了元僖的说法,她相信洌昊!她相信!
“对啊,出卖更贴切。”元僖点了点头,接受了梨浠的说法,“因为你与他本来就没有什么关系吧。不过据我所知,你这么一位美丽的姑娘,身上流着很不得了的血呢。”
听到了元僖的话,梨浠不禁颤抖了一下。她咬着牙,不敢轻易去反驳元僖,毕竟很多事情,你越是去否定,就越显得你心虚。
而且…她身上流着的是大唐皇室的血,作为一位公主,她不能向这个卑鄙的小人低头!
那是皇室最后的尊严!
“你知道吗?比起你身上的血统,有另一个更让人惊讶的事情哦。”元僖笑了起来,那样的笑容邪恶得如降临在人世的魔鬼一般,“我知道你的母亲是违命侯的一个小妾,正确来说不过是违命侯最风光的时候家里的一个舞姬罢了,根本就算不上妃嫔。不过,违命侯的确是一个情痴,在亡国以前就让你的母亲带着你逃了出来。后来我父皇知道了这件事情,就派人去追杀你的母亲,我相信这些事情你是知道的。”
“是的,我知道。”梨浠当然知道,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太宗皇帝的追杀,小时候的梨云就不会被迫成为了哑巴!
“那么你知道十一年前,是谁杀了你的母亲吗?”
“那些杀手的名字不知道也罢!”梨浠没有兴趣去知道谁杀了她的母亲,可是元僖这样的提问让她开始隐隐不安,只是嘴上依然拒绝知道真相。
“是洌昊。”顾不得梨浠是否想知道,元僖还是很大方地公布了答案,“父皇派了洌昊将军去杀你的母亲,洌昊将军武功高强,自然不辱圣命。不过洌昊在领命的时候,自然知道你们的身份,确实是知道得太多了。到了今天,父皇也觉得,是时候让洌昊将军永远闭嘴了,否则我可真的没有办法调动那么多的士兵呢。”元僖依然在笑,因为看着梨浠那苍白的脸容,他就知道自己已经得到了胜利,“所以为了自己可以顺利逃走,洌昊将军便四处散布他会和你从西码头离开的消息。我也大意了,以为他真的会携爱远走,想不到,他出卖你了哦…”
后面元僖到底说了什么话,梨浠已经听不到了,她的心好痛,这个她抛弃了一切要跟随的男人,不仅杀了她的母亲,还出卖了她。
——梨浠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在渡头安排了船。从雾谷回来以后,我已经飞鸽传书通知了几个与我出生入死的部下,他们已经到了金陵。明天天亮以后,在西码头等我,我们一起离开金陵。事情结束以后,我们再回来吧。
他说的话,一字一句她都记得,而且深深相信…深深相信…
就因为她爱他,就因为爱…
已经哭不出眼泪来了。
他与她之间就像一场战争,谁爱得比较多,谁不够狠心,谁就输了。
很明显现在被出卖了的她…输得彻彻底底。
“放心吧,美丽的姑娘,我不会碰你的,不过…我也不会让你死得太舒服…”
元僖像把弄即将到手的玩物似的,连语气都兴奋起来。
一切都没关系了,她已经输掉了。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到最后…她还是输掉了,她还是动了情,她还是爱上了那个修罗。
修罗,名副其实的修罗。
刀砍下来的时候…也不痛了。
因为再痛,也痛不过那受伤的心…
第二十章 白梨,念(本卷完)
淳化三年十一月,二皇子元僖早朝回府,便觉得身体不适,不久便去世了。太宗极为悲伤,罢朝五日,赠皇太子,并写下《思亡子诗》。元僖之死,据传是其侍妾张氏下毒所致。元僖不喜正妻李氏,宠爱张氏。张氏欲下毒毒杀李夫人,但误毒元僖致死。
可是徐安记得二皇子元僖去世的那一天,三皇子赵恒曾在府中大宴,笑道:“剃人头者,人也剃之。”
其实很多人都不知道,在元僖中毒死亡前十天,赵恒曾收到密函一封,密函中预言了元僖的死亡。于是赵恒便派了徐安偷偷联系上李夫人,告知了张氏要下毒杀她一事,并说明如果李夫人不希望死去,就让元僖代替,于是元僖就这样死掉了,死于…曼陀罗花之毒。
至道三年三月,太宗驾崩,二十九岁的赵恒以太子身份继承皇位,号宋真宗,从此,大宋的盛世时代正式来临…
绕过了那雕龙画凤的朱色回廊,徐安跟随在赵恒的身后,一步步地走着所有皇帝都走过的路。可是在看见御花园前的那一片白梨花树的时候,赵恒却突然停下了脚步,不由得感叹了一句:“又是春天了啊,今年的春天来得真早,明明还那么冷,花都已经开得那么好了。”
“是啊,皇上。”徐安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那盛开的白梨花,点了点头,他知道赵恒又想起了梨浠,这七年来,只要一看见白梨花,赵恒就会停下脚步,出神地看着那些洁白如雪的花儿。
“梨浠…二十三岁了啊。朕记得朕遇到她的那一年,朕也只有二十三岁。”赵恒自言自语着。
“是二十二岁,皇上。”徐安轻声地纠正了赵恒的话。
“啊…在母后肚子里的那一年也算上,不就是二十三岁了吗?”赵恒瞟了一眼徐安,有点不满地说道。
“如此算来,那么梨浠姑娘今年应该是二十四岁了。”
“徐安,你真是喜欢为难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