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的人全都来了,奶奶,方浩,乔爸爸,乔妈妈,我抱着他们一一说谢谢,谢谢他们对我的包容与善待。我的校友们过来和我拥抱:“爱丽丝,祝贺你,一路顺风。”在这里,他们喜欢叫我爱丽丝,林四月这个名字鲜有人知。
琼斯医生过来和我握手,就在今天我成为了一名红十字会的志愿者,半个月后就要到总部去报到。为期四年。那曾是我和乔共同的志愿,我们曾经约好一毕业后就当两年的志愿者。我们还把目的地选在非洲。
临行前,方浩给我一张前往瑞士的机票,他对我说:“去看看吧,不要觉得害怕,也不要逃避,只当去重温乔最后一眼看的世界。”
我不知道就是那张小小的机票却为我拉开了一场相遇的序幕。
没有时光倒流那回事(二)
“老伙计”依然别来无恙。白的墙红的瓦坐落在一片旅馆群里并不显突出。但那门口挂着的大红灯笼却让我倍感亲切,那是旅馆主人罗杰先生从中国带来的,当初,我们也是因为这盏红灯笼才住进“老伙计”的。
罗杰太太见到我很高兴,着我胖胖的老太太过来拥抱我:“爱丽丝,很高兴能再见到你,谢谢你再次光临老伙计”她是英国人,所以和她沟通起来很容易。
我还住在从前的那个房间,三楼靠西的最末一间房。我望着窗外如画的阿尔卑斯山风光,被掩藏起来的疼痛开始发酵。
第二天我起一大早,向罗杰先生要了地图,把一切该用的东西放进大帆布里,开始出发。我想在去看看,如方浩所说的乔最后一眼的那个世界。
爬上那处山坡时天一微暗,兜了很多的圈,走错了很多的路,我终于站在那里了,我深呼了口气,风从我耳边窜过,思念如这四面八方的风翻涌而至。
从帆布包里那出了酒,把它洒下天空,它们会一点一点的渗入泥土当中,我亲爱的乔,我在用中国最为古老的方式来祭奠你了。
微暗的天色滋长了想念,坐在地上,我把剩下的酒一点一点往肚子里填,我在风里大唱“回家的路”。真好,那种辣辣的味道,真好,这里一个人也没有,没有人听到我歌不成歌。没有人知道我是个酒鬼,林四月很会喝酒的。
似乎,有种单调的声音从底下一下一下的传来,我邹了邹眉,它打扰到了我,我踩着微乱的脚步,冲着天空大声喊:“给,给我停下来。。”下面的声音更响了。我不满意的往前再走,踩空了,我的身体在草地上翻滚,最后的一缕思绪是,乔,是不是你接我来了。
红红的火光,巨大的树木,这是我睁开眼时看到的样子,我甩了甩头,它沉重的像一颗大石块,让我思想有些不集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的关系,我觉得眼前的景物有些如梦似幻。我发现我正靠在巨大的树木上,我的身边有另一道微微的呼吸声。
就那样转过头去,所有的呼吸就那样静止了,世界只剩下那个靠在树上的身影,格子衬衫,低垂着头,微卷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是否,上帝倾听到了我的声音,是否,时光在这刻真的倒流了。我成为了那个背负着使命乘坐着时光穿梭机来拯救我的爱人的神奇女子,是否,现在,时光正停留在两年前。
我的脚踩在落叶上,发着细碎的声响,如神殿里美妙的音乐。
我伸出了手,轻轻的拨开那些挡在他脸庞上的头发,发丝柔软。
在我发呆的望着那张脸的同时,那张脸的主人也同时张开了眼睛。
“为什么,为什么不是他?”我喃喃自语,可我的眼睛却无法从那张脸上移开,不,是移不开。那张脸美好得像是天堂里来的孩子,雕刻师倾尽全力把世间最美好的都给了他,倾国倾城,大约如此。
“精灵?人类?”这样的森林,这样的火焰,这样的少年,让我只能想到关于阿尔卑斯山古老的传说,罗杰太太曾与我说过,在满月之时,精灵在她的窗外经过,绝世的脸映在窗的玻璃上。
他搁开了我的手,眨了眨眼,睫毛如黑亮的蝶翅,红红的火光映在他的眸底,像一帘深幽的梦,他站了起来,身材修长,十七,八岁模样。他在火堆前坐了下来,此时,我才看清楚他的眼珠是黑色的,是那种漆一般的黑。
巨大的失落再次席卷而来,原来我没有坐上时光穿梭机。我的包随我滚落了下来,我再从包里摸出了酒,这个时刻我不想去思考。也没有能力去思考,在巨大的失望和巨大的希望让我筋疲力尽,不再去管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不再去管那个少年长的有多好看,也不再去管他是不是精灵。
我也在火堆前坐了下来,把酒倒进被子里:“精灵先生,你会不会喝酒呢?”我自说自答:“哦,对了,你应该听不懂我的话。但没关系,你不需要回答,你用感应的就行了。”
我喝着酒,呆望着他,他长得可真好看,绵长的眉目就像从漫画里走出来的英俊少年,一缕红色的头发夹藏在众多黑发里,乱乱的垂在额头上,和红红的火焰相互辉映着,我再看他的穿着,格子衬衫,看不出款式的裤子,邋遢的样子就像离开妈妈的小孩。
“喂,精灵。”我吃吃笑:“你是不是对家族不满意了。所以乔装打扮成人类离家出走了。”奇迹似得,他点了点头。
“太好了。”我有些大喜过望:“你感应到了。”
“那么,精灵你认识上帝吗?”酒精催生了藏在内心最深处的话:“如果你认识它的话,请你告诉它,它弄错了,乔是个好人,真正坏心眼的人是我,做了坏事的人是我,对不起利连城的人是我,所以,它错了。”我总记得那个人的话“你会受到报应的”
“你有法力吗?嗯?如果有的话能不能帮我?去帮我找两个人,一个是我妈妈,一个是乔。”我向他靠近了过去,用手把脸上的头发疏到耳后:“你看清楚了,我妈妈长得像我,而乔,而乔,他走的时候是二十三岁,那时,他是穿着黑色外套走的,身高和你差不多,比你强壮一点。那个人和喜欢笑,笑起来左边有酒窝,浅的时候没有,深的时候才有。还有,还有。。。。还有些什么呢?”
我扯着自己的头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站了起来,一站起来天旋地转的,最后重重的摔在地上,我摸索着,似乎我抓住了他的衣服。我闭上里眼睛,泪水淌了下来:“要告诉他们,我爱他们,告诉乔,他是个他骗子,告诉他,我想他,告诉他,如果他寂寞了可以把我带走。。。。。。。”
“喂,精灵,你会不会飞翔,梭,的一声从这边飞到那边,我呢,很小的时候就特别渴望自己长出翅膀,想小鸟一样的飞翔。。。。”
“你会隐身吗?像电影里的一样。。。。。。”
也许,那时,我说了很多的话,说一些连我也不记得的话,我觉得自己就像《美梦成真》里的男主角突然掉进自己所憧憬的梦境里。
最后,我是在医院了醒来的,高烧加上宿醉令我昏迷三十几个小时。
来做笔录的警员告诉我,是一个东方少年用我的手机报的警,在二十几个小时前发现了我,同时,还有一个自称迷路的少年。
迷路的少年?我自嘲的笑了笑,其实,那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因为太想倾诉了,太渴望被了解了,而有些话太隐晦了,所以一厢情愿的把他当做通灵的精灵。
警员把我的包给我,要我看看有没有丢失的东西。我把帆布包接过来,里面的食物全没有了,一件黑色的大衣也不见了,钱包里的几百块欧元全被抽走了,在钱包里还留下一张用中文写的纸条:“亲爱的,我要帮你向上帝去纠正它的错误去了,钱我拿来当旅费。”
我狠狠的再次嘲笑自己,林四月也会做这么傻的事,真是个大傻冒,更可笑的是看样子,我说的话那个人都听的懂。
那位警员说那个少年十几个小时前就走了,他说他根本就不认识我,问我有没有丢失财物,我摇了摇头。
回旅馆时我还存有侥幸的念头,还好,他只是个陌生人,我也许再也不会再遇见他,就当时偶尔犯得一次傻。
可我不知道我的侥幸会在两天后全盘破灭。
美丽的人和美丽的名字(一)
二月一日,布里吉特女神的初春节。这是属于凯尔特人的节日,每年的这天他们都会穿着代表他们民族的绿色服饰,带着三叶草走出家门来庆祝大地春暖花开的这一天。我在罗杰先生的邀请下和他一起到他的凯尔特人朋友家做客。临走前,一位老者把一条绿色的披肩送给了我,而他的夫人则把一顶绿色的毛帽子带在我的头上,我心里觉得有些好笑,幸好,我是女的,不然,倒成了名副其实的戴绿帽,如果这位女士知道在中国戴绿帽的含义,不知会不会把他两个儿子头上的绿帽摘下来。
我靠在车上等罗杰先生,他进商场买东西去了,不断有穿绿色衣服的人从我跟前走过,因为我带着绿色披肩的关系有些人还停下来和我打招呼,我朝他们友好的挥手,凯尔特文化我并不陌生,在美国居住着不少的凯尔特人,他们给我的感觉友好,团结,崇尚自然,虽然,他们在历史的尘烟中成了没落的民族,族人流离失所,但他们并没有丢失自己的文化,依然执着的坚守着自己的信仰,每个凯尔特人都把那句格言“我们凯尔特人身上留着的血也是绿色的”溶进了他们的血液里,对于他们我存有尊重。
“帮我。”有人来到我的身边,在我耳边说,要知道,在这个地方要听到中文很不容易,我侧过脸去看。这是一张任何人看了都不容易忘却的脸。
“我为什么要帮你呢?精灵先生,不,应该是小偷先生。”我一把推开他。
“因为我也是中国人,所以,你要帮我。”
“你是中国人?”我一愣,在仔细瞧他,确实,黑头发,黑眼睛。
“如假包换,可现在你的同胞在期待你伸出友谊之手。”他不住的往我身后看。
“帮了你之后,会把钱还我吗?”
“当然。”
“可我要怎么帮你”确实,我不知该如何帮助眼前的这位少年。
“很简单”他一把我塞进车子里,自己也跟着进来,但很快:“见鬼,车钥匙呢?”
“这车子不是我的,车钥匙被车主人带走了。”车钥匙也许被罗杰先生带走了。
“真倒霉。”他再次透过车窗看了一眼,脸上微变,接着,从我的头上拿走了我的帽子还有披肩往身上一股脑的套,很快,他就变成和街上大多穿绿色衣服的人一样。
有几个穿着黑色衣服身材强壮的汉子在不远处的街上东张西望,接着,其中有一个人朝我这边指了一下,我身边的人一侧身抱住了我。
我没有说话,任凭他这样抱着我。那几个人朝车子走了过来,其中,有一张脸映在窗玻璃外,我朝那张脸做了个“go”的口型,那个人痒痒的离开了。
“抱够了没有?那些人已经走了。”我朝贴在我身上的人冷冷的说。
“谢谢。”他朝我敬了个军礼。伸手就想拉车门,我一把抓住了他。
“钱还我,不然,我真的送你去见上帝。”这个人身上穿的是那天我丢失的登山服,那天晚上我拨开血淋淋的心灵,就这样的摊在他的面前。这样面对他,我有些难受。
“可我现在没钱,要不你把你的银行账号给我我给你寄钱?”少年一缕纯良的模样,在加上那张无以伦比的脸蛋,足以与天使媲美。
“你是不是想在你小偷的名号上在加上骗子的称号。”对我来说再俊美的皮相也只是一张脸谱。
“真的,要不,你可以搜我的身”他张开了双手。
“把你的手表给我。”我打量了他一下,他手上的手表大约可以值点钱。
“这个不能给你,他是我爸留给我的,虽然我无所谓,但我可不要背负不孝的骂名,连老爸的遗物也保不住。”少年脸上的表情我有些熟悉,像多年前的自己,看似满不在乎,看似吊儿郎当。
念高三的时候,利永华买一只很漂亮的钢笔给我,没人的时候我把他狠狠的丢到窗外去,我朝着那个窗外大喊:“鬼才在乎。”可一个小时后,我在操场上不停的逢人就问:“你有没有拾到我蓝色的钢笔。”
“好了,你不需要还钱了。你可以走了,也把那晚的事情忘了,就当是一个酒鬼的胡话。”我没有去看他,不远处的广场上,有一中年男子蹲着身子在给一位六,七岁模样的女孩系鞋带,女孩在满足的舔着甜筒。这是一组很普通平凡的画面,但,就是这样的画面却在有些人的一生里遍寻不遇。
“喂,喂,灵魂出窍了?”修长的手在我眼前晃动着。
“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想好了,我跟你走。”
“呃?。。。。。”我的脑子有些秀逗,第一个反应就是像姨爱看的戏剧里,有钱人家的小姐对穷书生讲的台词:“你干嘛要跟我走?”
“我想好了,反正我也没地方去,不如,你雇用我,包吃包住。”少年一副理所当时的样子:“我会的有很多,比如,我可以当你的翻译,我会讲法语,德语我也会一点,我可以在你登山,滑雪时般你背背包,我还可以当你的向导。”
“不用了,第一,我没有多余的钱来管你的吃住,第二,我不是来登山,滑雪的,第三,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遇到语言上的障碍,因为,我不需要和谁沟通。至于,当向导,你别忘了,我是在你迷路时遇见你的。”第六感告诉我,这个少年是个大麻烦。
“那次,那次是意外,可其实那次应该算是我救了你,如果不是我升起火,那天,你肯定会被冻死”
我有些黯然,是啊,如果那时那些人再早发现乔一点,也许,他就不会离开我了。
车门被打开了,罗杰先生一见到少年就惊呼:“爱丽丝,这位漂亮男孩是谁?”
还没等我回答,少年就用一口流利的法语回答了,至于他们说些什么,我听不得。罗杰先生是瑞士人,大部分时间里都是讲法语,因为罗杰太太是英国人,他的英语也不错,我们平常都是用英语交谈。
“嘿,爱丽丝,你真幸运,有这么个漂亮的弟弟。”罗杰边说边用手去抚摸少年的脸:“噢,MG,他的睫毛可真长,他的皮肤就像牛奶,你们东洋的孩子长得都这么可爱?”
少年一脸黑线。
“弟弟?。。。。”弟弟?在这个世界上,我是有一个弟弟,我想起利连城眉目清透的脸,不知是不是移情作用,我竟鬼使神差的问:“罗杰先生,你们旅馆需不需要雇工?”
“雇工?你弟弟需要一份工作吗?”我点了点头。
“你把他带到肖恩家去,他好像需要一名服务员。”
“喂。刚刚那些人追你干什么?你不会是什么危险人物吧?”我用中文询问少年,刚刚的那些事,罗杰先生还是少知为妙。肖恩我认识,那是个好人,我可不能为他添麻烦。
“危险人物?你以为是西部片啊?刚才那些人是酒庄的人,我刚刚在他们的酒窖里偷尝了他们最为名贵的葡萄酒。”
我朝少年的身上靠了靠,用鼻子嗅了一下,果然,少年的身上有一股淳淳的酒香。
“你发誓,不会给我惹麻烦。”
“我发誓,”少年举起了手:“而且,我保证我工作的酬劳归你。”
“那自我介绍一下。”
“我叫蓝桢烈,中国籍男子,今年十七岁,从小在英国长大,半个月前刚刚离家出走”
蓝桢烈,美丽的人和美丽的名字。
美丽的人和美丽的名字(二)
肖恩在离“老伙计”不远处的地方开了个休闲俱乐部,风格类似于美国的乡村俱乐部。蓝桢烈在罗杰先生的帮助下很轻易的获得那份服务生的工作。
隔日,当我走出旅馆房间时,我还发现蓝桢烈竟然也住进“老伙计”,而他的房间与我只有一墙之隔。
“你为什么会住在这里?”我问正在和我一样关旅馆房门的蓝桢烈。
“你问我一个很奇怪的问题,难道,旅馆不是用来住人的。”
“你不是应该住在俱乐部吗?”每次和这个少年讲话我总是很费劲,他很敏捷,有很高的洞察力。
“那里有些吵,我住不习惯。”
“那是不是说明你有了钱?”
“很遗憾,我还是没有钱,住旅馆的钱是肖恩帮我付的。”他关好了门,在一边看着我:“现在你一定会问,为什么肖恩要帮我付旅馆费,其实,很简单,我昨晚帮了他一个大忙,他说要谢谢我,我告诉他如果想谢谢我就给我找个比较安静的地方让我住,于是,他就把我带到这里了。”
“可你为什么会住在我的隔壁。”这个少年老是让我想起那天晚上。那种感觉有些糟。
“是这旅馆的男主人让我带我住在这里的,他说我们是姐弟,住近一点更为方便。再说,作为债权人,你应该会很喜欢看到我。”
噢。姐弟?我关好门,不想再理他。拿着我的包往楼道走。
“爱丽丝,你想不想知道我是怎样帮到肖恩?”他几步就追上了我。
“我不想知道,还有,你以后少叫我的名字。至于原因很简单,因为我不喜欢”这个人,总是一副和我很熟的样子,好像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样子。
我在离阿尔卑斯山不远的小镇的一家书店呆了一个下午,买了一些二手书,走出书店时,看到蓝桢烈背靠在有些老旧的红墙上,手放在裤袋里,微昂着头看着天边的日光。那天天空刚刚晴朗,一束一束的阳光就那样穿透厚厚的云层狂泻而下,我呆呆的看着他,看着这平凡的街景一下子被靠在墙角的少年和斑驳的日光一并带进了画中。这样的画面依稀我曾梦过,也许,在我的少女时代里,也许,更远,远到无法去追溯年份,远到像是在前生。。。
许多年后,我依然记得那天蓝桢烈穿着的是天蓝色的上衣,洗得发白的牛仔裤,春日的阳光落在他的发梢上,每当风一吹,那些黏在他发末上的日光就像是精灵们在舞蹈。
在我来不及躲避的时候,他侧过头来,见到我是裂开了嘴:“爱丽丝。”
我不悦的问他:“你在这里干什么,你跟踪我?”
“我没有跟踪你,我只是跟在你后面走而已。”
“那好,你跟在我后面走是为了什么?”
“想让你请我吃饭,在这个地方我只认识你。”他耸耸肩。
“真可笑,我想不起什么原因要让我请你吃饭。”更可笑的是,我们还真一起吃了饭,而蓝桢烈还是个挑食的孩子,那一顿饭乱七八糟的竟发去我九十八欧元。
回旅馆的途中,我脸上铁青,而他不敢说半句话紧跟在我身后。
在旅馆门口,我停住了,用很认真的语气说:“蓝桢烈,一切到此为止,到目前为止,我并不想和你变得很熟,别忘了,我们是陌生人。我们彼此不了解,我更没有义务为你负责,所以,停止你的那些无聊的举动。”
“爱丽丝,谁说我们不了解,那晚,你可是把一切都告诉我了,我对你很了解,比如在费城。”他挡住了我。表情有些挪揄。
“费城?”那一晚,我都说了些什么我并没有印象,只是好像说了很多。
“在费城的酒店,乔让你出糗了。。。。。。”
“闭嘴,不许你说出来。”我大噪,第一个反映就是想去堵住他的嘴,但好像很难,他人比我高出了许多,而且很灵活。
“没套可以向服务台要,干嘛要去敲朋友的门,还碰到报警系统弄得人尽皆知。”蓝桢烈一边说一边躲:“姐姐,你们可真有意思。”
“蓝桢烈,你最好别让我抓住你。。。”我有些发狂。
于是,在那个午后,有不少的人看到两个东方面孔的男女在那家“老伙计”的门前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
于是,那个叫蓝桢烈宛如精灵般的少年就这样闯入了我的生活里,他总是神出鬼没的出现在我的周围,我也想不清楚我为什么会容忍他如此的行为,在心底的若干意识里,在他叫我姐姐时,总想起了远方那个眉目清透的少年,不知他有否在时光的流逝中忘却了那段隐晦的往事。
“爱丽丝,今晚来看我的表演吧。”蓝桢烈又不厌其烦的在我耳边催眠。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知道我在这里,这个小阳台很少人会上来,除了罗杰太太偶尔会拿一些东西过来晒外。
我没有理他,继续闭上眼睛晒着日光。
“那些人都很喜欢我的表演,我一上台他们就尖叫。”他拉了把一张椅子在我身旁坐下。
恐怕是喜欢你的脸蛋把,我在心里冷哼,他已经多次告诉我,在他工作的第一个晚上正好俱乐部的钢琴师手烫伤了,他毛遂自荐。于是,他从服务生升级为钢琴师。
蓝桢烈拿走盖在我脸上的书,我气恼了,他有时就像一只呱噪的麻雀:“蓝桢烈,你干嘛非得缠着我,要知道,你常另我感到不愉快,甚至于,有时候我觉得你就像一个偷窥狂。”
“偷窥狂?噢,姐姐我可以向你保证,我没有那种癖好,而且,你觉得我需要那样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