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桢烈,你和赵仙蒂有婚约是真的吗?”我缓缓的说。
蓝桢烈在我的背后笑了起来:“小孩子时的胡说八道又怎么算数。”他极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轻松。
我转过身去,静静的愀着他,在我的注视下他垂下了眼睛:“我的外公很喜欢仙蒂,于是。就有了那个婚约了,我承认,在没有爱上你以前,她一直是我理想中的妻子。”
想起容如春所说的预感,我一阵无力的靠在墙上,其实,连我也不相信我和蓝桢烈会有圆满的结局。
“四月,不要生气,我不会娶她的,我一心一意只想让你当我的妻子,想的快疯了。”他紧紧的拥抱着我,像是要把我溶进他的骨血里:“你一定要相信我。”
在那一刻,我虽然不相信我们的未来,可我相信他是真的一心一意想让我当他的妻子,想的快疯了。
多事之秋(一)
十月,国庆节,我和蓝桢烈有三天的假期,他把我拉到了香港,说是要去看望他外公的一位至交。
一路上他在我的耳边喋喋不休,主要是要我放弃那份工作,两天前,蓝桢烈史无前例的来医院找我,当时,我刚从车祸现场赶来,他一见到我先是一呆,接着发疯般的扯我的白大褂,一边扯着一边不住的说着,四月,我们不要这份工作了,我不要看到你现在这样子,当时,我白色的制服上还残留着从车祸现场带来的血迹。
蓝桢烈把我带到一家医院里,我才知道蓝桢烈外公的朋友因为身体不好长期住在医院里头,那位老人一看到蓝桢烈就裂开了嘴,露出牙齿全部脱落的牙床,一笑起来就像个孩子。
“小烈,这是你的女朋友吗?”那位老先生因为没有牙齿的关系说起话来有点漏风。
蓝桢烈揽着我:“是的,老爷子,漂亮吧。”
老先生把我仔细的瞧了一遍,朝蓝桢烈竖起了大拇指,陆续中老先生向蓝桢烈询问了一些他的状况,期间,我知道了这位老先生的儿子是驻港军人。来这里已有经年了。蓝桢烈有时候会来看他。
“上个月,仙蒂那丫头来看我了,小烈,今年你们怎么没有一起来,往年你们都是一起来的。”末了,老先生突然发问。
蓝桢烈迅速看了我一眼。
从医院离开,气氛有些微妙,和许多时候一样小光在开着车,刘坐在副驾驶座上,我和蓝桢烈坐在后面,还是黑色极低调的沃尔沃,我出神的看着刘,我无意中知道这个男人自小在美国长大,是个华裔,从美国海军部退役之后便进了一家很有名的保全公司,那家公司因为卷入伊拉克战争而声名大噪。
“四月,林四月。。。”蓝桢烈突然大叫我的名字,我回过头来看他,他一脸的紧张。
“四月,你是不是还在介意我带仙蒂一起来这件事,仙蒂的爷爷和老爷子是老朋友,所以,我们会一起来的。”
我介意吗?我也不知道,蓝桢烈对于他的身份总是闪烁其词,我也假装不知道,可我的内心里还是常常感到不安,也不知道自己好像在不安些什么,就是好像有什么事情在下一秒间会发生。
我对他笑了笑:“不是的,只是我觉得有些累。”
接下来。我和蓝桢烈都显得心不在焉,早早就回到了酒店。
次日早晨,蓝桢烈早早的叫醒我,把睡眼朦胧的我推进了浴室,出了酒店,我们已经是全副武装,休闲衣服,双肩包,在加上同款的印有纽约扬基队的棒球帽,现在的我们和很多的普通情侣一样。
我们先是去了一家很有老港风味的的茶餐厅吃了早点,接着是海洋公园,赛马场,杜莎夫人蜡像馆。最后来到了时代广场,我们跟着人流一路走马观花,在一家珠宝店,蓝桢烈把我拉了进去。
“干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戴这些东西的。”我扯住了他:“你上次不是有送我吗?”
“这次不一样,这次是我用自己的工资买给你的。”蓝桢烈不由分说的把我带到柜台。
柜台小姐带着职业性的笑容,为我们介绍了各色的商品,一连串的听的我头昏脑胀。
“要不,四月,我给你买戒指吧?”蓝桢烈状似无意的说,可我看见他的手放进了裤袋里,蓝桢烈一紧张就会有把手放进裤袋里的习惯。
“我的钱刚好可以买那个。”蓝桢烈指着一边的对戒,很简单的样式,只是中间有小小的蓝钻石,那种蓝极漂亮,湛蓝清透,有着爱琴海的明媚。
柜台小姐见缝插针:“先生好眼光,这是刚从欧洲来的,是“爱神”系列中设计师本人最为喜欢的。”
“看到了没有。”柜台小姐拿起对戒,指着对戒里细小的文字:“这里还有刻着‘祝福’的希腊文。”
那对戒还附有卡片,精美的卡片上印有几种文字,中文写着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蓝桢烈在给我戴上戒指时,在我耳边轻声说着:“记住这一刻,林四月,从此,我们属于彼此。”
我的心里张徨失措,脑海里浮现起另一张脸。也是在这个季节,旧金山的秋日下,有个男孩也说过同样的话,可是,后来,他消失了。
一双带有同样戒指的手握在一起,蓝色钻石的光华在灯光底下流光溢彩。我们牵手走出商场,时代广场人来人往,蓝桢烈棒球帽下的脸是盛开的,他说。
“记住了,我要你每天都带着。”
“林四月,你已经被我贴上了标签了。”
这时,小光突然出现了,他在蓝桢烈的耳边耳语,蓝桢烈脸色大变,一把我的脸藏在他的怀里,急匆匆的走向停车处。
我们一上车,车子马上开走了,小光想说些什么。蓝桢烈朝他打了一个眼神,小光就在也没有说什么了,车子行驶了一段后,蓝桢烈的手机响了。
蓝桢烈接完了电话后脸色才变好,我们在酒店餐厅用完了晚餐后就回到了房间。
“桢烈。。。”我刚想问他刚才发生了什么事,蓝桢烈就堵住我的嘴,这一夜的蓝桢烈热情似火。
很早的时候我就醒了过来,曙光从窗帘的缝隙中射了进来,身边的蓝桢烈正在甜睡着,睡觉时的蓝桢烈永远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拾起那些散落在地上的衣服,蓝桢烈真不是个耐心的人,一情动那些衣服就遭殃。
洗了澡,换了身衣服,在清晨的曙光中我走出了酒店房间,出了酒店,突然出现的小光拦住了我。我讶异的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
“林小姐,你要去哪里?”
“我只想出去走走。”我不高兴的回答,带着烦躁,小光和蓝桢烈的年纪相防,有一张极孩子气的脸的脸,但那张脸总是很严肃。
“那我送你去吧。”他看了看自己的表。
“小光,别忘了,我们之间没有存在那种协议,所以,你无须负责我的安全。”
“不要跟着我,别让我说第二次。”回过头来,我狠狠的对小光说。
我所住的酒店就在维多利亚港旁边,一小段的路程后我来到了维多利亚港,清晨的维多利亚一片安和宁静,我靠在灯柱上,想起了那年,我们本来的行程是和方浩一起来香港的,后来,我鬼使神差的看了那本旅游杂志,于是就有了阿尔卑斯山之行。如果,那时,来到香港多好。
“你也在看海么?”稚嫩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沉思,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身边多了一个小男孩,他学我的样子靠在另一处灯柱上,正睁着一对黑白分明的眼睛瞧着我。
孩子纯真的眼神一下子撞进了我心灵深处,突然间,想倾诉了。
“不,我是在思念着一个人。”
“那个人,是你的朋友么阿姨?”
“不,他是我的爱人。”我的手贴在我的手表上。
“那么他现在在哪里,我什么不在你的身边?”孩子睁大着懵懂的眼睛。
“他现在在一个很安静的地方,可我没有办法去找他。”
“为什么没有办法,你可以使用交通工具去找他,搭火车,乘坐飞机,或是坐油轮。”
我心里一阵黯然,这个世界上永远不会有通往天国的交通工具,我蹲在地上,把头藏在胳膊里。在这个墨色的清晨里,哀伤像没有缘由的风,漫上了心田。
多事之秋(二)
许久,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说:“如果,如果那时我们来香港,他就不会离开我了。”
“可那时,我就不会遇见你了。”冷冷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蓝桢烈不知道什么时候取代了那个孩子。
我站起来怔怔的看着他,他的眼里一片薄凉,像毫无情感的雕像,让我觉得冷飕飕的。
“也许,现在我应该安慰你,可我做不到,一想到如果那个人还活着,你们现在一定幸福美满,如果那个人还活着,大约,你看都不会看我一眼,甚至于我们这一生都无法遇见,都会错过,我便做不到。”
“可用一个鲜活的生命来成全我们的遇见,蓝桢烈你这个说法太残忍了。”我的声音变得破碎支离。夹带着愤怒,
“残忍?是因为那个人你才觉得残忍吧?难道,你对我就不残忍,你一边和我谈着恋爱,一边又在偷偷的怀念着你死去的恋人,这样,对我就不残忍么?林四月,你还要抱着过去多久别忘了,你昨天刚刚戴上我的戒指?”
“戒指?”下意识的我看来一下自己的手,下意识的我说:“那不过是情侣戒指。”
我想,我疯了,明明懂得他的心情,明明看透昨天他的神色,明明,知道那绝不是可以用情侣戒指来形容的。
“情侣戒指?你怎么敢撇的如此干干净净,你知道我为了那戒指发费了多少的心思?原来,它在你的眼中不过是街头寻常的情侣戒指,呵呵。。。。。”
蓝桢烈的笑容在清晨的薄雾中一片凄凉。
“桢烈,不是这样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懊恼的去拉他的手,他一把狠狠的甩开了。
他头也不回的走了,我在原地看着他,看着他的身影一点点的远去。
一刻钟后,我见到了昨天卖给我戒指那家店的老板,一个年龄与我相仿的女子。
“Eric,我们以前在英国就认识了,我没有想到他也会做这种事。”她淡淡的笑着打量我:“其实,我很想看看你来着。”
原来,我手上所带的戒指在这世间独一无二,它出自意大利大师JONG之手,本来是属于一位阿拉伯王室成员,那位王室成员打算用它来向心上人求爱的,后来,蓝桢烈每天写信请求他把戒指让给他。
至于为什么非得要那个戒指,在看了杂志后我才想起某一天我心血来潮是指着那本杂志说那戒指很漂亮,这件事我早就忘了,可蓝桢烈记住了。
栏了车,我离开了时代广场,我很是迫不及待的想见他。
到了酒店的,我没有见到蓝桢烈,倒是见到了在酒店大堂等着我的刘,他告诉我蓝桢烈会澳门一趟,交代我在房间等他,晚上他会回来的。
晚上他并没有回来,打了电话全转到了留言区,我的手机只进来他的一条短信,说是要我和刘先回上海,再打电话时已再也打不通。
次日,我和刘一起乘坐飞机离开了香港,在飞机上我看到了自己和桢烈的照片赫然出现在杂志封面上,那是一本在东南亚一带发行量很高的杂志。
以时代广场为背景,我和蓝桢烈手牵着手,相视一笑,我们的手上戴着同款的戒指,还好,我们当时都带着帽子,背面照,照片只捕捉到我们的侧脸,但戒指的部分却被拍得很清楚,我们手上的戒指还特意被圈上红圈。
杂志的标题写着:南方集团的继承人与利家千金的情事纯属烟雾弹,真命天女另有其人。下面还用一行小字体写了一些关于私定终身的字眼。
令我感到惊心的是另一个标题:南方集团的继承人长时间来一直与神秘面孔示人,据传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双重身份。然后是用了大量含糊性的语言来隐射这一个标题。
抖了抖手中的杂志,我问坐在一边的刘:“他是因为这个到澳门去么?”
刘低着头:“是的,这件事好像传到蓝先生的爷爷那里去了,一个电话就把蓝先生叫去了。都怪我们。没有好好跟住他,才让那些狗仔有机可趁。明知道他的身份是个大忌。还好,是狗仔,要是。。。。”剩下的话他没有说下去,但已是不言而喻。
瞧我,都干了些什么,那天,我一脸不高兴的告诉桢烈,我们现在是在进行着四人约会吗?于是,蓝桢烈就拉着我甩开了他们。
现在想起蓝桢烈的妈妈说的很对,我和蓝桢烈真是不合适,我太过于自我了,深呼了一口气,想起蓝桢烈那个清晨带有凄然的脸。
回到上海两天了,蓝桢烈还是没有回来,电话也打不通,倒是那家曾经刊登过我和蓝桢烈照片的杂志用了很大的版面来澄清关于对于南方集团继承人的报道纯属一场误会,还表达了深切的歉意。
向刘要了蓝桢烈的回程班机表,穿着蓝桢烈喜欢的衣服,我来到了机场,像那些等待心上人回家的姑娘一样带着甜蜜的笑容。
中午的时间,蓝桢烈如期而至,依然是压得很低的帽沿,格子衬衫,旅行包,在人群中像个普通的大学生。
我站在一侧,蓝桢烈看起来行色匆匆,目不斜视。
刚想叫住他,可看到他身边的赵仙蒂时,我顿住了,他们没有交流,但脚步显得很默契,我想,现在的这种时刻,他们一定有过许多。
他们走到我的身边时,蓝桢烈撞倒了一个七,八岁模样的孩子,那个孩子哭了起来,可蓝桢烈理都没有理,也没有伸出手去拉他一把,神色漠然的从他的身边走过,倒是跟在他后面的小光把那个孩子拉了起来。小光的身边还有几个身材壮硕的汉子,他们一行人就这样头也不回的走向机场出口处。
我心里极闷,刚刚的蓝桢烈看起来就像个陌生人。
回到医院的几个小时后,我见到了赵仙蒂。
我们来到了离医院附近的茶餐厅里,赵仙蒂看着我的目光带着谴责,她把我在飞机看到的杂志摔在我的面前。
“你给桢烈惹来了不小的麻烦,他一直对他的爷爷坚持是由于自己图一时的刺激才和他的保镖玩起捉迷藏的,但我知道他一定为了讨你欢心,林小姐,我希望你不要因为自己的一时之好而弃桢烈的人身安危不顾,我不要桢烈步他的爸爸的后路。”
我垂着头,心里一片自责,明明知道他的身份,但却总是只顾着自己的心情。
“我不知道你知道对于蓝桢烈你了解多少,但如果你只是想谈一段普通的恋爱,那么,我劝你还是离开桢烈。”
“林小姐,我很讨厌你,不是因为你抢走桢烈的心,而是你太过于主观,你还习惯躲在子己的躯壳里自怜自艾。”
“对不起。”那时,我觉得有人剥开我□裸的内里,无处遁逃,所有的刺好像张开了,我觉得十分难堪,我觉得自己好像应该反击,可我只吐出来那三个字。
“不用说对不起,因为到最后我不知道会是谁对不起谁,你以为男女之间的相处仅仅靠两情相悦就行了么?生命是一段很漫长的旅程,最后谁会陪着谁走还不一定,桢烈,我会等他的。”
她毫不掩饰她的挑衅目光,微光落入她的眼底,一片坦荡,一时之间我觉得自己极羡慕她,因为她比我勇敢,比我爱得坚定。
那边杂志静静的躺在我的面前,静止的画面上我和蓝桢烈在一片人潮之中,安逸,带着几许的不谙世事,可彼时的我永远也想不到因为这组照片会在日后带来了永远弥补不了的遗憾。
多事之秋(三)
“外面有一男的找你。”快下班的时候,同事对我眨了眨眼。
我的心里没有缘由的一跳,会是桢烈么?我已经有四天没有见到他了,是想他了。
来找我的不是蓝桢烈,而是方浩。脸上表情凝重,让我的心里一慌。
“怎么了?方浩?”我的声音有点抖,我记得在阿尔卑斯他也是用这种表情说着乔的噩耗。
“奶奶恐怕要不行了。”方浩说。
和方浩赶到机场时,我崩溃的想起原来我的护照还在蓝桢烈那里,拼命的拨打电话却总是呈关机状态。
筋疲力尽的回到家里,看见蓝桢烈老神在在的坐在沙发上玩游戏。我拿起皮包在他的头上一阵猛拍:“为什么要关机,为什么要把手机关上呢”
十点,我和方浩乘坐着飞机离开上海,在检票处我回头看了一眼蓝桢烈,他直直的挺立在那里,眼巴巴的愀着我。
因为没有护照我们错过了直抵旧金山的班机。从华盛顿在转机一路辗转至旧金山时已是暮色苍茫。
最终,我和方浩还是没有见到奶奶最后一面,三个小时前。奶奶与世长辞,享年七十九岁。奶奶有个很浪漫的名字,沈若如,来自于纳兰性德的人生若只如初见,奶奶的祖父是个文人,尤为钟情于纳兰的文风,于是,把奶奶取名为若如,若如,包含着万千种可能,但没有一种的可能能逃得了生老病死。
多残酷的自然规律,我细细的看着奶奶的脸,她平静的好像只是在睡午觉,就像以往的每个午后,我坐在她房间的躺椅上温书,她在一边静静的休息,我甚至觉得她还会像以前一样,在我不小心睡着后,会拿起毯子盖住我的身上,然后静静的等我醒来。
乔的妈妈走过来拥住了我:“别伤心,她走得很安详。她好像预知了一切,这些天来,她去看望了她的朋友们。”
这位很会说谎的老太太,前天晚上还在电话和我说什么来着,说有一天还用她的那把老骨头去征服长城,说还可以在我的婚礼上挽着我的手把我送给新郎官。
十月的天空无限蓝,来参加奶奶的葬礼的人有很多,他们不远千里,奶奶的同乡会会员更是一个也没有少,他们身着黑色礼服,白发苍苍,神情肃穆,带着看透世情的苍凉,泪水就这样落了下来,我想,奶奶一定也曾这般神情哀伤的参加过自己老友的葬礼,在这片美利坚的领土上送走了一个个离乡背井的朋友。
在一片泪眼朦胧中,我看见了蓝桢烈,远远的站在,穿着黑色的西服,
牧师致完词后,我们真正的送走了奶奶,在这个十月,如树木不得不因为季节的来临而送走了叶子。
走过蓝桢烈身边时,我看了他一眼,他也在看着我,把自己的眼神迅速的撇开,我想起了机场里不停打着电话的自己,在那几个小时里我错过了见奶奶的最后一面的机会。
独自来到离奶奶的家不远处的公园,坐在她平常喜欢坐的椅子上,我的手戴着她在弥留之际嘱托一定要交付给我的玉切成的戒指,那是她自故乡带来的,一个她觉得和她很有缘分的戒指,她说在戴上戒指的那一天,是她情动的那一天,看着英俊的旅人乘坐着小舟自桥下而过,虽然,现在早已遗忘了他的脸,爱慕的心情亦无从说起,但那时的心动美好的春天间花朵的盛开。
阳光透过树的缝隙落在我身上,我微眯起眼,恍然间我似乎看见那位老太太眉笑目笑的模样。
“四月啊,在怎么看还是数我们的五星红旗最好看,红艳艳的,让人总是激动。”
“四月啊,我昨晚又做梦了,梦见了我还在以前的老房子里,大家在天井里吃着桂花。糕,那味道让我在梦里都流口水。”
“四月啊,我怎么总是老想起以前的事情。”
她总是这样唤着我,在四月的后面加上一个啊,那个啊总是被她拉到很长,就像一个祖母在唤着自己的孙女,带着满满的溺爱。
意识到我从此以后在也听不到她四月啊,四月啊这般叫我时。意识到,在这刻起我将失去了她,从此在世间再也没有属于她的音容笑貌,我潸然泪下。
“嘿,你是中国人么?”一个拿着橄榄球的黑人小男孩停在我的面前,用英语询问我。
我没有理他。
“你要不要看我跳舞呢?”他继续问。
“为什么我要看你跳舞?”真是个热情的孩子。
“因为你是个美人,我只为美人表演。”小男孩还学李小龙撇了撇鼻子,很是神似。
他没有等我的回答就自己口中念念有词,一边跟着他口中的节奏动起来,跳得很卖力,一边跳一边拿眼睛愀我。
我无动于衷的看着他,那孩子跳得再好,我现在也没有心情欣赏。
小男孩跳起了迈克的太空舞步,可不巧公园的草地太滑,那孩子摔倒了,摔得很滑稽,没有站起来他就哭了,和刚才的反差很大,我想起他刚才说的只为美人表演,不由的笑起来,那个孩子一看到我笑起来也不哭了,睁大着他的一双眼睛看着我,从地上爬起来拾回他的橄榄球就跑走了。
那个有些莫名其妙的孩子的出现倒是冲走了我些许的忧伤。
后来,在巴塞罗那广场,方浩给我讲起他那天在公园一角看到的一幕,蓝桢烈当时在不远处看着我,当我用手擦拭眼泪时,蓝桢烈叫住了一边拿着橄榄球的孩子,拿着一张一百美元的诱惑那个孩子,他说,嘿,孩子,只要你能让坐着椅子上的那个美人笑,这一百块就是你的了。
于是,就有了那个莫名其妙的孩子。
方浩说,你笑的时候,那个小子也笑了起来,笑得挺傻得。傻得让他当时的心酸溜溜的。
那时,听了他的话后,我笑了起来,笑出了大滴大滴的眼泪,我的笑声惊走了一广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