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致


剪影的你轮廓太好看,凝住眼泪才敢细看。
——《约定》
筷子触碰碟碗,擦出一声清亮。
“哦。”我端起茶杯,呷一口茶,低着头道:“我知道了,没什么,不用解释。”
“那你现在可以好好吃饭了吗?”
“…”
我拿起筷子,眼前的几盘菜都还像是刚上的。
这顿饭吃得太慢了,周围同时进来的人早就吃完离开,第二波的人也吃得差不多了。而我面前的饭菜…
我尝一口,都凉了大半了。
心里还有些堵得荒,不是我不相信他,只是刚才的一幕,画面感太强烈。
也许真的是自己太小气,反应过度了,毕竟他们也在一起过那么多年。我想起了上次听陆颜说的李承家里发生了什么事,然后他和陈怡一同出国。毕竟在李承最脆弱的时候陪在身边的是她,两人又怎么会没有半点感情呢?
“唔…听说你毕业以后去了美国?”周围的空气很安静,我小心翼翼地打破沉默,想要多知道一些我走后他发生的事情。
他神色不变,也不问我是听谁说的。
“嗯。去了一年,学企业管理。”
“哦,一…一个人?”明知答案还要问,我底气不足,觉得自己真虚伪。
他抬起头,好像在想什么,最后开口说:“不是,还有陈怡。”他顿了一下又说:“不过我们不在同一个州,不常见。”
“哦…”听到想要的答案,心里也舒展了些,我思忖着怎么问下一个问题。
刚要问出口,他的电话就响了,他皱眉看了屏幕一会,还是接了起来。
对方的声音很大,唧唧喳喳的。不知是不是小希。
“你在哪里?”李承看看我,又转开目光,“我知道了,你等着。”
“…谁啊?小希吗?”他挂机,听他的语气是有事吧?
他迟疑了一下,“…陈怡,她好像有点喝醉了。”
闻言,我没出声,放下碗筷,拿起包站起身。
“你干什么?”他坐着不动,抬眼看我。
反正我也没心情吃了,故作镇定地说:“你不是要走了吗?让她等太久不好吧?”
无声僵持了几秒,他才站起来,走到收银台去结账。
我一个人踱步到饭店门口,云低低地压下来,看样子不久后就要下雨。
门前就有辆出租车,司机放下车窗,殷切地望着我。
“小姐,走不走?”
我望望黑沉沉的天,还是快点回家好了。对着司机点点头,走过去拉开出租车门,坐进去。
不用跟李承打招呼了吧,反正他应该也不在乎。
刚要关上,就有人拉住门。
一瞬错愕。
“坐进去!”他弯下腰,眉头紧锁。
我往旁边移了移,他坐到我旁边的空位上。
“你不是要去找陈怡么?”
他好像有些烦躁,也不回答我,直接跟司机说了我家的地址,然后一直看着窗外的风景。
…可能是顺路吧,我这么想着,更加郁闷。
可是车子一直开到我家的楼下,他都没下车。
我走下来,扶着车门对里面说:“…快下雨了,你要不要等等,我上去给你拿把伞?”
“不用了,你上去吧。”他看看表,伸手把车门拉上。
今夜的雨尤其漫长,下了一整夜,不大不小,就这么拖着。
沙发的温度也变得冰凉,我摸摸手臂,捞起旁边的靠垫抱枕怀里取暖。看到电视剧里的人在切蛋糕,才又想起来今天是自己生日。
这估计是二十六年来最凄凉的生日。
能不能有生日愿望?我一个人在心里默默地许愿,又发觉这样的做法傻气又让人惆怅。
隐约好像听到有人拍门。
可能是幻听吧,有人也会按门铃。再说都快十点了,谁会来?
我继续看着电视,过了好几分钟,似乎又听见了那声音。
怎么回事?我调小电视的声音,门外果然有人在敲门。
满腹疑惑地去开门,面前的人满脸不快。
这么晚了,他怎么还会来?!
“发什么呆,不让我进去?”
“哦!”我赶紧让路,正好看见李承肩膀上的几滴雨滴。“你怎么不按门铃啊?”
他斜我一眼,“你自己试试看?”
我不明所以,果真去按了两下。
原来是坏掉了。
难怪他脸色不好,在门外敲了那么久,是我也会烦。
关上门回过头来才注意到,他好像换了套衣服,跟下午不一样了。
为什么要换衣服?心里有些隐约的不安,一些不好的画面不安分地跳出来。
“你站在门口干嘛?”他在靠门的沙发上坐下,身体后仰,感觉有些疲惫。
我走到另一张单人沙发上坐下来,不知说什么好。电视微小的音量,让人竖起耳朵也听不清。就像偌大房间里有一只蚊子,嗡嗡嗡嗡地惹人厌烦。
他也真沉得住气,一动不动,认真地看着那个连我都觉得有些无聊造作的肥皂剧。
“你知道…”我叹一口气,又无奈地笑一声:“你真的不用这样。”
他歪着头看我,眉宇微蹙,“哪样?”
“不用那么晚还跑过来。”我的语调有些讽刺,既然不情愿,既然没话说,为什么还要过来,让大家都难受?
他眯着眼睛不说话,表情有些疑惑,又像在思索着什么。我一直积攒的火气就在一刹那“蹭“地冲上头顶。
“你就呆在那里陪她不就好了。还要专门换件衣服过来我这儿,多麻烦?”
他终于开口,生冷生冷的语气,“你什么意思?”
我攥紧拳,嘴上淡淡地说:“意思就是你既然喜欢她,为什么还要和我纠缠不清?”
时而莫名的冷漠,时而莫名的怒火,都是这个原因吧。我瞥过脸,有意无意地擦了擦眼睛,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
“我要睡了,你回家吧。”
他默然无语,全然没有回应。
我感觉好像我的这几句话被扔进了真空里。
直到静地我有些心慌,才听到他说:
“…桃梓芫,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我对上他的眼睛,看着他一脸苍白。
阴晴不定,一消失就十天半个月,你要我怎么相信?
“不知道,可能吧。”我觉得有些头疼,不想再说。走到门口打开门,看着亮锃锃的地板,模糊着眼睛说:“再见。”
从来没想过,原来我也会对他下逐客令。
他站起来,缓缓走到我旁边,哑声道:“你听我说…”
“别说了!”我打断他,不知道眼泪还可以憋多久。“我困了,你走吧。”
又顿了几秒,他终于跨出房门。
瞬间“砰”地一声,我重重地把门关上。
靠着门,腿上少了些力气。慢慢跌坐在地上,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空气里还带着他进来时雨水的味道,我突然有些后悔了。
一晚的寂寞空虚,好像就在此刻达到顶峰。
不知过了多久,膝盖被脸上的眼泪染湿一片,我觉得更冷了。
心里的声音在说,活该,谁让你自己把他赶走的?谁让你不听他说的?你怎么就那么冲动?
不行!
我冲到电话机旁边,抓起话筒就开始拨那几个熟到不能再熟的数字。
悠扬的彩铃一直舒舒缓缓地唱,唱得我心烦意乱。
快接啊!快接啊!
第一遍,没有人接…
第二遍,没有人接…
第三遍…我孜孜不倦地打,不小心让一滴眼泪滴在电话上…
突然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立即屏住了呼吸。
两秒后,我丢掉电话,冲到门口一下用力把门打开。
他看着手机,靠在墙上。慢慢地抬头看我,眼睛红红的。
情绪终于爆发,我挥起拳头捶在他身上。
“你干嘛不接我电话你!”我一边吼一边哭着说,说的什么自己都听不太清。
他没反应地站着,静静地看着我一下一下打在他身上,最后打得都没力气了,他才慢慢截住我的手腕。
他上前,俯下身来,声音有些颤抖:
“桃子,我们别闹了好么…”
“谁跟你闹了…”我呜呜咽咽,另一只手仍然去推他,“都是你…都是你气我…”
还没说完嘴巴就被封上,湿热的气息传到嘴里,反复翻转。
我揽住李承的脖子,第一次这么热烈地回应他。所有的事,都在唇瓣相贴的一瞬抛在脑后。被紧紧地搂着,覆在腰上的力量让人喘不过气,我腿上渐渐软了下来,跌跌撞撞地摔在沙发上。
身上严合地贴着,没有一丝缝隙,觉得越来越炽热…脑海里没有思维的空间,我只感到有什么温暖的东西在身上急切地游走,有些隐隐的酥麻。直到感觉身后的暗扣被解开,我才惊觉发生了什么。
“不要…”我喊了一声,手上却没有力量去推开他。
动作刹那停住,他微微起身,眼帘低垂,像是有些失落。
手一快,我用力勾住他,然后听到自己说了一句让我想抽自己嘴巴的话。
“我是说…不要——不要在这里…”
他失笑,一用力把我横抱起来。走到房间放在床上,我感觉腰上枕住了我那只抱枕熊。
房内没有开灯,只觉得他眼睛里有一团火在烧,灼灼的。胸口刚刚有些凉意,就被滚烫的唇舌覆住,辗转而下,向隐秘探寻…
急促地抽着气,我摸着他的背脊,似乎上面有些汗珠,黏黏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思绪飘忽,我记得好像触到了几处长长的伤疤…
起起伏伏,激流涌进,记得到极致时听到有人在耳边说:“桃子,生日快乐…”
封存


谁让爱情封存了一年,只为了那某时某刻相遇的芳醇甜美。
——《Are you ready》
依稀记得那夜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有人一直在耳边说:“我不能…我不能…”
很想问他不能什么,但沉重的睡意猛袭上头顶,声音也渐趋微弱了。
我也忘记了有没有做梦,只是仿佛有斑斓的色彩,一直萦绕在我眼前。
也许是长久以来一直积压的阴郁不复存在,连梦境都变得比较美好吧?
早上觉得有光刺到眼睛,刚刚睁开眼,看到一张很近的脸,半合着眼,直直的睫毛温顺地下垂,在眼窝处投出一小片阴影。
“醒啦?”
“唔…”我想动动,可是老天,怎么骨头像散架了一样?
可能是看到我痛苦的表情,李承低低地笑起来,又暖又湿的气息飘进我的耳朵里。
估计自己的脸已经像煮熟的螃蟹一样红了吧。
我又看见他胸口有道若隐若现的伤疤,长长的,像蜈蚣。想起昨晚,他背上好像也有,有些心疼了。他身上怎么会有那么多伤痕呢?
手指轻轻地覆上,一点一点地划过胸口。
我记得,以前没有的吧…
“干嘛?一大早就不安分?”他抓着我的手指,放到唇边轻轻一啄,“还不够?”
“咳,咳…”他说什么呢,我把手抽回来,“我只是奇怪,你——你怎么伤痕累累的啊?去打仗了?”
他好像思考了一会,舒舒眉说:“没什么…”
“说啊!”
“真的没什么…”他封住我的唇不让我说话,触感就像软软的棉花糖,声音微微的:“小时候弄的,我也记不清了…”
哪有小时候,以前明明没印象,可徘徊的柔情又让人晕晕乎乎,脑子里快要变成一团浆糊。我趁着还有最后一丝理智,赶紧逃离出来。
“哎,我要上班了…”
他笑出声:“今天周末啊!再说都快十点了,你上什么班?”
啥?!不会吧!我转头到处找闹钟,也顾不得腰酸背痛。
那指针,果真赫然指着九点五十…
手被抓着圈住他的腰,头倚在他的肩窝处,目光不小心瞥到了他落在床尾的衣服。
“喂。”
“嗯?”可能是不满我打破这难得不尴尬的静谧,他的声音懒洋洋的。
“…你为什么要换衣服?”我抬头,看他闭上的眼。
浓黑如墨的眉毛轻轻皱起,他缓缓睁开眼睛,再一翻身转到上面。
“你还是不信我?你怎么那么没良心?”他轻叹一声,咬住我的耳垂,“她吐了我一身,你要我臭熏熏地过来?”
痒痒的,我缩了缩脖子,仍不罢休,“那——那她喝醉了,你们…”
“什么也没有!”他使劲捏了一下我的下巴,我吃痛地抽了口气,听到他说:“我把她送到酒店交给服务生就一心奔过来了。”又有些小抱怨,“结果你还赶我走…”
“哦…”从没听见过他撒娇一样的语气,我心里也舒坦了些。双臂搂紧他,蹭着他的小腿取暖。
“谁叫你什么都不告诉我,还那么久都不理我?”我哼哼两声,拍定罪状。“你就是故意的!”
他的表情却霎时变得凝重,缓缓地用手指拨着我额上的碎发。过了好一会,才声音低沉地道:
“以后不会了,我保证…”
唔,这还差不多,雀跃地忘记了要问这一切的缘由,我捧着他的脸,仰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附在我腰上的手轻轻一揉,我听到自己不小心哼了一声,连忙咬住下唇。
“还那么精神?那还不如做点有意义的事情…”面前的人嘴角弯起一个弧度,弯弯眼睛里使坏的意味毫不掩饰。
“呃,别——别了,我…”难道要说我快酸死了痛死了吗?那才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好在他只是开玩笑,柔声道:“我知道。”又顿了一下,突然认真地说:“今天我们还有些事要忙。”
“什么?”我有些疑惑。
“第一件——洗床单…”
我感觉一股烧热的麻意从面部一直蔓延到耳根,用手肘轻轻撞他一下,不正经!
“第二件事,搬家。”
我又不禁疑惑:“搬家?搬谁的家?”
“那要问你。”他笑起来,“要不你搬来我家,或者——我搬来你家…”
同、同居?!
思绪一瞬间地空白。
我目瞪口呆,感觉眼珠都要掉出来了。
“你这是害羞,还是不情愿?”他眯着眼,好像有些不明所以。
我…其实我是惊讶不已。愣愣地看着天花板出神。
回过神来时,他已经穿好衣服,看我不动,又皱了皱眉头。
“起来啊,抓紧时间。”
“哦…”我坐起来,又在一瞬间想起什么,抓牢了被子往上扯扯,支支吾吾:
“那个…你先——你先出去外面等我。”
他的表情变得很奇怪,又带着点无奈,哭笑不得的样子。
无声地对视了一会。他终于摇摇头出去了。
忙活了一天,我赖在沙发上目怔怔地盯着我屋子里突然多出来的东西。其实也并不多,他来这儿并没很久,大都是一些他的资料文件和生活必备品。
然而就是这些细细碎碎的东西,现在开始就要融进我的世界,充斥在屋内的每一个角落。
一切又有了改变,比以往更加真实。
忽然之间我就开始想象以后的生活,想着也许以后下班后我们会赶着回家一同做饭吃饭然后互相倚靠在沙发上看经典的老电影;也许会在周末一同打扫屋子,我耍赖把活都留在他干;又或者在深夜,我给还在书房办公的他倒一杯茶,静静地坐在旁边陪他。
觉得只要他在身边,我的世界就是无尽繁华。
世界上最美丽的词,谁说不是相濡以沫?
埋在自己的冥想里,没有注意到李承在我旁边坐下。
“累了?”他碰碰我,递给我一杯水。
“当然啊!”我抿了抿嘴,接过杯子,装作一脸烦燥,“昨天我生日你都没送我礼物,今天还要我当你的搬运工。”
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样子,显得很无辜。
“我把整个人都给你了,你还要什么礼物?”
…早知道就不要跟他斗嘴,我默默地喝水,觉得水好烫。
余光瞥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移到我眼前。
真的有礼物?!
“偿礼。”
盒子里的首饰兀自璀璨,我把水杯放下,手停在半空,没有去触碰。
“是什么?”我好奇,说是项链又有点短,说是手链又好像有些长。
他默不作声,缓缓地取出盒子里的东西,又徐徐地单膝跪地,仔细地将它系在我的脚踝上。
“我听说…”他低着头,让人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是听到温润的声音:“这个东西的意思是锁着今生,系住来世…”
他摇摇头,轻轻地托着上面的吊坠在看,“文绉绉的…反正意思大概就是说…你这辈子,还有下辈子…都跑不掉了吧?”
他抬头,露出一个久违的,我记忆中的微笑。眼眸里,流光溢动。
我却觉得眼前越来越混浊,一股温热的液体,就要不自觉地从眼眶涌出。
“傻瓜…”他拉着我的手臂一带,我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这有什么好哭的?”
他来得这么晚,迟到了这么久,又怎么会明白,这样的一天,我用了多少个生日愿望来换?
本来只是委屈地啜泣,越想越委屈,到最后干脆放声大哭起来。
“哎,让人家听到了还以为我在欺负你…”他拍怕我的肩,小声嘀咕。
“你——你就是…欺负我…”我一边抽泣一边说,不成语调。
他轻轻笑,却是认真的口吻:“那你记住了,不准让别人欺负你。还有…什么时候都不准摘下来,听见没有?”
这么熟悉的话,明明昨天还回荡在耳边,刹那间仿佛时空穿越。
记忆倒退到初中,那时学校还开了手工艺课,我只是照着课本折纸,手艺笨拙地不成样子。李承作的是植物标本,还被老师放在全班展示。后来他向老师要回来,随意地丢在我书桌上,满脸不在乎地说:“哎,无聊,给你了。”
我欢欣地看着那个被压缩在真空里的桃花瓣,今年的花季明明已经结束了,可是这灼灼的绚烂,不是还好好地封存下来了吗?
我贴着那个标本,仿佛能闻到花香。
他满脸轻视,“拜托,没味道的。”
“哦…”我还贴近了看,腹诽他不解风情。
“不过,你可不准扔了啊。听见了没有?”
我怎么可能会把它扔掉?直到现在,那标本还躺在我的毕业纪念册里。
思绪又飘回来,我静静地感恩。还好一切都没怎么变,我们之间,还像记忆中一样,在无声流走的岁月里,被完整封存。
游戏


一个人是快活,两个人才是生活。
——《两个人的烟火》
临近年底,公司里尤其忙碌。
这天刚刚忙完年会准备的事,就接到上面分下来的一个任务,说是让我跟一个客户谈新一年续约的事。本来这个客户是市场部另一个同事负责的,可那姑娘一个星期前就请了产假,这差事不知怎么的就落在我的头上。
我从交接的资料里翻出那个叫“墨洋”的房地产公司资料。和我们公司的合作,还差两个月就满一年了。我又把数据部统计的表格看了看,虽然网络业绩不是特别惊人,但也达到了他们当时希望的预期目标。
这样想来,续约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我拿起电话接通那公司的相关联系人,刚说明我的意向,就听那人用不情愿的语气说:
“桃小姐?什么桃小姐,这案子我知道,上次好像是跟你们公司的刘小姐谈的吧?”
我耐心地解释:“是的,可是刘小姐最近有事请假了,由我接替她的工作。其实没有什么不同,只需要您签一份续约合同就可以了。我保证明年我们还会一如既往地为贵公司竭诚服务。”
“呵呵!”电话那头笑了起来,不知为何让我觉得有些轻蔑,那人又说:“我们也刚刚人事调动,现在不是宋齐负责。我虽然刚来不久,也了解一些这方面的情况。这一年跟你们合作的业绩来看并不是很客观啊。再说你们的代理费收得那么高,跟同行业比高了快百分之二十了,已经有好几个公司来跟我们谈了,我们有很多选择。”
“那么…”我好声好气,这样的客户见得多了,都是为了降低代理费用才用这些当借口的,“既然已经有同行和贵公司谈过,您必然也了解其他公司代理的效果。我们费用收得高当然是有理由的,要和我们公司的性价比对比,您肯定也心里有数。不如您看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具体谈一谈?”
本以为还要费些口舌,谁想那头一口答应下来。说今天晚上约在酒吧街的一个酒吧。
今天约在酒吧?我有些诧异,本想着是个安静些的咖啡店。但嘴上也还是答应了下来。也许对方也有继续和我们合作的意向,毕竟老客户在各方面都比较省事。
下班以后我就按着约定的时间地点来到那个酒吧,也没来得及换下职业套装。暧昧的灯光和气息,实在不是我喜欢的。